《零点四秒》 第1章 遇见 照江雪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人，素净洁白，宛如雪山一朵遗世独立的雪莲。只一眼便让人领悟什么是“人间颜色如尘土”。 长相出众的人常有，像眼前人般自带清冷气质极少，她的身上有一种不曾被世俗浸泡过的美感，让照江雪在她开门的瞬间呆住了，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而被她盯着的南初晴也半垂着眸，打量着眼前这个呆呆看着自己的女孩。 她习惯性的将对方从脚到头审视了一番，最后视线停落在对方的眼眸中，眼眸深沉却不带任何情感，仿佛在看街边一根电线杆。 两人视线对上了，竟相互沉默着。 南初晴记得，今天是新来的管家来报到的日子。 眼前这个人，穿着一双洗得有些破皮的白色板鞋，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件短袖白t，上面印着一顶红色帽子，帽子还有点掉皮了，不用多问就知，穿过很多遍。 普通且有些寒酸。 不过，她长得很漂亮，不，是非常漂亮，是那种乍一看很惊艳，细看更觉好看的人，好看到让人忍不住想起一句话“住在贫民窟的白雪公主”。 只不过这样的人，在今天早上七点准，背着发白的背包，拖着老旧的小行李箱，按响了她家门铃。 这个长相，这个身段和穿着，来应聘管家？ 南初晴不免多想。 照江雪也纳闷啊，她不是已经面试通过了，这个人盯着她看是几个意思？而且她倚靠着门不动，到底让不让她进去呢？ 难道嫌弃自己太穷酸了？ 她打量起对方，上身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搭配一条宽松的黑色裤子，垂感很好，穿在她身上很合适，像量身定做的一样，一眼就能感觉价值不菲。 她长得好看，穿的很贵，应该是刘姐口中的“总裁”，也就是她的老板了。 可她现在是什么意思？ 两人就这样腹议着对方，直视对方，却都不开口。 半晌，南初晴终于开口，却只说出个“你……”来，她的声音清清冷冷，跟她的长相很搭。 照江雪也回了句：“我……”却也只是一个字。 她的声音也很动人，跟她的长相一样。 南初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脸上却仍没有任何表情。 她什么时候这样过了。 “你是来应聘的？”她清冷的声音带着疏离感。 “啊，嗯。” 南初晴暼了她的行李箱一眼，“进来吧。” 照江雪发觉对方刚看了自己的行李箱，心头一动，便将箱子放在门外面，只身进入。 反正这里都是高档别墅，应该没有人会来拿她这只破行李箱的吧。 别墅内，新中式的装修，木质隔板，山水画，坛器插花，别致出裁，空气中还隐隐飘着一股檀木香，一进门便让人有种安宁的感觉，仿佛走进禅房。 在照江雪看来，这间两层楼的别墅却古朴素雅，略显老气，没有年轻人的活力。 南初晴就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面前低矮茶几上还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 照江雪刚走到她旁边就听见她说“简历。”随即抬起手，眼睛仍直视电脑。 照江雪连忙从背包里拿出简历递给她。 她抽空从电脑上移开一点目光，暼了简历一眼，便说道：“照江雪。” “嗯。” 南初晴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看电脑，直到把电脑上的文章看完，才认真看起对方的简历。 照江雪见她没叫自己坐下，也不好意思坐下，站在旁边跟小学生似的。等了一阵，南初晴终于抬起眸看她，又是将她上下打量一顿后才问：“你是程序员？三年工作经验。”后面一句说的很小声，因为她觉得有些蹊跷，一个有与所学专业相符的稳定工作的工作，怎么会想转职？ 还是一个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职位？ “啊，嗯。” “怎么会想来应聘这个职位？” “就……”怎么说呢？实话实说，她被人造黄谣，实在呆不下去被离职后三个月都找不到工作，活不下去了经过朋友介绍后来这里？这样说的话，会不会显得太那个了。 “个人原因吧……”她小声说。 南初晴暼了她一眼，将她局促不安的样子看进眼里。她起来疑心，莫非是奶奶派来监视自己的？心念一动，便有些戒备。 不过，如果真是奶奶派来的，自己就不必盘问了。 思及此，南初晴放下简历。 照江雪有些不安，她其实撒了个谎，她并不了解助理的工作，她之前也没有接触过这种类型，也不知道主要要负责做什么。 只是她太需要工作了，不管怎么样都必须得到这份工作。现如今被南初晴这样看着，她有点慌。 而实际上，她也理解错了，南初晴招的是管家，不仅要负责照顾她的日常起居生活，还得帮她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项，必要时还需充当保镖。照江雪却以为只是助理而已，只是比普通助理要忙一点，需要帮老板规划一天行程。 南初晴静静地看着她，本还想跟她说下工作内容，让她想清楚，转念间又想起她带了行李箱，又觉得不必多此一举。 便指着客厅挡风后的一间房说：“你可以先用那里。” “好。” 南初晴盯着她，像要将她看穿，却没能从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看出端倪。 “给你三分钟，收拾一下跟我去上班。” “好。” 看着对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南初晴微微蹙眉，实在想不通她为何要来应聘这个职位，但她也不是一个非要深究的人。 如果真的是奶奶派来的，她也不怕。 其实，她多想了。 照江雪是走投无路才来的，她的助学贷款还没还完，在深城的生活成本又很高，一旦失去工作，很快就会陷入困境。离职三个月，她两个月没有还房租，就被房东赶了出来。 这三个月照江雪也不是没有没有找工作，只是之前的事在他们的圈子里传开了，很多公司都不愿招聘她。 这段时间她也曾自己接些外单，但她没什么经验，被跑了两单，还倒贴了钱，简直是倒霉透顶。 实在是无路可去又无可奈何时，好朋友赵江凉给她说了这个职位，月薪一万三，包吃住，工资是她之前工资的一倍，工作是助理。说的很轻松，就是跟着老板上下班，只不过老板有点难搞，喜欢盯着人看，因此很多人受不了，做不到半个月就离职了。 其实不需要跟她说那么多，单是包吃住这一点就足够吸引照江雪了。 她去见了负责人刘姐，刘姐听说是赵家小少爷介绍的，也没过问就通过面试。还同意给她先预支一个月的薪水，拿到钱后她立刻把房租还清，又还完当月的款项，身上基本就没有剩多少钱了。 三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够收拾，她把行李箱扔房间内就出来了。 随后跟着南初晴出门。 “会开车吗？” “会。”毕恭毕敬拿过钥匙后，照江雪又给对方打开后座车门。 她把自己想象成动漫里的完美管家，绝对要把这份工作做下去。 第2章 尴尬 跟着南初晴工作三天，照江雪感觉自己要死了。 谁说不是很忙，简直是忙上天了。一天下来不是在见客户，就是在见客户的路上，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奔赴会议的路上，晚上下班打开微信一看，步数都超过两万步了。 下班了也不能休息，还得复盘，整理，做好明天的规划，准备明天要做的事情。等真正工作完，都快十二点了。 隔天，六点半就得起床，七点南初晴准时从楼上下来，照江雪顾不上吃早饭，就得把今天的工作计划内容递给她，待她看完便开车送她出门，一路上跟她报告接下来的工作事项，南初晴则是坐在车后座边看笔记本边听她报告。 一般情况下，两三句话就能把事情报告完，随后她便安心开车。到了公司，南初晴到办公室去，照江雪便立刻去给她买咖啡，南初晴只喝冰美式，照江雪觉得这点很省事。 趁着买咖啡的空档，她会给自己买个包子当早餐。吃完早餐取了咖啡直送到办公室给她，随后照江雪才有了半个多小时的空档，可以坐在外面小补眠。 八点半开始，就有员工陆陆续续来上班。南初晴有三个行政助理，一个男助理和两个女助理。 只有照江雪还兼当她的生活助理，负责陪她应酬，给她开车，跟随她出差，也只有照江雪的工作最忙，她很多时候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工资最高，不过她暂时还没找到机会探听。 照江雪第一天上班就跟他们混熟了，男助理叫赵宏毅，大家都叫他老宏，另外的女助理长得很可爱，大家都管她叫豆豆。 照江雪也有个外号，但她从不在公司说。每次她都是第一个来上班的员工，等老宏和豆豆来了，他们仨就会聚在一起吐槽老板。 老宏做助理时间最久，但也不过半年，豆豆入职的时间比照江雪早一个月，尽管如此，她们对老板的吐槽却出奇一致。 “神经病” 他们俩一致认为，能在南初晴手下工作超过一年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老宏说：“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我上次跟她参加一个晚会，你们不知道，她跟人聊的那个叫好，笑脸盈盈，满面春风，结果一个转身，不夸张，就一个转身，脸就沉下来了，一看到有人过来，又笑得春风得意，太可怕了，川剧变脸都没有她快！” “你这算什么！”豆豆说，“上次我跟她一起吃饭，她问我，好吃吗？就问这一句，就死死盯着你看，好像你欠了她几十万一样，好像你坐在她面前吃饭浪费她的钱了，就那么死盯着你。”豆豆做了个皱眉的表情，把大家都逗笑了。 “她不会皱眉的。”照江雪轻轻地说，南初晴的眼神很清，像她的长相，没有恶意，也没有欲望。 但这些话她是不会说的。 豆豆摆了下手，“关键是，我想，老板发话了，总得回答吧，就跟她说，挺好吃的。结果呢，她连个头都不给你点一下，就板着脸继续吃饭了。” “神经病！”老宏说。 “对！我也觉得她不正常。”豆豆说。 …… 她们总是在空闲时拼命的吐槽老板，归根结底也还是南初晴“非同寻常”的地方太多了。 照江雪刚入职不久，虽想跟同事打好关系，但也怕落人口实，因此除了附和一些话，她倒没怎么说南初晴的坏话。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也觉得南初晴脑子有坑。 同时她深深的感到，自己永远也当不成老板。要是日子过得像南初晴一样，那还有什么意义？睁眼就是干，闭眼就是睡，一天一点娱乐时间都没有，太累了。 熬啊熬啊熬，终于熬到周五。破天荒的，南初晴提早下班，还不需要照江雪送。照江雪也有属于自己晚上的休息时间。她看了看计划表，周六没事做，周日也没有。 太好了，放假！ 一回到家，她躺床上睡了。一觉睡醒，天黑得不成样，她拿起手机，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还没吃晚饭，不知要叫外卖还是自己煮。 思考良久，还是决定自己煮点东西吃。这个时间，也不知道老板回来没有。 照江雪打开房门走出去，外面昏沉沉的，没有月亮，客厅没开灯，光线很暗。照江雪一边走一边松了口气，幸好老板还没有回来，自己应该可以借厨房煮点东西吧。 正想着，冷不丁就被客厅堆的东西吓到，黑黢黢的背着光也看不清楚，乍一看像个鬼，照江雪吓一跳。 慢慢挪步过去，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沙发上那团东西，突然它动了！照江雪忍不住“啊”的叫了声。 “啊！” 几乎是同时，沙发上的东西也发出一声尖叫。沙发上的东西想来是完全不知背后有人，听到叫声被吓得猛然一抖，失措地尖叫一声。 照江雪在一瞬间便认出声音的主人，顿觉有些好笑，大半夜的不开灯坐在这里，这人神经啊。 啪的一声，沙发旁的落地灯亮了起来，南初晴惊魂未定地看着照江雪，对方一脸忍俊不禁。她不禁沉下脸。 怎么她还在这里？ 南初晴怨恨地瞪了她一眼，这一眼竟让照江雪觉得有些有趣。 她从未做出这种表情。 “老板，你回来啦。”照江雪平复下来，开口说。 南初晴愣了愣，她的声音听起来懒懒的，口吻很随意，像刚睡醒一样。 许久没有人这样跟她讲话了。 也没有人这么问她。 这几天相处下来，南初晴已经完全摸清楚她的底细，她绝不可能是奶奶派来的，连最基本助理应该做的事情，她都不会，还得同事教。生活上就更不用说，这几天下来，早餐是没有的，午餐她要不自己叫外卖，或者订餐厅，得饿死，晚餐也一样！ 她对她很不满，甚至萌生想辞退她的冲动。只是，她很努力，也逐渐变得靠谱，有时候，她还会让南初晴有点“意外”，这才没有下定决心辞退。 就像今天晚上。 南初晴绝对没有想到，家里会多一个人。 “……嗯。”她轻轻应了声，稍稍平复心情后，用手当梳子，把凌乱的头发撩到脑后。 唉……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抬眸正好对上小兔子亮晶晶的眼神，“怎么了？”南初晴脱口问。 “啊，没。”照江雪撇开眼，虽然是老板，但不可否认，南初晴真有魅力，一个简单的撩头发的动作就能把人看呆了眼。 南初晴将她局促的样子看进眼里，突然就有些烦，“你怎么会在这？”语气中带着着领地被入侵的不悦。 “啊？”照江雪呆呆地看着她，不知怎么回答，不是包吃住吗？ “嗯？”南初晴蹙眉，照江雪有时候给她感觉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不是……”照江雪吞吞吐吐地不知该怎么开口，两只手紧紧抓着衣服下摆，扭来扭去的。 她忽然想起来，小学二年级时没钱交学费被老师质问时的自己，紧张，局促，不知所措，有点想哭。 “嗯？” “不是，包吃住吗？”她的声音小小的，眼泪啪一下掉下来。 南初晴吓一大跳，不是，怎么就哭了？她没有恶意啊，她只是，只是之前来的管家，虽然包吃住，但也没人会喜欢跟她住在一起啊，人跟人之间，还是得有点距离感的！之前的人，哪怕累的要死，也要回自己出租屋去。 而且她这里，也确实不是给人住的。公司有住房补贴，也有员工住房，只不过离她的别墅有点远。当时是看她带着行李箱，又着急出门，才让她先使用那间房的。 加上这几天都没见到照江雪人，她也以为她也回家了。 南初晴想起不知第几个管家，在离职前指着她的脸骂她，万恶资本家！说得很难听。 不过照江雪有点不一样，她没有因为繁重的工作抱怨，反而因为被自己质问为什么呆在自己家里哭了。 南初晴不想解释，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有点不知所措。 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照江雪身边，看着她低头擦眼泪的样子，很漂亮，有种我见犹怜的美。抿抿嘴，克制住自己的心情，平静地说：“是包吃住，你可以住。” 话刚落音，就听到“咕～咕～”的声音。 照江雪的脸一下就红了，刚突然脑抽掉眼泪已经足够她糗的了，现在肚子又不适时宜的叫，她更不敢抬头了，因为她听到对方轻轻的气音，在笑。 “饿了？” 救大命，照江雪那里还有心情吃东西，她都尴尬得快可以抠出三室一厅了，呜呜呜，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啊…… 第3章 鞠躬 见照江雪一直低着头不回答，南初晴心里觉得好笑，表面却依旧冷淡，道：“我来点个外卖吧。” “啊？” “不吃？” “吃。”反正都这么尴尬了，不能亏待自己，再说，免费的晚餐，不吃白不吃。 南初晴拿出手机开始点外卖，边划拉手机边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照江雪有些局促，跟在她身后走到她旁边，就在沙发扶手旁站着。 点好外卖，南初晴抬眸才发现照江雪一直站在旁边，又是吓一跳，“坐啊。”她说，怎么像小学生一样。 “啊，嗯。”照江雪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表面看起来乖巧平淡的她，内心万马奔腾。 糗大了！ 为什么她会这么紧张啊，好端端的突然哭了，肚子又自己咕咕叫起来，现在还像个门神一样站着把人吓一跳，啊啊啊啊啊 不过，她家的沙发坐起来真舒服，她家的床也是她睡过最舒服的床。 两人静静坐了好几分钟，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南初晴偶尔按一下手机，看一下屏幕上的时间，随即又将手机熄屏。 她没有玩手机的习惯，也不知该玩什么。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处理工作。 只是，两人这么坐着却不说话，着实很尴尬。 照江雪也是尬得不行，想玩手机，对方又没玩，自己拿着玩又觉得不好意思。 客厅虽然有电视，老板却没有想要打开电视的意思，就这样两人静默无言，等着外卖来，实在诡异。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饿一个晚上也比跟南初晴坐在一起自在。 “你……”南初晴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憋了老半天，问：“喝茶吗？” “啊？呃……”照江雪内心无语，半夜三更喝茶，想让她不睡觉吗？而且她很饿诶，还叫她喝茶？是想把她肚子里最后点油水都刮干净吗？ 南初晴也想到这点了，她又按亮屏幕，十一点整，外卖还有十五分钟才能到。 “喝点吧。”照江雪说，总比两人干坐着强。 南初晴看着她，没有动。 “怎，怎么了？”照江雪问，干嘛盯着她看，怪诡异的。 “你，挺高的。” 也不用没话硬找啊！ 而且哪有人开口就问身高的啊，问点别的不行吗？工作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什么的，这才是老板该说的话好不好。 “啊哈哈，没有啦，比您矮一点。”照江雪摆手说，她在说什么啊！ “嗯。”南初晴点了下头。 “您多高？” “净身高的话，有175。”南初晴说，真神奇，她居然在跟别人讨论身高，还是个认识不到五天的人，“你看着也挺高的。”其实她能说更多其它的事情的，但今天相亲的对象问她，你是不是除了工作就没有别的生活了？ 这句话让她耿耿于怀。 “我167。” “也挺高的。”南初晴说。 “啊，哈哈”照江雪尬笑了两声。 气氛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照江雪想了想，问：“老板，明天，没有工作好像。” “嗯？” “那……” “你有事可以自行安排。” “不是，我没事。” 南初晴不解地看着她。 “就是那个，厨房，我能用吗？”有点不安，还是先问一下。 “你会做饭？” 一般人不是应该问用厨房做什么吗？不然也是问要做饭吗？她怎么直接就问会不会做饭？是想要自己给她做饭的意思吗？ 迟疑了会，照江雪点了点头。 看吧，她果然很努力。“可以，不过家里没有菜什么的。”自从她买下这栋别墅后，厨房就没开过火。 “我可以自己买！”照江雪立刻举手说。 她举手的动作像小学生一样，南初晴在心里笑了下，“超市离这挺远的，开车去吧。” “真的吗？”照江雪两眼放光，心想是不是自己以前不够了解老板，老板其实也挺好的嘛。 “嗯。”反正南初晴也不出门。 聊了两句，气氛也不再那么尴尬，正好外卖也来了，照江雪起身跑去拿外卖，回来时南初晴已经打开客厅的灯，坐在餐桌旁等她了。 原来她也还没吃啊。 照江雪有点小开心，她跟别人不一样，她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吃饭。吃过饭，南初晴便上楼去，照江雪收拾好东西也回房间。 本来以为回来睡了一觉，晚上应该会睡不着，没想到洗完澡躺床上后，她还是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麻麻香。 六点闹钟准时响起，照江雪吓一跳，从床上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才想起今天不用干活，心里又气又恼，怎么就忘记关闹钟了，不行，得回去睡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已经早上十点了。懒懒散散的起床梳洗完走出房门，南初晴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她穿的很随意，一件咖色衬衫搭配牛仔裤，没玩手机，听到照江雪房门开的声音便转过头，好像在等她。 照江雪愣了两秒，对着她鞠了个70度的躬，说了句“早”。话毕，便是想死的心。 为什么要鞠躬啊！！！！ 一大早的，她脑抽什么。 沉默，又是一阵熟悉的尴尬。 “早。”南初晴清冷开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脸上倒没有表情。 她没有起身，视线越过沙发落在照江雪身上，照江雪被看得尬到不行，忸忸怩怩的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要出去了吗？”南初晴问，虽然她睡的有点晚，但今天是周末，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是不是要跟她解释一下，管家是没有假期的呢？ “啊嗯”照江雪点点头，“您，您呢？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起这么早，应该不会要跟她一起出门吧，有点可怕。 南初晴怔了怔，没回答，低头看了眼手机，手机屏幕还暗着。 照江雪忽的有点不安，不会真的在等自己吧？昨天也没有说要跟她一起出门啊。而且她兜里都没几个钱，哪能跟大老板出去。 可她还要跟她借车诶，总不能直接唐突的开口吧，两人也没熟到那份上。 但现在不说话，也很尴尬啊。 “那个，老板，车可以借我一下吗？” 南初晴抬眸看她，眼眸依旧清澈无欲，“就在那里，你自己拿吧。” “那我……”可以开哪一辆？ 像看穿她想法般，南初晴淡淡开口：“随便你选。” “好的，谢谢。”那就开平常一直开的那辆卡宴吧，反正如果她要出门，也有别的车可以选。“那我，先出门了。”说着，她又向南初晴鞠了个70度的躬。 啊！ 疯了。 她真是脑抽了。 为什么要鞠躬啊？呵呵～傻不拉几的 感觉脑袋昏沉沉的，身体跟灵魂分离一样。照江雪如行尸走肉般走到放钥匙的地方，拿了钥匙，正要出门，鬼使神差地回了头。 南初晴依旧坐在沙发上，没玩手机，视线落在茶几上摆放的墨绿色鸡蛋茶宠身上。 看起来，有点，落寞。 于是鬼使神差地，照江雪开口，声音很是迟疑，“您，您要是没事的话，要不要，跟我，就是那个一起出去？” “啊？”南初晴发出一声讶异的询问，抬眼看她。 照江雪忽的有点后悔了，只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说，“我看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是，多少，那个，就是挺空的，那个日用品生活用品什么的，是不是要买点？” 日用品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家政服务会包好，南初晴从未过问过这类事情，这些事也从不需要她操心。 而且这些事，本来就应该是照江雪负责管理的。 可看着照江雪，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南初晴蹙眉。 犹豫良久，她叹了口气，站起身。礼貌询问，“需要我陪你去么？” “哈？”照江雪不解，脱口道：“多个人可以帮忙多拿……”她在说什么，怎么可能让矜贵的大小姐拿东西。 她那双手就不适合干活。 “走吧，老板。”照江雪说。搁往常她一定不会这么说，但今天不一样，今天她休息，她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照江雪不想再跟她拉扯，干脆直接叫人走。 第4章 超市 她本来想去更远的市场的，可老板就坐在后面，跟着她一起去买菜。照江雪无法想象南初晴跟着自己逛菜市场的模样，只好忍痛改地前往超市。 两天前她又给师傅转了五百块，本以为可以一直蹭吃蹭喝，不用花多少钱，因此把整数全给师傅转了。 现在身上仅剩七十五块。 七十五块在市场可以买很多东西，在超市就不行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在照江雪眼里就是魔鬼的爪子，每样东西都像是要把她口袋里的钱掏空般，尤其是那些一元两元的特价商品，就像白雪公主她后妈手上的苹果，在不断引诱你，买一个吧，买一个吧。 照江雪就曾经受不住诱惑，买了一堆东西，以为只是一两块钱，不多，没想到结算下来居然要她两百多，把她大半个月的生活费都搭进去了。从此她看到这些特价商品都绕着走。 南初晴跟她截然相反，她万万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东西价值只值一块钱！超市里所有的东西对她来说都很新奇，新奇得她想把超市搬回家。 她并不是想想，而是真的在心里盘算了下，最后逛着逛着觉得东西太多才打消这个主意。 走了一圈，南初晴发现，照江雪什么都不买，她推着小推车，像是陪自己在逛一样。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一旦她伸手去拿货架上的东西，照江雪就会很紧张，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的手，不，是看着她手下的标签。 南初晴看着手上的饼干，也看了一眼价格，两百五十元，又暼了照江雪一眼，她垂着眼，手紧紧抓着手推车车把，青筋突了出来，她的脸有点白。 于是，南初晴把饼干放了回去，她发现，照江雪松了口气，手也放松下来。 她懂了，她真的什么都不懂，而且她没钱。 她决定了，下周一就叫人事开除她。 “不买东西吗？”南初晴问。 “啊，嗯，还没到我要买的东西的地方。”照江雪的声音弱了下来。 南初晴回头又低头看她，她们走过了大半个超市了。 “不是来买生活用品和日用品的吗？”她开口问，声音依旧很清冷，跟热闹的超市格格不入。 “是……”是带你来买好不好，我才没有那么多钱买呢！照江雪说不出口，只能尴尬地笑了两下。 南初晴皱眉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奇怪，她怎么会觉得，自己跟她出门，还需要她付钱呢？ 南初晴在心里笑了，正想说随便买，她会付钱时，看着照江雪紧张兮兮的样子，忽的又不想了。 两人继续逛着。 南初晴起了坏心思。 她开始买东西，还专挑贵的买。每拿一样东西，她似乎能看到照江雪的脸又白了一点，似乎能听到她的心在滴血的声音，还有她轻轻心疼的抽气声。 其实除了抽气声，其它都是她自己的想象。 到了蔬菜区，照江雪已经没了力气，南初晴却兴致勃勃，挑了不少东西。 照江雪看着她用两只手指拿起一捆小白菜时，忽然忍不住笑了。 南初晴听到一声短促的笑声，侧过脸看她。照江雪没说话，从她指中拿过小白菜，放进车里。 “还要什么吗？”照江雪问。 于是，南初晴指什么，她就拿什么。她已经放弃了，南初晴买的东西，她根本付不起，不管怎么样，待会一定要赖上她，让她付款。 买完东西到前台付款，好家伙，逛一个超市花了她近两个月的工资，照江雪真的整个心都在滴血了。 付款时，她犹豫了，不知怎么开口。 “扫码吗？”南初晴问。 “把手机放这里就行。”收银员指了指旁边的扫码机。 照江雪看着她，她很自然的拿出手机，按亮，指纹解锁，扫码支付，好像早就这么想了。 她低下头，有点窘迫，再看南初晴，对方抿着嘴，朝她看过来一眼时，眼里似乎带着笑。 照江雪忽然有点感动。 买了满满一车的东西，后备箱塞不下，只能放到副驾上来，照江雪很想问南初晴能不能坐到副驾上，可看她一副优雅的大小姐派头，想想还是算了。 好在南初晴并没有做甩手掌柜，还帮忙拿了点东西，但她也只搬了一趟，剩下的照江雪来回跑了好几趟才拿完。 照江雪搬得气喘吁吁，上车后忍不住把冷气开大一点，边开边偷偷通过后视镜观察南初晴，看到她没什么异样的表情，才放下心。 “老板，你还想去那里不？”照江雪发动车子，先朝前开。 “你想去哪？”南初晴淡淡开口。 “我没什么地方想去的了。”她还没吃饭呢，想先回家做饭吃。不过，她可不想给大总裁做饭。 后座的人沉思片刻，没回答。 照江雪等了半天，忍不住问：“您想去哪里吃午饭吗？” “你不是要回家做饭？”南初晴挑眉。 “啊，嗯。”无语，不会真要叫她给她做饭吧，亏她刚才还小小感动了一下。不过那点感动早就在搬货的时候消磨掉大半了，如果还要给她做饭，那岂不是赔了！ “回家吧。”南初晴轻轻靠着车座，有点累。 她昨天虽然吃了安眠药，还是辗转很久才睡着，早上又一大早醒，又在超市走了这么长时间，着实是有些累了。 “哦。” 半个小时后，车开进车库，照江雪又忍不住问：“老板，这些东西要放哪里啊？” “水果蔬菜放冰箱，其它的都给你。” 清冷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听得照江雪一愣，不可置信地发出一声疑惑：“啊？” 南初晴抬眸暼了后视镜一眼。 “都给我？”照江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重复一遍。 “我不吃零食。”南初晴垂下眸，等待照江雪给她开门。 一句话就够了。 照江雪不是那种听不懂人话的人，她很聪明，但南初晴的话却让她忍不住愣住，心里泛起嘀咕，忍不住再开口，“都给我？” “嗯？”南初晴有些不耐烦了。 照江雪觉得，她送的东西，不能说是礼物吧，也不能说是福利，看她给的态度，倒像自己是处理垃圾的人，只是这些“垃圾”也太贵了。她生怕自己真接受了这种好意，回头对方反悔了，自己赔不起。 “我，我可以随意处置这些食物吗？”她做最后的挣扎。 南初晴耐心用完了，自己打开车门，冰冷冷地撇下一句：“随你。” 照江雪感觉像在做梦，连老板不高兴了也没感觉出来，一下子连饥饿感都消失了。她兴高采烈地下车，开始搬东西。 按照南初晴的要求，把水果和蔬菜放冰箱，再把零食搬回房间。 南初晴看着她像只撒欢的狗狗一样忙碌，又像中了彩票一样高兴，不禁有些好笑，不过是一些食物而已，她居然这么开心。 说实在的，她有一点点看不上她了。 照江雪弄好一切后已经十二点多了，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和老板都没有吃饭，连忙跑去厨房做饭。来到这个比人脸还要光滑的厨房，她才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忘记买调料了。 南初晴很无语，更加下定决心要开除她。 无奈只好拿出手机给两人叫了份外卖，等外卖期间，照江雪又跑出去了，过了好久不知从哪拿了好几个大纸盒箱回来，看得南初晴一脸黑线。 明天要叫人来打扫了。 吃完午饭，南初晴便上楼休息了。尽管很困很累，但她依旧是无法入睡。 躺在床上心里越发烦躁，这时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原来是群消息，发小沈棋淇在群里@了她：初晴，今晚聚会一定要来哦。 上面则是她们谈论的话题，南初晴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也懒得回复。不过今晚的聚会她逃不了，沈棋淇既然特意通知了她，就说明这是她家里人的主意。 南初晴很烦，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她从床上下来，径直走下楼，走到照江雪住的小单间，正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照江雪有些兴奋的声音。 她说：“师傅，我们老板超级好的，我从没遇见这么好的老板，她真的，我哭死，好爆了。” 过了几秒后，她又说：“没有，你想多了，人家的女的，还是个大美女，超级大美女，美女加人美心善，这人绝了。” 南初晴耳朵一热。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以前读书的时候，收过不少情书。但被人这么直白的夸还是第一次，对方还是个她觉得比她还要好看的女孩，让她有一点点害羞。 忍不住，想再多听一点。 “等我把这些东西打包了给你们寄回去，都是很贵的东西。”她停了一两分钟，又继续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会留一点的……” 里面说话的人很开心，南初晴抬起手，敲了下门，有意表示自己并没有在偷听。 “好了师傅，我不跟你说了，我老板找我了。” 电话挂断后，门打开了，照江雪看着南初晴有些不解。 “老板？” 南初晴看着她，她的耳朵有点红，可能是打电话打太久了。她又想起刚才照江雪夸自己的话。 “晚上我有个局。” “好的，几点，在哪里？” “七点半吧，1988酒吧。” “好的。”事情交代完，南初晴还未有要离开的迹象，照江雪有些疑惑，“还有别的事吗？” 南初晴看着她，犹豫了。她不是个好奇的人，“你要把这些东西寄给谁？”只是她太无聊了。 “呃……”尴尬了，她不会又反悔了吧！ “需，需要帮忙打包吗？”她真的很无聊，躺床上又烦，得找点事做，又不想工作。 即使是大老板，也有不想工作的时候。 但照江雪那会想到这些，她愣住了，这是演哪出啊？老板今天怎么这么好，又给她零食又给她叫饭，现在还要给她装快递？ 不会要炒了她吧？ 两个人相对站着，南初晴比照江雪高一个头，她脸上又常年没有别的表情，说话口吻也冷冰冰的，照江雪实在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不过，反正，顺着她的意思应该不会错吧。 她让出身，请南初晴进来。 南初晴快速打量一下房间，房间很整洁，也很干净。桌子上放着她工作用的电脑和几个本子，买来的东西放在地毯上，有点乱，旁边放着三个打开的纸箱，照江雪坐在地上，开始把零食往纸箱里装。 第5章 柠檬水 南初晴蹲下身来，看她装东西，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完全就是不想动手的样子。 照江雪也不敢指使她干活，只能由她看着。 只是真的好不自在啊！ 装完一箱零食，照江雪拿胶带封好。 南初晴终于开口了，“你这些要寄给谁？” “寄回家。”照江雪说完，愣了下，又小声地问“可以吗？”她转过头，有点担心。 南初晴没说什么，只是盯着她看。 她便又忐忑地装，越装，越不安，忍不住解释起来，“那个，我家很多人，也很穷，所以，就是他们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那个……”她说不下去了。 “很多人？”南初晴随便捡了个话头问。 “嗯，现在住在观里的还有三十六个人，其他人在学校读书，周末也会回去。” “观？”南初晴又挑了个字眼。 照江雪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还是在盯着自己看，照江雪心里有点发毛，又点了点头，“嗯”了声。 她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南初晴却在心里冒起疑惑泡泡。 照江雪装了半箱时，南初晴想到个比较委婉地说法，开口了：“你妈妈，挺厉害的。” “嗯？”照江雪疑惑。 “家里人，挺多的。”南初晴停顿了下，感觉这样说，不太好。 照江雪却笑了，回头看她，很真诚地说：“我是在道观长大的，我师傅十七岁的时候在山坡上捡了我。他把我带到道观，把我养大，后面他又收了不少小孩，现在住那的还有36个人。哦，对了，道观是我师傅的。”她说话的口吻很自然，表情也很放松，有点开心，没有一丁点怨天尤人，说到最后时，甚至有些自豪。 南初晴愣住了，她很难想象一个道观，一个道士，一大群孩子，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但她瞬间明白了照江雪为什么会这么穷。 南初晴忽然想起自己曾看到的一句话，“每当你觉得想要批评什么人的时候，你切要记着，这个世界上的人并非都具备你禀有的条件。”这句话猛地闯进南初晴心里，好似一记扎实的回旋镖般深深触动她。 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小蚂蚁，她忽然有些愧疚。 自己今天中午居然有些看不起她。 “这个，放这里吗？”她主动拿起一袋干果。 照江雪一怔，连忙从她手中拿过，“我来就好了。”丢，这大老板又搞什么？怪恐怖的。 南初晴被夺过干果后，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蹲在一旁看着，蹲着累了，就站起身来坐在椅子上，视线依旧落在照江雪身上。 照江雪感到十分不自在，她还想拍照给师傅看，跟他说这个是什么什么多贵多贵，这个又是什么什么，结果被南初晴这么一搅和，她什么都不能做。 快速打包完，她伸了个懒腰，对南初晴说：“老板，我要去寄快递。” “嗯。”南初晴站起身，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照江雪心里吐槽，她就是个怪人，心肠不坏，就是怪。没准喜欢观察人类，每个人都得有一点爱好嘛，她又不玩手机也感觉好像没有几个朋友，喜欢看看人怎么的，再说，自己这么漂亮，她多看一眼也正常。 她不停的做心理建设，给对方的行为找借口，也美美夸了自己一把。 两人一起把东西搬到车上，说是两人，其实只有照江雪在搬，南初晴只是跟着她，她回来一趟，南初晴便跟着走一趟，走了三趟，安静又诡异。 坐上车，照江雪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把原来“老板”的备注改为“弗兰肯斯坦”。 她认为，南初晴的行为已经不能用怪人形容了，人类生不出这样的人，人也不可能没有感知，但南初晴，已经不是人了，她行为诡异到让人心里发毛。 两人来到快递站，照江雪把快递寄了，南初晴出的钱。 她本来想找朋友借的，但南初晴在听到对方说“八十块”时就掏出了手机。她也就假装鸵鸟，让她付款。 两人走出快递站，照江雪眯着眼看着头顶的大太阳，问：“老板，接下来要去哪里？” 南初晴没说话。 照江雪暼了她一眼，拿不定主意，她感觉对方似乎很空，没有目的。 两人坐上车，照江雪偷偷通过后视镜观察南初晴，她白净疏离，有种超脱尘俗不食烟火的美感，让人不敢靠近。 照江雪忽然起了点坏主意，想看看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她开始漫无目的地开车，深城很大，有很多地方她都没去过。虽是带着南初晴逛，但开着开着，照江雪感觉更像是自己在了解这座城市。 夏天的太阳很大，道路亮得有些晃人眼，上升的热水流使人眼恍惚。即使是下午，路上行人依旧很多，行人步履匆匆，绿树荫荫阻挡不了夏日的暑气。环卫工人坐在树下休息，扫把放在旁边，帽子盖在脸上，公交车总是来的很慢，公交站前站了不少等车的人。 不知不觉，照江雪开到自己大学附近，她停下车，说了句“老板，我去买点东西。”后就径直下车跑到附近一家奶茶店买了两杯柠檬水。 她很快就回来了，敲了敲车窗，笑眯眯地把其中一杯递给南初晴。 “给您，纯天然，无添加，只有蜂蜜和柠檬，纯净水，很干净，我看着他做的。” 南初晴抬眸看了她一眼，她的额头渗出汗水，她的视线又落到她白皙纤细的胳膊，胳膊上两道红印还有浅浅的痕迹，最后落到那杯柠檬水上，两片柠檬在透明的杯子里安静的沉着，杯壁环着一圈水雾，水雾好似绕到她手指上。 南初晴又抬眸，照江雪眼睛亮亮的，闪闪的，带着灿烂的笑，眼里都是她。 她的心里噔了一下。 无声无息地接过柠檬水，接过吸管，插入吸管，抿了一口，很凉，很甘，回味有点甜。 照江雪坐上车，说：“这家店虽然是卖奶茶的，但它的柠檬水最好喝了，我以前喝过一次。”有点贵，要八块钱一杯。 确实很好喝。 七点半，照江雪准时将南初晴送到1988酒吧，然后在路口等她。 照江雪从没进去过酒吧，赵江凉曾对她说，只要她想去酒吧，绝对不用花一分钱。不过她没兴趣，单纯的对这种灯红酒绿的生活不感兴趣，而且她讨厌跟别人有紧密的肢体接触。 十点左右，南初晴出来。她喝了点酒，脸有些红。照江雪帮她打开后座车门时闻到她身上带着的酒吧里特有的香水，酒水和烟味，她蹙眉，觉得南初晴不应该出现在酒吧这种地方的。 当晚，南初晴做了个梦，一双眼睛，闪闪的。 第6章 聊聊 第二天，照江雪给南初晴做了醒酒汤，她不仅做了醒酒汤，还做了饭。 下午，她做了蛋糕。 南初晴就坐在客厅，偶尔抬头看她忙碌。醒酒汤好喝，饭很好吃，蛋糕也很美味。 但她没夸。 周一，南初晴找到人事部经理刘姐，把照江雪的事情说了，只不过她没有按原计划，辞退照江雪，只是让刘姐跟她交代清楚，她的工作。 然后她发现，生活又变得规律了。 第一天，她吃上早餐，中午也不需要自己订餐，晚上也不需要。 第二天，她不用再交代，安排什么餐厅接待什么客户。 第三天，她空余的时间有了紧凑的安排。 第四天，她再也不用费心思处理琐碎。 第五天，她终于回归正常总裁该有的生活水准。 周末，照江雪一大早就在门口等她，将她带到她健身房，随后是高尔夫球场，高级spa……一切都回归了原来的生活轨迹，又变得正常了。 只是，她的心好像又一点点沉下去了。 她发现，吃饭的时候，少了双亮晶晶的眼睛；下班时，家里安安静静的，像个坟墓；休息时，她没有再去逛城市，也没有喝到好喝的柠檬水，家里再也没有蛋糕的香味。 她想，时间会冲淡一切，那些突然闯入的，也该突然离开，然后自己就又恢复平静。 二十八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就在她快习惯的时候，半个月后，南初晴在自家别墅小区附近的便利店，看到撑着下巴靠在玻璃窗前睡着的照江雪。 她当时便愣住了，当她透过车窗看到便利店外面，有几个男人靠着大树盯着她看时，心猛地砰砰跳起来。 她什么都没想，打开车门，下车，走进店里，拉起人往外走，然后把人塞进车里，开车，向前走了一段路后又停下。 照江雪还在发懵。 “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把你带走么！” 她听到一个声音，冷冷清清，带了点怒火。照江雪侧过脸，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自带清冷气质的脸，在路灯下宛如迷失的精灵，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没有往日的疏离，眼里有怒气。 怒？ 她猛地一个激灵。 头一回见老板生气，照江雪语不择言：“不是，没有，我闻到您身上的香味才跟您走的。”她才不是随便的人，而且她睁眼看到是南初晴才跟她走的，只是当时还晕乎乎的，没清醒。 香味？南初晴蹙眉，她不擦香水，撒谎也不找好借口！ “为什么在便利店睡觉？”南初晴厉声问。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哈？这问是什么问题！难道她还以为自己住在她家吗？自从刘姐跟她说完，当天她就从南初晴家搬出来了。 照江雪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腹议，还不都是你害的！大姐，你也不想想，你家离员工宿舍多远啊！来回一个多小时。 白天她得五点起床，花十分钟的时间赶到地铁站坐地铁，到达目的地后还得赶二十分钟路才能到达她家，然后急急忙忙做早餐，若不如此赶，根本来不及做好早餐给她吃。 她喵的，这么有钱，也不请个厨师，就霍霍她一个人，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等她吃完饭，送她到公司，帮她按电梯，想到这个照江雪就气，她喵的自己按个电梯会死啊！ 送她上楼，来到总裁办公室，还得给她开门。开完门就急匆匆下楼给她买咖啡，奶奶的，她要喝的那家店还不接受预定！ 好吧，终于把今天清晨要做的事情做完了，一看时间，才八点，离正式上班还有一个小时。要是没什么事，她还可以补下觉，偏偏最近这个星期特忙，她根本没时间补觉，马不停蹄就得安排后面的工作。 其实，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等到九点上班的时候做的，只是南初晴是个工作狂，照江雪必须按照她的节奏，才搞得生不如死。 忙啊忙啊，终于下班了，下班还得总结报告，汇报工作，等弄完这一切，十点半了，她得赶紧回去，坐上最后一班地铁。 要是赶不上，她就只能在便利店里将就了。难道她还能打滴滴回去不成？她哪里有那么多钱，这一个月还没过去呢，工作还不够还工资，哪来的钱可以打滴滴。 况且因为南初晴工作弹性大，她可以随时吃午饭晚饭，照江雪却不行，食堂是有规定时间的，过了规定时间就没得吃了，她只能自己买两个面包吃！虽说餐费可以报销，但那也得下个月才能报销，她现在哪里有钱！ 就算有钱，她也不会打滴滴回去，打滴滴要在路上浪费一个多小时，比坐地铁浪费的时间多一倍。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可以休息！ 而且南初晴就是个变态，根本不顾别人是否下班了，有时竟还会在下班后叫她过来开车，她不得已只能赶过来，有好几次她都在便利店里过夜。现在才来关心她，早干嘛去了！每天睡觉不到五个小时，如果可以，她真想直接在大街睡，就睡在南初晴别墅门口，让她羞愧难当，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越想，越气！ 南初晴见她半天不开口，脸沉了下来。 照江雪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对她发脾气呢，大老板厉害呦，关心她的身体安全，却不关心她精神安全，她都快猝死了，都拜她所赐。心里这么想，开口却软软糯糯的，“时间，时间会来不及的。” “什么时间？”南初晴烦了，手机不断有消息催促她。本来她给照江雪发消息叫她过来开车的，但照江雪没回，她就已经有些生气了。出门没多久就看到她在便利店睡觉，问话又老半天不回复，好不容易说了理由，又让人听不懂。 真让她觉得有些烦。 不过，即使心中烦闷，拥有良好素养的她也不会在肢体上表现。她不会抖腿，动手指，顶多就是沉个脸。 照江雪听出她口吻中带着的不欢，也有些恼了，她是来工作，不是卖身的！如果不是预支一个月的工资，特么她早辞职！ 她深吸一口气，微笑，冷冷地看着南初晴，故意用讨好的口吻讽刺说：“早上会来不及做早饭的哦。” 没想到是这个问题，南初晴愣住了，甚至没发觉照江雪的阴阳怪气。 反应过来的她脸更黑了，有些不快的说：“来不及就不用做。” “是吗？”照江雪冷冷一笑，刘姐可不是这么说的。 南初晴意识到了，照江雪在生气，她在心里笑了，气笑了。怎么，关心她还得罪她了？南初晴坐直身子，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照江雪。 照江雪干脆破罐子破摔，直视她的目光，冲她翻了个白眼。最好就是得罪她，让她把自己炒了，还能拿个n+1。 南初晴惊呆了。她对她翻白眼了？她错愕，错愕之余理智迅速占上风，她闭上眼，慢慢吸了口气，脑里已经想好解决的方案了。 南初晴拿出手机，打开群，@沈棋淇：突然有点事，你们玩，我买单。然后转账。随即放下手机，看着照江雪：“我们好好谈一谈。” 照江雪没说话。 南初晴就盯着她看，气氛又陷入诡异的安静，过了半晌，照江雪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谈什么？” 通过这半个月的观察，南初晴很认可照江雪的工作能力，毕竟她只花了四天，就让她的生活重回正轨。即使是有过专业培训的人，也很难做到这一点。最重要的是，她的理解能力很强，跟她下达的工作，她都能准确无误的执行，即使是一个暗话，她也听得懂。 比如上次有个客户来谈合作，但因之前两次合作对方没做好，南初晴想换合作商，还没来得及跟照江雪交代，这个客户就来了。 他有些难缠，南初晴在照江雪汇报时故意问她说：“最近有什么安排没？” 搁平常她会说“今天或者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仅两字的区别，照江雪就懂了。她没再多说，随后巧妙的拒绝了会面，还不知用什么方法让对方死了心，没有再纠缠。 她是个人才，南初晴很确定，既然是人才，就不能轻易放手。 “你对工作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南初晴开口，声音已经恢复平静，表情也似往常一般，还多了一点耐心。 “呵~”照江雪白了她一眼。 看来有很大不满啊。要不然这只鸵鸟也不会破罐子破摔成这样。 “什么问题？”南初晴追问。 能说吗？说了不会被炒吧。照江雪在心里白了她一眼，忽然间，她想到，诶，自己不正是想要她炒了自己吗？而且，师父常说，修道之人，要顺其自然，顺应本心。有仇当场报，有气当场撒，千万不能憋在心里。 所以，嘿嘿，n+1，我来了！老子要来报仇了！ 照江雪一股脑把所有的话都吐了出来，当然，措词没有那么激烈，表达的也较为委婉；脏话更是一个字也没有。 同时对南初晴的怪异行为，例如喜欢观察人类，和自己穷到吃不起饭这两件事只字不提。主要说明两件事：第一，上班时间太早，下班时间太晚；第二，住的太远。委婉表达了很累，无法随叫随到！ 第7章 天意 南初晴静静听她说，等她说完，才轻声说：“我知道了。” 知道些什么？ 照江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对方在想什么，拿不定主意。内心忐忑，不安的看向她。 看出她害怕，南初晴冲她温柔地笑了下。照江雪更害怕了，冷面阎王居然笑了？ 当然，南初晴并不是个不笑的人，相反，她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经常能让与之交谈的人感到如沐春风。作为一名领导者，她绝对是成功的，任何与之交流过的人都会称赞她。 不过，这是在同为上位者的情况下，对待下属就是另一种方式了。南初晴对下属很严厉，严厉但不严苛，她跟新时代的老板不一样，不会也不愿与下属打成一片，不阻止但也不允许她们僭越。通常情况下，她会与下属保持一定的距离，尽显上位者风范。 虽然她笑起来很迷人，可也让人不由心里发毛。 “还有什么问题吗？”南初晴又问。 照江雪猛地摇头，不会要找人告她吧？还是要找人搞她？她不要n+1总可以吧。 听说有钱人捏死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当初她离开那家游戏公司时，对方曾对她放狠话，说让她无法在这个行业混下去，这点他们真的做到了。 对这个社会越了解，照江雪心里越发没有底气。 她糯糯开口：“老……” 南初晴也在同一时间开口：“搬回来住吧。” 照江雪的话头缩回喉咙，脑子转了一圈，不解：“啊？” 南初晴没再说话，回头开车。“睡会吧，到了叫你。”她清清的嗓音带着温柔，很动听。 照江雪皱眉看着她，过了半晌，叹了口气，“老板，你想炒了我吗？” “嗯？”怎么这么说。 “我实在有些笨，怎么都搞不清您的脾气，也不知您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是提出问题了吗？我只是帮你解决问题而已。”南初晴淡淡地说。 不会吧，照江雪难以置信，难道真的被她遇见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老板了？不可能的吧，哪有资本家那么好。 照江雪皱着眉，盯着前方的路，“那我们现在去哪？” “员工宿舍，拿你的东西。” 她是认真的！好似有烟火在照江雪脑里绽放，心里也苏苏的，照江雪感动不已。自从离职后她就没有遇见过好事，果真是福兮祸兮，祸兮福兮。 她偷偷瞥了一眼专注开车的南初晴，也许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是为了遇见她，她就是自己的福。 这一路，照江雪不停给自己洗脑，老板南初晴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突然变得高大上起来。 南初晴则相反，她敏锐的发觉自己行为的怪异，一直以来，她都认为付钱给人，人家干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即使对方因为某些事情离职，也是他们能力不足，她从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行事准则。 然而，照江雪不一样。 当她看到她在玻璃窗前睡着时，她生气了；当她发现别人觊觎她时，她紧张了；并且在紧张和生气的驱使下做出不理智行为，即把人带回自己车上。 同时，她冲自己翻白眼时，她在错愕之后，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不满，而是觉得她有点可爱！并且在自己提出让她搬回来后，自己竟还有一点小小的开心，仿佛她早就想要她回来，只是没找到合适的借口而已。 以前她是怎么做来的？ 她跟照江雪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两人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只能是上下级关系，也就是清晰的劳动合作关系。 如果她看到她的员工出现危险行为，第一，她会找到人事部，让人事部制止她再继续这种行为。如果事态紧急，她会亲自提醒，考虑到各种原因，她会将人带上车并送其回家，但绝不可能邀请对方来自己家住。 甚至，她会给对方买车，给对方在自家附近租房，都绝不会让人住在自己家里！ 但照江雪不一样，她像一只金斑喙凤蝶，在人身上停留一下就飞走了，尽管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可你就会不自觉的注意到那里，即使过段时间那种感觉消失了，你也忘记不了曾经有只那么特别的蝴蝶在自己身上停留，甚至它曾停留的地方，都变得有些不一样。 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南初晴有些烦躁，尤其是心底莫名其妙的出现的小小的愉悦感更让她心烦。 难得的一路绿灯，似乎连老天也在为她的行为点赞。 第8章 怪可爱的 照江雪搬回来了，再次回到这间老气横秋的屋子，感觉很奇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但一切又有点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照江雪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过，她经常觉得神奇，怎么会有人过得如此清心寡欲，断情绝爱。家里点的是檀香，放的是佛歌，好像要超脱世俗般。 照江雪感觉即使是自己从小到大住的道观，都没有南初晴的家这般清冷，简直就是修行圣地，进来就自动屏蔽一切欲望。 而南初晴，的确与欲望两字无关。她的生活与照江雪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感觉一样，就像一朵长在雪山上的雪莲花，遗世独立。 照江雪在工作过程中，已经逐渐摸清她的老板的日常生活。她发现，南初晴几乎没有多少亲密生活，她很少与朋友相处，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工作中。即使是周末，也很少出去与朋友聚会，那些空余时间的安排，好像都是别人给她规划好的，就怕她无聊死。 若不给她规划，她似乎什么都不会做，甚至连手机都不会玩。好似一个布娃娃，没有兴趣爱好，没有社交，她的人生仿佛就是游戏里的npc。 若不是照江雪发现除了以上怪异日常外她还有别的节目，她真会以为南初晴是机器人。即除了工作以外，她还有两个固定的节目，一是周五晚上的相亲。 这件事是照江雪偶然发现的，相亲这件事她似乎无法推脱，一定要去。但她本人似乎很不愿意做这件事，因此一直都没让照江雪送。 照江雪偶然发现这件事还是因为有一次周五晚上南初晴要去参加一个聚会，地点有点远，明天早上又要见合作方，有些资料她还没完全掌握。行程安排得很紧，南初晴不得已只能让照江雪开车送自己去餐厅。 上次她们谈过之后，南初晴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叫上她，几次之后，就成了习惯。因此，南初晴相亲时，照江雪就坐在隔壁桌吃饭。 她听完了全过程。 当然，相亲最后以失败告终。 二是南初晴有一群朋友，每个星期不定时约她去酒吧一次，似乎这件事她也无法推脱。因此，照江雪每个星期总有一天晚上得送南初晴到酒吧，然后在路口等她出来。 有一次，她很好奇，便也偷偷跟了进去，然后她看到南初晴跟她的朋友坐在卡座里，她坐在中间，两边各空着一个人的位置，她的朋友围着她坐却不靠近。她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偶尔喝一口酒，偶尔说一两句话，与整个酒吧格格不入。 说真的，看到南初晴独自一个人坐在人群中间时，照江雪莫名有些心疼。她想起当时自己要去超市转头看到南初晴的样子，有些落寞。 虽然她在人群中，表情也与往常无异，但会不会心里也有些落寞呢？ 她想，但她没有问。 工作三个月，照江雪如鱼得水，得心应手，工资也涨多了两千，但她的日子依旧过得紧巴巴的。 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份工作，并且对这份工作非常满意。自从摸清老板的工作规律后，她甚至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制作一些小游戏上架卖。 假以时日，她定能实现财富自由。 要说这份工作唯一令照江雪不满的地方，莫过于没有个人时间了。基本上必须24小时待命。 不过，今天照江雪有事，必须要请假。她提前一个星期就跟南初晴说了，南初晴点头没回答。三天前她又提醒了一次，南初晴回复：嗯，知道。 不过，在她准备退出总裁办时，南初晴忽然问：“得请一整天吗？” “呃……”这算什么问题，不想给她假？照江雪不解地看着她，她也看着自己，眼神始终很干净，让照江雪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也不需要。” “什么时候做都可以？”南初晴问，她停了一秒，又补充道：“你那件事。” “嗯。”照江雪软软点了点头。 “那天你要去做什么？” “我有点事，要去一个地方。” “很重要的事吗？”多此一举的询问，如果不重要，照江雪也不会特意来请假。 但南初晴就想知道。 “嗯，很重要。” 照江雪忽的很严肃，南初晴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她很想追问是什么事，但她没有。 感觉也没资格。 虽说可以以老板的身份盘问，可她不想这么做。 昨天照江雪又跟南初晴讲了一遍，南初晴说：“知道了。” 但在今天早上，照江雪要出门，却被南初晴叫住，照江雪不得不再提醒南初晴：“老板，我今天有事。” “晚上放你假。”南初晴轻描淡写地说，“你先送我到白玉区。” 照江雪欲言又止，南初晴却容不得她拒绝，照江雪虽不爽，也只能咽下。 结果今天特忙，时间又很紧，好像把一堆文件一起压成压缩包般，大小会议开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七点才得以休息。终于，下班了，从公司下到地下一楼，坐上车，照江雪忍不住开口：“老板，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要下班了！ “这么晚了，你要去做什么？”南初晴合上笔记本，双手放在膝盖上。 “我有事。”照江雪有点生气了。 “不是要去一个地方？” “是！”她按下心里的气。 “走吧。” “啊？” 照江雪透过后视镜看她，她整个人都靠在座椅上，好整以暇，清冷冷的脸上没有了严肃，一脸放松。 呃…… 不会要跟她一起去吧。 有点过分，今天一整天都在忙，完全没顾虑到她的心情，现在还要跟她一起去，她才不想载她。 虽然车不是她的。 见她半天没回答，南初晴抬眸看了眼中央后视镜，正巧看到照江雪不爽的撇嘴。 有些好笑，有点萌。南初晴便问：“怎么了？” 她的声音很清，有点放松，明显是下班后的状态。 照江雪忽然想到，会不会今天这么忙，都是因为她想跟自己去，才把所有的事情压缩在一起快速做完的原因。 南初晴如果真想跟她一起去，早说不就行了，还特意搞这些。转念一想，她可是工作狂，又是个闷骚的，这么做的确符合她的风格。 有点好笑，还，怪可爱的。 照江雪启动车子朝目的地开去，她要去的地方是深城城外一个村子，叫兴外村，距离市中心很远，开车得两个多小时才能到。 兴外村虽然只是个村，但毕竟在繁华的深城周边，也是比较繁荣的村子。同时因为它不处于深城中心地段，物价，房租比深城要便宜许多，所以许多外地来的打工人，刚毕业的大学生选择在那里租房子。 照江雪却没有。 越往郊区开，越安静，路上的车辆也越少。树木变得多起来，城市里未能看到的田野也逐渐出现在道路两旁。 照江雪开车从不放歌，倒不是她不放，而是不知道南初晴喜不喜欢听歌。在家里时偶尔听她放歌，都是些《大悲咒》《心经》等佛歌，如果开车放佛歌，照江雪会睡着的。 南初晴不工作时，她偶尔会将车窗摇下，这时四面八方的声音就会从车窗涌入车内，让静如坟茔的车子有了些人气。 但进入郊区后，声音逐渐少了，偶尔得一两声风声，便是自家车极速行驶的声音，算不上好听。加上十月的风吹得人很冷，不一会南初晴就把车窗摇上了。 因此车内很安静，从主路下来后，道路也变得有些昏黄。路灯下有时能看到三轮车摆摊卖烧烤，旁边搭着个透明帐篷，里面坐着几个年轻人；有时能看到卖烤番薯的……深城是个不会下雪的城市，但即使不会下雪，到了冬天，依旧会把人冻得够呛。 南初晴看着穿着单薄的照江雪眉头微微蹙起，她只穿了打底和卫衣，一看便知不暖和。裤子还是夏天的牛仔裤，鞋子虽然买了新的，但看着质量就很差。 明明已经给她涨工资了，为什么还会把日子过得如此拮据呢？ 南初晴不懂。她转头看向窗外，骑着小绵羊经过的男生穿的都比照江雪身上穿的多。 车开向入一条宽敞的道路，路灯很亮，灯下却没有摆摊的，路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木，偶尔有灯火从树后透出，隐约可见一栋栋别墅样的建筑。 当车子在前面的路口拐弯时，南初晴的心忽然猛地跳起来。 她认识这个地方。 两年前，三叔包养的大学生在前面的别墅里被人杀了，凶手至今都没抓到。 照江雪为什么要来这里？不，有可能她只是经过而已。 南初晴的心跳慢慢变快，咚，咚咚，咚咚咚，尽管她表面淡定如初，手却不自觉的握紧。 千万不能停在那里。 千万不能停在那里！ 她紧紧盯着前方，直到那栋令人作呕的别墅如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怎么不开了？”南初晴脱口而出。 第9章 别墅 “这就是我要来的地方。”照江雪笑着说。她趴在方向盘上，伸着身子朝前看。 自从两年前的凶杀案发生后，这栋两层别墅就再也没有人来过。照江雪每年都会来一趟，看着它逐渐衰老，心里的阴霾也逐年增加。 别墅黑黢黢的，铁栅栏爬满了枯死的植物，树木遮天蔽日，幽深得好似鬼屋。 南初晴深吸一口气，平复狂跳的心脏。再次开口时，已经恢复如常：“你来这里做什么？” “嗯？”照江雪不解，心中起疑。 南初晴不是个会探寻别人隐私的人，她从不过问别人的事。照江雪回头，一半的脸隐藏在阴影里，她看着南初晴，淡淡开口：“我有点事。”不知她会不会继续追问？ “什么事？”南初晴问，她本不想问的，但她忍不住。 照江雪心中的疑惑扩大了。一个人是绝不会无缘无故对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心的。 “一点私人的事。”她继续打迷糊。 南初晴垂下眸，表情凝重，她在思考。就在照江雪以为她不会再问什么时，南初晴开口了。 “你跟那个被杀的女孩是什么关系？” 照江雪的大脑好似被人用棍子敲了一棒，嗡的一下空白一秒。一秒过后，她又恢复平静，凝视着眼前人，轻声问：“老板，你对这种事也感兴趣？” “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只是……”南初晴停了几秒，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抬眸看着照江雪，眼神坦坦荡荡，“那个女孩，是我三叔的情人。” 她的声音很清，很薄，带着清澈的穿透力，像在清幽的小潭中扔下一颗石子发出的声音，惊得照江雪的心脏砰砰直跳。 照江雪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南初晴便继续说道：“当初她死的时候，警察曾怀疑是我三叔下的手，但没找到证据，最后便不了了之。”她停下说话的势头，直视照江雪的凝视的目光，坦坦荡荡，仿佛在说，我很清白。 照江雪盯着她看了许久，她清楚的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绝不可能是凶手。 “我跟那个女的没关系，我就过来看看。”照江雪说，她同样也很坦荡，“当时报道不是说两尸三命吗？怀孕九个月的女大学生和刚上岗的警察。那警察还是刚毕业不久的，听说他在凌晨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凶手，在制服凶手的过程中不慎被捅到主动脉，当场身亡。”她故意说得很多，一边偷偷观察南初晴。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南初晴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那女大学生的什么人就好。 “那个警察是我师弟。”她冷不丁地说，看到南初晴愣住了，张了张嘴，有点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样子。心中释然，便朝她笑了下，眼里亮晶晶的，很轻松，没有仇恨，让人完全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南初晴却在看到她的眼神时心猛地揪紧，她感到一丝不安，说不出为什么。 后来她才知道，当一个人已无所所畏的时候，就会这样，她早已时时刻刻做好了为之付出生命的准备。 “所以，你……”是来查案的？是来追击凶手的？是觉得凶手有可能重返现场。 南初晴猛地反应过来，今天正是凶杀案发生的日子。 “没有，不是。”照江雪瞬间明白她所问，轻声安慰。并解释道：“我师傅不让我参与这件事。” “所以你，放弃了？” “我在等。”照江雪说完这三个字，便回过身，继续看着别墅。 等什么？南初晴想问，但她没问出口。她怕对方回答，等凶手再次出现那一天，更害怕出现在那一天的人，会是她三叔。 车内陷入一片沉寂，暖风吹得人心烦意乱，南初晴感到一阵烦躁和不安，她按下车窗，冷风吹进来时，也稍稍吹醒她的理智。 三叔的事情，本来就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当时这件事在她家闹得很大，三婶因此差点跟他离婚，最后还是奶奶出面才摆平这件事。 三叔保证自己绝不会再出轨，而对于警察的怀疑，他义愤填膺，坚称警察冤枉他，表示一定要投诉警局。可他并不能提供当时的不在场证明，而警察也找不到证据证明就是他杀的。这件事僵持了近一个月，最后三叔也没有投诉警局，警察也没能把他抓回去。 那段时间，公司因这件事导致股价大跌，南初晴忙得天昏地暗，才使公司渡过劫难。这件事后三叔彻底被罢权，现在与南初晴的父亲一样，只挂个闲职。 南初晴对这件事的了解并不多，她所知的也是报社报道的消息。家里人都相信三叔没有杀人，她便也不再多想。 按照以往，她不可能如此心焦，甚至在得知照江雪与这件事有关系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想到辞退她。而不是担心焦虑，甚至是害怕两个人的关系会因此产生矛盾，毕竟她们认识不到四个月。 南初晴再一次认识到，照江雪不一样。 南初晴犹豫了很久，开口：“你，要进去看看吗？” 照江雪怔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回头诧异地看着南初晴，“不好吧，私闯名宅诶。”难以想象，私闯民宅这种行为居然会从南初晴口中说出。 显然，照江雪是想多了，南初晴怎么可能做违法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这栋别墅一直卖不出去，三婶厌恶这里，三叔也不想接手，家里也没有人愿意接手，最后落到我手上，现在这栋别墅的主人是我。” “呃，老板，那你不是亏了？” 南初晴瞥了她一眼，有点无语，问：“要吗？” “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就是，你不觉得害怕的话？” “我不觉得。”照江雪回头，南初晴看起来也不像会怕鬼的人，不过她觉得有可能也是因为她看着就是一副清冷冷的模样，也看不出怕还是不怕。 照江雪想说，老板，你要是怕的话，我给你画张符吧。 但她没说。 两人下了车，铁门并没有锁，没有人会想来一栋凶杀宅，门也没有锁的必要。推开大门，院子里积满腐叶土，枯草在月光下越显萧条。院内有一棵很大的树，遮住了半个庭院，如今光秃秃的，看着像张牙舞爪准备抓人的怪物。 照江雪曾听师傅说过，怨气大的地方，树木一般都会枯死。 别墅大门半关着，侧边露出一条缝，朝缝里看黑幽幽的，好不吓人。照江雪小时候没少跟师傅到后山干活，有时候一干就是一整天，晚上走山路回家，偶尔会遇到坟茔，那时她内心就会有一阵毛毛的感觉升起，就像现在一样。 踏上台阶时，她说：“老板，你知道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吧。” 南初晴没说话。 推开门，别墅传来一阵尘泥味和淡淡的腥味，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昏沉沉的，能大概看出别墅内轮廓。玄关摆着鞋架，进门便能看到沙发，家电，厨房在左侧，右侧有旋转向上的楼梯，很温馨，适合一家人居住。 只是这里已经没有一点温馨的气氛了，墙上，沙发，地上都有被灰尘掩盖的血迹。飞溅的血已经被盖上一层淡黄色的灰，地上没有一个脚印，自从调查组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人进来了。 照江雪不想开灯，也不想进去，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来过这里。 南初晴也一样。这件事她不想再被人提起，对公司不好。 两人就站在门口往里看。照江雪的弟弟是在别墅门口被杀的，当时是半夜，根本没有人经过这里，但后来经过法医鉴定，即使有人经过，也很难抢救。他的主动脉被一刀切断，血几乎是喷射出来的，不到几秒钟就会因失血过多晕厥，随后死亡，哪怕他就在医院，也不一定能救回来。 所以，照江雪一般只是在路上看看。她答应了师傅，不插手这件事，只是每年过来看一眼，让自己记住。 但今天，南初晴让她看到了凶案现场，于是，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物品，每一个痕迹，都像照片一样，牢牢印在她脑海里。 她从不外露锋芒，总深藏不露，却是个实打实的天才。过目不忘，拥有超强执行力，智商超过180。 南初晴其实也隐隐约约有所感，她比自己想象中聪明，虽然她总是一副鸵鸟模样，也老是唯唯诺诺的，但反应速度极快，学习能力更是很强，尤其是做起事情来，干净得让人诧异。 “我不进去了老板，我们走吧。”照江雪侧过脸对南初晴说：“我知道这里有一家好吃的鱼粥，要不要去试一试。” 南初晴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透，但照江雪依旧是坦诚直率的样子，眼睛里闪着亮光，她看不透。 她点了点头。 走出别墅大门时，照江雪又对南初晴说：“老板，这件事就这样了，我们不要再提也不要再想了。”她担心南初晴多想，然后炒了自己。 南初晴点了下头，她也不想再提这件事。 此后她们再也没有谈论过这件事，直到再次出现怀孕九个月的孕妇被杀。 第10章 鱼粥 两人坐上车，南初晴依旧坐在后面，照江雪掉头往回开，七拐八拐过几个路口后，在一家“老三香粥”的店前停下。 立在路旁的招牌有些褪色，店面很小，旁边拉了一条长长的黄色塑料布用来挡风，照江雪和南初晴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要了个两人份和一碟腌制河螺后便从偏门走到后面去。 时间还早，来的人不多，只在东边角落里坐了三个人，照江雪也找了个偏角坐下。 南初晴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很不适应，感觉有些脏，她皱着眉，看着照江雪。照江雪正拿纸巾擦桌子，纸巾擦过一圈都黄了，她把纸巾扔在地上，又抽出一张来擦。 南初晴看着那包写着“茶香”的纸巾，一看就很劣质。她眉头皱得更深了。 照江雪看她半天没过来，回头看她，只见她皱着眉站在自己身后，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照江雪才意识到，大总裁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黄色四角小凳，又回头看着南初晴。 是不是给她把椅子擦一下比较好？但这样做会不会太矫情了啊！照江雪思考着，手上也不由自主停止了擦拭的动作。 南初晴看着那张紧贴着桌子的纸巾，纤细的五指按着它，那双手冻的有点红。南初晴想，是不是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给她穿会比较好？ 不过这样，会不会太过关心了？ 南初晴还是没有动，照江雪觉得，不行了，她老是站在自己身后好奇怪。她想起身去擦椅子，又觉得奇怪，不知怎么的突然冒出个想法，心想要不干脆把卫衣脱了，给她当垫子好了。 说干就干，照江雪抓住衣服下摆，正要把衣服往上撩，就看到南初晴准备脱外衣。两人相视一愣，随即都笑了。 南初晴问：“你不冷吗？” “还好。”照江雪有点不好意思。 “你手都红了。”南初晴看了她的手一眼。 “啊，我这个……”照江雪低头看了自己的手，还真有点红。 “我还想说你穿的挺少的，冷的话要不要穿我的衣服。”南初晴笑了笑，走到她对面坐下。 照江雪不知该说什么了。难以想象，南初晴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她舔了舔嘴唇，又开始擦起桌子来，一边擦一边说：“我，其实还好，不是很冷，就是有点凉。其实，我挺抗冷的。” 她抬头看了看南初晴，见她没说话，目光专注地看着自己，忽然就又不好意思了。 “嗯。”南初晴低低应了声。 照江雪像得到鼓励般，说：“真的，小时候冬天我们总是跑去山里游泳，你不知道，山水可冷了。” 南初晴有些惊讶，心想她真不怕冷啊。 “然后隔天就感冒了。” “呵~”南初晴低低笑出声。 照江雪朝她吐了吐舌头，她还不停擦桌子，但说话已经不再紧张了，“每次感冒，大师伯总是会骂我们。” 她吐舌头的动作真可爱，南初晴轻笑着，说：“换我我也骂。” “你才不会呢。”照江雪把纸巾扔在地上，她不擦了，看着南初晴跟她聊天：“我大师伯可凶了，小时候经常骂我们。” “那是你们调皮。” “才不是，她是更年期提前了。”照江雪笑了，南初晴听出她在胡诌，也跟着笑，照江雪便给她解释：“我大师伯是女的哦，超厉害的她。” “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是师娘啊？”南初晴懒懒地反问。 “她说她修的是无情道。”照江雪笑着摇头。这时，老板娘拿着碗筷过来了，老板娘放下碗筷，照江雪便拿起放在桌子下的水冲洗，洗碗水则倒在地上。 “给你。”她把洗好的碗放到南初晴面前。 南初晴将碗向内移了移，她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不再拘泥于卫生问题。况且，照江雪一直在擦桌子，还主动帮她洗碗，让她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她不想再想这些，便继续刚才的话，问：“无情道？” “她就是修仙小说看多了。”照江雪笑着把汤勺放进她碗里，又把筷子给她摆上。她自己倒没有那么讲究。 老板娘拿腌河螺过来，顺便把桌上的水壶收走。 照江雪丝毫不在意，南初晴见状，也不放在心上。过一会，老板娘端来一个小瓦盆，里面放着几块炭，随后她又回到前面，端来一个砂锅放在上面。 “菜齐了。”老板娘说完便走了。 “要喝饮料不？”照江雪习惯性开口，问完便笑了，南初晴从不喝饮料，只喝茶和水。 果然，南初晴摇摇头。 粥噗噗的冒着，上面三三两两的葱花随着水泡上下扑腾。照江雪一会看着粥，一会看着南初晴，南初晴一直盯着她看，她已经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 粥扑腾了一会，照江雪拿着铁勺站起来，她特意朝后面看一眼，没看到老板娘，才快速走到临桌，拿起地上的水壶，把铁勺冲一下。 南初晴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越发觉得她可爱。 照江雪偷偷回来，拿着铁勺若无其事的搅拌着粥，鱼肉挺多的，还有三四个虾。她说：“不过，我听说，大师伯有喜欢的人。” “嗯。”南初晴轻轻应了声。 “听我师傅说，大师伯以前下山的时候，遇到个男人，有钱的男人。”她朝南初晴一笑，仿佛在说，跟你一样。 南初晴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没说话。 “粥好了。”照江雪伸出手，南初晴便拿下筷子和汤勺，把碗递给她。 她给她舀了一大碗粥，没有鱼肉也没有虾，南初晴不会挑鱼刺，也不会剥虾，她打算等下给再要个碗给她弄。 照江雪一边想，一边给自己也盛一碗。她很饿，舀完就迫不及待的吃了，粥很烫，她再急也只能慢慢吃。 吃了几口后，照江雪才想起来问南初晴：“好吃吗？” 南初晴还没吃，见她问，便轻轻拿起汤勺舀上一小勺喝一小口，很鲜，微甜。 “不错。” 照江雪开心地笑了。她看着南初晴吃东西，感觉心里麻麻的，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她觉得南初晴真的不一样，即使是在这种地方，她吃东西依旧很优雅，自然的吃东西的动作都让人觉得好看；她笑起来也跟别人不一样，别人会露出牙齿，她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有时候不认真观察，还很难发现；她坐在那里，就显得那个地方与众不同。 粥很烫，南初晴吃了两口便放下勺羹，抬眸便落进照江雪眼里。南初晴怔住，她的眼睛很亮，清澈的眸子好似在笑，在那亮晶晶的中心，是她。 心脏忽然就咚咚跳起来。 照江雪很开心，她站起来跑到外面去找老板娘要多一个碗，回来路上又拿水冲了下。坐下来后便开始拿铁勺捞鱼肉和虾，放在碗里给她挑刺去壳。 南初晴看着她，心里暖暖的。 “两人好像暧昧了很久，不知有没有在一起，我师父说是有，大师伯说没有，但是！”照江雪坏坏地笑了“说明肯定有个喜欢的。” “你又知道。”南初晴笑着说。 照江雪把鱼刺和壳挑出来倒在桌子上，把肉给她倒进碗里。她都没意识到，筷子是她吃过的，南初晴也不介意，甚至对她这样有些不分你我的行为感到有点开心。 她六年级的时候，曾经有段时间非常羡慕女同学，她们会在下课时聚在一起，一起聊八卦，一起分享食物，一起上厕所，一起回家。 那时她每天过的都很压抑，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除了课本课外的知识，还得学习企业管理，每天过得焦头烂额。 朋友也是在这个时候，慢慢远离她。后来她也就逐渐习惯了，每天由司机送着上学，放学参加各种补习，假期跟奶奶一起在公司。一晃就到现在。 南初晴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自己也像堂哥一样选择自杀或者爸爸能像二叔一样反抗，自己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至少不会过得这么累。 “你试一下这个。”照江雪挑了一块螺肉放进南初晴碗里。 回忆被打断，南初晴看着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肉，皱起眉，黄乎乎的，上面还有点血，看着有点恶心，不想吃。 “很好吃。” 南初晴抬眸看了她一眼，又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时已下定决心，轻轻把螺肉夹起来送进嘴里。 没有腥味，但很咸，还有点辣，南初晴不喜欢。 她摇摇头。 “好吧，那我自己吃了。”照江雪不介意，自己挑着螺肉吃。 “你生气了？”是不是说好吃会好一点，唉，早知道就说好吃了，南初晴有点懊悔。 她还挺喜欢照江雪给自己挑螺肉的。 ？ 喜欢？ “哈？”照江雪不解，怕对方多想，她又说：“你不要我就可以吃独食了。” 南初晴点点头，刚才一晃而过的想法，也一晃而过消失了。 “后来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南初晴问。 “听说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大师伯回山上了，那男的追了过来。但是你知道吧，那时候的路可没有现在这么好走，也没有导航什么的。”照江雪一边吃一边说，也不管南初晴能不能理解，“听说他走了一半，找不到路，就回去了。我大师伯觉得，这也许就是两人的缘分，从此收心，专心修炼，不过……”她故意停顿，坏笑着道，“她八卦的很，一点也没有收心的迹象。” 第11章 过年 “你大师伯挺有趣的。”南初晴说，她其实并不觉得照江雪大师伯真的有趣，只是觉得讲故事的照江雪很有趣。 照江雪嘿嘿的笑了。 两人吃过饭，南初晴付款。 南初晴付款时，有人过来找照江雪要微信，照江雪熟练的拒绝了。南初晴看着她，好像这些事情她已经很习惯了，就像习惯自己付钱一样。 没错，照江雪现在对南初晴给钱这件事，毫无心理负担。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老让她付钱。直到有一次，她看到南初晴手上戴了一条细细的手链，很好看，也想买，就去网上搜了一下，好家伙，那么细的一条手链，比她一年的工资还贵。 从此再无心理负担。自己跟她吃一顿饭，也许还抵不过人家家里一天的电费。 南初晴也乐于付款，她知道照江雪很穷，也不想跟她变成那种奇怪的金钱关系，反正她有钱，也不差钱。 如果这样做能让两人成为朋友，她很乐意。但她也不想让照江雪觉得自己是在怜悯她。因此有一次她特意跟照江雪解释说：“我是你老板，你跟我出去，算工作，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 她还在想自己这样说的是不是太直白时，照江雪整个眼睛都亮了，神采奕奕的点头，肉眼可见的，特别开心。 从“老三香粥”出来，风一吹，照江雪冷得打了个抖。南初晴见状，又想把衣服脱给她，她却一溜烟的跑到车边，给南初晴打开车门。 南初晴皱着眉，看她站在车旁跺脚，只好加快脚步走过去。 其实刚才还好，不是太冷。但吃饭的时候，照江雪流了点汗，出来被风一吹，就觉得很冷了。 她给南初晴关上车门，自己赶紧走过去打开车门，就在她准备打开车门时，视线正好暼到后视镜，愣了几秒。 后视镜里有一辆黑色奔驰，车主人不在，但这辆车，刚才她们从别墅开回来时，遇见过。她当时特意向后视镜望上一眼，结果发现对方就在她们刚才停车的位置，停下。 照江雪打开车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打开暖风，像平常一样做事，视线却一直落在后视镜里。 这附近只有“老三香粥”一家卖吃的店，车子停在她们后面，她们吃粥时却没有看到有人进来。 也许是她多想了，但总觉得有点奇怪。她特意等了下，想看看车主人是谁。三分钟过去，车主人依旧没有出现。 “怎么了？”南初晴问。 “没。”照江雪按下心中疑虑，开车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她们前脚刚走，后脚车主人就从旁边的巷子里走出来。 似乎等待多时，他穿着黑色夹克，戴着一顶棒球帽，一张俊脸布满阴霾，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眉头皱起。 十月，十一月，越接近过年，工作越忙。为了过年能多拿点奖金，大家铆足了劲的干，整个公司都陷入疯狂加班中。南初晴更是忙到没边，就连周五固定的相亲，她都只是走个过场，懒得跟人聊；有好几次直接叫照江雪去拒绝掉人家。 好容易终于放假了，照江雪收拾完东西，跟南初晴告别后便坐大巴回老家广新。广新只是一个边远的小镇，人口不多，照江雪坐六个小时的大巴才到。 她一大早坐的车，下午才到车站。刚下车，就见师傅和十三师弟优优两人在车站等。优优正放寒假，知道她要回来，磨了师傅好久，才从一众师兄妹中杀出重围，跟师傅一起来接人。 两人穿着道袍，非常显眼，照江雪一下车就看到他们。她朝师傅挥手，然后快速跑过去。师傅和优优没看她，倒是一个劲瞪着照江雪经过路上盯着她看的人。 照江雪没有什么行李，就背了个包放几套衣服，优优很自然的接过她的包，三人便往回走。 照江雪的师傅姓梁，村里人都管他叫梁师傅，道观里的小孩都不知道他本名道号叫什么，大师伯知道，师傅不让说。道观里的小孩管他叫师傅，有的也管他叫爸爸，不管叫什么，他都会应。 师傅的老旧摩托就停在路边，照江雪一看到它就感觉亲切，以前师傅经常开它来车站接自己。三人戴好头盔，梁师傅拧了好几下才打着火，照江雪见状说：“师傅，等我赚大钱了，给你换个车。” 梁师傅没说话，哼哼两声。 他话很少，但带出来的孩子，多数都是话痨。优优就是，师傅在前面开车，他在后面不停地问东问西，问这问那。照江雪也不觉得烦，不管他问什么都认真回答， 开了两个小时，才到山下，三人下了车，合力把车推上山。山很陡，路是土路，一个人开车上去还行，载人就不行了。 山里空气很新鲜，也很冷，冬天树叶都掉光了，落了厚厚的一层腐叶土，草也枯黄枯黄的，像年过九旬的老头的胡须。山风吹得人脸凉飕飕的，他们三人推着车，倒也不觉得热。照江雪看着师傅，他的小胡子还出汗了。 看到道观时，一大群小孩子先跑了出来，叫着喊着大师姐，照江雪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早知道给他们带点零食的，她抱起最小的沟仔，问师傅：“师傅，沟仔手术什么时候？” 沟仔因为先天性心脏问题被人偷偷扔掉了，是师傅把他抱回来的。 “五月。” “师傅真是惜字如金啊~”优优吐槽。 梁师傅白了他一眼。 照江雪便招呼着大家回去。 大师伯站在门口等她，她一走近，就问：“今个儿还是你自己回来呀。”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她便笑着从照江雪手上接过沟仔，又像赶鸭子一样把大家都赶回观里。 照江雪也跟着赶，她是梁师傅抱养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现在最大的孩子，其实还有武生，他们俩同岁，可他已经因公殉职了。剩下的小孩都在读书，师父不管多穷，都一定要把他们送去读书。 寒假大家都回来了，道观里热闹非凡，照江雪是大师姐，这里的小孩她几乎都带过，她一回来道观就更热闹了。晚饭吃饺子，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包饺子，没一会就包了一大堆，没想到晚上居然还不够吃，一堆正在长身体的娃一人都得吃掉几十个。 睡觉的时候，男孩一间房，女孩一间房。八点半大家准时上床，九点不到就都睡着了。照江雪躺在床上，左边是大师伯，右边是六岁的大华，四周是平稳的呼吸，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有了点惆怅。 以往这个时候，她还在工作。 不想想工作的事情，她闭上眼，感受到土床下的凉气透过薄被传到背上，她忽然觉得床板很硬。又硬又冷，后知后觉发现，原来是身下只铺了一层薄薄的被子。 身下的被子很薄，身上的被子已经用了好几年，躺在床上很冷，难以入眠。照江雪的心忽的就像针扎了一样难受，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赚的太少了，道观只靠她和师傅大师伯三人支撑着，太难了。 隔天五点，大师伯就起床了。大点的孩子也跟着起来了，照江雪在大师伯坐起来时便也跟着坐起身，刚动就被大师伯按下，大师伯小声说：“你再睡会，有你师弟师妹们帮忙就行啦啊~” 照江雪嘿嘿一笑，转过身抱住暖暖的大华，很快又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七点半了，道观里所有小孩都起床了，在大院前打武。照江雪揉着眼睛出来时，看到一个个稚嫩的脸庞，忍不住打趣道：“真好，现在还能锻炼，等你们成了社畜，就不想动咯。” 大师伯站在不远处看到她，招招手让她过去，等她走近了又赶她去洗脸刷牙。 八点，大家才在食堂吃早餐。照江雪边咬着大包子，边问大师伯：“我师父呢？” “下山办年货去了。”大师伯说。 “师伯，你今年不回自己道观吗？”照江雪吃过一个包子就饱了。 大师伯往她手上又放了一个，“我要回去，你们这群兔崽子怎么过，靠他一个糟老头子看着你们，我可不放心。” 吃过饭，大师伯开始张罗大家干活。照江雪就站在她旁边狐假虎威，大师伯也不赶她走，两人偶尔还会聊天。 大师伯跟梁师傅不一样，她是个话痨。照江雪在她旁边站久了，她就开始明里暗里打探她的感情现状，于是照江雪就跑了。 在道观的日子，照江雪过得十分充实又惬意。她在这是老大，没人敢惹她，大师伯和师傅又很疼她，几乎是受尽宠爱。 过年前三天，修葺一新的道观开门，不少人上来插香。从这时候开始到新年十五，是道观最忙的时候，也是收入最多的时候。每天络绎不绝的香客前来插香，卜卦，求符，师伯和师傅动用起道观里所有可用之人，但香火旺盛，观内的香就没灭过，大家也只能轮着三班排。 最忙的时候，照江雪的手被蜡烫到都没时间抠。而在她忙得热火朝天时，南初晴却闲得发慌，她一直到除夕夜才回家。 第12章 转账 如果可以，她不想回去。 倒不是家里不温暖，恰恰相反，南初晴的家庭氛围很好，父母都很开明，兄弟姐妹也很友爱，并没有有钱人家的那种勾心斗角，也没有什么压抑严肃的家庭氛围，相反她家就像电影里看到的那种氛围很好的大家庭一样。 只是这一切都与南初晴无关。 她三岁时就被奶奶指定当接班人，被带到奶奶身边培养，直到二十岁前，她在自己亲生家庭呆的时间，都没有一个补课老师待的时间长。 从二十一岁开始，她才逐渐有回家过年的习惯。但感觉非常别扭，好像来到别人家里做客一样。爸爸从来都不跟她说话，每次她一回家，爸爸就回书房。而妈妈她不想说，她搞不懂。她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除了大弟偶尔还跟她聊两句外，其他人也都不跟她聊天。 年夜饭，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吃。 吃过饭，南初晴就会立刻离开，她知道，只有她离开，这个家才会重新充满活力。 每一次妈妈都会送她上车离开，南初晴不明白妈妈的意思。第一次的时候，南初晴还抱有希望，期待妈妈开口让自己留下来，但她没有。后来她就混乱了，不明白妈妈是想让她赶紧走，还是想让她留下来。 她从来都没开口问过，直到她上车，妈妈也什么都没说。 这一个小时的相处，像要抽干她所有的力气，回到家南初晴就瘫软在沙发上。屋里空空荡荡，很黑很安静，南初晴轻轻呼吸着，过了会，她侧过脸埋进沙发里，偷偷流眼泪。 初八要上班，初七照江雪就得回来。道观里很忙，师傅和大师伯还坚持要送她，照江雪不好意思让她们送，就只让他们送到山下。 照江雪在路边叫了辆车，车还没到，师傅和师伯就跟在旁边等。照江雪让他们回去，他们也不回去，照江雪笑着说：“师傅，你不回去，等下上面全乱了。” 梁师傅只是静静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许久，他叹了口气。 大师伯打趣道：“你看你师傅，大过年的，又来了。” 照江雪嘿嘿笑。 大师伯又说：“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小心点，尤其要小心那些男男女女，可别被人骗了，赚了钱，自己留着，别老想着寄回来。” “我知道。” “呦呦，还知道，你谈过恋爱吗？”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 师傅在一边沉默许久，开口道：“要是遇到好人家，就嫁了吧，别回来了。” 照江雪翻了个白眼，每年都这么说。 “知道啦知道啦。”她笑着，“我怕我要真不回来，你俩得想死我。” “你要是不回来了，我俩才高兴呢！”大师伯开玩笑说。 车来了，照江雪坐上车，接过他们手上的水果，抱在怀里，又赶着让他们回去。 “行了，知道了，走吧。”大师伯摆手让她走。 照江雪报了手机尾号，司机开动车，她向后看，师傅和大师伯还站着，车子拐了个弯，看不见了，照江雪才回过头。 她把水果抱得更紧了些。 来到车站，买了票，上了车，坐在座位上，看着远去的大山，照江雪才又有了要进城打工的感觉。 这一路，她想了很多。 她所在的县城并不算小，可她所在的乡村却很小，很穷。师傅买元宝蜡烛得来广新，每一次都得在寒风里开很长的时间。 乡下不比大城市，乡下更冷，开摩托在风里吹更寒；师父虽然才四十出头，看起来却像五十岁一样。 这次回来，她发现道观破落了不少，的确，道观很多年没修了，屋顶上的瓦片也很老了，不知什么时候会掉；师弟师妹们穿的也单薄，被子也薄，洗澡还得烧柴火…… 师傅和大师伯虽然不说，但她知道，像沟仔做手术就得花很多钱，而除了沟仔外，还有徐徐，大头……他们也得动手术，虽然是小手术，可也得花钱。如果算上后续的治疗费，那更是一笔天价的费用。 还有除了自己之外，他们都还在读书，等他们读完书出来，会不会再回来，也说不定。但师傅是不会停止供给他们读书的，这也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她越想，心越沉，头也越疼。 她知道，师父肯定瞒着自己，借了很多钱。 这些钱，迟早得还。靠两个老人来还，几乎不可能。师弟师妹，暂时不能指望。唯有她。 照江雪萌生辞职的想法。 虽然在南初晴手下做事，能吃到从未吃过的美食，也能睡暖暖的被窝，甚至出门不需要再担心钱的问题。可是，工资太低了，一万多的工资，根本不足以支撑她养活一个道观。 况且，做她的助理，没有提成，也没有分红。 若不是以前上司一直打压她，霸占她的劳动成果，以自己的实力，本可以做到技术总监的位置的，年薪百万没有问题。可是在上司的打压下，她拿着少得可怜的工资，得到少得可怜的年终奖，还得干最多的活。 照江雪很清楚，以前上司想要什么，可她不愿意。她以为只要安分守己，是金子总会发光，总会有人看到她。却没想到，即使是金子，要是处在粪坑中，发出来在耀眼的光也没人看得见。何况还有人不停往屎坑里添屎。 如今她想重回那个行业，就得向前公司低头认错。否则只能离开深城，前往别的城市发展。但照江雪是不会离开深城的。 她想了好多好多，到站了在想，坐上车在想，回到别墅门口还在想。 她在门口站着，迟迟不开门，门后的世界太魔幻了，根本不是她这种人触碰的。一旦被她这种人触碰到，人心就会滋生阴暗。 她躺在单薄的土床上时，会想到南初晴家里给自己睡的床，能抵好多被子；她看到道观屋顶上的杂草时，会想起南初晴的别墅，这栋在市中心附近的别墅，足够他们买下整座山头，建好多道观了。 取水时，她会想起南初晴家的水龙头，她家后院还有个游泳池。而她的师弟师妹们，连泳池是什么都没见过。洗澡时，她会想起南初晴家的浴室，一开就有热水出来，想什么时候洗澡就能什么时候洗澡。 不像她们，要烧柴火，几个人共用一桶水。 门开了，南初晴探出头来，直直盯着她看。 照江雪一愣，没想到她在家，许久没联系，两人变得有些生疏，又像刚见面一样。 半晌，南初晴问：“怎么不进来？” “啊，嗯。”照江雪点点头。 南初晴狐疑地盯着她看，许久，才转身进内。照江雪也赶紧跟着走进去，顺便关上门。 “老板，你有事需要我吗？”她跟着南初晴来到沙发，看着她坐在沙发上，冲茶。 南初晴瞥了她一眼，“没什么事。” “那我先回房间去了。” 照江雪转身就走，怪尴尬的。明明已经挺熟悉的，怎么一见面就像不认识一样。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回家这么久，都没有跟她联系，就连过年，都没给她发个新年快乐。 算了，她就一员工。 “你没看短信吗？” 刚走两步的照江雪回头，“什么短信？”说着拿出手机，没收到短信啊。 “没看就算了。”南初晴回头，继续冲茶。 她冲了一杯，不喝，倒了，又冲一杯。 照江雪不知如何是好，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她犹豫了会，弱弱问：“老板，我这没收到短信啊。” 南初晴不紧不慢放下手中的茶壶，抬眸看她：“银行的短信，没收到？” 银行？“我没开通手机信使。”她只下载app，反正消息都能在app上查看，她才不要每个月被扣手机信使费。 照江雪疑惑的打开app，输入手势，点击我的，看到资产，一瞬间手上的水果掉了一地。 她皱起眉，挠挠后脑勺，又揉了揉眼睛，又挠了挠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我银行卡中病毒了好像。”怎么会无缘无故多出，1,2,3……20万？ “老板，我得去一趟银行，不对，我得去警局。”她急匆匆的转身就走。 南初晴嘴角扬起，清冷的声音带着愉悦，“为什么要去银行？”她的反应真好玩。在转账之前，她还一直在想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转了之后，又有点后悔自己转早了，没能看到她反应。 刚看到监视器里出现照江雪的身影时，南初晴小小的紧张了一下，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何要紧张，不过她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心想等会照江雪会不会兴冲冲的来感谢自己。没想到她居然在门口站半天，都不进来。 南初晴只能自己去给她开门。 其实，南初晴给她转账，还希望她看到后，能联系自己。没想到，她一直没有联系自己，为此她还思考了一段时间，想了很多原因，却没想到是因为她没看到。 不过这样也好，她就能看到她的反应了。 照江雪一直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啊，突然多了好多钱！”听说最近多了不少新型骗局，还是得赶紧去警局。 “你不看一下是谁转的？” 照江雪这才抬头，看了南初晴一眼，不会吧？她手指飞快的点击屏幕，看到转账人是南初晴时，愣住了。 “老板？”你干嘛给我转那么多钱。 “你做我助理，公司是没有年终奖的，不过，你干的不错，我私人奖励你，还包括新年红包。”南初晴微微一笑。 照江雪愣愣的看着她，几秒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想飞过去抱住她。 跟她讲，老板，以后我就是你的狗。 这么做的话，会被开除的吧。 第13章 心慌 照江雪不说话了，也不动，脸上也没有其它表情，就是呆呆的看着南初晴，好像受到某种冲击，傻了一样。 南初晴莫名的就又有点紧张了。 几秒后，她在照江雪脸上看到无比坚定的表情，顿觉不对，轻声问：“怎么啦？” “老板~”照江雪软软叫了一声，两行清泪落了下来，你怎么这么好啊。 南初晴吓了一跳，连忙走到她身边，手足无措，只能问：“怎么啦怎么啦？” 照江雪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她，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站在南初晴这边。从现在开始，南初晴就是她的天。 她猛地擦了下眼睛，眼神坚定，似乎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就可以毫不犹豫为南初晴赴汤蹈火。 南初晴本没想那么多，她单纯的想让照江雪开心而已。但照江雪收了她的钱后，看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怪怪的，反而让南初晴有点不安。 “要喝茶吗？”南初晴问。 照江雪刚才有些激动，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失去对四肢的控制，大脑一片空白，内心的小人不停的尖叫，宛如有一百只尖叫鸡一同尖叫一样。激动，狂欢过后，手还有点抖。 在沙发旁坐下，她忍不住捧着手机看了又看，看着看着便拧拧自己的脸，确认好几次是真的，照江雪痴痴地笑了。 见她笑了，南初晴才放下心。 新年上班第一天，照江雪像打了鸡血似的，充满活力。她对所有人都热情的打招呼，开心的样子让人以为她捡到钱了。 开完早会后，她在总裁办前的办公桌坐着，老宏坐在她对面。豆豆在十月份时辞职了，刘姐还没找到代替她的人，她的工作暂时由老宏代替，老宏对此很不满。总是跟照江雪吐槽，后来照江雪不理他，他又跟别的部门的人说。 开工后，照江雪还没跟老宏打过招呼，两人忽然像不熟的人一样，就连南初晴也看出了端倪。 她在开会后询问工作时顺便问了照江雪一句：“你跟老宏有事么？” “没，没什么。”照江雪说。 南初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过问，把手上的文件交给她后就让她出去了。 照江雪在心里叹气。她非常不喜欢这样。老宏在放假的时候一直给她发消息，但她一个都不回。 他的心思，她知道。但她没兴趣。 之前明明还好好的，可自从老宏知道她是道观里长大的孤儿，就总是有意无意邀请她吃饭，请她喝奶茶。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照江雪虽然财运不济，但情途旺盛，好的孬的，有钱的没钱的，男的女的，甚至连变态她都遇到过。一个人对她有无意思，她一瞥便知。 这就是经验。 老宏那点心思，她怎会不懂？所以，照江雪渐渐疏远老宏，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其它基本不跟他接触。公司里也有不少人倾慕她的，但由于隔部门，且她就是老板直系手下，他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偶尔打趣聊天，不做不说一些出格的话和行为，她也没放在心上。 慢慢的，她在公司的人气高涨，人长得漂亮，又聪明，还会修电脑，维护系统，搞设计……各部门的人都很喜欢她。 去年公司营销部打算进军直播领域，想先找主播试水，营销部的总监拉着她去到他们部门，对着部门经理说：“跟我们合作的主播，至少得长这样！” 然后就被部门经理轰出来了。 照江雪做着报告，听着老宏的叹气，像有意似无意，她觉得烦。便抱起桌上一堆处理好的文件向别的部门走去。 文件发完往回走，路过抽烟室时，照江雪听到老宏的声音，她加快脚步，但里面说话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她以为她是谁啊，不过就是长得有几分姿色而已，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呢。” 照江雪全身一僵，愣住原地。 就听见另一个男生的声音：“我有朋友以前跟她是同个学校的，听说她当时跟好几个男的交往，那几个男的还为她大打出手呢。” “真的吗？”老宏的声音，“我就说像她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货。” “真的，而且我听说她是被以前的公司辞退的，好像是因为她是……” “真的啊？那可真恶心！” “就是，好好一个女孩子正事不做，偏偏要去做那个。” “没办法，人家长的一副好皮囊，上次我跟她跟老板出去见客户，末了人家客户一直要加她微信，后来还给她送包了，我都看见了。” …… 照江雪忽然感觉难以呼吸，脑袋昏沉沉的，她快步朝前走了两步，扶住墙，心脏突突跳。往事一件件浮现在脑中，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他们张口就可以污蔑一个人，随意造谣！根本不顾事实。还说的那么大声，若是此时有其他人经过，岂不是全听了去。 照江雪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冷，冷汗直流。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已经远离原来的圈子，那些谣言还会跟着她；她更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能带着这么大的恶意去随意造谣。 她往大腿上狠狠掐上一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应该没有人听见的，她不能再犯以前那种错误了，只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厚着脸皮，继续工作下去，她需要钱，需要工作。 不要撕破脸，千万不能跟他们撕破脸，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 她深深浅浅呼吸，慢慢往前走。刚走两步，便撞上人。照江雪心脏咚的一声响。 完了，有别人。 她抬起头，看到沉着一张脸的南初晴，脸瞬间就白了。 完了，是她的老板。 南初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照江雪的心沉入谷底，不知她听到多少，又会如何看她。她想，她可以解释的，可她的眼神，让她说不出一句话。 百口难辩。 造谣的人说的正欢，门外的照江雪心如死灰。 南初晴一言不发的越过她，推开抽烟室大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冰冷的视线穿过云雾缭绕的香烟，直射入靠墙而立的两人，声音冷如冰霜：“你们俩明天不用来了。”说完，关上门。回头，看到照江雪还直愣愣的站着，脸白的像纸一样，魂也不知飞哪里去了。 “你跟我来！”南初晴眼神犀利地看着她，从她身边快速经过。 照江雪脑袋懵懵的，如傀儡般跟着她走回总裁办，连门都忘记关。南初晴见状，无奈自己带上门。 转身，就看到照江雪站在老板桌前，呆呆的。她叹了口气：“你老板在你后面。” “啊？”照江雪呆呆回头。 哦，真的在后面。 南初晴皱起眉，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往她额头戳了下，“回神。” 照江雪摸了摸额头，低下头。 “就这事吧。”南初晴说。 照江雪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说话。” “说什么？”我说了你会信吗？反正大家都不会信的，你也一样。你不是叫我明天不用来了。 她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下眼睛。 幸好还有20万。 “怎么了怎么了？”南初晴吓一跳，事情不是解决了吗？她怎么又哭了。 看着变成鸵鸟照江雪，南初晴眉头皱得更深了。 照江雪还是不说话，她放下手，站在那里像个刚入城的落魄穷小子。 南初晴无奈，干脆双手抱胸，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虽然她没有多少时间。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照江雪受不了了，她抬头看了南初晴一眼，看到对方责问的眼神，又立马低下头，吞吞吐吐道：“老板，我能走了吗？” “要走去哪？”南初晴疑惑。她还没跟她说要去哪呢。 “回去收拾东西。” “收拾什么东西？”南初晴又皱眉。 “衣服啊，电脑啊。”虽然不多，但是毕竟被人辞退了，再赖在人家也不太好。 “收拾东西去哪？” 照江雪又不说话了，她没想好，赵江凉出国还没回来，她在深城也没有别的朋友。 “又打算去便利店过夜？”南初晴口吻变得冷冽。 照江雪的头低得更低了。 南初晴原本要去江氏集团开会，出去找照江雪，见她不在，去找她才遇到这件事。如今她已经浪费太多时间在照江雪身上了，心里有点急。 这次开会，关系到江氏与他们公司未来半年的合作，马虎不得。 “照江雪，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在这里耗，我现在要去江氏集团，你立马带上资料跟我走。” 说完她转身就走。 南初晴做事雷厉风行，根本不给照江雪思考的时间。照江雪连情绪都没来得整理好，就赶紧跟上，在自己的桌子上拿出文件，快步跟上电梯。她甚至都没发现老宏已经回来，呆坐在自己位置前一脸的失魂落魄。 电梯从十七楼下到地下一楼，照江雪靠着电梯，仍颓废不已。 南初晴站在她对面，逐渐烦躁。 “你怎么了！”她终于开口，有点凶。 照江雪皱起眉，凶不拉几的，她现在可不是她员工了，凭什么给她凶。 “没。”照江雪翻了个白眼。 吼，鸵鸟出洞了，想清楚了？南初晴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说。” “你不是把我辞了……” “等等，我什么时候把你辞了？” “刚才。”都是一样的，不管在哪里，就没变过。照江雪又消沉起来。 第14章 鸡蛋 南初晴皱眉，这鸵鸟，不仅有时候呆头呆脑的，还耳背。 电梯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南初晴走在照江雪前面，她朝后瞥了她一眼，拿出手机找到刘姐，故意提高音量：“刘姐，总裁办的老宏和开发部那个谁，你去问一下，这两人明天叫他们不用来了，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还有，以后招人看清楚点，像这种工作不行还喜欢到处造谣生事了，别招了。”她一边说，一边还偷偷看照江雪。 看到后面的人眼睛慢慢亮了，整个人也焕发出光彩，南初晴的嘴角也轻轻扬起。 上了车，照江雪系好安全带朝目的地看，南初晴就在后面看文件。等红绿灯时，照江雪忍不住了，轻叫了声：“老板。” “别吵。”南初晴头也不抬，过了会，她柔声说：“以后遇到这种事情，直接说，你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 照江雪怔了怔，绿灯亮了，她的心也亮了。内心暖暖的。 南初晴开会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坐着。这次会议谈的并不是很好，江总似乎对南初晴有意见，对我方的提议，既没有表示要合作的意思，也没有明确表示拒绝。 南初晴不解，想请问原因，对方却以接时间为由，将她们打发走了。南初晴吃了一个闭门羹。回去的路上安静得出奇，快到公司时，她打了个电话，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照江雪从未见过南初晴如此沉着脸。 后面南初晴也没说什么，只让照江雪先回公司，自己开着车走了。 下午南初晴回来后，便立刻召开会议，宣布暂停跟江氏的合作。一石激起千层浪，各个部门瞬间活络起来，骂声一片。这个项目他们从去年十一月就开始准备了，忙了三个月，说不做就不做了，大家怎能不气。 有几个心里不服的直接找上南初晴，但无一例外，进总裁办不久就垂头丧气的出来。这个项目就此搁置，大家就着手头的事情继续忙，不过一直到下班，公司都死气沉沉的。 南初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照江雪能感觉出来，她在生气，而且是气炸的那种。 主要表现在下班后她带照江雪去江畔，一家照江雪都没听过的高档餐厅吃饭时，点了一瓶酒。 南初晴除了应酬外，基本不喝酒。照江雪也不喝，可那天，她破天荒的喝了一杯，还怂恿照江雪喝一杯。 南初晴酒量很好，她虽然不爱喝，但很能喝。照江雪却不行，她属于一杯醉两杯倒的类型。 但南初晴不知道，这是她第一次和照江雪喝酒，望着眼前人一杯酒下肚，脸红了，嘴角也咧开了。南初晴默默的把她的酒杯收了回来。 照江雪不让，她从她手中夺回自己的酒杯，摆好。她就像个不倒翁一样，轻轻摇摆着，盯着南初晴嘿嘿傻笑。被她笑眯眯地看着，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南初晴心中的怒火顿时就消了。 南初晴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 “最近事真多。” 照江雪点点头，“老板你真好。” “有点烦。” “老板你怎么这么好。” 这是南初晴为数不多向别人袒露心声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喝了点酒的原因。而听她说话的对面人，她醉了，说话驴头不对马嘴。 南初晴无奈，笑了笑，视线从红酒杯逐渐向上移，落到照江雪身上，只一眼便愣住了。 她看着照江雪，她的发丝随着江边的风轻轻飘动，让原本就美艳动人的她更添一分破碎感，浮动的光影中，她的一颦一笑，尽显风情万种。 发觉她在看她时，她便也抬眸看向她，那双灿若星眸的眼睛此时柔情似水，满满都是眼前人。 南初晴的心又咚咚响了起来。 照江雪又朝她咧嘴一笑，灿烂如昼，绚如烟花，摄人心魄，勾人心魂。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照江雪又喝了一杯酒，倒了。 南初晴的心却依旧响个不停。 —— 她费了好大劲才将照江雪弄回家。 倒不是照江雪有多重，也不是她多闹腾，而是她抱着她走在路上时，时不时就有人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忙，让她烦不胜烦。找了代驾，司机频频抬头偷看照江雪，也让她心生不满。 处理情绪比处理人要难多了。 到家了，南初晴把人抱回房间，放好，给她盖好被子，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洗了个澡，吃了安眠药，躺床上，闭上眼，全是照江雪。 南初晴觉得自己出问题了，怎么都睡不着，一想到照江雪，心脏便咚咚跳个不停，辗转反侧，许久，才沉沉睡去。 隔天起床好像没睡一样，累的要命，十分疲惫。南初晴梳洗完下楼，刚下楼就看到站在餐桌旁的照江雪。 照江雪早已将南初晴的早餐水果汁和蔬菜沙拉准备好，像个漫画中的完美管家一样，毕恭毕敬的站在餐桌旁等她。 南初晴犹豫了下，看着照江雪笑嘻嘻看着自己，第一次在自己家里感到一丝难为情。 “老板~”照江雪甜甜叫她。 南初晴吓一跳。 “吃饭啦。”照江雪甜甜地说。早上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衣服还好好穿着，连袜子都没脱，顿时对南初晴肃然起敬。 若说一开始收到的意外转账让照江雪对南初晴感激涕零，如今经过昨日种种，南初晴在她心里，比三清祖师都要崇高。 她决定从此要用最高礼节对待她。若不是怕南初晴将她当做神经病，她甚至想给她烧香。 南初晴心里毛毛的，走过来客气地问：“这么早醒了？”看着沙拉，绿的红的白的，没有一点食欲。 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没见过照江雪吃早餐。每次自己吃早餐时，她就在旁边看着，等她吃完，快速收拾好餐具，跟她出门。 “你吃什么？” “鸡蛋。”照江雪笑眯眯地说。 “鸡蛋？” “嗯。” 南初晴左右看看，没有。“一起吃吧。”她怏怏地说。 照江雪盯着她，没动，反问：“老板，你不想吃这个吗？” “没什么胃口。”昨晚喝了酒，夜里又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她真的很累，一点精神都没有，更不想吃东西。 “要不喝点果汁？” 南初晴瞥了一眼那杯橙汁，看着就有点冷，虽然家里很暖和，可现在依旧是初春，很冷，像她的胃一样。 南初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也不想喝？”照江雪看着南初晴，她看起来很疲倦，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精神，她转身回厨房。 南初晴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快速移开视线，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可怕的是，虽然在梦里看不见跟自己一起的人的长相，但她心里很清楚，那个人就是照江雪。 南初晴在心里叹了口气，可能，她又得去看医生了。 照江雪快步从厨房回来，手上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蜂蜜柚子茶、三明治、鸡蛋。 “喝这个。”她把蜂蜜柚子茶递给南初晴。 “这个是？”蜂蜜柚子茶？她一早起来弄的？ “这个好喝。”照江雪笑嘻嘻地说。 南初晴犹豫地看了她一眼，拿过来，温温的，感觉应该挺好喝的。她喝了一口，不太甜，是她喜欢的口味。 感觉有点精神，胃也不会那么沉冷了。 南初晴又喝了一口。 照江雪看她喝了，心花怒放。“老板……”她犹豫地叫了句。 “嗯？” “就是……”不知该怎么说。 “说吧。”南初晴又喝了一口，瞥了三明治一眼，这也是她一大早起来做的？ 照江雪吸了口气，唠叨起来：“其实我早就想说，老板，您早上吃这些一点也不好，一点营养一点油水都没有。”她一把将沙拉推开，把三明治向前推，其实她想煮粥的，就是怕南初晴吃不惯。“俗话说，早餐吃得好，人才活得老。您一大早起来，早上就吃这么点是不行的，身体活动需要营养，您每天工作那么忙，早餐一定要吃的好。”照江雪一边说一边给她剥鸡蛋。 “……”她真吵。 “鸡蛋。” 南初晴皱眉，撇过脸。 “吃。” “不喜欢。”白煮蛋一点味道都没有。 还挑上了？照江雪转身回厨房，端来一小碟酱油，“沾这个，好吃。” “鸡蛋？酱油？”和甜的蜂蜜柚子茶？南初晴抬头，挑眉。 干嘛？不信？照江雪拿起鸡蛋碰了下酱油，递到她嘴边，“试一下。” 南初晴吓一跳，“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她连忙伸出手，从她手里把白花花的鸡蛋捏过来，有点嫌弃地看了鸡蛋一眼，又抬眸看照江雪，感觉这个鸡蛋她不吃不行了。 南初晴轻轻咬了一口。 不嚼不咽，扯出一抹尬笑。 照江雪又不是傻子，但她也知道，这算是她迈出成功第一步。 南初晴见她不再追究，松了口气，将咬了一口的鸡蛋放在盘子里。照江雪见状，顺手拿起来吃了。 南初晴惊得都呆住了。这可是她吃过的！她又想起上次跟照江雪去那家路边喝粥的店时，她用自己吃过的筷子，给她挑了一块螺肉。 她都这么不介意的吗？ “这是，我吃过的。” “啊？”照江雪愣了愣，好像是，遭了，没想那么多，照江雪感到特别不好意，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习惯了。” “习惯？”南初晴皱眉。 “呃……就是我们道观里人比较多，小孩也很多，经常有吃剩下的，那个，我下次不会了，对不起。”照江雪愧疚极了，她不会把自己当成什么痴汉吧，呜~可她只是不想浪费食物而已。 第15章 出差 老宏第二天就没来了，他的工作交到照江雪手上。照江雪一个人要处理三个人的工作，她变得更忙了。 好在她的大脑能处理这些事情，健康的身体也能应付更多的工作。只是得付出比以前更多的时间，她再没有时间去制作小游戏了。 照江雪能应付工作，南初晴却受不了了。好几次，她拨通内线电话没人接，出来找人找不到人。 质问照江雪，她又有很好的理由，自己根本找不到找茬的借口。三天不到，南初晴就受不了了，要求刘姐必须立刻找到新的助理，把她的小管家解放出来。 刘姐欲哭无泪，人哪是那么好招的！做她助理最久的，就是照江雪了。她也很无奈啊。最终她想了个馊主意，把别人的助理给挖过来了。 于是，行政部来了两个新人，一个是三十二岁的家庭主妇，叫烟儿，是之前沈氏集团老总的助理，后面辞职回家，人老总还在等她回来，刘姐就先给挖过来了。 烟儿留着一头长发，总是笑眯眯的，说话待人都很温柔，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她，上手极快，做起事来雷厉风行，丝毫不含糊，甚至面对别人的挑衅，她也能笑着把人怼回去。 照江雪跟她相处得很好，但她总觉得怪怪的，尤其是当她跟南初晴在一起时，照江雪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都冒光了。 后来当照江雪知道她在磕自己和南初晴的cp时，吓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烟儿来的第二天，行政部又来了一个新人，叫瑶瑶，一个很酷的女孩，头发剪得超级短，看起来干净利落，又酷又飒。 听说她刚被某公司招了，刘姐不知用什么方法，把人抢了过来。 瑶瑶的工作能力也很强，虽然没有那么多经验，但待人接物都做的很好。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不好的一点，她太有主见了。 照江雪跟她也相处的不错，也许因为都是女生的原因。 日子就在忙忙碌碌中度过，照江雪也在不断努力赚钱中，而南初晴始终没有再去看医生，她觉得时间会冲淡一切，加上那种异样的感觉没有再出现，她也就没有再管了。 很快就到了情人节。 照江雪讨厌所有西方节日，尤其最讨厌情人节。不管是什么时候的情人节，她都不喜欢。每年情人节，她都会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而她心里清楚，所有的东西都在暗中标好价格。 她从不接受别人的礼物，哪怕是路边发的小礼品她也不拿，尽管如此，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却从未断过。 所以，照江雪很怕，怕在公司收到一堆礼物。届时即使南初晴相信她，也挡不住别人的风言蜚语。 经历多了，她也会心生畏惧，害怕别人会怎么看她。好在就在情人节前一天，南初晴告诉她，明天要去浙城出差，得一大早坐飞机过去，叫她准备好，明天一早就出发，连公司都不去。 照江雪松了口气，这种感觉太爽了，就好比你没有复习，正担惊受怕时就收到考试取消的消息。 订好机票后，联系完租车公司，安排好一切后，照江雪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就跟南初晴一起坐上飞机前往浙城。 第二天两人七点就出发了，照江雪有点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来之前她特意查了资料，如何取票如何过安检上飞机。然而，等真的来到机场，她才发现，南初晴是vip顾客，走的是vip通道，还有专门的人接待，根本就不需要她操心。 她有点小沮丧，感觉自己没啥用。 南初晴一直在处理事情，从上车开始到上飞机就没停过，直到飞机起飞时，工作人员过来跟她说：“飞机要起飞了，请您把电脑先收一下。”她才收起电脑，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照江雪在她旁边坐立不安，有种走错地方的局促感，头等舱有不少人，照江雪左右张望，发现大部分人都在睡觉，要么就在工作。空姐来来回回，询问客人需要什么。 照江雪就转过脸，心里默默数着，当空姐来到她们旁边，弯着腰询问需不需什么时，她忽然紧张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看别人，他们要么就点个喝的，要么就说不需要，她也想要个喝的，但不知道有什么，让她问，她又有点不好意思。 感觉这样显得自己很没见识。 南初晴好笑地看着她，照江雪便向她投去求救的眼神，她是真的第一次坐飞机，也是第一次坐头等舱。 “一杯咖啡，一份早餐。”南初晴说，她看着照江雪，“你想喝什么？” “有什么呀？”照江雪小声问她。 南初晴笑了，学着她小小声地说：“什么都有，饮料，水果，你想吃什么？” “那我要水果，喝的，要茶。” “一份水果，一杯茶。”南初晴抬头对空姐说。 “好的~”空姐微笑着点头离开，不一会就把东西给她们端来。 南初晴只要了一杯咖啡，剩下都是照江雪的。早上她们起床收拾好便出门了，连早餐也没有吃。南初晴觉得，照江雪应该会饿。 照江雪的确饿了，没想到在飞机上还能吃东西，更没想到南初晴要的早餐是给她的。她刚还后悔呢，没给自己也要一份早餐，嘿嘿，结果转头就吃上了。 早餐是海鲜沙拉，不是很好吃，有点黏糊，不过水果不错。照江雪美滋滋地吃着，顺便把自己的茶跟南初晴的咖啡换了。 她觉得南初晴有点装，明明不爱喝咖啡，却每次都要她去给她买，买了她又从来不喝，就摆在那里。 硬装！ 南初晴一愣，食指轻轻抵住人中，偷偷勾了下嘴角。 “给我的？” “嗯。”照江雪插起一块火龙果吃掉。 “你不喝茶干嘛还点啊。”南初晴轻声问。 “您不也一样。”照江雪瞥了那杯咖啡一眼，她其实也不怎么爱喝咖啡，不过，她不装。 南初晴有点囧，不说话了，拿出电脑继续工作。 照江雪吃完，开始无聊起来。飞机抵达浙城要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坐在南初晴旁边，又不能刷手机，也不能听歌，又没人可以聊天，真的很无聊。思索良久，没有解答方法，她干脆闭上眼，两手掌心向上，自然放在腿上打起坐来。 南初晴活动僵硬的脖子时，转头就看到照江雪怪异的姿势，还坐得笔直，瞬间想远离她。 “你，在干嘛？”南初晴皱眉，怪奇怪的。 “修身养性。” “……” 没听见回话，照江雪慢慢睁开眼，侧过脸看她，只见南初晴一副“出门别说你认识我”的表情看着自己，她怔了一下，“很奇怪吗？” “呃……” 照江雪瞬间萎靡。 “不奇怪不奇怪。”南初晴赶忙说，才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里跑出来的呢，在飞机上修仙，方便上天吗？ 虽然南初晴说着安慰的话，可她压制不住的嘴角却出卖了她。照江雪窘迫极了，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都怪你！”她小声说。 南初晴皱眉，怪她。 “你不跟我说话，我又不好意思玩手机。” “你可以玩啊。”南初晴好笑，她又没有限制不让她玩。 “我不好意思。”老板在工作，自己在玩手机，不好。 南初晴笑了下。“你可以睡觉。”她说。 “睡不着。” “那……要不要，我陪你说说话？” 照江雪眼睛一亮。 只是要说什么呢？两人都沉默了。看着对方，等待对方先开口。 照江雪想了许久，实在想不出跟南初晴可以聊的，半晌，她问：“我们去浙城做什么呀老板？” 没想到她跟自己说工作的事情，南初晴心里沉了下，还是开口说：“去找江总，谈合作的事情。” “哦~”那老头跑浙城来了啊。照江雪一边恍然大悟点头，一边手指不停在动，“能谈下来吗？” “不知道。” “上次那件事解决了吗？” “算解决了吧。” “没有吧。”照江雪突然笃定地脱口。 南初晴愣住，目光变得犀利，“你知道些什么？” “哈？”照江雪不解。 “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些什么？” 照江雪手指停止了划拉，脸有点红，“我啥也不知道。” “是吗？”南初晴声音冷了下来，“你为什么那么确定？” “确定什么？”照江雪决定跟她糊弄到底。 “确定没有解决。”南初晴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没有啊，我没有确定。”照江雪眨了眨眼，表情无辜。 南初晴眯起眼，盯着她。 照江雪心虚了，舔了舔嘴唇，她说：“那个，我们要相信科学哈。” 南初晴皱眉。 “所以，是没有解决吗？” “没有。”南初晴说。 照江雪点点头。 看她的样子，好像真的知道一样，南初晴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多少？”南初晴问。 “我什么也不知道。”照江雪坦诚地说。 “是吗？”南初晴冷笑一声，“既然你什么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没解决？照江雪，你觉得我很好戏弄吗？” 她好像真的生气了，照江雪急了，小声快速解释：“不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算了一下。”说到后面，几乎是耳语。 第16章 算命 “算？”南初晴挑眉，这算什么回答？ 照江雪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随便算一下而已，闲的，我们要相信科学，这个算命的东西，一点也不准的。” “你会算？” “不会不会。” “对哦，你是道观长大的，多少会点本领。”南初晴恍然大悟，自我解释，之前一直以为她说的道观，是福利院性质的，现在看来，是真道观啊。 “我不会，我不是，这不准，您别信。” “你给我算算这次成的概率有多大？”南初晴笑了，起了点别的兴趣。 她自然是不信命的，更不信算命的东西。 “我们要相信科学，这些都是无影无迹的事情，真的，虚无缥缈，都是糊弄人的。”照江雪一边说，一边手指又开始划拉起来，“奇怪。您这次行程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怎么个好不好，坏不坏？”不是要相信科学吗？南初晴好笑地看着她。 照江雪皱眉，“不准的，还是不说了。”说是这么说，她的手就没停下算，“反正，这趟您不亏，会解决您的问题的。” “借你吉言了。”南初晴笑了笑。 最近这件事真让她烦了，害她都有点草木皆兵。不然怎么又会以为照江雪是奶奶派来的眼线呢？不是早就确定她不是了吗？哪有像她这样又笨又聪明的人。 南初晴在心里无奈笑笑，忽又想到，自己刚才是不是有点凶啊？不对，自己干嘛在意那么多。她偷偷看照江雪，照江雪还在不停划拉着，不知在算什么。 “在算什么？”南初晴问。 照江雪脸一红。 “嗯？” “没什么。”总不能说她闲着无聊，算起老板的姻缘吧。 不过也真是奇怪，她的姻缘，怎么算着算着，算到自己头上来了。 照江雪心中诧异，隐隐感觉不好。 “是什么不能说的吗？”南初晴问，她很喜欢跟照江雪聊一些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似乎不管她说什么，她都能接上。 不会以她的身份或性格来看待她这个人，不会认为她的话不够淑女，想法天真，思想不够有深度大气……她跟她聊天，会像朋友一样自然，南初晴很喜欢。 喜欢？ 南初晴心里噔了一下。 怎么又冒出这种想法？她困惑，顿时失去聊天的心思，便回头继续处理工作。 照江雪也没有说下去，的确是不能说的事情，要说自己算了她的姻缘，还算到自己头上去，一定会被人家觉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 只是，怎么会这样呢？她跟自己怎么会有交集？还是那方面的？难道南初晴是弯的？不对，南初晴怎么看都像无性恋。 她越发觉得不安，难道自己会弯？这也不对，她向来随心，没有弯不弯这一说法。 只是，难道自己会爱上南初晴？照江雪感到一阵寒意，想想都头皮发麻。她又拿了几个朋友的姻缘来算，怎么算也算不到自己头上。 邪乎了。 一直到下了飞机，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上了车，照江雪才开口问：“老板，我们要去哪？”这次行程很急，南初晴出发前什么也没告诉她，连此行的目的还是刚知道的。 南初晴拿起手机，半晌没开口。 “老板？” “去缝缝山。”她放下手机，继续看电脑工作。 “好。”照江雪发动汽车。 车子开了一半，南初晴侧过脸看一眼窗外，车正走在高架桥上，她又继续低头看电脑。过了会，南初晴淡淡开口：“你没有导航。” “嗯，我知道缝缝山在那里。” “你在浙城住过？”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缝缝山在那里？她没有问出来，有点不想说出否认她工作能力的话。 “我师傅的一个朋友住在那里，缝缝山。”照江雪向右拐弯，下了高架，“不知道您听说过没，缝缝寺的主持侍空大师，三年前我跟师傅来拜访过他。”当时是坐大巴来的，坐了差不多一天的大巴。下次，可以考虑坐飞机。 避让一辆从左边驶入的小轿车，照江雪继续保持匀速直行，一边说：“您应该听说过他吧，侍空大师，他挺有名的，尤其是在上流圈子里，听说他出家前家财万贯，人脉很广，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来找他。” 顿了下，照江雪瞥了一眼后视镜，“老板，您不会也来找他吧？” “如果我说是呢？” “呃……”照江雪有些无语，虽然侍空大师是缝缝寺的主持，但这并不代表他多有能耐，照江雪跟他见过一次，就觉得这个人虽高深莫测，却没有出家人应有的四大皆空。 她师傅也说了，这和尚，不适合深交。 “我不是来找他的。”南初晴说，“江总跟他是朋友，好像，听说江总来缝缝山小住。” 照江雪明白的点了点头。 “不过，想住在寺庙里是不行的吧。”南初晴说，得在山下找个酒店才行，只是不知道那附近有酒店没有。 照江雪不知南初晴在想什么，只觉得她话里有话，以为她想住在寺庙里，就说道：“也不是不行，跟僧人说一下就行，想住的话，找了云师傅，他是缝缝寺的执客僧。” “你能找到他？”南初晴有些惊讶。 “嗯。”照江雪头也不回，认真开车，“您想在那里住？” 住在那里的确方便一点，而且也能更方便见到江总。“你安排一下吧。”南初晴说。 “好。” 等红绿灯时，照江雪拿出手机找到了云师傅的微信，说：“了云法师，你那今日有空房没？” 消息发出去，很快就收到两条回复： 【有】 【翁道长要来么？】 “嗯，跟一个朋友，来你们这办点事，叨扰了。”绿灯了，照江雪放下手机，继续开车。 手机震动两下，照江雪没看，在下一个红灯时才停下来拿起手机。 【什么时候？我好准备一下。】 【你师父来吗？】 “半个小时后到，我师父没来。”照江雪发送语音，“你可别通报侍空主持，别惊动他老人家。” 绿灯，她又继续开车。 手机又震动了几下，照江雪依旧没看。接下来一路绿灯，她也没时间看，等车停下来，已经到缝缝寺门口了。 缝缝山虽然不是名山，缝缝寺却建得宏大磅礴。传闻侍空住持出家前就把缝缝山买下了，就连缝缝寺都是他出钱建的。 与照江雪她们的破道观不同，缝缝寺非常壮观，大门装修就很豪华，门口停的车更是百万级别的。寺庙依山傍水，山上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好似度假区。 了云师傅每天要接待很多人，早就习惯笑脸迎客。照江雪的车才停下，就看到他走了过来。三人相互礼拜后又寒暄了几句，了云便带她们前往庙寓。 一路上多是金身佛像，龙缠石柱，各种建造雄伟的大殿、阁楼，即使是第二次来，照江雪依然会被震撼到。 尤其是一想到自己的破道观，便更觉不能比。两者之间，除了用的香是一样的，其它无一相同。 进了庙寓放好行李后，照江雪还是去拜访了下侍空主持，两人聊了会佛法禅道，照江雪便起身告辞。 回去路上便遇见江总，照江雪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但又不好不打招呼，只能向他作了个揖。 江总认出她来，冷冷瞥了她一眼就走了。 照江雪心里更不爽了。她家老板哪里比不得他了，看把他拽的！小心她做法诅咒他。 见了南初晴，照江雪便把遇见江总的事跟她说了。南初晴听完脸沉了沉，坐在床沿好半天没说话，许久，才伸出中指揉揉眉心，泄气般叹口气。 “老板？”照江雪弱弱地叫她。 “怎么了？”南初晴没抬头，她有些愧疚，江总这么不待见照江雪，多半都是因为她。但她心里其实，并不觉得她们有错。 “不好意思委屈您了。”照江雪说。 “嗯？” “得跟我住一间房。”照江雪很不好意思，可她不想去跟了云师傅说再要一间房或者两人分开睡。不想太过麻烦别人，也不想跟他们有过多的交集。 其实照江雪很清楚，南初晴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找江总谈合作，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南初晴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好像她并不想来一样。 南初晴的确不是自愿的。 “这没什么。”南初晴笑了下，“在家的时候，不是也在同一间屋子里吗？” “话虽这么说，但是那时你在上我在下，现在不一样。”照江雪看了看四周，庙寓其实不小，装修得跟酒店一样，就是连床，也像酒店的双人房。 以往出差，若是要过夜，南初晴都是开两人间的。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南初晴说，但看照江雪还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不愿意跟我一起住？” “没有，我没这么想。”就是怕委屈您了。 南初晴点点头。她没再跟照江雪继续聊，她拿出电脑，点进工作群，开始视频会议。 照江雪乖乖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疯狂工作的女人，觉得她疯了。 哪有人来寺庙还工作的，不得拜拜佛，欣赏欣赏风景什么的吗？她可真是“热爱”工作啊！ 这日子一天天过得，比人打工的都还累，亏她能撑下去，赚那么多钱，也不消费，也不旅游，每天就是不停开会，开会，开会，看文件，看文件，看文件，应酬、应酬、应酬……打工的牛马都没她那么忙，照江雪看着她，心想有一天她得把她的电脑掰了。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南初晴的家人规定她每个星期都得去相亲一次，照她这模样，能找到对象才怪。 第17章 酒酒 用过晚膳，南初晴独自前去拜访江总，不出意外，吃了闭门羹。她回来时脸色阴沉沉的，照江雪都不敢跟她对视。 半个小时后，南初晴又出去打电话，照江雪在房间里待着无聊，也出去走走。缝缝寺即使到了晚上依旧灯火辉煌，到处亮堂堂的，照江雪独自走在檐廊下，看着庭院里各种奇异植物，有好些植物她甚至都叫不出名字。 她忍不住拍了拍廊柱，用的是柏木，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天王殿、大雄宝殿、配殿、钟楼、鼓楼……照江雪漫无目的地走着，白天跟晚上并无多大区别，甚至晚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加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比白天的平淡无奇好看更多。 钟楼、鼓楼像镀金般美得人移不开眼睛，每一片瓦都仿佛具有生命力，在夜里争先恐后的绽放。路灯是古朴的，檐上是嵌瓷，墙上柱子上不是佛像便是龙凤，看得人眼花缭乱。 照江雪走了半个小时，还没有把这座大寺走完。她累了，不想看了，往回走时正好遇见了云大师，对方送了她一壶寺里自酿的梅子酒。 照江雪拎着酒美滋滋往回走，这算是她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回到房内，南初晴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上打字。她已经洗完澡，穿着黑色绸缎睡衣，衣服很柔和，跟她清冷的气质很搭。领口微张，露出细长白皙的锁骨，她的长发随意披散，半靠着床头，姿势慵懒放松，电脑就放在腿上。 她的腿很长，又长又直，即使穿着长睡裤，也依然掩盖不住大长腿，脚露在外面，白白的，看着就很干净。 她的手也很长，手指也很长，指尖纤细，骨节分明，细细的手指轻轻的敲打键盘，每一下都十分好看。 照江雪第一次看到洗完澡的她，莫的有些不好意思。 南初晴听到声音，抬眸看了她一下，随口道：“回来了。”目光收回时，不经意瞥见她手上的酒，不禁愣了下。 酒？她去买酒了？这附近有卖酒的地方吗？不对，那罐子不像卖的，是人酿的。是谁？ 了云法师 南初晴垂下眸，电脑上的字忽然像乱码一样让人看着有些烦。 “啊，嗯。”照江雪局促点头走到床头柜旁，把酒放下。 要死，她盯着人看了那么久，不会被她认为是变态吧，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吧，是她的样子太诱人了，才会让人忍不住盯着看的。而且，她的好看中带着矜贵，让人怎么也舍不得移开视线，就好像多看一眼，自己也能沾点光一样。 胡思乱想中，熟悉的打字声又响了起来，照江雪偷偷侧脸观察南初晴，见她一脸专注，才松了口气。 她走到行李边，拿出自己的睡衣裤。看着自己的睡衣裤，照江雪感到有点难为情，别人是精致的睡衣，她的是夏天淘汰的短袖短裤，衣服还都起球了。 照江雪想把衣服塞回去，转念一想，带都带了，不穿也太浪费了，再说，有啥好比的，她那么穷她那么有钱，两人根本不是一个阶级的人。 她抱起衣服，想直接去洗澡，又觉得不太妥，想开口说又觉得怪奇怪的。而且南初晴很忙，照江雪也怕打扰她，便蹑手蹑脚地向卫生间走去。 “要去洗澡吗？”南初晴头也不抬。 “啊，嗯。”照江雪转身看她，等了会，没等到她接下来的话，才走进厕所。 她刚关上门，南初晴便合上电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打什么，文件也看不下去。 浴室传来水声，她转头看向放在照江雪床头旁的酒。一想到她刚才小心翼翼拎着酒的样子，心里更烦了。 和尚和道士，可以吗？不可以的吧。现在已经二十一世纪了，哪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大不了还俗，还俗容易吗？ 南初晴越想越乱，好多东西都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她拿出手机，开始查资料。 照江雪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破天荒的看到南初晴皱着眉玩手机，脱口道：“你撞邪啦？” 南初晴抬头，愣住了。她居然穿短裤，初春，也很冷，可她穿短裤。她移开眼，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直直细细，白白嫩嫩。 她甚至没注意到照江雪的话。 照江雪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闭嘴，再偷瞥南初晴，她好像没有听到，这才松了口气。她走到床边坐下，坐了会又移到床上。 尴尬，太尴尬了。 跟老板在一间房里，太尴尬了。根本没有话题可以聊，坐着也不放松，玩手机也不自在，睡觉又太早了，照江雪在心里呐喊，啊！早知道就跟了云要多一间房了。她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脚，脑子飞快转动，就是不知道该跟南初晴说什么。 “要睡了吗？” “啊，还早。”靠，为什么这么说！一紧张脑袋就短路，照江雪想死。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南初晴开口：“酒……” “啊，那是了云法师送的。”照江雪连忙说。 早知道是他，南初晴心里更不舒服了。 “您，要喝吗？”照江雪问。 南初晴抬眸，不解，“喝酒？” 她是不是说错话了，不然她为什么是这种表情，照江雪忐忑不已，点了点头。 “你，跟我？”南初晴不确定，又问了一遍。 照江雪又点了下头，这里就她们俩啊，不跟她喝，难不成跟鬼喝。 南初晴笑了笑，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真要喝？你酒量很差的。” “没关系的，梅酒度数不高。”照江雪说着边拿过酒，边从茶盘上拿下两个纸杯，拆开，“我们道观里也有酿，我偶尔也会喝，一般能喝三杯，春天来喝去年酿的梅酒最好喝了。” 她倒了一杯，伸手递给南初晴，“我喝两杯就好了。” 两人各自坐在床上面对面坐着，南初晴伸手接过，闻了下，酒味很淡，入口有淡淡的果香，“还不错。” 照江雪也抿了一小口，“嗯”，确实不错。两人慢慢喝着酒，偶尔相视一笑，虽无言语，气氛却逐渐融洽。 南初晴喝的多，照江雪喝了一杯，便逐渐醉了。她一醉，话就多了。她看着南初晴，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地说：“这座寺庙看起来不像寺庙对吧。” “嗯？” “像度假村。” 南初晴笑了笑。 南初晴的反应让她颇有不满，照江雪努努嘴，说：“老板，你话真少。工作以外我都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我天天都得跟你在一起，你要不工作就像个哑巴一样，弄得我好……”她想说烦，脑袋一激灵，硬生生醒过来改口，“不知所措啊。” 南初晴立刻抓住她话中的重点，嘴角微微上扬：“你想跟我说话？” “也不是很想。”照江雪如实说，谁想一天天没事跟老板说话，如果不是住在一起的话。住在一起不说话又很奇怪。 照江雪的道观人口众多，基本上没有安静的时候，就连师父这个不爱说话的，一天也得吼好几嗓子才能让道观安静一会。在南初晴家里，一天到晚安静得可怕，刚住进去一个月，她一直以为自己被关禁闭了。 “那你……”刚才还说想跟我说话。南初晴在心里笑笑，无奈摇了摇纸杯，喝了口酒。 照江雪没听见她的话，继续说：“就是觉得，我们俩处在一起有点太安静了，感觉很奇怪，您觉得呢？” “还好。”她习惯了。 “好吧。”照江雪抿一小口梅子酒，飘飘的感觉挺不错的。 “我……” ？ 照江雪看着她，等她下文。南初晴笑笑，没说下去，“给我酒吧。” “啊，好。”照江雪赶紧把酒给南初晴倒上。 南初晴看着她醉眯眯倒酒，倒的挺稳的。她想，如果跟她说，她本来不是这样的，她能理解吗？ 不能的吧。 毕竟她从没跟她说过自己，她的过去，那些补不完的课，上不完的学，学不完的知识和不断的否定。没有朋友，没有社交，只有尔虞我诈阿谀奉承。 谁能相信呢？一个身价过亿的人，富有的富三代，过去会是这样。在照江雪眼里，自己可能只是个成熟，冷漠，有钱的怪老板而已。 想起那些压抑的日子，南初晴忍不住叹息地笑了。她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难相处？” 照江雪倒好酒，把酒罐放在床中间的柜上，听到这话，噗嗤一笑，难得她还有这等自知之明。 她还记得刚进公司头一天，就遇到南初晴生气发火。 她生气发火跟别人也不一样，她会一直盯着你看，眼神锐利冰冷，像猎鹰盯住猎物一样。 照江雪记得，当时是因为新品合格率的问题，南初晴发火了。她生气时异常冷静，当时在会议室里，她盯着产品经理的眼睛，冷漠地开口：“为什么这批产品会出现在市场上？” 召开产品会议时，南初晴就已经明确表示，新品合格率必须达到80％才可以推出市场，产品经理却自作主张，明明合格率只有58％，便急匆匆推出，好在未完全推出市场，就被南初晴知道了。 产品部的刘经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南初晴却没有移开过视线。照江雪站在她旁边，感觉她就像黑帮大佬，不怒自威。 会议室空调十七度，刘经理脑门都是汗，半天才开口：“龙氏集团也在研发这款产品，听说他们打算七月底推出市场，如果我们比他们晚，到时就很难开拓产品市场了。” “所以为了抢占市场，就把未达标的产品推出了？”南初晴口吻隐隐含怒。 “话也不能这么说。”刘经理小声说，他干咽口水，“南总，其实我们的产品推出市场是没有问题的，检验部门那边已经合格了呀。况且我打听到，对手公司，他们的产品合格率比我们还低，他们就敢……” “秋涛什么时候回来？”他话没说完，就被南初晴打断了。 “王总监要下个月八号才回来。”照江雪立刻说。 “通知一下他，让他立刻从国外回来。至于他手里的活，叫他找人先接手。” “好的。”照江雪说。 “整条产品线都先停掉，下班前我要收到新产品的企划案和营销方案”南初晴说，“让公关部门准备一下应对方案。” “好的。”豆豆连忙记下。 “下午有什么事吗？” “一点有一场商务活动，三点约了海总……” “下午我要到研发部去。”同样不等照江雪汇报完，南初晴便说道。 “好的。” “老刘，你在公司做多久了，我以为秋涛不在，你可以……” 刘经理本就心惊胆战，被点名更是如坐针毡。南初晴开始滔滔不绝跟他讲道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听得人冷汗直流，不敢吭声。 刘经理上有老下有小，他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真怕南初晴回头就将自己辞退了，听南初晴讲话时，态度低得不能再低了。 南初晴也没说多久，十五分钟后就让他离开了。当时是照江雪第一次做助手，很多事情都不上手，南初晴直接打断她的话，她却立刻明白了自己一定是做错了什么。 后来她询问豆豆才知道，原来老板问人，问的不仅仅是人，还有他手上的工作进展；问行程，不仅只要说行程，还得告诉老板具体是去做什么，解决什么问题。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们这个职位，就相当于老板第二个脑子，帮她记住及简化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她也挺感动的，当时她真的笨手笨脚的，南初晴也没有辞退她。 如今南初晴问她自己是不是很难相处，要说工作的话，那可不是一般难，她做事有板有眼，事事要有着落，做她助理没那么容易，稍一不注意，就会点燃她，被她死亡注视。但她可不会傻到直接把这些话说出来。 照江雪露出洁白的牙齿，冲她甜甜一笑，说：“不呢~” 看来她觉得自己很难相处呢，南初晴又喝了一口酒。她摇了摇纸杯中的酒，感觉身体就像晃动的青梅酒一样，有点飘飘，“要怎么才能让照江雪你觉得我不难相处呢？”说罢，她轻轻笑了下。 第18章 势在必得 照江雪晃晃脑袋，“我好像醉了。”居然出现幻听了。 “怎么说？” “没。”照江雪嘿嘿笑，她老板，她老板诶，有钱有颜的家伙，居然问：要怎么才能让照江雪你觉得我不难相处呢？要么是自己幻听，要么就是对方疯了。 即使是真的，照江雪也情愿相信是自己幻听。 她坐在床上晃啊晃，感觉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生硬的转移话题，问：“老板，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啊，那老……江总，对江总，也不待见我们呀。”她想说老头的，看着南初晴，又说不出口。 南初晴叹了口气，“他确实不待见我，但我也并不想来。” “嗯？那你为什么要来啊？” “我们公司与江氏企业已经合作很多年了，他跟我奶奶是老相识。”南初晴冷笑，“你不知道吧，公司是我奶奶创立的，虽然她现在已经退休了，但她还有很大的权利。” “哦~”照江雪似懂非懂，“所以她让你来的？为了合约？”明明他们公司也不差啊，公司并不会因为少了这个合作就倒闭，而且，也并非找不到平替的公司。照江雪认为，完全没有必要，来这里贴人家的冷脸。 她其实知道，南初晴自那次离开后，后来独自一人前往江氏几次，还亲自登门过，都被拒绝了。 她实在不懂，为什么要这样。 “不是。” “那是？” “是我弟弟。”南初晴喝了口酒，一看酒已经喝完，“把酒罐给我吧。” “我给您倒。”照江雪屁颠屁颠的侧身拿酒，南初晴也没有再出言阻止。 “我弟弟初中时瞒着家里人谈了个女朋友，是江总的女儿。”南初晴说，“江总老来得女，对这个女儿很疼爱。”她又喝一口。 照江雪放好酒罐，酒已经喝了一半，她是不是喝的有点多了。 南初晴说：“他们在一起六年吧，我也不太清楚，我跟他们，呵~总之，后来他们没考上同一所大学。一个在深一，一个在深科。你也是深一毕业的，对吧。” “对。”深城大学，一本。她当时能去更好的学校，只不过那时没钱，也不想去太远。 “我大弟也在深一，我二弟读书不怎么好，在深科。”她笑了笑。 照江雪点点头，想问她在哪所学校，却没说出口。 “他们在一起挺久的，结果，就是那个，第一次，不是，第一次。” “啊。”狗血八卦，照江雪起了点兴趣，“她跟你弟弟一起六年，然后出轨了，是这个意思，对吧。” “嗯。应该是吧。”南初晴说，“感情的事我也不清楚，我没谈过。” 照江雪正抿着酒思考她的话，冷不丁听她这么一句，整个呆住，一口酒没含着，从嘴里流了出来。 南初晴皱眉，她看着像个傻子。 “您您您没谈过？”照江雪有些吃惊，这么好看这么有钱，转念一想，又好像很正常，“也是哦，你们讲究那？个门当户对，商业联姻。” “呃……我奶奶虽然事事严厉，但在感情上，她，挺自由的。”毕竟她自己的婚姻就不幸福，孩子，也都挺叛逆的。 “哦~那你怎么……” “我们不是在说我弟弟的事情吗？”南初晴打断她的话，看着照江雪悻悻点头，又抿一口酒，她略带嫌弃的指着，“那酒……” “没事，都是我的口水。” “啊……”不懂，但尊重。 “然后呢？” “然后，我弟弟就去问了，女孩子的朋友同学之类的，结果就是他女朋友上大学之后好像玩的挺花的。” 照江雪脸一沉，想起自己在大学时，被人造的谣，忍不住替江小姐发声，“问这种事情，也不一定是真的吧，而且，这种事对女孩子很亏。”毕竟男生又不能判定是不是第一次。 “嗯。”南初晴点点头。 “我觉得这种事真不好说，毕竟那个东西，它很容易就破的，根本就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破的，那能因为这个就说人家出轨，还有别人的话，很多都掺杂着个人的情绪在里面。”照江雪忿忿不平。 “你很有经验？”南初晴想起之前在办公室听到的话，意有所指。 照江雪不明白她指哪方面，也不想跟她说自己以前那些事，便抿一口酒，不回答。 她不说，南初晴也不追问，继续道：“虽然你那么说，但是，除了这个肯定也有别的方法证明的吧，是不是第一次什么的，应该挺容易分辨的吧。” 照江雪耸耸肩，反正她不懂。她看向南初晴，一愣，脱口道：“你什么表情？”羡慕？ “什么什么表情？” “羡慕的样子。”照江雪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这种事有什么好羡慕的，不过就是进出口活。 南初晴从没跟人正常的交谈过工作以外的事情，更别说谈恋爱建立亲密关系了，让她乱搞，她又做不到。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一定会孤独终老。 恋爱啊，亲密什么的，她确实挺羡慕的。 “翁道长是不会懂的。”她笑了笑。 “停！”照江雪伸出两指指着她，“不准叫我翁道长。” “为什么？” “不好听。” “哪里不好听？”南初晴觉得，翁道长挺好听的。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那是她不知道，自己本名叫照大翁。听着像个老头一样。 “总之，不能叫。” “好~照江雪。” “嗯。”照江雪满意点头，“然后就这样他们分手了？江总也生气了？” “不是。”南初晴说，“他们吵架了，后面又和好了。” “出轨也能原谅？”照江雪挑眉。 “拉拉扯扯差不多一年好像。” “你弟弟真厉害。”照江雪呵呵直笑。 “恋爱不都是这样的。”南初晴不知她在阴阳怪气，不过，若是照江雪，对方出轨她的确能不原谅。 话说，如果有人跟照江雪谈恋爱，可能，照江雪才是那个会出轨的也说不定吧。 照江雪耸耸肩。 “相爱相杀吧，你不是也很清楚。”南初晴说。 照江雪鄙夷地看她喝酒，说，“我不清楚，我也没谈过。” “咳~”南初晴一口酒喷了出来，她抬手擦拭，又咳了两声。 “咋啦，不行吗？”照江雪理直气壮。 “呃……”南初晴上下打量她一眼，“不是不行，没有说服力。” “什么意思？”觉得她不像？她看着像很滥情的人？ “毕竟我跟翁道长出去，可没人找我要微信。”南初晴笑了，打趣道。 “那是你太冷了！而且我也从来没给过。”你不是最清楚了。照江雪白了她一眼。 “喝醉酒也没有。”上次抱她回家，路上也没人找她，以前没跟她认识的时候，倒有不少，现在就少了很多。 南初晴瞥眼看她，真白，腿。她移开视线。 照江雪眯起眼，盯着她，问：“我可以认为您是在夸我吗？” “嗯，你很漂亮。”她真诚地说，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那种。 照江雪脸红了。她没说话，开心的笑着，一脸灿烂，身体摇晃得更厉害了，一头偏倒在床上，两只手捂着红红的脸，指缝微微张开，眼睛闪闪发亮，雀跃地小声问：“真的？” 南初晴呆呆看着她，脱口而出：“可爱。”半秒后，脸红了！ 南初晴脸红了！ 她的心脏咚咚直跳，侧过脸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 一递，道：“再给我一杯。” “哦哦哦”照江雪应着，赶紧爬起来给她倒酒，她又是一口闷掉，“还要。” 照江雪又倒了一杯。 这次她没一口喝掉了，坐在床上，脸上的红晕也退了。 “老板，你喝酒不上脸诶。”照江雪说。 “嗯。” “不上脸伤身。”照江雪又说，她其实想说，少喝点。 南初晴看着照江雪，只是看着眼前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孩，心脏就咚咚直跳。她之前就觉得她很漂亮，现在觉得她好可爱。漂亮是欣赏，可爱是喜欢，当一个人觉得另一个人可爱，她便是陷进去了。 而南初晴觉得她好可爱，摇摆的样子可爱，眯眼时可爱，微微翘着的头发丝跟着晃动可爱，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好像被施了魔法，可爱的犯规，让人心动。 “既然复合了，为什么江总还这样？不满意你弟弟？”照江雪依旧轻轻晃动，抿一抿酒。 “这个，不是。”南初晴喝一口酒，平复心情说，“而且他们后面还是分手了。” “为什么呀？”照江雪问，顺道：“还是因为那个？第一次？” “应该吧……”南初晴犹豫，她不敢正眼看她了，她知道，自己心动了。 很神奇，即使什么都不懂，人也会清晰认识到自己的喜欢。即使没有谈过恋爱，南初晴也知道，自己喜欢上面前的女孩了。 “所以说，肯定会在意的，不过可真不公平，这种事根本就没法讲。”照江雪又忿忿不平，可又因对方是老板的弟弟，她不好直喷，让她咽下这口气，她又不爽，加上喝酒，她更咽不下去了。“我跟你说，这真的不能因为那个判定是不是第一次的，我以前练武的时候，一不小心一个劈叉，就疼死了，然后就看到血了，你看，总不能说我也滥情花心吧，我都没谈过。要是听别人说，那更没理了，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人家说话不需要成本的，随便一开口就可以毁掉一个人的名声，谁知道你弟弟问的那些人，安的是什么心？” 她就是这样，被孤立，被辞退，而且明明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是逃不出当初的阴影。那些谣言也许会跟她一辈子，听的人，永远不会去辨别真假。 反正针没扎在自己身上，自己永远也不知道疼。 南初晴等她忿忿说完，喝口酒，淡淡开口：“江小姐床上有别的男人，两人在那个，嗯，”她顿了下，“时候，被他抓到了。” 照江雪僵了。 “然后他揍了那个男的，也给了江小姐两巴掌。”南初晴补充道，“听说挺混乱的。”南初晴也是问了人才知道的，家里，什么也没跟她说。后面奶奶叫她过去，这件事就落在她身上。 江总很生气，自己从小养到大，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女儿，居然被你一个混小子打，一气之下便决定不与南初晴合作。 南初晴知道这事后，脸便黑了，心情也不好了。倒不是因为弟弟打人，她也不认为这件事上，南城香做错了什么。 她心情瞬间糟糕，是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奶奶一定会插手。 果然，合作失败后，很快她就收到奶奶的消息。 于是，她去见了这位曾经叱咤风云如今依旧让人闻风丧胆的商业大佬，两人进行了一场南初晴根本没有胜算的对话，结束之后得到的结论是：不管南城香是对是错，也不管着合作能不能成，南初晴必须去求得江总原谅。 只因这位江总是奶奶的老朋友，是长辈，南城香打女人，就是错了。而且把人家好好的女儿脸都打肿了，还气得江总心脏病发，就这件事，不管怎么样，必须去道歉，取得对方原谅。 而本来这件事，是南城香去做的，可他不愿，宁死不屈。南初晴只能替他扛下着莫须有的冤屈。因为她知道，若是她不这么做，不管是她家，二叔家，三叔家，这大家族没一个能安宁。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 南初晴举着纸杯，慢慢喝着酒，像在品味自己二十九年来忽然萌生的陌生情感，喝完一杯酒，她也整理完自己的心。她把纸杯递出，漫不经心地说：“给我倒一杯。” 照江雪侧身拿酒，躬身给她倒。南初晴盯着她，眼神犀利，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势在必得。 倒完酒的照江雪把酒罐放回，还摇着头，小声的感叹，恋爱真麻烦。 第19章 馒头 “我不明白，这跟您有什么关系？”照江雪说，“我们做事得讲道理吧，虽然您弟弟打了人是不对，但对方出轨在先，双方都有错，江总的做法未免太过霸道了。我觉得您完全不需要来找他的。”我们公司又不差这个合作商。 “是啊。”南初晴笑了笑，“我来找他，不过是尽一下晚辈的礼数。” “但是你三番五次去找他，他都不见你不是吗？”不然也不必跑到浙城来，明明那么忙。 照江雪有些生气，谁都不能这么对待她老板，毕竟她老板那么好。 而她要做最好的狗腿子。 南初晴挑眉，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去找过江总？你算的？” “车上有导航。”照江雪白了她一眼，她是神啊，这种都能知道，肯定是有迹可循。 她喝醉了，胆子也大了，敢不停跟她翻白眼。南初晴觉得好笑，再看一眼罐子，酒已见底，仔细回想，照江雪已经喝了一杯半了，她不能再喝了。 “睡觉吧。”南初晴放下纸杯，见照江雪还是有些不爽的样子，笑道：“明天我会找机会跟江总说清楚，不管他如何想，反正说完，我们明天就回去了。好不？” “好吧。”照江雪点点头。 “那现在睡觉了？” “嗯。”照江雪其实已经晕乎乎的了，虽然大脑还清醒，行动也算稳，但要是站起来，铁定得天旋地转。 偏偏她还要去上厕所，又觉得自己才喝两杯，肯定没醉，跟南初晴说完，便咋咋呼呼起身，一站起来，果然天旋地转，整个人朝前倒，吓得南初晴赶紧从床上冲下来扶住她。 南初晴两只手将她扶住，整个人离她老远，大有害怕她吐在自己身上的架势。 但她只是觉得，自己如今喜欢人家，若是贸然抱上，似乎在占对方便宜，有一点变态的嫌疑。 照江雪却觉得她在嫌弃自己，有点难为情，便推开她，摆摆手道：“我没醉，没醉哦~” 南初晴收回手，偷偷在在背后握了握，她的胳膊好细啊。 “你小心点。” “嗯。”照江雪摆着手，摇摇晃晃地走到卫生间。 南初晴就跟着她，帮她关上门，等她出来，又跟着她，看她上了床，扯过被子躺下乖乖睡觉，才走过去关灯，回到床上躺下。 没一会儿，她坐起来，摸索着放在床边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包药来，刚拆开，就听到黑暗里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说：“老板，安眠药不好，不要吃。” 南初晴在黑暗里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呆呆的坐了好几秒。随后各种复杂的情绪蜂拥而至，南初晴伸手揉了揉眉心，回身靠着床头坐着，安眠药还拿在另一只手里。 她明明隐藏得很好的，没有一个人知道，不管是以前的管家，还是家人，朋友，奶奶他们都不知道，就连家政公司的人都不知道，照江雪却发现了。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南初晴突然很想哭。 她从初三开始吃安眠药，那时压力已经大到没有安眠药，她就无法睡觉。她不想像堂哥一样自杀，也不敢去看心理医生，只好趁着上学时，司机开走后，偷偷跑到学校旁边的药店买药。 这一吃就是十多年，药越吃越多，瘾也越来越大，现在没有安眠药，根本无法入睡。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心理出问题了，终于在她觉得快崩溃时，她去见了心理医生。可她只是见了医生，却什么都没说，她还是害怕，什么都没说就逃走了。 结果这件事还是被奶奶知道了，也被家里人知道了，从此她被迫每个星期相亲，跟朋友聚会。 而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她怎么了，就强迫她去做这些事情。而她明明也不想参加的，却贪恋那一点点的关心，昧着良心去参加，还要假装一副被强迫的样子。 她已经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南初晴向后一仰，看着黑暗，心里空洞洞的。 这时隔壁床上传来翻身的声音，声音很小，就好像在一片死去的坟墓里洒下一瓣瓣雪花。落雪无声，雪落有型，这片雪花也飘到南初晴心里。 有个人，注意到她了。那个人，就在她身边。 南初晴朝旁边的黑暗抓了抓，好似真的摸到什么一样，她开心的笑了，将安眠药打开咽下。坐了会，她起身到厕所，把袋子扔进马桶里冲走。 初春的天很适合睡觉，白天很晚才亮，夜晚很早就来了，不过对于修行的人来说，一年四季都是一样的。 五点多，寺庙的僧人便已起身，六点南初晴就被诵经声吵醒，她翻个身看向旁边的床，床上空荡荡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南初晴揉揉眼睛，摸到手机按亮，六点零一分，这么早。她拉着被子坐起来，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清醒片刻，南初晴点开微信，找到照江雪，想了下，便将她的微信置顶。 她点进对话框：【去哪了？】 【您醒了？】 【嗯。】南初晴揉揉太阳穴，【怎么这么早起，你去那里了？】 【昨日与侍空法师约好今日参观他们诵经，现在在大雄宝殿。】【对了，江总也在。】附带：狗狗害怕表情。 南初晴噗的笑了，好可爱啊。她将脸埋进被子了，会儿后，才稍稍抬起头，继续看手机。 向上划拉，两人的对话非常简单，几乎都是工作的内容，没有一点别的，偶尔照江雪也会发一个狗狗表情包，南初晴便用手指点了点小狗狗，随后又把头埋进被子里。 好像在点她的脸。 手机叮了一声，南初晴立刻抬头，拿起手机： 【老板，你要吃斋饭吗？】 【？】 快速回完，南初晴后悔了，就回个“？”，会不会太冷漠了。 对于照江雪来说当然不会，南初晴一直都是这样的，若是她回个别的，照江雪才要吓一跳。 照江雪跟一群人一起坐在宝殿侧边通道，听着殿中和尚诵经，经声萦绕，虚无缥缈，听得她了无欲望，昏昏欲睡。 她没那么虔诚，偶尔低头看手机，偶尔在心里盘算等一下要吃点什么。 南初晴胃好像不太好，尤其是喝酒之后，隔天的状态挺差的。而且每次她喝过酒，隔天给她做的沙拉她都不吃。 上次她们谈过她的饮食问题，还是没能改变南初晴的饮食习惯。照江雪觉得她有病，而且病得厉害。一般人有钱会想要享受，赚钱的终极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她倒好，生活无所谓，重要是赚钱。 难道有钱人都这样？追求精神上的满足，忽略肉体的需要？但南初晴的精神看着也没多满足，天天都得吃安眠药才能睡。 照江雪搞不懂也想不通，要是她有钱，一定会大买特买，大吃特吃，想睡就睡，想干嘛就干嘛，尝遍所有食物，去各种地方旅游，只要她有钱…… 她陷入金钱的幻想中，白天里做起美梦，阿弥陀佛的歌听起来更像是最后的狂欢曲，一曲结束，她的梦也醒了。 跟侍空大师打个招呼，又简单的聊了几句后，照江雪就走了。她前脚刚走，后面江总便找上侍空大师：“侍空，您认识她？” “她是梁道长的大弟子。”侍空大师淡淡开口。 “梁道长？那个梁道长？”江总吃惊地问。 “正是。” “难道她就是那个道门奇才？”江总一脸震惊，看向照江雪离开的方向，怎么都无法将她跟自己了解的那人联系在一起。 在他看来，照江雪除了有几分姿色外，与常人无异，甚至于有些寒碜，看起来没有一丝修行人的仙风道骨。 侍空大师微微点头。 “真的是？”江总依旧不相信，传说中的神算子，居然会是个小屁孩，还是个漂亮女人。 侍空大师看着他，认真的眼神说明他并没有开玩笑。 江总震惊之余，免不了叹息一声，感慨南家真的要发迹了。心中浮起一阵酸妒，若是这样的人跟着自己该多好。 他不信这种好运会落在南家头上，更不信照江雪就是传闻中的神算子翁道长，冷笑一声，道：“真是看不出来。你确定是她？她既没在山中修行，更没半点修行人的模样，我看多半是假的。” “你不懂。”侍空大师微微一笑，“正所谓大隐隐于市，真正修行的人，在那都能修行。而翁道长这种，就叫真人不露相。”可惜的是，如此聪慧，却是个女的。 “听说她还俗了？”江总又问。 侍空大师没回答，有人走过来，两人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离开的照江雪来到斋堂，打包了两份白粥，三个馒头，四个包子，一些小菜和两个鸡蛋。随后她又向斋堂的师父要了点蜂蜜，泡一杯蜂蜜水才离开。 她给南初晴发消息：【我给您打包饭回来了，您可以多睡一会。】 南初晴完全没有睡意，从她发了【？】过后半个小时，照江雪才回复，南初晴盯着屏幕想了好久，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冷淡了，是不是要发点别的？但是人家没回，她就这样发过去，会不会显得太突兀了？ 哎，早知道就不发【？】了，也是，发【？】要人家怎么回啊？她把脸埋进被子，又忍不住侧脸看手机，心想，她怎么不回复了？ 等了许久，才等到消息，南初晴激动得手都有些抖，点亮屏幕，看到照江雪的消息，嘴角就忍不住上扬，读完内容又忍不住看多几遍，心里暖暖的。 她又将脸埋进被子里，忍不住蹭了蹭，心中的暖意逐渐扩大，完全取代了心中酸酸涩涩的感觉，有点害羞，又忍不住再看一遍内容。 她在关心她。 南初晴忍不住笑意。 要回复什么好呢？南初晴看着屏幕，回复“嗯”，会不会太冷淡了？回复“好的”是不是有点公式化？回个表情包会不会好点？ 表情包……她没有。 门外传来脚步声，南初晴抬头望去，正巧照江雪推开门，南初晴朝她笑笑，照江雪一愣，就听对方说：“这么早啊。” “啊，嗯。”照江雪走进来，确实也挺早的，她边走进来边低头看了眼手机，六点三十分。“我给您带了吃的。”她把早餐放在中间床头柜。 “好。”南初晴笑笑，从床上起身。 照江雪看着她，说不出来，有点怪怪的感觉。她心情好像挺不错的。 昨天发生了什么吗？照江雪坐在床上回想昨晚，她们喝了点酒，说了会话，谈话的内容，也没什么营养，要说起来，她还因为喝了点酒，说话大胆了点。 不过南初晴应该不会跟一个酒鬼计较。难道她做美梦了？ 正想着，南初晴洗漱完出来。她边走过来边问：“你带了什么？” 照江雪连忙站起来，边打开盒子边说：“包子，粥，小菜。” 南初晴走到她身后时，正巧她也转过身来，照江雪手上拿着蜂蜜水，差点撞上她。两人靠的极近，南初晴目光自然越过她的脸，看向她身后的食物。 “您先喝这个。”照江雪说。 “好。”南初晴接过她手里的塑料碗，在床边坐下。她仍保持着应有的风度，并未因自己心动而故意接近，甚至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照江雪则拿起包子吃起来。 “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吃的完吗？”南初晴一边喝蜂蜜水一边问。 “您不吃吗？” 按照以往的习惯，南初晴的确是不吃的。喝酒过后的早上，胃总是不大舒服，她基本不吃东西。最多就是像现在这样，喝她给她冲的蜂蜜水。 “不了。”她笑了笑，她不想太快改变。 照江雪点点头，却不置可否地小声说：“其实，您应该多少吃点东西的，对身体好。” 南初晴听到了，喝了口蜂蜜水。过了会，她说：“要不，给我个馒头。” 照江雪一听，脸瞬间就亮了，立刻从袋子里给她拿出个又大又圆的馒头。 南初晴看着她，心里觉得她可爱极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馒头，慢条斯理的吃了。 馒头，还挺甜的。 第20章 安眠药 像所有不经意说出口的话一样，南初晴吃着馒头，不经意的开口：“你怎么知道我有吃安眠药的习惯？” 照江雪正努力干饭，听到这话愣住了。 真不好讲。 她入职第一天就发现了，但这很难说出口，因为当时的南初晴，并不知道自己住在她家。 南初晴家里的别墅和车库是连在一起的，从车库可以直接进入家里。每天她在门口将南初晴放下，自己则把车开进车库，从车库进入家里。但这一过程，南初晴并不知晓。照江雪一直在南初晴家里住了五天，她才知道她住在她家。 而自从南初晴知道照江雪在家住后，她便不经常下一楼来。可之前，她常在一楼逗留，尤其是在一楼的大厅。 照江雪第一天下班回到家，躺了一会想出去倒杯水喝，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南初晴呆呆坐在沙发上，落地灯开着，昏黄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她看起来很孤寂。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倒了几颗药干咽下去，然后又呆呆坐了会，才把手中的药瓶塞回包里。 照江雪听到两次拉链的声音。 吃完药的南初晴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也是，第三天还是，第四天也不例外。照江雪不傻，她跟了南初晴四天，从没见过她身体有那不舒服的，唯一觉得有点问题的，就是她精力过于旺盛，但又时常显露疲惫。 而她把药藏在深处，吃药也只有在夜晚才吃，因此照江雪推断，她可能有睡眠障碍，并且还是不能跟别人说的那种。 后来她还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南初晴的确有睡眠障碍。有好几次她们加班到半夜两点，南初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却依旧能工作，好像根本无法入睡一样。 还有一次，照江雪遇到她打盹，也不算是打盹。照江雪看到她用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撞着桌子，她叫了她一声。南初晴抬头时，眼睛都睁不开了，眼神却很亮，脸上写满疲倦，脑袋却很清醒，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她，还能有气无力的指出她工作上的错误。 后面回想，当时她应该有两天没睡了。 而让照江雪正式确定她的睡眠障碍的，是她跟踪了她。有一天晚上，一点多快两点的时候，南初晴偷偷出门，正好照江雪在入睡前有看监控的习惯，她看了一眼，就看到南初晴出去。 她没开车，只身一人出了门。照江雪觉得不安全，便急急忙忙跟着出去，她一路尾随她，看着她驾轻就熟的走进一家私人诊所。 诊所很小，叫“康大诊所”，就在道路左边，装修很不起眼，名字也很不起眼，是那种有钱人绝对不会走进去的那种。 诊所没开灯，路灯投下的光被路旁的树叶遮住，牌匾暗暗的，看着就不像有人在的样子。南初晴却进去了，过了好一会才出来。 好奇心使得照江雪在她离开后也跟着进去，诊所很小，只有一个看起来像有五十多岁的男人在里面，男人头发稀少，戴着灰色眼镜，穿着睡衣外面套白大褂，睡衣的领子从大褂顶端露出来。 照江雪进来时，他正好从柜台绕过来，似要来关门，看到照江雪就说：“下班了下班了，明天再来。”说着连连打哈欠。 照江雪没理会，略带疑惑淡淡开口：“你是医生？” “我是医生。”对方一边走过来一边摆手赶人，“关门了小姐，明天早上九点开门，有事明天来。” 照江雪眼眸一垂，侧过脸看了下外面，又回头看着对方。意思很明显，对方却不在意，依旧在赶人。 当他经过照江雪身边时，照江雪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深邃的眼睛透过玻璃直射入他那双略带浑浊的眼睛中。 医生愣了下，想挣脱，却发现动弹不得。 “小姐，你想做什么？” “大夫，最近很烦吧。”照江雪盯着他，黑色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我是个道士。”她放开他的手臂，从口袋里摸出一本道士证，“我只是来看病。” 也许是三更半夜，忽然出现的道士过于诡异，也许是门外忽然刮起的一阵阵凉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老医生被唬住了。 他一言不发重新走回柜台，照江雪便在他对面坐下。 “看什么？” “我最近总是睡不着，想问一下该怎么办？”照江雪说。 “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老医生问。 “一个星期前。” “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 “没有。”照江雪笑了下，“我很正常，就是工作太累，睡不着。” “就算是工作也要注意适当休息，我给你开点安眠的药吧。”老医生只想快点打发她走。 “好。”照江雪说，“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少。” “年轻人很多都是这样。”老医生一边说一边拿药。 “刚才那个女的也是？” 老医生抬眸瞥了她一眼，没回答。 “别误会，我看到她进来才进来的。”照江雪笑笑，“我不认识她。” 老医生又抬眸瞥了她一眼，手还在不停配药，“她比你严重多了。” “是吗？” 老医生没回答。 照江雪又问：“她也是失眠？” “你的药。”老医生把药推给她。 照江雪没拿，她站起身，“我没钱，你要是不介意，我给你算一卦，当医药费如何？” 老医生盯着她，表情像在说，你看我好玩吗？ 照江雪没理会他，掐指一算，道：“那女的来你这六年多了吧，你也是为她才特意半夜起来的。”她抬头看向老医生，“我算的对吗？” 尽管她是半算半推理，但她的话里有一股神秘的魔力，让人忍不住相信她的话。 老医生盯着她看了半晌，缓缓问：“道长，我就是个医生，你到底找我做什么？” 照江雪也很敞亮，道：“我先给您卜一卦，若我算得准，还请老大夫您回答我一些问题，若我算的不准，大夫自可以报警。” 老医生没回答，只是盯着她看。照江雪打开手机壳，从后面拿出五枚铜钱，往桌子上轻轻一扔，一看，了然一笑。 随即将医生所烦之事一一道出，医生大惊，奉若神明。照江雪客气地摆手一笑，又将其困惑点破，解答，医生遂眉开眼笑，照江雪才说出自己为何所来。 老医生也爽快，就将南初晴的事算数告知。照江雪才知，南初晴从六年前就来他这里拿安眠药，起初她还是白天来，最近一年不知怎么。总是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的来。 在此之前，南初晴一直都是在药店购买，也许是失眠越来越严重了，她才迫不得已选择来看医生。 老医生觉得她是精神出了问题，让她去看专业的精神科医生，还给她介绍了自己曾经的学生，如今也算是一流的医生。然而每一次她都说好，每次都以太忙为借口。 老医生也很无奈，最后他对照江雪说：“你要是跟她很熟，就多关心她，我真怕她出什么事。” 照江雪应承着，跟他道了谢，又约定好今夜的事情谁也不外露，才离开。最后药也没有拿，回去查监控，看到南初晴早已回家，她才放心躺床睡觉。 如今被她这么一问，她真不知该如何说明解释。 若是将一切全盘托出，那她岂不成偷窥他人隐私的变态了。而且南初晴将这件事藏的那么深，就是不想让人发现，偏偏自己不仅发现，还是通过跟踪她发现的。 南初晴慢条斯理的吃完一个馒头，照江雪还没想出好的理由。 不知为什么，在南初晴面前，她总是没办法做到油嘴滑舌，总感觉对她撒谎，是一件很罪恶的事情。而南初晴开口时的语气，就好像笃定了她知道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使得她也无法打马虎眼糊弄过去。 照江雪忐忑得连手里的鸡蛋都不香了。 “怎么了？”南初晴问。 “没。”她悻悻咬了一大口鸡蛋，心不在焉的差点给噎死。 照江雪猛的拍打自己的胸脯，南初晴见状赶紧将蜂蜜水递给她。照江雪想也没想接过来喝了一口，才将鸡蛋咽了下去。 “谢谢。”照江雪把蜂蜜水递还给她。 南初晴看着她，她刚没想那么多，这水是她喝过的，她也喝了。 她有点害羞。 照江雪看她半天没拿，心想，完了，肯定被嫌弃了。唉，其实她喝点粥也是可以的，都怪她刚才问的问题，害她脑袋发懵。 现在这蜂蜜水可咋办啊，伸出去的手又不能收回来，照江雪尴尬的要命。 这时南初晴伸出手接了过去，顺道：“不客气。”口吻依旧冷冷清清，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塑料碗，还剩三分之一。 这是她喝过的，自己再喝，不就等于……南初晴耳朵悄悄红了。 “老板，您要是不喝了，给我吧。”照江雪说，这可是人家自己养的蜂，纯野生蜂蜜，她还挖了好几勺，不能浪费。 给她？ 南初晴看了她一眼，将碗端来唇边一口气喝光。 “没了。”南初晴说着，把空碗递给她。 南初晴不管多忙，吃东西永远都永远要慢条斯理保持优雅，她情愿不吃饭，也绝不狼吞虎咽，照江雪第一次看到她喝水喝的这么猛，不由得愣住了，接过空碗时，还没回过神，只觉得南初晴不对劲，却不知到底哪里出问题。 南初晴递给她碗后就回到床上，拿起放在旁边充电的电脑，开始一天的工作。 照江雪边吃边看她，心想，这才对嘛，这才是她熟悉的总裁。刚才那个，一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南初晴敲着键盘，敲着敲着，突然抬头侧过脸看向照江雪，道：“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照江雪正喝粥，冷不丁被吓一跳，可怜兮兮抬头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用眼神央求她不要再追问了。 南初晴被她这副模样逗乐，她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只是，“这件事不要说出去。” “我保证一定不会说出去的。”照江雪举手发誓。 南初晴笑了笑，回头继续工作。 照江雪这才松口气。吃完饭，收拾完，她又无聊了，看时间，才七点多，想躺回再睡会，老板又在旁边工作，不敢躺。 巧了，就在这时，南初晴头也不抬地说：“我给你传了份文件，你优化一下。” “好……”照江雪内心哀怨，却不能抱怨，只能从旅行箱里掏出平板，工作。 她实在无法理解那些会爱上霸总的秘书，每天工作累的要死，回去还得面对这张让人讨厌的脸，怎么会喜欢得上呢？ 即使霸总再怎么漂亮帅气，她也绝不会爱上对方。她现在就想掐死南初晴，问她，你是魔鬼吗？还我回笼觉！ 等上班时间到了以后，工作量剧增，照江雪就没从床上下来，南初晴还有时间去换一套衣服，好容易处理完手上的事务，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照江雪饿得肚子咕咕响，她弱弱地叫了“老板，再不去斋堂就没饭吃了。” “嗯，好，等我一下。”南初晴头也不抬。 “要不我去给您打回来？” “不用了。”南初晴回复完消息，侧过脸看她，“一起去食堂吃吧。” 不管怎么都行，照江雪饿得慌，也想离开这间屋子。别人出差顺带旅游，她出差更忙，她心里好不平衡。走在南初晴背后时，忍不住冲她吐舌头。 第21章 上来 她们来得晚，斋堂没什么人，也没剩多少菜了。好在照江雪不挑，什么都能吃。南初晴看了看，也只捡了两个菜配半碗米饭。 吃过饭，南初晴想约照江雪一起走走逛逛，回头却看到她在打哈欠，想到她一早就醒了，可能现在累了，她便淡淡开口：“回去吧。” “啊，哦，好。”照江雪困困的，听到南初晴的话连忙点头道：“好的”。 她跟在南初晴后面慢慢走，看着初春细腻的风景，树枝爆出的嫩芽，漫步长着爬山虎的檐廊下，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落在地上，斑斑点点好似星辉，来着凉意的风徐徐吹来，令人无比舒服。可惜路有尽头，工作无涯，照江雪心里吐槽，此等美景，此等风光，真不想那么早回去，又要工作，烦死了。 她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走在前面的南初晴停下脚，一头撞了上去。 南初晴回头，好笑地看着她。 照江雪摸着被蹭乱的头发，不解地看向她。 “怎么走那么慢？”南初晴问。 她才不跟她走在一起呢！ “刚吃饱，走不动。”照江雪说。 “是吗？”南初晴挑眉，“你们不是有句话叫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吗？” “呃……”照江雪无语，“饭后走百步能不能活到九十九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一定会得阑尾炎。” “噗~”南初晴勾唇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转身继续往前走。 她走得极慢，有意等照江雪上来。岂料，照江雪就是死活不愿意走上来，她走得慢，她走得更慢，无奈，南初晴只能回头看她，问：“怎么一直走在后面？” “一名助理的自我修养。”照江雪立刻接道。 南初晴愣了愣，不明所以。她笑笑，轻轻道：“走上来。” 照江雪不情不愿走到她旁边跟她并排。她们走的很慢，彼此间都不说话。照江雪忽然觉得这条路真远，怎么走都走不到底。她同时也发现了，只要跟南初晴一起，时间就过得非常慢，就好像她现在巴不得长出三条腿，飞快跑到房内，可只有两条腿，也只能慢悠悠的走着。 不懂她心思的南初晴只想慢慢走着，享受在这来之不易的休闲时光里和喜欢的人并排行走的时刻。她多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头，这样她就能和照江雪一同一直走下去。 真是神奇，昨天才发觉自己喜欢上对方，今天就希望能够一直跟她呆着一起，似乎只要看到她，心情就会莫名其妙的变好。 她偶尔偷偷瞄了瞄照江雪，又怕被发现，视线很快就从她身上转移。她穿的一直都那么少，还穷，有时候南初晴觉得，带她出门，挺不体面的。 但现在看她穿的洗的发白的卫衣，她觉得，她真是个好姑娘，把传统的美德发挥到极致，现在能做到这么节约的人不多了，像照江雪这样的就该被保护起来。 她的头发很细很密，摸起来应该很柔软。南初晴想象自己的手轻轻摩挲她圆圆的头，耳朵一下就红了。 走过一个转角，便见一小方莲花池，池内空荡荡，只剩几枝残枝，池中央有一只石头龟，大龟上驼着小龟。再往前便是千手千眼观世音、地藏王菩萨、…… 南初晴每经过一个殿门，就在心里许下一个愿望，从菩萨保佑我能追到她，到最后的希望菩萨保佑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她本不是迷信的人，此时却希望菩萨真听到自己的话，成全她的一腔相思。 一大段路走下来，南初晴光顾着想怎么跟照江雪聊天了，纯想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眨眼就到房门口，两人还没走近，隔老远就看到江总的秘书，陈秘书。 照江雪顿时有种不安的预感。 果然，陈秘书一看到她们便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明显是冲着她们来的。 照江雪感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里紧了紧。 “南总，有时间吗？”陈秘书问，“江总想请您喝杯茶，不知您是否赏脸。” “江总请自然是要去的。”南初晴谦让了下，“正好我也有事想跟江总谈，劳烦你带一下路。”说罢她看向照江雪，轻声说，“你就先回去吧。”南初晴一眼就看出来了，对方可不是来找她的，而是冲着她的小管家来的。 她怎么可能让照江雪去面对那只老狐狸。 “南总，江总说了，一定要让翁道长一同前来。”陈秘书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 南初晴眼眸一沉，心想要不干脆算了，不去见那老狐狸了，大不了再跟奶奶掰扯，顶多就是再被关进小黑屋，她瞥了照江雪一眼，一想到要那老狐狸要找她，就感觉很不舒服。 而且还叫她“翁道长”，怎么都觉得事情不会太过简单。 陈秘书见两人迟迟不开口，又说道：“江总说了，如果你们愿意来，这次的合同，可以让利百分之五。” “现在就去。”南初晴脱口道，说完她就后悔了，怎么一下就被工作勾了魂，一想到不仅能签下合同还能得到更多的利润，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随即她又给自己找补，对方只说去就同意，又没有说其他什么，到时要有什么事，拒绝就是了。 陈秘书见状，又看向照江雪，老板都开口了，照江雪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两位跟我来。”陈秘书说着转身，她们就在后面跟着。 南初晴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开口问：“你不勉强吧？” “嗯？”照江雪不解。 “就这一次。”南初晴说。 照江雪还是不解，她甚至觉得南初晴刚才的犹豫有些不正常，如果不是后面陈秘书说的话，她还以为南初晴不让自己一同去是为了她呢。 她其实已经能猜到江总为什么要请她了，南初晴却是不可能知道的，因此也不可能为了自己拒绝江总，毕竟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江总。 只不过没想到一个拒绝能带来这么多好处，难道这就是资本家口中的“长远目光”？她果然做不成老板。 “下次不会了。”南初晴又说道。 “哦。”照江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来到江总住的庙寓，陈秘书懂事的先出去，只留下她们俩人与江总，江总早已备好茶等候。南初晴也不客气，打声招呼后便在对面坐下。 照江雪在旁边站着，作为一名助理，她觉得自己也应该跟陈秘书出去的，但她也很清楚江总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时候走很不适合，工作上，她又必须离开，她很矛盾。 “翁道长，怎么不坐下？”江总一改昨日的态度，变得和蔼可亲，说话也细声细气的。 照江雪看了看南初晴，得到允许后，才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江总好奇地打量两人，怎么看俩人都不像是朋友关系，从行为上判断更像上下级，但他又觉得奇妙，照大翁这种传奇人物，会给人打工？ 照江雪不说话，只默默喝着茶。南初晴很自然的跟江总聊起天，一开始只是聊点工作，后面又谈到市场、投资……他们谈的很投机，照江雪甚至频频从江总的眼神里看到诧异，似乎他并没料到南家的继承人竟如此优秀。 的确，南初晴并不会因为他是长辈就畏畏缩缩，她说话铿锵有力，条理清晰，甚至在许多事情上的见解要超过这只老狐狸，她差的只是时间。她年轻，没经验，假以时日，她会成为一只更出色的狐狸。 俩人聊得投机，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俩人才注意到被晾在一旁许久的照江雪，江总笑道：“抱歉抱歉，以前跟初晴只聊工作上的事情，没想到我跟初晴竟然这么合拍，一下把翁道长给忘了，翁道长不介意吧。” 照江雪笑笑，不说话。 南初晴也很给她面子，她感觉得出来，江总非常尊重照江雪，既然如此，她不可能在这时说照江雪是自己的下属，拆对方的台。 她目光柔和，看向照江雪，也问道：“翁道长不会介意吧？”说罢她笑了下。想起那晚照江雪跟她说，不准叫她翁道长。 “不介意。”照江雪说。她本来困死了，听她们聊天更困，结果硬生生喝茶给喝醒了。 江总说：“翁道长虽然不介意，但我们还是不要一直谈论工作好了。” 南初晴点点头，问：“江爷爷找我们来是？” 江总锐利的眼神扫过照江雪一眼，回眸时脸上又带着温温的笑，他道：“不急不急，先喝茶。” 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感情。不过，南初晴很清楚一点，老家伙这么久不提南城香的事，就是想等她先开口。 “茶就不喝了。”南初晴笑笑，“我这个人比较性子比较急，咱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江爷爷，城香那件事，我替他向您赔不是。” “诶，年轻人，冲动有一点冲动很正常，再说，我女儿，唉，我也不想说她了。只不过没想到他们居然，哈哈。”江总笑笑，“可惜了，不然我们还能成一家，我可想跟你们南家结成亲家呢，以前就想把我大女儿嫁给你三叔……” 江总猛地停住，看着南初晴又笑了笑，“不提了不提了。” 南初晴心里闪过一丝尴尬，老东西是故意的，提她三叔，无非就是想说他们家都是一货人，又是在提点她，她三叔做的事情，他们家都能原谅，他的女儿还没跟南城香结婚呢，出个轨算什么！ 南初晴笑笑，道：“说的也是，可惜了。我还挺欣赏雅玉的，是我们家城香没这个福分。” 江总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他自己的女儿什么样子，他能不清楚。他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最差的就是雅玉，偏偏南初晴就说欣赏雅玉，是欣赏她生活混乱还是学习成绩差？南家的小丫头居然敢当面阴阳他，江总心里冷笑，南妖婆教出来的崽子，果然就是小妖婆。 不过，正好，他可以就坡下驴。江总笑笑，道：“雅玉就算了，她都被我宠坏了，说出来也不怕你这小辈笑话我，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说罢，他朝照江雪看了一眼。 照江雪心知肚明，就是不接话。 “儿孙自有儿孙福，江总不必过于担忧。”南初晴说。 “说是这么说，我也是年过半百了，该说的确应该像你说的这样，可我就是放心不下，毕竟这孩子从小被我宠大，我就怕在我死后，她会出什么岔子。要不，你看我怎么每年都得来寺庙。”江总露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又看了照江雪一眼。 你来寺庙不是为了求个心理安慰，而是来给女儿祈求平安的？南初晴在心里冷笑，这话鬼才信。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南初晴说。 江总不语，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表情，眼睛却死死盯着照江雪，仿佛在说，今天你不给我个答复，别想离开这里。 她喝了口茶，也瞥了照江雪一眼，懂了，原来如此。 要不干脆做个顺水人情？但是照江雪好像，不怎么情愿的样子。不过看江总的样子，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 南初晴有些担忧，屋里只有她们三个人，门外又是江总的人，虽说不至于发生人身危险，但谁知道呢？那些长辈们那些肮脏事，她也是知道不少的。 “江爷爷怎么老是看着她，怎么，难道她能解决您的问题？”南初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也的确不知照江雪有何本领，让江总如此笃定。 江总却也露出诧异的表情，看向南初晴，“怎么，初晴不知道？” 南初晴摇摇头。 “翁道长……” 不等他说完，照江雪淡淡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江总温温笑了，和蔼可亲地说：“也就是平常父母们关心自家子女的问题，就像婚姻大事啊，身体状况啊，有无什么困难啊这些。” “知道了。”照江雪说，“姓名性别，生辰八字说一下。” 江总一一告知，照江雪点点头，随即拿出手机，掰开黑色手机壳，从里面倒出五枚铜钱，在手心里掂了掂，接着往桌上轻轻一扔，看了一下，心中了然。 “给你写下来还是？”照江雪问。 江总心中闪过一丝怵意，这个人虽然看着他，却又不像看着他。她的眼睛清得发亮，眼里没有一丝惧意，也没有情感，更没有欲望，好似那些坐在大殿里的金身佛像，眼虽无明，却直射人心。 但江总可不是吃素的，他毕竟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哪会怕一个小小的道士，怵感仅一闪便过，他依旧温和地笑着，道：“请帮我写下来吧。” 第22章 上上签 “你那红纸上写了什么？”南初晴问。 此时两人已从江总那里回到自己的庙寓，照江雪坐在床上，南初晴坐在圆桌旁椅子边，圆桌上还放着茶盘，不过她不打算泡茶。 照江雪抬头看她，道：“您对这种事有兴趣？”南初晴看着不像八卦的人，照江雪也不敢当面说她八卦。 南初晴笑了笑，说：“很奇怪？” “呃……”照江雪有点尴尬，是有点。 “不能说吗？” “也不是。”只是，怎么也得经过对方同意吧。 南初晴看出她的为难，也不打算再难为她，便笑说：“我很奇怪，江总怎么会突然找你，还找你算命。”她至今没有照江雪是个道士的感觉。 她本人也不怎么相信玄学，虽然之前有接触过一些，但南初晴并不认为那些是真的，在她看来所谓玄学不过是一些内心有愧或前途渺茫的人寻求一种心理安慰，而算命更是无稽之谈。 她更相信，人定胜天。 “这……可能是侍空大师说了什么吧。”照江雪说，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所以你……”南初晴犹豫了一秒，“真的会算？” 照江雪不知该怎么说，她看着南初晴，看着她困惑的脸和注视自己那双疑惑的眼睛，怎么都撒不了谎。 “我真是个道士。”照江雪说，“算，也会。” “很准？”南初晴说，她问这个，不过是想跟她多说几句话，至于准不准，看江总的态度，她早就明白了。 照江雪舔了下唇，点了点头。 “厉害哦。”南初晴笑了笑。 照江雪也冲她笑笑，但她并没有轻松的感觉，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是不是很多人找你算命？”南初晴问。 “现在没有了。”照江雪说，“小时候，还挺多的。” “算命收入不错吧，你算的那么准，应该赚的更多才对，怎么会想来上班啊？”南初晴问。 照江雪笑笑，心想她怎么还不叫我帮她算命，口上回答道：“有命赚没命花，所以不做这一行。” 南初晴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对面，照江雪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等她坐下，南初晴便关心地看着她，问：“怎么说？” “嗯？”照江雪不解，她的关心自己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心头的大石头还沉甸甸的压着，照江雪脑里不停地想着，等下如果她找自己帮她算命，要怎么拒绝。 “就是，有命赚没命花？”南初晴问。 “啊，这个啊，我命不好。”照江雪笑了笑，在南初晴询问的眼神下，继续解释道：“我是个孤儿嘛，被师父捡了之后，师爷给我算过一卦，说我命不好，命歹身残，多坎坷，承受不住天威，不适合轻松的工作，尤其不适合帮人算命。偏偏师爷后院有一堆藏书，我小五岁前都在他那过，没事就喜欢往书里钻，又天资聪慧，不小心就精通了五行八卦，阴阳术法。” 她解释完，南初晴更加不解了。 照江雪耳朵有点热，有点难为情，她又继续说：“师爷发现我的本领后就让我学修行，还让师父带我到处参加聚会，看看能不能找到破解我命运的方法，只是，方法没找到，一不小心还出名了。”她无意识的用食指挠了挠脸，耳朵更红了，“不过，只在当时。” 南初晴点点头，问：“然后呢？” “然后，就有很多人慕名前来。”照江雪笑了笑，“那年我就赚了很多，也算了很多，结果第二年在医院住了一年，师爷的道观也被烧了。” “哈？”南初晴皱眉。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照江雪继续解释，“每次给人算完命，隔几天就要发烧吃药，师爷说是我命格弱，又窥视天机，受到天道惩罚的原因，让我少给人算命。然后那年最后一个来算的。是个很厉害的大佬，我给他算完，过了一个星期，他就找人烧了师爷的道观，要灭口。正好那天我们都出去，躲过一劫，不过师爷从此不让我再碰算命的事，还让我跟师父一起回去。他也不敢对外称我死了，每当有人来问就说我跟师父云游去了。我当时很小，虽然有名在外，但也因为年纪小，就让这事变得很玄，孰真孰假很好糊弄，又没有媒体宣传，渐渐的这件事就过去了。”所以，除了一些特殊的人，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她曾经是神算子。 南初晴眉头紧锁的听她说完，心想，难怪她怎么都不肯给人算命，原来是这样。那刚才算那么一卦，会不会对她造成影响？ “偶尔算一下，没事的。”照江雪看出她的担忧，连忙说。 南初晴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你以后还是别算命了，人心比鬼毒，比起那些命格上的事情，有时人做的更要命。”她没明说她知道照江雪一定懂的，有些人就是不想自己的事情被人知道，为了掩盖自己的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照江雪点点头，淡淡道：“我知道，我不算。” 南初晴看着她，她虽然是一脸释然的样子，可以前肯定经历不少不好的事情。南初晴忽然有点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她动了下手指，又看了看她，没有立场这么做。 “你给你自己算过吗？”南初晴笑着问。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照江雪嘿嘿笑了。 “真。” “其实，我算过，三次。”她笑了，满不在乎的样子，“师爷说我不适合帮人算命时，我偷偷给自己算了一卦，结果你猜？” 南初晴摇摇头，她猜不出来。 “我要是继续帮人算命，活不过十八岁。”她耸耸肩，“可是要不帮人算命，总不能去抓鬼吧。”当时她还小，不知道什么是道士，以为道士就是帮人算命驱鬼的，都是电视惹的。 她又有点不好意思。 “不帮人算命也有很多事情做吧，你还得读书呢。”南初晴认真地说。 她说的认真，照江雪更不好意思了，“当时不知道嘛。” 南初晴笑着看她，她难为情或者夸自己的时候，耳朵都会红。时红时红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啊。 “所以这是你第一次算命？” “嗯。” “那第二次呢？” “嗯？” “你不是说三次吗？第二次算的是什么？”南初晴问。 照江雪垂了垂眸，脸上浮现一丝怅然，勉强笑了下。 南初晴立马就知道她算的是什么了。她愧疚地看着她，“抱歉。” “没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照江雪笑笑，又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她只给自己算过三次命，前两次都不好，最后一次又很玄，玄到让她觉得自己错了。 第一次算命时，给自己算了个短命，把她吓得要死，再也不敢给自己算了。武生死后，凶手一直找不到，她想找出凶手，师父觉得危险，不让她做，她不肯。师父就让她起一卦，卜凶险，她便算了一下，结果又很差，居然又算出个死局。 师父一看就不肯让她插手这件事，还让她起誓。照江雪能理解师父的苦衷，对于师父来说，他们不仅仅只是他的徒弟，更是他的孩子，武生已经死了，师父不可能看着她去送死。 照江雪很无奈，师父又气又凶，她只能答应师父，相信警察，自己绝不插手。至于最后一次给自己算命，就在早上。 早上她在刷牙时，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心越慌，怎么会把别人的姻缘算到自己头上来，这太扯了。 洗完脸，她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和南初晴的合一下，至于她怎么知道南初晴的生辰，办公室里什么都能打听到。 这一算，差点没把她的魂吓掉。她可是铁了心要跟师伯一样修“无情道”的，居然算出个真命天子，两人的八字，合得不行，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甚至于，她的八字还旺自己，只要靠近她，就能万事无忧，逢凶化吉…… 照江雪回到房内时，南初晴还在熟睡，看着她漂亮的侧脸，她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定是算错了。 照江雪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对小圣杯，行完礼后，便询问自己与南初晴两人的姻缘，没曾想投了九次，九次都是圣杯。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信邪，又跑去大殿抽了一根签。 上上签。 她的嘴角疯狂抽动，最后打了个电话给师爷。 电话一通，她着急地说：“师爷，你给我算一下这两个人。” 师爷正打坐，忽然电话响起，脸一沉，心想那个王八羔子大早上的打扰他清修，拿起手机一看是自己的宝贝徒孙，气一下子消了。 听完照江雪报的生辰八字，师爷笑得更开心了，“这不是你的生辰吗？怎么，有喜欢的人了？” “啊~您别胡说了，快帮我算一下。”照江雪看着手里的上上签，都快哭了。 “好好好。”师爷边哄边笑，真认认真真的给她算了，一看卦象，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大翁啊，什么时候把人带来给师爷看看啊。” 一听这话，照江雪整张脸都垮了，一定是很好了。 师爷还在打趣，照江雪心烦意乱，说了句“我不跟你说了。”就泄气的挂断电话，电话一挂，脑里立刻响起危险信号，她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好，师爷一定会在群里说的。 她赶紧打开微信，晚了，大群消息99+，师爷已经在大群里说了。照江雪默默退出微信，打开静音，到现在，她都没有回她的那群师伯师叔师父师弟师妹们一个消息。 一想到这个，她就不敢看面前人的脸。天知道怎么会这样，那可是南初晴，那个古板死旧的南初晴，那个即使天塌下来都只会想着工作的南初晴。 即使自己真跟她天造地设，即使她真的被猪油蒙了心喜欢上她了，她要怎么追到她？共工撞到不周山都比她追到南初晴容易！南初晴要是能爱上别人，机器人也能生崽了，不对，以现代人科学技术，也许真能研究出来机器人生崽，但南初晴是绝不可能爱上除工作以外的任何东西的。 她从没见到一个人能如此热爱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十二个小时在开会，三个小时在看文件。如果现在有一种药能让人不吃饭不睡觉，相信她一定第一个购买。 如果不是南初晴只爱工作，她还挺吃她的颜的。 不对不对，照江雪摇摇头，她在想什么！可别算个命，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怎么了？”南初晴见她半天没说话，忍不住问。她其实很没底，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照江雪弟弟那件事，南初晴很愧疚，尤其是喜欢上对方后，她变得更加害怕，总担心未来这件事会成为两人的阻碍。 “没，没有，哈哈。”照江雪食指挠着脸，耳朵红得像辣椒，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想法，使得她现在根本不敢看对方的脸。 南初晴在心里叹了口气，“你真的算的那么准？” 照江雪眼睛眨了眨，心想终于来了，要叫我算命了。“嗯。”郑重点头。 “那还是不要再给人算了。”南初晴说，她想过让照江雪算一下两人的姻缘，又不好意思说，同时她也担心照江雪算了会有什么副作用，相比之下，两人的姻缘不算什么，“我听说帮人算命，算的越准，越折寿。”南初晴又接了一句，就怕她又去给人算命。 “好像是这样。”照江雪点点头，怎么她还不让自己算命。 南初晴不想继续算命的话题，她说的那些不好的话，她听着有点难受。 “事情解决了，晚上我们要回去。”她轻轻开口问：“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诶？”话题转的有点快，照江雪愣了下，回过神立马说：“我现在去订机票。”她自动屏蔽她的后半句。 “不急。”南初晴打断她起身的动作，又问一遍：“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哈？” “就是，难得来一趟，想去……哪逛逛吗？”南初晴紧张地握了握拳。 “……” 照江雪皱眉，小心翼翼地问：“您跟我去吗？” 南初晴笑了，眼神柔柔地看着她，轻声问：“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太特么奇怪了啊！ “跟我出去不需要你花钱。”南初晴说。 “请您一定要跟着我。”照江雪毫不犹豫开口，“我们是去玩一圈后直接坐飞机离开还是？” “直接回去。” “好的。”照江雪开心应道，带薪休假诶，虽然要带着老板这个拖油瓶，可免费消费，拖油瓶就不能是拖油瓶了，是金主爸爸。 第23章 拍照 收拾完行李，退了房，拜别侍空大师，照江雪便到车旁等南初晴。照江雪靠在车旁，抬头望着天空，太阳刺得人眼睁不开，她又低头看了眼手机，两点十三分。 “想去……哪逛逛？”“不可以吗？” “唉~”她叹了口气，又想起南初晴问“不可以吗？”时的样子，很温柔，好像深圳真想跟她一起去逛逛一样。 感觉好不可思议，南初晴居然提出要去逛逛。明明自从十一月份到现在，她连周六日的活动都推掉了，一心一意投进工作中。现在好不容易把和江氏集团合作的项目敲定，应该立刻回去才对。 还有很多事要做的，二月头有个展会；新产品研发也进入二期了；和京北集团的合作也快结束了，新的合作还没谈；还有去年搞的好几个新项目；她还想着收购东港口等等……一堆事情，都是上半年必须完成，时间太紧了，连她这个做助理都觉得时间不够用。 然而，来了一趟寺庙，南初晴居然想要放松了，难道真是佛祖显灵？太诡异了。照江雪用脚捻了捻地上新长的嫩草，心想她是不是撞邪了，要不要给她弄个符水喝。 不过，南初晴会喝吗？还是说给她弄张符贴？感觉也不怎么行。 正想着，就见南初晴从大门走出来，她赶紧站直，像个标兵一样，等她走近时，走到后门给她拉开门。 南初晴没动，偏头看着她，笑问：“在想什么？ “嗯？” “刚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南初晴解释道。 不会吧，她不是刚出来吗？照江雪有些懊恼，不知道她看自己看多久，好在她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没想什么呀，就是……照江雪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就是？” “您不忙吗？”她问。其实现在也不早了，回去的话刚刚好。 南初晴不解她的意思，她的确挺忙的，但她也愿意抽出时间来陪她，不，不能这么说，是她希望她能让自己在工作以外的时间，跟她相处。 可照江雪这么一提，南初晴便犹豫了，也许照江雪根本不想跟她一起，这当然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谁愿意没事跟自己直系上司呆在一块，一定很不自在。 她垂下眸，轻声说：“你要是觉得我跟你一起有负担的话，我可以在寺里等你。”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误会了，照江雪赶紧解释：“我只是觉得您应该很忙吧，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什么事情？”南初晴觉得好笑。是她不能旅游？还是不能跟她一起旅游？ 照江雪看着她，猛的意识到自己越俎了。 她没资格规定南初晴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她只是一名员工，工作的本质就是听老板的话，替老板做事，只要老板不伤天害理违法违纪，即使是她心血来潮，她也必须遵从她的意愿。 等等，不对，照江雪忽然想到，也许自己理解错了，南初晴真正的意思是，她自己想去逛，而她负责给她开车，带她到处走走。 天啊！她怎么会自以为是到以为人家是想跟她一起在陌生的城市游玩呢？她以为她是谁啊！照江雪意识到，这次算命对她的影响太大了，竟然使她进入思春期。 她的脸一下就红了。 南初晴更不懂了，她好像也没问什么啊，怎么她沉默半晌后，就突然脸红了。 恋爱真让人难懂，如果她能用对待普通员工的态度对待照江雪就好了，这样她的心就不会总是一紧一松的，被她的一举一动牵引。 南初晴在心里叹了口气。 两人就在车旁站了老半天，也不说话也不动，好像两只石狮子。不过，这里是佛寺，不需要她们镇宅。 “那个，您先上车。”照江雪尴尬地说。 南初晴没动。 照江雪不知所措，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踌躇一会，她下定决心，道：“老板，对不起，我错了，你可以扣我工资。”心痛，我的钱啊！啊啊！！ “你错了？”南初晴蹙眉。 “我不应该决定你该做什么？”照江雪低下头。 “你没有决定我做什么，我要做什么事，你也决定不了。” “是。”照江雪头低的更低了。 南初晴有点烦，她不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喜欢她把自己看得太高。 “如果你不想去走走，可以直接说。”南初晴说。她又恢复以往那副冰冷冷的样子，说话也冷清清的。 她好像生气了，照江雪有点害怕。但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她生气的点在哪里。 她不敢抬头看她。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喝醉时候的样子。”南初晴忽然说道，她心里暗暗期望，照江雪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把她当做朋友，而不是上司。 照江雪被她的话呆住了，脑袋一下宕机了。 她是什么意思？ 南初晴在心里自嘲，冷冷开口：“回去吧。”说罢坐进车里。 照江雪回过神时，南初晴已经在车内坐好了。她侧过脸看着坐在车内周身布满生人勿近的南初晴，还是不明白，她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关门。”冷冷声音再次响起。 照江雪赶紧把门合上，绕到驾驶位开车。佛寺很快被甩在身后，隐没在丛林中。照江雪一边开车一边偷偷瞄后视镜，南初晴一改往常，没有工作，而是端端正正地坐着，侧过脸看着外面的风景。 她好像真的想去走走。 照江雪忽然有种难受的感觉，说不出来，就是心里堵的慌。 她以为跟她之间的距离近了一点，其实没有。可她以前并不在意这一点，在她心里，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她最讨厌把工作和生活混在一起。 都怪那一卦，如果不是那一卦，她根本就不会意识到，她有可能喜欢她的颜，也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 车子汇入主干，后座的人悠悠开口：“真的要回去吗？” 南初晴本不想问的，这不是她的风格，但她想，照江雪应该会喜欢，到一个地方，走走停停。 她不知道以前照江雪和她师父来的时候是不是已经走遍浙城，不管有没有，她都希望她能开心。 “说真的吗？”照江雪笑了笑，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惊慌失措过后，反而变得有点平静了。 最重要的是，南初晴说喜欢，她喝醉酒的时候的样子，喝醉的她，可是什么话都说的，才不会藏着掖着，支支吾吾。 “嗯。” “我倒是有几个想去的地方，不过，时间应该来不及，晚上还要赶飞机呢。”照江雪委婉地说。 “改签吧，找个酒店住一晚。” 照江雪噗的一笑，问：“您是认真的吗？”她又看了眼后视镜，南初晴无比认真。 啊……有种奇怪的感觉。 “想去哪？”南初晴嘴角微勾，问。 “古风街。”照江雪有点不好意思，“就一条网红街，深城也有，不过没有这个规模大。” “那就去这个地方。” 红灯亮起，照江雪缓缓靠近路口停下车，她回头看着南初晴，在南初晴脸上看不出一丝不耐烦，还有点高兴。 “怎么了？”南初晴问，“不想去这里？” 她的目光柔柔的，没有任何阻挡，柔柔的看着她。照江雪耳朵一热，赶紧转过身。 南初晴的目光让她心里升起一股异样，那种奇怪的感觉扩大了，她隐隐约约感觉对方似乎喜欢自己，但她又不敢确定，也许是自己自作多情。 “不想去这里吗？”南初晴倾身向前，“古风街。” “要去。”照江雪说，“我还想去爬三姥山，不过这个应该去不了了，我们可以去南辛古镇，我以前在网上刷到，那里晚上很美。” “行，晚上也住那里吧。” “呃……” “怎么了？” “很贵的。”一看就知道南初晴这家伙一点都不懂，在景区住一晚的价格要比在外面贵上两三倍。 照江雪在心里鄙夷她。 “钱我出。” “……”艹，忘记了，她有钱。 “那我们先去古风街，再去南辛古镇，明天一早去爬三姥山，怎么样？”南初晴问。 “好！” “还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有，但是不想一次去完。”照江雪说。 “为什么？” “一次性去完所有想去的地，我就不想再来这座城市了。”照江雪笑了笑，“再说了，还有很多美食，一天的时间，哪里吃得完。” 她将车在路边慢慢停下，打开导航，输入古风街。很快地图规划一条路线，照江雪启动车子，按照导航的指示走。 其实，她可以语音输入的，这样就不用停下来，但她担心唤醒“小悦”会让南初晴感到不舒服，她情愿停下来。 “想吃什么？” 南初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照江雪吃惊的发现，她的声音居然这么动听，很冷带着疏离感，但又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想吃什么吗？”南初晴再问，“我请你。”她又补充道。 “有一个店我收藏好久了。”照江雪瞥一眼后视镜，说：“是吃蟹的，有点贵。” “就去那里吧。” 套路成功，噢耶！跟大方有钱的人出来玩就是爽。 古风街就是一条商业街，周围都是古朴的建筑，中间一条长长的街道，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物品，没有历史感，满满的人工味，氛围感很好，非常适合出片，路上基本都是穿着古风拍照的旅客和网红。 照江雪觉得很新奇，有种回到古代的感觉，在这里能看到很多主播，她平时也刷手机，心想能不能遇见一两个自己认识的，瞅半天没看到。 她也想拿手机拍两张，碍于南初晴在旁边，不好意思。经过一家古装店时，她忽然觉得，南初晴真的很适合在这种地方，她就像穿越来的古代美人，走在古道上的她就像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照江雪不由得想象南初晴穿古装的样子，翩若游龙，婉若惊鸿。 她们没说话也没买东西，很快就把一条街走完了。照江雪有点郁闷，别人在这里最起码呆一两个小时，她二十分钟不到，拍照，没有，买东西，也没有。 想着给师弟师妹带点特产，又不好意思买；想拍照，也不好意思拍，简直无聊极了。 南初晴也觉得挺无聊的，不知她为何喜欢这种地方。刚下车时看到她眼睛还亮晶晶的，越走眼睛越暗，脸色也怏怏的。 她们往回走时，南初晴终于忍不住打破两人的沉默，开口说：“这条路，还挺长的。” 照江雪不明白她的意思，撇撇嘴，顺手折一根柳树枝条，“是啊~”她把手上的柳枝甩来甩去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柳树属阴，不怎么适合种在家宅门口，容易招惹脏东西。” 南初晴笑了，说：“在这里种柳树应该只是为了好看。” “好看是挺好看的。” “嗯。”南初晴点头，又问：“你不买东西吗？” “景区的东西贵。”照江雪说，一些手工小玩意还挺可爱的，她打算到时候在拼夕夕找一下同款。 “出来不就是买买买吗？”南初晴笑笑，她想说她有钱，想买什么就买吧，但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开口。 自己也没有立场给她买东西。 “也不是，出来主要就是到处看看，拍拍照什么的。”照江雪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心中一顿，忙补充道，“老了以后可以看看，留个念想什么的。” 南初晴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笑眯眯地看着她。 呃……照江雪很困惑，困惑又有点害怕，问：“怎，怎么啦？” “我帮你拍。” “不，不用了。”她连忙拒绝，才不要，感觉好奇怪。 “你很好看，拍起来一定更好看。”南初晴说。 她说的认真，没有一点虚情假意，反倒让照江雪不好意思。照江雪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南初晴也是夸她长得漂亮。 其实，被人夸长得好看对照江雪来说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像这么一段走下来，就有不少人来加微信，塞名片，烦不胜烦。照江雪即使再迟钝，也知道自己在大众审美中属于好看的类型。 但不知怎么的，南初晴的夸赞就跟别人很不一样。硬说区别大概就是南初晴在夸她的时候，只是单纯欣赏，没有别的想法。 虽说如此，但照江雪心里清楚，除了这个原因外还有别的，那就是听到她夸自己的时候，她的心总是忍不住小小的悸动了下。 第24章 你的事 “还是用我的手机拍完再发给你？”南初晴笑着拿出自己的手机在照江雪面前晃了晃。要是可以用她的手机，就能把拍的照片保留下来了。 “不要啦。” “为什么？” “不喜欢。” 照江雪笑着说，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要不我给你拍？” “可以。”南初晴看着她，“但我也要拍你。” “不行。”照江雪说，“拍你，不拍我。” “为什么？”南初晴皱眉。 “不喜欢。”照江雪转过脸，继续朝前走。即使她是老板，也没有拍她的权利，照江雪有点生气。 偏偏南初晴执拗起来，她加快脚步追上她，低声问：“为什么呀，你这么好看。” 这人怎么这样，都说不喜欢了，夸她也没用的。照江雪皱眉瞥了她一眼。 有点娇，南初晴垂眸一笑，正好两人经过一个奶茶店，她眼眸一亮，说：“我给你买奶茶。” “贿赂也没用。”照江雪瞪了她一眼。看着南初晴不理自己，走进奶茶店，还是乖乖跟她走。 “一杯柠檬水。”南初晴点单，转头问她，“你要什么？” 照江雪从头看到尾，要了个最贵的西柚葡萄水果茶。 南初晴取了单号，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照江雪便跟着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坐在这里吹着风，看着人来人往，倒也挺惬意的。 “你生气了？”南初晴问，她生气好明显，一张脸绷紧紧的。 “我不敢。”照江雪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 “你是我老板。”她瞪了她一眼。 “你还当我是你老板啊。”南初晴向后一靠。 照江雪不说话了。 很快，水果茶上来了，南初晴看着漂浮在中间的几片柠檬，想起第一次她请她喝柠檬水的时候，那时天气很热，塑料杯很透亮，杯壁挂着水珠，水珠顺着杯壁流向她白皙的手指…… 这杯柠檬水中间圈着一圈纸，上面用五颜六色的笔写着“要天天开心哦~”和店家的名字，没有了透亮的杯子，也失去了柠檬的韵味。 啪的一声，南初晴抬头，见照江雪把吸管插进去，她头低低的，兴趣怏怏地喝着西柚葡萄，发现自己在看她时，她抬起头来，吸管从嫩嫩的唇边落下，红唇轻启。 “你要试一下吗？” 南初晴愣住了。 照江雪看她一直看着她喝，还以为她想试呢。 “可以吗？”南初晴问，心脏又咚咚跳起来了。 “嗯。”照江雪把西柚葡萄向前移，“你那个，等下也给我试一下。” “好。”南初晴抽出吸管插入，把柠檬水递到她面前。她做得云淡风轻，实际上内心紧张得不得了，要是照江雪观察仔细点，还能发现她的手在抖。 这是第一次真正的别人跟她分享食物，南初晴激动又害怕，她从没做过这种事。以前她总是很羡慕那些能够和朋友一起吃东西，一起上学，一起去上厕所……的人。她的朋友都很忌惮她，总是离她远远的，跟她说话也畏畏缩缩，明明她们在一起时能谈天论地，但只要她走近了，大家就都不说话了。 她从小跟奶奶一起长大，身边只有奶奶和管家，奶奶不在的时候，偌大的房子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总是自己一个人，使得她也不知道怎么跟别人拉近关系，也让她变得敏感自卑。有一段时间她变得特别胆小，说话都不敢看人的眼睛，更不敢对着人看。奶奶发现后，就带她到一个大师那里。 大师慈眉善目，看着她时脸上还带着笑容，南初晴却感到害怕。她不知道大师跟奶奶说了什么，她只知道她被绑在椅子上，大师在她旁边不停地念叨不停地念叨，时不时用竹条抽她，她疼得哇哇直哭，大师也念得更加卖力。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也许更长，她不记得了，她好像晕过去了又好像没有，她也不记得了，她只记得，笑得很亲切的大师的眼睛忽然变得很大，像会吃人一样，她的下巴被铁钳抓住，耳边传来很小很小沙哑声：“以后说话记得看别人的眼睛，不然还继续抽你。” 她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每天除了医生护士就是奶奶，爸爸妈妈也没来看她。 只有堂哥被领来看过她一次。 她很聪明，从那时候起她就知道，说话得看着人，不仅如此，别人说话也得看着，也许是害怕也许是后遗症，后来她也变得魔怔了，总是盯着人看。 结果就是，小朋友都觉得她是个怪胎，也没人愿意跟她玩，老师觉得这个孩子奇怪，也不敢靠近她。而她这个习惯，直到现在都改不了。 只不过她现在不害怕了，也不会再理会别人怎么看她了。只是有时候看别人吃东西，她会想，她的东西好吃吗？是什么味道的。即使是吃同样的食物，她也会想，对方跟自己吃的东西，是不是一样的。 但她从来不会问，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把自己的东西给她试。 她自然不知道，照江雪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问出这句话的。毕竟南初晴是那种很冷的人，看着就带着疏离感，说话也是冷冷的，就算是笑也给人感觉清清的，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会不会打扰到她。 但她就是想这么做，想恶心一下她，因为生气一下就冲动了。而且，她原本以为南初晴会拒绝的，毕竟，这是间接接吻啊！ 照江雪看着她将杯子移到面前，心脏也仿佛跟着移了一寸，脸也不由自主的红了；看着她微微张开嘴，轻轻含住吸管，脸上的红晕也向下蔓延；她吸了一口，照江雪的心脏便随着茶水向上的移动快速跳动。 咚咚咚咚咚 她的脸红得像苹果。 “好喝。”南初晴淡淡说，将西柚葡萄递给她，“你，怎么了？”脸好红。 啊…… 南初晴推西柚葡萄水果茶的手停了下来，她忽然意识到，这，也是间接接吻啊！倏地，脸也红了。 “咳咳。”照江雪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快速把西柚葡萄拿到自己面前，看着吸管却又不自觉的想到她的唇，脸更红了。 南初晴也有点不知所措，她的心脏怦怦直跳，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紧张又害羞，没有经验也不知道如何打破这个局面。踌躇纠结间听见照江雪的笑声，抬眸见照江雪直率地看着自己笑，心里忽然就变得轻松起来。 “那我喝你的了。”照江雪心情大好，看着她故意慢悠悠的拿起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不咋好喝呢。”她把柠檬水移还给她。 南初晴接过，也喝了口，“没你之前给我买的好喝。” “对吧，那家是独一无二的。”照江雪说，“虽然都是柠檬水，但他家做的就比别人的好喝。” “你怎么会知道有那么一家店？”南初晴问。 “赵江凉说的啊。”照江雪说的理所当然，仿佛笃定她们认识。 南初晴挑眉，看着她，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他的。 照江雪偏头看行人，没解释。 “我记得是江凉介绍你来的。” “嗯。” 忽然一个危险的念头出现在南初晴脑海里，她皱眉，“你是学编程的。”不会这么巧吧。 “嗯。”照江雪点头，她终于意识到了。 “你，不会，也认识我弟弟吧？” “南春阳对吧。” “你，不会是……”不会吧，不会真的，不会真的是她弟弟追了一整个大学都没追到的女神吧！天啊，千万不要啊！ “呃……嗯。” 两脸尴尬。 疯了，南初晴内心一沉，为什么偏偏是她啊！为什么她之前没有意识到！她早就该发现了啊，深一，编程，校花，学霸，那不就是春阳追了没追到四年的女神吗！ 想起她弟弟在群里的豪言壮举，扬言除了他的女神绝不会再跟别人交往，打死他都不会去相亲的话，南初晴内心更沉了。 “那个，我跟他只是认识，什么都没有。”照江雪解释道，可千万别因此影响她赚钱啊！她当时面试时就觉得奇怪了，知道她的名字后便知八九不离十，只是南初晴一直没提这件事，她也就没说，哪知道她是没有意识到啊。 “哈，哈哈。”南初晴尴尬地冷笑两声，不爽地拿起柠檬水喝一大口。 照江雪尴尬极了，偏偏这个时候，南初晴还能一脸泰然自若的盯着她看，搞得她好不自在，好像小辫子被人抓住一样。 “老板……” “我们现在不在工作时间，你可以，不用叫我老板。”南初晴放下杯子，“可以，叫我名字。”她跟春阳是同学，她们应该会相互叫对方名字吧。 “……” 呃，根本叫不出口。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南初晴盯着她。 像不管她同不同意她都会问一样，照江雪根本没有的拒绝。 “您请说。”她太紧张了，甚至伸出手做出个请的手势。 南初晴低头笑了下，“你为什么不接受春阳啊，我记得他是你们系系草吧，有钱又帅还专心。”不过就是比她丑一点，比她穷一点，比她花心一点。 没错，论外貌、实力，她各方面都能吊打她弟弟，但问题是，性别一样。 不知道照江雪，对同性是什么看法。 南初晴眼眸垂了垂。 “呃……”照江雪低下头，一阵不好的回忆涌来，她拿起西柚葡萄，喝了一口后却没放开，轻轻咬着吸管。 她没回答。即使南初晴一直盯着她看，她也不想说。 南初晴却想起一件事。 她记得，当时有一阵子南春阳不停地在群里分享这件事，全家人都给他出谋划策帮他追女神。 南初晴因为一直潜水，因此家里人似乎早就忘记她也在群里了。不过她虽潜水，却也没有遗漏一点八卦。 “你，不会也认识沈浩旷吧？”她嘴角微抽，难以置信却又十分笃定。 她记得在他们发小群里，沈棋淇曾说过她弟弟喜欢上他们专业一个女生，还让庄家皓给建议怎么追女孩子。 好像最后也没追到，最重要的是，春阳，江凉和浩旷他们仨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后来却不知道怎么的，三人打了一架，家郜出国了，春阳也不再跟他们联系，至于江凉，好像也不跟他们联系。 南初晴记得有一次她姐姐赵瑶在群里把沈棋淇和庄家郜骂了一顿。骂得极其难听，南初晴还把那条骂人的语音给删除了。 难道这些都跟她有关？看着照江雪不断闪躲的眼神，南初晴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女神就是她！ “你，能跟我说说吗？呃……作为朋友。”南初晴紧张地问，表面上她风平浪静，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她并不是八卦的人，她知道那么多事情，都是八卦自己跑到她耳里。她潜水，不出现，不聊天，不参与别人的事情，好像这样做就可以安慰自己，不是被孤立。 可现在不一样，即使不被接受，她也想知道照江雪的一切。她们的胡扯过往，她都想知道；好的坏的，她都想了解；只要是关于她的，她就忍不住好奇。 朋友？ 听到她的话，照江雪皱眉，如果真的是以朋友的角度，那她可以选择不说吗？照江雪偏头不看她。 半晌，她回头直视对方的眼睛，问：“不说对我的工作会有影响吗？” 南初晴心里噔的下，她敏锐的感觉到，她们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拉开。 按住内心的慌张，她笑了下：“不会。” “那是，你自己想知道？”照江雪盯着她。 心慌扩大，手心也出了汗。明知道如果直说的话，她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会远去，可她却仍不想对她撒谎。 “嗯。”她淡淡的嗯了声，声音轻轻清清，很好听。实际上她的内心紧张到不行，握着柠檬水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为什么呀？”照江雪也有点紧张。就算是朋友，她们好像也不熟，不是，不能说熟到什么都可以说的地步。而南初晴一看就是那种，不八卦的人，她怎么会对这种事感兴趣。 也许是她想多了，她只是关心自己的弟弟和朋友的弟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但万一…… “我想知道，”南初晴垂下眸，停了下，她抬眸看向她，清澈的眼神专注固执，“你的事。”耳垂红了。 第25章 螃蟹 “为，为什么？”照江雪吃惊地问，内心也升起一支小小的嫩芽。 “你是我的下属，我想知道你的事，不是很正常？”南初晴轻轻一笑。她看到照江雪陡然一亮的眼睛又暗了下去，不由得勾起嘴角。 很好。 南初晴是个商人，自然知道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恋爱和谈判其实没什么区别，越想得到自己想要的，越需要耐心。 她承认刚才她有点急了，但接下来她要掌握主动权。南初晴不奢望一场旅行，一个夜晚就能追到照江雪，不过她有信心。 照江雪心里的嫩芽折了。她真是异想天开，居然觉得凤凰会喜欢乌鸦，都怪那一卦，害她思了春。 失策失策。 “那我必须说吗？”她皱着眉问。 南初晴摇摇头，手指轻轻点了点塑料杯，“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不用特意跟我说，我说过，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 这无疑就是在说，你可以选择告诉我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也可以选择不说。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都相信不是你的错。 照江雪又一次被感动到，她眼眶一下就湿润了，她连忙低下头，假装若无其事的喝水果茶。 “要走了吗？”南初晴问。 “嗯。” 两人并肩离开奶茶店，照江雪还拿着喝剩的西柚葡萄，一边走一边吸。太阳已经向西倾斜，傍晚的风吹得人心凉凉的，古风街的人还是那么多，古宅旁的路灯闪了闪，没亮，似乎也是知道，还没到时间。 “接下来去哪里？”南初晴问。 “去吃饭吧。”照江雪说，她要大吃特吃。 “好。” 她们回到停车的地方，照江雪照例给南初晴开后门，她却站在旁边不动，只是笑着看她，眼神带着点无奈。 照江雪于是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今天我不坐后面。”南初晴说，“我说了，现在不是工作时间。” “哦哦。”照江雪赶紧把门合上，绕过车头打开门，看到南初晴嘴边的笑意扩大了，她脸一红，结结巴巴说：“那个，就是，公主请上车。” “噗~”南初晴笑出声，她害羞的样子真可爱，“那我就上去了，王子。”她故意加重后面两个字，听得照江雪耳朵一红。 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照江雪告诫自己，不能再沉溺下去，她那么好，她怎么可以肖想她。 平常心，平常心。 她深吸一口气，恢复平静，走到驾驶位坐进来，系安全带时，她说：“我不是王子，我是祥子。” 南初晴转头看她，在她没看到的地方，用温柔的目光描绘她的侧脸，“祥子，走吧。”她打趣道。 照江雪启动车子，顺口说了句：“驾”。南初晴一下子又被她可爱到了。 一月不是吃蟹的好季节，但照江雪很想吃，她之前来浙城时就做过攻略，她还特意跟师父一起去那家店门口逛了逛，那大门装饰得跟宫廷一样，两人估算价格应该比网上说的要贵，就没进去。 这次带了个移动支付，照江雪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来到目的地后将车停好，走进门口就有人出来迎接。 即使跟着南初晴去过很多高档餐厅吃过饭，照江雪还是有点怵，跟在南初晴身后乖乖的像个学生。 店内是宫廷风的装饰，很豪华，照江雪庆幸当时没跟师父进来。迎宾员将她们带到一个很大的包厢，照江雪感觉很不自在，看到南初晴随便选了个座位坐下后，她偷摸摸的在她左边坐下。 隔了一个位置。 迎宾员站在旁边给她们，主要是给南初晴介绍本店的历史，南初晴专注地看着她，看得小姑娘紧张不已，说着说着脸通红。 等她说完刚转身，南初晴侧过脸看向照江雪，招招手，柔声说：“过来。” 照江雪像等了好久一样，立刻起身凑了过去。 她尴尬好不自在。 以前跟南初晴一起吃饭，大多数都是在餐厅，虽然也贵，但不是包厢，没有这么安静，也没有这么大。 一般只有和客户吃饭的时候，南初晴会让她订包厢，但每次她都是在外面等，偶尔在车里等，南初晴从不将她带到客户面前。 这时服务员也拿着菜单过来，南初晴接过，打开后靠近照江雪，轻声问：“想吃什么？” 她刚靠近便带来一阵檀香，清香飘荡，搅得照江雪心驰荡漾。她离她也极近，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南初晴说话时又靠近了几分，惊得照江雪脸红耳赤。 “你，你看着点。”照江雪小声说。 “你不是有想吃的？”南初晴笑着问。 “有，有的。”照江雪分寸大乱，急急忙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小红书找到收藏递到她面前，“这个，我想吃这个。”她越说越小声。 “借我一下。” 南初晴笑着从她手上接过手机，侧身离开时，照江雪似乎又闻到一阵香味。 “这个现在有吗？”她拿着照江雪的手机问服务员。 “有的，这是我们的店里的招牌。” “要一份这个，其它的你看着搭。”南初晴说。 照江雪看着她，她身上的从容感是她一辈子都学不会的。 “好的，那我给您搭配一些本店的特色。” “嗯。”南初晴将菜单合起，动作十分优雅，她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谢谢。” 服务员是个年轻小伙，可能刚上岗没多久，脸红红的接过菜单，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给。”南初晴将手机倒过来，递到照江雪面前。 照江雪猛的一惊，她的手机壳，上面用巨大的文字写着，【这个逼班，我是一天也不想上】还是加大加粗的字体，啊！ 她快速夺过手机，特别不好意思地看了南初晴一眼。 南初晴看到那些字的时候，也微微愣了下，但她没说什么，收回手后，她拿起茶壶倒了两杯水。 “我这个手机壳用了好多年了。”照江雪解释道，苍天可鉴，她现在特别热爱这份工作。当然，祖师爷在上，以上这句话是骗人的。 “哦，”南初晴把水递给她。 “你手机壳呢？” 南初晴拿出手机，反面朝上，上面写着【早日退休】。 照江雪乐了，半斤八两嘛。 南初晴笑笑，将手机收起。 菜还没上来，两人干坐着，也不说话，南初晴依旧不玩手机，照江雪闲着无聊伸手不停拨弄桌上的花，一个不小心就把花弄了下来，她吓了一跳。 “呵~”南初晴笑了。 “那个，这个……”照江雪看着她，怎么办啊？ “没事的。”南初晴说。 照江雪也不敢再弄了，她规规矩矩坐了会，又开始踢脚，有一下没一下的。 “你可以玩手机。”南初晴说。 照江雪瞥了她一眼，她一个人玩，不好意思也很不自在。 “菜有点慢。”南初晴又说。 照江雪点头，她侧过脸看向南初晴，问：“老板，你为什么在家点香啊？” 问题问的没由来，南初晴也很自然地接下，反问：“你不喜欢？” “我很喜欢。”跟道观里一样的味道，有家的感觉。 “那就好。”南初晴笑笑，“我奶奶是六轮道的信徒，以前家里都是这个味道，嗯，香水味我也不是很喜欢，就檀香的味道觉得还可以。” “六，六轮道？”照江雪一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就皱了起来，“那不是邪……教吗？” “嗯。”南初晴点点头，“她，有点，走火入魔了。”她难为情地说，“但是她年纪也大了，又做不了什么了，就随她去了。”应该吧。 “哦哦哦。确实，信仰自由，只要不犯法。” “嗯……” “你也信？” 南初晴嘴角微翘，有点自豪，“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她眼睛闪闪的，像在说我厉害吧，跟他们相处这么久，还能出淤泥而不染。 “哈哈，”照江雪被她的表情逗乐，调侃道：“我还以为您老点檀香是为了修身养性，禁欲苦修呢。” “……” 南初晴眼眸垂了垂，“我，不修行，也，不禁欲，要是遇到喜欢的人，”她看向照江雪，笑笑，“我也会想，嗯。”占有她。 丢，为什么说这种话要看着她！照江雪心慌不已，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 “难道你禁欲？你是苦修派？”南初晴反问。 “啊，那倒没有。”照江雪连忙说，“我不是那种，我尊重欲望，七情六欲都是人之常情，要尊重自己的身体，才能长命百岁。” 话刚落音，包厢门被推开了，一阵香味飘了进来，照江雪回头看去，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近，随即一边上菜，一边解释。 照江雪肚子饿了，巴不得服务员介绍的快点，她眼巴巴地看着服务员打开一只帝王蟹，香得口水都要流出来。 “好了，剩下我们自己来吧。”南初晴突然开口打断服务员的介绍。 “好的好的。”小伙子赶紧退后推着手推车离开，离开时还不忘记把门关上。 门一关，照江雪就迫不及待想动手，但她不好意思。 南初晴淡淡地说：“饿了，我们快吃吧。” 第26章 喜欢 同样是吃蟹，南初晴会用八件套一点一点的剥挑，用筷子夹，稍微麻烦一点的，她就不吃了。照江雪则相反，她直接上手，掰蟹腿，剥蟹壳，吃的津津有味，手嘴都是。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吃的太狼狈了，好像饕餮上了桌。看着南初晴优雅的模样，旁边的蟹壳都可以拼回一只蟹了。再看自己，满手蟹膏，蟹壳堆成一座小山。 她顿时有种说不清的异样，这种感觉不像是朋友之间那种相互瞧不起的玩笑，而是实打实的感觉到，自己跟旁边这个人的差距。这种落差感让她生出失落的情绪。 照江雪默默的将手上的蟹腿放下，拿起手巾擦了擦，准备学南初晴的样子，斯斯文文的吃。 但是，她不会用蟹八件啊！她更加失落了，手上的黄色怎么也擦不干净，她越擦越用力。 还是没把手擦干净，就听见南初晴问：“你不吃了？” “不是。”照江雪难为情，咬了咬唇，低下头继续擦手。 南初晴愣了下，随即放下手中的筷子，学她的模样拿起一只膏蟹剥开，拿到嘴边轻咬了口，说：“果然，这种吃法更好吃。” 照江雪呆呆看着她，嘟了嘟嘴，小声说：“骗人。” 南初晴放下膏蟹，将她盘里的大蟹腿拿了过来，咔嚓一下掰断，又沾了下特制蘸料，然后在照江雪满眼惊讶的眼神中递到她嘴边，“嗯~” 照江雪呆呆地咬了一口。 “是不是。”南初晴说：“这种蟹就是这样吃的。” “那种不是。”照江雪努了下下巴，从她手上把自己的蟹腿接回来。 “呵~”南初晴低头笑了笑，“吃蟹本来就有文吃和武吃两种吃法，你那么聪明，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哼，她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没有这个条件让她学。 “我用蟹八件主要是因为，那个壳，好难打开。”当然，平时吃蟹也不需要她动手。 南初晴不喜欢手上沾有腥味，所以像虾、蟹这类带壳的东西，她很少吃，即使吃，也是由厨师把壳剥掉才吃。 照江雪眼睛一亮，“要不我帮你打开？” “好啊。” 心里那种麻麻的感觉又起来了，没想到她一两句话就能抚平她的心情，照江雪感觉自己要完了。 即使觉得自己要完了，她还是铆足劲给南初晴剥蟹。哪知道南初晴说饿了，实际上却吃的非常少，一碗蒸蟹膏、两只膏蟹和三条芝士焗帝王蟹腿就让她吃饱了。 她吃完后，就开始给照江雪剥蟹，偶尔喝一杯黄酒。照江雪不好意思，她就让她给她倒黄酒，倒完酒照江雪还是不好意思，南初晴便说：“你刚都给我剥了。” “这不一样。” “还把我当成你老板？”南初晴板起脸，故作生气地说：“我说了，现在不是工作时间。” 照江雪于是不敢再说什么。 慢慢的，照江雪发现享受来自老板的服务真的是太爽了！有种复仇成功，扬眉吐气的快感。当然，照江雪不敢太过明显的显露出来自己的得意洋洋，有时候还故意假装矜持一下。 南初晴却早已看出她的小心思，她也没揭穿她，仍心甘情愿的给她剥蟹递腿，看着照江雪偷偷乐的样子，自己也是乐在其中。 南初晴点了很多，照江雪不想浪费，都吃完了，吃到最后，饱到得坐在椅子上消食。 看着她靠着椅背难受的样子，南初晴忍不住说：“让你不要吃那么多了。” 谁让你吃那么少，照江雪在心里白了她一眼，想到她等会还得去给钱，嘴角一勾，笑眯眯地说：“不能浪费。” “等下吃坏肚子了。”南初晴用手撑着额头，好笑地看着她。 照江雪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坚定地说：“不可能。” 南初晴白了她一眼，懒的说她。 她还会翻白眼呢，照江雪乐了，南初晴是越来越像个人了。她坐好，又觉得撑，于是又瘫了回去，听到南初晴发出一声叹息般的笑声，照江雪便说：“你不知道，浪费是要遭报应的。” “我还真不知道。”她又不迷信，南初晴小小讽刺她一下。 “真的，有的地方有这样的传统，说五谷都是生命的恩赐，浪费粮食以后死了就没有得吃，下辈子也不会有钱。”照江雪认真地说。 “我们吃的是蟹。” “都一样。”照江雪摆手。 坐了十分钟，她才感觉可以了。南初晴于是结了账，两人回到车里。照江雪吃太饱了，南初晴不想让她开车，但自己又喝了酒，想叫侮辱，照江雪不肯，她义正言辞地说南初晴叫代驾是在侮辱自己。 她说的一本正经，嘴上却在笑，南初晴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开。 等她开出去一会，南初晴才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嗯？” “就是侮辱你的意思。” “我知道，我开玩笑的。”照江雪说。 南初晴才松了口气，她还一直在想怎么解释呢。来到南辛古镇时已经九点多了，再走路去逛太晚了，南初晴还喝了酒。两人商量了下觉得还是不去逛了，好在车可以直接开进来，她们直接开到客栈，办理了入住。 因为临近周末，昨天又是情人节，住房的人剧增，退房的人也少。照江雪预定时，空房也只剩两间，一间大床房和一间双人房，她无法想象自己和南初晴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样子，便定了间双人房，还带一个大阳台。 南初晴还是觉得有些不安，来到房间后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去逛逛吗？” “不去。”照江雪说得决绝，刚吃完的时候她就不想再去逛了，她感觉南初晴的酒劲上来了，站在她身边时，听到她的呼吸有点沉；坐在车上时，她也是半眯着眼。 所以她不想去，不想她那么累，怎么说她也是三好员工，虽说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但老板的身份可不会变。 而且从客栈的阳台向外看，风景依然很美。 于是南初晴洗完澡出来时，就看到照江雪在初春凉风阵阵的夜里，站在阳台吹冷风。她顿时内疚不已。 推开门走出去，她走到照江雪身边，与她一同看向万家灯火，古镇的夜真的很美，一盏盏灯亮挂在黑夜中，衬着古老的小镇，宁静幽深，在皎洁的月光照映下，仿佛真的将人扯回远古的朝代。 南初晴一时也看呆了，忘记自己是来道歉的。照江雪发现她时，她穿着单薄的睡袍，脸被风吹的有点红，看向照江雪的眼睛有点热。 照江雪虽没谈过恋爱，却很清楚爱慕是什么。在她身边不缺少喜欢她的人，只要有人喜欢她，她一下就会发现。她知道，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就像南初晴现在一样。 第27章 胃疼 照江雪失眠了。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一闭上眼。南初晴的脸就会浮现在她脑里，而南初晴吃了安眠药又喝了酒，早已躺下睡着了。 照江雪想了很久都想不清，为什么南初晴会用那种眼神看她，她喜欢她吗？应该是喜欢的。可喜欢不是爱，喜欢有很多种，是单纯的欣赏，还是单纯的喜欢，亦或是有欲望的喜欢；是想发展关系，还是想潜规则，亦或是什么都没有，她不知道她是哪一种。 如果是别人，她能很快推断出对方对自己的想法，但南初晴不行，她太优秀也太冷了。照江雪根本不敢相信，她会爱上自己，尽管她已经因为一个卦像把自己掰弯了，可她仍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南初晴喜欢的。 她身边应该不缺乏有钱有颜又优秀的人，而她，除了有颜优秀之外，没有其它特点了。而且，她穷得要命，而穷最会让人自卑了。 她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想到最后居然觉得，若是南初晴想潜规则她，倒也不是不可以。当这个念头浮起时，她觉得自己疯了。 更倒霉的是，还真让南初晴说中了，后半夜时照江雪突然胃疼，开始还好，后面越来越疼，疼得她直冒冷汗。 实在受不了了，她开了床头灯，起身烧水，虽然她尽量不发出声响，烧水的声音还是把南初晴吵醒了。 南初晴本来睡眠质量就很差，吃了安眠药也没用，被烧水的声音吵到，她烦躁地翻了个身，水声越来越大，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清醒。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脑袋昏沉沉的，看到照江雪半躬着身子坐在床边，立刻就清醒，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她旁边柔声问：“怎么啦？不舒服吗？” “胃疼。”照江雪声音小小的，脸委屈巴巴的。糗死了，吃东西把胃吃坏了就算了，还把别人吵醒了。 哒的一声，水烧好了。 照江雪抬眸看了眼，南初晴立马说：“我去给你倒。”她赶紧走过去，很快就端了一杯温水回来，蹲在照江雪前面，“我加了矿水瓶，刚好，你试一下。”说着就把水递到照江雪嘴边，完全不打算让她自己拿着喝。 照江雪也不抢，她的胃一抽一抽，好像有电钻在里面钻孔，疼得厉害也不想动。她微微仰头，把南初晴递来的水喝下，只喝一口，就感觉胃热热的，也不想喝了。 “不喝了？”南初晴问。 照江雪点点头。 南初晴站起来走到床头柜前将水杯放下，回头就看到照江雪抱着身子横躺在床尾，脚还露在外面，她缩成一团，像只刺猬一样。 “要不要去医院？” “不去。” “那你躺好，我给你盖被子。”南初晴边说边走，来到她面前时，照江雪还是没有动。 “难受。”照江雪抬眸，弱弱地说。 好像受伤的小动物，南初晴瞬间被萌到。她想把她抱起来放好，帮她盖被子，又觉得不妥。只好站在旁边不知该干些什么。 过了会，照江雪觉得冷了，自己半翻身把被子扯了过来，南初晴才反应过来，赶紧帮着拉过被子盖住她。 她在她面前蹲下，此时大脑已经清醒了不少，只是眼睛还有些涩，于是她揉了揉眼睛，问：“真不去医院吗？” 照江雪没回答，她眯着眼，表情很难受。 “有药吗？” “没。” 南初晴拿出手机，点开美团买药。下单完看了下时间，得四十分钟才能送到。 景区外隔一条街就有家药店，不知道是不是24小时营业的，她想要不要出去买。 去买的话，来开回最多二十分钟，她站起身来，照江雪立刻伸手拉住她，“你要去哪？” “我去给你买药。”南初晴安慰道。 “不要。”照江雪拉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往身边拉，她睁开眼，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使得她更加崩溃了，她不想哭的。 南初晴吓一大跳，连忙哄道：“好好好，我不去我不去。”说罢依旧在她旁边蹲下。 照江雪还是不放心，拉着她的手腕不放。 “我真不走。”南初晴轻声哄道。 “以前师父也这么说。”照江雪说。她垂了垂眸，眼泪流了下来。 南初晴犹豫了下，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轻轻用指腹帮她擦去眼泪。 眼泪湿湿的，她的脸滑滑的。 “你师父经常骗你？”南初晴坐下，不再试图把手抽出来。 照江雪忽然用了，把她的手扯进被窝里，碰到她的衣服时，南初晴吓一跳，看向照江雪，她正抬眸柔柔看着她，可怜兮兮地问：“你帮我揉一下好不好。” “……” 她把她的手拉到疼痛的地方，手掌碰到衣料的瞬间，南初晴立刻握起手。照江雪也放开她的手，小臂也随之压了上去，她仍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刚才好像，碰到一点点的柔软，南初晴耳朵红了，脑里自动播放“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最终成功战胜其它杂念。 她用指节轻轻揉着她的胃，只在一个地方转动，坚决不超越其它界限。 “轻一点。” 南初晴又深深吸了口气，她咽了下口水，放轻了力道。 揉了会，照江雪感觉没那么疼了，便开口说道：“师父没有骗我，他只是去赚钱了。那时候还没医保，我又经常生病，他得赚好多钱才能给我看病。” “你小时候经常住院？”南初晴问，她必须找点话题，才能忽略手下的触感，虽然隔着衣服。 “嗯，经常生病。”照江雪虚弱地说，“感冒发烧，肠炎胃炎肺炎什么的，最严重的一次，是脑膜炎，差点死了。” 南初晴心头一紧，心疼不已，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跟想象中的一样，很顺滑。 照江雪抬眸看她，眼神意味不明。她还是不明白，南初晴到底在想什么。 但她现在没力气想了。 南初晴收回手，像是喃喃自语般，说：“为什么身体会这么差？” “不知道，但他们都说这已经是最好的了。”她扯了一抹笑容，有点呆，“你手酸吗？” “不酸。” 照江雪把手从被窝伸出来，靠近她放在床边的另一只手，轻轻用食指碰了下，“你手好凉。” 南初晴笑了笑，说：“我不冷。” “上来睡吧。”她动了动被窝里的手，没能把被子掀开。 “……” “怎么了？” “不好。” “你介意？” “我没有。”南初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也越来越不敢往她那里看，“不好。”她说。 “都是女孩子，没什么不好的。”照江雪笑了笑。 南初晴皱眉，“不好。” “那你别给我揉了。”她用力拉下她的手。 所谓用力，不过就是轻轻推开。 “不疼了？” “疼。” 南初晴又把手靠了过去，却碰到她的掌心，“上来。”照江雪看着她，眼睛亮晶晶。 她的眼睛似乎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她的行动更是迅速，南初晴还在犹豫，她已经向内移进一些了。 南初晴无奈地笑了，“你好像对我一点也不防备，因为我是女孩子？”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就敢叫她上床。 “我没有。”照江雪小声说，胃又开始疼了，她皱起眉。 “你叫我上你床。” “我怕你冷，再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她垂眸看了一眼被子，声音虚虚弱弱。 南初晴当然不可能在她生病的时候对她做什么，实际上，即使她没生病，她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只是她觉得两人现在最好还是保持一点距离，照江雪如今病着，生病的人特别脆弱，很容易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她怕照江雪胃好后难为情。 而且，南初晴想如果自己是男生，她肯定不会让她这么帮她揉胃的，甚至于也不会跟她住同一间房，更别提睡同一张床了。利用是同性的关系得到这样的便利，让她觉得有点羞耻。如果照江雪知道她在想什么，肯定会唾弃她。 南初晴不知道，她迟迟不动，反而让照江雪觉得她是在嫌弃自己。照江雪想，南初晴心里肯定很嫌弃她，一定是嫌她麻烦，因为她早就跟她说了，不要吃太多，是她自己坚持要吃完的。 结果身体受不了，半夜胃疼，疼醒还把她吵醒，明明她是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的人，却被她吵醒。吵醒后还得照顾她……照江雪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 她低下头，把头埋进被子里，眼泪又流了出来。 南初晴一直盯着她，看到她突然把头埋进被子里，好像很委屈的样子，心里一紧，叹了口气。 不过就是躺在一张床上睡而已，虽然她从没和别人一起在同一张床躺过。不过，应该跟自己一个人睡一样吧。 南初晴站起来坐到床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躺进去后，她才发现根本就不一样，被窝好暖和，一进被窝就被檀香味包裹，是照江雪身上的味道。明明是同样的味道，为什么感觉她身上的味道更好闻。 南初晴在距离照江雪十厘米的地方停下，侧过身看着她。 还是好近。 南初晴感觉脸热热的。“我还按吗？”她问。 照江雪没回答，她在努力把眼泪蹭干。她的头轻轻动来动去，很快就被南初晴发现她在哭。 南初晴笑了，调侃她说：“你怎么那么容易哭。”看着像是很坚强的人，一点事情就掉小珍珠，真可爱，让人想亲。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照江雪听到她话里带笑，抬眸瞪了她一眼。她虚弱的很，眼眶还红红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倒像是嗔怪。 “还疼吗？”南初晴笑着伸出手，两人盖着被子，南初晴不知道照江雪的胃在那里，也不敢再胃旁边乱摸，毕竟那里靠近那个地方，不小心就会碰到。 她只能伸出手，寻找最安全的地方，在碰到照江雪的手臂时她立刻停下，为了掩饰尴尬还故意打趣她说：“是这里吗？” “这里啦~”照江雪哼唧唧地抓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胃上。 南初晴便轻轻揉起来，越揉越觉得不妥，她感觉照江雪太没危机意识了，怎么可以因为对方是女生就放低危险意识，即使对方是女生，也是很危险的。 她又想起照江雪在便利店里睡觉的事情。“照江雪，你不觉得你的危机感很差吗？” “嗯~”照江雪昏昏欲睡，有气无力的应她。 “即使我是女生，你也不能对我没有防范意识。”南初晴严肃地说。 照江雪却笑了，“我才不需要呢。” 南初晴皱眉，语重心长地说：“女生也同样很危险，不要以为是同性就降低防备，这个世界，只要是漂亮可爱的事物，就会有人惦记。女孩子之间，也不一定单纯。” 照江雪努力睁开眼看向她，她好认真，像师傅啊武生他们一样。照江雪笑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跟你说真的，你还笑。”南初晴加重语气。 照江雪闭上眼，她揉的舒服，她有点想睡觉了。“我知道。”照江雪说。 南初晴看着她，半晌，无奈叹了口气，“你不认真听我说，我不揉了。”她威胁着，手却没停下。 “我真知道。” 照江雪又努力睁开眼看她，她真挚的样子差点就说服南初晴，但南初晴可不是那种会被一个眼神骗走的人，她的理智告诉她，照江雪单纯的很。 照江雪知道她不信任自己，道：“我做过模特兼职，拍照的那种，那时候，有个女模特……”她停了下，心虚的撇开眼。 嗯？她干嘛要心虚啊？ “女模特怎么了？”南初晴淡淡地问。 她的声音又变得冷冷淡淡了。照江雪心里吐槽，哇靠，干嘛，生气了？不会吧。 “就，她应该是喜欢我吧。当时。”照江雪说，“兼职的时候，她总是用暧昧的眼神看我，还摸我的手啊腿啊这些。”她越说越小声，因为帮她揉胃的人力气逐渐大了起来。 照江雪不敢说，当时对方还问，能不能约。一夜的那种，把她吓一跳，那组衣服拍完立刻就走了。 第28章 不行的 “哦。” 南初晴冷冷一声回应，惊走了照江雪所有的瞌睡虫。 “反正什么都没发生，最后。” “嗯。” 还是很冷。 “老板。” “嗯？” “轻点。” “……” 动作又轻了起来。 照江雪心里倒有点开心，她生气了。生气代表她在意，说明她对自己的喜欢，有另一种含义。 “这不正说明我说的对吗？”南初晴淡淡地说，“你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不然怎么会被人摸腿摸手的。 她都没摸过。 “……当时，没办法，工作嘛。”照江雪垂了垂眼帘。要不是工作，她又怎么会跑到她这里当助理，而且说起来，现在她们这情况，也……不对，这是她自愿的，不一样。 南初晴忽然想起前两日在吸烟区外听到的话，又联系照江雪这副德行，心里一沉。 “你经常遇见这种事？” “嗯。”照江雪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师爷说我命犯桃花，不过我每一次都能躲开。”她有点骄傲。 南初晴却更加烦躁了。“躲开，躲开就不会被占便宜吗？你是不是没搞清楚，不是没有发生什么就是没什么！” “那我能怎么办？”照江雪撇撇嘴，她不是反抗，结果呢，辞退，被行业封杀，转行做了助理。 “你可以……”南初晴一时间语塞，她想说报警，可她知道，没有实际性的行为，报警根本没用，还会给自己惹一身腥。并且在许多企业的企业文化中，这种行为是被默许的甚至默认的。 像照江雪这样的女生，根本没办法向上级举报，也没办法报警，要么辞职要么继续忍受。甚至于出了事，人们只会指责她，而对那些真正的坏蛋宽容以待。 她自己管理一个偌大的企业，手下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她一清二楚，可那又怎么样，她也无法保证，真的出事时，她能完全毫无保留的站在受害者一方。 就像她的亲弟弟，明明她也不认为南城香做错什么，却依旧得为此向江家人赔礼道歉。 南初晴眼巴巴看着她，在照江雪安慰的眼神中，叹了口气。 “但是老板你不一样。”照江雪笑眯眯地说，“你不行的。” 南初晴皱眉，嘴角抽了抽，“什么意思。” 她神秘的笑了。她不行的，她不是那种人，她身价过亿却能洁身自好，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交好的朋友也很少，家里从来不来客人。偶尔去酒吧，可即使是在美男如云的酒吧里，在一群起哄玩闹的朋友中，她也能独自坐着喝酒。 不，或者说，她根本融入不进那个群体，她不是那一类人。况且她连手机都不玩，躺在床上都不敢靠近她，叫她帮忙揉胃还得握紧拳头，生怕碰到点什么，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人担心。 照江雪甚至觉得，即使自己脱光了躺在她面前，她都不为之所动。 “嘻嘻，总之你就是不行。”照江雪笑道，她又有些困了。 南初晴皱眉，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看她虚弱的样子，无可奈何附和她：“好，我不行。” “嘿~” “你迟早会知道的。”她低声说。 照江雪没听见，问：“你说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随后一个男声响起：“你好，美团跑腿。”与此同时，南初晴手机也亮了。她没拿手机，径直从床上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拿了外卖。 拿了外卖，她走到热水边，拆开外卖，拿出买的药，又倒了水，然后回到床边说：“起来吃药。” 照江雪乖乖起来，乖乖把药吃了。 吃完，南初晴将水杯扔进垃圾桶里，随即回到床上继续给她揉胃。 两人都没说话，南初晴静静揉着，过了会她问：“好点了吗？”照江雪没回答，她睡着了。 南初晴盯着她看了会，才收回手，看了看自己手，因为握拳太久手指都僵了，指节也因反复摩擦变得有些红。 她不在意。 她悄悄从被子里出来，关了灯，回到自己的被窝。 果然，一个人睡有的冷。 照江雪第二天醒来时，南初晴已经在工作了。阳光从阳台外照了进来，给人一种暖洋洋的舒服感。照江雪伸手在床边摸手机，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南初晴耳中，她转过头来看她，见她醒了，就放下电脑走到她面前，蹲下，问：“还难受吗？” 照江雪摇摇头。“几点了？”她问。 “十二点。”南初晴顿了顿，带着歉意说道：“有点晚了，没办法去爬山了。” “十二点了？”照江雪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慌慌张张扒拉被子枕头，在枕头下找到手机，打开一看：12:12。 完了完了完了。 看她一脸慌慌张张的样子，南初晴安慰道：“别紧张，你感觉怎么样了？” “可是，快赶不上飞机了。”照江雪皱眉，一脸懊悔，忘记调闹钟了，她居然睡得这么晚，根本不可能的啊，这不符合她的生物钟。她心里着急的不行，手也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找到购买的飞机票，一看时间1:12分起飞，完全赶不上。 “我怎么会睡的这么晚？”照江雪皱眉，像在责问自己又像在问她。她返回软件，刚才好像看到微信显示消息99+？ “重新买票。”南初晴说，“可能你吃的药有副作用。”她一边说一边也拿起手机查，“哦，你看这里有个人说，吃完胃药嗜睡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嗜睡可能跟个人身体素质有关，熬夜、长期压力大都会导致犯困嗜睡。”还挺让人羡慕的。 照江雪朝她手机看去，好像还真是这样，那就不能怪她了。她向后侧了下，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有点近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她还没消化完，尤其是，南初晴帮她揉胃这件事。 南初晴看了她一眼。 照江雪低头躲避她的目光，重新点击软件看飞机票，一看时间就懊恼，怏怏道：“只有三点的。” “嗯。” 照江雪沮丧订票，她很挫败，自己居然睡这么晚，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三姥山也没去爬，还错过飞机。 不过，南初晴明明可以叫她的。照江雪哀怨地看了南初晴一眼。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脸色严肃。 不会吧，照江雪心里隐隐不安，难道她要借此扣她工资了？这真不能怪她啊。她的头低的更低了，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手机屏幕。 “感觉怎么样了？” “没事了。” “饿不饿？”南初晴的声音软了下来。 照江雪点点头。 南初晴便拿起手机叫外卖，边说：“你不看一下今天的资讯吗？” 照江雪正打开微信，看到修仙群上显示99+，相亲相爱大家庭99+，师傅师伯还有一群师弟们发来了一堆消息。还没来得及点进去看，就抬头看南初晴，“资讯？” “嗯。”南初晴一边看着外卖，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你看一下。”她看向照江雪，似乎在等她看。 照江雪无奈，她本想先看师傅的消息的，在南初晴眼神“威逼”下，只好拉下屏幕，各种资讯立刻占据半壁屏幕，她也瞬间被第一条消息吸住。 【昨天夜里劳山村一名27岁女子被人杀害在家中，据悉，该女子已怀孕9个月……】 照江雪的手开始发抖，她忍住疯狂跳动的心脏，点了进去。过了两秒，软件打开，整篇报道显示出来： 据深城警方报道，今早七点接到劳山村一名村民报警，警察赶到时发现一名女性尸体，据悉该女子名为王某钟，是某外语补习班的老师，今年27岁，单身，怀孕9月。 （照片） 警方抵达时，女子已死亡多时，据悉，女子身中三十二刀，初步判断死因为流血过多。现场惨不忍睹…… 照江雪快速向下看，脑里不停整理信息，单身，女性，怀孕九个月，别墅，婴儿被从腹部拿出，死亡、无监控……这跟武生那个案子的受害者，简直一模一样。 她看到最后：目前警方高度怀疑，凶手与三年前杀害柳某珍的凶手是同一天，同时也不排除模仿作案的可能……由于警力有限，深城警方向广大群众咨询线索，希望有看到过程或者遇到凶手的目击者能积极与警方联系。 照江雪急急忙忙打开微博，热搜第一果然是这个。她点击进去，看到的第一条便是：这女的一定是被人包养的，之前那个不就是了，我看，比起调查别人，还是先调查南家三少，各种@。 她默默退出，只见热搜第二：南家三少，第三：南氏集团股份下跌……她抬起头看向南初晴。 “已经找人买水军控评了，也叫律师准备好了。”南初晴轻描淡写，似乎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确，现在这种事已经不能打击到她了，不像三年前，如今她不仅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南氏集团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摇摇欲坠了。 “老板，你一大早就在处理这件事吗？”照江雪试探问，她现在拿不准南初晴在想什么，不敢冒次。 南初晴挑眉，轻笑：“处理这点事那需要一个上午，这家怎么样？”她把手机递到照江雪面前，其实早上她看到资讯的时候，第一担心的就是照江雪。 她真怕她知道后会多想，更怕她会伤心。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这个王某钟跟三叔是否有关系，但三叔昨晚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她看到消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三叔，没人接，她又打电话给二叔，二叔也在找三叔，又打电话给爸爸，爸爸还懵着。 三叔又找不到，二叔答应立刻去他家看看，南初晴等了半个小时，接到二叔电话，说三叔昨晚没回家，不知道去哪里，现在警察也在找他。 南初晴心中十分不安，她真担心这些事情跟三叔有关，如果真的跟他有关，那必须尽快将他在公司的股份职位撤销，把他从公司踢出去，决不能让他跟公司有一点瓜葛。 此外，如果真跟三叔有关，她跟照江雪好不容建立起来的一点感情，对，南初晴认为，她们隐隐有些感情了，所以她很害怕，一旦跟三叔有关，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点感情，也会随之崩裂。 照江雪看着虚虚柔柔，还爱哭，但南初晴很清楚，她是柔弱中带刺的人并不是一味躲避的鸵鸟。 而且她的行动力，快得惊人。 她本不想告诉照江雪的，转念一想，她迟早会看到，等到她看到时，再看到别人的评论时，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她在隐瞒？反正照江雪都会看到，不如自己顺水推舟，还能博一个好印象。 于是在照江雪还懊恼的时候，在她还没来得及从别人那里得到消息的时候，南初晴先开口了。 她其实不用这么做，照江雪对她百分百信任，况且她答应了师傅，绝不插手这件事，即使心中再焦虑再冲动，她都必须压下去。 “我都行。”照江雪应了句后便打开微信，一个个点了进去，也不看，她已经能猜出他们在说什么了。 她只是不喜欢手机上有红点而已。 第29章 外卖 南初晴回到电脑旁，坐在椅子上继续工作。这次事件的确给公司带来影响，但没有之前那么大，虽被翻了旧料，好在处理及时，现在热搜什么已经慢慢撤下来了。 只是不少合作商借此来分蛋糕，尤其是几个大合作的客户，表面说着相信他们，实际却是在暗暗打听，以防殃及池鱼，更怕慢人一步，分不到羹。 照江雪快醒前她才开完一个线上会议，本来十分钟后还有一个会议，南初晴却罕见的将它推迟了。 她不想让照江雪觉得是因为她睡过头的原因导致她工作出问题。不过，南初晴毕竟自己没在公司，还是有点担心公司的情况。 她一边看着报告，一边想着事情，最终她给二叔发了消息：【二叔，我现在人在外地，你到公司去一下吧，我得晚上才能回去。】 二叔回的也快：【已经在公司了，你放心。】 南初晴放下手机，松了口气。习惯性回头看了下照江雪，她正坐在床上看手机，两条好看的眉毛紧紧拧成一团，她看的很认真，也很烦躁，手指不停的滑动。 南初晴又回头继续看报告。 过了会，她听到照江雪下床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南初晴偷偷侧脸看她，看她悄悄穿上拖鞋，轻轻地往厕所走去，不一会就传来洗漱的声音，声音很小，似乎洗漱的人故意压低声音。 她又拿起手机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她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认真，道：“我说了多少遍了，地点不要在甲湾广场东侧，为什么地点还是在东侧？” “南侧的空地得不到批准啊。” “为什么得不到批准，这次产品线下展览地点不是从去年十二月就开始申请吗？” “当时就说了不行的。” “不行？”南初晴的口气隐隐有了怒气。 “是的，批不下来。” 她沉下脸，“为什么批不下来？” “有很多原因的……”电话那头支支吾吾。 南初晴已没耐心听下去，“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要看到场地修改信息。”话毕，她发现卫生间没声音了，侧过脸就看到照江雪呆呆站在门口望着自己。便朝她温和的笑了下，转头眼神又变得犀利起来，脸色也沉了下去。 照江雪感觉自己好像被撩了一把，她呆呆走回床上坐下，轻轻不发出任何声音，尽量不打扰到南初晴工作。 房间里很安静，她甚至能听到电话那头说什么。照江雪觉得这样不大好，想堵住耳朵，又找不到东西。 她只能用歉意的目光看着南初晴。 南初晴却没注意到她，只是沉着脸听着电话那头的报告，听到对方说“已经宣传出去了。”时，顿时生气了，冷声道：“那就改！” “……好的……我现在再准备一下资料再提交上去，但不能保证能申请下来，场地已经开始着手在布置……” “行了。”南初晴打断他的话，“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场展会必须在甲湾广场南侧a-37，如果做不到，就取消产品展示。” “好的，我先跟柳总监说一下。” 南初晴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冷冷道：“邢经理，我希望你能搞清楚，你是在帮谁做事。” “好的，您还有事吗？” “先这样吧。”南初晴怒冲冲挂了电话，想了下，又拨打了另一个号码，电话也是很快就接通了。 刚接通，她的情绪也收拾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用半带玩笑半认真的口吻开口道：“琼姐，问你个事，关于甲湾广场南侧a-37的那片区域，二月三号到二月五号的这段时间的使用权已经有人预定了吗？” “没有啊，咋啦，你想要？” 南初晴口吻愉悦，眼神却冰冷，她说：“是啊，我想办个展会来的，听说老是申请不下来。” “没有吧，是不是你们资料没提交啊。”电话里头停了下，声音也变得小声起来，“不过，我说，你要用为什么不早点申请，现在要申请的话，恐怕有点难了。” 南初晴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她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这次展会对我们来说比较重要，也准备很久了，琼姐，你看能不能帮个忙？” “哎呦，你都亲自开口了，自然是没问题的。”电话那头传来笑声，“话说，你那个事得什么时候能平息？” 看来今天不把这件事彻底搞定，想要更换场地没那么容易。南初晴心里又沉了几分，“今天。” “那好说，明天你让你公司的人提交一下资料就行。” “好，谢谢啊。” “唉，说这个，下次请我吃饭。” “好。”南初晴笑着，又跟对方寒暄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后，她又重新打了个电话，电话仍旧很快就接通了，南初晴说：“祖情，二月展会的事多上点心，场地那边我已经沟通好了，你把资料过一遍，明天再提交，记住，明天！” “好的。” 南初晴忽的抬头，看到照江雪正看着自己，便又朝她笑了下，没再说话，站起身向阳台走去，她表情严肃，目光深沉，一走到阳台，关上玻璃门，眼底的凶光便露了出来，“你顺便查一下，南柳壶到底想做什么！” “好的。” “没事了，去忙吧。”南初晴说着，挂了电话，她靠着墙，叹了一口气。大家族的麻烦就是容易祸起萧墙，迟早有一天她要从根部把这群烂渣给全拔了。 凉风阵阵吹过，吹不走她心中的烦闷，热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巷子里传到阳台，传入她的耳中，更添了几分烦躁。 南初晴静不下心，二叔那边也还没有消息，她恨不得立刻飞回去。想到二叔，她又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小心南柳壶。】 隔了会，二叔回消息：【你自己多注意。】 她看着屏幕发着呆，心想要不要再问一下三叔的事情，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如果真有什么事，相信二叔会第一时间通知她的。 正想着，玻璃门打开了，照江雪探出头，尴尬地笑了笑。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得出来，南初晴心情很不好。 “老板。”照江雪叫着走到她旁边站定，“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南初晴望着她，真是神奇，只是看着她，就觉得心里平静不少。她笑了下，问：“昨天玩的开心吗？” “嗯。” “那就好。”南初晴点点头，“回去可有一场“硬战”要打了。”她说着，伸手想摸摸她的头，举起的手却没有伸出，虚空晃了晃才放下。 “没事，您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我什么都能做。”照江雪拍拍胸脯。 南初晴乐了，朝前一步，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问：“什么都能做？” 她突然的凑近让照江雪吓一跳，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但她仍挺着胸脯，点点头。 反正，不会的话，她可以学，她学东西很快的。 “走吧。”南初晴心情又好了起来。 “去哪？” “外卖到了。” “我去拿！”狗腿子照江雪快步向前，冲到门口，打开门时正好外卖小哥到门口，两人四目相对，照江雪指了指他手上的外卖：“我的。” “南小姐？” “对，就是我的。” 外卖小哥狐疑看了她一眼，还是打了下电话，南初晴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没接，也走到门口。外卖小哥听到电话，才把外卖递到照江雪手上。 照江雪转过身时，差点撞上南初晴。她的脸一下就热了，心脏也怦怦直跳。她离她好近，甚至她刚转身的时候，好像还碰到她的衣服，棕色的毛衣上的绒毛像碰到她的皮肤般，惹得照江雪心里痒痒的。 “给我吧。”南初晴不动，身体微微朝前倾，手顺着照江雪的手臂缓慢向下，从她手上接过外卖，至始至终都没碰到她一下。 照江雪却紧张得无法呼吸，仿佛真的被她触摸到般，四周还萦绕着她身上的香味，手上似乎真的残留她的触感，这种若有似无的感觉，再一次撩得她心驰荡漾，脸红耳赤。 照江雪不禁想，如果真的碰到南初晴，会是什么感觉？ 她开始想象自己碰到南初晴时的感觉，同时也开始注意起南初晴。以前只觉得她吃饭时很优雅，现在发现，她的手真好看，皮肤很白，嘴唇也好看，薄薄嫩嫩，看起来很软，好像很好亲…… 疯了！ 照江雪转过头，不敢再看南初晴。 第30章 百分百不可能 接下来的返程，照江雪都不敢再看南初晴，可又总是忍不住，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明明知道她在工作，却怎么也忍不住想要看她的欲望。每当她偷偷看她的时候，总是会与南初晴的目光不期而遇，仿佛她也在偷偷观察她一样。 两人目光一碰撞，照江雪立刻移开，心头按耐不住的乱跳。 几次之后，南初晴合上电脑，侧过身半靠着飞机椅，大大方方地看向照江雪，笑道：“怎么啦？” “啊，没，没啊。”照江雪心虚不已，撇过头不敢看她。 “真没有？” “真，真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我？”南初晴故意靠近她，在距离照江雪十厘米处停下，手肘抵着扶手，用手撑起下巴，用蛊惑的声音低声问：“那你为什么总是看我啊？”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脸上经过，暖暖的，香香的，照江雪猛地捂住脸，她是往她脸庞吹了口气吗？ 回头看她，只见她一脸正派，依旧清冷，眼神自然，没有半点使坏的样子。 照江雪恍惚，自己好像陷入梦里，不清现实和幻境。 “怎么了？”南初晴眼神清澈地问。照江雪不知道，南初晴的确轻轻朝她脸颊吹了下，她早就想这么试，当看到照江雪又像鸵鸟缩缩瑟瑟时，忍不住就做了。 她看到她瑟一下抖了抖，脸上瞬时红了，只觉好可爱。真想把她抓过来蹂躏。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照江雪看向她时，南初晴立刻察觉到自己做了件非常非常不得体的事情，便立刻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好在照江雪很好糊弄，也没有追问。 “没~”照江雪垂垂眸，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用两只手往脸上拍了下，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南初晴看着她古怪的东西，听到拍的一声清响，忍不住问，“不疼吗？” “还好，我得让自己清醒清醒。” “你困了话，可以再睡会。” “我不困。”就是脑袋不清醒，老是想要去看她，嗯？“你也在看我啊！” “对啊。”南初晴应的坦荡。 照江雪心里噔了下，又不自觉紧张起来，“为，为什么呀？” “你好看啊。” “……” 她白了她一眼，紧张的情绪荡然无存。 “怎么了？这不是你想听的答案？”南初晴笑着，向后靠了回去。见照江雪不理自己，又问：“那你又为什么老是看我？” “我那是因为……你也好看嘛。”丢，差点就说出来了，不行啊，不能这样，她还要赚钱呢。 南初晴耸耸肩。 “您不工作了？”照江雪没好气地问。 她不说话，默默掀开笔记本。逗照江雪这两下，让她特别开心。 照江雪不语，她真的完全搞不清楚南初晴在想什么？她几乎可以肯定，南初晴喜欢自己；她对她的态度，和对别人的完全不一样。 南初晴从不对她露出商业笑容，并且每次跟她对视的时候，目光总是柔柔的，声音也会不自觉放低。这些小表情就跟当初南春阳追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南初晴始终会坚定的注视着她，南春阳却总是躲躲闪闪的。 可照江雪又不敢特别肯定，南初晴会真正的爱自己。她感觉南初晴对她的态度，就像有钱人家对待自己家狗一样。 那感觉就是你喜欢一条狗，可以跟它卿卿我我，酿酿酱酱，但要跟它这样那样，是绝不可能的。这种喜欢，只停留在精神层面，且非常不牢固。 至于她自己，卦象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有点偏向南初晴了，本来她还想给自己顺顺，能不能给掰回来。没曾想，跟她相处一天不到，就彻底沦陷了。 有钱有颜又贴心还体贴，更重要的是无条件信任，谁能不迷糊啊。 她已深感不妙，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感觉，知道自己巴不得倒贴上去。 可她不想做舔狗啊！！！！！ 她给赵江凉发微信：【我完了】 赵江凉秒回一个举着话筒写着“请讲”的表情包。 照江雪：【我喜欢上一个人。】 文字刚发出去，语音就打过来了。照江雪一惊，赶紧挂断语音。 照江雪：【你干嘛，她就在我旁边！】 赵江凉：【她？】【女孩子？】【在你旁边？】【你可千万别跟我说，她是初晴姐啊！】 妈呀，好可怕的男人！ 赵江凉：【不要假装没看到，快回我！】配上：吃瓜表情。 照江雪：【……】 赵江凉：【天啊，真的啊！】【你咋想的，怎么会看上她啊！】【姐妹，你脑袋被驴踢了吗！喜欢南初晴，那家伙就不是人！】【我告诉你，纵使人类快灭绝了，她都不会考虑为人类留子！】【她就是个怪人！】【你怎么就看上她了！】 照江雪只发了一个省略号，赵江凉就发个不停，照江雪完全不知该怎么回复。 赵江凉：【她有什么好的，天天冷着一张脸，谁也不给好脸色，你俩在一起能有话聊吗？】【岂不是每天大眼瞪小眼！】【我跟你讲，即使再好看的脸，看久了也会两相厌的~】【咱还是要擦亮眼睛才行！】【初晴姐不行的，我跟你说，我从小到大就没看到她对任何一个人感兴趣，她除了读书就是读书，整一个书呆子。】【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推你去她那上班吗？】【就是我笃定她绝不可能看上你！】【亏我还想帮你挡挡桃花杀杀运呢】【敢情你自己献上了！】 赵江凉：【我跟你讲啊，即使你这棵千年桃树修成精了】【也不可能在她那座冰山上生下根的！】【你要是想找女人，我给你介绍，要不我把我姐介绍给你】【我感觉她挺欣赏你的】 照江雪：【……】 赵江凉：【你不会真喜欢上了吧？】表情包：啊啊啊啊 照江雪：表情包：已死 赵江凉：【不行，我要回去】【我不能看你飞蛾扑火。】 照江雪：【来不及了】【你演出什么时候结束？】 赵江凉：【这个月末】【什么来不及了，收心啊姐妹】【女人没一个好东西的】 照江雪：【我是暗恋】 应该算吧。 赵江凉：【单恋是件痛苦的事】【这边建议从根部剔除】【把感情的种子扼杀在摇篮里】 照江雪：【你先杀死你自己的。】 赵江凉：表情包：呜呜。 照江雪：表情包：叹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就，突然心动了。】【我完了】【你说，我要不要追她啊？】 赵江凉：【看到我你还不长记性吗？】【单恋很辛苦的】【初晴姐是没有人类感情的】【她不可能会喜欢你的】 照江雪不想再跟他聊了，心里酸酸的。 照江雪：【我觉得她对我不一样】【她对我挺好的】 我感觉她有点喜欢我，照江雪这么想却不敢发，她还不敢真正确定。如果是她错觉，会给别人造成困扰的。 她不想看到南初晴被人说三道四。 赵江凉：【初晴姐就这一点最好】【她对自己的下属，尤其是有能力的下属，都挺不错的】【所以我才推荐你去的】 照江雪：【你的意思是】【她只把我当下属？】 赵江凉：【百分百！】【你别乱想了，别人我不敢肯定，初晴姐百分百，绝不可能喜欢上人】【别说人了，恐怕这世界没什么她喜欢的东西】【不，她喜欢工作】 照江雪：表情：哈哈。 他说的对，她认识南初晴大半年了，的确没见过她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东西，更没有什么爱好，毕竟她连手机都不玩。天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赵江凉：【你跟在她身边那么久，不会没发现吧？】表情包：故作惊讶。 照江雪：【发现了。】 赵江凉：【我跟你讲，你应该知道的，她每个星期都得去参加一次聚会】【你知道为啥不】【是她奶奶强制要求她去的】 照江雪：【为什么？】 赵江凉：【还能为什么？】【看她可怜，没有朋友呗】 照江雪：【她朋友挺多的啊。】 赵江凉：【不，那叫工作伙伴，合作对象，你会和合作对象谈心交心吗？】 照江雪：【……】【你别这么说她】 赵江凉：【这还没追上呢】【就开始护妻了？】【你不会要做舔狗吧】 照江雪：【你觉得……能舔上吗？】 文字刚发过去，语音便打了过来。照江雪犹豫两秒，还是接了起来，刚接通就听到赵江凉咆哮：“你疯啦！” 照江雪立刻挂断语音。 南初晴侧过脸看她，问：“江凉？”她顿了顿，视线朝下点了眼她的手机，“有点大声。” 完了，她听见了。照江雪欲哭无泪，生无可恋。 “怎么啦？”南初晴关切地问，“你们吵架了？” “没。”照江雪垂着头，心里酸酸的，怏怏的，内心写满失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按照赵江凉说的，她这还没开始单恋，就已经失恋了。 南初晴没再说话，她低头看向电脑中的文件，{新产品外观以蓝色为主，雏形如下：（设计图）……}她看不下去。打开微信，找到赵江凉，发了个【？】 赵江凉秒回：【姐，怎么了】 南初晴没有一丝犹豫：【你跟照江雪说了什么？】 过了半分钟，赵江凉回：【姐，我没说什么啊】 …… 没说什么？这么久才回，怕是心里有鬼吧！南初晴眼眸一沉：【你是不是跟她吵架了？】 赵江凉：【我没有】【我俩好着】 南初晴：【她大病初愈，你让着她。】 赵江凉：【好的】【姐】 南初晴时间很紧，三言两语表达自己的需求，看到满意的答复后，她便宽下心，继续看她的文件。而此时远在a国的赵江凉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好半晌才回过神，这是南初晴？ 丢！不会来真的吧！ 第31章 电话 照江雪从没想过南初晴会对她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她整颗心沉沉的，像心空飘来一片乌云，把整个内心都笼罩，黑压压雾沉沉。 她反复观看和赵江凉的对话，越看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他说南初晴对自己认可的下属很好，的确，南初晴在培养自己的势力，虽然照江雪不明白，她已经是公司的老大了，为何还要培养自己人，像古代皇帝培养亲信一样。 南初晴对自己人非常好，假日假期什么，最关键的，她愿意花钱。 照江雪就是被她的钱收买的。由此又不得联想到自己与她这次的旅行，也许只是她为了慰劳员工特意做的。 此外，南初晴是个非常厉害的“演员”，她能在一秒前与人嬉笑打闹，一秒后立刻变脸。她非常擅长伪装自己，尤其是在各种宴会上，南初晴就如鱼入水中。 这么一想，她对她，是演的也说不定。照江雪更加分不清了。 赵江凉后面又发来消息称“南初晴真有可能喜欢你哦~”可她已经没有信心再看下去了。助理秘书群也响个不停，于是她决定先不去想那些事情，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再说。 如果因为谈恋爱导致丢失工作，那还不如不谈。 工作处理完，飞机也到了，下了飞机，坐上车两人便往公司方向赶。南初晴依旧坐在后座处理工作，照江雪一边开车一边向她汇报工作。两人又回到刚开始时的样子，似乎浙城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意外。 “宣传部想在产品展开始前办一场直播采访，时间定在25号晚上7点，到时会请合作的明星。”照江雪说，“他们想让您也一起参与。” “让宣传部长去。” “好的。”照江雪说，“有两个捐款，善心捐款和希望小学的捐款，是要以您个人的名义还是公司的名义？” “区别？”南初晴头也不抬。 “善心捐款有相关领导到场，也会有相关报道。” “那就以公司的名义。”南初晴说，她停了下，“跟他们说一下，钱不是问题，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们公司的名字，在最中间。” “好的。” “祖情组长说场地申请的事已经准备好了，但是需要您亲自跟柳壶经理说一下。我已经以您的名义发消息跟他说了。” “嗯。” …… 照江雪说了一路，到公司已是八点，下了车她还在报告，一直走到总裁办才停下。 “我把最近两天的资料整理下，半个小时后给您。” “好。” “明天早上十点要开一场关于这次杀人案引发的风波的应对处理会议。” “好。”南初晴停下脚，“这件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吧？” “是，相关热搜都已经撤下来了，还有一些对公司有负面新闻的通报也压下了。” “好。还有什么吗？” “暂时没有。” 南初晴推开门走进去。 照江雪在自己工位上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工作。烟儿和瑶瑶都已经下班走了，她需要的文件她们也早早帮她放在桌子上，照江雪一头扎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她整理完工作，也做成文件发了过去。一个小时后，她把这两天堆积的事情也都做完了。 南初晴仍未出来。 她开始准备明天的工作。刚把工作做完，门就开了。照江雪立刻站起身，只见南初晴和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一起走了出来，两人皆面色严肃，步履匆匆，像都没看见她一样，她不知该不该跟上去。 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她必须立刻做出决定，照江雪选择跟上去。 她从桌子边绕过，南初晴转过身，匆匆叮嘱：“你先回去，开车小心点。”说罢急匆匆跟上中年男子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不知所云的照江雪只得目送她们离开，电梯关上门的前一刻，她似乎看到南初晴张嘴说了句“没事”。 照江雪心里萌生一丝甜丝丝的蜜意。完了，她想，她现在已经开始自己想象了。她不得不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转身收拾完东西回家。 上车时正好接到赵江凉的电话，照江雪戴上耳机跟他聊起来。 电话里的赵江凉很兴奋，问：“怎么肥事呀姐妹~真成啦~给我说说给我说说。” “我不知道。”照江雪说，“我真不清楚。你说你觉得她真有可能喜欢我吗？” “我自己感觉哈，感觉这事真有可能哦，不过要按实际来说，啧，难说。你知道么，她给我发消息诶，叫我让着你哦~姐妹~让着你呢~”赵江凉贱兮兮的笑声传来。 照江雪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我觉得刚才她走的时候好像也跟我说话了。” “嗯？怎么说？” “但是又好像没有。我们下飞机后就没聊过。”工作不算。 “那你怎么想？”赵江凉问。 “我不知道。” “要不咱先不管她，先说说你，你喜欢她吗？” “嗯。” “天啊！真的啊！”赵江凉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随即笑了起来，“以前那么多人追你你都不要，你怎么会喜欢上她呀？” “我不知道啊。”照江雪说，想了下，她说，“其实就是吧……”她把自己算卦的事情说了出来。 赵江凉那头发出一阵爆笑，剧烈的笑声过后，赵江凉颤着音问：“就这样你就弯了？” “那，很正常啊。”照江雪地上嘀咕，“要是你也有天作之合的人，你也会喜欢的。” “不会！” “哦对对对。你就喜欢你家老庄。” “得了哈，他又不喜欢我。”赵江凉说，“要不你也给我算算，算我和他的结局？” “……” 照江雪愣了愣，眼眸暗下，她算过，只是没告诉他。她沉默两秒，故作生气地说：“我说，现在是你和你家老庄的事重要还是我的事重要。” “得，当然是你了，话说是什么情况，你也给我讲讲，从头到尾讲，就从入职，不，就从你们刚见面开始讲~” “呃……” “快说快说~” 照江雪便从两人相识开始一一细说，说到自己在便利店内睡着的时候，赵江凉把她骂了一顿；说到南初晴给她二十万时，赵江凉说“卧槽~你还不赶紧贴上去”，说到又被人造谣的时候，赵江凉又把她骂了一顿；说到浙城的事时，时不时就传来赵江凉抑制不住的呀呀~叫声，照江雪的心也节节高升，自己又心动了一边。 但等她说完，赵江凉完全冷静下来，他却说：“姐妹，我觉得你之前的结论只有一半是对的。” 照江雪把车停好，问：“那，那一半？” “就是她把你当下属呀~你说的我看来，很正常啊。”赵江凉说，“你说旅行的事，我怎么感觉不像旅行，倒像是团建呢，你们俩团建，还有你生病她照顾你，不是很正常的吗？当时只有你们俩，她总不能不管你死活吧！再说，她要真对你有意思，肯定不可能那么顾忌的，初晴姐可是行动派，你没见过她做事，雷厉风行的。” “可她还给我剥蟹，出门还总给我付钱，还有还有就是……”照江雪说不出来，好像确实没有了。 “她是无聊吧。”赵江凉说，“至于付款，我之前跟你出去也是我给呀，你没钱大家都知道，你总不能说这样就是我喜欢你吧。” “呃……”照江雪声音低了下来，“但是，就是感觉不一样。” “你是不是觉得，因为她是南初晴，所以做这些事情，就让人觉得不一样。”赵江凉一针见血，“如果是别的女生，她们这么做，你会多想吗？” 不会！ 照江雪愣住了，站在玄关不动。赵江凉说的对，因为是南初晴，所以才显得不一样。因为她太无趣太无聊，所以她的一举一动才会让人多想，才会让她产生这个人做的事情一定会有含义的想法。 而且，赵江凉还说中一件事，南初晴对她没有任何行为上的僭越，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紧张的想象。 “可是，她用那种眼神看我了。”照江雪说。 “哪种？” “喜欢的眼神。” “他们家的人眼睛都很漂亮，你要是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看狗都深情。”赵江凉说。 照江雪立刻反驳：“不对，不一样，她看人不一样。”南初晴看人不一样，她知道。 “你别陷太深了喂！”赵江凉语重心长地说，“真的，别因为她是南初晴就觉得她做的事情不一样。我跟你讲，她就是这样的，很神奇吧。之前我家破产的时候，不是清算完了还欠别人好几个小目标吗，你知道那钱怎么搞的不？” “……” “初晴姐借的。”赵江凉说，“很神奇吧，看起来那么高冷的一个人，却那么热心肠。而且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笃定是你多想吗？你知道吧，破产后我家不是过的不好嘛，我姐也被律所辞退了，虽然她本来就有想单干的想法啦~” 赵江凉吐槽了句，又继续说道：“当时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很惨，我姐还抑郁了。她的朋友都不理她，大家，唉，你懂的。” “……我懂……个鬼。” “哈哈哈哈~”赵江凉放肆嘲笑，“也是，你就没富过，哈哈~，反正当时就是很惨，然后你猜怎么，神奇的事来了，初晴姐过来了，她几乎天天来找我姐，天天来，来了也不说话，就坐着。其实说起来，她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吧，反正，应该，我们的父母都认识就是。算了，不说这个，反正就是她天天来嘛，然后有一天我姐就找她借钱了，她还真就借了，借了就算了，还出钱给她开了个律所！当时我姐就觉得，她是不是喜欢她？然后她就去问，把初晴姐吓得都木了。哈哈哈~” 赵江凉边笑边说，“我姐就一直很苦恼，不知道呀，你说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吧。她那时就跟你现在的状况一样，后来她受不了了去问，你知道初晴姐说什么吗？她冷冷地说：“我只是在投资”。给我姐尴尬得，差点没原地去世！” “哈哈哈~”照江雪听着乐，不知怎么也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就说道：“不过，我有时候也觉得，她可能只是把我当成她家狗狗了。” “哈哈哈哈哈哈~”电话里传来赵江凉无情的嘲笑。 “啊，别笑了，真的很烦的！” “别想了，要不然等我回去再帮你看看~” “不要。”照江雪斩钉截铁地说，“她要不喜欢我，我才不要再喜欢她！” “谁不喜欢你？”清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老板啊。”照江雪想都没想说。 嗯？ 等等？ 谁的声音？ 照江雪颤颤巍巍地转身，看到南初晴眼中含笑，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看着她，她的脑袋嗡了一声，随即发出尖锐的爆鸣：“卧卧卧卧槽！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啊啊啊” 想死~呜呜呜~ 第32章 喝茶 南初晴看着她，眸中略带微宠，嘴角轻轻勾起，应道：“刚回来。”说罢，回身看了身后人一眼，脸一沉，口吻又变得清冷，“进来吧。” 照江雪才发现她后面站着个俊俏的男人，整个人都僵住了。世界恐怕没有比这更让人尴尬的事情了，为什么在背后蛐蛐别人还被人听见，好死不死还是那种似告白的话！ 毁灭吧，死亡吧，如果地球要毁灭的话，她希望是此时此刻。 站在南初晴身后的庄家皓一眼就认出眼前人是谁，震惊之余好奇心升起，表面上却仍装作平淡的样子。 他看了眼南初晴，又看一眼照江雪，心中琢磨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想到这女孩怎么会在南初晴这，南初晴应该不知道，她跟春阳、浩旷的关系吧。 庄家皓看向照江雪的眼神，多了几分戒备。 照江雪瞬间就察觉到了，尽管社死，她仍快速做出反应，连忙让开身，让他们进来。 南初晴经过她身边时，又朝她宠溺地笑了下，小声道：“你先下班。” 照江雪忽然觉得，一点也不社死了，感觉身体轻飘飘的，随时要升天。真是一秒地狱一秒天堂，她不知觉的陷进去，被南初晴撩的七上八下的。 她轻飘飘的站在一边，好久才想起要回房间，转身时习惯回头看一眼，门口赫然停着一辆黑色奔驰，照江雪脑中警铃大作。 这辆车，曾经跟过她们。在去年十月的时候，在兴外村。她回头再看来人时，已完全是另一种心态。 她的高兴肉眼可见，她的警惕却深埋在心。照江雪知道他们在看自己，便装作开心地走回房。关上门立刻打开电脑查询奔驰车牌信息。 而南初晴和庄家皓两人则一直看到她关上门，才坐下聊起。 “她是谁啊？”庄家皓装作不认识照江雪，问。 “江凉介绍的管家。”南初晴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庄家皓吃一尬，移开眼不敢看她。 南初晴边准备茶具，边又故意提道：“江凉好像去国外了。” “呃……好像是吧。” 南初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问“你不知道？”。 “哈哈”庄家皓笑了笑，笑的有点虚。 “你跟江凉？”南初晴故意没把下面的话说完，眼神带笑地看着庄家皓。 “呵……”庄家皓也只能尴尬地笑笑，谁叫当初赵江凉跟自己表白的时候，刚好被南初晴撞到。 真不知该说倒霉还是幸运，倒霉的是被自己发小的弟弟表白了还被人看到，幸运的是撞见的是南初晴，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要换做沈棋淇，这事恐怕早就闹到人尽皆知了。 “话说，你跟这个……”庄家皓反击，也故意不把话说完。 南初晴也有些尴尬，她不想明说照江雪是她的管家，不想如此简单的定义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她跟照江雪的事，现在也不清楚。虽然自己是喜欢人家，可人家指不定不喜欢自己，南初晴不想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而使别人对照江雪产生错误的认知。 “喝茶吧。”她把冲好的茶移到庄家皓面前，“这茶不错。” 庄家皓并不会喝茶，还是捧场的拿起来一口喝下，道：“嗯，确实不错。” 两人坐了会，谁也不说话。南初晴看着庄家皓，庄家皓可没她“坦荡”的心境，低头看着茶杯。 他们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今晚南初晴跟二叔说了很多，两人都担心三叔又跟劳山村的凶杀案扯上关系，而三叔却到现在仍不知所踪。就在两人都焦头烂额时，二叔不知哪里收到消息，听说三叔在奶奶那里，他们便马不停蹄出发去找三叔。 没想到刚到奶奶别墅门口，就看到庄家皓从里面出来。三人一对视，南初晴立马感觉到，庄家皓有事情想跟自己说。巧的是，二叔的手机这时候也响了，他看过手机后，便让南初晴先回去。 她便与庄家皓同行。一路上南初晴都在等庄家皓开口。终于在一个等绿灯的间隙，庄家皓开了口。 他一时间忘记改说话的习惯，竟用他习惯的审讯式口吻问：“你之前为什么到兴外别墅去？” 南初晴马上察觉到不对，仔细一思考，便知矛头在那里。 自从接手那栋别墅后，她便从未去到哪里。只有去年与照江雪一起去过一趟。庄家皓是怎么知道她曾去过兴外别墅的？还说的那么笃定。 照江雪绝不可能背叛自己，南初晴眯起眼，警惕地看向庄家皓，她忽然想起来，当时她们从“老三香粥”出来后，照江雪似乎有点怪怪的。 难道？“你跟踪我？”她说。 “我只是刚好经过而已。”庄家皓察觉到不对，换了一种口吻，显得轻松又自然。 但南初晴心已生疑，岂是他三言两语能改变的。况且，若他真是无意，又何必在此时询问她。 南初晴冷笑，不再说话。 庄家皓瞥了她一眼，边踩油门边思考，半晌，他缓缓开口：“好吧，我承认，我那天的确是有事到那里。” 见南初晴依旧不买账，他又补充一句，说：“我每年都会去一趟。” 南初晴不想再跟他掰扯，开门见山问：“你想说什么？” 庄家皓又瞥了她一眼，像下定某种决心般，神情严峻。“我是站你这一边的。”他低声说。 南初晴侧过脸看了他，半晌，她回过脸，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我们找个地方说。”庄家皓专注开车，心想在车上说这些事不太合适，便提议道，“去你家吧。” 南初晴没拒绝，他便径直开车来到南初晴家。说起来，这还是庄家皓第一次来她家。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听到暴击，害他差点忘记正事。 如今庄家皓坐在南初晴家的沙发上，看着这里的摆设，与那栋死气沉沉的别墅一样的死气沉沉，就连鼻端闻到的味道都如出一辙，若不是坐在他旁边的人年轻貌美，他还真以为自己还在那栋别墅里。 “你为什么不信我？”庄家皓迎上她的目光，一脸坚毅地问。 南初晴看着这个二愣子，心中无奈，嘴上嘲讽道：“刑侦二组组长说话这么有意思的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庄家皓没理会她的嘲讽，出言反驳，只是这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 南初晴连反驳都懒的反驳。 “我们家是警察世家。”庄家皓说，他有点着急，说完才感觉怪怪的。 南初晴看着他，像在问“然后呢？”。 “我去你奶奶那里是为了公事。”庄家皓顿了下，心中啧了声，他不必跟她解释那么多的其实，但是不知为何，被她盯着看，就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忍不住想解释，一解释泄露的消息就越多。 “你怎么知道三叔在奶奶那？”南初晴一针见血。 他干嘛要说是为了公事呢！这不明摆着给自己下套吗！庄家皓深吸一口气，对自己都无语了。“再给我倒杯茶。”他说。 南初晴便给他倒一杯，看着他喝完，又看着他把杯子放下，全程一言不发。 “我们接收到线报，有人看到南光耀去找你奶奶了。”庄家皓像破罐破摔般，“接到消息后我就过去了，只可惜，没能看到南光耀，你奶奶把他藏起来了，还请了律师。”他说到最后，故意加重语气。 南初晴明白他的意思，奶奶早有准备。“这的确是她会做的。”她说，“但我不信你们也什么都没做？” “我们当然不可能什么都没做。”庄家皓笑道，“我们也问了一些。” 南初晴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讲。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你三叔，也就是南光耀在案发当晚，就在劳山村！” 南初晴心里噔了下，脸色也沉了下来，果然又是这样。 “其次，有证据表明，他当天是在劳山村——”庄家皓吸了口气，“的情人家里过的，他的情人出面给他作证了。当晚一整晚他都没离开过，一直到报道出来，一直都在她那里。至于为什么他不来警局自证清白。”庄家皓给了她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南初晴无奈，这都多少次了，这一次，三婶不知又要怎么闹了。她忍不住也叹了口气，清了清脑里的家务事，问：“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庄家皓看着她，真诚地说，“我总觉得不对劲，啊，我不是说你三叔是杀人犯，但我感觉，他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直觉哈，没有证据的那种。”庄家皓啧了声，他想抽烟，又不好当着南初晴的面抽，砸吧两下嘴巴，又继续说，“啧，我没有证据说明他是杀人犯，但以我多年的破案经验，这件事绝不简单，还可能跟你们家有关。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感觉你不一样。” 南初晴依旧盯着他。 他反道问：“难道你自己没有感到有奇怪的地方吗？” “家族的事我不清楚。”南初晴淡淡说。 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奶奶对三叔，可谓是无止境的溺宠，不管三叔做什么，奶奶都没真正惩罚过他。甚至在她夺走三叔在公司的权利时，奶奶还曾一度要罢她的权。若不是因为三叔真是难堪大任，奶奶真会把公司从她手中夺回，送到三叔手里。 而她的三叔，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但奶奶总是无底线的包容他，甚至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南初晴也曾想过为什么，但除了奶奶有什么重要的把柄落在三叔手上外，她想不出其它原因。她完全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老人变得唯唯诺诺。 她也曾想探究真相，长辈们把事情瞒得严严实实，完全透不出一点风声。就算她想知道，也无处可打听。可她知道，她们家一定有什么大秘密，说出来可能会导致家族毁灭的那种。 南初晴不知秘密是什么，她能做的，就是尽量把家族的人，从公司里赶出去，希望未来真发生什么不会波及到公司。同时，拉拢更多的人，以应对未来的考验。 只是庄家皓还暂时不能通过她的考察。他虽是警察，但过于正直，且他家的长辈与自家的长辈相识已久，恐怕渊源极深。南初晴不确定，他是否拥有独立的想法，是否能够真正做到脱离家族的掌控。如果庄家皓没能做到独立，那他就不能成为她的旗子。 而令南初晴认为他不可靠的最重要的一点，他今天来的，太不是时候了。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 “我不信。”庄家皓斩钉截铁地说。 南初晴看他这副倔样，轻叹一口气，嘲弄般笑了笑。 她没跟他争论，静静地给他倒了一杯茶，待他喝完，才客气地说，“你说你是怎么想的，忽然间说要跟我站一起？”在庄家皓还没反应过来前，继续说：“又跟我说我家有秘密，还说我三叔有可能是杀人犯，你是要我相信你的话，还是要我信你？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本身就有问题吗？” 庄家皓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南初晴却没给他思考的机会，“你说你是站在我这边的？我怎么了？你为什么要站在我这边，这句话本身就有问题，你是觉得我会跟家族决裂还是你希望我为了你跟家族决裂，还是你觉得凭你两三句话就能让我跟我的家族分裂？” 庄家皓手心冒汗，他恍然发觉，自己的心思被她发现了。他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喉咙干痒，想抽烟的念头无限扩大。 “如果你觉得我三叔是杀人犯，那你就应该去抓他，而不是通过我去抓他。你是警察，这是你的职责，不是我的。难道你指望我大义灭亲？帮助你去抓一个你没有证据证明杀人的人？呵~说起来你连证据都没有，就这样你还想劝我帮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南初晴嘲讽一笑，“你还说在我三叔后面有巨大的阴谋，如若真有阴谋，不也是你们警察应该查的事情吗？你现在把这些事跟我说，难道是希望我帮你查，想我做你的线人吗！”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她的眼神却异常犀利，像一眼将人看穿般，看得庄家皓心慌意乱。而庄家皓无力反驳，他的的确确是打着这个主意来的。 自从他发现南初晴到兴外村时，就开始查她。利用他警察和青梅竹马的身份，他打听到一些内部消息：南初晴正在逐渐将公司的股份掌握在自己手中，还有意把家族人员从公司里面赶出去，大有要重组公司的意图。 她做的很慢也很隐秘，可在行动的过程中仍被发现。现在不少亲戚在背地里使阴招搞她，甚至连她的奶奶，也在暗中派了南柳壶跟她较劲。 庄家皓以为这时候，只要自己略微出手就能将其利用，毕竟南初晴之前为赵瑶和赵瑶家做的事，可是人尽皆知。她是出了名的人美心善有点冷笨，只是庄家皓可不认为她帮助赵瑶是出于朋友之情，相反，他认为南初晴那时候就已经在布局了。 从她为赵瑶成立的律所如今已是深城最大的律所之一，并且赵瑶的律所最大的顾客就是南初晴的公司便能看出，她所做的一切，并不简单。 所以他笃定，若是自己暗中透露自己知晓她的秘密，并且与她站在同一战线，必定能够拉拢她，利用她帮他查案。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还没来得及施展自己的计划，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知道她的事情，就被她看穿了，还被反将一军。 第33章 教育 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庄家皓不停自我安慰，一定是个意外。为了今天晚上的行动，他足足做了近三个月的准备，怎么可能会失败。 他甚至找了心理医生对南初晴进行分析，报告明明说南初晴是个典型的精英型缺爱型人格，这种人的警惕性非常高，心思深沉，擅长伪装自己。但这种人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即她们脆弱的自尊和空虚的精神使得她们迫切希望得到来自别人的肯定和爱。 想要攻破这种人最好的方法便是与其建立联系，在构建亲密关系的过程中逐步降低对方的防御，从而取得对方的信任。 庄家皓认为自己与南初晴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也不算是陌生人，情感关系是有的，最重要的是取得对方的信任。 南初晴是什么人他很清楚，他从小就知道她总是自己一个人，她总是自己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她没有朋友，也没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甚至连那些贪恋她美貌的人，也会因为她的冷漠而不敢靠近。 庄家皓也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喜欢同性，可他出生在古板的警察世家，他的性取向，注定是一种耻辱。上初中后，这种隐秘的黑暗被无限扩大，他感到自己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慢慢的他对南初晴的关注渐渐多了起来。 也许是觉得她跟自己是同一种人，忍不住就想关注她。南初晴不怕别人的目光，我行我素的性格让他钦慕不已。她就像黑暗的他，不同的是她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下，他却只敢躲在阴沟中。 窥探她让他感觉不再孤单，看着她就像看到另一个自己，他希望的自己。 曾经庄家皓疯狂的窥视使他一度迷失自我，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和南初晴两人的区别，他觉得两人是一体的。他深知自己出问题了，可他却没办法改变现状，只有偷窥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 一直到武生的出现，那个阳光开朗的男孩，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他的世界。像救世主一样降临在他的世界里，将他从黑暗中拯救出来。他让他知道，喜欢什么人都不重要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喜欢就是喜欢。 庄家皓自然而然不可救药的爱上他，武生天性善良敏感，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他情绪上的波动。在与武生相处的过程中，庄家皓越发发现自己离不开他。 武生是个好孩子，尽管生活给予他苦难，可他从不畏惧，性格坚强又有个性，每跟他相处多一分钟，庄家皓便陷得更深一分。 庄家皓备受折磨，终于在那个黑暗的夜晚，他表白了。原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武生并没有拒绝他。 他也喜欢他。 简直就像在做梦，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他开心的事情了。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在家人的安排下跟一个女孩子结婚，一辈子隐藏自己的取向，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做另一个人。 万万没想到，有人接受了他，这个人还是他心仪之人。可是，就在他答应他的那天，就在他回家的那天，他死了。 武生死了。 他死的时候，他们还在打电话，他还沉浸在表白成功的喜悦中，耳边便听到他惊恐的呜咽，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听到他倒地死亡的声音……他们说现场有搏斗的痕迹，实际上根本没有，凶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一刀割断了他的喉咙，随后捅进他的心脏。 他的天塌了，他的世界黑暗了。 庄家皓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从那时候开始，他只想着报仇，可凶手很狡猾，他选择作案的地点都很隐密，没有监控，人烟稀少，甚至他选择的目标，都是一些边缘人。 两年多，他什么都没查到。 急病乱投医，当他看到南初晴也出现在那里的时候，又一次陷入幻觉，误以为她跟自己一样。但仅一秒，他又清清楚楚的知道，她跟自己不一样。但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他没有突破口，他只有一个南光耀。 于是，他调查她，在自认为最好的时机找上门，靠近她，只为利用她。 可他错了，他们的确都活在家庭的阴影下，但南初晴与他截然不同。南初晴的生活环境比他残酷多了，她的确缺爱，但她可是从小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长大的，她缺爱但不滥情，庄家皓那点小心思，根本逃不过她的眼睛。 庄家皓在她犀利的眼神中低下头。 “还有事吗？”南初晴问。 “呵~”庄家皓惨白着脸，像斗败的公鸡般垂头丧气。 “家皓，你……”南初晴看他这副模样，心想是不是自己说的太过了，想说点安慰的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庄家皓白着一张脸，手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我可以抽吗？” 南初晴点下头。 他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口，深深吐出，尼古丁从肺部经过时，感觉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 “你知道那个被杀死的警察吗？他是我男朋友。” 他说的很平静，南初晴惊住了。 南初晴感到不可思议，却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一点，半晌，她轻轻“哦”了声。 “你，这个反应也太平淡了吧！”庄家皓忍不住皱眉吐槽，不过，这正好，是他需要的。 让他松了口气。 南初晴更感莫名其妙，她觉得好麻烦，不知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按照她的设想，刚才她们谈成那样，庄家皓应该明白此路不通，然后找借口告辞，而不是跟她说他的恋爱，然后坐在她家里抽烟。 南初晴一边在心里抱怨，另一边忽然想到照江雪，那个警察，不是照江雪的弟弟吗？ 她下意识看向照江雪的房间，反应过来时发现庄家皓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南初晴有的乱，对庄家皓说：“你等我一下。” 庄家皓看着她，不解。 南初晴没回答，只快步走到照江雪门前，敲了敲门，门瞬间打开，似乎里面的人已经等好久了一样。 “照……” 南初晴刚说出一个字，就被照江雪拉了进去，她猛地关上门，将南初晴抵在门上，急切地说：“老板，你知道吗那人是警察，他之前还跟踪过我们，就是我们去兴外村的时候，我当时就觉得有人跟着我们，就是他，他还是个警察！他跟踪我们，他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我们做了什么，他是不是怀疑我们是凶手……” 南初晴根本插不进嘴，她直愣愣地看着照江雪，她她她她抓着她的手诶。虽然是胳膊，但，她抓着她诶。 还是第一次，主动的。 “老板，完了，一定是上次的事情，他肯定在调查我们。我们是不是得跟他说清楚啊，老板，怎么办，他来找你做什么？老板？老板！”照江雪低声急促地叫着。她这都快急死了，南初晴还在愣神。 南初晴回过神，低头看她，看到她脸上写满的焦虑和担心，心瞬间就软了，眼神也柔了下来。 “没事。”南初晴温柔地说，“他是我朋友。” “哈？你还有警察朋友？”照江雪皱眉，是她见识太浅了吗？警察还能跟富豪做朋友，他们不应该厮杀到底么？电影都是这么演的。 “嗯，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果在成长过程中不断看到同一群人算的话，那应该算是吧。 “哦。”照江雪放开她的手，向后退了几步，悻悻地笑了笑。糗死了，害她想那么多，还担心她。 南初晴悄悄假装不经意地用左手抓住右手的小臂，被她抓过的地方，似乎还留有她的触感，尽管隔着衣服，那种感觉却很强烈，而她伸手触碰，像牵过她的手。 南初晴心里甜滋滋的。 照江雪看着她的动作，愣了下，赶紧道歉道：“对不起，把你弄疼了吗？”完了，她真的是，没轻没重，没大没小！ “没有。”南初晴笑了笑，轻轻揉了揉小臂后才放开，“话说，你怎么知道他是警察的？” “我刚看到他的车，我一下就想起那时候了，然后我就黑……呃……就……那个，反正，呃，我就就那样随便找了一下，然后就发现了，哈哈。” “哦~”南初晴故意拉长音调，揶揄地看着她，却没拆穿她。 “哈，哈哈。”照江雪尬笑了两声，赶紧转移话题问：“他来找您做什么？” “他想拜托我调查我家里的一些事。”南初晴说。 “你可千万别答应他，准没好事。”照江雪说。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南初晴看着她笑。真是神奇，只要看着她，心里的阴霾就会一扫而空。 照江雪却不在意，道：“我都说了，准没好事。我跟您讲，您可别因为他是您竹马就对他放宽心，我看过很多电影，通常给警察做事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不是没钱吗？怎么看的电影？” “手机上可以看啊。”照江雪白了她一眼，这位大姐似乎没抓住重点，还跟她讨论看电影的问题，现在是谈论这个的问题吗？不是，现在是在说她别被人骗了的事。 南初晴点点头，想起庄家皓的事，再看着正在为自己打抱不平的照江雪，忽然萌生一种不想跟她说的想法。 如果不告诉她这件事，也许她就会一直担心她。可是，“那个警察，他叫庄家皓，是我朋友，他有个男朋友，是你弟弟。” 照江雪还在思考如何阻止南初晴上当受骗，没想到她冷不丁的来了这么长一段话，她愣了愣，“我那个弟弟？” “你师弟，那个死了的警察。” “……” 看，她不关心她了。南初晴在心里叹了口气。 “然后呢？”照江雪抬头，眼眸清清。 “啊？”南初晴不知她的意思。 “别跟我说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帮他做事？”照江雪皱起眉，死死盯着她，她正憋着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 “哈？”南初晴发出一声询问。 她真这样想啊！照江雪无能狂怒，瞪着南初晴，一脸想骂人又不敢骂，想打人又不敢碰的样子。 南初晴感觉到杀意，身体本能向后缩，后面便是门，她躲也躲不掉。“怎，怎么啦？” “你说了，我下班了对吧！”照江雪一字一字地说。 “嗯。” “你，给我过来！”她气势十足指了她一下，转身朝内走。一转过身，刚才鼓起的气势瞬间就消失了。 她这是在做什么啊！指使她老板？天啊，她明天还要上班呢？上班怎么面对她啊。 不行，还是请她坐下吧。 照江雪拉开椅子，回头一看，南初晴还站在门边，那股还残存的怒火莫名一下又被点燃了。 南初晴其实是在思考，她想到庄家皓还在外面坐着，不想太耽误时间。但看照江雪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她的处境。她想，是不是要跟她说一下。 在她犹豫时，只见照江雪拉开自己的椅子，指了指，冲她说：“给我坐下。” 南初晴整个人都怔住了，感觉有点开心。她像受到蛊惑般，不自觉地走了过去，乖乖坐下。 照江雪话刚脱口就觉得自己完了，当南初晴走过来坐下，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时，她忽然就想离开这间屋子，不，离开这间别墅，算了，还是离开地球吧。 充胖子充过头了，好想哭啊。 可是不行，气氛都到这里了，不说点什么，根本无法收场。为什么她要那么冲动，为什么她会那么冲动，她只是个普通的员工啊！ 爱情果然很可怕，会让人丧失理智。现在完了，照江雪心中哀嚎，痛哭流涕，连看都不敢看南初晴一眼。 “嗯？”南初晴规规矩矩地坐着，抬头看着她，发出询问的声音。 “就是，我想跟你说……”照江雪舔了舔嘴唇，语气也从刚才的盛气凌人变成小鸡啄米，甚至有些谦卑，“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好多，南初晴渐渐听明白了，她在给她做安全教育科普！ 第34章 一起 照江雪发现，南初晴在笑，她绝对在笑，虽然她只是微微勾起嘴角，但她看到她的肩膀在轻微的抖动，有时，她还会故意用手挡住唇瓣，不让她看到她逐渐扩大的笑意。 照江雪逐渐说不下去，她本来就没有信心，越说越没底。索性不说了，她赌气似得坐在床上。 南初晴向前倾，一只手放在膝盖一只手撑着下巴，认真地看着她，问：“怎么不说啦？”说完，她低头笑了下。 照江雪狠狠瞪着她，她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没什么好说的。”照江雪没好气地说，“反正，你爱上当就上当去，我不理你了。” 南初晴笑了，盯着她追问：“你为什么要理我？” “你是我老板啊！”照江雪说的理所当然，却不敢看她的眼睛，声音也小了下来，“要是你被人骗了，坐牢了或者破产了，对我都不好，你知道的，我很穷。” “原来是这样。”南初晴垂了垂眸，原来是这样。 “要不然呢，你以为，我可是你的贴身助理，得保证你的安全。”嗯，没错，她给自己晋级了，现在她不是单纯的助理了，是贴身的助理。 这么一想，感觉还挺不错的，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也许自己再努努力，没准真能攀上高枝。 哈哈~到时就大富大贵…… 照江雪笑了，南初晴看着有点渗人，她直起身，稍微远离她一点。 她还在笑，南初晴忍不住打断她，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哈，没有了。”照江雪说。 “那我先出去，家皓还在外面。” “他还没走啊！” “嗯。还有点事没谈完。”南初晴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笑着站起来，走“我先出去。”她说。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你师弟的事，要我跟他说一下吗？” “呃……”照江雪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当初武生的确跟她说过喜欢上一个学长，但并没有跟她说过已经在一起了。 有一阵子武生一直在说那个学长的事情，还说只要两人在一起了，就一定会告诉她，还要带来给她看。可惜最后也没看到，想到这里，照江雪也站起来。 “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去吗？”她要去看看，武生喜欢的男孩是什么样的人。 “嗯。”南初晴点点头。 两人一同走出去，庄家皓已经抽了四根烟了，客厅烟雾缭绕，看到她们一起出来，他连忙灭了烟，又站起身伸手挥了挥。 庄家皓疑惑地看着南初晴，南初晴回头看着照江雪，照江雪也看了看她，又看向庄家皓。 这个人，就是武生喜欢的人。黑皮体育生，很俊，武生一直说自己是颜控，会喜欢他也很正常。 照江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她又想看武生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又不想知道他是什么人。庄家皓也是警察，武生也是警察，他应该知道，一个人走夜路有多危险，既然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他会让他自己回家，哪怕他送一送武生，他也不会遇害。 照江雪无法与他共情，她甚至有点怨恨他。 “我给你介绍一下。”南初晴走在两人中间，对庄家皓说，“这位是照江雪，你男朋友的姐姐。”说着看向照江雪，“他就是庄家皓。” 照江雪笑冲他笑了笑，笑的有些咬牙切齿。 庄家皓整个人都懵了，“啊？”他望向南初晴，满是疑惑。 “武生，是我弟弟。”照江雪严肃地说。她看着庄家皓，有种家长看着自己孩子男朋友的威严。 “姐姐？”庄家皓皱眉，不可置信地看着照江雪。两人长得完全不像，照江雪是个极致的美人，相比起来武生长得就很普通。他很快反应过来道：“你是他在孤儿院的姐姐？” “孤儿院？他跟你说的？” 庄家皓仔细回想，武生的确没有说过自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是他自己以为的。 的确，武生也许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庄家皓记得，武生曾跟他说过，他不是天生的孤儿，他小时候因为兔唇被父母抛弃过好几次，最后一次，妈妈把他扔到大山里，他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迷路的时候，遇到个女孩，是她把他带回去的。 庄家皓看向照江雪，他记得照江雪和浩旷是同届，年龄顶多差三岁。不可能是她捡到他，这么说，武生是在她们家长大的。 看到照江雪因为他说孤儿院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庄家皓连忙解释道：“武生没说过他在孤儿院长大的，是我自己以为的。他说过他被父母抛弃了，我就以为……抱歉，是我太自以为是。” “这么说的话，我一开始也以为你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南初晴笑着看她。 认真的吗？照江雪皱眉，难怪说有钱人不食人间烟火呢，那个年代，在她们那个山旮旯地方，哪有什么福利院孤儿院的，要是捡到个小孩，实在找不到家人，就只能看谁家要孩子给送过去。要是没人要这个孩子，那他只能去做小流浪汉。 “他是在道观长大的，是我把他捡回家的。”照江雪没好气地说，“我是我们道观里第一个孩子，他是第二个，虽然我们一样大，但论辈分，我就是他师姐。” “哦~原来是这样。”难得看她生气，南初晴哄着说。 照江雪小声哼哼，回眸上下打量一眼庄家皓，忽然觉得这个人一点也不好了，配不上她家武生。 “好了，过来坐。”南初晴说。 “哦。”照江雪心有不满，还是乖乖走到南初晴旁边坐下。她不想坐在南初晴右边的，但她更不想坐在庄家皓旁边。 南初晴给她倒了杯茶，照江雪没喝，反问庄家皓：“你真的跟武生在一起了？” “嗯。” “在一起多久了？” 这一问问到庄家皓的痛处，他一下就笑了。 照江雪皱起眉，心中的不满更大了。他真的喜欢武生吗？他长得挺俊俏的，看着就像个花花公子。 武生是真喜欢他，照江雪记得，大三的时候，为了给喜欢的人买礼物，他连续吃了两个月的泡面，还接连打了好几份工，只因为对方说好想要一条hmors的领带。 省吃俭用好久，好不容易攒够钱，却因为观里突然需要钱，他只好把攒下来的钱都给师傅转过去。最后买不起领带还找她哭了好久，照江雪为了安慰他，不得不陪他到商场的专卖店买了条款式差不多的，虽然不是名牌，但也要两百多块钱…… 想到这照江雪愣住了，那条深蓝色的领带，庄家皓脖子上，就是那一条！照江雪眼眶瞬间就红了，领带跟他浅绿色的衬衫，完全不搭。 她低下头，领带的颜色依旧很深，只是看起来很老旧，可以看出佩戴的人非常爱惜它。 他是真的喜欢武生。 照江雪的目光落到茶盘那颗圆滚滚的茶宠上，南初晴正往它身上浇水。她倒茶的动作很优雅，只是那茶不应该浇在茶宠身上，应该浇在她身上，洗一洗她这颗以貌取人的心。 庄家皓搓了搓脸，急不可待的拿过南初晴端来的茶，一饮而尽，放下时轻轻说道：“我刚跟他在一起，他就出事了。” “……” “我早知道不应该电话跟他表白的，我就应该跟他一起回去的。”他的声音有点哽咽，低着头看着空空的茶杯，又深深吐了口气。 “那有什么早知道。”南初晴说，“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悔也没用。”如果真有早知道，她就学堂哥跳楼了。 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低迷，三人都不说话了。南初晴一杯一杯的冲茶，照江雪和庄家皓就一杯一杯的喝。过了会，庄家皓整理好心情，摆摆手，说：“不喝了。” “要走了？”南初晴问。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开心？”庄家皓盯着她。 “没有啊。”南初晴一脸清冷。怎么还不走，不会要留下来吧？她还有话要问照江雪。 “我还没打算走。”庄家皓说，他还没达到目的。 “那你还想说什么？”南初晴问。看到庄家皓瞄了照江雪一眼，南初晴道：“自己人。” 有什么事要说的？还不能让人听到，照江雪才刚从武生的事情走出来，又听到他们这么说，心里有点毛，她可不想知道那么多事。 要是关于武生的事，那就更不能听了，她答应过师傅的，虽然没有发誓，但违背师命也同样得不到祖师爷保佑的。 到时可能会死得更惨。 “我，可以回避。”照江雪举手。 好可爱，南初晴看着她，眼底笑吟吟的，看到她起身要走，她连忙说：“在这里坐着。”说着，又给她冲了杯茶。 照江雪也不想喝了，奈何南初晴又给她冲了杯，她不得不继续喝。 庄家皓看着南初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难道说，不会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想说什么？”南初晴又问。 跟我说话就冷冷清清的，跟她说话就细声细语的，真的吗？庄家皓向后侧了侧。 南初晴没去理会他探寻的目光，她其实想制止他给他解释，可一旦她做了，那就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跟我合作。” 南初晴摇摇头。 “为什么不跟我合作？”庄家皓执着地说，“我们追求的不是一样的吗？你现在处境也不好吧，我都知道，奶奶已经把南鸿信叫回来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为什么非要你去浙城，为什么非要提拔南柳壶，你还不清楚吗！” “南鸿信是谁啊？”照江雪弱弱开口。南柳壶她知道，策划部总监，戴着金丝边框眼镜，整天穿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着像是古板的人，实际上说话油嘴滑舌的。 “我二叔的二儿子。”南初晴沉下脸，这件事二叔跟她说过，没想到庄家皓也知道，这么说的话，除了她不知道外，其他人应该都知道了。 连外人都知道的事情，却不敢告诉她！ 哼~ 南初晴气笑了。 “嗯？”照江雪不解。 “她奶奶现在最看好的接班人。”庄家皓补充说。 “现在？”照江雪不解，“以前的不行吗？”南初晴不是很厉害吗？她也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说她不行！ 气人！ “不是不行……”庄家皓说，他看向南初晴，见她脸色阴沉，便没再说下去。 “那是？”照江雪也跟着他一起看着南初晴。 “奶奶最看好的接班人不是我。”南初晴转头看她，笑了下，“是我堂哥，不过他跳楼了。” “啊……抱歉。” “他没死，就是残废了。”南初晴说。 “哦~” “跟死了也差不多吧。”庄家皓见她自己说了，便接话说，“他现在不是在精神病院里住着？一年能出来几次？一次？两次？” “不知道。”南初晴冷冷地说。 “疯了？” “嗯。”庄家皓点头，还挺让人觉得惋惜的，那个孩子，很聪明。 “为什么会疯？”照江雪问。 “被她奶奶逼的。”庄家皓说。庄家皓跟照江雪说话没那么大的压力，每次看向南初晴，总要被她的眼神压一头，所以能跟照江雪说庄家皓更愿意跟她说。 “哈？” “她奶奶就是个……严苛的老太太，非常严苛，对他们，很严厉。”庄家皓一边说一看南初晴的脸色，见她什么也没说，才继续说，“你看我跟她，我们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实际上，从小到大，我就今晚跟她说的话最多，对吧。”不跟南初晴说话还不知道，原来她真挺严肃的。 “呃……”照江雪更不懂了。 “她家老太太很严厉，对小孩子培养很苛刻。我记得你好像从小就没有参加课外活动，每天不是在补课就是在补课的路上。”有时候还会看到她身上带着伤。 小时候不懂，现在想想，南初晴还怪可怜的。身边也没一个亲人，总是由司机接送，听说家里只有个保姆和司机，还不能跟她接触，也不知道她怎么没有疯。 庄家皓想，换成自己，肯定会疯。他只是因为性取向与别人相反，就在家里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可她是从小都是这样过来的。 南初晴没说话。她在想二叔今晚跟她说的话： “奶奶将鸿信叫回来了，她要换掉你了！鸿信那个孩子跟他哥哥不一样，他做事情心狠手辣，你若不想看到家族企业落到他手上，就得赶紧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奶奶要叫他回来，她总不能阻止吧。 “你知道，二叔是支持你的。如果需要，二叔可以帮你找人。” 二叔说的很诚恳，南初晴看着他，心里冷笑，他说南鸿信心狠手辣，他自己更甚。虎毒尚且不食子，二叔竟提出可以帮她找人做掉自己的儿子，这样的人，她怎么敢信！ 再说二叔可是她第一个从核心团体里踢出去的人，他表面和气，对她也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实际上背地里骂得最凶的就是他了。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人，南初晴根本不会找他。 第35章 真的喜欢 不明所以的照江雪眼中冒光，看着南初晴惊讶地说：“哇，那你岂不是超级学霸，好厉害！” “……” “……” 她是在讽刺她吗？ 南初晴眼神阴郁，庄家皓也觉得无语。 据说春阳和浩旷喜欢的女生，是他们系的学神来的，别人还在学基础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编写代码设计软件架构了；别人开始学习写代码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开发软件，独自完成项目编写维护了；大一修完所有课程，大二的时候开始接外单，大三时已是学校有名的黑客大佬，大四找工作，立刻就被知名企业高薪聘用。而在上大学之前，她连手机都没有。 不仅如此，听说对方还勤工俭学，年年拿奖学金，接外单，还各种做兼职，如此之勤劳，又生得如此之漂亮，使无数男生为之倾倒。 这样的人，说南初晴这个需要靠非常努力学习才能成为年级第一的人是学霸，怎么听都像是在讽刺人家。 “……”照江雪有点尴尬，感觉她们看她的眼神怪怪的，难道她说错了什么了吗？ 她那么努力读书，成绩一定很好，这是毋庸置疑的。那她夸的有什么错？总不能说她奶奶不好吧。 呜~讨女孩子欢心真难。 “那，那个……”照江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仔细一想也很奇怪，明明是他们在说合作的事情，说着说着变成在说南初晴以前的事，然后又变成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南初晴和庄家皓一同看向她，等她说下去。 照江雪忽然有种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感觉，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下，只能问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她问：“你们要合作做什么？” “他让我帮他查南家背后有什么。”南初晴说，眉毛一挑，“是这个意思吧！” “嗯。”庄家皓点头，“南家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我认为这个秘密，也许还跟这起连环杀人案有关。” “庄警官虽然没有证据，却到现在还认为，杀人案跟我家人有关。”南初晴冷冷一笑。 “我的确没有证据，如果我有，我也不会在这里跟你说了。”庄家皓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每次杀人发生的时候，你三叔都在场。” “你这种说法有问题。” “他的确没在现场，可他所在的地方，距离现场不超过三百米，两次命案发生的现场都有他，难道不可疑？” “就因为他曾在两次命案附近出现过，就断定这件事跟我家有关是不是太过牵强了。三百米内有多少人你们排查过了吗？难道就没有重合的人？” “的确，我们没有排查过，如果真的查起来，我相信会有重叠的人，可是你别忘了，你三叔是兴外村杀人案的直接关联人，现在他又出现在劳山村，即便他什么都没做，他也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 “我有个问题。”照江雪举手，“你不是说连环杀人吗？那除了这两次杀人外，之前有没有？”电视都这么演的。 “你以为是在演电视剧啊！”庄家皓无语，“杀人不是那么容易一件事。” “这凶手杀人不是挺容易的，一般人也不会专门找怀孕九个月的孕妇下手吧。”照江雪说，“还把婴儿刨出来，我记得以前在一本古籍上看过，有一种祭祀就是专门取孕妇肚子里的婴儿做献祭的祭品，据说是即将临盆的婴儿死时身上所带的怨气最重，若将其献祭给极鼠仙，便可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不过，一般不是修行之人，没人会知道这种邪方吧，而一般修行之人，也不会去做这种事，照江雪也权当民间传说看。此番说起，也仅是顺嘴罢了，并无其它想法。 没想到她的无心之言却令庄家皓刹那间露出惊惧的表情，惊惧过后，他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问：“你说的是真的？” “我没这么做过。”照江雪说。 “不是，我是问，你说的献祭，是真的？” “肯定是假的，哪有什么长生不老，都是骗人的。”照江雪说。 “我是说，”庄家皓吸了一口气，忍住想骂她的冲动，“献祭的事情，真有这种做法吗？是那个地方的习俗？那个道观的修行方式？还是那个教派的？” 照江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怎么可能有那个地方有这种习俗，有那个道观会去做这种事，除了邪教谁会刨别人的肚子，再说人家成立邪教的目的是敛财不是杀人，现在可是法制社会，邪教就算杀人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书上看到过。”照江雪说。 “什么书？” “《异教录·摘文》” “你确定是这本书？”庄家皓声音都在抖。 “嗯。” “确定？” “嗯。” “百分百？” “对。” 庄家皓立刻拿起手机，一通按后，过了会，他皱眉道：“好像没有这本书。” “网上不一定什么都查得到的。”照江雪说。 庄家皓不置可否，问：“你在哪看到的？” “在我师爷的藏书阁里。” “什么时候看到的？” “二十二年前。” 庄家皓眉头皱起，脸色不悦，放下手机时给了照江雪一个不满的眼神。 南初晴便问：“怎么那么在意那本书？” “死的的确是孕妇，但婴儿都不见了。”庄家皓说，“如果真有那本书，也许是个突破口。” “真有。”照江雪说。 “二十二年前！”庄家皓无语地说，“那时你多大啊！” “五岁。”有什么问题吗？照江雪不解。 “你都知道你五岁，五岁看的东西还能记住？” 记住有什么难的？照江雪反倒觉得记不住不正常。 南初晴问：“你看那本书，是什么时候的？”说完，她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余，谁还会记得自己五岁时看过的东西，还记得那么详细。 “上面写的是1835年。”照江雪说，“你去图书馆找，应该也找不到。” “……” “……” “那你能不能联系你师爷，给你寄过来？”庄家皓问。 “不能。” “为什么？” “没有原因。”那些书可都是师爷的宝贝，她才不要听他唠叨。 庄家皓又想抽烟了，他咂咂嘴，伸手抽出一根香烟，刚拿出打火机，就看到南初晴冷冷的目光，只好把香烟放下。 “要不我给你写一份吧。”照江雪说，“那是我师爷珍藏来的，你要找真找不到。” “现在就写可以吗？”庄家皓说，她说的像真的一样，庄家皓也忍不住抱有希望。 “可以啊，不过你要全部内容的话，现在是写不完的，就写那一篇章可以吧？” “行！” “我去写了。”照江雪压低声音对南初晴说。 其实，她可以不用特意跟她说的，但她就想这么做。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让庄家皓确定了，两人不一般。 因此，照江雪一走，庄家皓便开门见山地问：“她喜欢你？” “嗯？从哪得来的结论？”南初晴将目光从照江雪的背影转回到庄家皓身上。 “感觉。” “……” “有件事我想你应该得知道。”庄家皓说。 “什么事？” “春阳和浩旷两人都追过她。” “我知道。” “你知道？”庄家皓有些惊讶。 “嗯。” 真没想到她知道还能聘请她，庄家皓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小肚鸡肠了，他笑了下，说：“其实，我对她还挺忌惮的，毕竟春阳和浩旷做了那样的事，我刚看到她的时候，还想她会不会是在利用你，看来是我想多了。” 南初晴皱眉，“春阳和浩旷做了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庄家皓心中疑惑，仍说道：“他们不是都喜欢照江雪吗？刚开始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喜欢她，又都想追她，就让江凉帮忙搭线。江凉，嗯，你懂的，他就不可能喜欢照江雪，而且他的性格，还挺受女孩子欢迎的，闺蜜的那种。” 南初晴点点头，赵江凉的确跟女孩子很合得来。 “然后呢？”她问。 “江凉就替他俩转递感情，可能他觉得好玩，也没有把这件事拆穿，结果后面春阳和浩旷知道这件事后，三人吵一架。”庄家皓看南初晴清冷冷的脸上阴沉沉的，心想，看来她是真不知道这件事，“后来春阳和浩旷决定自己去表白，我也不知道照江雪知不知道江凉之前做的那些事都是替他们俩做的，不过我听说，她好像拒绝了所有的示好，但是事实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是江凉说的。总之他俩都去表白了，结果都被拒绝了。” “哦~” “听说是被拒绝后那天晚上，浩旷跟照江雪宿舍里的一个女生好上了，两人还上了床。第二天浩旷就把人家甩了。”他加重了语气，对于沈浩旷做的这件事，庄家皓也很无语。 “然后呢？”南初晴冷冷问。 “那女生好像还是第一次，后面就找浩旷闹，浩旷不理她，她不知怎么找上春阳，春阳被她缠的烦了，就跟她说都是照江雪害的。”庄家皓顿了下，又强调道：“这件事是江凉说的。” 南初晴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 “那女生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些什么，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听说她把照江雪堵宿舍揍了一顿，不过好像反被打了。”庄家皓想到这件事还是觉得无语，不过没想到照江雪看起来瘦瘦柔柔的，还能打人。 “嗯。”南初晴松了口气，她没吃亏就好。 “后来那女生就在学校的论坛到处造谣，听说还偷拍了很多照江雪的照片发在论坛上，说的很脏。”庄家皓说，他看过那些言论和跟帖，真没想到，女生骂人能这么脏，更没想到的是底下的评论，更叫人恶心，“不过，毕竟这只是学校里的事，其实很容易解决的，只要当事人出来说一句或者制止一下一般就能平息，尤其是像春阳和浩旷他们这种人。”他故意多说一句。 “他们什么都没做？”南初晴又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她握得用力，指节突出的明显。 庄家皓摇摇头，“不仅没有，江凉去叫他们出来解释的时候，他们还把他拉黑了。江凉在论坛上让他们出来的时候，两人还在论坛上跟他吵了起来，直接导致这场水越搅越浑浊。后面江凉找上他们，三人还打了一架。”当然，所谓的互殴不过是单方面的虐待。 听说这件事一直没有平息，而当时她们才读大二，接下来的时间肯定不好过。所以庄家皓一看到照江雪，就觉得蹊跷，理智让他对她抱有偏见，也让他对她起提防。 “说起来，他们仨好像就因为这件事老死不相往来了。”庄家皓笑了，似乎觉得这不过是小孩过家家，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 南初晴却要气炸了，她又气又心疼，难怪她不愿意拍照，难怪她什么都不愿意说，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弟弟造成的！ 她的心脏涨的难受，好想看到她，想抱抱她。 “要是她真喜欢你，我觉得你得好好考虑一下。”庄家皓说。话说到这里，南初晴应该懂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虽然有些对不起照江雪，但南初晴对他来说更重要。 南初晴冷冷一笑，反问：“要是我喜欢她呢？” 庄家皓愣住了。他转了转脑袋，又伸手抹了抹脸，摇摇头，道：“我可能有点神经紧张了。”居然出现幻听。 “我喜欢她。” 她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清晰透亮，这次庄家皓听得清楚了，他当场石化了。 南初晴抬手在他面前扬了扬，他忽然猛的站了起来，绕着椅子走了两圈，又坐下。忽的又站起来，伸手往南初晴头上摸去。 南初晴一把将他拍下。 “你没撞邪吧？” 她瞪了他一眼。 “真的假的？”卧槽，卧槽，卧槽，天大新闻！南初晴居然喜欢人，她居然会喜欢人？南初晴！她居然喜欢上一个人！ “你真的喜欢她？” 庄家皓惊得声音都拔高几个度，老嫂子的特征都暴露了，南初晴赶紧嘘了声，她向后看，照江雪的房间门开着，也不知道她听到没有，南初晴心中隐隐不安。 庄家皓压低声音，依旧是不可置信地问：“你真喜欢她啊？” 南初晴点了点头。 第36章 爆料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她的？”庄家皓忍不住倾身向前，“一见钟情？日久生情？” “……” “一见钟情吧。”庄家皓笃定说。 南初晴没理他，以前没怎么相处都不知道，他这么八卦。 神奇啊，南初晴，一见钟情。庄家皓抑制不住兴奋，要不是南初晴就坐在面前，他就要把这消息发群里了。 沈棋淇和赵瑶两人应该没事做，郭俊烨不知下班没有。他们看到肯定会吓一跳！ 噔~噔~ 庄家皓吓一跳，还没发呢，怎么手机响了。两人不约而同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是南初晴的，她打开微信，照江雪发了一个文档。 与此同时，照江雪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老板，我把文档发给你了。” “转给你了。”南初晴眼皮一抬。随手把文档转发过去。 庄家皓赶紧拿起手机，点开文档，里面的内容让他吃了一惊，照江雪真将那篇文章写下来了。他快速浏览了下，大致与照江雪所说无异，只是更加详细。 “这不是你编的吧？”庄家皓抬头，诧异地。 照江雪白了他一眼，“编这个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她也没那个才华。 那就是真的了！庄家皓激动的手都在发抖，他急切地站起身，对南初晴说：“我先走了，有什么消息再通知你。”他现在只想立刻回到所里。 “不需要。”南初晴说。 庄家皓有点难堪，他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南初晴，握了握手机，又看了一眼照江雪，“我先走了。” “拜~”照江雪冲他挥挥手。 看到南初晴仍坐着，庄家皓问：“不送我？” 南初晴抬眸，他还想说什么？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只好起身送他。 送出门口时，庄家皓忽然转身，认真地注视着她，说：“要是我找到证据的时候，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话。” “再说吧。”南初晴停下脚步。 “嗯。”庄家皓没再纠结，快步走到自己车边，坐上车离开。 南初晴一直看着他，直到他开出大门消失在墙后。一转身，就看到照江雪，她站在墙阴处，神情忧虑。 “怎么了？”南初晴走过去。 照江雪扭着手指，咬咬唇，还是开口：“他跟你说什么了，老板？” “他让我考虑跟他合作的事。” “那你怎么想？” “看情况吧，如果他真找到什么的话。”只要于她有利，合作未尝不可。见照江雪仍杵着不走，南初晴向前一步，放低声音，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 为什么突然靠她那么近？照江雪不由得紧张起来。她想向后退，可紧张得腿都绷紧了，心脏砰砰跳。 “你刚……” 噔噔~手机响了，南初晴皱眉，拿起手机看了眼，是群消息。 庄家皓：【初晴有喜欢的人了！】 ？？？？ 这个混蛋！ 开车还不忘记爆料！南初晴立刻编辑：【你胡说些】…还没写完，消息一个接一个就来了： 沈棋淇：【谁？南初晴？】 赵瑶：【？】 郭俊烨：【？？】 赵瑶：【南初晴？喜欢？工作实体化了？】 郭俊烨：【哈哈】 沈棋淇：【@庄家皓，真的？】 庄家皓：【我在开车，真的】 赵瑶：【真有人叫工作啊】 郭俊烨：【你怎么知道？】 沈棋淇：【你怎么知道的？】 庄家皓：【她亲口说的。】 赵瑶：表情包：无语 郭俊烨：【难以想象】 沈棋淇：【有照片吗？是谁啊？她亲口跟你说的？】 赵瑶：【今天不是愚人节】 郭俊烨：【确实很假】 庄家皓：我刚从她那里出来，她亲口说的。（语音，特兴奋） 这群人是不是把她忘记了？南初晴黑着脸。 照江雪紧张到想哭，她想干什么啊！说要问她话，来到她面前又什么都不说，盯着手机看半天，脸色越来越难看，现在突然又放一句“我刚从她那里出来，她亲口说的”给她听，她到底想表达什么！啊啊啊啊啊 沈棋淇：【卧槽？真的真的吗？】 赵瑶：【还是很假】 郭俊烨：【没有说服力，除非你说她喜欢的人是谁？】 沈棋淇：【@庄家皓，是谁你说啊！！】 赵瑶：【他没证据，胡说而已，别理他。】 赵瑶：【南初晴要是有喜欢的人，我倒立洗头！】 郭俊烨：【话别说的这么满，现在人工智能这么发达，没准真的有人将工作实体化了。】 郭俊烨：表情包，大笑。 沈棋淇：【@庄家皓，什么情况，你把车停下！】 庄家皓：【她说的，真的。】 赵瑶：【那是谁，我们认识吗？】 南初晴：【……】 群安静了。 南初晴：【@庄家皓，你个死gai！】 过了几秒。 庄家皓咆哮：南初晴！ 照江雪打了个激灵。 南初晴：表情包：白眼 她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下，“有点事，等下再跟你说。”说着若无其事从她身边走过，到客厅坐下。 诶？ 诶诶？ 诶诶诶？ 她到底要说什么！照江雪真要哭出来了！她颤巍巍地往房间走去，走到一半又听到南初晴的声音：“来这里。” 南初晴往旁边移出个位置。 呃…… 照江雪走过去，在庄家皓刚坐的位置坐下。 南初晴抬头看她，挪了挪身体，靠她近一点，又低头看手机，“有点事”她咬牙切齿地说。群又炸开了： 郭俊烨：【什么情况？】 沈棋淇：【死gai？】 赵瑶：【你喜欢男的？】 沈棋淇：【难怪没见你谈恋爱，原来你喜欢男的！】 郭俊烨：【你……】 庄家皓：【@郭俊烨，滚！】 南初晴：【他有男朋友，对吧@庄家皓】 沈棋淇：【卧槽，真的啊！什么情况，连男朋友都有了？瞒的够深啊你！】 庄家皓：【南初晴喜欢照江雪】 群又安静了。 又过了几秒： 赵瑶：【？】 郭俊烨：【？？】 沈棋淇：【那个，照江雪？是那个照江雪？】 南初晴：【庄！家！皓！】 赵瑶：表情包，震惊！ 郭俊烨：表情包，震惊三连！ 沈棋淇：表情包，无比震惊！ 南初晴：【非要这样对吧！】 “老，老板？”照江雪弱弱地叫。 南初晴摆摆手，“等下！” 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她到底在做什么？照江雪皱眉，只见她脸色越来越黑，手按键盘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她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揪。 南初晴：【郭俊烨跟政治老师交往过，初三的时候，两人在图书馆里，被我看到了！】 郭俊烨：【已退出……】 南初晴：【@郭俊烨，听说你喜欢年长的】 郭俊烨：【赵瑶！你个贱人！@南初晴，对不起，我错了！】表情包，对不起~ 南初晴：【别潜水啊@赵瑶，你弟弟喜欢庄家皓，对吧@庄家皓】 庄家皓：【她们俩现在住在一起！@沈棋淇，你还喜欢边做边拍照吗？】 沈棋淇：【庄！家！皓！你给我死！】表情包，杀！ 郭俊烨：【@赵瑶，现在还喜欢人夫？】 赵瑶：【郭俊烨！】 郭俊烨：【高学长没娶老婆追你不要，人家娶了老婆你倒贴，你咋就那么喜欢人夫呢？啧啧啧，这可是病，来我诊所，免费给你看！】 庄家皓：【哇~@沈棋淇，上次的道具不错哦~视频也不错~】 沈棋淇：【庄家皓！你特妈为什么要@我！】 郭俊烨：【@沈棋淇，视频可以看吗？】 赵瑶：【给我一份。】 南初晴：【谢谢，我就不用了。】 沈棋淇：【你们！非要这样对吧！】 庄家皓：表情包：来啊，互相伤害啊！ 沈棋淇：【@郭俊烨，听说你第一次的时候哭了呢~对了，你现在还只有几秒吗？@赵瑶我有性感新套装，小皮鞭，你要不要，你个抖m！@庄家皓喜欢男人？难怪人家学妹脱光上你床能把你吓跑，这要是换成学弟，岂不是~】 南初晴：【……】 庄家皓：【非要这样对吧！】 赵瑶：【非要这样对吧！】 郭俊烨：【非要这样对吧！】 沈棋淇：表情包，都给我死！ 沈棋淇：【@南初晴，到哪一步了？对了，你好像没谈过恋爱对吧~可以吗？我有小视频哦~男男女女】 南初晴：【……】 庄家皓：【南初晴跟人家说话，可温柔了~哎呦哎呦~那眼睛都亮晶晶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赵瑶：【哎呦喂~】 郭俊烨：【哎呦喂~】 沈棋淇：【哎呦喂~】 南初晴：【庄家皓的男朋友是我喜欢的人的弟弟，@赵瑶，你弟弟没戏。】 赵瑶：【嗯？江凉？】 郭俊烨：【卧槽！江凉是gai？】 沈棋淇：【她刚不是说了，你弟弟喜欢庄家皓@庄家皓，对吧！话说，初晴，喜欢的人？哇~是真的啊！】 嘟嘟嘟…… 赵瑶发起视频通话…… 南初晴一个激灵，手忙脚乱按掉，吓得手机都差点掉了。 赵瑶：【个个都不接？在忙什么呢】表情包，揶揄～ 沈棋淇：【同居对吧@庄家皓】 庄家皓：表情包：点头。 南初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别过来！】 沈棋淇：【晚了！】 赵瑶：【你要去？】 郭俊烨：【你要去？】 沈棋淇：【路上了】 赵瑶：【等我】 郭俊烨：【我也来了@庄家皓，掉头】 南初晴立刻抬头对照江雪说，“放你假，现在，你……怎么啦？”怎么委屈巴巴的？ “老板？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忽然放她假？又突然说要跟她说什么，什么也不说然后放她假，是想炒了她吗？ 因为听到她说喜欢她？ 不喜欢她直接拒绝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炒了她！ 照江雪低下头，伸手揉揉眼睛，算了，炒了就炒了，再也不出来了，回家当道士去。她很伤心，越揉眼睛越酸，眼泪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干。 “你你你你怎么哭了？”南初晴吓一跳，她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又猛的坐下，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又觉得过于亲腻，不知所措地坐着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怎么啦？” “你想跟我说什么？”照江雪抽抽噎噎的，“为什么突然放我假？” “呃……”总不能说她那群发小发现她有喜欢的人冲到家里来捉奸吧，仔细想想，他们在群里爆的料，某种意义上还真是“志同道合”。 就这么不愿意跟她说吗？照江雪眼泪还流个不停，心里却开始生气，就是嘛，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说喜欢她，又没说是哪一方面的喜欢，尊重不行吗？因为自己的猜测就把她炒了，一点也不尊重她！ 越想，越生气，忽然也不想哭了。 她表情变化极快，看得南初晴有些怕。她向后侧了侧，又觉得荒谬，犹豫半晌，南初晴下定决心，她站了起来，走到照江雪跟前蹲下，抬头看着她。 照江雪瞬间怒气全消，没理由的又紧张起来，“老，老板？” “你不是问我想问什么吗？”南初晴抬头看着她，“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说，我要是不喜欢你，你也不要喜欢我，你喜欢我吗？” 第37章 应该是的 …… 啊！！！！！！！！！！！ 这么直接的吗！！！！！！！ 照江雪脸上爆红，一紧张，人后退，脚一缩，整个人缩到沙发里去。 单人沙发并不大，她像小鸡一样被裹住，脚却踩在边缘，露出的脚踝粉粉的。 南初晴紧随着站起身，半弯腰，两只手扣住沙发扶手，身体微微前倾，紧紧注视她，柔声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吗？当然了！因为喜欢，所以心虚。照江雪不敢抬头，她半点不信自己，她知道只要在此时看向她，隐藏的情感绝对隐瞒不住。即使嘴巴不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她把头埋进膝盖里。 南初晴以为她哭了，心里一慌，扣着扶手的手紧了紧。 她是不是太急了？南初晴向后退了一步。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我也……”南初晴说着忽然低头笑了，也是，谁会喜欢她呢？他们都说她是怪胎，谁会想跟怪胎在一起呢？她不早就认命孤独终老了，怎么又忽然燃起希望了。早早断了念想罢，南初晴心中苦涩，仍要强撑着说下去，“只不过刚才听到了你说的那些话，问一下，以免，以免影响以后工作。”是啊，只要跟工作有关，就可以却除所有暧昧。 她握紧拳头，把暗恋的苦涩尽数吞下，即使难以消化，也不想让她为难。 然而，就在她打定主意，扼杀这份心动时，照江雪一句话，轻而易举便又点燃她内心的火苗。 “如果，会影响工作呢？”她依旧埋着头，声音闷闷的。 南初晴心里仿佛有烟花炸开，她顿时觉得头软脚轻。 “那，怎么影响？”手在出汗，南初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抖。 照江雪没说话。 “是喜欢吗？”南初晴迟疑着问。 “对不起。”照江雪的声音更小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南初晴心脏狂跳起来，是她理解的意思吗？是吗？她紧张得站不住，后退几步扶着茶桌坐下。 许久，心情仍未能平息，南初晴按住狂跳的心脏，紧张得身子都在微微发抖，她努力克制，缓了会，才将这股战栗压下。 “我可以，碰一下你吗？”南初晴轻声问。 照江雪没说话。 南初晴向前一步跪下，伸出手，慢慢的，慢慢的靠近她自然垂落在膝盖上的手，五指轻轻放上她的手背，沿着她的手指轻轻向下滑。 很慢，很轻，很暧昧。 照江雪微微抬头，盯着她的手，被她碰过的地方，凉凉的。 她的手缩了回去，那种触感却依旧明显。 “你喜欢我吗？老板。”她问。 南初晴跪着向前挪了两步，来到她面前，抬头看着她，低声问：“你说呢？” “应该，是的吧……” 南初晴笑了，“嗯，应该是的吧。” “那你要炒了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工作最好不要涉及私人情感。”照江雪又向后缩了缩。 南初晴低头笑了，抬头再看她时，眼里只剩宠溺，“我们公司没有规定，不能办公室恋情。”就算有，她也可以给她破例。 照江雪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真的。” “所以，现在是？”照江雪舔了下唇，她又一次觉得，南初晴好看，尤其是这样低头看她的时候，五官更加精致立体。 想亲。 “嗯？” “嗯？” “嗯？” “嗯？” “你想说什么？”南初晴困惑地看着她。 “……”照江雪一下就不好意思了，她不好意思问，她们这算是两情相悦吧？也不好意思问，她们现在算不算交往了。 为什么发现对方喜欢自己后，自己反而更加害羞了。照江雪现在根本完全不敢看南初晴的脸，在低头看她时，她发现了自己的黑暗的一面。 那就是，看着她，就想亲她，想抱她，想跟她发生关系。 南初晴真真一脸懵，她完全搞不明白照江雪想说什么，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见她突然捂住自己的脸倒沙发上，不断的摇头往里挤，耳朵红得可以滴血。 她想，她是不是中邪了？ 南初晴退了退，越想越不对劲，没注意后面的茶座，后背一下磕到茶桌边角，疼得她“嘶”了声。 “咋啦咋啦？”听到声音的照江雪猛的窜了过来，她也忘了自己坐在沙发上，一紧张，脚忘了下来，人先往前扑，整个人就往南初晴怀里倒下去。 南初晴本就磕到背，正回头看，胸前被人猛的一撞，后背又撞了上去，这下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 “……” 啊！！！！！！！！！！！！！好想死啊！照江雪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腿还在沙发上，人又在别人身上，想起起不来，想下下不去。囧得她快哭了。 南初晴又疼又无奈，照江雪两只手撑在她两边，脸就扑在她胸前，她无奈得想笑，顾忌照江雪的面子，她一直在忍，可当她缓过劲来，看到照江雪两条腿挂在沙发上时，她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 她笑得肩膀都在抖。 照江雪想伸手打她，又不敢抬手，一抬手，她就要往人家下面怼下去了。要真这样，还不如杀了她得了。 她也想把腿放下来，可是，地方太小，她放不下。而且她一动，脸就要往人家胸前又怼进几寸，要死，她不是色狼啊！ “你别笑了！”她气急败坏吼道。 “哦~”南初晴忍着，扶着她的腰帮她下来。 照江雪好不容易把腿放下，一抬头，便见南初晴上挑的嘴角，一双清冷冷的眼睛里染上愉悦，黑色的眸中倒映着满脸通红的自己。 她伸手捂住她的嘴，她的眼。 南初晴顺势将人拉进怀里。 半晌，照江雪才放开，她垂着眼，羞得不敢抬头看人。 “喜欢吗？”南初晴笑吟吟地问。 “嗯？” 她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胸部，又看向照江雪的脸。 照江雪好不容易褪下的红晕又爆了出来，她又一次涨红了脸。 喜欢！好喜欢！好软！喜欢死了！ 但是，“你个色狼！”她大吼着，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南初晴看着她离开，也没有再伸手拉住她。她前疼后痛，在地上坐了会才缓过劲来。后背估计要淤青了，前面…… 她又笑了。 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手机看群消息，消息在郭俊烨发完点头后还有一条，是沈棋淇发的：【@庄家皓掉头，别逼我到警局扇你！】 她们真要来，南初晴顿觉头大。好在照江雪已经回房间了，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南初晴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放心，便决定嘱咐她一下，让她等下不要出来。 她刚起身，门铃就响了。 犹豫了下，门铃响得越急。南初晴担心照江雪听到后会出来开门，急急忙忙跑了过去，打开门，沈棋淇就站在门口。 两人四目相对，愣住原地。 完了！她是第一个到的。沈棋淇尴尬极了，嘴角抽了抽，勉勉强强来一句，“hi~ ”。 “……” 沈棋淇尴尬地咧着牙，拨了拨长卷发刘海，心里把那群人骂了个遍，边骂边祈求她们能够快点到。 “那个，只有我一个人吗？”话说出口，沈棋淇就想咬断舌头。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就不能来吗？庄家皓不是自己来了，完了，太尴尬，说错话了！ “……” 怎么还没有人来啊，沈棋淇真真欲哭无泪，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显得她这个大小姐很没气势。但对方可是南初晴啊，谁能像她一样，来客人就只让人家杵在门口，半天不开口的。 算了，没气势就没气势吧，总比尬死要好。打定主意，沈棋淇准备转身逃离。 “进来吧。” 沈棋淇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这是在邀请她进入她家？ 好奇怪。 虽然她总是在群里放狠话，不过，这是她第一次来南初晴家。走进去一瞬间，她就想走了。一点年轻人该有的活力都没有。谁好人家在家里点檀香放佛歌的！ 看着这新中式的客厅，她也是兴趣怏怏，想到要坐在这里喝茶聊八卦，一点心思也没有了。 “你那歌可以关掉吗？”沈棋淇弱弱地问。 南初晴拍了两下手掌，音乐便停了。 “那香可以换一种吗？”沈棋淇得寸进尺。 南初晴皱起眉，走到香炉旁，把香灭了。 “对吧，年轻人还是不要点这种香好，显得好像个圣人一样。”沈棋淇越发放松了，她本就是很容易融入环境的人，南初晴一再退步，让她轻而易举就放松下来。不过，她还是没敢把话说太绝，就好像刚才那句，她本来是想说，那个年轻人会在家里点檀香的，是想出家还是想显自己清心寡欲超凡不入俗，大家都是凡夫俗子，就你装！ “圣人？”南初晴眉头皱得更深了，想起照江雪曾说她禁欲，这次沈棋淇又说她是圣人，她看了看还剩一半没燃尽的檀香，决定倒掉。 放松下来的沈棋淇眼珠子开始到处乱转，努力寻找传说中的“喜欢的人”的痕迹。南初晴看出来了，冷下脸道：“坐这里。” 沈棋淇看着沙发，她才不要坐沙发上，她一扭屁股坐地上去。 南初晴刚坐下，就看到她坐在地毯上，眉头又皱了起来，这是闹哪出？正想问，门铃又响了，她只好起身去开门。 沈棋淇忽然兴奋起来，她转头看过去，过了会就看到郭俊烨尴尬地笑着走进来。沈棋淇便朝他挑了挑眉，郭俊烨则瞪了她一眼，这一眼直接戳中她的心扉，使她笑得合不拢嘴。 郭俊烨走到她旁边，踢了她一脚，在她旁边坐下。 “别急，等会你就知道了。”沈棋淇笑着安慰道。 南初晴疑惑不已，摇摇头，实在没眼看她们。 与此同时，门铃又响了，她只好再次起身去开门。沈棋淇瞬间又来了精神，戳了戳郭俊烨，两人一同朝门口的方向望去，不一会，赵瑶一脸尴尬地走进来。 沈棋淇和郭俊烨对视一眼，爆笑。 赵瑶一路瞪着他们走过来，郭俊烨笑着朝她挥手，“坐这里。”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空地。 这下南初晴也不好意思坐在沙发上了，只好跟着他们在地上坐下。 刚坐下，门铃又响了。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与此同时，照江雪打开了门。四双眼睛齐刷刷朝她看去，把她吓一跳。 本来照江雪不想出来的，可是门铃响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她看监控，来了挺多人的。虽然已经下班了，但是作为“贴身管家”，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出来看一下的。 没想到一打开门，几双眼睛直勾勾看了过来，盯着她看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照江雪被看得好不自在。 “老板，我去开门。”她快速走开了。 南初晴脸色阴沉，冷冷扫过众人，没曾想这些人非但不怕，还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气得她想赶人。 庄家皓跟在照江雪身后进来了，也是一脸尴尬。 照江雪更是尴尬，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把人带进来后就想走了。岂料，一个长相美艳长卷发美女叫住她。 沈棋淇眯着眼，笑眯眯地朝她招手。 照江雪看了看南初晴，又看了看这群人，不，他们已经不能称为人了，简直就是一群狼。她本能的想逃。 “你回去吧。”南初晴说。 她刚开口，那四人就发出揶揄的声音。 南初晴忿忿地瞪了他们一眼。那四人更兴奋了。 不行，得赶人！南初晴冷声道：“我们好像不是那么熟吧！” “诶~谁说不熟的，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对吧~”沈棋淇说着，推了南初晴一把。 南初晴被推得莫名其妙。 “对啊，要是不熟，您怎么还特意帮我还债？”赵瑶故意用您来揶揄她。 南初晴更无语了。 “你跟他们熟，就跟我熟了。”郭俊烨说，说着还忘不了往赵瑶旁边挪了挪。 庄家皓忍了他很久了，抬手就给他头拍去，吼道：“滚蛋！老子才不会看上去。” “我不信，我这么风流倜傥~” “风流，嗯，确实。”沈棋淇郑重点了点头，只是今天她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讨论他风不风流的！ 沈棋淇笑得妩媚，扶着腰，摇着身子站起身来，径直向照江雪走去。 南初晴见状，蹭的一下追了过去。她一把抓住沈棋淇的手，“喝酒不？” “呀~”居然为了不让她们骚扰她，主动请她们喝酒。不行，更兴奋了。沈棋淇舔了下唇，反手抓住南初晴的手，“好呀~” 南初晴松了口气，抬头看向照江雪，嗯？不对劲？她…… 好像生气了！ 南初晴顿感汗流浃背。 第38章 醉酒 她，都没主动牵过她的手。 照江雪冷冷瞥了她一眼，回房间去了。 …… 南初晴想过去解释，但是这群人，个个虎视眈眈的，要真过去的话，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恐怕到时就算照江雪再不愿意，也得给他们拖出来。 她脸色一沉，反手挣脱沈棋淇的手，“我去拿酒。”说罢急切朝厨房走去。 打开冰箱，趁拿酒的功夫拿起手机快速给照江雪发消息。 照江雪正在气头上，可心里生气，理智却在告诉她，没资格生气，她们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真正能明确的就是上下级，上级领导跟别人拉拉小手，她有什么资格生气的。 可她真的好气哦。她愤怒的朝床边走去，故意拖拉着脚发出声音，像让某人听到似的。 门关着，外面根本听不见。 噔噔~ 手机响了，照江雪气嘟嘟的拿起来看，是南初晴发的消息，弗兰肯斯坦：【你生气了？】【她们不是我叫来的，她们是自己来的，庄家皓在群里爆料，她们说想来看我喜欢的人，就过来了。】 喜欢的人…… 照江雪顿时就不气了。看着那四个字，嘴角不自禁上扬，她快步跑到床上跳着躺了上去，两手还捧着手机，再看那四个字，又害羞，又开心，内心激动不已，不自觉地在床上左右滚动翻身。 【我本来想叫你别出来的，没来得及说她们就来了，对不起，你别理他们。她们只是看起来正经，实际上个个都是衣冠禽兽。】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现在让她们走】 照江雪猛的坐起身，立刻回复，【我没生气】她狡辩，她就是生气，【我真没生气，你别喝太多了。】 南初晴正打算关冰箱赶人，就收到照江雪的消息，打开手机看完消息便关上冰箱，转身打开酒柜。 回头沈棋淇她们就看到她左手拿着两瓶酒，右手吊着五个高脚杯，缓缓地走过来，酒杯一晃一晃的，虽然看着好像很平常，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赵瑶帮忙拿过她手上的东西，南初晴问：“要吃什么吗？”没等众人回答，她已经转身走回厨房了。 众人一下找到不对劲的地方了，她心情不错！ 很快南初晴就抱来一堆零食放桌上。 庄家皓看着她拿来的两支酒，一支红酒一支气泡酒，问：“没有啤酒吗？” 冰箱里有一打啤酒，是照江雪买来当佐料的。“没有。”南初晴坐下。 “没有啤酒感觉少了点氛围。”庄家皓说着，打开气泡酒，问沈棋淇，“你要红的还是？” “要不混在一起？”沈棋淇笑眯眯，仿佛还没喝，她就已经醉了。 “能喝吗？”郭俊烨嫌弃。 庄家皓打开另一瓶，还真把两瓶酒混在一起。 “这个很贵吧？”赵瑶移过红酒瓶看。 “不贵，不过你一个月工资而已。”南初晴说。 这还不贵？赵瑶摇摇头，“暴殄天物，我要纯的。” “别抠抠搜搜的，你哪还有什么？”沈棋淇问。 “自己挑去。”南初晴说。 沈棋淇真就站起来自己过去挑了，过一会，她说，“冰箱里有啤酒啊。” 南初晴转头，“那是她留的。” 沈棋淇没理会她，把啤酒拎过来，“难道这些东西是你买的？” “……” “诶？她会做饭？”郭俊烨惊奇地问，“叫她出来炒几个菜呗，我还没吃饭呢。” 南初晴掏出手机，“要吃什么？” “呦~”沈棋淇揶揄地看着她，南初晴瞥了她一眼，沈棋淇眼中浮起笑意，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还行，不错，你们也尝尝。” 庄家皓不喝红酒，开了一罐啤的，大家碰了一下。 赵瑶说：“以前好像也有这样聚过。” “好像有。”郭俊烨想了下，“初中还是小学？” “初中的时候，”庄家皓说，“就你堂哥跳楼后那段时间，对吧。” 南初晴没说话，轻微的点点头。 “话说那时候也真是奇怪，突然就让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学习了。”赵瑶说。 “对啊，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哪有学习的。”郭俊烨说，他看向南初晴，事情很突然，她突然就来跟他们一起学习了。 他记得，那时候也是差不多这样，几个人呆在一间屋子里，他们几个人在闹，南初晴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也不说话，也不看书，也不跟他们聊天，就呆呆的坐着。 时间一到，便跟司机走了。仿佛她来参加他们的聚会，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她不说话，让人感觉很压抑，他们也不敢跟她说话。倒不是排挤她，就是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沟通，感觉她跟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当时他们还讨论了好久要怎么跟她沟通，听说她堂哥跳楼了，他们也担心她会抑郁，毕竟从小就认识，如果南初晴后面也跳楼，他们内心一定会愧疚。 只是当时还没找到机会打破僵局，这场“学习会”就解散了。后面再遇到她，好像像以前一样，正常又不正常，慢慢的也就都不往心里去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她很压抑，但他们不知道怎么解除这种陌生又熟悉的关系。他们也想跟她关系变得更好，不然不会被家里人一叫，大家就自愿聚在一起，每个星期都抽出时间来陪她。 一直找不到突破口，一直保持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大家都很尴尬。好在，突破口找到了，现在看着她，也多了一丝人样，让人不由得放下心。 郭俊烨朝她笑了笑，举杯，“一口。” “……” “我还没吃饭。”郭俊烨说完，一口闷了。 南初晴无奈，只好一口喝完。 沈棋淇趁机揽住她的肩膀，“来来来，继续！” 南初晴向旁边努了努，还是没能脱身。好在，她没揽多久，就放开她去灌庄家皓了。 起初，他们只是顺便聊点事情，外卖来了之后，大家逐渐放开，吃的多了，喝的也多，慢慢都有些醉意。 气氛感觉差不多了，沈棋淇眉毛一挑，凑近南初晴问，“你跟她，到那一步了？” “嗯？” “就是，你们到哪一步了？”她伸出手，拍了拍。 南初晴皱眉。 “还没有到这一步哦。”沈棋淇遗憾地说。 “哪有这么快。”庄家皓接话，“你以为是你啊，看中就上床。” 沈棋淇抓起桌上的一把花生朝他扔去，“我也看人的好不好！” “你们到哪了？”赵瑶也笑着问。 “什么意思？”南初晴皱眉。 “你们不是在交往吗？”赵瑶问。 “……” “没有交往？” “……” “你不是告白了吗？”郭俊烨问。 “嗯。”南初晴说，“是告白了。” “她怎么说？”郭俊烨问。 “她好像也喜欢我。”南初晴说。 “那不就行了！”沈棋淇大声说，“她喜欢你，你喜欢她，这不就行了~” “那里行了。”赵瑶白了她一眼，“只是表白那里能行，是准备长长久久，还是一夜情，是要谈恋爱，还是只是打算暧昧，这些都没说清楚，哪里行。” “要说清楚的吗？”南初晴犹豫地问。 “看你咯。”庄家皓说，“如果想谈恋爱，还是要说清楚比较好。” “是什么意思？”南初晴问。 “就是问人家愿不愿意跟你交往啊。”庄家皓说，当初他告白的时候，也紧张了好久，好不容易一鼓作气说出喜欢，听到对方也喜欢他时，他趁机就问武生愿不愿意跟他交往，顺理成章就在一起了，“你没问？” “……” “那你完了。”庄家皓说。 “嗯？”南初晴困惑。 “除非你跟她特别熟悉，又或者脸皮特别厚，不然，你找不到好的时机问了。”他幸灾乐祸地说。 “还有气氛也很重要。”郭俊烨补充道。 “你们都这样？”南初晴问。 “没有，我直接问了。”庄家皓说。 “我也是。”郭俊烨说，“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虽然后面分手了。 “这么说的话，好像是这样，之前也有人跟我说喜欢我，也没有问要不要在一起，后面也不了了之了。”沈棋淇说，“当然，他问的话，我肯定会拒绝。” “还会拒绝？”南初晴突然就觉得不安了。 “当然！”四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沈棋淇道：“喜欢又不代表一定要在一起。” “有些人喜欢只是单纯的喜欢，不带欲望的那种。”赵瑶说。 “这么复杂吗？”南初晴皱眉，那照江雪对她，是那种喜欢？ 她会想跟她发生关系吗？ 要是她只想要跟她发生关系那不是更糟糕！ …… 越想越烦，她干脆喝酒。 照江雪半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五个人喝得醉醺醺的，东倒西歪在客厅躺着。 南初晴规规矩矩趴在茶几上，一动不动。郭俊烨倒在地上，手上还拿着瓜子，赵瑶枕着他的肚子，双手交叉放在自己肚子上，像安眠的死人。沈棋淇斜躺在地上，面前还放着一瓶红酒，庄家皓挂在沙发椅上，两条腿在她脸上晃，手上还拿着啤酒。 茶几上，地上放满空酒罐，白的红的洋的啤的，乱七八糟，杯盘狼藉。 她看了会，转身回屋去。门砰的一声关上，巨大的响声吓了南初晴一跳，她抬起头，也只抬起头，一下又掉了下去。 过了会，照江雪又打开门出来，忍住一腔怒火，她走到南初晴身边，拍拍她的肩膀。 不动。 这家伙醉得跟猪一样。 原来失眠只要有酒就能解决啊！照江雪嘴角抽了抽，又推了她一把。 南初晴顺势便倒下，照江雪赶紧将人拉了过来。 看她醉醺醺的样子，很气，也很无奈。叹了口气，照江雪把人抱上沙发，又回屋里拿了被子给她盖上。 再看看剩下那四人，真不想理他们！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把人一个个拖下来，在客厅一个个排好，又找出枕头，一个个给他们垫上。 随后搬出两床被子给他们盖。 做好这一切，她走到南初晴旁边坐下。她将下巴放在手上，手放在沙发边缘，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旁边，盯着她的脸看。 她的睫毛真长，眼睛也好看。一想到那双黑色的眼眸，看人时，冷冷清清的，没人时，偶尔会露出一丝落寞，照江雪便有点心疼。 她虽然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但她总觉得，像南初晴这样的人，是不正常的。 刚认识她的时候，从来没见过她有大悲大喜的表情，后面逐渐熟悉了，才发现她会笑，笑容也很浅。 当然，她见客户的时候也会笑，但那种笑是抵达不到眼底的笑，是客套的笑。 她在她身上，感觉不到做人的样子，比起人，她更像机器人。 这样的人，忽然有了悲欢喜怒，有了七情六欲，还喜欢上了她，她后知后觉，有点害怕，怕自己配不上她的喜欢。 他们喝酒的时候，中途照江雪也有偷偷开门看了一眼，她发现南初晴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跟别人挨的近，也不闹腾，静静坐着，时不时抿一口酒，大多数时候，她都在听别人说话。 她今晚肯定是喝了不少，酒量很好的她，难得脸红红的。 照江雪伸出手，轻轻用指背蹭了蹭她的脸，有点烫。 真可爱。 第39章 做梦 越来越喜欢一个人怎么办？ —— 闹钟响时，照江雪揉揉坐酸的腿，一拐一拐回房间洗漱。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左边的脸上有四道手指印，是睡着的时候，无意识偏头压在手上留下的。 洗了洗脸，揉了揉，手指印便淡了。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她长得并不端庄大气，气质上也谈不上贤淑，她这张脸长得柔情似水，眼眸深邃，媚眼如丝，五官精致，不像大家闺秀，倒像是会勾引人的狐狸，极具灵动的东方美人。 她的脸很干净，皮肤很白，很细腻。她其实并没有怎么使用护肤品，天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她的头发也很漂亮，虽然有时候睡醒会成鸡窝，但稍微整理一下，就会很好看。 以前她从来不在意这些，现在她开始挑自己长相上的毛病，觉得虽然自己长发蓬松飘逸，但碎发是不是有点多；眼睛是挺好看的，可睫毛好像有点短…… 换衣服时，她更是泄气，自己好像就那么两套衣服换来换去，夏天如此，冬天亦是，春秋全当不在。她的鞋也一直都只有那一双，首饰，一件也没有。红绳倒是可以自己做，再串颗珠子，但戴在手腕，略显幼稚。 其实照江雪并不是没想过买衣服，只是一旦动了这念头，她就会内心不安。观里还有那么多孩子，他们也没有几件漂亮的衣服，都是一代接着一代穿。 师父捡的孩子，大多数都是有问题的，为了给他们看病，道观早已欠下一大屁股债，这些年照江雪赚的不少，却不够还债，连改善生活都很难。 她叹了口气，随意找了件衣服换上。出门后习惯性来到厨房做早餐。早餐准备好时，客厅的人仍在呼呼大睡。她顺手把桌子收拾了，把垃圾倒了，一看时间八点多。 照江雪趿着脚走到南初晴旁边，俯身拍了拍她，“老板，起床了。” 南初晴翻个身，拖拖磨磨好一会，才坐起来。 “几点了？”南初晴声音有点哑，仰头抵着沙发背部，让自己发酸的脖子舒服点。 “八点五十了。”照江雪小声说，“十点有个会议，得起床了。” 这么晚了，是得起床了，南初晴迷迷糊糊的想，她揉揉眼，让视线聚焦，映入眼帘是一排盖着白布的人，只露个头端端正正在外面，好吓人。她愣了下，揉揉脸，表面无常，心里吐槽，谁家好人把人弄成这样，像太平间的死人一样，吓我一跳。 边吐槽边用手梳了梳头发，顺便回忆昨天发生什么了？不怎么记得了，喝的挺多的，后面晕乎乎，一回想头就好疼。 她是怎么到沙发上的？ “老板，喝点水。” 南初晴头疼无力，身体也酸，不想动，磨蹭了会，才接过蜂蜜水。 “头疼吗？”照江雪问。 “嗯。” 照江雪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回餐桌。她其实想帮她揉一揉的，但她在厨房忙活的时候，意识到一件事：她现在处于上班的时间，沙发上那人，不是昨日那个跟她暧昧的人，而是她的上司，她的老板。 上班最重要的一点，少做不会少块肉，多做不会多一分钱。 她是她的贴身助理，又不是她女朋友，才不需要管她。 而且她昨天就叮嘱她，让她不要喝太多了。她还喝断片！ 南初晴捧着水摇摇晃晃走到餐桌坐下，看着一桌子的东西，没有胃口。 “您不要先去洗漱？” “嗯。”她点点头，眼眸垂垂的，像还没睡醒。 南初晴跟着过来时，照江雪还有点小期待，以为经过昨夜的事情，她会有点不同，也许只是看她的眼神更温柔一点，或者看到她会脸红。 但这些都没有，她看着仍是冷冷清清的，还因为多喝了酒醉懵懵。 照江雪不免有点泄气，感觉昨天好像是自己在做梦，她按下心中的失望，努力维持上班的体面，问：“您朋友怎么办？” “他们也快醒了。”南初晴说着，起身，“我洗漱一下，顺便换个衣服。” 南初晴上楼不久，郭俊烨就醒了，醒来看到旁边睡着庄家皓，吓得直坐起来，赵瑶睡在他旁边，被他一掌压在肚子上，瞬间也醒了。 她醒的同时也弄醒了旁边的沈棋淇，沈棋淇被吵醒，不满的拿枕头朝旁边扔过去，用力过猛扔到庄家皓脸上，啪的一声把他给打醒了。几个人顿时乱作一团，差点没干起来。 相互不断抱怨，吵得不可开交，突然，庄家皓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瞬间就跳了起来，大家也便纷纷拿起手机，一看九点了，又急吼吼的起床，没一会便走得一干二净，甚至都没人发现照江雪就在旁边。 照江雪也没有开声询问，只觉得神奇，等她们走后，才想起自己做了他们的早餐。 …… 早知道就不要做她们的份了，看来这些东西只能自己吃了。 她把一些食物装起放冰箱，正忙呢，忽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瞬间呆住。 南初晴穿着浅紫色的旗袍从楼梯下来，旗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为她清冷气质上再添一分成熟的美感，一步一摇，婀娜多姿，她的头发随意盘起，几根发丝落在脸旁，衬得那张清冷的脸更加美艳。 照江雪眼睛都亮了，一瞬不瞬的盯着。南初晴平常都穿西装长裤，显得干练利索，休息时她穿得比较随意，但基本不穿贴合身体的衣服，她连包臀裙都不穿，只有需要参加宴会或者宴会的时候才会穿礼服。 旗袍，照江雪在她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穿。 她的身材，好到爆！照江雪眼都看直了，直到人家来到她面前，才回过神。 “脸怎么这么红？”南初晴笑了，不枉费她挑了那么久。 “……” 照江雪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不管放在哪里，都觉得十分羞人，她只好偏过头，糯糯问道：“老板，你不冷吗？”真不想她穿成这样出门。 “不冷。” “……” 照江雪调的蜂蜜柚子水，总是甜度适中，非常可口，不过今天特别，今天喝起来，格外的甜。 南初晴故意逗她：“不好看吗？” “……”才不是不好看，太好看了，不想让人看到。 “换一身，比较好。”照江雪低着头。 “得出门了。”南初晴站起来。 照江雪皱起眉，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心里堵堵的。 干嘛非要穿成这样出去，公司里那么多人。 南初晴知道自己身材很好，但没想过照江雪这么在意。她瞥了她一眼，脸上荡开笑容，这么不想她穿成这样出去？ “换的话，就只能穿平时的衣服了。”她故意遗憾地说。 “我觉得您平常那样穿最好看了。”照江雪立刻说，一抬头，对上她笑吟吟的目光，她立刻又低下头，耳朵发烫。 南初晴还想逗逗她，可时间实在不允许。“那我去换了。五分钟。” “好。” 五分钟后，两人出门。 刚上车，南初晴就投入工作中，照江雪亦是如此。她们离开了几天，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工作堆了不少。昨晚虽处理了一些，仍有不少工作等着南初晴。 南初晴一忙，照江雪自然也不可能闲着。紧张的一天工作过后，两人都忙得累瘫天。回家时已是晚上十点，两人在楼梯口道了别，但彼此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等会照江雪整理好今天的工作还得上去跟南初晴报告。 半个小时后，她抱着一堆合同上楼。敲了敲门，里头传来南初晴的声音，“来了。” 平常她都说“进来”，照江雪也没有顾忌，打开门就进去。今天说了“来了”，照江雪差点就又开门了，好在大脑反应够快，及时停下。 不过南初晴也没让她等多久，很快就来开门，门开的时候，照江雪的脸也红了。 她刚洗完澡，穿着件浴袍就出来，浴袍松松垮垮的。 她一只手握在把手上，另一只手正拿着白毛巾擦头发，发丝的水珠落了下来，落在雪白的皮肤上，也落在照江雪心上。 照江雪脸红了，眼也红了，偏偏那人还不自知，开门转身，淡淡地说：“进来吧。” 照江雪给她递文件，时不时回答她的一些问题。她坐在床上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照江雪拿来的文件，一双白柔的长腿自然伸直，在浴袍下隐隐约约，照江雪根本不知该把眼睛往哪里放。 她把《坐忘论》《天隐子》《清静经》从头到尾背了一遍，又从尾到头背一遍，反反复复，终于，南初晴看完了。 她慢条斯理地签了几份文件，又指了几份文件里的问题，才将文件都还给照江雪。 往常照江雪并未觉得做此事需要花费多长时间，今儿不知怎么的，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尤其是她在签名的时候，平常都是一笔带过，今儿一笔一划似乎慢得出奇，像在画图一样，等得照江雪心焦。 接过文件，她抱着文件急匆匆下楼了。回到房间，心脏还怦怦直跳。 脑袋里一片浆糊，唯一的清晰是白白的皮肤，她拍了拍脸，将文件放在桌子上，匆匆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才发现没带换洗衣服，照江雪也没放在心上，开了浴室门就出来。走了两步，感觉不太对劲，抬头一看，南初晴就站在面前。 啪~ 南初晴手上的文件掉了下去。 砰！ 浴室传来巨大的关门声。 屋里，安静得出奇。 南初晴忽然觉得，论勾引人这件事，照江雪更胜一筹。 不想让鸵鸟就此羞愤死，南初晴犹豫了下，走过去敲了敲浴室门。“我刚，不是故意进来的，我是，刚才那个回想的时候，感觉有个合同有点不对，就下来看看。”南初晴顿了下，不确定里面的人有没有听见，又提高点音量，“我有敲门的，你不在，门没锁，我想看一眼跟你说一下就走，然后就是，你在洗澡，那个，我什么也没看见。” 照江雪羞愤的听着她的话，她才不信，她刚明明上下看了！ 色鬼！ “我……那个，先走了。”南初晴咽了咽口水，“我真的，嗯，什么都没看见。” 浴室门开了条缝，照江雪探出半个红红的脑袋，“合同怎么办？” 南初晴忍不住笑了，眼神柔柔看着她，宠溺地说：“明天我再跟你说。” “我要穿衣服。” “哦哦哦哦，我现在就走！”南初晴直愣愣转身，快速离开。回到二楼，躺在床上，闭上眼，全是照江雪。 吃了安眠药也没用。 她想起照江雪在缝缝寺的时候，曾经给她讲过一个故事，说在古代，有个书生为了赶路，夜宿在一座破落的寺庙里，半夜的时候，偶遇一位美女，两人共赴巫山后，书生从此留恋软榻，不思进取的故事。 岂料那美女是狐狸变的，勾引书生只是为了吸他的阳气，对他更无半点情感，她每夜三更来，五更走，来了近一个月，书生便憔悴得不成人形。 当然，故事最后，书生遇到个道士，破解了妖术，也降服了狐狸。照江雪给她讲这个故事，只是为了跟她说，缝缝寺建得如此辉煌，反倒没了韵味。 而南初晴今夜躺在床上，反反复复总是想起这个故事，迷迷糊糊中终于睡着了。 梦里，她变成了书生，屋子变成寺庙，有一只银白色的狐狸从窗户里跳了进来，钻进她怀里，狐狸摇身一变，变成从浴室出来的照江雪。 第二天，南初晴睁开眼，起床就往洗手间里去。她花了半个小时洗澡，又花了半个小时坐在床上回想昨天的梦，晃过神来，又跑进浴室洗澡。 等下来时，照江雪已经等了她一个小时了。而她，完全不敢看她。 好在，照江雪也不敢。 明明在道观里，大家都是在一起洗澡的，你看我我看你，是一件很轻松平常的事情。但是，一遇到南初晴就不行了，她的视线似乎带着火，要将人点燃。 第40章 管家 照江雪感觉，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没有。 日子还是照样过，工作还是一样多，人依旧是那个人，可心却回不到以前。她总是控制不止自己，想要更靠近对方一点，她的视线总是会不自觉落在对方身上，南初晴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似乎都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令照江雪浮想联翩。 她不知道南初晴是怎么想的，自从那天晚上相互表白之后，她们便没再谈起这个话题。 但照江雪感觉，南初晴在勾引自己。她试图理解这种行为，并将她的行为合理化，纠结了好久，最终以失败告终。 她猜不透南初晴想做什么。 伴随着南初晴时不时向她展示的好身材，照江雪越发迷惘，她真不懂，她是想跟她上床，还是跟她谈恋爱，虽然她两种都可以接受。但意义是不同的，前一种，相当于包养她，后一种，是正常的情侣关系。 她想不明白，只好求助赵江凉，赵江凉说：“你不知道她为什么勾引你，那好办，你勾引回去不就得了！” 勾引回去，照江雪看看自己，老旧的白卫衣真没什么吸引了，底下呢，跟人家比，好像没什么资本。 赵江凉在电话那头拍着胸脯说：“你放心，交给我。” 几天后，照江雪就收到个快递，快递送来时正是星期天，南初晴刚好在客厅，就帮她收了。 是个大包裹。 看着包裹的形状，应该是衣服。 南初晴给她送到房间时，还笑着问她：“买新衣服了？” 照江雪接过大包裹，点点头，不好意思说是赵江凉买的。 “看一下。” 照江雪便把快递拆了，其实她留了个心眼的，她看了快递单上的信息，上面写的就是衣服，她才放了心。 她兴奋地坐在地毯上拆包裹，南初晴就在她对面坐下，眼神柔柔的看着她。直到她把那袋东西拆开，两人都愣住了。 蕾丝内衣三件套，性感睡衣，镂空花边，情趣内衣、性感镂空小纱袍…… 看着很大一包，分量也够足。基本上什么款式都有，白色、黑色、红色…… 看着那一件件性感到爆的内衣内裤，睡衣，仿佛看到一个个烫手的山芋，照江雪脸红得可以滴血。 南初晴也是难得的脸红了，有些不可思议，她看着白色蕾丝睡衣，“你……睡觉穿这种？” 果然，论勾引人，自己远不如照江雪。 照江雪瞬间把内衣从她手上夺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扔进衣橱。 “哈~呵呵~”她笑着，人已经死了。 后面一想到这件事，照江雪就想杀了赵江凉。只不过还没有时间可以动手，赵江凉在月底的时候回来了，但她月底时正是最忙的时候，为了新产品宣发和产品展览，她忙得晕头转向，也没有时间去跟赵江凉聚谈。 好在赵江凉本身也小有名气，回来后应酬不断，同时他又有新的演出要排练，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两人便暂时都没有见面的打算。 忙忙碌碌又是小半个月过去，好不容易这些事情都尘埃落定，以为可以休息时，那位传说中的“接班人”回来了。 南鸿信是直接来公司的，照江雪看到他时，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南初晴属于冷清气质型美女，这个人却与之相反，他热情洋溢，开朗自信，说话时总带着笑，谈吐举止都十分潇洒。 他和南初晴两人虽是堂姐弟，长相却大相径庭，南鸿信并不高，南初晴穿高跟鞋时，他看着比她还要矮，气场上就弱了不少；长相上更没办法比了，南初晴是个美人，南鸿信算得上是长得好看，但要论多帅，并没有。 他的阳光为他加了分。 照江雪这种人见过不少，对他无感。 只是他第一次见到照江雪时，眼睛都亮了。照江雪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在，两人只会在公司见面，而她大部分的时间都跟在南初晴身边，照江雪就没往心里去。 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天晚上工作结束回家，她竟然在家里看到南鸿信。她当时便向南初晴投去质问的目光。 “你跟我来一下。”南初晴并未理会她的质问，冷冷地对她说完起身上楼。 照江雪跟在她身后，两人来到二楼的书房。她没开灯，月光从窗外照进，映得书房幽幽，更是安静。南初晴走到书桌前，转过身双手抵住桌子，她半个身体隐藏在阴影中，她定定看着她，“从今天开始，鸿信会跟我们一起住。”说的很决绝，没有反驳的余地。 照江雪点了下头。她其实可以早点告诉她的，在她报告工作的时候，在车上的时候，只是顺嘴的事情，但她没有。 要么她不知道怎么说，要么她根本不在乎。照江雪不知道南初晴是怎么想的，但听到她此时此刻的话，心里凉了半截，她在心里冷笑，面上点头。 南初晴没想到她居然一声不吭就接受了，难道她不喜欢跟自己两人独处？顿时便感到一阵酸涩，胸腔好像被一股无形的气压着，让人挺难受的。 她呼了口气，想笑，笑不出来，扯了扯嘴角，无奈道：“奶奶安排的，鸿信刚回来，还没找到住的，他又不想回家住，奶奶便让他来我这住一段时间，顺便学习一样。” 大少爷回国会找不到地方住？说出去谁会信，奶奶什么想法，南初晴再清楚不过了。果然，不被偏爱的人，永远也得不到信任。 “嗯。”照江雪轻声回应，规规矩矩。 南初晴其实不需要跟她解释的，她只是个员工。她应该也只是将她当做员工，倘若不是，又为何现在才来通知她。 有何难言？ 细想之，确实奇怪，南初晴看着权力很大的样子，却处处受制于人。尤其是她口中的奶奶，仿佛只要她奶奶要她做什么，她都必须做一样。她就像是她奶奶手中的提线木偶，连一点自我都没有一样。 “这段时间，我们，收敛一点。”南初晴说。 “嗯？”照江雪笑了，冷笑，这话什么意思？不把她当员工？那是情妇？什么都没说清楚，就让她收敛一点，她做了什么？照江雪有点儿生气了，“老板，我们怎么了？” “……” 她，在嘲讽她。南初晴不自觉地抓紧桌缘，心脏紧紧的，有点疼，她小声说，“我们，最近挺暧昧的，不是吗？” “有吗？”照江雪看着她，不等她回复便问，“您想说什么？” “就是希望，能够回归之前的状态。”南初晴低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照江雪却听得一清二楚，如果她能看着她，冷酷绝情地直接说“我对你没有半点意思，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或者是“我只想跟你玩玩，希望你不要多想，我现在腻了！”那照江雪能够立刻就将萌生的情芽掐断，她甚至可以立刻辞职，不再出现。 可她偏不，低着头垂着眼，声音唯唯弱弱，像被人抛弃的小狗一样，更让人讨厌的是那双手，那双漂亮得只适合展示的手，抓着桌子边缘的手，青筋尽显。 她实在看不得她这样子，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谁让自己喜欢上了。 照江雪慢慢靠近她，在距离她两拳时停下。她抬头迎上她的目光，她便不自觉向后，偏过脸不敢看她。 “老板，你怕我？”照江雪皱眉，放低声音。 “没有。”南初晴叹了口气，她只是觉得没脸，而且她很不舒服，胸腔堵堵的，有些难受。 “我可以碰你吗？”照江雪问，她只开口，未等南初晴回答，便已将自己的手覆上她的手。 南初晴诧异。 照江雪将她的手从桌缘拿到自己面前，轻轻摩挲她的指尖。好半晌，两人都没说话。 南初晴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克制的触摸自己的指尖，放肆的沿着指腹轻轻摩挲。 她的心不由得提紧，怦怦直跳。 照江雪早就想这么做了，这么久了，她还是忘不了那天晚上，南初晴牵住那女人的手。 她还没牵过她的手！ “你的手很漂亮。”照江雪轻轻笑道，“漂亮的手就不应该那么用力抓着桌子，就像漂亮的人生来就比别人容易一样，漂亮的手也应该随心所欲才对。” 南初晴皱眉，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长的好看，她也长得不错，她们的人生，就从来没有过容易两字。 照江雪放开她的手指，“我知道，我懂，我明白。”其实她根本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让一个陌生人来家里住。 但是这是她的决定，她尊重，也支持。 南初晴心中一颤，她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看着她，眼神有些迷惘，有点沮丧。 照江雪同样也见不得她这样，她那么自信的一个人，虽然有点怪。她开玩笑地说：“这么说的话，我不是要伺候两个人，给我涨工资。”后面一句，她说得很认真。 “……” 南初晴皱着眉，瞬间心烦意乱，她用手将垂在眼前的头发向后梳理，压住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淡淡道：“不用伺候他。” “不好吧。”即使不给她涨工资，这也是她本来就要做的事情。 “没什么不好的，你是我的……管家。”南初晴迟疑了下，还是多说了两个字，心里却越发觉得堵得慌了，她不仅没有拒绝，还赶着凑上去。 南初晴很烦，她不想看到照江雪跟南鸿信有任何联系，最好就是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刚进门时她看到南鸿信看着照江雪的样子，心里就很不爽了。 偏偏照江雪还跟他打招呼，这让她更加不舒服。 第41章 煎饼 她很烦躁，心里堵得慌，明知道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却无法抑制这种情绪的发生。 如果照江雪是她的就好了，这样她就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提心吊胆害怕别人抢走她。 一闪而过的念头被本人察觉，南初晴垂下眸，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决定要再表白一次，这一次她一定要说清楚。 “我……” “我是你的管家？”照江雪满脸疑惑，她确实给自己偷偷晋级，难道她还说出来了？ “……” “我不是您助理吗？” “不是，我招的的不是助理。”南初晴放低声音，同时也把心里的期望放低。 没事，还会有机会的。 “哦……”照江雪低声嘟囔，刘姐确实没跟她说过她的具体职位是什么，赵江凉跟她说是助理，她就一直以为是助理，“工位不一样，薪资应该也不一样的吧，管家大还是助理大啊？”她说的并不大声，在安静的书房却听得一清二楚。 不小心把心事说了出来，照江雪吓一跳，发现南初晴听到她的话后挑眉询问的眼神，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脖颈。 “管家的工作更多，更复杂，比起普通助理，薪资更高，同样的，绩效也高。”南初晴正色道：“当然随着你工作的时间越长，相应的工资也会上涨，到达一定的年限，会给你一定比例的股份和分红。” “呵呵~”照江雪冷笑两声，她之前还做程序员的时候，吃的是这块饼，怎么换了职业，吃的还是这块饼。 普天下的老板就只会这两句话吗？还不如来点实际的。像过年那时一样。 一想到过年时的横财，照江雪还是忍不住开心。 听她不屑一顾的冷笑，南初晴还以为她不明白，又耐心解释了，包括涨薪的方式，股份和分红需要的条件和限制，及一些私人的奖励。 照江雪这次明白了，道：“简单来说，就是我跟着您的时间越久，钱越多对吧。”感觉就是古惑仔小弟一样。 “对。”南初晴笑了，终于说到点上了，“所以你要一直跟着我，工作上的事情，只听我的，私人我不会干涉你。” “哦~”照江雪恍然大悟。 “你要听我的，不要理会南鸿信。” 又说到这个？奇怪，难道说……照江雪向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为什么呀？你跟他是竞争对手？”还是说你吃醋了？ 南初晴没躲，反而更靠近她一点。她身上的味道比她更早靠了过来，清清香香的令照江雪耳朵发烫。 她换了香水了，自从上次喝醉后，第二天她不仅把家里的檀香都处理掉，还喷了香水。很奇怪，照江雪虽然喜欢她原来的香味，但她后面换的香水，更撩人。 “嗯，他确实是我的竞争对手，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我不喜欢。”不喜欢你跟他有任何的接触。 南初晴深深望进她眼底，不让她有任何退缩的机会。 怦怦…… “他不是好人。”南初晴顿了顿，向后仰了仰，拉开两人的距离，“嗯……这样说可能有点损人不利己，其实我们家的人，都，挺会伪装的。南鸿信不是好人，他玩的很花很脏，别被他的骗了。最好就是不要跟他接触。”她又补充了一句。 一会正经一会不正经的，她好会，照江雪低下头，整理一下心情，故作轻松问：“要是他找我呢？工作上的。” “不需要理会他。”南初晴说，“你的直属领导是我，只需要向我报告，不管他问你什么，跟你说什么，一律不需理会。若是他找你麻烦，你尽管来找我，我会处理。” “好的。” “工作还是照以前一样，对了，你不用准备他的伙食。”多了个碍事的家伙，破坏她的好事，还想吃她老婆做的饭，做梦！ 南初晴越想，越气，心越堵。 “好的。”照江雪很乐意，反正有事南初晴顶着。 南初晴还想更放肆一点，想让她把南鸿信当成空气，最好就是连眼神交流都不要。转念一想又觉得强人所难，毕竟同处一屋檐下，很难做到视而不见。 而且深究起来，这也是她的问题，她必须让奶奶对她放松警惕，因此对奶奶提出的要求，只能全部照收。 奶奶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在公司以外做的事情，一旦被揭，奶奶必定会将她赶出南氏核心。南家虽烂，却不失一个靠山，有了南家做背书，其他事做起来就很方便。 她现在虽然已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但这个市场终究还是掌控在那群老家伙手里，想要从他们手中成长不被扼杀，就只能暗地里发芽，直至有朝一日一鸣惊人。 她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再忍多这一时。 如今能做的她都做了，能说的也说了，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只能忍了。 她原本是这么想的，也做足了心理准备。 可第二天早上她从楼上下来，看到照江雪和南鸿信两人站在餐桌旁有说有笑时，仍抵挡不住心中的醋意，看人的眼神，都冷了几分。 “聊什么呢？”南初晴走过去，客气地说。 照江雪头皮一麻，赶紧转身去给她端早餐。 “没什么。”南鸿信笑着说，说着低头吃他的早餐。 他的早餐是煎饼和豆浆，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买的。南初晴顿时就没了食欲，照江雪把早餐端上来时，她看都不看一眼。 “姐你还吃这两样啊。”南鸿信看了一眼她的早餐，万年不变老两样，亏她吃得下去，“江雪做的早饭好吃，你试过没有？” 南初晴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叉子拨弄碗里的蔬菜。 她只吃过她的水煮蛋。 不吃了！ “开车。”她站起身说。 “这么早？”南鸿信震惊。 照江雪见怪不怪，当即跟了过去。 “等我换衣服。”南鸿信赶紧把煎饼塞进嘴里，就着豆浆咽了下去，生怕错过便车。 南初晴自然不可能等他，她也不让照江雪等他。等南鸿信换完衣服出来，屋里早没人了。 车里气氛低沉，照江雪照例向她汇报今天的工作，往日她都会回应，今日却连哼一声都没有，她也不看电脑，也不坐在后排右坐，就坐在后排左坐，侧着脸盯着照江雪的侧脸看。 照江雪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她。硬着头皮开了一路，说了一路话，快到公司时，终于听到她开口。 “为什么给他准备煎饼？” “……” 就为这事？ 天地良心啊，她可没有特意给他准备煎饼，那是她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哪知道那个人那么自来熟，她在厨房准备早餐，他起来走到她旁边，拿了就吃，还擅自倒了她的豆浆！ “我没给他准备，他自己拿了我的。”照江雪弱弱地说，总不能别人拿了食物还呵斥人家放下吧，再说，那人拿了就往嘴里塞。 “那你们又在说些什么？那么开心，我一过去又不说了！”南初晴口吻很差，连她自己都没发现，问的又急又委屈。 “没说什么啊。”照江雪回想，“他夸我做的早餐好吃，说自己吃了三年的白人饭，特别想念这边的美食，说您对吃的一点也不挑，吃东西就是为了活着，对美食没有追求，永远那么几样，没想到会招像我这么好的厨子。” 南初晴说她开心，估计就是听到那人说她的时候，她笑了吧。应该，她有笑吗？照江雪忍不住伸手捏了下自己的脸。 他说的时候，照江雪想起南初晴的早餐，不管她做什么，她都只吃她的蔬菜水果沙拉和她的果汁；明明不喜欢咖啡，还死装喝咖啡；要是没有突发事件，一般周一到周五，吃的都是那几家店，点的也是一样的食物。 跟了她这么久，她都快把那些餐厅的菜品吃吐了，她还是一成不变。 好几次照江雪都想给她改变伙食，皆以失败告终，唯一成功的是改了她喝咖啡的习惯。虽然她不喝咖啡，可她改喝柠檬水了，大冷天的，还要喝！ 有时候，照江雪觉得她的习惯挺可爱的，但一想到要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又觉得好可怕。 “你跟他聊天那么开心吗？”南初晴问，她死死抓住座椅，紧张地看着她。 照江雪把车开进地下车场，“没有，我不喜欢跟他聊天。”她不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人，那个人，一来就吃了她的早餐，开口就嘲讽她喜欢的人，照江雪对他很反感。 “是吗？”南初晴冷笑。 照江雪停下车，回头正对上她的目光，委屈又凶巴，眉毛拧成一团，她愣了下，道：“老板，我没给他准备早餐，也不喜欢跟他聊天，但他跟我聊，吃我的东西，我也没有办法。”看到南初晴的眼神暗了暗，她又真诚地问，“您说过不会干涉我的私人生活，难道我跟别人聊天你也要管吗？”而且，也是你说的，要回归之前的状态。 照江雪虽然当时没说什么，实际上她很在意南初晴昨晚说的话，回房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断的想，到最后竟然有些伤心。 南初晴不明白，明明昨天晚上才说好的，怎么才过了一晚，就全变了。她失落地垂了垂眸，没再说话。 “到了。”照江雪说。她下了车，给南初晴开门。她却没有动。 “老板？”照江雪叫了句。 “你，还没吃饭对吧。”南初晴抬头看她。 “嗯。” “你去吃早餐吧。”她下车来，努力维持表情管理，保持她一贯的冷清。 “好的。”照江雪说，“您要什么吗？” 她没回答，径直走了。 照江雪看着她，她走路的时候，背也是直的，即使走得很快，也不会让人觉得狼狈。 第42章 包子 照江雪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坐进车内，拉下安全带扣上，一气呵成。 前方，是一面灰色的墙。 “唉~”她长叹一口气，趴在方向盘上，转头看向南初晴离开地方向。 电梯旁红色的数字显示7，还在不断往上升8，9，10…… 红色的数字停了，照江雪拿出手机，给弗兰肯斯坦发微信：【对不起】 南初晴秒回：【?】 照江雪眼眸闪了闪，看着那个“?”，心里五味杂陈。 手机噔的一声响，屏幕出现一个红包：早餐费。 照江雪愣了愣，立刻打了语音过去。 秒接。 谁也不开口。 过了会，电话那头传来南初晴的声音，“照大翁？” “嗯。” “怎么了？” “我想你了。” “……” 语音断了。 照江雪看着手机，考虑了会，决定不打回去了。叹了口气，启动车子，转弯，急刹，红色的数字在动，23，22，21…… 是她吗？ 照江雪的心提到嗓子眼，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电梯。电梯门打开了，南初晴的出现在电梯口，照江雪的心瞬间极速跳动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这一刻，照江雪彻底明白，自己绝不可能和她回归之前的状态，她做不到！ 她没有动，看着南初晴向自己走来，直到南初晴来到车前，敲了敲车窗，她依旧无法令自己那颗悸动的心停下。 喜欢。 喜欢她。 车窗摇下，南初晴疑惑地看向她，问：“怎么了？”忽然就说想她了。 “我，”照江雪忽然就不知该怎么开口。 “嗯？” “我们，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南初晴愣了下，心里的阴霾消失了一点。 “我只想跟你一起吃早餐。”照江雪抬头看她。 南初晴心中的烦郁彻底消失了。照江雪的一句话，一个哀求的眼神，就能让她心花怒放，把她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好。”南初晴柔声道。 “那你上车来。”照江雪说。 南初晴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门坐了进来。“去哪吃？” “去买包子。”照江雪说着发动汽车，“我知道在市场有一家包子特别好吃，你要豆浆吗？” “不要。” “好，那矿泉水？” “嗯。” 车子缓缓向目的地开，两人谁也没说话，照江雪偶尔能闻到从南初晴身边传来的淡淡香味，很淡，跟她很像，总是撩一下人就跑。 市场离公司很远，照江雪也不管，南初晴也没问，她们默契的享受呆在一起的时间。 市场很热闹，停车场都停满了，车根本开不进去，照江雪在路边停下。她边解安全带，边说：“我去买，你在这里等我。” 南初晴第一次来菜市场，感觉很新鲜，她没答应，照江雪下车时，也跟着下车了。 照江雪看着她，忍不住笑了，她真不适合来市场，身穿浅灰色西装，脚踩恨天高，与喧闹嘈杂的市场格格不入。 南初晴自己却不觉得有什么，“去哪？”她问。 “走吧。”照江雪说。 两人并排往前走，人很多，到处都是声音，卖菜的吆喝声，砍价的大嗓门，卖水果的喇叭最响；每走几步，就能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包子、蛋糕、煎饼、油炸、卤肉…… 照江雪嘴馋，走过时总要看一眼。 南初晴就会问她：“要吗？” “不要。” 刚开始，经过人多的地方时，人群会相互碰撞，当有人挤过来时，照江雪便往南初晴身边挤，南初晴就往旁边又挤，始终跟她保持一拳的距离。偶尔她来不及侧开，两人的肩膀便会碰到一起，只一刹，南初晴又会移开。 照江雪很享受，与她轻微碰撞的感觉，暧昧就在碰撞中逐渐攀高。慢慢的，南初晴也不躲了。有一次，胳膊挨在一起，照江雪抬头看她，她脸色如常，耳朵却红了。 照江雪想了下，等下次凑得近了，照江雪趁机挽住她的胳膊。 南初晴愣了愣，低头，询问地看着她。 “不行吗？”照江雪小声说。 南初晴笑了。 照江雪想买的包子是路边的小店面，只有一个店面，里面是做包子的，门口放着一张长桌，放着一些豆奶、维他奶之类的饮料。 包子铺很火，门口围了一大阿姨，阿姨们兴高采烈的聊天，似乎大家都认识。照江雪和南初晴识趣地站在人群最外头，等着一波人买完离开。 她放开她的胳膊，改成抓着她的食指，无聊的甩着玩。 南初晴宠溺地看着她，也不阻止。 “要好久呢。”照江雪说，她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来买了。 “还早。”南初晴说。 照江雪看了眼手机，“七点十分。嗯，是挺早的。” 南初晴便笑了。 “老板，你每天这么早起，不累吗？”照江雪无聊地问，她有时候都会想偷懒，想赖床。 “习惯了。”南初晴淡淡道，“睡不着，到时间就起来。” “哇，真厉害，你都不会想在床上躺着的。” “嗯？” “感受暖暖的被窝，舒舒服服的。”照江雪伸了个懒腰，冬天她就很难从被窝里出来，夏天她又懒得从床上爬起来，春秋才是最适合睡觉的时候。 “被窝？舒服？”南初晴不置可否。 “嗯。” “跟你一起躺着舒服。” 她冷不丁的一句话，让照江雪脸红了。她放开她的手指，低声说：“我什么时候跟你一起躺过。” “之前在酒店的时候，你胃疼。” 那也算？照江雪翻了个白眼。“抱着我睡更舒服。” “可以试一下。” “……不理你了！”照江雪又抓起她的食指晃。 买了包子，两人往回走，照江雪依旧抓着南初晴的食指。 很奇怪，像有什么东西从心口慢慢爬出来一样，痒痒的，但让人很开心。 回到车里，照江雪把塑料袋解开，包子的香味溢出，盈满车厢，香得人食欲大发。 南初晴看着她，包子很烫，透明的袋子起了一层薄雾，她第一次看到食物装在塑料袋了，以她的认知，这种行为是不卫生的，而且很不健康。 照江雪把包子递给她，“烫，小心。” 南初晴接了过来，没说什么。她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很软，香喷喷的。 “那下面的纸不能吃。”照江雪说。 南初晴慢条斯理的将纸撕下，她刚把纸撕完，照江雪已经吃了一大半。 “好吃吗？”南初晴问。 “嗯。” “你的……” “给。”照江雪把自己吃剩的包子移到她面前。 南初晴笑了，咬了一口，跟她的不一样，“我的是香菇。”她说。 “那我也试一下。”照江雪说着，也咬了口她的。 照江雪买了四个包子，四种馅，她们都品尝了。她觉得南初晴应该是喜欢的，她吃了两个。而且临走时，她说：“以后你吃什么，我也要。” “好。”照江雪正在打弯。 “不要给南鸿信吃。” “好。”照江雪笑了，她发现南初晴有时候也挺幼稚的，怪可爱的，让人很心动。 对，只有有时候。 下午因为突然插进一个会议，材料还没准备齐，导致会议延后半个小时，她也被骂了十分钟。 那时她觉得南初晴很让人讨厌。 开会时，她用智能笔记录会议过程，自己便无事的坐着，因拿着笔在纸上画画被当众点名批评，这时，照江雪想杀了南初晴。 她真是好无聊，专逮她！ 会议结束后，她还得憋着气整理会议资料，越整理越气，想到她当着一堆人的面叫她，板着脸，冷眼对她说：“开会要认真”时，她脸都红了。 所有人都看向她，好羞耻！她又不是没有在工作，只是使用了智能产品，让工作变得更方便而已！这个人渣！ 偏偏她还没办法解释，啊！！！！！照江雪快被气死了。 回到座位就在群里吐槽，烟儿正好也回来，两人便疯狂低声吐槽，不久，瑶瑶也回来了，她也很快加入战场。 “我觉得南总对你已经很好了。”烟儿说，“上次我晚交了报告，差不多一分钟吧，她电话就打来了，骂了我最少五分钟。”她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又强调道，“五分钟！” 瑶瑶也说道：“之前她不是让我跟刘姐说辞了研发部的晓凯，我跟刘姐交代清楚了，刘姐也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说，让他闹到南总那里去！哼~”瑶瑶冷笑，无语地摇了下头。 不用说，也被骂了。 “我们还是在群里说吧。”照江雪说，“那人神出鬼没的。” “对！”烟儿赞同。 “好。” 几人又从线下转战线上，继续吐槽。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谈到南鸿信。 烟儿：【南总对人对事都一样，小南总刚回来，她就让人家负责西原那片地区。】 照江雪：【小南总？】 烟儿：【昨日刚回来的，笑得很开朗的那个，感觉很好相处。】 照江雪才明白，她们说的是南鸿信。【他现在在那个部门？】 瑶瑶：【他啊】【coo，你说在那个部门？】 照江雪：【牛】 瑶瑶：【关系户，我觉得南总不待见他】 照江雪：【从何说起？】 烟儿：【雪雪~你太嫩了~】 瑶瑶：表情包，嗯！ 照江雪：【？】 瑶瑶：【他现在负责的可是被称为“死亡地带”的西原。】【南总要是器重他，就不会把这么一片地区交给他！】 照江雪：【难道不是考验他的实力？要是他真做出一番业绩，岂不是能够堵住悠悠众口？】 烟儿：表情包：不不不~ 烟儿：【那里的业绩常年低于20％，连基本水平都达不到。我听说南总都想放弃西原了，这时候偏偏让小南总接手，司马昭之心~】表情包，你懂的。 瑶瑶：【小南总挺不错的，个人认为】 照江雪：【？】 瑶瑶：【他今天请了整个部门喝奶茶。】 正说到这个，就看到南鸿信提着奶茶走来。“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我随便点了哦。”他笑着说，热情的给每个人发了一份，照江雪没接，他就把奶茶放在桌子上。 照江雪想，如果是南初晴，会折现。 南鸿信把奶茶放下后就走了，也没多逗留，也没进总裁办。 烟儿：【哇，他很会哦~】 瑶瑶：表情包，嗯！ 照江雪：【？】 烟儿：【拉拢人心。】 照江雪：【我还是喜欢老板，她是真大方。】 烟儿：【嗯，公司福利的确不错。】 照江雪忽然萌生一个想法，她快速打字：【要让你们选，你们选南总还是小南总。】 烟儿：【南总。】 瑶瑶：【南总。】 照江雪：【为啥？】 烟儿：【南总凶是凶点，但很踏实，很容易看得透，最重要的，我~嘿嘿嘿嘿】 照江雪忽然感到一阵寒意。【@瑶瑶，为什么？】 瑶瑶：【特意讨好，必无好事！】【我们跟他没什么交集@照江雪，他也有自己的助理。】 照江雪：表情包，恍然大悟。 烟儿：【雪雪~你呢？选谁？】 照江雪：【当然是南总。】 烟儿：表情包：吼吼吼吼吼~ 照江雪觉得，南初晴还是太专注于工作了，以至于人情世故做的不够好。但她又觉得，她这么做也对，她是上司，跟下属关系太好，也不好。 作为员工，她其实也不想跟上司有太好的关系，毕竟她有过不良的经验。但现在她跟南初晴处成这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晚上有一场关于南鸿信的接风宴，是南家举办的，地点就在南家老太太别墅。照江雪开车送两人过去，到了地方，她停好车，便自觉的往司机该去的地方呆着。 找到负责人，来到后厨领了食物，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南初晴联系。 南初晴晚上换了一件红色的礼服，称得她的肌肤越发白嫩，照江雪想，她一定会是宴会上最夺目的一个，没准能把南鸿信的风头都抢光。 正想着，收到赵江凉的消息。 赵江凉：【南家的晚会，你也来了？】 照江雪：【嗯。】 赵江凉：【你在哪？】 照江雪：【后厨，吃饭。】 不一会，她就看到赵江凉穿着西装礼服出现在后厨，他挺拔的身姿和帅气的脸庞顿时吸引住后厨忙碌的人，但他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到照江雪旁边。 照江雪扫了一眼四周，那些人虽然都忙着手里的工作，眼睛却时不时往她们这边瞟，稍不留神就会有很多流言蜚语。 “你坐那边。”照江雪抬了下下巴，示意他坐对面。 赵江凉也不拘束，就在她对面坐下。“我看到初晴姐了，就猜到你也会来！”赵江凉得意洋洋地说。 “怎么不参加晚会来找我？”照江雪夹一块肉吃进嘴里。不知道是什么肉，味道挺不错。 “哇！这么久不见，我想你了。”赵江凉压低声音，凑近她说。 照江雪白了他一眼。 “你吃完没？吃完我们到别的地去。” 第43章 干杯 照江雪快速把饭吃完，跟他一起离开了。 “我不能去太远，也不能去人太多的地方。”她说，“去车上吧。” “ok~”赵江凉爽朗一笑，“喝东西吗？我去拿。” “可以外带？” “有什么不可以的！”他摆摆手，以前家里没破产的时候，还说要注意点形象，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烦恼的，“你在车里等我，我去给你带好吃的~” 赵江凉急匆匆走了，照江雪便回到车里，她把车开到角落，熄火，直到赵江凉出来，才按了按喇叭。 赵江凉带着蛋糕饮料，一骨碌钻进副驾，“给，草莓汁。” “谢谢~”照江雪接过来。 “听说南鸿信跑初晴姐家了？”赵江凉把小蛋糕放在前面，“干杯~” 两人碰了一下，锵的一声，响亮无比。 “嗯。” “哇，那你可要小心哦。” “老板也这么说。”照江雪说，“那人真那么坏？”看着不像。 “深航大的事情你忘啦？”赵江凉看向她。 她当然不可能忘记，深航大的事情当时闹得那么大，说是有男同学在女寝装摄像头，偷拍女大学生日常生活，当时闹得很大，最后好像不了了之。 “他跟我们同届？”照江雪问。 “嗯。他是深航大的。”赵江凉说，他邪魅一笑，“话说，你当时没上网找过？” 照江雪眼中含笑，瞥了他一眼。 “哈哈哈~” “我当时只是练技术。”照江雪解释，“我可什么都没看。”那些视频，她一个也没点开，光是黑进别人的账号，看到人家的聊天记录，就够让她恶心了。 嗯？ 等等。 “有个叫小m的，不会就是他吧？”照江雪皱眉。那些人建了好几个群，把偷拍的视频传了上去供大家观看，看中的再想办法约出去，然后灌醉，拍视频，继续分享。当时照江雪看到这些，恶心得中午都吃不下饭。 不过，她发现他们做的还挺隐秘，每个人都有两三个账号，都用代号，所有信息都是假的，想查到可不容易。 赵江凉耸耸肩，举了举橙汁，跟照江雪碰了下，“我不知道，不过，听说他有参与。” “呃……” “那学校有钱的男生，好像都参与了。”赵江凉若有所思，“没钱的，也有不少人加入，啧，反正，男人都是一个样。你懂的。”他看了眼下面。 照江雪嫌弃地转过脸，惹得他大笑。 照江雪又问：“最后是怎么解决来的？” “给了不少钱，还有几个人被抓了。” “真的啊？” “嗯。”赵江凉说，“被抓已经是暑假的时候的事了，你那时回老家了吧。” “嗯，我回家没看手机。” “也不是我们学校的事情，也没上热搜，被压得死死的。”赵江凉说，“挺恶心的，对吧。” “嗯。” “好像说一开始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赵江凉继续八卦，“听说是几个人打了个赌，然后不小心就玩大了，你知道，一旦人尝到偷窥的乐趣，便一发不可收拾，有的人就是有这么个大病。我们舞团有个人，跟他女朋友分手都两年了，还一直视奸人家，偶尔还会跟我们分享，最近还跟我们说想偷回她家装监控，啧，真特么恶心。” “你们没举报他？”照江雪皱眉。 “怎么举报？人家只是说，又没真做。”赵江凉喝了一口橙汁，“蛋糕？” 照江雪从他拿下的盘子里拿了一小块蛋糕，她第一次看到这种蛋糕，长得跟水果一模一样，她拿了颗樱桃，放进嘴里甜而不腻，满满樱桃香。 “好吃！” “一颗七八百。”赵江凉说。 “你再去拿多点。” “吃完再去。” “吃完就没了！”照江雪催促，她把小盘子从赵江凉手上拿过，“快去。” 赵江凉去了，回来时多带了个人，照江雪远远看到南初晴跟在他后面走来，吓一跳，本能的趴下身。 趴下后她又觉得好笑，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只是跟赵江凉聊天，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便坐起身来。 此时的赵江凉像被人抓住做坏事的小孩，领着大人来到车边，他敲了敲车窗，凑近说：“初晴姐找你。” 照江雪将车窗降下，趴在车窗上，看向南初晴，坦坦荡荡，问：“老板，怎么了？” 南初晴笑了，宠溺地看着她，语气柔柔的，说：“江凉说你喜欢吃水果甜品，我给你拿了，各种口味都有。”说着把手中的小盘子递给她。 小盘子里放着各种水果造型的甜品，她一只手端着，温柔地看着照江雪接过去。 “等下我给你拍些照片，你看看还想吃什么，我再给你拿。”南初晴说。 “姐，这样不太好吧。”赵江凉一脸惊讶，心想天啊，这是南初晴，真是不可思议。 “嗯？” “从宴会里拿东西出来，奶奶看到会骂你的。”赵江凉说，“对你形象也不太好。” 南初晴瞥了他一眼，反问：“我何时在意过这些？” 那倒也是。赵江凉悻悻低头，照江雪到底怎么做的，居然把她拿下了。 他朝照江雪投去崇拜的目光。 照江雪没接收到，她只听到赵江凉的话，“你会挨骂？”她问。 “不会。” “真的？” 南初晴点了点头，“不过我不能出来太久，我得回去了。” “嗯。”照江雪有点舍不得。 “你呢？家皓来了，不去见他吗？”南初晴这话虽是对着赵江凉说的，却瞥了照江雪一眼，显然是说给她听的。 照江雪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赵江凉叹了口气，“等会看吧。” “你快回去吧。”她推了她一下，又嘱咐道：“别的我不要了，你别给我拍照。” “真的？” “真的，我都不要。”照江雪说，“我吃的饱饱的。” 南初晴也实在不能在停留了，深深看了看照江雪，便转身离开。 她一走，赵江凉贱兮兮地凑了过来，“我从来没看到过初晴姐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哦~不对，她对任何事情都不是那么上心，除了工作，诶，你说她爱财吗？” 照江雪白了他一眼，仔细想想，她好像也不爱钱，那她那么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 赵江凉心情很好，眼睛弯弯，试探地问：“喂，你们是真的？” “嗯。” “在一起了？” “没有。” “诶，为什么啊？不是表白了吗？”不懂。 “还没问。” “？什么意思？” “就是，那天没说清楚。”照江雪现在也后悔极了，早知道当时就该说清楚。 “那你们现在算什么？” “暧昧吧……”照江雪也说不清楚，说自己在追对方，感觉也不像，说南初晴追她，也不像。 她们之间更像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当然，照江雪很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就是找不到机会。她越来越后悔，当初没有一次性说清楚。 赵江凉嘲笑了她几句，才绕过车头坐上车，等他把东西放好，照江雪便漫不经心地问：“庄家皓，就是你家老庄？” “呃……嗯，”赵江凉正拿橙汁的手顿了下，点点头，“你认识他了？” “上次见到。” “哦。” “听说他有男朋友。”照江雪说，看到赵江凉拿起一颗芒果又放下。 “他男朋友好像去世了。”赵江凉转头冲她尴尬地笑了笑，“死去的白月光最难超越，你知道吗？明明是我最先发现他的，也是我先告白的。” “……” “只能说青梅敌不过天降。”赵江凉低头笑了下，眼中亮亮的。 车窗外树影摇曳，灯光落在他脸上阴暗不明，照江雪感觉他在哭。她忽然也有些难受。 “有个事，我得跟你说。” “嗯？” “那人是我师弟。” 赵江凉愣住了，看了照江雪半晌，他突然严肃起来，问：“你刚才是不是觉得我在哭？” “啊？” “我没有！”他白了她一眼，居然用怜惜的眼神看他，“虽然有点难受，但没有！都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了。” “哦。” “哼！”赵江凉猛地转头，又回头看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节哀哦。” “……” “干嘛！我又不是那种人！” 照江雪松了口气，“干杯。”果汁碰撞，像把过往翻篇。 “他叫什么？”赵江凉问。 “武生。” “怎么没的？” “因公殉职。”照江雪说，她停了下，“新闻是这么说的。” “你知道吗？” “那天我跟你打电话那天，才知道。”照江雪说，“虽然隐隐约约有感觉，但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刚才老板一说，就明白了。” “初晴姐很好，对吧。”赵江凉笑了笑。 “嗯。”照江雪向后靠，“有时候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感觉她好像很容易看透，又看不透的样子。”她侧头看向赵江凉，“你说，她不爱钱，又不喜欢跟人相处，为什么那么拼命工作？而且，你知道吗？她长期失眠，我怀疑她有抑郁症。刚认识的时候，都不怎么见她开心，整个人阴沉沉的，也不算阴沉沉，就是给人感觉，很落寞。” 照江雪记得有一次，公司签了个大项目，大家肉眼可见的开心，南初晴特意给全公司的人买了下午茶，还多给了一天的假期。 但她只是发了个消息告诉她，让她发通知，自己却好像没有多大的情绪。不会因为签了大项目赚很多钱而开心，也不会因为解决很多麻烦松了口气，更不会因为接下来会更忙而感觉麻烦。 她好像，挺没有情绪的。 “我跟她不熟。”赵江凉说，“我其实还挺怕她的，你不知道，刚才她看到我拿东西的时候，那眼神好凶！” “啊？” “她过来问我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时，口吻冷得跟冰一样。”赵江凉回想起南初晴看自己那冰冷的眼神，仍心有余悸，“像我抢了她的宝贝似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她说了，我跟你在一起，拿东西给你吃，她就帮着拿，跟着一起出来了。”赵江凉转过身，半靠着座椅，“不过我觉得，她不像来送东西的，倒像来查岗的。” “不会吧？”南初晴会在意这种事？ “我觉得她比你想的还喜欢你。”赵江凉目光炯炯，十分笃定，看着照江雪仿佛在说，你要是敢辜负她，你就死定了！ “不像啊，我看她没有生气啊。”照江雪回想一下，依旧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话说，她怎么知道他们在一起？ “那是对你！”赵江凉白眼。 “我不信。”要是真的，那她今天早上跟南鸿信在那说话，她不得醋死！“你不是说她看狗都深情？又说人家眼神冷？” “我跟她好久没见了嘛~”赵江凉笑了，“但是没想到，你就是那只狗。” “找死哦！”照江雪拍了他一下。 他们又聊了近一个小时，赵江凉还是抵不住内心的情感，跑回宴会去看庄家皓。照江雪自己一个人坐在车上，无聊的打开音乐听歌。 她很熟悉这种事情，跟南初晴出来时，经常有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以前，她很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时间，现在，坐着的时候，总有点空荡荡的，听着优美的音乐，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人。 她打开手机，点进弗兰肯斯坦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很干净，什么都没有，她没发过朋友圈。 照江雪有点后悔，当时应该跟她一起拍几张照片的，现在连相册里也找不到她的身影，她越发想她了。 看看两人聊天记录……呃，还是算了，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大部分是文字，她的回复简洁明了，给人感觉，非常吝啬，连多一个字都没有。 偶尔还有一些语音，她骂她的语音。 这个人，骂人时，一定是口头表达，绝不打字。 是觉得难以表达她的情绪吗？ 照江雪嘟囔着，点开一段语音：“照江雪，你做了这么久，这种低级的错误……”她按掉，不想听了。 她不过就是忘记把文件正标题居中而已，况且这只是个给她看的文件，还不是正式的合同！尼玛，四十七秒！ 明明是她自己催得急，才导致她出现这种错误的！ 唉，好想见到她啊！ 第44章 刀子 十点左右，陆续便有人走了。照江雪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接到南初晴电话。她赶紧把车开到门口，下车站在车门边等。 不多时就看到南初晴出来，她走得很慢，红裙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摆，勾得身姿更是曼妙，看到照江雪时，她笑了。 照江雪按住心中激动，努力保持职业素养，微微勾唇注视她。目光相迎，谁也舍不得移开眼，照江雪能听到自己怦然心动的心跳声，也能感觉到逐渐升高的体温。 她的脸微微发烫，看向南初晴的眼越来越热。 忽然，南初晴身后冒出个赵江凉，他以极快的速度从南初晴旁边经过，直冲到照江雪面前，不顾她的诧异，拉起她的手就要走。他的脸上出现不正常的红，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熟悉的感觉瞬间袭来，照江雪心中隐隐不安。 “我们走！”赵江凉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发出的三个字，他重重的咬着嘴唇，把嘴唇都咬出血了。 照江雪瞬间反抓住他的手，厉声问：“李疯狗回来了？你又跟他扯上？” “走！”赵江凉低吼。 “我还在上班，你先上车！”照江雪皱眉，立刻拉开副驾车门，推他进去。 刚把人推进去，南初晴就到了。照江雪心中有鬼，不敢看她，低着头赶紧给她开门。 南初晴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照江雪坐进驾驶位，回头问：“需要等信总吗？” 不等南初晴回答，赵江凉急急开口：“别管他，我们先走。” 照江雪通过后视镜看向南初晴，她看起来像平常一样，冷冷清清的，但让人感觉阴沉沉的。 老板没发话，照江雪不敢动。 就这么耽搁一会的功夫，别墅内又有一人急急忙忙跑来，他直冲着她们的车来，整个人挡在前面，灯光一照，原来是庄家皓。 庄家皓见车没开，又绕到副驾旁，“开门！” “快开车！”赵江凉突然大叫。 照江雪被他一吓，差点就开车了。她按住心脏，瞪了赵江凉一眼，深呼吸几口气，慢慢放松神经，依旧保持不动。 老板没发话。 赵江凉深深浅浅的呼吸着，努力保持清醒。庄家皓还在用力拍着副驾驶的门，照江雪回头看了南初晴一眼。 南初晴依然冷冷地坐着，只是往后靠在座椅上，让自己半个身子落入阴影中。 照江雪看不见她的脸，判断不出她的喜怒哀乐，但她有种感觉，害怕且不舒服。 “开门！”庄家皓的声音从车外传进来，很急。 “开车啊你！”赵江凉几乎尖叫，他伸手用力推了照江雪一把。 照江雪用警告的眼神瞪他，心里却很清楚他快到极限了。 这时，赵瑶也从别墅内冲了过来，她一来到车旁就将庄家皓扯开，两人在车外吵了起来。 “你能不能离他远一点！”赵瑶怒吼。 庄家皓直接甩开她的手，疯狂拍车门。 “你是不是疯了！” “是他疯了，不是我！”庄家皓回头吼道，怒气冲天的他反手推了赵瑶一把。 两人在外面吵得不可开交，车内赵江凉也急得不行，冲着照江雪大吼：“你开车啊！”他看她的眼睛都红了。 照江雪也很想开，但她得到南初晴允许，这车不是她的！南初晴又一直不说话，她也很无奈。 “老板？” 南初晴依旧没说话。 照江雪紧紧抓着方向盘，脚也放在油门上，就等南初晴发话。不过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敢开，感觉外面两个人都挺冲动的。 庄家皓又在用力扯着门把手，咔咔咔的声音刺得人心烦，赵瑶过去拉他，再一次被他一把甩开，他甩开她又过去拉，一来一往不断重复着，照江雪看着都心疼。 车很贵的。 赵江凉呼吸加重，照江雪往旁边挪了一下，她还能沉得住气，但赵江凉恐怕不行了。照江雪看着他，犹豫了下，伸出手往他胳膊快准狠地拧了下去。 赵江凉当即就疼得尖叫，拜疼痛所赐，体内的热度也稍微减了一点。 “老板？要开车还是开门？”照江雪问。 车就像个大铁钟，外面的人不断敲打着，里面坐着的也不舒服。 南初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把车门打开。” “哦。” 咔的一声，庄家皓猛地拉开车门，用力过度，差点摔倒，他旁边的赵瑶被他撞了下，疼得怒从心生，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你！” 庄家皓怒目圆睁，刚要发火，就被南初晴一句冷冷的一句话压下： “你们俩要在我家门口闹到什么时候？” 两人都不说话了，赵江凉也趁机将车门关上，庄家皓深吸两口气，整理了下西装，开了后座门坐了进来。 赵瑶推了他一把，瞪着他，他只好向内移了移，赵瑶也坐了进来。 砰！ 车门关上。 照江雪心跟着跳了下。 “开车！”庄家皓压着怒火说。他瞪着赵江凉，赵江凉也知道他在看自己，只能拼命压住絮乱的呼吸。 庄家皓一个大男人坐在两个女人中间，两条腿都不敢伸展，两边都是他不敢碰的人，好憋屈。 “老板，开车吗？”照江雪弱弱问道。 “开吧。” “去哪？” 她没回答。 照江雪只能在心里叹气，一边踩油门一边想，既然她没说，那就先回家好了。 风呼呼经过，车内安静得吓人。照江雪通过中央后视镜悄悄看了眼后面，只见三人脸色阴沉，好不吓人。而坐在她旁边的赵江凉呼吸逐渐加重，也让她惴惴不安。 开了一半，后面一道白光闪烁，照江雪瞥了后视镜一眼，脸一沉，问：“李疯狗回来了？” 赵江凉没回答，只是深深吸了口气。 “他在后面追你。”照江雪冷冷地说。 后座三人也无人说话。 后面的迈巴赫追了上来，开始接近她们。照江雪往旁边挪，他便紧跟着靠了过来，大有要逼她们停下的意思。 若是车上只有照江雪和赵江凉，照江雪大可跟他干到底，但现在她们车上还有三个人，她不敢冒险。 她只能不断退让。 显然对方也没有打算放过她们。 她一再的退让，很快就被逼下了主路。 车内的人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庄家皓沉着脸问：“那人是谁？” “一个疯子。”照江雪说。 “找你的？”赵瑶看向赵江凉，赵江凉往门边挪了挪，没回答。 “嗯。”照江雪说。 “你惹了什么？”庄家皓紧逼着问。 “李疯子。”照江雪说。他们可真淡定，坐在她车里，被车追着，居然一点也不慌，“等下再跟你们解释。” 她得想办法甩开他。她左拐右拐开了不少岔路，却仍没法甩掉迈巴赫。 迈巴赫跟得紧，在一条两车道上，居然贴了上来，狠狠撞上她们的车。好在照江雪反应快，猛打方向盘稳住，才不至于翻车。 她刚稳住车，便一踩油门朝前冲，而后面的迈巴赫也跟着踩油门冲了上来。 车内人摇摇晃晃的撞在一起，震惊同时又听赵江凉压抑地大叫一声：“停车！” 照江雪猛的刹车，迈巴赫也及时猛的停下，刚好停在她们左侧。 若不是照江雪将车停下，迈巴赫一定又会撞上来，以她们的车速，必然要翻。照江雪心有余悸，察觉到自己的冲动，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迈巴赫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照江雪侧过脸，透过车窗玻璃看向对面的车。对方逐渐靠近，照江雪解开安全带，也开门走了出去。 车里的人还没从刚才的碰撞急刹中回过神，再看外面两人，却已经打起来了。 李臧海和照江雪本来就不对付，两人积怨已久，每次见面都是你死我活。在照江雪看来，李臧海就是个疯子，在李臧海眼里，照江雪就是最大的情敌。 照江雪一下车他就扑了过来，照江雪一个闪身避开，抬腿就冲他胸口踢去。李臧海吃痛，反手掏出一把刀子划了过来，对此，照江雪早已领教过，她不慌不忙躲开，还趁着李臧海刺她的动作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下按，打下他的刀。 没想到的是李臧海还带了一把刀，左手的刀还未掉下，右手又一刀刺了过来，照江雪刚看到亮光闪过，来不及避开，只得出手挡，手掌一下便被划了个大口。 鲜血汩汩流出，她连忙后退两步，李臧海拿着刀又刺了过来，对着照江雪狠狠划了好几下，都被躲过。照江雪瞧准机会，又是一抬腿，直接将人踢飞。 她这一脚踢得凶了，李臧海被打倒在地，他很快爬起来，却疼得站不起身，只能按着发疼的地方，恶狠狠瞪着照江雪。 照江雪也同样瞪着他，他们谁也不服谁！李臧海按着疼痛的地方，仿佛这样就能止痛。照江雪紧握右手，企图让血不再流出，不过，很快她就感到指缝都是血。 她瞥了一眼右手，又看了一眼李臧海，果然是个疯子。 她也是疯了，居然会下车来跟他打！马的，遇到疯子，连她也被感染了。 回过神来，照江雪不想再跟他纠缠，她甚至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趁他还没能站起来，她赶紧双手交叠对他作了个揖，而后迅速逃回到车内，开车逃离。 她基本是在飙车！还在不知名的路上狂开，直到甩了迈巴赫好几条街的距离，才缓慢降低速度。 后座三人都惊呆了，他们甚至没有插手的机会，整个斗殴的过程极快，他们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回过神，照江雪已经上车开走了。 等她车速慢下来，赵江凉才艰难开口：“你手在流血。” 照江雪白了他一眼，“还好。” “还好什么！你们在搞什么！”赵瑶在后座大叫。 已经变成这样了，照江雪索性也不管了。 “问你们话呢！一个个哑巴似的！”赵瑶吼道，她狠狠地踢向赵江凉后座位，赵江凉猛的吸了口气。 “还好啦姐。”照江雪说，“只是手破皮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破皮？而已？”刚才那些都不是事了？赵瑶揉了揉眉心，实在无力再说。 照江雪又看向中央后视镜，她还是看不到南初晴。 “到底怎么回事？”庄家皓也压着气问。刚才撞那一下，可不闹着玩的！ “也没什么。”照江雪笑了笑。 “照江雪！”冷冷声音响起。 照江雪心里一紧，努了努嘴，不说话了。 “停车！” 照江雪乖乖将车停下。 南初晴快速下车，直接打开驾驶座门，一看到她满手的血，心猛的揪成一团。她皱着眉，没说话，但照江雪能感觉，她很生气。 照江雪低下头不敢看她，弱弱道：“老板，洗车费我可以出。” “这是钱的问题吗！”南初晴怒道，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照江雪疼得吸了口气，南初晴心疼地看着她的手。 好多血 南初晴感觉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也很疼，“你坐旁……”她的话在看到赵江凉后戛然而止。 赵江凉已陷入迷离，整个人粉扑扑的，眼中闪烁着渴望，他时不时舔舔嘴唇，渴望地看向看他的人。 车内两人刚下车，南初晴侧过脸冷冷道：“你们下来做什么？” 那两人愣住了，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南初晴便严肃地说：“上去！” 他们相互看了眼，只好上车坐下。 南初晴感到虎口微凉，低头一看，她的血流到她手上了。 李臧海！ 想杀人的念头一闪而过，她心一惊，就听到照江雪说：“我来开吧老板。”抬头便迎上照江雪哀求的眼神。 “……” 南初晴心疼地捏着她的手腕，看了看赵江凉，又看了看她，叹了口气。 “先包一下。” 照江雪四处看了看，没找到可以包扎的东西，忽然听到撕拉的声音，回头一看，南初晴把礼服撕了。 她撕的干脆，照江雪呆住了。 南初晴抽出插在门边的矿泉水，轻轻倒在她手上，冲走了血，鲜活的伤口便展现出来，从尾指到拇指，横跨整个掌心，血淋淋的伤口很深，血刚冲走，又很快流满手掌。 南初晴眼眶一下就红了。 照江雪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看到她为自己难过，说不清是感动还是心疼，总之一点也不开心。 南初晴用红色的绸缎一圈一圈缠住伤口，她勒得紧，疼得照江雪冷汗直流。她一疼，南初晴也跟着心疼，好不容易弄完，南初晴才稍稍松了口气。 见她依旧看着自己的手，照江雪安慰地说：“好了，没事，不疼。” 南初晴才不信她的鬼话，她的脸都白了，还说不疼！她又不是傻子！ 她转身给郭俊烨打电话，打完电话，才对照江雪说：“回家吧。” “好。” 第45章 我们在 一回到家，照江雪打开后座门后便匆匆来到副驾，连拖带拽的把赵江凉从车上扯下，一路狂拉到自己房内，把人往浴缸一扔，开水淋下。 照江雪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她看影视剧都是这么演的，曾试过发现效果不错，也就没有再去理会。 赵江凉在浴缸里打了个抖，慢慢也清醒不少。 照江雪拿着喷头站在他前面，无情的对着他喷，像在浇花一样，只是冷酷了点，那花茂盛往那浇。 “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了？” 赵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照江雪回头，见三人站在门边冷眼旁观，照江雪白了他们一眼，迪迦三巨头吗他们！ 她低头看了看赵江凉，赵江凉瑟瑟发抖，不知是热的还是冷的。 她自己的手也疼得厉害，其实一直都很疼，但拽了赵江凉一路后，更疼了。 “等会说。”照江雪说，开口的声音虚虚弱弱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你们先出去。” 南初晴脸一沉，“我要是不出去呢？”她居然要她出去，且不说现在这种状况，孤男寡女处一室本来就不安全，何况赵江凉还这副模样！ 她想做什么！以身为药？ 照江雪回头，他们不走，她能怎么办！她眼眸柔柔，弱弱看着南初晴，孱弱与孤立无援的样子，看得人心疼。 南初晴心头一股气霎时被她压了回去。 “你们俩出去。”她冷冷瞥了赵瑶和庄家皓一眼。 赵瑶回瞪她，压着怒火，“那是我弟弟！” 南初晴眉毛一挑，“哦？你想看你弟弟玩自摸？” “……” 赵瑶败，踩着高跟鞋踏踏踏的走了。 南初晴又看向庄家皓，“俊烨来了。” “嗯。”庄家皓冷眼瞥了在浴缸中的赵江凉，转身就走。 南初晴这才走进浴室，从照江雪手里拿过花洒，“你清醒了吧？”说着话，水就往人脸滋去。 赵江凉低着头，任她浇也不反抗。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反倒让南初晴鄙夷。她将花洒往水里一扔，像扔垃圾似的，“自己解决。”说罢拉起照江雪的手腕往外走， 她力气极大，照江雪没得反抗，踉踉跄跄地被拉出浴室。她本来就有点虚，被亮眼的灯光一晃，头忽然晕乎乎的，有些站不稳朝前倒。 南初晴连忙停下将人揽住，感到对方沉沉靠在自己怀里，她又急又心疼，想说她，又舍不得。 “去医院吧，好不好？” “不要，浪费钱。”照江雪闷闷的，抓住她的裙摆，不想让她走，也不想去医院。 南初晴笑了，“去医院看一下都没有修车的钱多，哪里浪费了。” “……” 她就是不想去，照江雪耍脾气，她想伸手抱住她，却发觉南初晴只是将手搭在她腰上，遂放弃这个念头。 她看了一眼她抓住的自己的手，仍是手腕，可那晚她却抓着别人的手。 心落落的，照江雪抬头，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南初晴也放开了她。 “我能自己走。”照江雪笑着说，转身将浴室门关上，趁转身的功夫轻轻转了转手腕，将手腕从她手里挣脱。 “照大翁？” “嗯？” 南初晴不解，她看着在笑，却让人不舒服。 “没事。” “嗯。” “你跟赵江凉关系很好。”南初晴淡淡说道，她垂了垂眸，听不出语气中的喜怒哀乐。 照江雪看着她，她不可能了解的，她跟赵江凉两人的情感，跟别人不一样。 赵江凉对她极好。 照江雪刚上大学的时候，很穷，特别穷，选了这个专业，连电脑都买不起，学校的电脑很老，网络却很快，用的人还特别多，她只能每天排队跟人抢。 她很穷，师父虽然会给她钱，但上大学后，她开始自力更生，不再向观里要钱。奖学金用来还学费，学杂费，吃饭只能靠打工。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过。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要么在打工，要么就在图书馆里，导致她跟宿舍里的人，感情也不太好。 因为她穷又长得好看，烂桃花就没断过，麻烦事也没停，甚至各种造谣四起，慢慢的不仅宿舍的人不跟她说话，就连同层楼的，见到她都一脸嫌弃。 年轻人，再怎么自立自强，再怎么想得开，也会在贫穷的生活中逐渐自卑。照江雪虽然表面假装没什么，其实别人用嫌弃的目光看她时，还是会伤心。 赵江凉不是她们专业的，他却不知道从哪听到这些事，二话不说就给她买了新电脑，给她的饭卡充钱，带她去吃东西买东西，甚至观里需要钱时，她找赵江凉借，赵江凉也会无条件的借给她。 虽说后面她知道南春阳他们也掺和一脚，但她们相识的过程却很坦诚。 赵江凉送她东西的时候，总是会跟她强调，“这是我买的”，替别人送东西的时候，他会很明确的说“别人叫我给你带的”。 而他一开始接近她时，就很纯粹，为了给朋友递情书，连这点他也有跟她说清楚，照江雪自然也清清楚楚的拒绝了。 只是后面也不知怎么的，两人居然成了朋友。 后来赵江凉家破产了，没钱了，他不能带着她挥霍了，却也总是将兼职后的钱分一半给她。照江雪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赵江凉却说，这就是她们修行人所说的“眼缘”！他就是喜欢照江雪，纯粹的喜欢，不带欲望。 毫不夸张的说，是赵江凉点亮了她的大学生活。 但赵江凉跟南初晴不一样。 照江雪很清楚。 “我跟他是朋友，只是朋友。”照江雪说，她直直看着南初晴，没有退缩也没有动摇。 她问心无愧。 南初晴其实很清楚这一点，她是最清楚的人了。可她就是按不住那颗不安的心。她的理性告诉她，他们不可能，可她的心却总在一抽一抽的疼。 琐琐碎碎的事情又涌了上来，不安挫败几乎将她击溃。 如果能确定关系就好了。 “我知道。”南初晴舔了下唇，这种动作对她来说很不雅，可她很慌，慌张得忘记礼仪羞耻。 “那你为什么对他敌意那么大？”照江雪用左手捉住右手胳膊，用手无声隔开两人的距离。 “我没有。” “你有。”照江雪盯着她，好像要将她看透。 南初晴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一点。不，不止一点。但她自认为，自己做得并不过分，毕竟他害得她的手受伤。而她只是拿花洒喷他脸让他自己解决生理需要而已。 可在照江雪看来，她用看垃圾的眼神看赵江凉，远比她的行为更伤人。并且她甚至觉得，南初晴讨厌赵江凉，讨厌得不愿多跟他说一句话。最重要的是，她不帮他们打掩护就算了，还在他心爱的人和他姐姐面前羞辱他。 “好，我有。”南初晴叹了口气。 “……” “我承认，我有，我生气了。”她双手抱胸，“然后呢？你现在想怎么样？” 照江雪气，她这人怎么这样，还这样凶，她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但她倔，用手猛的一擦，指着南初晴的脸，“你你不真诚！”哪有人认错那么凶的。 哭了？ 哈？ 我弄的？ 南初晴皱眉反思，问：“我哪不真诚了？” 一听她干巴巴的口吻，照江雪来气了，“你你你你你反正就不真诚。” 照江雪手指抖啊抖，南初晴眉头皱得更深了。 “用手指指人很不礼貌。” “哦。”她收回手，改用眼睛瞪她。 那双眼睛水汪汪的，亮晶晶，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根本吵不起来，南初晴泄气，忍着密密麻麻的失落，按住疼得像针扎般的心脏，柔声问：“我那里不真诚了，你说，我改。” “你不牵我，也不抱我，讨厌我朋友，道歉还那么凶！我朋友本来就不多……”照江雪一说眼泪就控制不住，一边擦眼泪一边控诉，南初晴却在听到她第一句话就愣住了。 “你，想让我牵你的手？” “嗯。”谁让她那么克制，又不牵她，又牵别人，她介意得要死。 照江雪好想不擦眼泪，好想牵她，可手上湿哒哒的，她又不好意思。 她又不说话了，照江雪抬头，只见南初晴满脸通红，肉眼可见的害羞。 照江雪的脸也瞬间红了。她泪也不流了，呆呆看着南初晴。 她在害羞诶。 南初晴咽了咽口水，清咳了下，侧过脸不敢看她，小声说：“牵手，拥抱，不都是情侣才做的事情吗？” “嗯。”照江雪轻轻应道。 “你，没说你喜欢我。”南初晴低头，紧张得脚都在打颤。 “我没说吗？” “没有。” 照江雪回想，还真没说，但是，她也没有。 “你也没有。” “我没有吗？” “没有！”照江雪着急地跺了下脚。 “那……我现在说，”南初晴回头看她，又舔了舔唇，缓缓俯身凑近她脸庞，深情的眸子专注于她，轻轻说：“我喜欢你，照大翁。”她的手指也顺着照江雪的小臂缓缓向下，摸索着血管的痕迹一路来到掌心，指尖，又从指尖处分开，从缝隙中落下。 咚咚咚咚…… “你呢？” “我，也喜欢。” “喜欢什么？” “你。” 似乎有烟花在南初晴心里炸开。她轻轻用力，紧紧握住手中的手，感受到对方轻轻的颤抖，跟自己一样的紧张。 “我们在” 南初晴的话还没说完，门砰的一下被推开，她跟照江雪两人都吓一跳，不自觉的放开彼此的手。 “谁受伤了？”郭俊烨边说边闯进来。 赵瑶跟在后面问：“江凉怎么样了？” “她，不知道。”南初晴看了照江雪一眼，压低声音，“小哭包。”脸还红红的，真可爱。 照江雪皱眉瞪她。她不怒，反而宠溺的冲她笑了，照江雪感觉脸又开始发烫了。 “伤哪了？我看看。”郭俊烨走到她旁边，照江雪皱眉伸出手，红绸黏糊糊的，“没发烧吧，脸这么红。” “……” 南初晴抿嘴偷笑，“没有。” 郭俊烨疑惑地看了看她，不解，便向照江雪说：“你先坐下，我看一下。” 照江雪扯了扯南初晴的裙子，“你去看一下江凉好不好。” “嗯。”她眼眸弯弯，笑着点头。随后便往浴室走去。 照江雪则扯了张椅子坐下，郭俊烨拿了个垃圾桶过来，缓缓拆开她手上缠的绸缎，一边拆一边说，“谁给你弄的这个？搞成这样，应该用手这样按住的，啧”等把缎子拆掉，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先清洗一下，看伤口深不深，需不需要缝。”说着，他拿出生理盐水开始清洗消毒，一边做他还一边跟照江雪聊天，分散她的注意力，“怎么搞的？弄成这样？” 说话间，庄家皓和沈棋淇也走了进来。两人走到赵瑶旁边站着，盯着照江雪的手看。 沈棋淇问：“江凉呢？” 赵瑶说：“在浴室。” 沈棋淇便朝浴室走去，边走边问：“初晴在里面吧？”没人回她，她似乎也没想从他们那得到答案。 “你这伤口有点深哦。”郭俊烨说，“最好是去医院缝一下。” “我不想缝，不缝会怎么样？”照江雪问。 “不缝也行，就是好得比较慢。” “那我不缝。” “行吧。”郭俊烨拿出药来，轻轻撒在伤口四周，照江雪疼得脸色发白，她本能的想缩手，却被郭俊烨死死抓住，血又涌了出来，郭俊烨立刻拿起纱布进行包扎，“没麻醉，你忍着点。”他速度飞快，很快就弄好。 照江雪疼得额头冒冷汗，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嘴唇都白了。 郭俊烨抬头对赵瑶说：“你快去倒点热水来。”赵瑶赶紧出去。“你先去床上躺一下，休息一会。”他说。 照江雪忽然觉得身体很沉，伤口很痛，想站起来，又觉天旋地转。 郭俊烨回头对庄家皓说道：“你还愣着干嘛，扶一下啊。” 庄家皓走了过来，拉着照江雪的胳膊让她站起来。郭俊烨啧了声，推开他，“你不会把人抱起来吗！唉，走开走开，我来！”说罢，将照江雪拦腰抱起，两三步走到床边放下。 “你先休息，等下喝点水，我去看一下江凉。” 照江雪点点头，她半躺着，感觉有点冷，那两人看着她也让她不太舒服。她用左手拉了拉被子盖住自己的腿。赵瑶给她拿来了水，她喝了一口就不想喝了。 “喝完。”庄家皓说。 “……” “你流了不少血。” 照江雪只好忍着不舒服把水都喝了。待她喝完，赵瑶接过水杯，问：“现在可以解释了吧？” 第46章 漂亮脸 解释？ 要怎么解释？照江雪望着她，又瞧了眼她身后站着的庄家皓，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时，南初晴和沈棋淇也从浴室出来，五目相对，某种信号在五人间相互流转，最终落在照江雪身上，照江雪心一抖，深感不妙。 趁南初晴她们走过来，赵瑶问：“江凉怎么样？” “还好，没什么大问题。”南初晴说，她俯身把床上的被子拉起来，盖住照江雪半个身子，“俊烨怎么说？” “他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照江雪笑道。 “嗯。”南初晴抚了抚被子边缘，站在旁边。 沈棋淇问：“听说你们跟李臧海干上了？” “我正问她呢。”赵瑶说，“诶，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四双眼睛又看向照江雪，照江雪有点紧张，“让我想想该怎么说。”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她得好好想想。 她又看了庄家皓一眼。 这件事说起来跟庄家皓还有点关系。 当年赵江凉去跟庄家皓表白，结果被拒绝了。心灰意冷的他跑去酒吧喝酒，没想到在酒吧却被李臧海看上。 李臧海虽然长得漂亮，可白斩鸡的身材和阴郁的眼睛，在他们那个圈里，不怎么受欢迎。不过，他有权有财，巴结他的人并不少，愿意同他在一起的，也不少。 但这个人有个毛病，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喜欢玩还有点变态，很多跟他有过一夜情的人都说这个人是个疯子。赵江凉不知是倒了几辈子霉，被他看上了。 李臧海对他一见钟情。 那晚在酒吧遇见后，他开始追求赵江凉。奈何赵江凉只喜欢庄家皓，他从小就暗恋庄家皓，即使表白被拒绝了，还是想靠近他。 本想着做朋友也好，但庄家皓自从知道他有这个心思后，对他避之不及，总是冷言冷语，以往的暖心体贴不复存在，让赵江凉备受打击。 所谓越挫越勇，也有挫没了的时候。赵江凉追了三个月，庄家皓就冷了他三个月，甚至到后面，他都躲起他来，看到他掉头就跑。 偏偏这个时候李臧海又在疯狂的追赵江凉，他用尽心思扮演一个阳光体贴的朋友，对赵江凉照顾得无微不至。约他出门看电影，晚上九点的电影票，他八点半就到学校门口等，上车先递了花，又买了奶茶小蛋糕，到了电影院，可乐爆米花，取票检票，基本上什么都不需要赵江凉做。赵江凉吃了爆米花，他还会贴心的拿出湿纸巾来给他擦手。 看完电影，又带人去江边吹风，在赵江凉喜欢的奶茶店喝奶茶，十一准时送回学校，在宿舍楼下等人家走进宿舍才离开。 虽说李臧海的学校跟他们学校都在大学城里，可毕竟不同学校，走路还是有点距离。但他不辞辛苦，每天早上送早餐，中午过来接一起去吃饭，实在赶不及课撞上了，也会先提前跟赵江凉说。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如此猛烈的追求，赵江凉说不心动，是骗人的。可他早已心有所属，李臧海也知道，但他很有耐心。 巧的是，赵家破产了，赵家因为破产这件事名誉声誉扫地，家里忙成一锅，赵江凉以前的朋友，因为他失了权财开始疏离他，有的甚至反过来嘲讽他。当初那些吃他的喝他的花他钱的朋友，纷纷远离他，唯一两个发小，又因为照江雪的事情，彻底闹掰了。 这段时间，李臧海依旧陪着他，甚至为他出头，找人把那些讽刺他的，瞧不起他的人都揍了一遍。 赵江凉当时有些迷失，加上他真的很好，跟传言完全不同，便答应了跟他在一起。 两人在一起不到一个月，李臧海的毛病就显露出来了。刚开始，他因为赵江凉跟朋友聊天跟他吵架，后面升级为不允许他交朋友，每天必须向他报告行踪，手机装定位……他天天怀疑赵江凉对白月光念念不忘，时不时因为这件事跟赵江凉吵，赵江凉实在受不了了，就跟他提分手。 结果李臧海就疯了，他把赵江凉约到自己在饶山区买的别墅，随后把人关了起来，锁了赵江凉一个星期，直到赵江凉找到机会给照江雪发了求救信息，照江雪找上门去，才把人放了。 事后李臧海很后悔，又哭又闹又下跪表示自己鬼迷心窍，是害怕失去赵江凉才做这样的事情，求赵江凉原谅他。 赵江凉不信，他便喝酒跳楼割腕服安眠药各种闹自杀，赵江凉怕他出事，只好又同意跟他在一起。 两人好不到一个星期，李臧海又开始了，这次他更疯狂，他居然找人把赵江凉的腿打折了，幸亏赵江凉当时跟照江雪在一起，照江雪又是练家子，才得以侥幸逃过一劫。不过两人身上都挂了不少彩，事后，赵江凉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和李臧海交往了，再一次提了分手。 没想到李臧海居然同意了，但要求必须当面说，赵江凉虽有所顾虑，却抵不过李臧海再三恳求，加上之前的事情，他真怕激怒他他又做什么疯事，便同意跟他见面。 李臧海也为了表示痛改前非，把他约在咖啡厅里，赵江凉过去的时候，没发觉有什么，毕竟大白天的，咖啡店人又多。然而，在他喝下李臧海递来的咖啡后，他就发觉不对劲了。 他在咖啡里下药！ 随后李臧海把浑身无力的赵江凉拖上车，拉到经常去的酒吧，开了个包厢。 好在赵江凉提前跟照江雪说了，然而等照江雪赶过去的时候，事情还是失控了。 照江雪砸开包厢的门，就看到赵江凉被两个男人架着，身上还挂着两个人，李臧海拿着手机正疯狂的拍照，旁边还有摄影机在录视频。 照江雪热血上涌，怒从心头起，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过去，几个人顿时扭打成一团，事情闹得很凶，几乎把包厢里的东西都砸烂了。老板怕出人命，赶紧联系李臧海的哥哥李情，李情赶过来，给了他们几千块钱的医药费就带着人走了。 后来照江雪和赵江凉两人还被威胁不准将此事说出去，不然就开除他们学籍，送他们进监狱。两人此时无权无势，也只能拿钱认命。 本以为他哥哥出面，此事应该就能到此为止。没想到李臧海像疯狗一样，咬到人就不放。他拿着视频和照片，又开始威胁赵江凉跟他在一起。 赵江凉怎么敢再跟他在一起。他跟照江雪一商量，照江雪便黑进李臧海的手机，把关于拍到的视频照片删得一干二净，为了永绝后患，她黑进他所有的通讯工具。 没想到的是，他保留了硬盘！ 于是，在李臧海再次约赵江凉时，照江雪跟他一起去了，她把他狂揍了一顿，把硬盘砸个稀巴烂。也正是这一次，两人彻底杠上了。 李臧海固执的以为，赵江凉一直在骗他，他心里的白月光就是照江雪，他觉得自己被骗了，赵江凉就是个伪同，他们俩在一起耍他！ 可他很爱赵江凉，他真的不想伤害他，于是他把所有的矛头，全部对准照江雪。 照江雪对他真的无比佩服，她难以想象，一个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如此不择手段，甚至连本性和灵魂都可以抛弃。 他又变回那个体贴耐心的男人。他一边体贴的恳求赵江凉原谅，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自己绝不会犯，不断发誓自己只要赵江凉爱自己；另一边他又雇人暗杀照江雪，照江雪有好几次在路上差点被车撞死，被人拿刀追着砍，最过分的是有一天晚上，她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用枕头闷住脸，差点就窒息。 她忍无可忍，报了警。警察却以没有证据为由，不给予不立案调查。 此时赵江凉也早已看清李臧海是什么人，看到他就魂飞魄散，可尽管如此，他却仍逃不出他的手掌。 李臧海总是能够乘虚而入，在各个恰当不恰当的时机，给他下药。照江雪截了又截，拦了又拦，仍抵不过他。 于是他们三人不断上演下药，拍视频，删视频，互殴，下药，拍视频，删视频……整整一年，身心俱疲。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没想到毕业后更加难过，文质彬彬又有才华的李臧海在家里人的帮助下混得风生水起，而她们两个却像掉进霉洞一样，在李臧海的运作下，照江雪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就会因为各种原因被辞退，她以前的黑料如同海里的泥沙，不断被翻搅，甩不开脱不掉以，至于有一段时间，连她自己都魔怔了。 赵江凉更不用说，舞界没人敢用他。 李臧海还在不停地骚扰他，尤其是看到照江雪和他在一起时，他几乎要疯掉。他越发疯狂越加变态，也把照江雪逼疯，鱼死网破间，照江雪把李臧海家黑了个底朝天，拿着一堆见不得人的资料，全撒网上。 没撒出去，全被压了。 她到底太年轻，不懂得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不明白事要一件一件抖，料要一个一个爆。 随后李情找上赵江凉，带着赵江凉找上照江雪，三人面对面谈了一番，最终，李臧海被家人送出国了，照江雪把所有的黑料都删掉，这件事才停止。 照江雪找了家企业，兢兢业业被人压榨，赵江凉则通过参加舞蹈大赛一炮而红。 没想到，不到两年，李臧海居然又回来了！照江雪一看到赵江凉那模样，就知道李臧海回来了。 新仇旧恨一起涌，她也是被刺激到了，脑袋一热就跟人家干了起来。 她挑的选着，把能说的说了，不能说的，也暗暗的透露，不明说，但大家都是成年人，懂的都懂。 听完她的话，赵瑶转个身就给庄家皓来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庄家皓没躲，只是冷冷看着她。 赵瑶气得发抖，庄家皓面不改色，沈棋淇见状上去拉了拉赵瑶，把人拉开。 南初晴沉着脸问：“所以你早就知道李臧海要杀你了？” 她的眼神很冷，压抑的语气很平静，听得照江雪头皮发麻。 “我可以理解为，你明知道人家要杀你，你还自己凑上去吗？” 她的眼神，要杀人。 照江雪眼眶一红，眼泪又涌了上来，“其实，也不是知道……”她心虚，小小声地说，看都不敢看南初晴。 南初晴无奈，手下的被子被她拧成麻花，她也想把眼前这个人的脑袋掀开，看看里面是不是也装着麻花！ “真看不出来，李权的二儿子居然是这种人，平时也没听过他的谣言。”沈棋淇双手抱胸，挡在赵瑶和庄家皓中间，李家处理问题果然厉害，居然连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 庄家皓冷冷道：“你们真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李家是整个深城最有权势的人，家族里每个人都在政府高层当官，基本上不管是从商还是从政，都要看他们的脸色，他们不仅商界有人，政界有人，警界也有，就连新闻界，也有不少他们的人。 南初晴冷冷瞥了他一眼。 “你刚才不是说他出国了，怎么那么快回来？”沈棋淇问。 谁知道呢？没有人回答。 “按你们这么说，李臧海还真不是东西。”郭俊烨说，他早就处理好赵江凉，回到房间内听照江雪讲了，“不过他哥哥李情好像还不错，下界的副市长人选是他对吧？”他看向庄家皓。 “他现在是市委副秘书长，又是同龄人里最年轻有为的，还真有可能。”庄家皓说。 “你认识吧，李情？”沈棋淇问南初晴。 “嗯。”南初晴点头，想起李情，她跟他只见过一面，还是在招商会上，两人也只是寒暄一下，但仅仅只是点头之交，南初晴也能感觉对方是个狠角色。 “你跟他熟吗？”赵瑶问。这件事摆不平，她只能把江凉送出国了，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在哪里。 南初晴摇摇头。“你呢？”她问沈棋淇，“你也认识吧。” 沈棋淇面露难色，一想到李情那张阴郁的漂亮脸，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你认识？”庄家皓问。 “算认识……以前因为一些事有过交集，但是我先说，我不去找他！” 第47章 资料 “看我干什么啊，那人就是个疯子，我可惹不起。”沈棋淇摆手说。 “你不是曾和他有过交集？”南初晴道。 “谈不上哈谈不上，就是在酒吧里遇到过，然后就这样那样，过后我们就没联系了。”沈棋淇皱眉说，“后来听说那家伙，当天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马的，听说还把上个跟他一起过夜的女人给切了，我靠，把我吓得，幸好，没有再联系了。” 众人皆惊，唯有照江雪脸色如常。庄家皓更是表情凝重，问：“这件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沈棋淇眉毛一挑，“那还有你知道的份，早就压下去了。” “这可是杀人！” “谁不知道。”沈棋淇翻了个白眼。 “你是怎么知道的？”庄家皓问，若是真的，那就是命案！ “我本来也不知道的，隔天我又去了那家酒吧，就在洗手间，听打扫卫生阿姨说的，他们还以为那天死的就是我呢，没想到老娘还活着。”一想到她们讨论的细节，沈棋淇鸡皮疙瘩就起来了，“还是酒吧楼上的房间杀的人……说起来，那天之后，就没看到那几个阿姨了，呃……”不会吧不会吧。 “尸体怎么处理的？”庄家皓抓住她的胳膊，追着问。 “啧！”沈棋淇甩开他的手，“我哪知道，拜托，我要是知道，那死的就是我了！” 那可是一条人命，她居然知道了也不告诉他！庄家皓又急又气，急急忙忙的要走，却被南初晴叫住，“你想立案？不想继续干了？” “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南初晴淡淡道。 “冷静点！”郭俊烨也上前劝说，“别因为职业道德变冲动，兴许这事是假的，哪有两兄弟一个比一个变态的。” 话落，众人一齐看向沈棋淇，沈棋淇耸耸肩，“反正我没亲眼见到，不过你要是想查，我也不会帮你，你可别把我拖下水。” “你！”庄家皓恨铁不成钢，气得连话都不知怎么说了，拿手指着沈棋淇的脸，又叹了口气，“我去抽根烟！”说罢，他走了出去。 “啧，他有什么好气的，真是的，又没人报警也没人报案，他自己办事不利，怪我喽。”沈棋淇抱怨道。 郭俊烨说：“话不是这么说，要是真的，那这件事怎么处理？”他指了指照江雪。 走到门口的庄家皓听到这话又走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根烟，“照江雪，你说你是怎么说服李情把李臧海送走的？” “……” 照江雪立刻装傻，“哈？我有说吗？” “你是没有，但你说了，李情找了你们，还主动提出送李臧海出国，以免他在骚扰你们，要真跟棋淇说的一样，李情真是凶残的人，他不可能会放过你们，可他却主动把李臧海送出国，为什么？”庄家皓紧盯着她，像盯上猎物的鹰。 “我哪知道。”照江雪笑了笑，“兴许沈小姐听错了吧。你可以先去查一下。” 南初晴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庄家皓烦躁地挠了挠头，这件事他根本没法查！“我去抽根烟。”他说。 赵瑶因弟弟的事情一直黑着脸不说话，她不停在脑里盘算着该怎么办，想了许久方法都被她自己否定了，无奈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我只能把江凉送出国了。” 照江雪问：“即使把江凉送出去，李臧海依旧有办法找到他。”他曾经说过，不管赵江凉藏在哪里，他都会找到他。 “你有什么办法？”赵瑶问。 照江雪很快就冒出一个念头，却不是什么好办法，“还是得靠李情。” “怎么说？”南初晴说。 照江雪低下头，她算过李家的世运，这个家族至少还能风光十年，想要扳倒他们没那么容易。最起码在现在，撼不动。 想说服李情，只能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但是他要是知道自己没删干净，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见她迟迟不开口，南初晴柔声问：“怎么了？” “没。” “你知道些什么？” “哈？没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 不行，南初晴这样看着她，她根本没法撒谎。“你过来。”照江雪扯了扯她的衣角，让她俯身下来，她小声说：“我告诉你，你别跟他们说，我之前入侵了他们的系统，盗了人家不少资料。”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瞄着沈棋淇她们，生怕给别人听去。 “你有李家的犯罪资料？”南初晴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 亏她还那么小声跟她说，她居然就这么平常的说出来了！不知道这件事爆出去，她要坐牢的吗！ 照江雪在心里吐槽她，看她的眼神也多有不满。 南初晴咳了声，虽然她觉得，这件事说给他们几个人知道并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但还是愿意陪她演戏，她故意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有的？” 剩下两人却已被勾起兴趣，支着耳朵听。 “就这样那样，然后就有了。”照江雪不明白她的意思，难道真要她把怎么来的说清楚吗？她是真不怕见不到她啊！照江雪努了努嘴，不想理她了。 可爱，南初晴宠溺地看着她，转头便对郭俊烨说：“去把家皓叫回来。” 有资料就好办了。 大家心领神会，甚至不需多言。庄家皓一听照江雪手上有李家的犯罪资料，惊讶之后惊喜，手头的烟也不抽了，往地上一扔，用鞋踩灭后直冲到她面前，半路却被南初晴伸手挡住，他也不恼，急切地说：“把东西给我！” 照江雪看了看南初晴。 南初晴问：“你怎么会保留这种东西？” “我觉得他估计不可能认为我会全部删干净，我也不能辜负对方的期盼，对吧。”最重要的，那可是保命的材料。 “你那份资料，可以说是保命的资料，也可以说是催命符，你把它给我，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庄家皓插嘴道。 “行了，你当演电影呢！”郭俊烨听不下去，“还你能保证人家安全，你先保证自己的饭碗先。” “拿这种理由骗人家小姑娘，真够损的。”沈棋淇在旁边嘲讽，顺带说：“我不要哈，别给我。” “呀！你们俩，我这是在办案……” “照江雪可不是你的嫌疑人。”赵瑶不客气地说，“照江雪，要是这个家伙骚扰你，你可以找我，我免费帮你。” “深城最有名的律师。”南初晴补充介绍。 “哦哦。”照江雪点点头，她原以为他们就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没想到还都挺有来头的，她有点怂，往南初晴身边缩了缩。 个个都在拆庄家皓的台，庄家皓面子上下不去，又知道他们拆台的原因，也不好发作，只能转移话题，又问起照江雪东西是从哪来的？ 南初晴一把打断他再追问的念头，说：“别管哪来的，有，你要不要？” “要！” “给我也一份。”赵瑶说。 “我也来一份。”郭俊烨举手，“免得你们都被人暗杀了，没人给你们报仇。” “喂，别这样，这样显得没要的我很不讲义气！”沈棋淇翻了个白眼，相当于默认她也要了。 她就不信，这里两个商业巨鳄，一个精英律师，一个医生还有一个世袭警察，他李情真能动手杀了他们所有人。 “你要是想查，低调点。”南初晴说。 “我知道。”庄家皓不傻，说起查这件事，他又想起另一件事，“上次跟你说的，有些东西我发给你了，你看了之后再考虑我上次说的话。” “嗯。”南初晴淡淡道，今天她的确收到庄家皓发来的文件，却一直没打开。倒不是害怕，而是她要留着仔细看。 “你们俩说什么？”沈棋淇问。 “没什么。”庄家皓说。 “哇，有秘密不说。”郭俊烨起哄道，“下次我们也有秘密不会告诉你们。” 庄家皓不想理会他们，问照江雪：“东西在哪？” 照江雪看了看南初晴，真要把资料交给警察啊，那也是她的犯罪证据。 南初晴看出她的顾虑，轻声安慰：“没事。” 好吧，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第二个抽屉里有个黑色的小盒子，小盒子里有个蓝色的布包，里面有个移动硬盘，就在里面。” 庄家皓立刻走过去打开，抽屉里并没有什么小盒子，只有一堆符纸，铜钱，毛笔还有各种寺庙经常会看到商家卖的小玩意。“你这都是些什么？照江雪国家破除迷信这么久，居然把你给忘了，要相信科学……没看到。”庄家皓一边翻一边说。 南初晴走过去，看到塞得满满一抽屉的东西，笑了。 这么多都可以摆个小地摊了。 “没有吗？就在符纸下面压着。”照江雪脖子伸的老长，就怕他们弄坏她的东西。 庄家皓把一堆散装的铃铛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又将红绳扫开，拿出符纸，就看到扁扁的小黑盒，从里面找到蓝包，抽出硬盘。 照江雪一边心疼地看着她的宝贝，一边说：“把电脑拿一下，谢谢。” 庄家皓帮她把手提电脑拿过去，一边吐槽道：“你是怕它尸变吗？拿这么多东西压着。” “你管我。”照江雪冲他翻了个白眼。拿过电脑，艰难的捣鼓了一阵后，把压缩包发了出去。她发给南初晴，南初晴又转发到群里。 大家不约而同点开看，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直到赵江凉从浴室巍巍颤颤出来，也没人从震惊中回过神。 照江雪冲他招手，让他自己过来。她反正是没法过去扶他的。 赵江凉见没人理他，松了口气，慢慢挪到床边，爬上床躺下。 照江雪扯了块被子给他。他很虚弱，眼睛红红的，身体被掏空，往床上一躺很快就睡着了。 等了好久，那几人才从震惊中回神。 南初晴半捂着嘴，眼睛依旧看着手机屏幕，“这份东西发出去会造成什么影响你知道吗？”这上面不仅有贪污受贿的记录，涉黄涉赌，买凶杀人，有个文件甚至详细得连尸体的照片都有，更别提还有各种视频语音，难以想象，打开里面会有什么！ 她太震惊了，甚至没发现赵江凉在照江雪床上躺着。 照江雪哪知道这些，她甚至连李家做什么都不太清楚，只知道人家有权有势，惹不得。 “至少十年内，这份东西都不能见人。”南初晴说。她瞥了照江雪一眼，隐隐感到不安，她如此轻易就取得别人耗费几年几十年，甚至头破血流才能得到的信息，这件事若传出去，她也难逃一劫。 “嗯。”庄家皓脸色凝重的点头，“你们也别说看过它，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不需要他叮嘱，郭俊烨和沈棋淇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那么仗义了。 “你拷贝一份给我。”庄家皓说，“其它的都删掉。” “不行，删掉了，江凉的事怎么办？”赵瑶说。 庄家皓看向赵瑶，正色道：“我的确解决不了这件事，但有人能帮忙解决。等我把这份文件给他看了，以后他们就不会有事了。” “家皓！”南初晴拉住庄家皓的胳膊。 “我知道，我不会说从那里得到了。” 南初晴还是不放心，抓着他的胳膊不放。 庄家皓无奈，“我会把它拿给我爷爷。” 别人可以不相信，但庄家皓的爷爷，是正儿八经的红人，他有一颗正红的心，是绝不可能叛变，向权贵屈服的人。 尽管如此，南初晴还是不放心。她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假装谁也不知道。但她又很清楚，这样做不行！一方面，想要永绝后患，就必须把李家连根拔起，而警方不可能只靠一份文件就能抓人，他们需要调查，调查需要时间。另一方面，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打消李臧海对照江雪她们的追杀。 可用一个麻烦去填补另一个麻烦真的对吗？赶走一个疯子，来一个更疯的，岂不是更糟糕。 她仍没放手，她不相信。 庄家皓想了下，说：“你要不跟我一起去见爷爷？” “好！”南初晴毫不犹豫答应了。 “现在就去。”这个烫手山芋庄家皓拿着也害怕。 照江雪眼巴巴看着她，南初晴不觉有些心软，“等我回来。”她说，她得去，不然她不放心。 庄家皓转身出门，走到半路，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见了我爷爷，能不能多说两句话，别给人老人家整尴尬。” 南初晴愣了愣，庄家皓边走边继续说，“就是寒暄，你懂不？正常的那种，长辈跟晚辈的交流，关心啊，说说些家长里短什么的。” “……” “还有，你多笑笑，真诚的，我爷爷对微表情这方面特别敏感。”庄家皓吐槽道，她总这样，他还真想背上照江雪出门，激活南初晴的人形包。 “……” “对了，你可以把我爷爷想象成照江雪。” “滚！” 第48章 嗯! 深夜，南初晴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灯也没开，她径直走到照江雪房门前，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敲了敲门。 没人应。 应该睡了。 南初晴吸了口气，在门口站了会，才转身上楼。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客厅处传来照江雪的声音。 “你回来啦。”她揉着眼睛，打开落地灯，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她身上，慵懒散漫的感觉让人看着很舒服。 南初晴定定站着看着她，她打开灯后便侧身将下巴抵在沙发背上，只露出一个脸，睡眼惺忪的模样好可爱。 “你怎么在这？”南初晴问。 “嗯，江凉在我床上，我就来这睡了。信总还没回来。”照江雪闭着眼，偶尔搭下头，像还没睡醒。 南初晴走过去，“困吗？” “嗯。” “沙发睡不舒服。” “嗯。”照江雪顿了顿，想睁开眼又不想睁开眼，迷迷糊糊地说：“江凉在我床上，他姐姐在照顾他，我好困。” 南初晴犹豫了几秒，问：“要不要去我床上睡？” 照江雪晃了晃头。 “那要不我去把楼上的房间收拾一下，你去那休息。” 照江雪又晃了晃脑袋，“太麻烦了，不要。我就在这里睡好了。” “……” 照江雪的脑袋又偏向一边。刚郭医生给她吃了些止疼的药，导致她现在昏昏欲睡。 “去我床上睡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你不信我？”南初晴皱眉。 照江雪笑了，抽出受伤的手搭在沙发背上。 “你笑什么？” “你不会。” “嗯？” 南初晴不会，照江雪笑了，她是禁欲系的，想当初两人一起住酒店，她让她帮忙揉胃，她克制成什么样。这种人怎么会做出格的事情，自己就算脱光在她面前舞，她恐怕都不会有感觉。 再说，她可是南初晴，没准连怎么做都不懂。不，她也许连亲亲该怎么亲都不知道。 照江雪憨憨地笑了，笑得有些苍白。 南初晴看她这副模样有些心疼，问：“疼吗？” “现在不疼，刚才好疼，医生给我吃了止痛的。” “去我床上睡吧。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 照江雪睁开眼看她。 她的眼睛很亮，很黑，像婴儿。眼中的南初晴脸上带着心疼，眼里很深情。 “老板，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 照江雪轻咬唇瓣，恳求地看着她，有些害怕。 她并不想逼她，她也不想再拖。 晚上赵江凉的姐姐问她，“你跟江凉，你喜欢江凉？” 她的朋友，那个大波浪美女还在在旁边小声说：“诶，别乱说，她不是跟初晴在一起吗？” 照江雪愣住，不知为何她会这么说。但她感觉很不舒服，为什么她会这么想，明明她知道赵江凉喜欢男生，却觉得自己会喜欢他。 她问赵瑶：“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觉得我喜欢你弟弟？” “你对他很好，不是一般的好。”赵瑶意有所指。 “江凉对我也不错。”照江雪说。 赵瑶耸耸肩，“他对朋友一贯都这样。”顿了顿，她又说，“哪有朋友对朋友那么好的，同生死共患难，要说没有点别的想法，还真挺难让人信服的。” “那可能让你失望了，真没有。” 当时，照江雪说的可硬气了，一回头看到赵江凉就在自己床上，心中警铃大作，连忙从床上下来。 她忽然意识到，为什么她们会这么以为，也突然明白为什么南初晴会说自己生气了，是她，她没有边界感。 于是她来到沙发上，边睡边等南初晴。 她本来只想解释清楚，但吃了药，迷迷糊糊的变成小迷糊，脑袋里想说的都变成浆糊，心里的欲望却更加茂盛，看到南初晴后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都怪她跟她说话太温柔了，才使得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见南初晴迟迟不吭声，只是宠溺地看着她，她低下头，小声说：“我要睡觉了。” 鸵鸟又出来了，南初晴笑了笑，轻声说：“我怕我说了，你更不愿意跟我上去睡了。” 所以就是不说咯，照江雪委屈地瞪了她一眼，看起倒像在撒娇。 “照大翁，大翁？翁翁？翁翁。” “别这么叫，像蚊子。” “有人这么叫你吗？” 照江雪摇摇头，像话吗！翁翁翁翁的。 “我以后这么叫你好不好？” 照江雪不明所以，但感觉拗不过她，之前跟她说了不要叫她照大翁，她不但没有听，还经常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叫。 现在让她不叫，恐怕她不会听。 照江雪闭上眼，“随你好了。” 南初晴低头笑了笑，问：“那我们交往好不好？” “嗯？”照江雪瞬间睁开眼，眨了眨，呆呆看着她。 “我喜欢你，翁翁，做我女朋友，我们交往吧。”南初晴脸红了，她有点难为情，便将头发塞进耳后，却露出粉嫩嫩的耳朵。 她在害羞，照江雪也害羞起来，“真的吗？”她小声问。 “嗯。”南初晴点点头，“我是认真的。” “我没钱。” “我有。” “我也没什么经验。” “……”南初晴又笑了，“没关系，我……会。” 照江雪皱眉，“你会？” “嗯，看过。” “在哪看的？” “以前一不小心点进一个链接，看到过。”不过，就算没有曾经看过，她也会找沈棋淇要资源。 “哦。”好吧，还以为是谁给她发这些东西呢！ 照江雪还是有点不安，又问：“你喜欢我哪里？” “不知道。”南初晴笑了笑，只要一看到她就很心动，“你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当你看到她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很心动，很喜欢，你就是。” “所以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不知道，我不懂，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她轻轻笑了，追问道，“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照江雪没说话，她也不急，她很有耐心，又继续说，“我有钱，有房，有车，长得，也算还可以吧。能力嘛，作为我的管家，你应该最清楚了，至于另一方面，虽然没试过，但我觉得，”她笑了，“我可以，所以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好像是相亲人家才会这么说，照江雪一边想，一边慢慢的往下沉，她是求婚吗？照江雪的脸越来越红，人也越往下缩，直到整张脸都沉进沙发里，南初晴才听到她闷闷的声音。 “嗯。” 南初晴想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却感觉浑身无力，紧张太久了，竟有些脱力。她走向前，压上沙发背，弯着身子看着她，轻轻问：“你答应了？” 照江雪闭着眼拼命点头。 “那，”南初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要不上去睡觉了？” “……” “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 照江雪坐起来，仍是不敢看她，点了点头。 “要我抱你吗？我有健身。” 照江雪赶紧说，“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 南初晴点头，“真不需要？”听说刚才还是俊烨把她抱上床的，她也可以。 “嗯嗯嗯。” 照江雪点着头爬起来，经过刚才的事，她迷迷糊糊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好吧。” “怎么感觉你有点小遗憾啊。”照江雪笑着，走到她身边。 南初晴拉过她的手，在手里捏了捏，手指灵活的穿过，紧握。 “听说刚才有人把你抱上床呢。”她酸溜溜地说。 照江雪刚因十指紧握怦然心动，就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又笑了。 南初晴也没说什么，牵着她往楼上走。 也不是第一次来南初晴卧室了，却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夜，虽算不上过夜。 过半夜？ 照江雪局促的站在床边，南初晴的床很大，很干净，躺三个人都不是问题。她之前就在想，她的床是不是很软，看着像一样，如今真摆在她面前让她躺，她却退缩了。 南初晴热络的掀开被子，看着她等她自己躺上去。这让照江雪更不好意思了，她也不说一句，像什么“你先睡”或者“随便躺”什么的，就在旁边盯着，好像她躺上去是什么重要仪式一样。 关键是她的眼睛，还带光，兴奋的不得了。 “我真睡啦？” “嗯。”南初晴轻轻点头，又问：“要我抱你吗？” “不不用。”照江雪说着，抬起一条腿压上去，果然很软，但是，挥不去的目光是怎么回事？照江雪一抬头，便撞进南初晴直勾勾的眼神里，她一下子就不知该怎么做了。 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她？是想看她表演怎么上床吗？诶，说起来，是怎么上床来的？ 是抬腿，然后，再抬腿，然后跪过去？ 好奇怪！ 不对不对，她平常是怎么上床睡觉来的？ 屁股先上，然后再将身体滚过去，不对不对，她没滚过，是屁股先上来，腿自然就跟了上来，好像是这样，但她现在已经腿先上来了啊！ 怎么办？ 跪过去？ 好奇怪，像企鹅。 要不把腿伸直，滚过去？一只脚移过去？趴着像虫一样挪过去？ 不行，不能想了，越想越觉得奇怪，越想越不知道该怎么上床了。 她为什么一直站着看着她！啊啊啊啊啊 不，她还有一只手，没错，可以把手按下。照江雪轻轻将手放在床上，又愣住了。 爬过去吗？ 她现在的姿势好奇怪，半个身体弯着，左脚跪着，左手按着，右手在胸前，这算什么？同手同脚吗？ 她为什么还看着她，干嘛那么兴奋啊！ 从没想过上床睡觉会这么难，好想回自己床上，这时候只要随便躺下就行了。现如今被人死盯着，一举一动都好奇怪。 算了，不管了！毁灭吧！ 照江雪抬起右腿放上床，想得紧张，用力过猛，身体一瞬间便不受控制向前倾，而她刹那间做出的自然反应便是把受伤右手伸直，于是，整个人便不受力向前扑，脸部朝下，五体投地。 床真软，她想死。 南初晴呆了一秒，跟道士在一起后，需要行跪拜大礼？ 不，不对，她是摔倒了吧。 南初晴小小声的笑了。 “你笑我！”照江雪抬起头，嗔怪道，顺势倒在床上。 “都说抱你上来的。”南初晴笑着说着，走过来将人抱起，一靠近便闻到清香，是沐浴露的味道，和她的一样。 真轻，跟去年一样。 把人放好又盖好被子，她摸了摸她的头，说：“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早不去洗！害她出糗！ “嗯。”照江雪乖乖点头。 南初晴拿了衣服，正准备去洗澡，忽然想起来，“你洗澡了？” “嗯。”真的好舒服，躺着就想睡了。 “谁帮你的？” 嗯？ 不对？ 这口气，不对劲。 照江雪猛的睁开眼，翻个身，见南初晴双手抱胸，左手拿着睡衣站在一边，脸沉沉的。 吼，她现在好有资格生气哦。 才刚在一起，就不掩饰吃醋了。 直白，她喜欢。 “我自己洗的。”放心，照江雪慵懒朝她一笑。 南初晴给她一个，你看我信吗？ “赵江凉他姐姐帮我。” “赵瑶？”南初晴皱眉，“怎么帮？” “她帮我放了水……还有帮忙脱衣服……内衣内裤我自己脱的。”完了。 “穿呢？” “……” 这都问些什么，“我自己一点一点穿的，我有穿内裤，自己穿的，内衣，反正都要睡了，不穿也没什么吧，你睡觉穿内衣？” “不穿。”南初晴垂了垂眸，“衣服也是你自己穿的？” “……” 靠！ 南初晴沉下脸。 “内裤，我自己穿的，没办法嘛，内裤就弄了好久，还差点摔了，实在不行，才叫她进来帮我的。”照江雪越说越小声，真的没办法嘛，真没法一只手穿衣服还保持平衡，她着急解释，“也没什么吧，都是女孩子，还有夏天的时候，就是你们去沙滩的时候，不都是穿的少吗？”她都在说些什么，这能一样吗！ 南初晴看着她，一字一字说：“我没去过沙滩。”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那，我错了行不行。” 南初晴没说话。 “要不然，下次你帮我？” “你说的！” “嗯嗯。”照江雪连忙点头。 “好。”南初晴笑了，“那我先去洗澡了。” 其实南初晴早在半路上就给赵瑶发过消息，【要是照江雪要洗澡的话，你帮她脱一下衣服。】 后来赵瑶跟她说，她小女友真的要洗澡，她真去帮忙脱了。而让她洗完澡帮忙穿衣服的，还是南初晴。 第49章 穿衣 刚关上浴室门，南初晴傻傻的笑了，抑制不住的喜悦从心里涌了上来，大脑后知后觉认识到自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她傻笑着卸妆，洗澡，洗头，吹头发……直到开门前一刻，才收起笑容，恢复平日的清冷。 推开门，房内静悄悄的，照江雪已经睡着了。 南初晴走到她旁边蹲下，细细看着她，只觉得好可爱。她深感不可思议，自己居然能有对象，还是这么可爱的对象。南初晴忍不住伸出手点了点她的脸，轻轻一点便陷下去，随着她的手上升又弹回来。 她的皮肤真好，平常也没见过她化妆，是因为在山里长大，吃的健康的原因吗？ 南初晴胡思乱想间睡意全无，她在床前蹲了好久，直到照江雪在睡梦中翻身，才站起来，摸摸自己的头，揉了揉脸，从左边上床躺下。 她小心翼翼的坐上床，刚掀开被子，照江雪便醒了。迷迷糊糊的她连眼睛都没睁开，从嘴里嘟囔地吐出几个字： “嗯~你好啦” 含糊不清，像是呓语。 南初晴听得心里软软的，麻溜钻进被子里，被子里暖和和的，和平日里的暖不一样，有种蓬松的香味。 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她侧过身，挪了挪，靠近照江雪。岂料照江雪感受到旁边的动静，一骨碌的滚到她怀里来。 南初晴愣住了，手也不知该放哪里好，身旁人又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舒舒服服的继续会周公。她半个身子挨着她，头靠在她脖子处，南初晴只需轻轻吸气，便能闻到一阵洗发水的香味。 清清香香，软软暖暖。 心跳加速，咚咚咚咚咚咚…… 她到底是怎么想她的？南初晴想，为什么会同意跟她交往？诚然自己的确很优秀，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自己确实是优质伴侣。但以往相亲的对象都觉得自己很无趣，在他们的眼中，比起强大优秀的南初晴，有趣且温柔的南初晴才是他们所需要的。 但她的确是个无聊的人，南初晴很清楚自己这一点。她跟朋友玩不到一块去，甚至于跟他们聊天都聊不到一块去。若不是因为照江雪，可能沈棋淇她们到死都不会踏入她家。 她也不会主动邀请她们来。 更何况是让赵江凉和赵瑶两姐弟住在自己家里。 她想她这一辈子就是不停工作，直到把公司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等到家人再无力跟自己抢资源抢权利，也无法改变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的时候，到这时候，她就要当着他们的面，一点点把这家公司毁掉，把他们几代人的努力一点点粉碎，让他们感受耗费几代人的心血被人毁掉的滋味！ 她还想要自杀，她想着，当自己完成了对家人的复仇后，就在他们面前自杀，到那时，即使他们想复仇，也没办法，这股憋着的气，将伴随着他们一生，直到他们老了都会懊恼后悔。 这么多年来，这个念头一直支持着她，庄家皓说她没疯，其实她早就疯了，她内心黑暗，性格隐忍，行事果敢，从一开始接手南氏集团，她就开始策划毁掉这一切。 她疯狂工作，疯狂努力，提高业绩，提升福利，招兵买马，扩大公司，与此同时，她内心想要毁灭一切的想法也不断膨胀。 她不会像堂哥一样跳楼，没用，没人会感到伤心，也没有人会为之懊悔，奶奶只会觉得他不够格，家人只觉得他没用，朋友只觉得可怜，这些别人的评价，她通通不需要，她要让他们也感到痛苦，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她从小到大所受的委屈。 让他们也说：“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她为什么要毁掉我们的心血？”就像她小时候在心里问过无数次：“为什么妈妈不要我？为什么妈妈要把我送到奶奶这里？” 可现在，看着在身旁熟睡的人，南初晴动摇了。她想，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公司倒闭了，照江雪该怎么办？她兢兢业业上班，赚这一分三钱，为此不惜放弃梦想，对人谄媚低头，甚至不管自己怎么发脾气，还得乖乖红着脸来讨好自己。 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了，对她来说冲击绝对是巨大的，也许不仅是她，那些在南氏集团上班的人亦是如此。照江雪让她看到了小人物的生活，一个跟自己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们要为一亩三分地而忧愁，她们勤勤恳恳工作的背后，也是一个个小小的家庭。她开始动摇，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毁的也许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家族，还有企业底下千千万万个家庭。 其实她什么也说，只是静静的躺着睡觉，就让南初晴想了这么多。南初晴将脸埋进照江雪的发丝中，很香，她洗头了。 嗯？ 她受伤，居然还洗头了？ …… 南初晴一夜没睡，照江雪窝在她身边，她没有起身吃安眠药，也没能阻止脑海里纷乱的想法。 清晨微弱的光芒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房内时，她看到照江雪的脸，沐浴黑暗重生的脸，仿佛出生的维纳斯。她靠在她身边，在她旁边轻轻的呼吸，不知为什么，南初晴忽然感到一阵轻松，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消失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就让她觉得很安心。 心里荡漾着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感觉整个胸腔都被填满，却不拥挤，也不难受，很舒服。 照江雪的生物钟准时在五点半让她清醒，当她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南初晴深情的双眸，她的心猛地跳了起来，不自觉拉高被子挡住自己的脸。 “早。” “早。”照江雪露出两只眼睛黑溜溜的打量着她，这才发觉她很憔悴，卸了妆的她跟平常没多大的区别，皮肤很细腻，只是唇色白了些，眉毛淡了点，眼圈特别黑，“你昨天没睡吗？” “睡了吧。”南初晴笑了笑。 “骗人。”照江雪佯装生气，她迷迷糊糊记得她上床，自己跑到她旁边睡着的事情，心想估计是她怕吵到自己，没吃安眠药，才没睡。 想到此，照江雪心疼不已，小声问：“你是不是没吃安眠药？” “你不是让我少吃吗？”南初晴闭上眼，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拢了拢手臂，“让我抱一会，有点困了。” “让你少吃不是让你不吃”照江雪心疼地说，“药要慢慢戒，又不是一下就能戒掉的。” “嗯，抱着你很舒服。” 听着她牛头不搭马嘴的话，照江雪也不恼，道：“我就是你的阿贝贝是不？” “什么？”南初晴笑了。 “嗯，跟安眠药差不多。” 南初晴淡淡的笑了。 “真困了吗？”照江雪睁开眼盯着她，她真的，明显很疲倦。 “嗯，抱着你，有点想睡……觉。” 照江雪心又突突跳起来，小声说：“你要是抱着我睡得着，以后我都可以让你抱着睡。” “那我睡不着也要睡得着了。”很奇怪，她确实有点困意，“我睡一会，等下你叫我，早上有什么会议？”南初晴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没等照江雪回答，她已经睡着了。 她睡着了，照江雪连动都不敢动，就怕吵醒她。没想到，被她抱着，自己竟然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敲门声响起，她才从梦中惊醒，眼睛还没睁开，便听到门外传来赵瑶的声音：“你们醒了吗？” 照江雪赶紧从南初晴怀里挣脱，南初晴也慢慢醒了过来，她没动，静静躺着看着她。 真好，睡醒旁边有个人，还是活的人。 照江雪在床边摸到手机，点开一看，九点！她倒抽一口气，“九点了，老板，该起床了！”自己说着，举着受伤的手，掀开被子下床。 “老板，我可以在你这里洗漱吗？”照江雪问，人已经进到洗手间了。 南初晴慢吞吞的起床，慢悠悠走到里面，她睡得很舒服，没有做乱七八糟的梦，现在神清气爽，她什么也没说，给无头苍蝇雪拿了新的牙刷，当然，牙膏挤了上去的。 两人一起站在洗手台前刷牙，照江雪好奇地左右观看，以前以为有钱人家的洗手间应该很豪华，现在看来，不过是跟自己的屋子差不多大而已，就是盥洗台旁边多了许多瓶瓶罐罐，小冰箱，小柜子，就是浴缸跟床一样，旁边还有躺椅香薰罢，就是温度一直保持舒适…… 只要她努努力，快只需十八年，慢也只要几百年她就能过上这种好日子。 “好了吗？”南初晴给她拿水杯，等她漱口好，又拿洗脸巾帮她擦脸。照江雪很配合，她往哪里擦她就向哪怼，逗得南初晴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下。 很轻。 照江雪愣住，脸红了。 “我先出去换衣服了。”南初晴悠悠转身，云淡风轻地说。 照江雪抓住她，南初晴无奈，只好侧过脸，照江雪看到她粉粉的脸便笑了，放手让她离开。 走到门口的南初晴忽然又折返，认真地说：“我换好跟你说，你再出来。” “好。”照江雪笑道，害羞了她……不对，她上次把自己看个干净！她要看回来！想着照江雪冲了出去，却没看到南初晴在屋子里。 旁边有一扇打开的隐形门，她走了过去，就看到满目琳琅的衣服，像电视里演的一样，照江雪呆住了。其实南初晴的换衣间并不大，但这是照江雪第一次看到专属的换衣间，她惊讶也很正常。 南初晴每个季节都有专属的品牌送来衣服供她挑选，原本这些是要照江雪做的，但她不信她的眼光，从来没让她做过这件事。照江雪自然也就不知道南初晴会有这么多的衣服、包包和首饰。 照江雪在门口犹豫了会，还是决定要走进来大饱眼福，她刚进来就看到南初晴正在穿上衣，当场呆住了，脑袋里只剩下白白嫩嫩，南初晴早就从镜子里看到她了，特意假装没发现，慢慢悠悠穿衣服，就等她进来，待她脸色绯红，她才把上衣穿好，假装惊讶地发现她。 照江雪局促地站着不知所措，不仅是她的眼睛，她的四肢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怎么啦？”南初晴走过来问。 “没，没什么。”不行，不能直视。 “好吧，我换好衣服了，该你了。”南初晴说，她故意说的很慢，表示她对这件事没有兴趣，同时又催道：“上班要迟到了。” “我衣服在楼下……” “你一直穿t恤牛仔裤，我这里也有，我们身高差不多，穿我的吧。”她那两件衣服，南初晴早就想给扔了。如果不是照江雪的脸和身体撑得衣服怎么都好看，南初晴绝对会要求她专门购买几套衣服上班穿。 她的态度很强硬，照江雪无法拒绝。她的手受了伤，也没办法自己穿衣服。总不能有了女朋友，还让女朋友的朋友帮忙穿衣服吧！她也没办法让她叫她不看，人家有正当的理由，你的手受伤了，我不看怎么知道会不会碰到你的伤口。 没办法，只能豁出去了。 艰难的十分钟，照江雪顶着红如辣椒的脸走出门，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大饱眼福”了。 “我明明很规矩的给你穿衣服，你脸怎么这么红。”南初晴笑了，“这样别人会以为我们做了什么的。” 照江雪瞪了她一眼，她的手是很规矩，但她的眼睛可一点也不规矩，该看的，可是一点也没遗漏。 啊！羞死人了！ 两人一同下楼梯，南初晴道：“你手受伤，等下我来开车吧。” “我想请假。”照江雪哀嚎。 “扣工资。” “病假，你看到的。” “我瞎了。” “你！”照江雪无语，她之前就发现了，南初晴有时会很幼稚，没想到居然会用到自己的身上。话说，跟老板谈恋爱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她跟老板谈恋爱还要上班？电视剧不是这样演的啊，老板不是应该很宠自己吗？自己想休假就休假，想辞职就辞职，为什么到她这里就变，她还得去上班？ 上班做什么？这只受伤的手，连打字都很困难。 照江雪越想越不爽，先不说两人的关系，即使从员工的角度来讲，她受伤了也可以请假的啊！ 暴君！坏女人！工作狂！照江雪一边在心中骂她，一边乖乖跟着她下楼。刚到楼下，就碰着正巧回家的南鸿信。 第50章 良心 两人瞬间松开牵着的手。 …… “早，姐，今天这么晚。”南鸿信习惯自然开口，带着阳光的笑容，朝南初晴打招呼。 刚才好像看到她们的手是牵着的？ 这个念头还未在南鸿信脑里扎根，思绪便被南初晴转身的背影带走，他可是跟在跟她打招呼，她不应该回应一下吗？ 呵~真令人无语！ 南鸿信想着看到她们走到厨房，也跟着走过去。 厨房里，赵瑶做了早餐，赵江凉坐在旁边乖乖地吃，见照江雪过来，便为她拉过一张椅子。 照江雪也不客气，转手就把椅子给了南初晴。 “借你厨房做个早餐。”赵瑶见照江雪坐下，拿个碗给她舀粥，“给你。”她冲照江雪投去感激。 “谢谢。”照江雪狐疑地看了赵江凉，赵江凉凑近她，小声说：“我都跟我姐说了。” 不用想，照江雪也大概能猜出赵江凉说了些什么。她看向南初晴，问：“老板你喝粥吗？” “不喝。” “我有做你的三件套！”赵瑶说着，匆匆走回厨房，端出水果蔬菜沙拉和果汁还有一杯咖啡。 “……” “不客气。”赵瑶说。 照江雪低头吃粥，心中偷笑，谁让她一直只吃这两样。嗯？不对，她怎么知道南初晴只吃这几样的，她又不是她家人。“姐姐，你怎么知道老板只吃这些？” 姐姐？ 南初晴瞥了她一眼。 “大家都知道。”赵瑶说，其实是赵江凉跟她说的，至于赵江凉怎么知道的，自然是从照江雪这里传出去。 “哦~”没想到大家都还挺关心她的嘛。 南初晴无奈继续用叉子拨弄菜叶子。她现在不怎么喜欢吃这些了。 南鸿信走过来问：“有我的份吗？” “你还没吃啊？”赵江凉抬头看他。 “没有。”南鸿信说着，也拿了个碗盛了碗粥。 几人默默吃饭，桌上一点声音都没有。照江雪好不习惯，这么多人吃饭还这么安静，她们道观里每次到了吃饭的时候，总是跟菜市场一样热闹。 正想着，就听赵江凉问：“你去哪了？” “嗯？” “昨天晚上怎么没回来？”赵江凉放下勺羹，“你不是在这里住吗？我昨晚也在这里过夜，还想跟你聚聚呢~” “……” 昨天晚上的接风宴，实际上是奶奶设计的鸿门宴，恐怕老太太积虑已久，这场宴会不仅邀请了社会各大名流大佬，还邀请了主流媒体，打着接风的名义，却是把他推到风口浪尖，让众人都以为他才是真正的接班人，使他不得不站在南初晴对立面。 南鸿信不愿成为奶奶的枪，整场宴会他都在找机会跟南初晴解释，没想到奶奶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不断安排他与人见面，让他错过解释的最佳时机。 为了不让误会加深，一大早他就到公司去，没想到一向早起的南初晴今天竟然迟到了。他又急匆匆赶回家，想先试探南初晴的态度，便跟她打招呼，却不料人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下南鸿信懵了，要换成别人，他可以很直接得出结论，但这个人是南初晴，她好像一直都是这副德行，南鸿信反倒猜不透。 赵江凉还盯着他，他笑道：“昨天刚好有点事，你要是想，我们今天也能聚，我最近都住在堂姐家，你随时都可以过来找我。”说罢，他特意看了南初晴一眼。 南初晴不语，只继续玩她的食物。 可恶，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江凉顺着他的话，说：“我最近也住这里。” “嗯？”南鸿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照江雪也愣住了，什么情况？ 南鸿信却错将照江雪的疑问和赵江凉的笃定当做某种信号，“哦~”他露出明白的表情。早就听说赵江凉有喜欢的人，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照江雪一眼。 照江雪猛地生出奇怪的感觉。 不舒服。 “嘿嘿。”赵江凉笑了笑，他得找个地方躲李臧海，南初晴家是个不错的选择，“姐，可以吗？” 南初晴冷冷瞥了他一眼。 赵江凉便用手肘碰了碰照江雪，照江雪想，这样也好，有赵江凉在，两人的关系才不会暴露得太过彻底，便也同赵江凉一起向她投去哀求的目光。 南初晴无语，看了眼赵瑶，仿佛在说“管好你弟弟。”。 赵瑶假装看不见，她内心觉得，李臧海是个疯子，让江凉独自一个人在外面闲逛，还不如让他跟照江雪待在一起，更安全。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差点害死一屋人。 “我可以住她房间。”赵江凉说。 照江雪没说什么，南鸿信会心一笑。 南初晴看了看他们仨，心里渐渐荡起不安，她发觉不管赵江凉提出什么要求，照江雪都会照单全收，连一起睡这种要求她都不拒绝。南初晴心一沉，脸上依旧冷清，“楼下还有别的房间。” “谢谢姐。”赵江凉大声说，小小冲照江雪比了个耶的手势。 他倒是开心了，照江雪不爽了，她还得去上班。照江雪故意把受伤的手支起来，想趁机博同情。 南初晴见了没说话，南鸿信倒是开口问：“你手怎么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被玻璃割了下。”照江雪说，既然说到这了，还有这么多人在，照江雪趁机又问道：“老板，我能请假吗？” 没等南初晴回答，南鸿信便说道：“可以啊，你的手受伤了也做不了什么，休息几天再来上班吧。” 南初晴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什么时候我的人请假轮到你批准了？”她微微一笑，笑不达眼底，冷冷盯着人看时令人不由得感到害怕。 南鸿信紧张得握紧勺子，脑子飞快转动，正要开口解释，南初晴却不给他机会。她站起身，转身时眼神冷冷从照江雪脸上扫过。 照江雪吓一跳，哪还敢提请假的事。且被南鸿信这么一搅和，她更加不能请假了。慌慌张张的把剩下的粥吃完，匆匆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南初晴走得很快，照江雪也只好加快脚步，她的手很疼，早上起来后更疼了，感觉只要动一下都会扯到皮肤，怎么都在疼。 来到车库，南初晴法拉利前停下，照江雪及时刹住脚，习惯让她下一秒就给对方开门。 南初晴没动，她盯着她，问：“你想跟赵江凉一起睡？” “哈？” 南初晴不语，冷着脸。 “我没这样想啊。” “那为什么他提出去你房间睡你没拒绝。” “我想我不是要跟你睡吗？”照江雪小声说。 “啊……”原来她是这样想的啊，南初晴心里的阴霾瞬间消失，又变得温柔起来，问：“手真的很疼吗？” 照江雪点点头，搞不懂她的意思，但是，为了让她不要突然发脾气，她解释道：“我想江凉在也好，你之前不是说了，要在信总面前恢复我们之前的状态，但是我们现在……有点超过了，所以我想，江凉在也好，他可以混淆视听。”说着说着，照江雪脸红了。 “嗯，听你的，先上车吧。”南初晴柔柔地说，她把照江雪打开的门关上，又亲自为她打开副驾车门，等照江雪进去后，自己才走到驾驶位坐下，“我帮你系……” 安全带她自己已经系好了，照江雪尴尬地看着她，“那个，下次，下次让你来。” “好。” 照江雪坐在副驾驶感觉很奇怪，虽然不是第一次坐副驾了，可大早上的坐副驾，老板开车还是第一次，有种奴隶翻身做农场主的感觉。她心里乐滋滋的，想着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 “今天的行程有什么？” 果然幸福的泡沫很容易就消失。照江雪开始向南初晴汇报工作，像往常一样。南初晴一边听一边开车，很快照江雪就发现，她开车的方向不对。 “老板，这不是开往公司的路。” “我知道。” 好像也不是去见客户的路，“你这是要去那？”照江雪问。 “带你去换药。”南初晴说，“等换完药就带你回来，今天你就不用上班了。”她本来就没打算让她带伤上班，早上只不过想逗她。 但鸿信的行为，却是越界了！看来经过昨晚的接风宴，他的确膨胀了不少。南初晴在心里冷笑，脑里开始盘算如何整治他。 照江雪感动得不行，她充满感激地看着她，道：“我真以为你没……我就知道你是个好老板！” “没什么？” “没啊。”良心，照江雪才不会说。 “哼~”南初晴不跟她追究，又说道：“留下江凉是明智的，家皓他爷爷虽然说可以帮我们摆平这件事，但他需要时间，这段时间江凉最好找个地方躲。你放心，我会尽快帮他找个藏身之所，以免他再次碰到李臧海。还有，我，并不是不能公开跟你谈恋爱这件事，只是我不想你以后成为别人拿捏我的把柄。” 正好遇上红灯，南初晴停下车，认真地看着她说。 “我会成为别人拿捏你的把柄？”照江雪疑惑地问，她对她有那么重要吗？ “嗯。”南初晴启动车子朝前开，“其实我家对恋爱还挺宽容的，我弟弟春阳那件事你也是知道的，我三叔也是个花花公子，他还挺受宠的，所以我们家对和谁谈恋爱，什么时候谈，怎么谈都没有限制。” “哦~” “只是我现在是公司高管，有很多事情需要避讳，你给我一些时间，等我处理完这一切，我一定会公开的。” “嗯。”照江雪不停的点头，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跟观里人说，她相信大家会很热情，但她担心南初晴承受不了那份热情。 而且她的家，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个大麻烦。 两人各怀心思，南初晴将照江雪带到郭俊英的诊所，等她换好药送她回家后，自己才去上班。 照江雪一回到家，就感觉家里静悄悄的，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走回房，一开门就看到赵江凉坐在自己桌前玩着电脑。 照江雪松了口气。 赵江凉回头看她，顺手把耳机摘了下来，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放假。”照江雪说着走进去，“别乱碰我电脑。”她走到桌边，三两下把电脑关掉，赵江凉想阻止，却来不及。 他只能作罢，站起来往照江雪床上躺去，翻个身，他问：“初晴姐对我住在这里说什么了吗？” “她没说什么。”照江雪说，“她说事情解决需要点时间，她会给你安排住的地方，现在你就先住在这里。”嗯？她当时说的是我们，她把这件事当做自己的事情了啊。 照江雪忽然涌起一阵感动。 “我不想走啊~”赵江凉哀嚎，“我就不能跟你住一起吗？” “不行！”南初晴很容易因为他生气，他再住下去，她的心脏受不了。 “没良心！” 照江雪不理他，打开电脑继续制作她没完成的小游戏。赵江凉就在床上玩手机，过了会，他问：“初晴姐有说该怎么办吗？” “没有。”照江雪头也不抬，“她说晚上回来跟我讲。” “能行吗？”赵江凉一想到李臧海，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上他的套。 “不知道，我感觉她也不确定。”照江雪说，尽管只用一只手，她仍按得飞起。 “好吧。”赵江凉无奈叹气，“我过几天还有个表演。” “推掉吧。” “也只能这样了。” 时间一晃而过，照江雪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早中下午，一整天南初晴都没找她。而她也不知道怎么给她发消息。 慢慢的，照江雪有点埋怨，心里虽然知道她很忙，但却想着给她发个消息也不会费她多大的时间。 没错，以往她做错什么，她都会打电话来骂她，那时怎么就有时间了，哼，恐怕就是不想她！ 照江雪拿起手机，想给南初晴发消息，点进去又不知道该发什么，删了又写写了又删，还没决定好发什么，就听到开门的声音，她蹭地一下冲了出去。 “你回来……信总好。” “嗯？”南鸿信不解，她这么兴奋来迎接他？为什么？“今天没上班？” “嗯，手实在没办法。”照江雪笑笑，又朝他后面望了望，没有，她还没回来。 “吃了吗？” “还没有。” “想吃什么，我来做。” “不用不用了。”照江雪赶紧拒绝，她现在就想快点回房间。 赵江凉也从房间出来，听到这话便说道：“酱香排骨、佛跳墙、盐灼大虾……” “……家里有这些菜吗？”南鸿信问。 “没有你就去买。”赵江凉丝毫不跟他客气。 “好，我去买。”他倒没有生气，转身出门买菜去。 “你以为是初晴姐？”赵江凉毫不客气地问，眼神尖尖的，像看透什么一样。 照江雪白了他一眼。 好烦，她怎么还不回来，又不给她发消息，她在做什么？明天是周末，按以往这时候她应该就下班了啊，为什么不回来？ 正想着，手机噔的响了起来，照江雪立刻拿起来，弗兰肯斯坦发来一条消息，她迫不及待点开： 【李臧海失联了，我去见家皓的爷爷，晚点回来说。】 第51章 计划 【怎么了？】 照江雪立刻回消息，她本想打电话过去问，瞥到赵江凉在旁边，遂打消这个念头。 然而，等了好久，都不见有消息回复，照江雪只好暂时把不安放下，又回到房间继续制作她的小游戏。 赵江凉在旁边看了会，问：“你这游戏做完能卖多少钱？” “看情况。”照江雪说，“有的能卖三两万，有的一分不值。” “哦~”他又在旁边站了会，看是看不懂，赵江凉转头玩起她放在桌子上的小石狮，“这是真的吗？” “假的，夕夕九块钱包邮两个，我有张五块钱的券，才花了四块。”照江雪得意一笑。 “有什么用吗？” “没用，放着好看。” 赵江凉拿起来掂量掂量，这玩意石膏做的吧。“你过年有回家吗？” “有啊。” “家里怎么样？”赵江凉问，“有时间我也想跟你回去。” “好啊，等五一休假，我带你回去玩几天。” “你说我还有机会吗？” “嗯？”照江雪停下手看向他。 “我看到初晴姐发的消息了。”赵江凉说。 “……” “臧海曾经说过，要是我执意离开他，他就算死也不会放过我。”赵江凉说，“你知道吗？他不是曾经囚禁过我，你知道我在他房间里看到什么吗？” 照江雪没说话，认真听他讲。 “我没告诉过你对吧，我在他别墅的地下室里看到一具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人体标本。”赵江凉放下手里的石狮子，“他说那是他从医院里买来的，但我总感觉不像，那个人，不像是自然死亡的人，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你没看过，那个人看起来就像在大玻璃瓶里睡着一样，好像随时会醒过来。” 赵江凉不停地抚摸狮子头，继续说，“后来我们不是和好了一段时间，他又把我带回那间别墅，我忍不住偷偷跑去地下室，却没再看到他。我总觉得那具尸体就是下一个我。” “别想太多了。”照江雪安慰性说道。 “唉~”赵江凉深深叹了口气，“你说要是我那时没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就能避免这些事？” “呵~怎么可能。”照江雪冷笑，“就他那种性格，即使不择手段，也会得到你的。” 好像她说的也没错，赵江凉又叹了口气，他走到床沿坐下，“你跟初晴姐怎么样了？” “嗯？” “你们昨天不是睡在一起了吗？” “哪有，没有。”照江雪笑了下。 不承认？赵江凉故意问：“初晴姐让你睡地板？” “她才不会这么做。” “你们在一起了？” “嗯……”照江雪不好意思。 “恭喜哦~” “呵呵~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反正你不要想太多了，最近就老老实实待着，我会请几天假陪你的。” 赵江凉哀叹一声，向后躺去。 南鸿信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赵江凉却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又回照江雪房间待着。 照江雪由于手受伤，南鸿信也不让她干活，吃过饭后她也回房间去，留下南鸿信自己收拾。等南鸿信收拾好，又切了些水果端过去给他们。 他敲了敲门，听到照江雪说“进来”后便推开门走进去，“吃水果。”他笑着把果盘放在照江雪桌上。 “谢谢。” “你在做什么？”南鸿信问。 “没什么，一些小游戏。”照江雪说着顺手把电脑关了。 南鸿信也没再追问，他走到床边拍了下赵江凉的肩膀，问：“你还好吧，我听说李臧海回来了。” 照江雪挑了块苹果，边吃边看着他们。南鸿信跟赵江凉说话熟络的样子好像认识很久一样，赵江凉嫌弃地移开肩膀。 他白了他一眼，道：“他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你前任吗？”南鸿信疑惑地问。 赵江凉和李臧海的事当时传得很凶，连他们学校也有人传，说是两个男的搞基，其中一个男风流成性，把那个痴情男给甩了，导致痴情男天天在学校发疯，后面就没怎么听过这件事，不过南鸿信还是南城香那里得知那两个人就是赵江凉和李臧海。 城香告诉他，赵江凉不是人，心里有喜欢的人，还跟李臧海搞暧昧，把人家伤得体无完肤，简直就是禽兽！还说赵江凉抢了他的女人，而当时他喜欢的人正是照江雪。 南鸿信看向照江雪，又看了看赵江凉，他当时第一眼看到照江雪的时候，真被吸引了，这么好看的女生，说不心动是假的。至少在没了解到她就是南城香的女神之前，他是想追她的。 那天在接风宴上，赵江凉从宴会出来，南城香也偷偷跟着他出来，他好奇便也偷偷跟了过去，就看到赵江凉去厨房找照江雪，两人还有说有笑的往车里去，南城香脸色铁青的离开，当时他就觉得他们仨关系不简单。 跟南城香小聊两句，就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套得一清二楚。今天下班，他发现赵江凉一整天都待在照江雪房间，说他们俩没有点什么，狗都不信。 怕是李臧海回来了，又来找两人麻烦了。 南鸿信不解，李臧海可是品学兼优的富家公子，能对他们俩做什么？ 照江雪警惕心起，不知他到底知道多少？她还在想该如何跟他解释，赵江凉却开口道：“对啊，是啊，他是我前任，怎么了？他回来了，他来找我，我不想见他有问题吗？” “没，没，哈哈。” 赵江凉不耐烦又不想理他，便把头转向一边，抱着照江雪的枕头叹气。 南鸿信听见他叹气，又凑着说：“其实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的，李臧海我见过，人不错……” “烦死了！”赵江凉低吼一声，拿起枕头捂住头。 南鸿信震了震，没想到他会吼自己，有点不知所措，转而问照江雪：“我姐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 “老板从来不向我汇报行踪。”照江雪说。他可真行，看不出来别人很烦他吗？ “哦，她去哪了你知道吗？” 照江雪皱眉，“不知道。” “嗯嗯。”南鸿信站起来，拍了拍膝盖，“那我先回房间了，你们继续聊。”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来人家房间里突突说了一通惹人烦的话然后就走了？搞得好像跟他很熟的样子。 “你跟他很熟吗？”照江雪问。 “不是很熟，都是认识的。”赵江凉拿下枕头，烦躁地靠向墙，“我就是不喜欢他，之前跟你说过的。” “深航大的事？” “对！”赵江凉说，“最讨厌那种人了！你最好也少跟他往来。” “我才不跟他来往。”照江雪说，她才不会没事找事做，跟他来往不就是跟南初晴作对吗？她可不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十一点半时，南初晴回来了。 照江雪听到开门声立刻就停下手中的动作，深呼吸两次，她起身走出去。南初晴刚好在玄关处换鞋，看到她便冲她笑了下。她目光炽热又深情，照江雪脸一下就红了。 南初晴没说话，慢慢朝她走去。这时赵江凉从后面探出头来，着急地问：“姐，怎么样？” 暧昧的气氛瞬间被破坏，照江雪有些不爽，南初晴则无奈，道：“回房说。” 三人又回到照江雪房间，照江雪关上门站在门边没有离开，她要提防南鸿信偷偷走过来偷听他们说话。 南初晴见她没过来，朝她招招手，照江雪摇头小声道：“信总回来了，我……预防他偷听。” “没事，过来。” 照江雪就是不愿意动，防偷听只是个借口，主要是赵江凉在，她不好意思跟她卿卿我我。 “你说，我听得到。”照江雪低下头，执拗地说。 南初晴双手抱胸，紧紧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没再强求。靠着照江雪的书桌，将昨夜与今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告诉他们。 昨夜夜访，南初晴跟庄家皓把资料交给他爷爷庄建军，庄建军看到后着实吓一跳，连忙问东西是哪来的？南初晴便将如何得到这份资料和照江雪他们遇到的麻烦都告诉他。 庄建军听得直摇头，他年过半百，眼神却极为尖锐，时不时落在那份烫手的资料上，一边思考该怎么办。 “这些资料都是真的？” “是真的。”南初晴说。 “你说除了你们还有谁看过这份资料？” “棋淇、啊瑶和俊烨都看过，对了，李情也看过。” 庄建军皱起眉，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南初晴适时的跟庄家皓出去，过了会，听到庄建军喊他们，才走回去。 “这件事不好办。”庄建军皱眉说，眼睛里却闪着兴奋的光芒，“我实话跟你们说，我们调查李家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没能找到突破，你们所带的资料非常重要，千万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南初晴点了点头。 “现在这份东西交到我这里来了，跟你们相关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他警告地看了庄家皓一眼，庄家皓立刻低下头，“至于赵家那小子搞出的事情还有你那朋友，给我点时间，我来处理，南家小孙女，你先给他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以防万一。” “她们现在住在我家里。” 庄建军摇摇头，“还是不安全，尤其是那个找到这些证据的人，必须保护好！” 南初晴又点了点头。 “你们先回去，等我安排好会联系你。” “好。” 自从庄建军承诺会帮他们处理这件事后，南初晴就一直在等，等了一整天，终于在下午的时候，等到电话来。 她满以为庄建军已经帮她们处理好，没想到他竟然告诉她，准备“冷处理”，先放出一点料，看对方有何动静。 南初晴一听就明白了，他们想放长线钓大鱼，牺牲小我成全大局，她厉声问：“你把消息放出来，我朋友怎么办？” “你先把她们藏起来，等我这边准备好，我会派人将她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庄建军说。 “什么意思？”南初晴后悔了，“你想她们一辈子隐姓埋名的生活？” “不是，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先送他们去避避风头，等这件事处理完了，再把他们接回来。人，我们肯定要保护的” 南初晴的心脏又开始突突直跳，她压低声音问：“需要多久？” “最快也要一年，我不能给你保证！你们给的资料虽然很重要，但凡事都要讲证据，就好比死人要找到尸体一样，你懂吗？不可能那么快的！”电话里头停了下，又传来声音，“诶我说，你跟你那朋友是什么关系？现在保护她安全不是最重要的吗？你还管时间？” “她是我女朋友。”南初晴冷冷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庄建军的声音才传来，“南家小孙女，我向你保证，一定会保护她安全，可以吗？你给我一年，最多一年，我一定让你把她接回来。” “要是做不到呢？”南初晴眉头紧蹙，手也紧紧抓着手机。 “那你就等着给你建军爷爷收尸吧。”庄建军说。 他都说成这样了，南初晴还能说些什么。挂断电话后，她呆呆坐了好久，连工作都不想动了。 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把这些资料给庄建军了，自己找人把李臧海杀了不就行了！ 极端的念头在她脑里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否定了，杀了李臧海也不成事，还会引起更大的麻烦。不管怎么想，她都无法想出一个破解的方法，想到最后，最好的方法居然还是把资料交给庄建军。 突然间，她好想见照江雪，她猛地站起来，快步朝大门走去，刚推开门，正好撞上烟儿，烟儿说：“南总，会议两分钟后开始，现在过去刚好。” “能推迟吗？”南初晴问。 烟儿震惊，为难地说：“不太能。” 南初晴无奈，只好跟着她一起去开会。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正好下班，她立刻朝地下停车场走去，刚走到自己车旁，旁边一辆路虎便亮起，她转过身去，看到庄家皓。 换车了？南初晴顿时有种不良的预感。 “上车。” 她没有犹豫，上了车。 “爷爷说派人监视李臧海，结果发现李家也在赶着将他送走。”庄家皓说，“监视的人跟着来到机场，在机场把人看丢了，现在爷爷派去监视的人找不到他，李家人也联系不上他，已经让警局的人帮忙找了，你别担心，爷爷想见你。” “你爷爷找我干嘛？” “我也不知道。”庄家皓真不知道，他跟这个爷爷不熟，并且他有点害怕这个爷爷，平日里也没有往来。 两人又来到庄建军家里，这一次，庄建军在客厅接待了他们。南初晴开门见山问：“爷爷，你找我做什么？” “我就是想问你，那个人，真是你女朋友？”庄建军好奇地看着她。这娃娃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没想到还能找到对象，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 “哈哈。”居然是真的！ 南初晴无语至极，居然就是为了问她这件事！ 庄建军无奈地搓搓手，想抽烟，拿起烟盒看了南初晴一眼，又放下。他对这个孩子也很是无奈，从小就没看过她有什么反应，总是一副疏离的模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南初晴搞好关系。 犹豫两下，庄建军还是决定说正事，他便将计划把照江雪两人送往那里，如何送，包括后续的各项问题都跟她交代清楚。 南初晴皱着眉头，一直等到他说完，才说：“您安排就好。”她的情绪依旧没有什么起伏，而她的心却早已飞回家。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庄建军说，他郑重说道：“爷爷保证，一定会把她带回来还给你的。” 南初晴没说话，告别庄建军，出门才发现夜已过半，她匆匆回到家里，把这一切告诉照江雪她们。 “你的意思是，我得离开？” 照江雪沉着脸听完她的话，难以置信，她无法接受！ 第52章 暗算 “是。” 照江雪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她能够一脸冷淡的说出这种话，她无法接受。 “我不走！” “你必须走，这不是一件普通的事。”南初晴斩钉截铁地说，她想了一路，心痛了一路，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做法。 “呵~”照江雪冷冷地笑了。 “翁翁，这件事不简单，稍有不慎就会出人命。”南初晴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你知道你卷进一桩大多的案子里吗？你知道李臧海的父亲是谁吗？他可是深城的市长！” 照江雪的大脑嗡的一声。 “李家在深城盘踞几十年，这里早就成为他们的地盘，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脉眼线，如果你不走，你一定会死！”南初晴垂下眼眸，侧过脸，深深吸了两口气后，说：“你一定要走，等建军爷爷安排好，你就跟着他走。” 照江雪张了张嘴，用力眨了眨眼睛，好奇怪，平常很容易就掉的眼泪，这时候怎么一滴也流不出来。 手好像不痛了，心好痛。 “我算过，老板，我算过。”照江雪咬了咬唇，“他们家不会那么快倒的，至少得十年的时间。”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她不想跟她分开，明明才刚在一起，她舍不得，她还有好多事情想做。 南初晴又何尝不想，可她更无能为力，她甚至无法陪她一起走！ 南初晴走过去，拉起她的手，额头抵着她的，柔声说：“爷爷说了，给他一年的时间，最多一年，他一定会把李家掰倒，你要相信，人定胜天，还有，我爱你。”说罢，轻轻在她脸上碰了下。 照江雪被她的行为逗乐了，原本悲愤的情绪被她一句市长就给浇灭了，好不容易恢复了理智，正伤心着，又被她的克制给逗乐了。 “什么时候？” “不知道，要看安排。”南初晴将她揽在怀里，越搂越紧。 赵江凉在旁边看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南初晴一个回头就把他给宰了。他越想越愧疚，磨磨蹭蹭的从床上下来，想偷偷从她们俩身边溜走，却被南初晴叫住。 “回去好好休息，跟爸爸妈妈解释一下，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可能明天或者后天，建军爷爷就会派人接你们离开。” 照江雪听到她的话，抱得更紧了。 “好。”赵江凉点点头，他早就习惯到处演出，跟家里人说一下他们应该也能理解。他走出去，顺便给她们关上门。 “好啦，没事的，等风头过去了，我会去接你的。”南初晴稍稍松开照江雪，说。 “嗯。” “很晚了，我们睡觉吧。” “嗯。”她还是高兴不起来，心里怏怏的，怎么也提不起兴趣。一想到明天或者后天就见不到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洗澡没有？”南初晴问。 “等你。” 南初晴脸一红，轻哦了声。又抱了抱她，才放开道：“去拿衣服。” “嗯。”照江雪怏怏地去拿衣服，怏怏地跟着她一起去了浴室。 南初晴试水，她在旁边黯然伤神，她关了水，她继续伤心，她过来拉她的衣服，她回过神，拉住下摆说：“关灯。” “不要。”南初晴拒绝。 “要！”照江雪扯着衣服，害羞地看着她。 “不要。”南初晴说完，竟自脱了衣服，照江雪霎时不知该把眼睛放在哪里。 哪都想看，哪都不好意思看。趁南初晴脱衣服的空隙，她挪啊挪啊，挪到门边，把灯关了。 昏暗中，她听到南初晴低低的笑声，看到她曼妙的身材，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直到她走到她旁边，将她拉过去。 “洗澡啦。”南初晴说。 暧昧的气氛瞬间攀升，肢体的轻微触碰总能引得人脸红耳赤，水汽蒸腾，若隐若现，偌大的空间却无处可逃。 照江雪无处可逃，也无处可看，双眼双手不知所措，脑里不停循环播放道家经典，身体却分外敏感。水流从身上经过，她感觉自己也变成了水，南初晴就是一条鱼，在游动，自上而下，随水而动，偶尔停留，驻足，却不留恋，偶尔克制，更多的放肆。 “好了哦~”南初晴诱惑的声音传来，她的身体也贴了过来。 照江雪身体一震，两腿一软，轻轻靠在她怀里。她轻轻喘着气，抬头在她脸庞亲了下。 南初晴扯过浴巾把人包住，将人拦腰抱起，开门走出去。 “怎么了，我只是给你洗个澡，又没做什么，你干嘛脸红成这样。”她笑着将人轻轻放在床上。 照江雪瞪了她一眼，她确实什么都没做，但她把人勾得不上不下的，弄得她浮想联翩，让她，难受。 “睡觉啦。”关了灯，南初晴挤上床，把人揽在怀里。 “我的床很小。”照江雪说，却没推开她。 “嗯。”南初晴也没打算离开。 根本睡不着，南初晴本来就浅眠，一想到不知什么时候就看不到照江雪，更加不想睡了，照江雪亦是如此。 她闭着眼，本想着等对方睡着了再偷偷睁开眼，等了会见对方没有动静，她偷偷睁开一条缝，便看到南初晴深情款款看着自己。 两人同时笑了。 “睡不着。”照江雪干脆摊牌说。 “嗯。” “做吗？”她问。 “嗯？” “就是，那个。”照江雪脸红红的躲进她怀里。 都怪她。 “不要，你手受伤。”南初晴说，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两人分开后，照江雪回来还喜不喜欢她。 “……” “呵~咋啦？” 照江雪一把将她在她腰间游走的手拍下，不要就不要乱摸。 哼！ 南初晴笑意更深了。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深呼吸几下平复内心的躁动，感觉到南初晴的手又回来了，她再一次拿开。 “嗯？” “哼！” “呵~” “亲亲？” “不要。” “为什么？” 怕控制不住。 南初晴闭上眼，过了会，说：“你会跟我联系吗？” “会。” “怎么做？” “还没想好，但是我一定会联系你的。”照江雪说，她才不要学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走就几十年不见，再见便是垂垂老矣，然后上演什么两人深情对视，回忆过往时光。 她不要！爬她都要爬回来。 “你确定真的只要一年？”照江雪问。 “建军爷爷是这么说的。”南初晴睁开眼看着她，“我也不知道。” “嗯，那你会来找我吗？”照江雪问。 “不会。” “呃……你这个人啊！”照江雪举起小拳拳捶她，“至少撒个谎嘛，都不会安慰人家。”打着打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南初晴愣了下，她知道她没法接受，但她也没怎么反抗，让她以为她真的已经接受了，没想到她跟自己一样，只是在忍。 心潮澎湃，南初晴一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照江雪侧过脸不看她。 “你真好看。”南初晴说，在她脸上亲了下。 明明已经交往了，她还是那样克制。照江雪不满地斜瞪她。 “我要亲你。”她说。 照江雪眨巴眨巴眼睛，委委屈屈的哼了声。 这种事就不要说出来啊！说出来，让人很紧张！照江雪下意识屏住呼吸，闭上眼，动都不敢动一下。 咚咚咚咚咚…… 她紧张得数秒，一，二，三…… 砰！ 她睁开眼，看到南初晴同样惊讶地侧头，“什么声音？”照江雪问，心跳声可不会那么大。 “好像有人进来了。”南初晴起身，“我出去看一下。” 照江雪着急地把人拉住，“你看什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 砰！砰！砰！ 一声声响声从客厅传来，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有人在砸东西，听得人头皮发麻。 诡异的是没听见人的声音。 “我去看看。”南初晴说。 “我也去。”照江雪连忙起来，她跑到前面，在门口把南初晴拦在后头，“你去拿个椅子。” “椅子？” “对啊，要是遇到坏人就砸过去！” “好。”南初晴转身去搬椅子。 屋外的响动停了，照江雪偷偷开了一条缝往外瞧，客厅很黑，窗帘都被人放下了，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似乎能看到黑暗地板躺着一个人。 “没信号？”南初晴低声说。 照江雪看了眼她的手机，又看了眼自己的，不仅没有信号，连网络也没有，看来是有人在附近装了信号屏蔽器，“开灯试一下。”她小声说。 “好。”南初晴按了下开关，哒的一声在安静的夜里极其响，听得两人头皮一震。 灯没亮。 “你从窗户出去，报警，我去外面看一下。”照江雪说，“地上好像有人！” “好。”南初晴也不推诿，把椅子交到照江雪手上便匆匆跑到窗户旁边，很快她又折返回来，“窗户被人在外面反锁了。” 照江雪吃了一惊，“这么专业？会是谁？” 南初晴心头一震，难道李情这么快找人来了？ 不可能，爷爷明明还没放料出去。 那会是谁？ 李臧海？ 两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对方的猜想。照江雪一惊，刚才看到模糊糊的人腿，不会是赵江凉吧！ “我出去看一下。”照江雪说着，轻轻推开门。 门外很安静，她壮着胆子朝前走，刚迈出一步，便察觉不对，从小训练的身体比她的直觉更早做出反应，让她本能向左边避开，与此同时，一道风从她脸旁经过。刹那间，她的身体便条件反射地朝风来的方向踢去。 “嘶~” 熟悉的吃痛声响起，果然是李臧海，这个疯子！ “怎么了？”南初晴着急的声音响起。 “疯子来，噢……”照江雪话还没说完，肚子就收到一重击，她感觉，应该是棍子之类的东西。 这一击打得极重，疼得她差点跪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有好几棍落下，肩膀，背，棍子碰撞的声音闷闷响起，耳边竟是风啸声。照江雪感觉嘴里甜甜的，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用尽力气冲向落棍前方。 她撞到个人，两手一抱，往地上猛摔下去。 咚！ 不等对方反应，照江雪压上他的身体伸手便揍，左右手一起，一拳拳一下下，用力极大，又狠又凶。 李臧海挨了几下，拼了力气抓住照江雪的手，他知晓她的右手受伤，便使劲捏她右手，疼得照江雪尖叫，待她失力之时，翻身而起，抬起棒球棍猛的扫去。 屋子里又安静了。 不知过了多久，照江雪睁开眼，发觉屋顶在旋转，她又闭上眼。 等她再次睁开眼，屋顶不转了，但她的头很重，身体处处都疼，脸上绷得紧紧的，她动了下，发现四肢被铐住。 照江雪看着屋顶，她记得，第一次醒来的时候，阳光是浅黄色的，现在却是橘黄色的，她偏过头，发现南初晴就坐在她旁边，她闭着眼垂着头，肩膀在流血，身上血迹斑斑，手被绑在后面，脚也被绑着。在她左边，坐着南鸿信，他脸上一块青一块紫，衣服被人脱掉了，露出不少淤青，也同样被绑着。 她又转个方向，一动便感觉天旋地转，阵阵恶心，好不容易把呕吐感压下，她才看清旁边躺着个人。 是赵江凉，此时的他，一丝不缕，身上到处挂彩，胸腔微弱起伏，他很安静，像死了一样。 屋子里也很安静。 过了会，照江雪听到南鸿信的声音，沙哑中带着虚弱，“姐，咱还是雇保镖吧。” “一百一十二。”南初晴睁开眼，声音同样沙哑。 “要不咱养条狗吧！” “一百零三。” “我们雇保镖吧，我求你了。”他虚弱得只剩下气音。 “一百一十三”，南初晴也用气音回复。 照江雪听到她的声音便想说话，张口却发现喉咙刺痛得厉害，好像被人拿着刀割断了一样，她越想越说越疼！忽然心头一阵汹涌，一股热流涌了上来，她控制不住，猛咳了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南初晴吃了一惊，倒抽了一口气，立刻靠过来，着急地看着她。照江雪从她眼里看到个满脸污血头发散乱的女鬼，把自己吓一跳。 “你醒了？”南初晴眼眶瞬间就红了。 “醒了就没事。”南鸿信也在努力的挪动屁股，好不容易挪到南初晴旁边，朝她身上靠去，大口大口喘气。 南初晴看了看他，也跟着喘了两口，却没挪开身子。 照江雪把嘴里的血呸掉，清了清嗓子，问：“疯子呢？”她用尽力气说出来的话，却如蚊声。 南初晴只看到她张张嘴，眼泪就控制不住落下来，她想再靠近她，可身体弯不下去了。 南鸿信在边上也红了眼眶，他吸了吸鼻子，说：“醒了就好，要保持清醒，千万不要再睡了！” 照江雪眨了眨眼，想安慰她说没事，却发现又发不出声音了。她用余光朝赵江凉的方向望去，南初晴便明白她的担忧，轻声道：“他还好……”吧。 第53章 逃出去 得逃出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 照江雪的头很疼，看着这里好像是南初晴家又不太像，不是在客厅，也不是在房间，像是健身房，她努力转动眼珠，一动便觉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无奈，她只好闭上眼，这一闭又不知觉的晕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四周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一些微弱的呼吸声。 身体依旧很疼，头倒不是那么晕，她尝试动一下，发现两只手被拷在锁在一个圆形的东西中间，高举的手因长时间没动变得刺痛麻木，两条腿也被铐着。 照江雪尽量不让自己再晕过去，她努力保持清醒，大脑渐渐清明，她意识到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 要么是天黑了，要么是她们被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她什么都看不见。而且根据她受伤的时间和两次醒来的时间推算，至少过去一天了，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也没喝水，她的喉咙更干了，好像塞满了沙子一样。 左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应该是南初晴和南鸿信；右边的呼吸声很微弱，应该是赵江凉。 还好，都还活着。 可是，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李疯子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们的，也许就像赵江凉说的，他会把他们都做成标本，藏在地下室里欣赏。 等人来救是不可能的，要等到别人发现她们不在，再报警到警察来，最快也得后天早上，至少要两天的时间，而这两天的时间，李疯子真有可能把她们全杀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自救！ 求生欲涌了上来，在强大的肾上腺素加持下，照江雪竟渐渐恢复些力气，身体上的疼痛感也慢慢变弱，她咬着牙，坚决不发出一点声音，努力用腹部的力量坐起来，给两只手腾出更多活动的空间。 这一小小的行为，花了她近五分钟的时间，也让她的呼吸变得急乱。她又深深的小口小口吸气，短而急，直到胸腔的疼痛感平复下来。 坐起身约十分钟，她感觉身体力量又恢复了一点。她尝试抬高手，把手从圆柱中挣脱，却发现柱子很长，她无法绕过，她尝试用力拉，发出的声音把她吓一跳，也拉不断。 她不敢再动，等了几秒，没听到别的声音，便用尽力气，将右手以刁钻的角度使劲朝下一按。 安静的屋子里，“咔”的一声十分清晰。 照江雪把牙齿咬的紧紧的，饶是把手弄断，也没发出一点声音。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手掌鲜血四溅，温热的血液流过她的手掌，疼得她两只手都在抖，全身冷汗直流，人几乎要晕厥。 颤抖中她挣脱手铐，手终于从后面转到前面，鲜血落到她的裤子上，很快就沾湿一大片。 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也要学师父断骨求生，十岁那年，她随师父到处去采药，她们来到一座大山，黄昏时在山脚下找到一处村庄，师父便领着她一同前去借宿。 那村庄很破落，有不少土房子都塌了，整个村只有一条通往外面的路。照江雪经常跟师父外出，见过很多这种村子，但那时候一踏入这个村子，她就很不舒服。 村里鲜少有外人来，本村人对他们俩非常热情，当天就在村长家接待了他们，那晚很奇怪，月亮特别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但照江雪总觉得到处都是目光，她很害怕，一直扯着师父。 师父倒是没放在心上，他跟村长聊了很多，期间俩人还喝了酒。但师父喝的不多，他只喝了一杯就醉了。他一醉，村长门口立刻涌来不少男人，他们在村长家门口吵了起来，谁都抢着要做第一个。 照江雪很害怕，但不管她怎么推师父都没醒来，那些人看着她，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那是过度兴奋的表现，像看到鲜血的狼，照江雪一辈子都忘不了。 好在村长出面，说人吃他家的，他必须第一个。村长的话对他们似乎有某种震慑力，他们便也不敢再说什么。 村长笑眯眯的来扯她的手，这时候师父居然醒了，他一下摸出自己身上带的镰刀朝村长就砍，差点没把他的手给剁下来。那些人见了一哄而起，纷纷涌了上来，对着师父拳打脚踢，有人趁机想拉走照江雪，却被师父一刀割去，鲜血四溅，场面一下变得非常混乱，村长扯着嗓门大喊：“别把人打死了，别把人打死了，打死了就卖不了了！”在他的嘶叫下，殴打才渐渐平息。 彼时师父伤痕累累，那些人也讨不到好处，村长也没了那个心思。他不做第一人，也不让别人做第一。于是他让人拖着伤痕累累的师父，扯着年幼的照江雪，将她们关在猪圈中。 为了预防师父逃跑，他们用铁圈将他的手套住，铁圈连着铁索，铁索的另一边套在猪圈的石柱子上。 照江雪在旁边一直哭，不管她怎么做，都没办法将铁圈从师父手上弄下来。师父经过刚才那一遭没了力气。其实，他喝那杯酒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了，他意识到自己被人下了药，便使尽力气从口袋里摸出草药吃下。 在等解药的期间，听到他们的话，他本还昏涨的头脑一下就清醒了，为了不再迷糊，他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头，疼痛令他瞬间清醒，才让他砍出关键的那一刀。 在地上躺了会，他慢慢恢复力气，发现自己被锁着，为了能从铁圈中脱出，他当着照江雪的面将自己的手弄断挣脱。 他们在山里走了三天，侥幸遇到护林员才得以活命。后来师父到派出所报案，警察出动抓了不少人，师父才知道那个村子一直都在做这种买卖，女的留下来育种，男的拉到边境卖，有不少人都遭到毒手。 亏得他们命大才活下来，才把这个毒窝给捅了。 也是那次经验，让照江雪学会断骨求生，她从来没试过，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用上，没想到还是用上了。 此时她的手已经疼得无法动弹，于是强大的求生欲又一次涌了上来，肾上腺素再一次发动，让她慢慢又有了力气。她挪啊挪啊，直到碰到东西才停下，东西猛地抖了下，照江雪赶紧说：“是我。”她几乎没有了声音，尽是气息。 “照江雪？” 是南初晴。 照江雪松了口气，太好了，是她。她沿着她的胳膊一路摸索，直到摸到绳索，哆哆嗦嗦地扯着，“李疯子呢？”照江雪问，太难解了，她趴下去用牙齿咬。 “他刚走。”南初晴也是用气音回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捆着双手的绳子忽然一松，南初晴立刻挣脱，她连绳子都没来得及甩掉，就立刻解脚上的绳子。 “你出去，去报警。”照江雪撑着坐起身。 南初晴很快把绳子解开，转过身抱住她，松了口气，“一起走。” “我的脚被锁住，我走不了。”照江雪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要断一条腿，她真的会死，“你走，快！” 南初晴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不能再拖，好不容易挣脱，必须趁李臧海还没回来之前赶紧离开，哪怕耽搁一秒，都有可能再次身陷囹圄。 “好！等我。” 她走了。 照江雪感到旁边的人不见了，空空的黑暗没有了声音，好像随时都有鬼魅出来般。不一会，门缝照进一丝昏暗的光，她看到南初晴猫着身体跑了出去。 靠着这一丝微弱的昏光，至少能看清光源附近的东西，原来是在观影室，难怪一点光都没有，这个地方本来就暗，把窗帘拉上，不开灯基本什么都看不见。 那疯子居然这么了解南初晴的家！ 照江雪心里骂骂咧咧的，身体又缓慢靠近南鸿信，她碰了碰他，南鸿信吓了一跳，整个人抖如筛糠，“谁？谁？姐？”他害怕得发抖，连说话都没了声音。 照江雪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听到三声气声，她也艰难开口，“是我？”说着，仍哆哆嗦嗦地摸着他的手臂向下找到绳索。 她一只手流着血，软趴趴的搭在南鸿信肩头，血沿着南鸿信的手往下流，像是某种软体动物在他手上爬一样，南鸿信抖得更厉害了，照江雪花了好长时间，才把他的绳子解开。 与南初晴一样，南鸿信挣脱出来后，立刻解开捆着自己脚上的绳索。 “我姐呢？” “她先逃走了。” 南鸿信没了声音，属于他的气息声也消失了，照江雪以为他也走了。正往赵江凉处爬时，见门口闪过个人影，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里。 过了会，没有人，只见南鸿信光着身体蹲在门边，手上不知从哪里抄到个花瓶，他躲在哪里，紧张得全身发抖，眼神却写满阴狠，那副阴狠又害怕的样子和光溜溜的身体就像咕噜一样。 照江雪全身痛得要命，神经绷得紧紧的，却仍被他逗乐了。他蹲在那里，是打算跳起来打李疯子的膝盖吗？照江雪都无语了，真不知该佩服他的英勇还是感慨他的无脑。 他蹲在那里，还不如直接逃走！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很响，听起来像是在下楼梯，蹲在门口的南鸿信终于醒了过来，猫着腰站起身来躲在门口，他仍在发抖。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他抖得更加厉害。 照江雪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直觉告诉她，是李疯子。很快，门外悠悠传来的声音证实了这一点：“南总~，你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连个玩具都没有，我该怎么玩啊！” 另一边，南初晴已经逃了出去。她没有选择从正门出逃，而是从侧门拐去车库。她从观影室出来，来到客厅拿起手机，随后跑去车库，从车库跑了出去。 她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手机有了信号才停下，她喘着气，哆哆嗦嗦地输入“110”，刚要拨出去，手却停止了。一秒后，她回到通讯录，找到“李情”拨打出去。 第54章 郭英 “你好，哪位？” “李情？” “我是。您是？” “我是南氏集团现任总裁南初晴，你弟弟李臧海在我家。他入室绑架伤人，不仅绑架了我，我朋友，还对我弟弟及我朋友的弟弟实施殴打强奸。”南初晴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尽管她的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警察会在二十分钟后抵达，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处理这件事。” “你想要什么？” “东港口。” “东港口已经内定给江氏集团，”电话那头停顿了下，似乎在思考，“不过，我会想办法搞定的。” 南初晴咬咬牙，挂断电话。喘了几口气后，她打起精神，给庄家皓设置一条定时短信，【李臧海在我家】短信发送就设置在十五分钟后。 做完这一切，她把手机藏在路旁的绿化带中，深吸两口气。幸好她有存储号码的习惯，尽管她和李情只见过一面，但由于两人都单身，琼姐想给他们俩拉红线，把李情的号码推给她，她也幸运的存了下来。 南初晴平复慌乱的心绪，让自己镇定了会，决定回去，她快速跑回别墅，沿着逃离的方向，又进入车库。 她没有赶着回到观影室，而是在车库里寻找一翻，她记得前几天要扔掉一批旧的高尔夫球杆，照江雪说可以留着给她挂在某鱼上卖，就放在车库的角落里，果然还在。 南初晴抽出一根趁手的，往家里走去。 刚走进来就听到南鸿信的哀嚎声，她加快脚步，来到观影室，只见南鸿信佝偻着身子躺在地上，双手捂着下半身，整个人不停地在地上滚。李臧海在旁边气喘吁吁地叫骂：“它马的它马的，老子对你不够好吗！袭击老子！”一边说还一边上脚踹。 南初晴冲上去举着高尔夫球杆往他头上便打，没打准打到背上，李臧海哆嗦一下骂骂咧咧的转身，她却没停，连着挥了好几下，打得他缩手缩脚的便后躲，一边躲一边骂：“它马的你别落在老子手里，老子弄死的！艹你奶奶的……”他越骂越难听，南初晴越打越狂，每一下都使尽全力。 有好几下打在别的地方，发出巨大的声音，听得人抖三抖。李臧海也红了眼，竟然不怕死的迎着棍棒冲了过来，他一把抓住南初晴手中的高尔夫球杆，往地上一扔，朝南初晴腹部狠狠一脚踢去。 南初晴踉跄了几下倒在地上，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照江雪在旁边呜呜咽咽，想去帮忙，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根本站不稳，天旋地转的很快又跌倒在地。 李臧海鄙夷地看着他们，“哈，哈哈哈~”他向前一步，拽起南初晴的头发，“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弄我？”说着一巴掌甩了下去，“它马的，就凭你也想弄我！它马的！”他怒得大骂，像疯子一样又甩了南初晴好几个耳光。 南初晴仍恶狠狠地瞪着他，呸的一下朝他脸上吐了口血吐沫。 “呵~”李臧海笑了，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捡起高尔夫球杆，“南总，这东西不是这样用的，你听我说，这个啊，要这样”他忽然叫着一用力，杆子狠狠打在南鸿信腿上，疼得南鸿信发出一声尖叫。 “啊——啊！” 南初晴怒目圆睁，跳起来冲上去跟他拼命，正要冲到一半，四周忽然亮起来，闭眼的灯光一时让所有人感觉惊愕，都冷静下，纷纷眯起眼。 观影室门口，李情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他身后还站着几名保镖。 “哥？哥…”李臧海瞬间脸色煞白，说话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李情没看他，他看着南初晴，眼神冷漠又礼貌，“南总，不好意思，借你家处理些家务。”话刚落音，身后的保镖便涌了进来，拖着李臧海朝外走。 “哥？哥？哥！”李臧海腿软害怕，哆哆嗦嗦地被扯着走，边走边喊：“哥，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是她们是她们绑架了我，哥，哥！” “抱歉。”李情沉着脸转身，身后的保镖关上门。 南初晴惊魂初定，立刻奔到南鸿信旁边，“小信？小信？”看着他淤青一片的大腿，心疼不已，眼泪哗啦啦的流，“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应该拿球杆的…… “没事，没事，姐，没事。”南鸿信呜呜咽咽地说着，疼得口水眼泪都流出来了。 南初晴哆哆嗦嗦地把他扶起来，随后奔到沙发上，扯过黑色的薄毯盖在他身上，再去检查照江雪。 照江雪朝她笑了下，她有点愧疚，不敢看她。这时，门外传来李情的声音，冷漠有礼。 “从小我就给你擦屁股，我从来都没抱怨过，凡是你惹的祸，我都帮你善后。你是我弟弟，我愿意把最好的都给你，无论我帮你做什么，我都没有抱怨过，就是因为你是我弟弟。我也从来没有要求你做什么，我唯一让你做的事，就是让你到国外去，外面那么多金发碧眼的小男生，你随便怎么玩都可以，你为什么就非要回来，非要搞这一个？” “哥我错了，我错了了哥……” “你玩就玩，你扯上南家做什么，南家那老太婆可是六轮道的，那可是个专做巫蛊咒怨的邪教，你是想我们家断子绝孙吗？好，好，好，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那南氏集团的总统也不能玩啊，南家在深城势力多大你不知道吗？你跑人家家里来，绑了人家家族最年轻有为的人，把人打成这样，你让我怎么跟人家解释，你是觉得我们家的仇家不够多吗？还有那个，那个黑客，哼~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人家只是没经验，你真当人家傻啊，你把她打死了，她手上的东西怎么办？怎么办！” 一阵深深的呼吸声过后…… “我去那把那些东西找出来？你说啊~你说啊！” “哥我错了，我现在就走，我再也不回来了，我错了哥，你饶我这一次，我绝对不回来了，哥，哥……” “对不起臧海，我不能让咱家毁在你手上，但是你是我弟弟，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过来……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杀了他，只要你能杀了他，你就可以走，你要是杀不死他，那就是你死。” 说话声消失了，接着便是一阵阵打斗的声音，砸东西的声音，摔东西的声音，砰砰咚咚……三分钟后，声音停止了。 过了会，观影室的门被打开，李情冷冷地站在门口，阴郁的眼睛从照江雪脸上掠过，又落在南初晴身上。 南初晴站起来，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抽出丝巾擦了擦沾上血的手，“南总，东城区海行有片区域正准备开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南初晴微微勾唇，眼里尽是嘲讽。 屋外远远传来警鸣声，警鸣声打破沉睡的深夜，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气我已替南总出了，记者会跟警察一起来，还望南总在记者面前，替我给这个不成才的弟弟美化一下。”他走到南初晴面前，伸出手。 南初晴努力保持镇定，冷笑一声，没有一丝犹豫，她伸手握住。 两人同时松开。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先走了。”他退了出去，全程彬彬有礼，脸带微笑。 他一走，南初晴便像泄气般瘫坐在地上，好不容易平复慌乱，就听到警察破门而入的声音和一声声倒抽的冷气声。 “小信，东城海航那片区域给你了。” …… 别墅门口闪光灯四起，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和记者，警察忙着拉警戒线，因出现两具尸体，现场被警察包围起来，照江雪和赵江凉两人一组被送上救护车，南初晴与南鸿信一组被送上另一台救护车。 嗅到头条的记者紧紧跟随，不仅拍摄大量的照片，还尾随救护车来到医院。南家人早就派人中途护驾，到了医院更是在门口就把记者拦下，很快南初晴和南鸿信就被送到手术室，注射麻药后，两人陷入沉睡。 照江雪与赵江凉则相反，她们的救护车中途换了个方向，从市中心下了主路，换了几辆车，又换了几趟人，逐渐远离市中心开往城外。而此时的照江雪已再度陷入昏睡，她万万没想到分别来得这么快，连告别的时间都没有，就分开了。 等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不是在医院，四周没有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也没有医院该有的阴冷，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花香味，好像是玫瑰。 头上是白色的纱帐，像老式的床上面用来防止蚊虫飞入叮咬的纱帐，很便宜的那种，她动了动眼珠子，看到输液瓶，上面不知写了什么，透明的液体一点点往下滴，通过输液管进入她身体。 照江雪忽然觉得通体冰凉，有种坠入深渊的恐惧，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 她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很痛，尤其是脑袋，一动就痛，天旋地转。腹部，背，手也很痛，尤其是右手，连动都动不了。 右手？ 那晚的事情尽数回到她脑里，照江雪瞬间清醒，汗珠从她额头层层堆出，她开始发抖，并试图发出声音。 “有人吗？”她以为自己发不出声音，没想到不仅能说出声，声音还不小，虽有些微弱沙哑，却清晰可闻。 在她说出这句话后没过一分钟，就有人推开门走进来。 是个女人，大概四十岁的样子，她长着一张方形脸，戴着黑框眼镜，眼睛很亮，头发齐肩，不算漂亮，给人一种亲切感。 她看了看输液瓶，发现没什么问题后又看向照江雪，见她醒了，便问：“看得到我吗？” “看得到。”照江雪弱弱地说。 “听得到我说话吗？”她说话的声音很慢，又很有耐心，像哄小孩一样，短短两句话就让照江雪卸下防备。 “听得到。” “好，这是几？”她伸出手指比了个二。 “二。” “好，感觉怎么样？” “头晕，疼，恶心。” “正常。”女人很满意，又问：“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终于问到照江雪心坎上了，她说：“不知道，我在哪？” “你现在在我家，我叫郭英，嗯，你应该不认识我，不过，你认识初晴对吧，那你应该知道她有个朋友叫郭俊烨，是我侄儿。” “哦。” “你现在在我家，初晴应该有提前跟你们说过，要将你们藏起来这件事吧。”她笑了笑，她对很多事情都不感兴趣，对她们的事亦是如此，她没打听过，也没兴趣了解，接受她们只是因为庄建军求她收留她们，她才勉为其难帮忙。 不过，那夜，当她看到两个孩子全身都是伤，一个还血淋淋的时候，她便改变主意了，“从现在起，你们就藏在我这，放心，我是偏向你们的，而且我还是个医生，你好好在这里修养。” “好。”照江雪乖乖说。 “嗯，真乖。”郭英笑眯眯地盯着她，真是漂亮的女孩，要是她能生，现在的孩子，不对，也没有这么大。 “那个，我朋友，赵江凉也在这里吗？” “在在在，他在你隔壁房间。”郭英说，“不用担心他，他情况比你好。” 照江雪松了口气，又问：“那个，就是，南初晴，她怎么样了？她不在这里吧。” “她不在，她在正规医院。”郭英说，说罢感觉不对，好像自己的诊所就不正经一样，她又改口道：“她在更好的医院治疗，我有看报道，她没事……你要坐起来吗？” “嗯。” 郭英便扶着照江雪帮她坐起身，她拿过两个枕头垫在她后背，待她靠下后又帮她捋了捋额前的头发。 “你的头受到重击，我把你右边的头发剃了不介意吧？因为得缝伤口，这半年可能你还会时不时感到头晕，要是有耳鸣、失忆或者突然看不见的情况，记得跟我说。” “好。”照江雪看着她，“那个，我睡了多久？” “四天。” “哦，那……” “事实我不知道，但报道上说你们遭到入室抢劫，歹徒在实施绑架抢劫的过程中与其中一名受害者发生冲突，最终被反杀，那名受害者也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听到不治身亡，照江雪的心怦怦直跳，“是，是谁死了？” “入室行凶的歹徒和李市长的二儿子李臧海。还怪可惜的，那孩子听说很聪明很有能力，本来在国外深造，刚好最近两天回国，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第55章 好日子 一定是那个环节出问题了，李臧海怎么就成了拯救她们的英雄了？ “不对，不对，你在说什么？”照江雪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喃喃道，“搞错了，搞错了，歹徒就是李臧海，怎么你，你在说什么！” 她情绪有些激动，不利于身体恢复，郭英有些不悦，摸出手机找到四天前的报道给她看。 照江雪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确如她所说，她皱起眉，满脸疑虑，为什么会这样？新闻报告里不仅引用了警方的证据，还有南氏集团总裁南初晴的证词，包括相关采访等，通片看完，照江雪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我可以打电话给她吗？” “谁？” “南初晴。” “我没有她的号码。”郭英说，“不过，把你们送来这里的人也跟我说过，让你们最好不要与外界任何人联系，对了，你的手机身份证什么都被他们拿走了。” “……” 沉默半晌，照江雪问：“我记得她号码，你可以帮我打吗？” “可以是可以，我得先问一下。” “好，谢谢。” 郭英走出去，照江雪呆呆坐着，看着花花绿绿的旧被单发呆，过了会，郭英回来道：“不行哦。” “啊？为什么？” “来，你自己听。”郭英走过来，把手机递给她，“哦，你没手呢，哈哈，来，我给你拿。” 这个人，有时真让人讨厌。 随着手机靠近耳朵，照江雪边看着郭英，边开口：“喂？” “你好，照小姐是吗？” “是，我是。” “我这边是政府部门的，我已从郭英小姐处听了您的诉求，鉴于您的人身安全考虑，请您不要与外界联系，同时也不要离开郭英小姐家。等事情解决后，我们会派专人前去接你，至于您的家人朋友，您不需要担心，我们已用告诉他们您找了份新工作，必须离开一段时间，我们也用了您的号码给他们报了平安，并且每隔一段时间，会跟他们保持联系，您不需要担心这些事。” “您身上有伤对吧，所有的医疗费用和生活费用将由政府承担，您不需要烦恼，只需静静养伤，我向您保证，最快半年，最迟一年，我们一定会解决这件事。” “当然，如果您执意违反规定，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负责。但请照小姐一定要为自己的生命着想，凡事行动前先想清楚。” 电话里头传来的声音，冷静得像机器人，没有一丝情感，仿佛是设定好的程序，专门播放给她听的。 照江雪想起缅甸的人贩子，害怕的回了一句：“好。”后便冲郭英眨眼，示意她可以关了。 郭英拿过手机，朝她笑了下，对着手机说：“你把人小孩吓到了。” “啊？不会吧？”手机里传来男人惊讶地声音，和嘀咕声，“我是照稿子念的，都跟他们说了不要搞这些，非要学什么特工，啊，不好意思哈，但是大概就是那个意思。请您帮忙转达一下。” “听见了吧。”郭英笑道。 照江雪皱起眉，一件严肃的事情被她这么整变得不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了，她小心翼翼问：“真是政府的人？” 郭英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挂了电话转身走出去，过了会她拿了自己退伍证过来，“看，这个，是真的。” 照江雪见过这种，武生也有，他高中参军，退伍的时候就有这个。她松了口气。 郭英看她呆呆的模样，越看越喜欢，“放心了吧。” 照江雪嘿嘿笑了。 “你要是困了就再睡会，没事。” “好。”照江雪的确有点困了。 接下来两天她都浑浑噩噩的，偶尔清醒偶尔迷糊，醒来也总觉得天旋地转，好几次吐了一地，郭英也没说什么，默默收拾完给她换了衣服，让她休息。 大概持续了一个星期，眩晕的情况才逐渐好转，虽然偶尔还会晕，但人已经完全清醒，也能自己坐起来吃饭。 一天前，郭英不再给她输液，改为喝中药，屋子里满是中药的味道。喝了两天中药，她的情况越来越好，胃口也逐渐变大，从一开始吃一点到能吃一碗，东西也从清淡逐渐转为油荤。 她的右手手掌骨折，左手输液输肿了，郭英秉着吃什么补什么的原则，经常给她买鸭掌鸡掌炖猪蹄吃，照江雪啃得也欢。 偶尔她会下床走走，也只在床四周走，走远了就头晕，所以她不敢走远。同时她发现自己胸口经常疼，郭英告诉她她肋骨裂了，不过没事，会自己好的。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照江雪的身体慢慢变好，吃的也越来越多，人被郭英养得白白胖胖。 她经常想起南初晴，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异常想她。开始时，她还会探究她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说那种话，明明她也是受害者之一；渐渐的她觉得不管怎么样，只要是她做的决定，都一定有她的道理；到后来，她只想她。 思念就像蛛丝，深深缠在她身上，照江雪逐渐理解古人所言“相思入骨”，以往无牵无挂的她开始想一个人，不管做什么都会想到她，看到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会想到她，吃到好吃的鸭掌会想到她，纱帐上的小洞偶尔会变成她的模样，偶尔拱起的花花绿绿的被单好像有她躲在里面，墙上挂着时钟滴滴答答的走，她的感情也一点点的加深。 照江雪不知道南初晴会不会像她一样，分开后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对方，有时她想，她那么有钱，可能早就忘记她了，况且她每个星期都要去相亲，在一起后，她好像不去相亲了，也不能肯定她是否没去，毕竟两人在一起才不过几天就分开了。 她会喜欢上别人吗？ 她会招新管家的吧，如果新来的管家像她一样，她会喜欢上她吗？说起来，南初晴为什么喜欢自己呢？照江雪想不明白，就像很多事情她都想不明白一样，她无法猜透南初晴的心，即使她拥有非常高的智商。 郭英没给她拿手机，说她的大脑受到严重的打击，里面有积血，现在没有什么问题，不知后面会不会有影响，最好不要玩手机和电脑。偶尔她会给她带小说，照江雪还蛮喜欢看书的，只是郭英带的书不够她看，她一天能看十多本，郭英只允许她看五本。 照江雪觉得郭英也是个奇怪的人，她医术很好，不，是好得有点出奇了，但她不去大医院工作，偏偏躲在这种小乡下帮人看病，而且她家里还有各种仪器，像是自己在搞什么研究。 有时候她觉得她是个卧底，有时候她觉得她是个世外高人，有时又觉得她是个反派，但她不敢直接问。 后来郭英告诉她，她拥有这些仪器只是为了做实验发论文，她只是个普通的医生，没她想的那么厉害，至于为什么要在乡下开小诊所不去大医院工作，她觉得只要有能力，在那工作都是一样。别看社会发展那么快，其实有很多人看不起医生，她在这里还能帮到她们，她觉得在这比在大城市工作有意义多了。 照江雪因此对她肃然起敬，她感觉郭英就像她师傅一样，师傅也说过，真正修行者不一定一定要隐世独立，救死扶伤也是一种修行，每个人的选择不同，选择自己的路并坚定走下去才是真正的修行。 照江雪有时候也会想她的修行是什么？她其实没什么兴趣爱好，虽然很聪明，但也没想过多学什么。偶尔会忽然打鸡血，但真正去做的却很少。 以前还能用没时间当借口，现在有时间了，却仍旧不想学习。人一旦颓废了，就会发现颓废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不工作，没烦恼，有人养，有娱乐，有饭吃，简直爽翻天。 她从没出过房间，总是在房间里看小说，要不就是躺着发呆等吃饭。郭英问她要不要给她装台电视，她猛点头，郭英想了想觉得装电视麻烦，就给她买了个平板，但没有卡，只联网。 她还特意叮嘱：“别登录你的各种账号哦，可能已经被人监视了。” 照江雪于是用平板来看电视看电影，把以前没看过的电视看了个遍，把想看了电影都找出来，她还求着郭英给她充会员，郭英很喜欢她，不管她提什么都答应。怕她无聊，还给她买了各种小零食，后来居然给她买了个大桶，专门放零食。 照江雪怕看恐怖片，有时便拉郭英过来陪她看，郭英看着胆子挺大的，居然也害怕恐怖片，两人经常躲在被窝里，吓得尖叫。 照江雪日子过得极其舒服，几乎把在她隔壁的赵江凉忘得精光。她过着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甚至有时候会忘记南初晴。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多月，她听到走廊里传来赵江凉和郭英的吵架声，这才推开门，就见两人站在走廊吵架。 郭英很高，一米八左右，作为一名女性，她非常高，跟赵江凉站在一起甚至看起来比赵江凉还要高。 照江雪听见郭英说赵江凉：“你要是再想溜出去，就不要再回到我这里了！” “我没出去，我就是在楼下走一走而已！而且我是半夜才下楼走的！” “我不管，反正说的是你们不能走出这间屋子！” “这是软禁！” “随便你，你不喜欢住在这里，我现在就联系他们把你带走，你别来害我！” 两人吵到这里时，照江雪推开门，探出头，他们听到响声便转过身，照江雪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们。 “照江雪？” 她尴尬地笑了笑。 “你也在这里？” “嗯~” “你在这里为什么不跟我说？”赵江凉说着走了过来，“我好无聊啊！” “我还好。”照江雪打开门，问：“你要走了？” “我……”赵江凉看了郭英一眼，郭英双手抱胸冷冷看着他，“没有，我没想走。” “但是，你不是偷溜出去了。”照江雪困惑地问。 “我就昨天，无聊，跑出去一下。”赵江凉心虚地说，“你没出去过？” “没有。” “她可乖了。”郭英宠溺地看向照江雪。 赵江凉感觉不可思议，这里又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就几本破小说给看，一点娱乐都没有，她居然能呆得住。 “算了，我现在不走了。”赵江凉说，“走走走，我们到你房间去，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说着推着照江雪往房间走。 “姐姐你来吗？”照江雪一边朝里走一边问。 “姐姐？”赵江凉皱眉。 “诶，不了，我还有点事。”郭英倒是很开心。 “走走走。”赵江凉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赶紧把门关上。他径直走到照江雪床边坐下，拿过一包薯片拆开。 照江雪也坐上床，从他拆开的薯片里拿薯片吃。 “那家伙也真是的，你在这里也不跟我说！”赵江凉生气地嘟囔。 “她有跟我说你在隔壁。”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赵江凉不满地问。 照江雪有点不好意思，她过得太舒适了，把他给忘了。“你没事了吧？”她问。 “还好，你呢？” 照江雪举了举还打着石膏的右手。 “我说，你看报道了吗？”赵江凉说，“初晴姐居然说了那种话，她是什么意思，她这样说不就等同于给李臧海塑金身了，明明坏人就是他，初晴姐居然不拆穿，要是有手机，我一定要打电话去问她，太过分了！” “……” “干嘛，不是吗？他对我们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难道你原谅他了？”赵江凉嘴上说的严重，脸上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又不是死了事情就可以解决，这件事要是爆出来，至少，他爸爸就得引咎辞职。” “我不懂啦。”照江雪笑了笑。 “我好生气，你不生气？” “不生气。” “为什么？你女朋友诶，你不觉得她背叛你了吗？” 照江雪拿薯片的手停了下，抬眸看他，“你是不是忘了，这件事是因你而起的。” “……” 赵江凉心虚地侧过脸，嘟囔道：“虽然是这样，但，我也希望能得到公道。” “那你自己去跟媒体说。”照江雪毫不客气地说，李臧海的棍子怕不是落他头上了吧，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她舔了舔手指，“反正，你再说我女朋友坏话，就给我出去！” 第56章 恋爱脑 “卧槽，你来真的啊！你真的跟她在一起了啊？你看中她哪里啊！不是，她哪里好了！以前追你的那么多，那个不比初晴姐好，你咋就看上她了！你知道她是春阳的姐姐吧？” 照江雪无语地看着他，“我知道，当然是真的，上次不是跟你说了。” “原来你知道啊，那你还跟她在一起，还来真的！”赵江凉白了她一眼，“上次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那你还跟我说恭喜。”照江雪无语道。 “我就以为你是在开玩笑，要是我当时就知道是真的，你觉得我有可能放过你？”赵江凉冷冷一笑，露出他奸诈的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照江雪嫌恶地向后移了移，准备拿薯片的手也收了回来。 “因为你看嘛，那可是初晴姐，南初晴，我以为你们签订了什么恋爱合同什么的……” “呃，怎么可能！” “怎么没可能，你想想，初晴姐家人一直逼她相亲恋爱，她完全有可能为了解决这个麻烦找个人假恋爱嘛，而且你又那么穷，要是给你一百万，让你跟她谈恋爱，假的那种，你会不愿意？”赵江凉说到最后，露出一副看透的表情。 照江雪真的无语了，当然啦，她肯定会为了一百万跟她假谈恋爱，可现在她们又不是假谈。她真是够无语，南初晴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过就是谈个恋爱而已，搞得好像多新奇一样。 她拿起一罐饮料，递到赵江凉面前，赵江凉接过帮她打开。照江雪喝了口后拿在手上，手指轻轻抚摸瓶身，问：“很奇怪吗？” “说真的吗？” 照江雪白了他一眼，当然是要说真的，不然干嘛问他。 “挺奇怪的。”赵江凉说，“初晴姐就算了，你跟人谈恋爱也挺奇怪的，以前追的人也不少，你怎么没看中？” “不喜欢。”照江雪又喝了口饮料。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初晴姐？” 她瞥了他一眼，想了下，一脸神秘地凑近他，赵江凉被勾起了兴趣，靠了过去，照江雪小声说：“我算了下我们的八字，特合。” 赵江凉头一歪，不理解，道士谈恋爱要先看八字？ “有多合？”他问。 “这么说吧，要是今天我得死，只要在她身边，就死不了，就是合到这种程度。” “也就是她旺你咯。”赵江凉的眼神变得古怪。 “对。” “你没发烧吧？”他说着摸向她的额头，却被照江雪避开，他不可思议地说：“这种事不算的吧，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准的，而且不是说人定胜天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跟她认识了这么久，感觉，挺好的，逢凶化吉。”照江雪说，她自我攻略过，像上次被李臧海追车，她想要不是坐着南初晴的车，可能自己走在路上就得被李臧海撞死，而且要不是南初晴在车上，她可能会失控，在路上就跟他打，而他当时带着两把刀呢，自己肯定会伤的很重，肯定不止只是手掌划伤。 还有被李臧海绑架这一次，要不是有南初晴在旁边，她们肯定等不到救援，肯定会被李臧海玩死，至少靠她和赵江凉两个人是不行的。 还有还有，还有很多，她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越想越觉得两人特合适。 她甚至没有想过会有别人或者别的可能性。 “呃，你就因为这个，把自己卖了？”赵江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也不是吧，其实，就算不是这个，只要跟她相处久了，也会心动的。”的确，会心动，她确实不善言辞，但她相信一个人就会无条件相信她，最重要的，她花钱从不计较，知道她的困窘却不看低她，清楚她的美丽却没有对她起一丝歹念。 照江雪想了想，自己最先被她吸引的，正是她身上的疏离感。独立又强大，公私分明又大方，没错，大方，认识她这么久，自己基本没有花过钱。 照江雪想起过年的时候，她给自己转的年终奖，当时她实际上呆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就给她转了二十万，那家公司有这么好的福利，她那时就决定要一辈子追随她了。 只不过没想到是这种追随。 “喂喂喂！”赵江凉伸手在她面前扬了扬，想什么呢，他啧了声，跟初晴姐生活在一起会心动，他想象一下，抖了两下，一点也不心动，只有满满的压迫。 不过，常言道世事难料，前段时间还在跟他疯狂吐槽自己老板的奇葩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深陷爱情中无法自拔了，赵江凉也不好打击她，道：“唉，你们要是真在一起，也挺不错的，初晴姐除了怪一点，生活上真没听过什么关于她的不良传闻，而且比起春阳啊、浩旷，我觉得初晴姐更好。” “对吧。”照江雪笑了。 赵江凉看着她这副不值钱的样子，啧啧两声，挖苦道：“唉，当初不知道是谁，老是说我恋爱脑，我看真正的恋爱脑在这~”说着伸手在她脑袋上戳了下，看到照江雪皱眉，他连忙说：“啊，抱歉，痛么？” “还好啦。”照江雪努了努嘴，最近的问题是，早上睡醒的时候，头晕的非常厉害，郭英说是正常的，又说要给她再检查一下，害得她心慌慌的，她害怕自己会跟电视里演的一样，突然失忆了，然后忘记南初晴，她不想。 “我说，当时发生了什么？”赵江凉问。 “什么？” “我晕倒之后。” “你什么时候晕倒的？” “我想想，”赵江凉一边想一边说，“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刚关灯，躺床上玩手机，没多久，忽然就感到有人压了上来，嘴巴鼻子也被人捂住，然后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想想，应该是他半夜溜进来我房间来把我迷晕了。” “新闻上说是从窗户溜进来的，平常我有关窗户……”那天晚饭是南鸿信做的，是他没关！ 赵江凉一眼看穿她的想法，霎时间脸色一僵，道：“不可能是他。” “为什么？” “你晕倒后，唉，反正不可能是他。”赵江凉懊恼的捂住脸，叹了口气，又似不解气般，往床上捶了一下，又踢了两脚，像撒泼的小孩，却无法解郁。 照江雪静静看着他，忽然想起来，南初晴当时也很奇怪，明明她挺不待见这个堂弟的，但那天她醒来后却感觉她们两个的关系突飞猛进，怪异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那天发生了什么？” 赵江凉不说话，他不想回忆那天的事情，一想起来就感觉很不舒服，他既烦躁又痛苦，干脆转过身不去看照江雪。 “喂。”照江雪推了他一下。 “我不想说。” “是……” “嗯。” “哦。”照江雪顿了下，问：“那个，我老板呢？她，你们？” 赵江凉猛地坐起来，怒吼道：“没有！”吼完看到照江雪一脸被吓到的模样，他连忙道歉，“抱歉，我，那个，唉！反正就是没有，李臧海对女人不感兴趣，啊，不过，幸好你当时晕倒了。”他勉强笑了笑，算打圆场。 照江雪猛地抖了下，难以想象，要是自己没晕倒会发生什么。 “我们别说这个了。” “好。” “说别的。” “好。” “我有个问题。”赵江凉凑了过来，情绪转变之快令人瞠目结舌，“你跟初晴姐到哪一步了？”他眼睛亮亮的，贱兮兮地问。 照江雪脸一红，这该怎么说呢？说她们亲密，确实大家相互都看过了，可说她们很亲密，她们连亲亲都没亲过。 “喂喂喂~不能说么？”赵江凉用手肘碰了碰照江雪，一个不小心又撞到她的肋骨，疼得她皱眉，赵江凉又连忙道歉，忽的他想到一件事，看了看照江雪的手，又看了看她，摇摇头，“完了，没用了。” “干嘛？”照江雪皱眉，那眼神看着让人不舒服，她看了自己的右手一眼，怎么了？ “没用咯~”赵江凉故意拉长音调。 照江雪猛地明白他的意思，耳朵一红，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下，“才不会，好着呢！” “诶，我还有个问题。”赵江凉又说。照江雪有点烦了，不想理他，他自顾自地说：“你有没有想过，李情为什么会出现在初晴姐家？” “这还用想，肯定是她把他叫来的。” “你不生气？” “不生气。”照江雪喝了口饮料，她觉得赵江凉今天有点奇怪，总是重复问她这些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要生气？”她反问。 “恋爱不都是这样！”赵江凉反倒觉得她不可思议，一般人这时候应该气炸了吧，你是我对象，你都不关心我，还替伤害我的人说话，是人都会生气的吧，他看着照江雪，又问：“你受伤，她没有来救你，还叫了伤害你的人的哥哥来，最后还在新闻里替李臧海说话，你居然不生气？” 照江雪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生气？” “她背叛你了啊，她替伤害你的人说话呀！” “但是她也受伤了。”照江雪更无法理解了，她的确想过南初晴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也的确生过一点点气，但后面又觉得自己没有条件生气，“其实，我想，我觉得她一定是有原因才说这种话的，你看，她是个工作狂，所以我想，可能跟工作有关，所以，唉，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对她气不起来！” “啊！”赵江凉更气了，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他本来想找照江雪一起吐槽一起发泄的，现在根本就不行嘛！ 感觉照江雪完了，这还没开始呢，就已经这么恋爱脑了，以后可怎么办？他都不好意思问，“你们刚在一起就分开，能长久吗？”这种话了。 …… 时间一点点过去，有照江雪的陪伴赵江凉变得特别乖，他总是一大早起来就去找照江雪玩，慢慢的，他们仨从一起看电影变成一起打扑克、一起玩游戏……郭英也很喜欢跟她们俩小年轻在一起，只是她从来没问过她们，她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被迫躲在她这里的。 不过，时间久了，她也逐渐放宽对她们的限制，偶尔赵江凉也会下到二楼来，却从不到一楼去，后来他又怂恿照江雪跟着他一起去二楼，照江雪拗不过他，只好跟他一起下去。 二楼是郭英的卧室和厨房，还有两间房间被她用来摆放各种做实验的机器，照江雪一样都看不懂，只是感觉价值匪浅。 下过几次二楼后，她开始做饭打扫卫生。照江雪总觉得住在人家家里，白吃不干活很不好，因此一有机会就帮忙做事，她不仅帮忙做饭打扫卫生，还会帮忙切药材，分类、密封……搞得郭英喜欢她喜欢得不行。 照江雪不仅自己干，偶尔还拉着赵江凉一起干，两人把活干完就回房间玩游戏，郭英给她买了switch，又给买了一堆游戏卡，把她俩开心得整夜不睡觉拼命玩。 一晃大半年过去，那边还是没有消息，这边的小子日过得极其滋润，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吃喝玩乐，不仅身体健康更是心情愉悦。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照江雪的心越发的感到不安，她越来越慌，不知南初晴还会不会喜欢自己，她还记不记得她。 不记得好像也很正常，毕竟这么久没见面了，也没有联系，再好的感情也会淡掉，更何况是刚谈的恋爱。照江雪想起自己曾在网上看到过，“三天不联系等于分手”，她想南初晴会不会也这么以为呢？ 白天，她总是神采奕奕，到了晚上，便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想了又想，越来心越慌，越想越伤心，想到伤心处，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流，有时候想得多了，睡醒时枕头湿了一大片。 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喜欢她，好想她，好想见到她。然而，越想见，越想她，越难受。 还不如不要在一起。 要真不要了，她又不肯了。 她迷上看爱情片，尤其是悲剧的爱情片，总是边看边代入，边代入边哭。旁边两个陪着看的人也是感性的人，每次看完一部爱情片，三人都得抱在一起哭。 一个想她的老板，一个想他的竹马哥哥，只有一个为电影里男女主角的故事感到伤心。 八月份时，天气预报报道最近多暴雨，出行需谨慎。果然到了第二天下午，乌云密布，天空开始下起雨来，从芝麻般大小到豆丁一样只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随后雨一直下个不停，天很快就暗了下来，整个天空不停的闪烁着黑色闪电，雷声轰轰，听得人心慌慌，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这种天气来看病的人很少，但郭英还是坚持等到六点才关门。她才把门关上，准备收拾收拾回去，忽然响起一串急促的门铃声。 郭英心里疑虑，却担心会是病人，连忙走过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到多年不见的侄子郭俊烨和他的几个朋友站在门口，她反手就把门关上。 第57章 大暴雨 闷热潮湿的天气，下起属于夏日的特大暴雨，风雨交加里电闪雷鸣，能有什么好事？这种天气，好事也会被雨水冲走。 果然没有好事！ 郭英无情的关上门。 郭俊烨也很无语，要不是各种倒霉的事情撞到一起，他怎么可能会来找这个跟家里断绝关系几十年的叔叔。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凑齐人，凑到休假一起出来玩，才刚到海边，就下起大暴雨，本想着回别墅好了，又碰上修路，道路不给走了；换条路，前方发生严重塌方，封路！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好不容易凑齐的时间，更重要的是，花了半天才开到这里，路上使劲堵车，回去肯定更堵！找家酒店住吧，现在是旅游旺季，附近又有不少景点和好玩的地方，室内室外都有，酒店都被人预定完了，多给钱都不行！ 旅店，民宿，沈棋淇又不住。 再开一段路，往里又都是村庄，哪有什么住的地方，越开越靠近深城，开到一半，道路又塌了，走不了，一条车队长长根本看不见尽头，只能拐村路。 一来二去一整天的时间都耗在路上，大家又累又饿，心情都很烦，开到“华双村”时，郭俊烨忽然想起自己多年未见的叔叔就住在这里。便提议过来借一晚，大家原本都不赞同，但天雷滚滚，越来越猛，在路上开车也开得人心惶惶，思索再三，便勉为其难同意了。 郭俊烨跟这位叔叔也不熟，只知道他年轻的时候跟家里人吵了一架就再也没回来。不过，他还是从事医疗行业，郭俊烨就业后，倒也经常有听到过他，尤其是在某些论文上，还能看到他的名字“郭英”。 没想到门是开了，又瞬间关上，众人吃了个闭门羹，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向郭俊烨。 郭俊烨只能尴尬地笑。 五人站在郭英诊所门前，雨水落在泥地上带起水花和泥土溅脏了他们的鞋和脚，他们下车时又没带伞，身上衣服又薄，已经有些湿润，这时再跑回去，一来二去必定全湿。 沈棋淇双手抱胸靠着赵瑶远离南初晴，她现在完全不敢看南初晴，这次旅程本来就是她规划的，南初晴原本不想加入，却被她强行拉上，在出门前，她还特意把南初晴的电脑抢了关机扔掉，没想到却遇上这么一趟旅程！ 南初晴时不时就用冷冷的目光瞟她，她又不爱说话，弄得沈棋淇既害怕又尴尬，心里后悔极了自己干嘛要组这么个局！ 庄家皓也不想来，像他这种公职人员根本就没有真正休假的时间，通常一个电话过来就得立刻赶到局里，何况他现在还有一堆事情等着解决，如果不是沈棋淇威胁他，他也不会来。 他看着瓢泼大雨，烦躁地抖着腿。 赵瑶又按了门铃，随后向后退了步，把郭俊烨让了出来。 郭俊烨白了她一眼。 门开了一条缝，郭俊烨毕恭毕敬地笑着叫：“小叔”说着还拼命在底下摇手，让他们也叫。 没人理他。 砰！ 门又关上了。 这声关门像往郭俊烨脸上扇一样，他尴尬得无地自容。 “姨姨不是不喜欢别人叫他叔吗？”赵瑶问，“她不是已经生理性改变了，你怎么还叫人家小叔，应该叫小姑才对。” 郭俊烨不想理她，他们家就不承认这件事，他也不想承认。 赵瑶又问：“姨姨还没跟家里人和好？” 郭俊烨撇嘴摇头，一副说不得的样子。 “那你还带我们来！”赵瑶无语，还不如开回深城。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大雨依旧下个不停，雷声渐远，远处却仍能看到闪电划破的天空。 “这种鬼天气怎么开车？前面什么都看不到，雨刮都没雨水刷的快。”郭俊烨看了下车的位置，在昏暗的草地上停着的黑车像黑色的大狗。 门口的灯忽然暗掉，门前五人都动了，不约而同抬头看门顶，随后大家的视线又落到郭俊烨身上。 郭俊烨只好又按了下门铃，过了会，门才开。 郭英一脸不悦地站在门口，看着讨好的侄子，“你妈让你来的？” “不是。”郭俊烨卑微地说，看到郭英又有关门的架势，他立刻伸手挡住，“我们到海边玩，路塌了，回不去。” 郭英不理他，使劲关门，郭俊烨也使劲掰。南初晴和赵瑶看不下去，异口同声道：“姨姨。” 郭英知道郭俊烨旁边还有人，但没看清是谁，听到声音才看过去，没想到是赵瑶和南初晴，也就随意寒暄道：“你们也在啊……嗯？小初晴，你也在啊！” 南初晴静静看着她。 郭英心里吐槽，尴了个大尬，她居然把财神爷关门口了！她好多设备都是南初晴赞助的，现在把人拒之门外，以后还怎么找她要钱！ 不过这小妮子怎么也出门了，还跟郭俊烨一起出来，难怪变天！郭英搓着手臂，扯着笑，“哈哈，你怎么也来了。” 赵瑶向前一步，笑道：“我们去海边玩，没想到下大暴雨，回来路又塌了，附近也找不到住的，能在您这住一晚吗？” “可以啊可以啊。”话刚落音她就后悔了，她这就只剩一间空房，还不能让人住，楼上藏着两个见不得光的人，留她们，住哪啊！ 但现在拒绝太晚了，南初晴等人鱼贯而入，正等着她安排。 郭英的房子有两栋，中间隔着片空地，四周用围墙围起来，前一栋只有两层楼，一层给她拿来开诊所，二楼放各种药品。里面那栋楼一楼也堆满药材和实验耗材，二楼住人、放实验设备，本来三楼还有三间房，现在住着照江雪和赵江凉，剩一间也没法住人。 而且小西施现在肯定已经做好饭等着她回去吃了，完了完了完了，她又没有手机，怎么办怎么办？ “这边不能住人，去那边吧。”郭英面不改色地说着，走到后门一看，只有一把雨伞，有主意了，“我去给你们拿几把雨伞，你们在这等我一下。”说着急匆匆拿起伞往外走，冒着大雨直奔里楼，来到楼下把伞收起后匆匆上楼去，正如她所想，照江雪和赵江凉正等她回来。 她才刚走上楼梯，照江雪就巴巴地跑过来迎接，郭英心一软，赶紧说：“有人来了，你们快到楼上去。” 照江雪一听吓一跳，赶忙回头招呼赵江凉，郭英推着他们朝楼梯口走去，边说道，“你们快上去，他们就来一晚，明儿他们走了你们再出来，今天千万不要出来，也不要发出声音，知道么？” 两人齐齐点头，又急忙忙地朝三楼跑。郭英看到一桌子美食，把桌子收拾了下，把做好的东西收进冰箱，三个碗收走扔水池里，边收拾她边在想，是不是得跟她们俩说一下来的是谁啊？ 跟江凉说倒没什么，但郭英不想理他，她还记得那次赵江凉偷偷跑下来那事，这要是跟他说了，他不得心痒痒的，又要乱跑。 郭英跟庄建军的约定是不能让她们俩见到任何人，只要违反约定，就不给她开她想要的许可证。郭英因为私自在家里设实验室违反规定，找了很多关系都没办下来，趁这次帮忙，她便要求庄建军给她开许可证，庄建军也同意了，前提是她必须看好照江雪和赵江凉两人直到事情结束。 思及此，郭英决定还是不跟他们说了，她想小西施跟她们估计也不熟，虽然小西施说过南初晴是她老板，但过了这么久没去上班，两人的劳务合同估计早就作废了，何况打工人最不想看到的应该就是老板了，嗯，还是不要跟她们说了。 而且那五人里还有一个是警察，虽然郭英没了解过事情的原委，但直觉告诉她，跟警察扯上关系，肯定没好事。 她很快收拾好一切，拿着三把雨伞下楼，跑到外楼去把郭俊烨几人接了过来，那几人等得久了，还以为她又不想搭理他们了，没想到郭英还回来，顿时松了口气。 郭英领着她们到二楼，假模假样问他们要吃什么，一边打开冰箱把照江雪做的菜拿出来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哦，没什么菜了，随便吃点吧。”她把热好的炒白菜拿出来，“中午剩的。” “中午剩的菜像没吃一样。”郭俊烨吐槽道。 “我忙的要死，你以为我是你哦！”郭英白了他一眼，又陆续把菜拿出来热，心不甘情不愿的招呼他们吃饭。 郭俊烨被凶了下，不敢再说话了。 不过她这桌菜完全像没动过的一样，众人看了看，不禁讶异，郭英自己一个人居然能吃那么多。 入座后，赵瑶便笑着问：“姨姨，这是你做的？” “对啊，尝尝。” 赵瑶夹了块猪肉，放进嘴里试了下，有点老了，“好吃。”她笑眯眯地说。 “好吃就多吃点。”郭英道。 南初晴吃了点苦瓜炒鸡蛋，一瞬间熟悉的味道袭来，她喃喃道：“感觉味道有点熟悉。” 郭英吓一跳，脱口道：“熟悉！不会吧！苦瓜炒鸡蛋都是这个味道呀！” 郭俊烨尝了口，道：“嗯，是这个味道。” 南初晴便没再说话了，她只是觉得，有点像照江雪做的，她周末有时也会在家里做饭，做过苦瓜炒鸡蛋。 只是她做的苦瓜炒鸡蛋，苦瓜特别苦，她当时还特意给她解释说，苦瓜就是要苦才对，良药苦口，苦才有益于身体，越苦越好。 还有这个小白菜也是，肥肥的，照江雪经常说的，她说猪油就是肥油，菜就是要肥肥的才好吃…… 这桌菜，跟她好像。 南初晴忍不住越吃越多。 郭英觉得新奇，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南初晴吃饭吃第二碗，不，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跟朋友一起出来！ 她本不是好奇的人，可这一次，郭英按捺不住，问：“小初晴你怎么也跟她们一起出来了？” “哦，我把她拉出来的。”沈棋淇说。她了南初晴一眼，自从照江雪走了之后，她就变了。 说她变了，又好像没有变。说没有变，又好像变了。 沈棋淇觉得她挺可怜的，以前觉得她怪，现在觉得她可怜。 南初晴伤的并不重，但她住院的两天，家里人都没去看过她。而自从在她家喝过酒后，她感觉她们的关系好了一点，便叫上赵瑶两人去看了她一下，怎么说呢，挺可怜的。她的病房里摆满了各个公司代表送的花篮和水果，而她自己静静坐在床上，还在工作，旁边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她们当时在那里站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挺尴尬的。后来她出院的时候，她们本想去给她庆祝的，到了才发现她已经出院了，还是自己办理的出院手续。 沈棋淇那时想，要是照江雪在的话，南初晴就不会是一个人了。不过，听说照江雪伤的很重，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而且听说，建军爷爷把她们藏起来了，藏在那，他也不肯说。 而南初晴自从出院后便恢复工作，她不仅仅是恢复了工作，还比以前更加卖力，她把周五的相亲给推了，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中；就连后面沈棋淇约她出来，她也不出来。 有一次，沈棋淇跟赵瑶两人在聊天，聊着聊着突然说到她，两人便叫上郭俊烨和庄家皓杀到南初晴家去，她们还特意买了啤酒，五个人又在她家客厅喝得酩酊大醉。 南初晴还像以往一样不爱说话，跟别人保持距离，跟她说话她也爱答不理的，但沈棋淇总觉得有些地方变了，她说不出来，就是感觉很奇怪。 后来每个星期她都叫上他们到她家去，美其名曰约不出来，我就不请自来。南初晴也没拒绝他们进来，也很配合和他们喝酒，两三次后，沈棋淇终于知道变在哪里了！ 她总是时不时看向手机，手机屏幕一亮，她便立刻拿起来看，然后又将手机放下，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她在手机亮的瞬间，眼神也亮了，在放下手机时，眼神又暗了下去。 有时候，她也会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拿着手机无意义的滑动，这是她以前从不会做的，而当她把手机放下的时候，总会轻轻叹口气。 沈棋淇感觉，她像在等什么。 有一次，大家都喝醉了，她也是，喝得醉晕晕的，迷迷糊糊中，她睁开眼，好像看到南初晴半趴着看着手机，手机在摇晃，她的手指在不停的滑动，她在哭。 醒来后，南初晴又像平常一样，仿佛那晚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于是沈棋淇决定要约她出来玩，一定要拉她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要带她出来。 只是没想到会遇到暴雨，更没想到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要跑到郭英家来住，早知道就不组织这场旅行，后悔死了！ 第58章 倒霉孩子 吃过饭，大伙又闲聊几句，便想去休息。郭英无奈只能把他们带到楼上去，指着最里的房间大声说道：“就剩这间能住人了，你们要不将就一下？”心里却想幸好这几个娃都不是事精，不会问东问西，东翻西找，不然她藏人的事哪藏得住！ 躲在房间里的照江雪和赵江凉听到郭英的声音，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照江雪伸出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赵江凉点点头，指了指被子上的游戏机。 要赵江凉一直坐着不发出声音根本不可能做到，照江雪只好顺他的意思，她先拿过游戏机，把声音关掉，再递给他。 而在屋外的人对郭英的安排都没有意见，除了沈棋淇有点为难外，其他人倒觉得没什么，反正现在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就行，也就将就一晚，大家拿着行李进去。 房间内只有一张床，三名女生睡床上，两个男生就打地铺，郭英给他们拿来一床被子和地毯，庄家皓什么样的环境没住过，郭俊烨也是曾去灾区支援过的人，对于睡地上他们也没有意见。 关上门，大家各自坐在一边玩手机，没一会，沈棋淇提议玩游戏。 庄家皓问：“玩什么？” “扑克，有吗？”沈棋淇说。 “你带了吗？”庄家皓问郭俊烨。 “没有。”郭俊烨说。 他们什么都没带，本来就没打算来郭英这，按照他们的计划，现在应该在沈家的海边别墅，里面什么都有，根本不需要外带。 最后四人决定玩划拳，南初晴不会划拳便不打算参与，她不玩，独自坐在那显得好奇怪，大家为了拉她一起玩，于是又改为剪刀石头布。 为了更刺激点，郭俊烨跑下去找郭英要酒，郭英自己有酿酒的喜好，听说他们要玩，也跟着上来，还带了自己酿的各种酒。 六个人坐地上，一人一杯酒，游戏很简单，一起出剪刀石头布，输的喝，不喝就回答第一个赢的人提出的问题。 南初晴今天的运气特别背，从一开始玩就一直输，连输五局，她也连喝五杯。到第六局时，又输剩她和郭俊烨，她有点上头了，使劲盯着郭俊烨的手，在郭俊烨喊出“剪刀石头布”后，两人一同出了剪刀，剪刀，剪刀，石头，石头，连续几次出相同，郭俊烨也上头了，紧张和谨慎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他们越出越快，越快越相同，终于，决胜负的一击到了： 剪刀 石头 南初晴赢了，她面无表情地握了握拳。 郭俊烨不可思议地看了自己的手一眼，道：“糟糕，我不会要把你的霉运接过来吧~” 南初晴没说话，赵瑶偷偷给他的杯子加多一点酒。郭俊烨发现后，瞪了她一眼。 说来也奇，就在他输了后，竟真连续输好几把，这股霉运才均匀的转到别人身上。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声音从未停过，屋里的人也越玩越快，很快六个人都达到微醺的状态，这时候正是提问题的好时机。 于是，沈棋淇提出要换一种玩法，她把两种酒混在一起，玩还是一样玩，输必须喝混着的酒。混酒更容易醉，因此输的人就必须更加谨慎，到底是要喝还是要选择回答问题。 一轮剪刀石头布下来，郭英输了，她选择回答问题，郭俊烨逮到机会，抓着第一个赢的赵瑶，要她把机会让给自己，赵瑶不肯，说出她的问题，“姨姨，你单身这么久，有过喜欢的人吗？” “当然有了。”郭英毫不掩饰的回答，“只能问一个问题，来，继续。” 第二轮南初晴输了，她喝下酒。 她每一次输，都面不改色的一口闷，随后把杯子放下，就继续玩，也不说话，也不吐槽，弄得赢的人赢得一点也不痛快。 偏偏她还一直输，大家也不敢拿她开玩笑，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尴尬。 第三轮庄家皓输了，沈棋淇赢，他选择回答问题，沈棋淇对着赵瑶贴脸开大，问：“你对江凉心动过吗？” 庄家皓白了她一眼，“没有，我一直把他当做弟弟。” 郭英吃到大瓜，露出讶异的表情，她偷偷瞥了一眼后墙，心想这话要是给赵江凉听着那该多有趣。 第四轮，南初晴又输了，她还是选择喝酒。 沈棋淇便尝试揶揄她道：“呀，你也给人家一个机会啊~” 南初晴瞥了她一眼，举起手，于是大家又开始新一轮剪刀石头布。 第五轮，南初晴又又又输了，她还是选择喝酒。 她有些醉了，不想玩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叹了口气，又放下。 郭英好奇地小声问：“小初晴怎么了？”以前的南初晴可从来不会叹气。 沈棋淇耸耸肩，赵瑶说：“她喜欢的人跑了。” “喜欢的人！”郭英尖叫，南初晴有喜欢的人？？ 大伙都笑了，庄家皓道：“我第一次听的时候也是这种反应。” “棋淇还杀到人家家里去，只为证实这件事的真实性。”赵瑶接着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对对对，不过，那孩子还挺漂亮的。”沈棋淇说。 “有照片吗？”郭英问，想看，太想看了，到底什么人能让南初晴心动。 沈棋淇耸耸肩。 郭英眼巴巴地看向南初晴，南初晴眼眸一沉，道：“没有。” 郭英不死心，仍眼巴巴看着她。 “真没有。”她淡淡道，顺便递上手机，似乎在说不信你看。 郭英愣了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棋淇她们，觉得她们是在诓骗自己。转念一想，又很正常，南初晴怎么会在手机里存放别人的照片呢？她宝贵的内存只能留给工作资料。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笑了。 南初晴却视而不见，她并不把他们的调侃放在心上，她真的醉了，看了眼手里的手机，心渐渐沉了下去，“你们先玩，我去醒一下酒。” “不行，现在才是好玩的时候。”沈棋淇伸手拉住她，南初晴觑了她一眼，她赶紧放开手，“只给你两分，三分，三分钟……哦~”丢，干嘛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她，她也是希望她开心而已嘛。 呜呜，好心没好报。 南初晴站起来晃了两下，定了定神，便朝外走去。她刚把门关上，里面的气氛霎时活跃起来。 她靠着门口站了会，听着里面传来打闹的声音，才松了口气向走廊走去。其实，她也不是不想跟她们融洽的玩，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本可以拿对待客户的态度对待他们的，但他们都是一起长大的，这样对待他们，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一旦他们觉得她敷衍，也许就不会再来找她了。南初晴有点害怕，她靠着走廊看着下面黑漆漆的二楼，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笑，以前一直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到害怕，现在忽然间有了朋友，反倒害怕失去了。 幸好沈棋淇她们都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不过，迟早有一天也会厌烦的吧。南初晴垂下眼眸，有一个人不会厌烦她的，从刚认识的时候起，除了特殊情况，她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管她的行为多么怪异，她也从来没因此想过主动离开她。 南初晴看了眼手机，没有消息，难道她不喜欢自己了？ 南初晴从来不敢想这件事，只要脑海里一冒出这个念头，她就便立刻转移注意力，她深深吸了口气，把思绪转到工作上去。这么一转，反倒让她想起一些事，于是，她站在走廊打了个电话。 很快，她就把事情交代好，挂了电话，她依旧靠着走廊看着底下黑漆漆的二楼，心里却在想沈棋淇说的话，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过去后，她会出来找她吗？ 她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南初晴回头，没看房门打开，倒是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板？” 她瞬间转身，诧异地看着身后打开的门，门并没有完全打开，只开了条缝，缝隙中探出个头，是照江雪。 南初晴紧闭眼摇了摇头，只见门缝开得更大了，照江雪从门后走了出来，她关上门，靠在门上看着自己。 不行，她肯定醉了。 早知道醉了就能看到她，那她就天天喝了。 不行，不能天天喝，会影响工作。 南初晴低头自嘲一笑。 “老板？” 南初晴抬头，皱起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照江雪被她看得好不好意思，她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南初晴。刚突然听到她的声音，她实在忍不住，就偷偷开了条缝，一看背影就认出是她。 没忍住，又叫了她；没忍住，就出来了。 可她不敢靠近，好久没见了，她有些腼腆的靠着门，不知南初晴是怎么想的，还喜欢她吗？她们还在谈恋爱吗？ “翁翁？” “嗯。”照江雪咬了咬唇，看了眼地面，又抬头看她。 “照江雪？” “嗯。” “照大翁？” “是我。”她更加不安了，一条腿不自觉地踢了踢地面，眼睛却始终离不开眼前人。 南初晴望着她，眨了眨眼，眼眶红了，她低下头，委屈屈巴巴地小声说：“你不是说你一定会联系我的吗？” 照江雪愣住了。 “你不喜欢我了吗？”南初晴轻轻地问。 照江雪呆呆看着她，她始终低着头，直到晶莹的泪水闪着光落下，照江雪才发觉，她在哭。她哭的无声无息，泪水轻轻的落下，一滴一滴透着光，刺痛了照江雪的心。 这不是照江雪第一次看到南初晴哭，却是最让她心疼的一次。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无声无息地落泪，像个委屈却不知如何诉说的孩子，照江雪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人撕碎般疼，她跑了过去，没有一丝犹豫抱住她。 “对不起。” “我一直在等你消息。”南初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这个人，委屈只知道眉头皱起，红着眼眶，流着泪看人。 照江雪心疼死了。 她好后悔，她应该联系她的，在她拿到平板的时候，她就该联系她了。可她当时并不知道她会一直等自己联系她，更是因为舒适的生活而忘记自己曾经许下的承诺，如今一想到昨日所过的好日子，她愧疚得不敢看她。 “你还喜欢我么？”南初晴轻轻问。 照江雪把头埋进她胸口，蹭了蹭。 喜欢，超级喜欢！ 南初晴这才敢伸手把人抱住。 越抱越紧。 “对不起。”照江雪闷闷地说。 “没事。” 照江雪抬起头，伸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南初晴朝她笑了笑，眼神宠宠，说：“你胖了。” “嗯。”照江雪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个，我，过得很好。”她真不好意思看她了。 “嗯？” “然后，我，就是，忘记了。” “什么？” “联系你。” “……” 感到对方身体一僵，照江雪连忙道歉，“对不起。”嘴上道着歉，脸上却忍不住绽放笑容。 “……” “对不起~”照江雪开心极了，因为一会心疼一会开心弄得胸腔有些疼，但她不在意，她发现南初晴喜欢死她了。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南初晴小声抱怨道，手却依旧环在爱人腰上。 她的声音还带着点鼻音，听起来有些撒娇的意味，照江雪忍不住，抬头在她唇角亲了下，看到对方呆愣的模样，她笑着凑近她耳边，低声说：“我爱你。” 南初晴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还是忍不住，笑了。 果然，只要一看到她，跟她在一起，就会不自觉的感到开心，感觉所有阴霾一扫而空。 “骗人。”她轻笑。 “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南初晴依旧目光幽幽，像在抱怨情人的轻落。 “我不敢联系，我也很害怕，你后悔了，不喜欢我了。”照江雪笑着说。她可真是爱死她这副模样了。 “骗人。” “还有，姐姐让我们不要跟别人联系，也不要出门。”照江雪卖力解释，身体靠着她晃啊晃，“说会有危险。而且我也怕真的出什么事，给她带来麻烦，你知道，我就是做这种的，要是对方团队里也有个像我这样的，很容易就能定位到我们在那里的，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就算了，可要是连累了姐姐，我怕，我真怕，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南初晴从没生气，她只是有点委屈，但这点委屈比起喜欢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她目光柔柔看着她，一刻也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忽然，她捕捉到一个词，“姐姐？” “嗯，郭英姐姐。” “你管她叫姐姐？”管我叫老板？ “嗯。”照江雪点点头，有问题吗？不管有没有问题，反正南初晴好像有点不开心，就是有问题，“对不起，我错了，老板~你别生气好不好~”照江雪撒娇地抱着她，身体轻轻摇摆，“我保证，下一次，不，这一次，我一定联系你！” 南初晴没生气，好不容易见到她，她怎么可能冲她生气，可她要假装生气，她想要她更在乎自己。 而且，她怎么可以管别人叫姐姐，管自己叫老板，还担心别人，却不担心她。 南初晴吃醋了。 她佯怒侧过脸，瞬间愣住了。 照江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愣住了。 下一秒她猛地推开南初晴，向后退了两步，脸一红，尴尬至极，“哈哈~你们也在啊，哈哈……” 第59章 a是不可能的 妈呀，为什么又这样！看着一颗颗好奇的大脑袋，照江雪囧得不行，尬得脚趾扣地。 这些人到底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也不吭一声！ 啊啊啊啊啊啊 偏偏旁边的人还用哀怨的眼神望着她，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拜托，这么多人诶，别再看她了！ 照江雪的脸渐渐红了。 怎么还看她啊？ 罢了罢了 照江雪朝南初晴挪了一步，稍稍靠近她，低着头再不敢看人。 楼道里，众人惊讶地望着他们，原本他们在房内玩得好好的，玩着玩着郭英突然脸色一变，她似乎听到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竟还是小西施的声音，当下酒醒了三分。 许可证在眼前飞走，她连忙站起来，打开门探出身一看，正巧看到照江雪在南初晴脸上亲了下，郭英当场石化。 剩余的人看到她急匆匆起身，视线便跟着她去，又见呆愣愣站在门口，叫她两声也不应，便也纷纷走了过来，结果看到这两人卿卿我我腻腻歪歪的样子，都呆住了。 这还是她们认识的南初晴吗？ 那个恨不得离人八百里远的南初晴！那个总是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南大总裁！ 她她她居然主动抱着照江雪，还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好诡异 今天是什么奇怪日子，大雨冲的不是土地，是她的脑子吧！ 即使照江雪尴尬的跟她们打招呼，也没能将她们从震惊中扯回。照江雪囧得不行，眼神埋怨瞟了南初晴一眼。 南初晴也有一点点尴尬。 “你说点什么啊！”照江雪小声说。 “哦。”南初晴抬眸看她们，手一收，把人揽进怀里，“我们在交往。” 啊！没人让你说这个啊！ 让你说话不是让你把我供出去啊！啊啊啊啊啊！ 照江雪脸更红了。 大伙更惊讶了，郭英不可置信地重复道：“你们，在交往？” “嗯。”南初晴郑重点头。 沈棋淇等人才反应过来，异口同声道：“你们在交往？” “嗯，有问题吗？”南初晴反问。 “没，没有。”郭俊烨说。他看向赵瑶，似乎在问，你知道吗？ 赵瑶摇头。 好奇怪，她们居然真的在一起了。 “恭喜啊！”沈棋淇笑道，“别站着了，进来玩。”她一定要套出所有的细节！ “江凉在里面玩游戏。”照江雪指着房间说。 南初晴皱眉，“你，跟他一间房？” “没有，只是一起玩游戏而已。” “我去叫他。”赵瑶道，说罢，匆匆走了过来，没敲门就走进去。没一会，赵江凉就跟她一起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你们？”他一走出来就问道，当看到南初晴时愣了下，又看了眼照江雪，揶揄地笑了。 照江雪脸一红，低下头。 早知道就不跟他说了。 “我们刚好来避雨。”赵瑶说，“没想到爷爷居然把你们藏在这里，真是巧了。” 不得不说还是庄建军厉害，估计李家人也不会想到，庄建军会把她们两个藏在这个完全跟庄家没有一点交集的郭英家里。而且，尽管郭家跟庄家也是世交，但李家绝不可能想到郭英。 郭英离开家已经有十几年了，这么多年她几乎没有跟家里人联系，也很少在深城出现。不要说她们，深城的名门望族估计也基本忘记有这么一号人，而郭家可以说跟李家这件事没有半毛钱关系，不管怎么想，都很难能有人将这两人和这件事联系在一起。 最重要的一点，郭英所在的诊所每日人来人往，稍微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暴露，完全不是一个藏人的地方。偏偏最不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不是他们来躲雨，也不会误打误撞闯进来。 “你们，你们都知道？”郭英一脸惊讶，这群孩子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算了，她不想知道 “嗯，都知道。”庄家皓笑道，“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我们在联合搞垮一个家族。”沈棋淇侃道，当然，基本没她什么事。 赵瑶笑道，“没那么夸张，她俩现在是纪委那边重要的证人，这件事我们也知道，也算有参与，现在的确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她停了下，用轻松的口吻说，“姨姨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把她们藏在你这的消息透露出去的。” 仿佛看到许可证又落到手里，郭英松了口气，“好了，别说了，我们来喝酒，你们可别跟我说发生什么，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放下心的郭英笑道，拉着沈棋淇往屋里走。 “你们也快点进来。”郭英又大声说了句。 赵瑶牵着赵江凉走过去，赵江凉经过庄家皓身边时故意转过头，始终不看庄家皓一眼，庄家皓自然也当做不认识他。 “走喽。”郭俊烨招呼照江雪道。 “玩什么？”照江雪问。 “她们在喝酒。”南初晴说。 难怪，照江雪看了她一眼，难怪她今儿这么坦诚，“你喝了很多吗？”她问。 “我一直输。” “没事，我帮你赢回来！” “好。”南初晴笑了。 她们走到房内，郭英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招呼照江雪，郭俊烨连忙阻止他说：“小叔，有点眼力劲好不好。” “就是，小江雪那里需要坐地上，她坐初晴腿上就行了。”沈棋淇笑眯眯地说。 照江雪脸又红了。 南初晴便冷冷看了她一眼，她连忙收起看戏的笑容，招呼起大家喝酒。 南初晴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坐下，照江雪自然坐在她旁边，南初晴顺手环住她的腰，大家看了，也只偷偷的笑，不敢再造次。 “晚来的先自罚一杯。”沈棋淇冲照江雪说。 “她不会喝，两杯倒。”南初晴说。 “我来喝吧。”赵江凉说，说罢不顾众人觉得他多事的眼神，连喝两杯，放下杯子他说，“照江雪真不会喝，两杯倒。” 赵瑶低声斥道：“不会喝也有人帮着喝，要你鸡婆。” “姐，你不懂，她俩要是醉了，今晚大床给谁睡？”赵江凉眼中带笑看向照江雪。 大伙立刻露出一副还是你小子会的表情。 照江雪脸更红了。 南初晴无语极了，问：“还玩吗？” “不玩了，那么快想睡觉啦？”沈棋淇故作好奇问。 大家一下都笑了。 南初晴无语，不说话了。 照江雪见状，只好开口问，“你你们玩什么？” 沈棋淇真怕这对小情侣羞死，便决定先放过她们，问：“划拳会不？” “她不会。”赵江凉说。 南初晴冷冷瞥了他一眼。 “那你会什么？”沈棋淇看向赵江凉。 “我是建议你们不要跟她玩游戏，这家伙，老恐怖了！”赵江凉说。 “哎呦~是吗？”这倒是勾起沈棋淇的兴趣。 南初晴低声问：“你很会玩游戏？” “不不会啦。” “那还是简单的剪刀石头布？” “好，好的。”照江雪乖乖点头。 “你输了，初晴喝。”赵瑶说。 南初晴点头。 游戏又开始了，十轮下来，照江雪赢了十轮，还都是第一个赢的，赢得大伙怀疑人生，怀疑她在她们脑里装了监控，连南初晴都感到诧异，她怎么会知道别人要出什么？ 问她，她总是乖乖地说，“就就运气啦。” 只有赵江凉用威胁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说你再赢一次，我就撕了你一样。 第十一轮，照江雪又第一个赢了，赵江凉再也忍不住了，把一次性杯一扔，扑的一下就扑了过来，南初晴瞬间把人拉入怀里，赵江凉扑了个空，转头怒道：“你这家伙，你在算对不对！” “没有啊，我没有……”照江雪忍不住笑了。 她这样子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你在算？”南初晴问。 “没有，我才不会算这种事情。”照江雪笑着辩解，她才不会拿这种事情来算，浪费她的才华，只是剪刀石头布每个人出着出着都会自然形成自己的规律，她只是在刚开始试玩的时候就把这个规律摸清楚而已。 可她忍不住笑了，还笑得很开心，导致赵江凉咬定她就是在算，非要她喝酒，照江雪无奈，只好喝了一口。 “一口不够，全喝！”赵江凉说，“两杯你才醉，给我喝！”他才是傻子，居然刚才还替她挡酒。 照江雪看了看南初晴，南初晴笑了笑，她便把酒喝下。没想到混酒的威力比普通酒的威力更大，一杯刚下肚，她笑着笑着就倒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房间黑漆漆的，耳边传来沙沙的雨声和各种动物的声音，雨好像小了不少。 “醒啦？” “啊！” 她吓了一跳。 “吓到你了？”南初晴忍着笑意问。 “嗯。”照江雪小声道。忽然，她感到对方靠近的气息，不由得紧张起来，“那个，不开灯吗？” “停电了，在你喝醉后。” “哦，那他们？” “在别的房间睡，这里，只有我们俩。” 蛊惑的声音，照江雪心脏怦怦跳起来，想起赵江凉的话，既紧张又有点期待。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慢慢能看清眼前事物，她转过身，感到对方在她转身的同时，也把手放到自己腰上，照江雪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南初晴又靠近几分。 照江雪把一只手横在两人中间，另一只手摸上对方的脸，“你知道吗？虽然黑黑的，但你的眼圈更黑诶。” 南初晴笑了，“那我看起来岂不是跟僵尸一样？” “有点，你再不好好休息，真会变成僵尸。”照江雪轻轻抚摸她的黑眼圈，这个不知道能不能去掉。 “很丑吗？” “不丑。”照江雪笑了，“你很好看。” “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照江雪说。 “哦。”南初晴垂了垂眸。 照江雪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好看吗？” “好看。” “你刚不是说我胖了？” “胖了更好看。”南初晴动了下，又靠近她一点。 照江雪感到自己的手碰到某片柔软的地方，不知该不该把手缩回来，这时，某人的一只手竟伸了上来，握住她的，害她无法缩回来了。 “你太瘦了。”南初晴低声说，“以后我们住在一起，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那好费钱的。” “不怕，我有钱。”她紧了紧手，又凑过来一点。 身边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照江雪甚至能感到她身上传来的热量，抬眸便落入她眼里，看到她眼中的克制和深情，她紧张得心脏直跳，身体绷得紧紧的。 就在她等待她亲下来的时候，却听南初晴问：“头，怎么样了？” “头？”照江雪愣了下，“没事啊。” “那就好。”南初晴松了口气，当时看到她倒下的时候，她吓得心脏都差点停止，甚至现在都不敢再回忆当时的情景。 照江雪想起来了，她伸手摸上她的肩，感到手下软滑的手感，愣了下，她穿的什么睡衣？ “怎么了？” “没，没事。”丢，她在想什么，“你你的肩膀没事吧？” “肩膀？” “流血了。” “哦，没事，我没受什么伤。”南初晴想了想，道：“那个血，应该是你的。”她当时看到她直挺挺倒下，吓得跑过去抱住她，血应该就是那时候染上的。 照江雪也的确没在她肩膀上摸到伤口留下的痕迹，她放下心，她没事就好。 “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照江雪笑道，她们这样好像老夫老妻在相互问候，嗯？她忽然想起赵江凉的话，脸一沉，握着她的手稍微用力，正色道：“我的手非常好！” “那就好。”南初晴松了口气。 “真的！” “嗯？” “呃……哈哈。”人家哪有想那么多，她到底在想什么！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南初晴想把人搂进怀里，却犹豫着不动手，过了会，她问：“你不问我吗？” “嗯？”照江雪很享受现在这种感觉，只有她们两个人，也不怕被别人打扰，很暧昧，很让人放松。 “李情。”南初晴紧张地吐出这两个字。 “嗯？我该问什么？”照江雪不解。 “他，是我叫来的。” “我想也是。” “你想也是？”她知道了？南初晴更紧张了，“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说起来，江凉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需要生气吗？”照江雪问。 “一般会生气吧。”南初晴说。 “那要不我生气一下？”照江雪笑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叫他来？” “你应该有自己的原因吧。你想说吗？”照江雪问。 “跟工作有关的。”南初晴说，“我想利用这件事，从他手里拿下东港口，那个地方对我很重要。” “哦~”虽然听不懂，但南初晴说很重要，就很重要，“那拿下了吗？” “嗯。” “做的好。不然我就白受伤了。” 南初晴一下就被她逗笑了，她一直在担心她会怎么看这件事，会不会因此跟她分手，没想到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反倒显得她这几个月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我是不是要生气一下比较好？”照江雪认真地说。 “好。”南初晴宠溺地笑道，不管她想生气还是想打她，都可以。 照江雪看着她一副随便你的样子，心动不已，叹了口气，唉，根本气不起来。 她不说话了，只是不停用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挲，亲昵很容易使暧昧上头，情欲很快便荡漾在两人心尖，照江雪又捏了捏她的耳垂，在南初晴诧异的眼神中故意靠近她，又忽然停下，害羞地向后退了一点。 照江雪曾跟赵江凉吐槽过，南初晴太禁欲了，一点冲动都没有。赵江凉跟她说，她不a你，你就a她呗~ a她，哼，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她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害羞如照江雪，怎么主动得了，经过她日思夜想，她早就给自己想好另一条路了，a是不行了，看她勾死她！ 第60章 亲亲 “怎么啦？”看着她微微惊讶的眼神，照江雪故意问。 “你，不是要……”亲我吗？南初晴没把后半句话说完，而是用眼神点了下她的唇。 照江雪笑道：“我要什么？”她翻身睡正，故意不答，把她的手拉了过来，放手里把玩。 南初晴好笑地看着她，用手撑起脑袋，侧着身看她。 “你是一还是零啊？”照江雪问。 “什么？” “我也不太懂，江凉说他们有分一跟零。” “有什么区别？” “好像零是被动的，一比较主动。”照江雪看着南初晴，感觉她像个零，“对了，还有的人不给摸的。” 南初晴目光柔柔看着她，轻轻“哦。”了声。 “你给摸吗？”她好奇地问。 南初晴笑了，有点不好意思，“给摸。” “那就好。”照江雪松了口气，她就怕她既禁欲又不让摸，那她就里外不是人了。 “你呢？” “嗯？” “你觉得你是一还是零？”南初晴问。 “我不知道。”照江雪说。她不好意思说，她感觉自己是被动的，不过，她不是单纯的被动，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既被动也想主动。“你呢？” “主动和被动是指哪一方面？”南初晴问。 照江雪用手指一根一根抬起她的手指，又一根一根放下，“就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嗯？” “那个啊，就是上面还是下面。”照江雪有点好不意思了。 “哦哦哦”，南初晴笑了笑，“我是上面那个。” “啊？” “嗯？” “你？上面？” “嗯，比起被动，我喜欢主动一点。”南初晴笑了。 照江雪皱眉，“你喜欢别人主动一点吧。” 别人主动一点？南初晴想了下，要是照江雪主动一点，比如说洗完澡穿着上次看到的情趣内衣躺床上等她……咳咳，“你主动我也喜欢。” 嗯…… 虽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照江雪敏锐的感觉到，南初晴会错意，她侧脸看她，“我是说，我在上面。” “啊？”她在上面，南初晴想了下，她主动在上面？南初晴脸红了，心脏怦怦直跳，“我们以后可以试一下。”她说的小声，因为不好意思而把头埋进她脖子里，“这种姿势我也喜欢，我看过别的，那个，你可以接受么？” 她在她脖子上说话弄得照江雪心潮起伏，有种奇怪的感觉，想推开她，照江雪稍微躲了躲，情迷意乱地问，“什么？” “你说，你在上面。”她身上香香的，南初晴没忍住，偷偷在她脖子上亲了下，立刻惹得她抖了抖，她笑了，故意凑近她耳边，“自己动。” 照江雪的脑袋噔了下，眼睛瞬间睁大，“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我不管，你说的。”南初晴忽然起身，抓着她的手往头顶按，半个身体压了过来，俯身看她。 照江雪难为情地撇过脸，这样被她看着，身体相互触碰，她很慌，又紧张。诶，不对，她紧张什么？照江雪回头看她，忍不住笑了，这家伙只会口嗨，哼~ “你笑什么？” “没~嘿嘿~”照江雪咬咬唇，忍住笑，小声道：“谁动还不一定，你才是被动的，哼~” 南初晴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这是在点她呢，嫌她不够主动。 “干，干嘛，”干嘛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她，“反正以后的事……唔” …… 好突然 喜欢 照江雪心脏怦怦直跳，她赶紧闭上眼，慢慢的，她忍不住用另一只手轻轻环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动了下，她不肯放。 霸道！ 完了，更喜欢了。 南初晴好会亲，照江雪不明白，没接过吻的人，会这么会亲吗？她的脑袋一片空白，耳朵里传来轻微的喘息声，远方下雨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各种声音被不断放大，沙沙的雨声，青蛙的寡寡声，不知名的虫子唧唧声，各种声音交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以前觉得很吵，现在很美好，像做梦，初吻比想象中的更好，也更清晰，照江雪永远都会记得这个雨夜。 良久，南初晴才稍稍起身，有些不好意思。 照江雪也很不好意思，她轻轻咬了下唇，湿润润的，她更害羞了。 “我……”南初晴的眼眸闪了闪，小声道：“还可以亲你吗？” 其实不用问的。 照江雪侧过脸，点了下头。 不行，完全忍不住。南初晴看着她，她好欲，明明一脸的清纯，可一举一动却都带着勾引人的魅力，真是只天生的狐狸，哪怕只是一个回眸，都让人神魂颠倒。 她又吻了上去。 怎么都亲不够怎么办？越亲越想亲，越亲越喜欢，想把对方吃掉，不想放她走，想这样那样上下其手，想亲更多的地方…… 南初晴第二次发觉自己的欲望，随着亲吻的加深，欲望也越发膨胀，她稍稍用身体沉沉压下，让两人紧紧相贴。 好奇怪，接吻会让人心醉神迷吗？照江雪不明白，她也没法思考，身体酥酥麻麻的，大脑晕乎乎的，像喝了酒一样，不，不一样，身体有种奇怪的感觉，下腹在发烫，好像有电流经过，好舒服，不行，不能再亲了！ 她轻轻推了她一下，南初晴便慢慢退开。 她推开了，可是……“再亲一下好不好？”她眼神带着渴望又有些胆怯，低低的声音有点沙哑，看着照江雪的眼里似乎还有点乞求。 照江雪眼神迷离，直觉告诉她，不可以再亲了，可直觉算个屁啊！她老婆，她老婆想亲她诶！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嗯~” …… 亲了好多次，好多好多次，于是照江雪发现，南初晴有点坏，她会故意压着她，不让她动，会用故意用胸胸压她，不经意用膝盖碰她，弄得她心驰荡漾，上下乱七八糟的。 “坏人。”照江雪嗔怪地推了推亲完赖在自己身上的南初晴，她却在笑，胸腔起起伏伏的，让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啦~” 南初晴这才侧身躺回，她的脸在发烫，好在没灯看不清。 照江雪也跟着侧了下身，忽然，她发现自己有点异样，害羞得捂住脸，无声无息在床上转来转去的。 南初晴按住转动的她，轻声问：“怎么啦？” “没，没事。”照江雪摸索着坐起来，“我去上个洗手间。” “好。”南初晴摸出手机给她照亮，灯一亮，两人都害羞得不敢看对方。 照江雪急急下了床，飞一般溜进洗手间，南初晴看着她走进去，才一脑袋趴进枕头里，好一会她才侧过脸来呼吸，开心地笑了。 照江雪在洗手间磨磨蹭蹭了好久，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人亲成这样，怎么会这么有感觉啊！！！羞死了！幸好没被人发现。 她换了个内裤，又在洗手台边靠着，磨蹭了好久，直到脸上滚烫稍微褪却才推开门出去。 一开门就看到南初晴支起身子对着她笑，她穿着黑色的绸缎吊带睡衣，柔软的睡衣完美的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线，支起身子时，头发披散在一边，吊带从肩膀滑落，映得她清冷冷的脸更加魅惑动人。 照江雪腼腆地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南初晴慵懒地躺着的模样，让她想起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面的皇帝每次点妃，都是由太监把沐浴过后的妃子用毛毯包起来送到床榻，妃子躺下后，便会将薄毯摊开，光着的身子若隐若现，引得人无限遐想。 她忽然就明白皇帝的乐趣了。南初晴虽然穿的保守，但这薄薄的贴身绸缎和黑亮的颜色，不仅把她的肌肤衬托得如雪般白，更是把她姣好的身材展示得一览无余。 她害羞地走过去，想看又不敢看，只敢偷偷摸摸地看。 南初晴也很坏，知道她在偷看，还故意把手机灯关掉。 照江雪只得惋惜，早知道就大大方方看了。她躺上床，南初晴立刻便挪了过来，把人抱在怀里，又在照江雪脸上亲了下。 凉凉的。 照江雪抬头看她，很暗，还看不清楚。她忽然想到自己穿的衣服，一件印着大狗头的白色t恤，还不是纯棉的，满满一身的聚酯纤维，一想到她刚才用几万块的真丝压着几块钱的聚酯纤维，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知道硌到她没有。 “笑什么？”南初晴问。 “没有呀~”照江雪伸手抚上她的腰，啧啧，贵的衣服摸起来感觉就是不一样，手感真好。 南初晴轻哼了声，抓着她的手放了回去，“有点痒。” 照江雪便反握住她的手，问：“你们什么时候走啊？” “雨停了就走。” “唉，不想你走。” “是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照江雪又开始玩南初晴的手指，她的手指很长，比她的手指还长，又长又细，一看就知道不是干活的手。 “要不我不走了？”南初晴说。 “你想要我死~” “呵~”南初晴低声笑了，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真不走。”她真不想走。 “嗯嗯。”照江雪才不信她呢，再说，她要呆在这里，这里就不安全了，“南大总裁失踪了，会引得深城满城风雨的。” “才没有那么夸张。” 照江雪侧过身，放开她的手，又摸上她的腰，“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你知道吗？” “我不太清楚。”南初晴仍撑着脑袋懒懒地看着她，“不过，李家最近活动的有点频繁，小道消息说他们开始转移资产了，还有，纪委那边也抓了几个人，不过，那几个人更像是替罪羔羊。” “哦~”照江雪失望极了，感觉她离开这里遥遥无期。 察觉到她的失落，南初晴忙问：“怎么啦？” “我感觉我离不开这里了。”照江雪失落地说。 “不会的。” “我之前算了下嘛，李家要倒台起码得十年时间。”照江雪对自己的卜卦可是相当有信心。 “嗯……之前的确是，在我看来，最少也得十年，但我们把材料给了建军爷爷了，”南初晴停顿了下，“你没有再重新算一下吗？” 照江雪摇头，“有什么区别吗？” 南初晴笑道：“当然有了，这就好比你把一个杀人犯的资料给一名保安和给一个警察局局长，你觉得差别大吗？” “有这么大差别吗？” “有！” 那看来，她真的重新算一下了。即便如此，照江雪还是不怎么开心，就算不用十年，短期内她也见不到南初晴。 “舍不得你。”照江雪嘟囔道。 南初晴愣了下，心头一动，她稍稍侧身，问：“可以再亲一下吗？” 照江雪推了推她，“不行，我刚才在镜子里看到，嘴唇都肿了。” “好吧。”南初晴笑了，“都肿了哦~”她笑着伸手碰了下她的唇，很软，她忍不住点了点，照江雪便很配合的嘟起嘴，惹得她心花怒放。 嬉闹过后，照江雪又有些颓废，“那我们又要好久见不到了。” 南初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只能把人抱紧一点。她也不想这样。 “对了，你玩游戏吧。”照江雪忽然抬起头来，“英姐不给我打电话也不给我玩微信，她不让我玩任何通讯设备，但是，你可以玩游戏！我们能加游戏好友，就能在游戏里聊天了，像异地恋一样，好不好？”她为自己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感到兴奋，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好。”南初晴问，“什么游戏？” “你去买个switch。”照江雪爬起来，在床边摸索了会，找到她的游戏机，打开，“玩这个游戏。” 南初晴便拿出手机，把她给自己看的页面，拍了个照。 “你记得添加我为好友，我的名字是zdw发大财1123。” “照大翁发大财？”南初晴挑眉看她。 照江雪扬扬手，“你不懂，”她把自己的账号给她看，“拍一个。” 南初晴便又拍一张。 “记得添加我。” “你里头那个好友是谁？” “江凉啊。” 又是赵江凉！南初晴心里不舒服，眼眸垂了垂，轻轻哦了声。 照江雪也没多想，把游戏机塞了回去，自动又挪回她怀里。 南初晴很喜欢她的主动，这种不分彼此的行为让她很心动。她轻轻摸着照江雪的背，照江雪也轻轻抚着她的腰，过了会，南初晴说：“江凉，还喜欢家皓吗？” “喜欢。” “哦。” “怎么啦？” “家皓应该不喜欢他吧。”南初晴说，他刚才才说过，只把江凉当弟弟看，不过，南初晴想了想，没把这件事说出来。 第61章 困了 “嗯。” “你知道？”南初晴微讶。 “这不是什么秘密吧。”照江雪说，刚才聚会，他们连互动都没有。江凉虽然表面上没有看他，背地里却总是偷偷瞄他，奈何庄警官一次都没有注意到，不，为了不与江凉有任何视线相碰的机会，他甚至故意不往他那边瞧。 “你，很在意他吗？”南初晴犹豫着问，这才是她想问的，尽管照江雪多次解释，她还是觉得，他们两人之间过于亲密了。 “嗯，怎么说呢？”照江雪侧侧身，更贴近她些，“都是朋友，我就是觉得他太执着了。” “执着么？”南初晴挑眉，不置可否，她一直觉得照江雪对赵江凉有一层美好滤镜，在她看来，江凉要真的那么喜欢家皓，当初就不会跟李臧海在一起，一边跟一个人谈恋爱，一边又暗恋另一个人，这可不是喜欢。 但她不说。 “嗯。”照江雪说，她有点困了。 “你……如果，我是说如果……” “嗯~”照江雪懒懒应着。 “如果我跟江凉两人一起掉进水里，你救谁？” 照江雪睁开眼，呆呆看着她，似乎没听清。 南初晴难为情的盯着她。 “啊……我不会游泳。”照江雪说，真的假的，南初晴诶，居然问这种问题？她没事吧？是不是房间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照江雪狐疑地四处瞟了瞟，黑兮兮的看不太清，她收回视线，“之前学校有学生组织低价报名学游泳和学车，我选了学车，啊！说起来，费用还是江凉给我出的。” 她没说救谁。 南初晴皱眉，要是她早点遇到她，做这种事情的人就不会是赵江凉而是她了！ “江凉帮你不少呢！”南初晴抚摸她背的手稍稍用力。 正好，照江雪背有点痒，顺手叫她挠了下，“非常多，以前读书的时候，我找他借了不少钱。”当然，毕业后也借了不少就是。 而且一直没还。 “你欠他很多钱？”南初晴问。 “嗯，。” 就这一点？连几十块钱都算？ “我给你还好不好？” 她说话的语气有点哄，照江雪笑着点头，又挪了挪身子，靠着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困了？” “嗯。”她作息很规律，即使没有工作，也依旧保持早起早睡，只是偶尔睡懒觉，“你吃药了没有？” “吃了。”南初晴说，她还在想，她真的能接受她帮她还钱吗？总觉得她没理解。 “那我们睡觉好不好？” “好。” 南初晴哄道，她其实完全睡不着，她知道照江雪是真的困了要睡觉，但她又会想，她是不是不想跟她说钱的事情，才故意说要睡的？ 而照江雪完全想到这点，往她怀里缩了缩，很快就睡着了。 南初晴看着她，叹了口气，该怎么办才好呢？她真的想帮她把钱还了，减少她跟赵江凉的联系，她有些嫉妒赵江凉！南初晴又轻轻叹了口气，她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不想看到她跟别人太过亲密，只想让她注视自己。 可照江雪天生就不是独行的人，她总能吸引各种各样的目光，她的身边总会围绕形形色色的人，偏偏她还是个热心肠的呆子，很容易别人对她好，就巴巴的贴过去。 南初晴很害怕，如果有一天，她遇到更好的，或者有一天，赵江凉忽然转性了，她还会不会选择自己。 她又开始胡思乱想，直到天未亮仍无法入眠。照江雪睡到一半被尿憋醒，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深情望着自己，眼里满是悲伤，她被吓一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揉揉眼定睛一看，她又是一副冷冷清清自带疏离人的模样。 果然是在做梦，要不就是她的眼睛被鬼堵住了，要不怎么会看到那么诡异的画面。 “怎么这么早醒？”南初晴问。 “厕所，厕所……”照江雪摇头晃脑的把刚才看到的画面从脑袋里甩出去，懵懵地从床上起来，懵懵走到厕所去，上完厕所，经过洗手台时，看到镜中的自己，她便站定，仔细端详好像是胖了一点点，不过还是很漂亮，她想了下，拿起牙刷刷牙洗脸。 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后她才回到床上，一靠近南初晴就听到她的笑声。 “刷牙啦？” “嗯。”照江雪说，“你没睡吗？” “睡不着。” “为什么呀？” 南初晴瞥了她一眼，不好意思说怕被她抛弃，“总是这样。” “这样不行的。”照江雪皱起眉，“要不要去看医生啊？” “去看过了。”南初晴笑了笑，“没事，以后会好的。” “唉。”照江雪叹了口气。她知道她这是精神上的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给你摸摸头，你快睡会好不好？”她问道，边乖乖的抚摸她的头发。 南初晴笑着看她，她便伸手将她的眼睛捂住。一边摸她的头，一边放开手，看她没有再睁眼，她又说：“我给你念经吧。”看到南初晴笑了下，她开始小声诵读《清静经》。 别说，还挺有用的，她的声音很轻，像呓语，颇有催眠的作用，她抚摸的动作也很轻，带着节奏，像在哄小孩，南初晴竟真被她哄睡了。 早上，郭英习惯性没敲门就推门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她吓了一跳，猛地退了出去，把门关上时将照江雪和南初晴给吵醒了。 照江雪揉着眼睛坐起身，没看到人，不解地问南初晴，“刚才有人进来么？” 南初晴也刚睡醒，她还在疑惑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两人一对视，看到彼此懵逼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 “快去刷牙洗脸。”照江雪推了她一下。 南初晴往她脸上亲了下，才姗姗下床。照江雪坐在床上伸展四肢，真好，一醒来就看到她。 窗外依旧在下雨，屋内阴凉凉的，让人感觉很舒服。为了掩人耳目，郭英三楼的窗户窗帘就从来没撩起来过，照江雪也很久没看到窗外的景象了，听到雨声让她心情愉悦，就好像真的看到雨一样。 过了会，郭英敲了敲门，从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醒啦？”哎呦呦，现在的小年轻可真厉害，谈恋爱就睡在一起了。 啧啧啧。 原来是郭英，照江雪拿起南初晴的手机看了下，已经八点多了，“我睡过头了。”她不好意思笑道，最近两个月都是她做早餐，这会郭英的诊所都要开门了。 “没事没事，饭我已经做好了。”郭英四处看看，没看到南初晴，就问：“她呢？” “去刷牙洗脸了。” “下来吃饭哈。”郭英说。她眼尖尖的打量照江雪，临出门前给她一个我懂的眼神，把照江雪看的一头雾水。 南初晴洗漱完走出来，照江雪还呆在床上，她走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下，“早~” “刚才已经亲过了。”照江雪说，“你说晚了。” 南初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拿了衣服去洗手间换，等她出来，两人才一同下楼去吃饭。时间还很早，其他人都没起床，郭英因为要开门，早早就吃完下楼去了。饭桌上只剩下照江雪和南初晴，两人吃完饭，又回房间躺下。 照江雪玩着游戏，她神奇地发现，南初晴居然没有处理工作。 “电脑没带。”南初晴说，“其它事昨天已经交代过了，没必要重复说。” “哦~” 照江雪玩着游戏，南初晴就在旁边看着她，偶尔摸一摸她的腰，惹得她痒痒笑。 照江雪玩着玩着放下游戏机，“你怎么会突然出门玩？”她摸着她的脸问，黑眼圈还是很重，也瘦了。 “棋淇非要拉我出来。”南初晴说。 “哦。”那个大波浪美女啊，她们很熟么？上次她还主动牵她的手。 “嗯？” “没事。”照江雪拿起游戏机继续玩，不行，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她一边按下酸酸的心，一边找话题问：“你们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本来没打算来这里的，想去沈家在海边的别墅，结果路上路塌了，又遇上下暴雨，酒店都被预定完了，阴差阳错就到这……”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得门外传来赵江凉的声音：“哥。” 两个相互看了眼，照江雪低声说：“江凉？” “嗯。” “庄警官？” “应该是。” 庄家皓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事吗？” “没，打个招呼而已。” “嗯。” “你们什么时候走？” “等下就走。” “哦……” 随即便传来下楼的声音。 照江雪问：“要不要下去看看？” 南初晴不想让她去，便将人搂进怀里，欺身压了过来，“你有很多时间跟他待在一起，我等下就走了，你不想再跟我待多一会？”她故意用伤心的目光看她。 照江雪瞬间就被她勾了去，管他赵江凉不赵江凉的，她老婆最重要。 她侧过身迎上她的吻。 …… 晌午，趁着雨小了点，南初晴一行人匆匆离开。照江雪就站在楼梯口送她走，她第一次有被“软禁”的感觉，她想下楼去，想跟她一起走，想送她上车，问她下次什么时候再来，这些，通通不被允许。 她坐在楼梯口惆怅了好久，赵江凉就静静坐在她旁边。 “什么时候，这件事才能结束呢？”照江雪问他。 赵江凉也不知道，他比她还迷惘。吃饭的时候，家皓哥告诉他，爷爷把他们当做证人提交了，现在李家人雇了不少侦探在找他们，一旦找到，必定不会放过他们。并且，他还给他透露，被保护起来的人，不止他们俩。 照江雪曾在网络平台上散播这些资料，被后台审核员卡掉，当时的审核员把资料提交给了组长，后来那名组长便莫名其妙自杀了，审核员也在一个月后出了车祸。 爷爷他们不知通过什么方式，找到了替李家做事的人的其中一个，那人告诉他们，这两个人都不是自然死亡，他手上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于是爷爷也将其藏起来。 本来藏的好好的，但那人有极大的酒瘾，三个星期前的一个晚上他抱着侥幸心理出门买了瓶酒，在回去的途中就被杀了，尸体被浇上汽油，烧得只剩一些骨头。 庄家皓最近就在查这件案到底是谁做的，尽管他知道不少内幕，却不能将之诉出，若是他不小心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透露出去，恐怕也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庄家皓告诉赵江凉这件事，就是想跟他说，李家已是强弩之末，因此才疯狂的掩盖自己做过的事，树倒猢狲散，尤其是在政治领域，李家一手遮天的日子快到头了，底下有不少人眼巴巴的分尸，要他们一定要沉得住气。 末了，他还特意嘱咐，“别因为你一个人，连累照江雪。” “他比我还关心你呢！”赵江凉苦笑道。 “说明他了解你。”照江雪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江凉白了她一眼。 跟赵江凉聊了会天，照江雪心情好多了，两人便回到房间玩起游戏。照江雪想起自己跟南初晴的约定，开始等，白天等，晚上等，有时候睡觉睡一半，也要起来看一下游戏机有没有好友申请。 等了四天，终于等到一个好友申请，照江雪一看就知道是她，“南财神罩大翁1123”。 她还怪幽默的嘞。 照江雪通过好友申请。 此时已是半夜一点，这个点她还不睡，照江雪在聊天框里输入：【南财神】 南初晴：【嗯】【表情：金元宝】 照江雪：【散财啊】 南初晴：【嗯】【有想要的皮肤吗？】 照江雪：【折现】 南初晴：【没办法转】【表情：懊恼】 想象南初晴懊恼的样子，照江雪哈哈大笑，捧着游戏机在床上滚了两圈。 照江雪：【还不睡？】 南初晴：【没人念经】【睡不着】 照江雪：【有手机】 南初晴：【不好听】【你声音好听】 哇，她越来越会哄人了。照江雪啧啧啧的想，【你真没谈过恋爱？】 南初晴：【没有】 照江雪：【我感觉你好会】 南初晴：【会什么？】 照江雪：【撩妹】 南初晴：【撩到了吗？】 照江雪：【嗯】 南初晴：【那怎么不叫姐姐？】 …… 怎么不叫姐姐？是哦，她好像一直管她叫老板呢，嗯，叫习惯了，改口倒是有点难，她应该不介意吧。 照江雪：【不叫】 南初晴：【那就是没撩到】 照江雪：【哈哈哈哈】 南初晴：【你还不睡觉？】 照江雪：【等你】 南初晴：【那一起睡】 照江雪：【好】【晚安】 南初晴：【晚安】 比她想象中容易嘛，还以为没话聊呢。没想到聊的挺顺畅的，照江雪心满意足地抱着游戏机睡。 第62章 老生常谈 南初晴晚上十点过后才有时间，照江雪就跟约好晚上十一点准时登上游戏聊天，于是每天十一点，不管在做什么，她都会第一时间放下手头上的事情，登上游戏。 由于两人生活圈子不同，兴趣爱好也不太相同，主要是照江雪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基本上两人聊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照江雪是个很有耐性的情人，她会热络的跟她分享自己一天做了什么，玩游戏通了多少关啊，看了什么电影，那个女主怎么怎么的，男主怎么怎么样，剧情多不合理什么的，也会跟她分享今天吃了什么，总之，她绝不会让话题掉落，总是不停地跟她说。 南初晴每次都会及时回一个【嗯】。 若不是照江雪跟了她快一年，真会以为她敷衍高冷。但毕竟两人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照江雪早就摸清南初晴的习惯，要想她多说点什么，只有问她工作上的事情。 奈何照江雪离开岗位很久了，也不知道现在她的工作进行到哪一步，便也无话可引她交流。而南初晴更是一个不会跟人怎么聊天的人，于是基本都是照江雪在发。 照江雪的生活很固定，每天都是这样，只是能够做到接受新的信息使得日子过得新鲜有趣，正如古人所期望的，“足不出户知天下”，现在又有喜欢的人，知道对方也喜欢自己，日子过得更好了。 不过，时间久了，照江雪也会迷惘，会想南初晴会不会不喜欢自己这样跟她分享这些有的没的，于是，她会故意不说，像不告诉她吃了什么，玩了什么。 她以为南初晴不会在意。 但南初晴总会在说晚安之后，过了一两分钟来发消息：【你今天吃什么了？】【游戏通关了吗？】 …… 原来她挺在意的，这让照江雪感到开心，自己不是傻丢丢的一个人在说，对方也在听。慢慢的，照江雪学会“勾引”南初晴说出内心的想法。 以前她会在自己吃了什么后问【你呢？】，南初晴总是回一句：【你不知道？】 是的，这家伙的食谱万年不变。 可现在照江雪会问：【你呢？今天的沙拉好吃吗？】 南初晴就会回：【不好】，等了会，【想吃包子】 照江雪：【为什么不去买？】 南初晴：【自己一个人，不想动。】 她发现她其实挺小孩子气的，还有点懒。 偶尔照江雪也会使坏，故意在她回复【嗯】之后不回复消息，等了过几分钟后，南初晴就会发：【你还在吗？】 不管多少次，看到她发这句话照江雪都会忍不住笑，在她的想象里，南初晴肯定是小心翼翼地才把字打出来，她想象她那副模样，就觉得好可爱。 很快，照江雪的“小习惯”就被赵江凉发现，他非吵着要看她们聊天内容，看完他直摇头，叹息道：“得亏是你。” 照江雪不解，但她知道肯定没好话，这家伙自从确定了她跟南初晴谈恋爱后，就总是笑话她。 “照江雪，别太爱了哈。”赵江凉又说道，“照我的经验，你们好不了多久，要么你受不了了，要么就是你受不了了。” “瞎说什么呢！”照江雪瞪了他一眼，老是说她们不长久，这家伙真是的。 “你看你们俩聊天，都是你在说，你不觉得很那个吗？” “那个？”照江雪挑眉。 “啧，等你跟对了人，你就会发现谈恋爱可不是这样的。她太冷淡了，感觉对你没有意思。人家谈恋爱，尤其是热恋期，可是恨不得长在对象身上，你这个对象，你不找她，她都不会找你。”赵江凉巴巴一顿输出，没一句照江雪爱听的。 但她还得替南初晴辩解，她说：“没有啊，她这回复的不是挺快的，再说，她本来就是这样。” “现在你正爱着呢，以后你再看。”赵江凉一副通晓万事的模样，看得照江雪好不爽。 她不明白，以后又怎么样，她爱的南初晴本来就是这副模样，对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了，怎么会因为自己早就清楚的事情而改变自己的选择呢？那岂不是一开始的选择就是错的。 如果一开始就是错的，那她绝不会去做。就像是基础代码，如果一开始错了，就不可能继续编写下去。她十分肯定自己的代码是正确的，顶多就是后期增补修，绝不可能更换。 赵江凉对此不置可否，还跟她打赌一千块，赌她们后面会分手。照江雪很气，就算为了一千块，她也不会跟南初晴分手。 不久后，她的“小习惯”也被郭英发现了。郭英没有拆穿她，也没有制止她，而是在九月份的一个夜里，敲开她的门。 照江雪正好跟南初晴说了晚安，看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了，这么晚会是谁？不可能是赵江凉，那家伙还在玩游戏，那就是郭英。 她半夜来找自己，照江雪有点忐忑，说了句“进来”后便拿过枕头抱住。 郭英走进来，关上门，走到床边坐下。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她一句话都没说，半点不像她平时的风格。按照往常，她一推开门就会喊：“小西施~巴拉巴拉~”什么的，照江雪更不安了。 郭英在床边坐了会，才缓缓开口问：“你最近在跟小初晴联系？” “嗯。”照江雪低下头，“对不起。” “没事，没关系，那边似乎没发现。”郭英说。 既然如此，那她来找她做什么？照江雪心中疑惑，总感觉她有话要跟自己说。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照江雪不知该怎么说，要说久是挺久的，但要说不久，也算不久，毕竟她们这一个月才联系频繁，之前那些日子只是确定了关系。 “挺久的吧。”她说。 “哦。”郭英点了点头，犹豫了会，她还是问：“你喜欢她吗？” “喜欢。” “很喜欢？” “嗯。” “有没有到爱的程度？” 郭英伸手比划了下，这个举动把照江雪逗乐了，她红着脸点了下头。 她这一点头倒是让郭英心里颤了颤，随即问：“你那么喜欢她，对她了解有多少？” “呃……我，不知道。”这照江雪还真不知道，一日三餐算吗？喜好算吗？她不知道的是郭英在问什么，她感觉她问的不是这种问题，而是更深层次的。 果然，郭英问：“你对南家了解多少？” 照江雪想起南初晴曾经说过的话，脱口道：“她说，她们家的人，都挺会伪装的。” “她跟你说的？”郭英诧异。 “嗯。” “还真是，不知让人怎么说好。”郭英喃喃道，真没想到南初晴会这么说。 “怎么了？”照江雪问。 “是啊，他们家的人是挺会伪装的。”郭英笑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照江雪赶忙说：“你说。” “你觉得我怎么样？” “好。” “作为一个医生，你有没有觉得我缺点什么？” 照江雪摇头，她对这个不了解。 “医生最主要的四个行为，望闻问切，你觉得我怎么样？”她徐徐诱导，见照江雪还摇头，便笑道：“我是不是有点太过“保守”了？” “什么意思？”照江雪更疑惑了，这跟保守扯上什么关系？她不支持同性？ “你觉得我是个好奇的人吗？”郭英问。 照江雪摇头，她到底是来干嘛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什么事都不好奇吗？” 完了，她的脑袋绝对是出问题了，否则怎么听不懂郭英想说什么呢？照江雪乖乖的回答：“不知道。” “我这样是有原因的。”郭英笑道，“我告诉你这事的原因，如果你确定一定要跟小初晴在一起，那这件事你最好也知道。” “哦~您说。”照江雪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怎么说呢？这事还得从老一辈人身上说起吧。”郭英边想边说，她的语速很快，但经常停下来思考，“有些事小初晴都不知道，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家秘密挺多的，就像小初晴现在的公司，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大，它就是个小作坊，是小初晴的爷爷南国华和她奶奶俩一起建立的。” 照江雪没想到她要从这么久远开始说起，连忙给自己和她倒杯水，感觉今晚不用睡了。 老生常谈，南氏集团在成立初期只是个小作坊，工人也只有南国华夫妻俩，他们俩兢兢业业干了好几年，攒了一点小积蓄后，便开始扩大产能，慢慢的就从一个小作坊变成一家小型加工厂。 在工作的过程中，南国华发现一个新的技术，他立刻为这个技术申请专利，并成立公司，当时市面上基本没有能够与他产品抗衡的产品，于是南国华的公司迅速占领半片市场，正好遇上好时机，他的工厂一下便成为知名企业。 好景不长，在外资企业的冲击下，公司遇到问题，其实这时候许多技术类的企业都遇到这种问题，他们的短板与外企比起来太过明显，以至于即使打价格战都无法战胜对方。 就在南国华一筹莫展之际，他不知在哪里得到一个消息，一名海归大学生带来了新的技术，正准备创业。南国华便找人四处打听到这名学生的下落，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将技术从大学生手上弄来，于是南氏集团再次起死回生。 就在南氏集团又重新步入正轨时，那名大学生找上门来，说南国华剽窃了他的技术，他报了警要抓南国华，此时的南国华已经是知名企业家，怎么会惧怕一个小小的学生，他与警察沆瀣一气，倒打一耙把大学生送了进去。 后来这名学生在监狱里意外身亡，这件事便再也没人提起过。但南国华却从此事尝到甜头，开始使用这种手段，不断的从别人手上夺取技术，再伪装一番成为自己的。 后来他因为出轨的事情被迫让出自己的所有股权，公司交到南初晴的奶奶孙春雁手里。孙春雁是个比南国华更加厉害的人，她不仅继续沿用了南国华的套路，还比南国华更加凶残，凡是被她模仿过的工作室，她都不会给他们半点翻身的机会。 此外，孙春雁的工作能力和领导能力都比南国华要强，在她带领下，南氏集团开拓了不少新渠道，投资了很多项目，成为一个综合性极强的企业。 南初晴从小就跟在奶奶身边，从小跟着她学习如何经营一家企业，二十岁那年，奶奶开始隐居幕后，南初晴正式接手了公司，不过，她采用了与之完全不同的方法管理公司。 自从南初晴接手公司后，她不再模仿别人的技术，而是改为投资融合，她把能力强的工作室收入麾下，要么投资，要么令其成为公司的一部分，并且还成立研发部门，专门开发新技术，同时大招人才，增加福利，把以前公司允诺没做到的事情通通都做了。 她这种不顾利益的后果就是导致公司支出增加，收入下降，使得公司出现亏损，遭到许多高层的反对。但她一意孤行，奶奶对此默不作声，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南初晴顶着各种压力，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扭转乾坤，让公司由亏转盈。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终于不再搞事情，打算好好经营公司的时候，她大手一挥，开始打价格战，直接把市场炸了。高层纷纷表示必须让她离职，但孙春雁仍不做声，而南初晴就凭这一招在短短三个月内吞并市场，一跃让南氏集团成为该领域第一。 整理完外部事情，她又开始整顿内部，其实，在她空降的第二天，她就把自己老爸给解雇了，让他提前退休，回家享福。五年后，她给自己的二叔做了个局，二叔心高气傲，以为自己能破她的局，接受了她十二亿的项目挑战。 二叔原以为即使自己失败了，她也会给自己补上，毕竟十二亿的不是小数目，没想到南初晴直接让十二亿打水漂，送走了他这尊老佛。至于她三叔，根本就不需要她动手，他自己就惹出了一身麻烦事。 当时，南光耀出事后，孙春雁便有意要把公司从南初晴手上夺走送给他，她以为南初晴会拒绝，会跟自己闹，没想到南初晴居然同意了，更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公司的人知道南初晴要走后，竟有一半的人提出要跟她一起走！孙春雁这才意识到，她这个孙女不简单，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架空了她。 “而且，小初晴在大学毕业前，还一直住在她奶奶给她准备的别墅里，事无巨细都有人监督，她自己也是，无论做了什么决策都会向孙春雁禀报。”郭英说。 她说了这么多，口都干了，照江雪一直在点头，但听了这么多，她依旧搞不明白她想说什么，还有这些事跟她两耳不闻窗外事有什么关系。 第63章 表里不一 “所以呢？”照江雪小心翼翼地问。 “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小初晴没你想的那么单纯。”郭英语重心长地说，她是真喜欢照江雪，也是真心将照江雪当做自己人，怕她吃亏。 郭英继续说道：“小初晴能够在她奶奶的眼皮底下搞出这么多动作，足以可见其心机之深城府之重！你可能不知道，她三岁的时候就被孙春雁带走了，同时被选中的还有他二叔的大儿子，孙春雁将她们两列为接班人进行培养，南老二的儿子后来受不了跳楼，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住着，小初晴却顶了下来，由此足以见得她有多恐怖。” 照江雪点着头，这些，她其实看得出来。而且她早就知道南初晴并不单纯，她可是个总裁，要是单纯怎么斗得过别人！ 郭英恨铁不成钢的摇头，继续说：“小初晴跟人不一样，她人前一副面孔人后一副面孔，她这个人没有朋友的，你不觉得很可怕吗？一个成年人，二十九岁了，连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也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若不是沈赵郭庄四家跟南家是世交，她连俊烨他们一群人都不认识。”他们估计也不是深交。 “而且，她的心只在工作上，我跟你说哦，要不是三年前她因为过度工作导致吐血进了医院，她甚至都不会招你！”郭英越说越激动，说到这个她又加深了对赵江凉的不满，她深吸一口气，话头缓了下来，“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她是南老妖婆带大的！” 照江雪依旧点着头听她说，但她有了个问题，便举手问：“我有个问题！” “说！” “为什么老板要跟她奶奶一起长大，她爸爸妈妈呢？”照江雪问，她跟自己又不一样，她又不是孤儿，南春阳可是有父母的，还是被宠大的呢！ “这就是我说的，他们家的人，都挺会伪装的！”郭英说，“别看他们家人都挺不错的，实际上狠起来，连自己的亲人都能卖！你问我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大权掌握在她奶奶手里，她奶奶其实一直都不喜欢小初晴的父亲和二叔，自然而然的就不可能把公司给他们，要是给了老三，那财产基本就没有他们俩什么事。因此老妖婆说要把小初晴带到身边时，南老大可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就送过去了呢！” “不过他可能没想到，小初晴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让他退休回家养老！哼~卖女的人，不值得同情！”郭英对此颇有微词，她当时听说这件事，还特意让嫂子跟南初晴的父亲说千万不要把小初晴送过去呢，没想到，当时南初晴的妈妈正好生了二胎，她爸爸想都没想就把她送走了。 “老妖婆养蛊呢！把孙子当蛊养，她就是磨炼这两个孙子，看谁最终能够胜出成为蛊王，好为她的三娃卖命！”郭英对南光耀也是无语至极，这个人既懒又差，没有实力又好吃喝嫖赌，实在想不明白，老妖婆为什么那么喜欢这混账。 “所以她以前过的很不好吗？”照江雪皱起眉。 “不好？简直是惨不忍睹！你见过那个小孩子过得跟社畜一样的！”郭英气愤地说，她虽然不喜欢南初晴跟她的小西施谈恋爱，但她心里还是很同情南初晴的，“从小老妖婆就不允许她们交朋友，不允许她们玩乐，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好好的天真活泼的孩子给她养成刻板机器人，连社交都是按照程序做好的！你现在跟小初晴说话，你要是跟她谈到生活上的事情，她肯定不知怎么跟你说，你知道为什么吗？没有经验！这孩子根本就没过过正常的日子，也没跟普通人接触过！” “从小就得周旋在大人之间，学会勾心斗角，阿谀奉承，小小年纪长了八百个心眼，还得四处提防别人谋财害命！”郭英叹了口气，“我记得就小学六年级，小初晴就因为食物中毒进了好几次医院，更别说什么绑架车祸啊，基本都是家常便饭，而且还都是自家人做的！”她最后一句说的很小声，却很笃定。 南家的亲戚可不止只有老妖婆的儿女，还有一堆七大姑八大姨，这个堂兄那个表弟，个个都指着这个公司养活呢！人人都想从此分一杯羹。对于这个被指定的接班人，他们自然是想尽办法要把她们弄死，好让自己家的人有机会代替。 照江雪听得心疼死，难怪她总是吃那么几样东西，原来是这样！ “扯远了扯远了，回来回来！”郭英冲她打了个响指，“接下来才是重点！” 照江雪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她紧紧抓着枕头，越想越心疼，感觉心脏像被针扎一样，钻心的疼，突然就好想她，想抱她。以前她都不知道，原来她以前过得这样惨，还以为总裁小时候都是住城堡长大的，没想到人的确是在城堡里长大的，但城堡里居然还住的一群吃人的恶魔。 “喂喂喂~看我看我，别想，我话还没说完呢！”郭英又打了几个响指，才把照江雪的思绪拉回来，“刚才说的那些只是铺垫，接下来才是重点！这时候我就要说你们了，你们现在惹的事，再我看来都不是事，你知道为什么吗？”见照江雪不答，她便自问自答，“因为有庄建军！” 听到庄建军的名字，照江雪才稍稍转移注意力。 “刚才我跟你说的，小初晴她爷爷不是跟警察一起，把那个报警的学生送进去了吗？当时那个帮助他的警察就是庄建军的哥哥，也是现在的警局副局长。”郭英说，“那时他还只是个小警察，因为帮助了南国华，南国华就以他的名义为警局建了一栋大楼，而他也直接从一个小警察破格升级为组长，后来那个学生在监狱里死了，从此，庄家和南家便紧紧连在一起。” 照江雪点头。 “庄建军在他家里算是个异类，他正得发邪！他爸爸也是警察，他当时也是警察，但就是因为这件事，他硬是辞掉警局的工作，考了公。”郭英说，“而且为了做事没有后顾之忧，他甚至连老婆都不娶。还是他哥哥怕他老了没人养，非要把自己的孙子过继给他，他才算有了个继承人，不过，听说他自己不认。” 照江雪点头。 “我以前的时候，庄建军还只是个小小的处长，没法做什么事，不像现在他已经是书记了，能给你们撑起一片天。”郭英笑了下，“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到部队去，因为家里本身就是学医的，也学了点本领，就在军队里混了个军医的职位，说是军医，当时还只是实习生。” “我二十三岁那年退役，被派到一个叫“老脚山”的地方工作，那里以前是山连山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后来因为有铁路经过，逐渐形成一个小镇，说是小镇，其实也不过就千百来人。” “镇上有个军医院，叫脚山医院，我就是去那任职的。医院的后面是一栋废弃的三层楼，传说那里闹鬼，每天晚上十二点过后，总是会穿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有天晚上早下班，我跟我爱人就在附近散步，那时候，谈恋爱可不像你们现在这样。”她意有所指地笑着看照江雪，“那时候我们谈恋爱，顶多就是牵牵小手，一起散步。当天我们聊了很久，不知不觉就走到那栋废弃的大楼附近，我爱人胆子很小，听说这里闹鬼，死活不肯进去。我那时候也年轻，就想逗她，非拉着她跟我一起进去，她拗不过我，只好陪我一起。” “我们在一楼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可当我们上二楼时，就在楼梯口处，听到二楼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我爱人吓一跳，怎么也不肯再跟我上去了。我们就回去了。可回去后我越想越不对劲，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就正好是医院闹鬼，还得是废弃的大楼里闹鬼，我当时也刚退役，正是技高人胆大的时候，加上战场上什么没看过，怎么都不相信有鬼。” “如果不是鬼，那肯定就是有人装神弄鬼，什么人大费周章的在这里装神弄鬼呢？我一下就想到，肯定是特务！你想，我当时正退役，满腔热血，一想到有可能是特务，怎么也坐不住了！于是，趁第二天上班前，我偷偷去了一趟。” “废弃大楼里很凉也很安静，到处都是荒废的痕迹，一楼空荡荡的没什么好看。我直接走上二楼，二楼有很多房间，这里以前也是医院，听说是发生了火灾和闹鬼才荒废的，哪有那么巧的事情。”郭英喝了口水，“我上了二楼，二楼有不少房间，门早就在大火里被烧毁了，一看就能看到里面一片狼藉，但是！我走着走着，忽然就看到一个完好的铁门，门还是上锁的！” “铁门一看就是新安装上去的，上面连铁锈都没有，锁也很新，不像老物。我在军队里也学过一些本领，这种锁根本难不倒我，三下五除二我就把锁打开了，这时候你猜我看到什么？”郭英神秘兮兮地看着她问。 “什么？”照江雪好奇地问。 “一间崭新的手术室。”郭英说，“里面的工具都是新的，所有东西都是新的，但是，我一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你可能不知道，血这种东西，只要量够多，就算你洗得再干净，也会有味道！这时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我立刻就向上汇报了。” “当时可不像现在交通这么发达，等领导带人过来最少也得五天的时间，这段时间，我就被委派重任，监视这间奇怪的手术室。年轻人嘛，气血方刚的，接到任务就浑身充满力量，于是我每天晚上都去那里蹲守，终于，在我蹲守的第三天，这群人被我抓到了！” “他们一共有五个人，一个医生两个护士，医生是我们医院的外科姓刘，护士也是我们医院的，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两个男人，一个胖胖的，操着一口外地口音，还有一个看起来很阴沉，脸上有一道疤。你不知道我当时可兴奋了，真想冲出去抓住他们，只是那个刀疤脸看起来不好惹，我不敢。”她说，“我一直躲在后面的房间里偷看，过了会，就看到他们推了个怀孕的女人进了手术室。” “以我多年的经验，那女人至少是快临盆了！这么一想就很奇怪了对吧，快生产的女人不去医院生孩子，也不叫接生婆到家里接生，反而跑到这种鬼地方来生小孩，不是很奇怪吗？很快，就在那间手术室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过了会，他们就把女人推了出来，可小孩没有，我也没有听到小孩的声音。” “我们国家可没有不允许堕胎的政策，而且都快生产了，堕胎可不被允许，搞不好还会出人命，当时我就知道，这间手术室就是在谋杀。” “嗯嗯嗯。”照江雪点头。 “唉，后面那孕妇果然死了，被他们草草掩埋在山里。”郭英叹了口气，“后来指导员带了人过来，在我的指证下抓了刘医生和另外两名护士，经过我们的审讯，这才把事情弄清楚。” “原来有人给了刘医生一大笔钱，让他帮忙做手术，手术就是把即将临盆的女人肚子里的小孩取出来！它马的！”郭英第一次在照江雪面前骂人，“你说，都快生产了，孩子取出来，那母亲能活吗！那些可怜的女人都被他们扔在山里，后来我们组织人去挖，足足挖了二十七具尸体！” “出了命案，上头下了命令，一定要彻查此事！军处立刻组织一群人配合警察对此事进行调查，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三个月的调查，终于让我们找到些线索。原来一切都是一个叫“六轮道”的邪教组织搞的鬼！”她说到这，意味深长地看着照江雪。 照江雪终于明白她想说什么了，但她还是不懂，这跟她两耳不闻窗外事有什么关系！ 第64章 科普 “这个组织跟别的邪教组织不一样，你像某功，都是依靠众多的平民信徒支撑起来的，还有国外的一些邪教，他们的目标人群大多数是普通民众，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敛财，民众嘛，好糊弄嘛。”她说，“但这个六轮道不一样，它从不向普通人开放，据说，它只招收有钱人和有缘人，传授长生之道。” “长生？”照江雪愣了下，怎么扯到这了？她试探性询问：“您是说得道飞升吧。” “什么飞升？是长生。”郭英肯定地说。“就是长生，哪有飞升的，飞升做什么，去宇宙遨游啊。你不懂别瞎说，小说看多了你！” “不是我……” 她话没说完，就被郭英扬手打断，“听我说，别打岔！” 可是我是正统啊，照江雪只好乖乖把话咽回去，心里却不服，得道飞升那里是去宇宙，算了，还是不要同她掰扯。 “其实我们查到的线索并不多，根据我们当时的调查，这个教派是由港城那边的一名富商建立的，只收有钱人，有钱人钱多怕死，有不少人就上了他的当，不过，这个人也很厉害，不知怎么做的居然真的把这群有钱人驯得服服帖帖的。而且，与普通邪教不同，他们的组织非常大，遍布全国各地，组织成员通过某种方式联系，我们当时查了很久，都没抓到头，只知道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联系方式，却没找到他们联系的方法，就连创始人是谁都没查到，真的，非常神秘。” “大概能查到的就是这群人为了寻求长生，选择一种极端的方式。我这么跟你说，一般人追求长生总的有两种方式，要么选择入道潜心修行，要么就是修身养性，但六轮道开辟了一种新的方式，创始人不知从哪里从那本古书上看到，说只要把充满怨气的阴灵献给极鼠仙，就能获得长命百岁，富贵永存。” “等等等等！”照江雪抓住她的手，这些话，她可不能再听了！ “怎么了？” “之前庄警官也说过这件事。”照江雪说，再说下去，就要说到武生的事情去了。 郭英倒不意外，说：“小庄跟你们说过也正常，前几年不是发生过一起命案吗？还死了个警察的那个，当时小初晴的三叔还扯了进去，后来不是证明跟他没多大关系，对了，年头也发生了一起，跟那次事件差不多，死者都是被剖腹，其实，只要那时候参与调查的人还在，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都是他们做的。” 照江雪心里噔了下，她突然有种宿命感，似乎她与这个叫六轮道的教派存在某种联系，不管她怎么躲，事情总会兜兜转转回到她身上。 “即使参与调查的人不在了，这事这么大，应该也有存档的吧。”照江雪说，这话说完，她总觉得那里怪怪的，想了下才想到，奇怪的地方就在这句“参与调查的人不在了”，像在诅咒人一样。 “以前的档案都是手写的，那像现在电脑保存，很多东西都不在了。并且由于当时全国各地出现了不少震撼人心的新闻，导致这件事的关注度也很低，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郭英说，“不过，令这件事停止再继续调查下去的原因，是参与调查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出了意外，并且因为政策上的变动，关于六轮道的调查才彻底被终止。” “这些年他们肯定犯下不少案子，远比你知道的要多。尽管如此他们却一直逍遥法外，除了没人调查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教派的教徒，从不亲自动手。他们培养了一批杀手，专门为他们做事，即使出事了，也抓不到他们头上去。”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照江雪心想，这又不是演电影，还杀手，哪有那么夸张。 郭英一眼看穿她的想法，道：“我可没有骗人，难道你以为参与调查的人出意外真的是意外，大多数人都是被他们杀了。” “哦~”照江雪乖乖点头。 “我没有骗你。我爱人就是被他们杀的。”郭英猛的提高音量，又忽然像泄气的皮球般怏了下去。 事情过了这么久，再次提起这件事，她还是会感到痛苦，她勉强笑了下，缓缓道：“从小我就不觉得我是个男生，总觉得那东西长在自己身上，不是自己的，我不喜欢它，一直想要把它切了。家里人都觉得我是怪胎，他们想方设法的想要治疗我，最后他们把我送到军队去，想让军队来锻炼我，可这种事情真的很神奇，我知道，我也懂，我明白生理上我就是男的，但心里上无论如何我就是无法接受。” “在一起地震的抢救工作里，我认识了我爱人，她是当时参与救援工作的护士，我们一见如故，很快就走到一起。后来我参加了工作，她也一直跟着我。我们感情越好，我就越愧疚，越讨厌自己的身体，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把自己性别障碍这件事告诉她。本以为告诉她我有性别障碍，她会离开我，没想到她非但没有离开我，还鼓励我寻找自我。” “后来我跟家里决裂，我决意要改变，就从家里离开，从此以后，一直都是她陪在我身边，她陪我做了大大小小的手术，每一次手术她都陪在我身边，可就当我做完最重要的一步，术后修养时，她被人杀了。当时，她正做好早饭送来医院，就在医院门口，被人一刀割裂颈动脉，捅进心脏，当场死亡。”她抖了抖，一下便回想起当时自己冲到一楼时看到的场景，忍不住发抖。 “是他们做的，只有他们，做事才会这么干净利落。因为我爱人，当时也是调查人员之一！她看到那些惨死的女人后，便执意加入调查组，也正是因为她加入调查组，才会遇害。不，如果那天我没有发现这件事，她根本就不会死。”郭英叹息般叹了口气。 照江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对于郭英而言，事情过去这么久，即使心再不甘，也不会再像开始那般情绪崩溃了。她学会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像蛰伏的蝉，“我当时就报警了，警察却说没有目击者，也没找到凶器，像这种意外事件，很难找到凶手。后来，我找了庄建军的哥哥，他忙着升职不愿接手这起案子，我找到庄建军，那时候他只是个小小处长，无能为力。无奈，我只好自己调查！” “也正是我自己调查，我才确定一定是他们！因为有一天我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收集的资料都被人盗走了，他们给我的墙上留下一段用血写的字，上面写着“诚服极仙，长生永存；永世为人，不坠六道；超脱凡俗，逍遥自在；从我极仙，富贵永生；逆我仙者，不得其死；三族灭，九族亡，不为过；六道转轮，前世后生，永受折磨，方可抵罪。——六轮道”。我当时吓得浑身冰凉，从此不敢再提此事。” “后来我听说，南老妖婆也加入六轮道，才极力劝阻他们把小初晴送过去，没想到小初晴还是被她带走。” 照江雪从一开始的同情到逐渐感到离奇，最后，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天底下竟有如此玄乎之事？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诚然，她因为武生的事情暗自伤感，但她自始至终认为，武生是被歹人杀死的，那人是个连环变态杀人犯，他不仅杀了武生，还杀了两个怀孕的女人，她可从来都没把这件事和邪教扯上关系。 即使当时庄警官注意到这件事，她也没把这当回事！难道，是真的。 她忽然感到一阵害怕。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想这个的时候，只听郭英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照江雪当即反问：“何以见得？” “我本来应该继续调查下去的，但是我自己胆小怕事，才让这件事终止，就算我不继续调查，几年前命案再次发生的时候，我就不应该保持沉默，我就应该去警局报警，把我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呃，怎么说呢，你说的，别人不一定会信。”照江雪安慰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觉得，顺应本心才是最重要的，你当时选择沉默并没有错，那是当时的你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并不能以现在的角度来看，更不能说自私什么的。再说，遇到那种事情，谁都会跑。” “你会吗？” “不会。” “……” “那不一样嘛。”照江雪笑道，“正所谓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我的话肯定要跟他们干个你死我活，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郭英挑眉，原本还悲伤的心情，被她两句话给搅没了，难以置信地打量了她一眼，“你跟别人干架？” “嗯。”照江雪认真点头，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你会跟别人打架？”郭英诧异。 “会啊。”照江雪说，“我以前的主管老是欺负我，还造我谣，后来我把他们堵办公室里揍了一顿！”现在想想还是很生气。她本来不想跟他们计较的，好容易才找到的工作，可真是越想越气，尤其是听到他们说的那一句“难道你就没有问题吗？”气得她当场就甩了对方一巴掌。然后事态就完全控制不住了，她不仅把总监和老总揍了一顿，还出去把主管也揍了，这直接导致她被行业封杀，再也没有人敢用她。 郭英只当她是开玩笑，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哪里是会打人的人。 但照江雪是不能靠外表来判断的，她真是名副其实的鸵鸟，鸵的时候很鸵，真打起来，凶悍无比。 她打架就没输过，以前读大学，在宿舍的时候，宿友因为恋爱的事情，三人关上门想要合起来霸凌她，没想到反被她拖着揍了一顿，到最后宿舍里的人没人敢再欺负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敢。 更别提她跟李臧海的战争，除了最后一次被他偷袭成功，她就没输过！甚至若不是当时没有灯光，导致她视力受阻，她绝不会输！而照江雪早已对此事进行深刻的反省，下次发生这种事，她一定第一时间把手机灯打开扔出去。 郭英说：“所以你们现在惹的事，在我看来都不是事，我当时遇到的，比你们现在残酷多了，你们受到最大的伤害不过是捆绑强奸殴打，对象还只有一个，我当时面对的是一群人，一个巨大的组织，他们是真正的恶魔，杀人放火，诅咒下毒无恶不作。” “所以你单枪匹马根本无力抵抗啊。”照江雪顺着道，“我觉得你当时的做法是正确的，报仇不一定要当场报，也许未来某一天，六轮道被缴清了，还需要你出庭作证呢，否则当初惨死的二十七名女性，谁还记得她们，谁能为她们发声，还有后来失踪的调查人员，如今记得他们的人，不就是你了。对吧。” 郭英笑了笑，这些年她正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听到照江雪这么说，她不觉得安慰，反而觉得难堪，因为她不仅这么安慰自己让自己得以苟活，还故意两耳不闻窗外事，想远离此事。 “话说回来了，你怎么知道南家那么多事？”照江雪问。 “哦，这个啊。因为我要做实验，买设备，需要钱，我就想找人投资，找了很多都没有人愿意投资，后来听说小初晴很大方，就打算去她那里碰碰运气。”郭英说，“不过，我总不能啥也没准备就过去吧，我就找嫂子打听了点关于南家的事情。” “哦~”难怪呢。诶，等等，“你刚才说强奸？” “嗯？” “谁？”照江雪望着她，不会是她吧，她没有什么感觉啊，听说那个，过后会腰酸背痛还会有不适感，呃……她当时全身都痛，但那里却没什么不适感，当然，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赵江凉啊。”郭英满不在乎道，“你们不是一起被绑架的？你不知道。” 照江雪愣了下，“江凉？” “嗯，当然给他清理伤口的时候，发现他前后都有那种痕迹，嗯，小西施，这点不管怎么样，你都必须听我的！你可千万不要学他，记得哈，我们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而且不要弄什么偏门左道的……”郭英絮絮叨叨地开始给她科普性知识。 照江雪听得一愣一愣的。 “别以为女孩子之间就不需注意卫生，女孩子也需要注意卫生，女生的生理构造跟男生不一样，你们女生这个的时候，记得要清理干净，一定要刷牙洗手，最好呢，就是购买一些指套什么的，如果要用小工具，也要注意安全和适度……” 第65章 三玉观 照江雪脸逐渐红了。她是个成年人，早在发现自己喜欢上南初晴后，就仔仔细细上网查过了！ 但她不知道怎么开口阻止郭英继续说下去，而且，她听着，还挺……有想法的。 郭英絮絮叨叨说到最后，峰回路转来了句：“诶，你们还不一定能到这一步呢，说不准改天就分手了。” 照江雪立刻就无语了，为什么她跟赵江凉都这样想，她跟南初晴就那么不适配吗？ 她又把刚放下的枕头拿起来抱住，小小白了郭英一眼。 正好被郭英瞧着，她会错意，立刻板起脸，露出一副属于医生专有的严肃模样，“我这是跟你说真的，卫生非常重要，没跟你开玩笑。” “我知道啦。”照江雪红着脸说，“就是说你干嘛老说我们不长久啊！”她很不满，这要是换作赵江凉，早被她轰出去了。 “你们肯定长久不了，难道你真的以为喜欢就可以天长地久？首先经济基础……呃，好吧，小初晴是有钱，其次，家人……呃，她估计不会理，最重要的，你斗得过南老妖婆吗！”郭英皱起眉，怎么差点把自己说服了。 照江雪皱起眉，“我为啥要跟她奶奶斗？” “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郭英笃定道。 “但是她说，她们家恋爱挺自由的。对对象好像也没有什么要求。”照江雪说。 “她说的？”郭英讶异地看着她。 “嗯。”照江雪点头，“她说等她处理好一些事，她要公开。”之前还难以想象，跟她公开会是什么样子。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虽然被戏弄了番，照江雪却不恼，后面还挺开心的。 郭英仍旧不信，“你确定是小初晴说的？” “嗯！” “我说，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还不知道？这种话你也信？”郭英摇摇头，完了，这孩子脑袋撞傻了，“你不了解上流社会，偶像剧你总看过吧，那里头演的你不知道？王子爱上灰姑娘要两人要走到一起，总要经过许许多多的磨难，你难道以为仅凭一颗相爱的心就能抵挡一切了？” “不是，话不能这么说……” 照江雪刚想反驳，就被她打断，“而且，我说如果，如果，她奶奶真的是邪教的人，还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你还跟她在一起？” “又不是她做的！”照江雪生气地说，真是莫名其妙，南初晴估计连她奶奶在做什么都不知道，怎能因大人做错的事而怪罪到小孩头上，她又没参与，也并非知情不报，甚至于照江雪认为，她知道的事情，可能都没有自己今晚了解的多。 如此就判她的罪，属实无理。 “要是她奶奶……呃要是她奶奶找人杀你呢？你还跟她在一起？”郭英说到最后，声音又提高几个度。 照江雪不明白她这个假设从何而来，她很无语，反问：“她奶奶为什么要找人杀我？” “就是假设！” “要是这样，你说我打不打得过？” “打不过，绝对打不过，你会没命！” “哦，那就没办法了。”照江雪说。 郭英刚露出胜利的微笑，就听她说，“死就死吧。” “你说什么？”郭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死就死吧，反正，我又不是没有死过，这次也是差点。嗯……都在一起了，肯定是有福同享有难独当了，如果我注定要死，那就死咯。不过在我死前，我是不会跟她分手的。”她大言不惭。 对，她死前，她还要这样那样，至少，不能做到吃遍天下美食看遍天下美景，也要体验一下什么叫春宵一刻。 她不色，她只是纯好奇。 郭英只觉得拗不过她，而她自己说着说着也感觉自己说偏了，今夜不适宜再谈此事。 只要南初晴一直喜欢照江雪，她相信有事南初晴一定能解决，倘若她有朝一日不喜欢照江雪了，她现在看照江雪这模样，真担心她接受不了。 跟资本家谈爱情，呵～ 末了，郭英说：“反正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 “好~”照江雪乖巧地回应，心里却想，你跟我说了啥啊？我要想啥啊？你跟我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南家发展史和六轮道的事情，跟我们俩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她想，郭英不该把话跟她说的，她应该跟庄警官说，作用更大。照江雪没有从郭英彻夜长谈中明白什么道理，也完全不理解她到底来做什么？真的要劝分，也不是这么劝的！ 两人又说了点其它的，天色微亮，郭英才起身离开，照江雪也全没了睡意。她翻来覆去的想着郭英的话，一会觉得死了的人很可怜，一会又想着得武生报仇，一会又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南初晴，一会又想到自己答应了师父的事，一会又想要不要干脆算一卦……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日子一点点过去，烦恼也一点点消失，她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起那夜郭英说的话，郭英也逐渐放弃劝她分手的想法。 她还是每天都跟南初晴聊天，越聊感情越深，从一开始的普通聊天，变得越聊越具颜色。有一阵子，她从赵江凉那学了一些土味情话用在南初晴身上，把南初晴逗得心花怒放；后来她越聊越开放，越聊越颜色，以至于自己有时翻看聊天记录，都以为自己中邪了，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照江雪把聊天记录往前翻，一直翻一直翻，直到她看到这句话：【要是我们见面了，你想做什么？】 还是她自己发的。 南初晴：【嗯……想看看你。】 照江雪：【你那时候已经看到我了。】 南初晴：【嗯。】 照江雪：【你不想亲亲吗？】 南初晴：【想】【想亲你。】 这看着挺正常的，可她回的是什么啊！ 【就只亲亲？】 南初晴：【嗯？】 照江雪：【抱抱举高高……】 南初晴：【我……好久没有锻炼了。】【最近，比较忙。】 照江雪：【没有锻炼啊~】【那不是不行了～】天杀的，她当时脑子里装的什么！！ 南初晴：【嗯？】 她：【没~】 以上，看起来还算正常。照江雪继续往下翻，又看到这一段。 南初晴：【感冒了。】 照江雪：【啊，你感冒了啊？】 南初晴：【嗯。】 照江雪：【难受不？】 南初晴：【有点冷。】 照江雪：【我来给你暖暖~】【表情包：色】……她为什么要发个色情的表情包啊！！ 果然， 南初晴：【嗯？】 照江雪：【暖身体呀~】 南初晴：【嗯？】 照江雪：【提问：人跟人之间，怎样才能让体温快速升高？】 南初晴：【……】 她明显都不知该怎么回了，可她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来了句：【摩擦摩擦~摩擦摩擦~】 啊！！！ 还有这一段： 照江雪：【今天英姐从外面买了包子给我们当早餐。】 南初晴：【好吃吗？】 照江雪：【好吃】【我想到一件事】 南初晴：【什么？】 照江雪：【胸胸比包子还大诶~你】【表情包：色】 她绝对是脑子被门夹了！ 南初晴：【……】 照江雪：【我怎么就这么小？】【啧，摸一下】【挺软的】【就是有点小】【不过刚好】【你咋不回我？】【喂】【你摸过哦，你觉得呢？】【好后悔，早知道那时候我也该摸摸你的】【手感应该挺不错的吧~】【表情包：邪恶】【我觉得我的也还好，我的手的话，还好】【你觉得呢？】 她为什么发这么多！！！！还跟别人讨论自己胸的大小，她是脑残吗！往下看， 南初晴：【翁翁】 照江雪：【嗯？】 南初晴：【你在干什么？】 照江雪：【蹂躏我的胸】【哈哈哈~】 南初晴：【……】 照江雪：【可惜你摸不着】【软软的哦~】 南初晴：【……】 啊！ 她不是色的，她真的不色，只是晚上一个人，夜深人静的，聊着聊着，就容易聊歪了。 可是她真的不色的！ 她向下看，看到自己发的狼虎之词。 照江雪：【你做过吗？】 南初晴：【嗯？】 照江雪：【那个】 南初晴：【那个？】 照江雪：【就是，嗯，自己，一个人，然后，那个！】 南初晴：【那个？】 照江雪：【打麻将的时候，经常会说的一个词~】 南初晴：【……】【没有】 照江雪：【哦~】 南初晴：【你……】 照江雪：【我也没有】【你会吗？】 南初晴：【……】 照江雪：【不对，你有欲望吗？】【表情包：挖鼻孔】【你会有那种想法吗？】 天啊，她已经发展到这么不含蓄了吗？啊！啊啊啊啊！ 继续往下看： 南初晴：【翁翁】 照江雪：【嗯~】 南初晴：【我是一个二十九岁成年的正常女性。】 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还说什么呢？啊！照江雪没眼看下去，却忍不住继续看： 照江雪：【所以呢？】 南初晴：【……】 照江雪：【你不会~】 南初晴：【不会什么？】 照江雪：【做~love~】 南初晴：【……】【棋淇，发了一个价值999的学习资料给我，1t多。】 照江雪：【然后呢？】 南初晴：【我有看！】 照江雪：【表情包，偷笑偷笑】【那你可得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服侍好我~】 啊！她说的是什么话啊！照江雪羞愧难当，为什么一跟她聊天就变了个样，魂都颠了！ 还有这一段： 照江雪：【我！表情包举手，查岗，你在干嘛？】 南初晴：【嗯？】【在和你聊天。】 照江雪：【嘿嘿】 南初晴：【……】【你在做什么？】 照江雪：【没做什么呀】【跟你聊天】【想要了】 南初晴：【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照江雪：【你】 南初晴：【……】 看不下去了！不行，必须克制，一定要克制！照江雪心里想着，到了晚上，一跟南初晴聊天，聊着聊着，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肆意妄为。 …… 十二月中旬，李市长被带走调查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李家倒台了，曾经被欺压过的人也都纷纷站出来。照江雪也从郭英那里得到庄建军的口讯，说大局已定，她们可以离开庇护所了，但在尘埃落定前最好不要太过靠近深城，以免滋生事端。 至于她们的手机，庄建军表示可以给他们寄过去，不过手机放在警局里，需要时间才能拿到。赵江凉的父母刚好准备到瑞士去过年，他邀请照江雪一起去，照江雪已经快一年没跟师父联系了，她想回去看看，便拒绝了他的好意。 于是收到消息的那天，照江雪便登上游戏，给南初晴发了最后的信息：【我要回道观了，等年后我再去找你。】【回去会很忙，最近应该不登录游戏了。】【爱你呦~】【记得想我~】发完便退出游戏。 郭英把游戏机送给她，她本不想带的，后来想了想，还是带走了。 广新还是和以前一样，外界的变动对这个小城镇没有多大的影响，人们该如何生活还是如何生活。照江雪坐大巴到了时候，已经七点了，候车厅里没几个人，大灯关了，厅里看起来有些暗，她从候车厅走出来，刚走到外面就遇到一辆等客的摩托。 天空下起毛毛细雨，最近总在下雨，又冷又湿，让人很不舒服。 摩托的主人是个中年男人，一看到她就开了过来，“去那去那？” 照江雪左右看了看，附近的摩托也开了过来，中年人加快了说话的速度，一直不停地问：“去哪去哪？美女，去哪？坐我车呗，给你算便宜……” 照江雪看了看，那些摩托就在男人摩托前面停下，似乎只要他招不到客人，他们就会涌上来，照江雪还没跟师父联系，也没带手机，想回家就只能坐摩托，她看了看天，再不走可能会下大雨，便问道：“去三玉观多少钱？” “三十五！三十五怎么样？”中年男人说，“三玉观很远的，三十五，我可以送你到门口，怎么样？” 照江雪兜里有郭英给的两百块，她假装犹豫，就听司机说：“别人都收四十的，你不信去问问，三玉观那么远，你打车还不止，三十五很便宜了，美女，我还可以直接送你去到道观门口，怎么样？要我们现在就出发……” “三十。” “不行啊美女，油费都不止了！三十五吧。” “三十，我之前都是坐三十的。” “哎呀，美女，真不行，三十五都是算便宜给你的了，别人都收四十的。”司机一边说着，一边叹气的拿起头盔，“算了，算了，看在你是女孩子，又没什么东西的份上，我收你三十，上来吧。” 照江雪犹豫了下，接过头盔戴好后，坐上车。司机便像斗胜的勇士，拧着油门在众司机旁边经过，呼啦啦的开进主路，不一会便融入车流中。 第66章 番薯 半个小时后，司机如约送她到山门口，此时雨越下越大了，司机急急忙忙穿上雨衣，照江雪给了钱，他拿了钱赶紧掉头下山去。 照江雪也赶忙跑到门檐下，门还开着，她直接走进去，先到灵宫殿上了柱香，再到主神殿和三清殿各上了香，才进入偏门，下了石梯，转入拱门，走进小院子，大师伯正在屋檐下晾衣服，看到有人过来，定睛一看，惊喜脱口而出：“你怎么回来了？” 照江雪跑了上去，把淋湿的头发向后梳，嘿嘿地笑了。 大师伯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过来，边摸着她的肩膀，边心疼地说：“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你师父昨天才在说你，一整年也没个音讯。” “手机没带。”照江雪笑道。 “啧，全身都湿了，快去洗澡，正好，水好了，她们在洗呢。”大师伯推着她朝澡堂走去，“让大华给你好好搓搓，诶，你是不是胖了啊？” “胖了五斤。”照江雪说。 “啧，还是太瘦。” “不瘦，现在九十三斤了。” “行啦行啦，我还不知道你们小姑娘，但是不能挑食，要多吃点，你这个身高，至少得一百二十斤才可以。”说话间两人已到澡堂门前，大师伯推开一条缝，探进头去，笑道：“呦~小猪仔们，看看谁回来了~”说着就把照江雪推了进去。 一阵热气扑面而来，照江雪随后便看到一群白花花的包子扑向自己，她赶紧躲开身，道：“姐姐身上脏，等会……”话还没说完，五岁的白馒头推开六岁的大华扑了上来，照江雪赶紧伸手抱住她。 “师姐，你啥时候回来的！”高二放假回来的小鸽凑过来问。 “刚回来。”照江雪笑着说。她一边抱着白馒头，又伸手摸摸大华的头，拉着她们几个过去洗澡。 大师伯可真是奸，她才刚回来，就得给这群小猪仔洗澡。不过，回家的感觉真好。 澡堂里热气腾腾的，暖暖的即使脱光也不觉得冷，照江雪边给小鸽搓背边想，要是在中间挖个大洞，就可以像北方一样弄个真正的大澡堂了，不过，那样就会很浪费水。 洗完澡，换上道服，感觉自己又变回道士了。大华吵着要第一个到食堂，扯着拉着她一起跑，白馒头在后面气得纠纠叫。到了食堂，男生们也知道大师姐回来了，照江雪刚进去，沟仔就跑过来掀开衣服让她看自己动手术的地方。 “哇塞，好厉害哦。”照江雪故作震惊的夸赞，顺便把他抱起来，“痛不痛？” “不痛不痛。”沟仔奶声奶声地说。 大家纷纷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的报告自己今年取得的辉煌，食堂吵得不行，一点正规的样也没有。照江雪根本无法一一回应，她向大师伯投去求救的眼神，大师伯发威，喊道：“吃饭了吃饭了！别嚷嚷了！”这才控制住局面。 “大翁到我这里来！”大师伯佯怒。 照江雪便故作无辜地看了大伙一眼，赶紧走到大师伯旁边坐下，“师父呢？”她问。 “山乌村的李老头去世了，你师父带着优优和小吉他们去给人做法事去了，明天中午回来。”大师伯说。 “哦~” “今年天气太冷，又连着几天下雨，好多人都熬不过去，这已经是今年第三场了。”大师伯叹了口气，颇有一种人走茶凉的悲秋感。 “是哦，我刚看到北墙又塌了，明天我跟他们几个再垒起来吧。”照江雪说，她想起来今年除了年头就没给观里寄钱，忙问：“今年怎么样？” “明儿不宜动土，后天吧。”大师伯说，“今年还好，收入呢，也就那样，幸好有你年头转的钱，不然沟仔的手术费还不知怎么着落呢，你知道，现在找人借钱可不容易了。” “我今年遇到点事，不然就不会这么难过了。”照江雪叹了口气。 “说什么呢，你过得好就好。”大师伯说，“你的事，我都从你师父那听说了，没事吧？” “应该没事了。”虽然她也不确定，“诶，谁跟你们说的？” “还用谁说，有好几个人来找这找你，你呀！”大师伯戳了戳她的脑门，“到底做了什么？” “我也没做什么啊，师父怎么跟你说？” “他说你换了个工作，不能经常跟我们联系，还说要是有人来找你，就说你没回来过。”大师伯说，“有个人在道观门口蹲了整整三个月，幸好你没有回来。” “真的啊？” “嗯，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卷进一桩案子里，做了警察的证人，没事的师伯。”照江雪笑道。 大师伯白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只往她碗里夹菜，“多吃点。” 吃过饭，她又帮忙看了下其他人的作业，几个快高考的师弟师妹围着她让她帮忙讲题，照江雪便一一给她们讲解，不知不觉夜深了，大家收拾收拾便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大华又滚了过来，照江雪便笑着抱住她，心里却想，今天没登游戏，不知南初晴在做什么，她有没有想我呀？她很想偷偷起来打开游戏机看一下，但旁边是大师伯抱着白馒头在睡觉，身边又是大华，照江雪又怕把她们吵醒。 想了想，也就十天半个月没见没聊，忍忍也能过去，便不再去想这件事。 隔天一大早起来，雨还在下，照江雪闲来无事便到处逛，她发现道观是一年比一年破落了，好多地方都在漏水，难怪得不到保佑呢！ 明明去年才进行过修葺，呃，虽然用的不是什么好材料，果然，拆东墙补西墙不行啊，还是得多赚点钱，最好是把这些神殿都翻新一遍。 中午，梁师傅带着弟子回来了，看到照江雪也是愣了下，随后两人便找了个角落说了说话，优优躲在墙角偷听，被梁师傅发现赶跑了。 梁师傅问照江雪今年做了什么？怎么会有仇人上门找？照江雪便一五一十地把年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听得梁师傅眉头紧皱，末了，只淡淡道：“回来就好，别想太多了。” 照江雪点了点头，又问了些观里的情况。其实和往年一样，虽然照江雪没拿钱回来，不过好在年头她转了笔钱，倒也能支撑大家继续生活下去。不过，今年收入比去年少了好多，可能是道观太破落了，而隔壁山头正在修一座寺庙，往后来的人会更少。 “不管信佛还是信道，都不过是是图个安心而已。”梁师傅说。 照江雪只听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吃过午饭，梁师傅和优优几个便去休息了，照江雪盘算着怎么用最少的钱做最多的事情，逛了一圈下来，感觉做不到，哪里都需要钱。她便想撑着雨伞到后头的田里去看看，小鸽要跟着去，两人就共用一把雨伞过去。 蔬菜长得都不错，甘蔗长势最好，照江雪顺手掰了一根，剥剥外壳，掰成两截，分一截给小鸽，两人边走边吃甘蔗，走着走着，照江雪又看到红了的番茄，又摘了颗擦了擦咬起来。 “师姐，你这样吃会被师父骂的。”小鸽说。 “没事，你要吗？”照江雪问。 “我不要。”小鸽摇头，“师父天天来看他的田，这里有什么他都知道，不能吃了。” 照江雪又摘了一颗，“真不要？” “不要。” “那我自己吃了。”她擦了擦半拳头大的番茄，三两口就吃完了，自家种的东西就是好吃，沙沙的又甜汁水又多。 “师姐，我看你不是来看园子的。”小鸽看着她，打趣道：“你是来找吃的。” 照江雪瞪了她一眼，作势要敲她的头，小鸽连忙后退，照江雪拉住她的手臂，“别出去，等下淋湿了。” 两人在菜园里逛了一圈，回来时正好四点半，几个师弟在烧水，他们边烧水边把番薯扔进火炉里烤，旁边还有几个年龄小的师弟师妹在边上等吃。 照江雪也凑了过去，坐在一边等，几个人就聊起天来。 正读初二的大花爆料说：“师姐，你知道吗？阿夏给人写情书了！” 阿夏正在读高二，他喜欢班上一个女生，这件事除了师父大家都知道。 “真的？”照江雪诧异地看了阿夏一眼，现在的小孩可真早熟。 阿夏白了大花一眼，“就你事多，那二师兄在谈恋爱你怎么不说。” 二师兄正拿木头，顺手扔到他这里来。 “呦，大石，谈恋爱啦？”照江雪笑着问。 大石不好意思地说：“没，没有。” “哎呀~” 照江雪笑眯眯，就听阿夏说，“他每天晚上都给人打电话呢，还是悄悄的。” “就你事多了！”照江雪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下，“你二师兄已经读大学了，人家读大学才找对象，你这时候该努力读书才是，想谈什么恋爱，哈！” 阿夏摸了摸头，努努嘴，不说话了。 这群小孩大多数都是照江雪看大的，也都经过她“爱的教育”，比起师父，他们更怕她，自然也不敢反抗。 “你对象长什么样啊？我看看。”照江雪伸出手。 “没，没照片。”大石赶紧往炉里扔木头，顺便拿出铁钩勾番薯。 “嗯？”她挑眉。 大石只好把手机拿出来，一边臭着脸把手机给她，一边弄灭勾出来的番薯。 手机还是武生留下的，照江雪接过顺道问：“你不是暑假有兼职吗？怎么不给自己换手机？” “他把钱转给师父了。”沟仔大声说。 照江雪瞟了大石一眼，大石赶紧转过脸，她也没再说话。 几个人都围了过来，照江雪熟练的打开他的手机，找到相册打开照片，第一张就是那个女孩。 很普通的女孩，穿着一条粉色的裙子，长发，站在大石旁边有点腼腆。 “哦~”大家一齐发出惊叹。 还搂肩膀呢~ “挺可爱的嘛。”照江雪笑道。 “还给我了吧！” “给。”照江雪把手机还给她，顺道问：“认真跟人家谈恋爱吗？” 大石脸一红，点了下头。 于是众人又哇了一声，他气急败坏的把番薯扔过去，堵住悠悠众口。 照江雪掰开番薯，弄了点吹了吹，拿给沟仔吃。 就在这时，王竹子从外头跑了进来，边跑边喊：“师父，不好了，师父！” 梁师傅在房内听到声音走出来问：“怎么了？” “外面来了个女人，好像是来讨债的。”王竹子说。 “是什么人？”梁师傅问。 “不知道，不认识，好有气质，不像这附近的人，师父，那人感觉好厉害的样子，是不是又是外面欠的派人来讨啊？” 大师伯也从屋里走出来，听到这些话，脸上也露出担忧的神色。 “去看看先。”梁师傅说。他看向照江雪，照江雪一直望着，梁师傅便对她说：“大翁，看好你师弟师妹。” “好。”照江雪点了点头。 “我跟你师父一去看看。”大师伯说着跟着梁师傅一起走去。 王竹子不跟着去了，就凑了过来吃番薯。 刚才的声音也把优优吵醒了，他走过来蹲下，“你说那人真是来讨债的吗？” “不知道，感觉像，我跟你说，那个人看起来超有魅力的，一点也不像我们镇上的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王竹子掰一块番薯，边呵边说。 “好看吗？”优优问。 照江雪啧了一声，他俩便嘿嘿讨好的笑了两下，优优又问：“你说那女的有咱师姐好看吗？” “那倒没有。”王竹子说。 “行了，你们几个，吃番薯吧。”照江雪呵道，大石赶紧又掏出几个番薯来，她拿了一个，在手上颠来颠去的。 “这种事常发生吗？”照江雪问大石。 “没有就今年。”大石闷闷地说。 照江雪掰开番薯吃起来，就今年啊，要是她今年没出事，这会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难。 “师姐，你以前有收到情书吗？”秀秀问。 秀秀在读六年级，照江雪闻言立刻皱起眉，“你收到了？”那家小兔崽子！ “嗯。”秀秀有点不好意思。 照江雪瞥了阿夏一眼，“这你得问阿夏啊，他写过情书，有经验。” 大家一下都笑了。 “谁给你写的？”大石问。 “我同桌。”秀秀说。 “我看看。”照江雪说。 “晚上给你看。”秀秀说。 “师姐，什么内容到时跟我说一下呗。”优优在旁边道。 照江雪白了他一眼，忍不住伸手去打他，“就你最八卦，模拟考得怎么样了？” “优优上不了三中了。”小鸽偷笑着说。 照江雪于是伸手去拧他的耳朵，“你是不是上课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去了？啊？” 优优被拧得一边躲，却躲不掉，只好唉声辩解道：“哪有，我就是笨而已。” “去年成绩不是还可以吗？” “那是去年，哎呦，”优优摆了摆脸，没能甩开照江雪的手，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照江雪仍没放开他，一边又捏着番薯对着师弟师妹教训起来，“我说你们几个脑袋里都在装些什么，书不好好读，一天天都在想啥……” 就在她教训这帮师弟师妹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清冷冷的嗓音： “照大翁” 第67章 投喂 照江雪愣了下，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只见南初晴站在檐下，冲她柔柔的笑，她一下又愣住了。 她穿着黑色大衣，两只手插在衣兜里，整个人随意又慵懒，矜贵清冷的气质，与这座破落的道观格格不入。 她温柔的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照江雪感觉整座观都在发亮。 这是在做梦吧？ “梁师傅，我找到要找的人了。”南初晴回身说。 照江雪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人，仍是不敢相信。 发愣间，只听得大师伯的声音响起：“大翁，你朋友吗？” 众人皆好奇地看向她。 照江雪反应过来，轻轻啊了声，又“嗯”的应了句。 “她都没带朋友回来过。”大师伯向南初晴笑着解释道。 南初晴只是笑笑。 照江雪把番薯递给秀秀，起身走了过去，来到她旁边，低声问：“你你怎么过来了？” “我放假了。”南初晴笑了下，轻声说：“之前你不是邀请我来你家玩？我没什么事做就过来了。”她边说边伸手轻轻在照江雪唇角边蹭了蹭，像是在擦她唇边留下的黑印。 忽然，想意识到什么，她很快就收回手。 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暧昧无比，照江雪的脸一下就红了。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的鞋子，鞋子都是泥，裤腿脏兮兮的，衣服脏兮兮的，手上黑灰灰的，不用想，脸上肯定也跟花猫一样！ 太丢脸了。 迟到的青春羞涩猛的窜了上来，照江雪脸红耳赤。 “我我去洗个手。”她慌慌张张地说，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南初晴宠溺地看着她逃走，低头笑了。 慧眼如大师伯，一下就看出两人之间非比寻常的氛围，她更加好奇打量起南初晴。南初晴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便转过身去看着她。 大师伯心一惊，尴尬地笑道：“哈哈，大翁去洗个手，你先进来坐吧。” “好。” 他们住的小院子里只有一间小土屋是招待客人的地方，说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也不全是，这里堆满了做法事用的法器烧纸，一张桌子上也摆满了纸墨记账本。基本上他们都不会带客人到这里来，但过年这段时间是个例外，家里的小孩都回来了，人多眼杂，实在不好招待人。 大石很聪明，一听就知道大师伯的意思，连忙叫上几个师兄妹先跑去收拾了。他们收拾的时候，大师伯就跟南初晴在门口站着，众人都很好奇地偷偷观察这个外来人。 她真的跟镇上的人不一样，跟学校里的老师们也都不一样，一些在读大学的师弟师妹们甚至觉得，她跟他们所认识的人都不一样。 她身上有种优雅又矜贵的气质，看人的眼神冷冷淡淡，像是她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人。 梁师傅还搞不清状况，对大师伯说：“大翁这孩子，平常没见她这么爱干净的呀，今儿怎么了这是？” “哎呀，你胡说些什么，大翁老爱干净了。”大师伯瞪了他一眼，又对南初晴说，“平常这些师弟师妹都是她照顾的，大翁这孩子可勤劳了。” 南初晴笑了笑，没说话。 大师伯心里咯噔了下，完全无法理解她的微笑是什么意思？ 雨又变大了，滴答滴答的水从檐沿往下滴，啪嗒啪嗒的响，天慢慢暗了下来，走廊的人却越来越多，大家都好奇的看向南初晴。 晚出来的人好奇的小声问：“她是谁呀？” “大师姐的朋友。”有人小声回答。 “大师姐呢？”又有人问。 “去上面洗手了。” “那不是有水吗？” “你不懂！” “什么情况呀？” “大师姐欠她钱吗？” “什么？大师姐被人追债追到家了？”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大石一行人收拾好走出来，听到后几个人齐齐瞪了过去，大伙一下都安静了。 梁师傅也听到了，沉吟了会，他艰难开口问：“南小姐，大翁欠你钱吗？” 南初晴愣了下，笑道：“没有。” “那还好。”梁师傅松了口气，“如你所见，我们道观收入较为微薄，这些年大翁也……” 大师伯差点没晕过去，不等他说完连忙打断：“先进去先进去，巧儿，把灯打开。” “好。”读大三的巧儿应道，她顺便把看热闹的人赶走，“你们几个，快回去做作业。” 南初晴便随梁师傅一起走进去，屋子里开了灯，灯有点老了，不是很亮。桌子收拾的很干净，旁边的东西看得出来，大石他们已经很努力收拾了，但仍旧很多也很杂。 三人相对而坐，梁师傅往小瓦炉里扔了几块小木炭，倒了点油用火柴点燃，随后把一个铁壶放在上面。 …… 好奇怪，大师伯与梁师傅相互看了眼，这人真是淡漠，坐下来后便一动也不动，眼神落在茶杯上，既安静也规矩，比他们这些修行者更像修行人。 大师伯是个话痨，她先坐不住，道：“大翁去洗个手怎么洗这么久？” 南初晴便抬眸淡淡看了她一下。 “这孩子去干什么了？”大师伯说着往门口看去，照江雪没出现，大师伯回头时瞪了梁师傅一眼，这个师弟真让人受不了，她都开口了，他也不接茬，让她自言自语，显得她很傻。 梁师傅接到师姐的警告，便开口说：“这是山泉水。” 南初晴于是看了一眼小铁壶，没说话。 梁师傅第一次遇见比他还沉默的人，一下就被干沉默了，无话可说，只好动手拨弄小火钳。 铁壶里的水开始“噗~噗~”的往上冒泡。 屋里还是很安静。 “南” “你” 梁师傅和大师伯同时开口，两人一愣，互相看了眼，大师伯笑了，说：“你说还是我说？” “你说吧。”梁师傅继续拨弄他的火。 大师伯于是问南初晴：“你跟大翁认识多久啦？” “一年多。”南初晴说。 “你们怎么认识的？”大师伯问。 “工作认识的。”南初晴说。 “哦哦，大翁工作还可以吧。”大师伯说。 梁师傅忍不住小声插嘴，“一年换了好几份工作，那里可以了！” “啧！”大师伯瞪了他一眼，平常没见你这么积极，今儿是怎么了，说不了一句好听的！“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再说，辞职又不是大翁的问题。南小姐跟大翁一起工作，你觉得她怎么样？”她问南初晴。 “她，很好，能力很强。” “看吧！”大师伯得意道。 梁师傅哼了声，嘴角却也扬了起来。 “南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大师伯问。 “我，负责管理和运营。”南初晴说，她想谦虚一下，又不知道这样说不知道她们能不能理解。 “哦~”大师伯点点头。 这时就听到屋外传来照江雪的声音：“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大师姐好~” “大师姐，那真是你朋友吗？” “大师姐，你们怎么认识的？” “大师姐，你去洗个手怎么洗这么久啊？师伯都快没话说了” …… 师弟师妹的问题犹如滔滔江水，永无停歇，照江雪不知该怎么回答，呵斥了他们几声，心知无法把他们赶跑，她也就作罢。 走进门，就看到南初晴和师父师伯三人对立而坐，照江雪有点害羞，她是真没想到南初晴会来找自己。 大师伯见到她，打趣道：“你是去龙宫洗手么？洗这么久，手都洗秃噜皮了吧~” “没有，我看到三清殿漏水了，顺手找了个盆接。”照江雪边走过去边说，她来到南初晴旁边，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梁师傅轻咳了声，问道：“你喝茶吗？” 照江雪抬头一看，惊喜道：“哇塞，师父，怎么把你的陈年老茶叶拿出来了，我要喝！”她转而对南初晴说，“看，我师父的珍藏，平常他都不舍得喝的。” 南初晴笑了下。 “你可得好好品尝。”照江雪凑过去说，“看看跟你家的茶相差多少？” “好。” 她靠得近些，手臂轻轻碰到，南初晴看了眼，照江雪知道，却不移开。 照江雪问：“你怎么过来的？” “开车来的。”南初晴说。 大师伯插嘴问：“从哪来的？” 南初晴看向她，“深城。” “那得开好久哦~”大师伯朝后靠了靠，有点讶异又有点抵触。 要她开这么久的车来这个小破镇她可不来。 “你开了多久啊？”照江雪问。 “还好。” 梁师傅冲着茶，随口道：“得一天吧。” “七个小时左右。” “怎么比我坐大巴还久。”照江雪说，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便问：“你吃饭了吗？” “半路有一段堵车，没……”南初晴话刚说没几句，就见照江雪的脸沉了下去，她有些不知所措。 照江雪心疼地瞪了她一眼，嘟囔道：“真是的！老是不吃饭！服务区不是有卖饭的，干嘛不去那里买！” “是啊——”大师伯故意拉长音调，“你看起来比大翁还瘦。” “我还好，光顾着开车了。”南初晴看向大师伯。 她收到照江雪的消息后，便坐立难安，原本她也没想来的，可架不住蠢蠢欲动的心。在处理完一天的工作后，躺在床上，真的没等到照江雪的消息，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了好久，第二天一早到公司处理掉一些事情，就给自己放年假了。 她什么都没想，就想见她。照江雪曾跟她说过道观的地址，她便按着导航开了一路，一想到即将见到她，就感觉非常幸福，于是一路马不停蹄，连饭也忘记吃。 直到真的来到道观门口，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鲁莽，她没有事先通知照江雪就过来了，不知她看到自己后会是什么反应，两人交往的事情，估计她还没跟道观里的人说，她这样贸然前来，会不会不太好？ 南初晴站在门口想了想，准备转身离开，正巧遇到个小道士从里面走出来，一看到她就吓得跑了回去，不一会儿，便有两个穿着道袍的中年人出来。 男的看起来一副深沉的模样，脸上尽是被岁月磨出来的皱纹；女的也有五十岁左右，胖胖的，笑纹非常明显，是老人常说的富贵面相。 直觉告诉她，这两位就是照江雪常跟她提到过的师父和师伯。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按照她们两人现在的关系，她唐突的出现，不就相当于男朋友突然出现在女朋友的父母面前吗！ 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后，南初晴更想走了。 偏偏这时候梁师傅开口问她来做什么？南初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说来找人。 梁师傅问她找谁？她更不敢说了。梁师傅问她有照片吗？她也不知道怎么应，不过，照片她是真没有。 梁师傅和大师伯两人相互看了眼，都不知道她来找谁？就这样三人沉默的站了近五分钟，大师伯受不了了，便跟她说：“正好快过年了，孩子们都回来了，你自己过来认吧。” 南初晴点了点头。在她们诧异的目光下，跟着她们走进道观，一路上又相互问了些基本情况，而南初晴一直都很紧张，因为紧张，话更少，基本上别人问什么她才回答，回答也不过三四个字，弄得梁师傅和大师伯好不尴尬。 直到来到院子里，她一眼就看到混在人群中嬉闹的照江雪，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她一声，而在她转过头看到自己后，南初晴彻底放心了。 她也是想见她的。 “你饿吗？我给你拿番薯吃。” 照江雪站起来，南初晴拉住她的手，“不饿，别去了，等下你又要去洗手了。” 照江雪看着她，哎呀~大总裁也会窘迫啊~她笑了，“不去，我不去洗。”说着便跑了出去。 南初晴看向她离开的背影，感觉她好像误会什么了，她只是不想她离开而已。 很快，照江雪捧着两个烤黑的番薯进来了，她放松了不少，把番薯放桌子上，坐下来后就开始剥皮。 “喝茶。”梁师傅把茶递到南初晴跟前。 照江雪连忙阻止道：“师父，她还没吃饭呢！”说着，掰了大块皮下来，检查完没有碳化的皮后，小心地吹了吹，才把番薯递到南初晴嘴边，“小心，烫。” 南初晴这下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伸手要自己去拿，却被照江雪一手打下。 照江雪佯怒道：“会把你的手弄脏的。”她把番薯递到她嘴边，南初晴坐立难安，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第68章 吃饭 她师父和师伯在看着呢！ 看她迟迟不张口，照江雪便解释道：“你吃过番薯吗？这是我们自己种的。你试试看，很甜的。” 照江雪期待地看着她，她几乎把半个身子压了过去，南初晴低头看了看她的胳膊，又抬眸看她，实在不忍心拒绝她。 她微微张开口，轻轻咬了一口，确实很好吃。碳火烤火的番薯，有种特殊的香味，不知是不是心情的原因，感觉比任何东西都要好吃。 “好吃吗？”照江雪眼睛发亮。 “……嗯。” 照江雪开心了，靠着她等她吃完继续投喂。 大师伯看不下去了，道：“大翁啊，你拿张纸包着给南小姐就好了嘛～” 南初晴耳朵一热，连忙道：“嗯，我自己来就好。” 梁师傅扯了张纸给她，照江雪还有点不情愿，但纸都递到面前了，她只好接过纸，把番薯包了三层，才递给她，“小心，烫。” 哪有什么烫的，不过是某人过分的关心而已。 大师伯眯着眼偷笑。 南初晴害羞的接过，一口一口吃着。照江雪看着她，她吃东西的时候很斯文，动作也很优雅，真好看。 “好了！”大师伯笑道：“人都要被你看出个洞咯~” 照江雪脸一红，才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 “南小姐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梁师傅问。 南初晴看向照江雪，她什么都没想。 照江雪问：“你要住哪？你不会等下就要回去了吧？” “不回去，我放假了。”南初晴笑了下。 今年居然这么早就放假！照江雪哭死，她以前怎么没有这种待遇！ “那要在我们这留宿吗？”照江雪问。 梁师傅轻咳了声。 照江雪盯了过去，“干嘛，师父，不行吗？” 南初晴也看过去，问：“会不会打扰？” 怕梁师傅开口说出拒绝的话，大师伯就先说道：“挤挤还是可以的，冬天嘛，人多还暖和，就是不知道南小姐睡不睡得惯？” “我们这条件不好。”梁师傅显然是不怎么同意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他的担忧不全无道理，南初晴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山里的破庙条件艰苦，不是她这种人能忍受的。 “无妨。”南初晴笑了下，她看向照江雪，只要跟她在一起就好，“我不挑。” “好嘞，那你晚上就跟我们一起睡吧！”照江雪开心极了，伸手环住她，刚抱上，忽然就感到四道视线，她连忙收回手，坐正。 梁师傅不说话了，大师伯乐呵呵地看着她们俩，南初晴住下来的事情便确定了。 外面大石在喊水好可以先去洗澡了，照江雪便拉起南初晴先行离开，她可不会让南初晴跟她们一起洗，怎么也得让她先去洗。 南初晴第一次看到这种浴室，一间小小的屋子，几个塑料桶，几个小木凳排在一边，墙上拉一条铁线，铁线上挂着毛巾，地下摆着洗发水和沐浴露，另一面墙下是一条排水沟，墙上开了个小窗，窗户闭着。也许是烧水的炉子就在旁边的原因，浴室里很暖和，墙壁都是热的。 照江雪一边给她舀水，兑水，一边问：“你带衣服了吗？”水汽漫了起来，很快小屋子里便雾气腾腾。 “没有。”南初晴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用这些东西。 “你在这里洗，等下我拿，拿优优的道服给你穿。内衣内裤穿我的吧，我有新的！” 照江雪给她兑好水，起身准备离开。 南初晴拉住她，问：“怎么洗？” “蹲着，或者，拿个小木凳坐着都行，简单冲一下就好。”照江雪指了指木凳，“毛巾，都是一起用的，干净的。” 南初晴张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怎么啦？”照江雪笑着问。 她一笑，南初晴立刻便明白了，她挑眉，盯着她问：“你好像一点也不关心我能不能适应呢？” “啊~南大总裁没法适应吗？”照江雪故作惊讶。 南初晴四下环顾一圈，心里沉了沉，“我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洗澡。” “那也比不洗澡能接受吧。”照江雪笑道，她靠近她，忽然在她脸上亲了下，又红着脸退开，“全新的生活体验。”她想让她重新感受一下生活，虽然有点降质。 “哼~”南初晴轻哼了声，柔声道：“够了。” “什么？” 她点了下自己的脸，“我能接受了。” 啊，可爱死了！照江雪真想推倒她，“等我给你拿衣服。”说罢，她匆匆离开。 等照江雪拿了衣服回来时，却听到浴室里传来小孩子的声音，她打开一条门缝，就看到几个小孩光着身体在浴室里玩，南初晴就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照江雪捂着脑袋走进门，一不留神没看好她们几个就跑进来了，完了完了。 看到她进来，南初晴松了口气。刚才小孩子推开门跑进来，二话不说就把衣服脱了，把她吓一跳。 照江雪抱怨道：“你们几个怎么也来洗了，平常叫你们洗澡比登天还难！” 白馒头奶声奶气的跑过来说：“我要跟姐姐一起洗！” “我也要！” “我也要！” 几个小孩嗷嗷叫道。 照江雪无奈看向南初晴，“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南初晴笑了。 “呃……”照江雪为难地看着这群白猪仔，这会把她们赶出去，绝对会感冒，她向南初晴投去祈求地目光。 “除非~”南初晴挑眉一笑，“你一起洗。” “……” 大华跑了过来，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照江雪的羞涩，嚷嚷道：“我要跟姐姐一起洗，我也要姐姐擦背，昨天你答应给我擦背的，你都给小鸽姐和包包姐还有夏冬姐……”她突然数了起来。 南初晴斜眼瞟了她一眼，眼神冷冷的，照江雪被看得心慌，连忙阻止她说：“姐姐给你搓，姐姐给你搓！”你不要再说了。 “那我呢？” 你凑什么热闹啊！ “要不姐姐我也给你搓吧。”南初晴微微一笑，笑中带点威胁。 …… 南初晴穿上道士服比她穿还要像道士，照江雪看呆了，主要是她那股清冷冷的气质，实在太称了。以前师父总说她，一点也不像个道士，像狐狸披上人衣装正经。 照江雪一直不服，直到看到南初晴，彻底服了。有些气质，是她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 而且衣服穿在她身上，怎么说呢，照江雪没想到有一天竟还能在自己家的道士服身上看到个“贵”字。 她从浴室走出来时，照江雪明显从师伯和师父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惊奇，仿佛在说，收了这么多个弟子，终于对味了。 照江雪顿时就有点不爽了。论外貌，她并不差，就是少了点独特的清冷气质，哼，可是，她这个长相，也冷不起来啊。 直到去食堂吃饭，照江雪还在闹别扭。因为是在自己地盘的原因，她比在外面要放得开，情绪也不加掩饰，南初晴好笑地看着她，见她还沉溺于自己的小九九，故意使坏低声问：“还气我不给你搓澡？” 照江雪的脸蹭一下就红了。 她继续说：“那么多小孩呢，矜持点。” “我我我你你你……”照江雪顿时结巴，急急想澄清，却在她笑弄的眼神下慌了神，老半晌才小声说：“你污蔑我，我才没这么想！” 照江雪不想跟她贫嘴了，她拉着她赶紧坐下。所谓的食堂其实跟高中时候的学校饭堂差不多，只不过菜是一盆一盆放在木桌上的，饭也是一锅一锅端在木桌上的，人太多的时候，有的孩子就端着碗夹了菜到地上坐着吃。 每次开饭都像放猪出笼，闹哄哄的特别吵，南初晴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年人比较多。” 照江雪拉着她坐下，得意地说：“长幼有序，我是肯定有位置的~” 南初晴还是不太能理解，也不太能接受，这么多人，吃同锅菜，这…… 她倒不是嫌弃，只是确实有点颠覆她的认知了，而且闹哄哄的吃饭场景，她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南初晴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刚才洗澡给小孩子的时候，照江雪问她，“像不像给小猪仔洗澡~”那现在就是“给猪喂食了……” 照江雪给她夹了满满一碗，边夹边跟大师伯说：“师伯，明天我们包饺子吧。” “饺子好，我喜欢！”优优立刻说。 大师伯早就瞧出南初晴无法适从了，没想到她这个徒侄竟然会为她开口，啧啧啧，“好吧~”她笑着应着，同时给照江雪投去一个“别太爱”的眼神。 梁师傅不明所以。 照江雪耳朵热热的，低下头赶紧吃。 “快吃。” 照江雪用胳膊肘捅了捅南初晴，南初晴才从惊诧中回神，她看了看她，想了想，犹豫了犹豫，终于端起碗来，深吸一口气，学她的样子猛扒。 她二十九年来死死遵守的行为准则在这一刻碎了一地。 照江雪愣了下，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又挨近她一点。 “给你块肉。”照江雪从自己碗里夹了块没吃的猪肉给她。 南初晴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我们自己养的猪，还有自己种的菜，明天我带你去看。” “好。”南初晴笑道，她低下头继续吃，“山是你们的吗？”她问。 “不是。”照江雪说，“要交钱的，以前不用，前几年开始就要了。” 说到这个大师伯来劲了，直接就开骂道：“那群小兔崽子，我们的道观建这的时候他们还是个蛋呢！说我们非法，上来就要钱，真是掉钱眼里了……”一阵输出，听得南初晴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后面含亲戚量极高的话，更是把南初晴听呆了。 让南初晴震惊的不仅仅只是大师伯骂人，还有她旁边的“大小猪仔们”也跟着忿忿不平，大家同仇敌忾，一时间饭堂里骂声一片。 南初晴瞥了眼照江雪，照江雪悄悄挪开脸，别看她，她……才不会骂呢。 “费用很高吗？”南初晴凑近照江雪小声问。 照江雪不知怎么回答，对她们来说挺多的，对她来说，应该连个屁都不算吧。 “一年三万四。” “这么少？”南初晴惊讶。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 “买下来要多少钱？” “不知道，估计得几百万吧，这里好几座山呢，我们占了一座。”等她有钱了，还真想买下来。 南初晴没说话了。 吃过饭，照江雪辅导小孩学习，南初晴也跟着来凑热闹。仍是在食堂，把吃完的碗锅桶收拾收拾，擦干净桌子，一年级到高三的孩子就把课本拿了出来。 照江雪就像辅导老师，一个一个解答她们的问题，有时遇到读大学的师弟妹，她便啧的摇头。 几次后，南初晴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照江雪说，“我在鄙视他们，一毕业就把知识扔还给老师了，你说，是不是该鄙视。” “……” 南初晴偶尔也会被拉去解答问题，她第一次庆幸自己功底扎实，庆幸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于是照江雪更来劲了，有时还会逮着师弟妹指着南初晴对她们教育：“你看看人家，二十九了，毕业多少年了，知识还记得，你看看你们，还大学生，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了！” 南初晴被夸得耳朵热热的。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这样不管不顾的炫耀自己，以前不管她取得多好的成绩，从来都不会得到赞扬，老师避着她，奶奶忙着公司，也不会理她，家里的亲戚个个只会冷嘲热讽；后来她把公司带大变强，质疑的声音更多了，甚至有人开始拿她的性别说事。 照江雪偶尔会走过来若无其事的趴在她身上，软软的身体压下来时，南初晴便回头看她，而她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总是看着题目。 但她不知道，她狂跳的心脏，已经将她的心思出卖了。 于是南初晴也学她，没人找她解题的时候，她便故意压上照江雪，照江雪的脸瞬间就变得粉粉的。 她不好意思的时候，会轻轻用手肘推推她，但南初晴假装不知道。 南初晴还发现，即使是脾气再好的人，在辅导功课的时候，也会变得暴躁。 第69章 很软 山林的夜格外的冷，也格外的静，仿佛太阳一下山，整个世界都陷入沉睡。这种静与城市中的静不同，在这里，没有人声，没有车声，没有各种繁杂的声音，也没有令人心烦的事，只有大自然的幽静，和山林独特的慌。 而在山林里的这所破道观，除了某些原因，一般九点半左右，道观里的所有人便要上床睡觉。 南初晴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床，也许连床都算不上，土炕。长长一条炕，从东墙连西墙，只剩一条小小的通道供人行走。 床上的被子叠得很整齐，枕头放在被子上面，到了睡觉的点，众人便自觉的回到自己床位上。 照江雪带南初晴进来，故意站在门口问她：“你猜，那个位置是我的？” 南初晴指了指正对门口的位置，照江雪诧异，问：“你怎么知道的？” “早上可以起来做饭不吵到别人。” “答对了。”照江雪赞许道，“答对了也没有奖励。”说着她拉着她进去。 “大家一起睡？”南初晴站在床边问。 照江雪爬上床整理被子，回头看向她，“嗯，你睡我旁边吧。” “好。” 她们刚钻进被窝，大师伯就赶着猪仔们进来了。大家都很规矩的爬上床，然后便吵吵闹闹的闹起来，照江雪和大师伯一齐吼了几句，吵闹声才逐渐停歇。 南初晴第一次看到照江雪生气是在辅导功课的时候，她还被小小的吓了一下，此时又见她吼人，竟有些新奇。 等众人睡下，大师伯才关灯上床，大华仍要跟照江雪一起睡，照江雪没办法，只好让南初晴睡在大师伯那边，南初晴有点难为情，照江雪想了想也觉得不大好，于是便掀开被子让她挤进来，只是一张被子盖三个人，着实有些拥挤。 照江雪侧着身拥着大华，没人跟她说话，大华很快就睡着了。她想转身，南初晴却贴了上来，她靠近她耳边，用几乎耳语的声音说：“有点冷。” 照江雪全身一激灵，又感觉她的手从衣襟下摸了进来，她难以置信地偏头看向她。 “怎么了？”南初晴一脸清纯。 照江雪也不好说什么，就这样让她的手搁在肚子上。 八爪鱼。 过了会，四周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旁边更是响起一阵阵鼾声，众人皆已入睡。照江雪却因为搁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而睡不着。 她微微侧身，立刻感觉自己被某人紧紧拥，抬头便看到对方清澈的眼眸。 “没吃药吗？”照江雪问。 “没有。” “想睡觉吗？” “不想。” “那怎么办？” “你先睡，我困了自然会睡。” “你什么时候会困？”照江雪把她的手抓了出来。 “感觉有点，困了。” “骗人。” “没骗你。”南初晴笑了笑。在这里很放松，虽然床很硬，被子一点也不软，还很冷，但有她在，就令人很放松。 照江雪把手伸到后头去，摸了摸她的背，又扯了点被子给她掖在背下，“你靠着我点。”她说，“这样暖和一点。” “好。”南初晴十分乐意做这种事。 南初晴一直没睡，照江雪便一直陪着她，她们也没说话，只是靠着对方，南初晴克制着，不想在她的家人面前亲她，照江雪也在克制，生怕自己一个心动又去勾引人家，她也不想在这里发生什么。 毕竟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旁边还有她的家人，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跟南初晴在这里发生什么，连亲亲都不想。 也许是太过安静，也许是开了一天车的原因，又有可能是因为抱着照江雪的缘故，南初晴竟真的睡着了，照江雪还没睡，她就已经先进入梦乡了。 清晨，旁边有声响，照江雪被吵醒，才发现大华不知什么时候滚到自己被窝里去了，而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和南初晴抱在一起。 大师伯看了，也没说什么，只是露出会心一笑。 照江雪脸红着坐起身，看到南初晴还在睡，实在不忍心吵醒她。 大师伯便比了比手势，让她继续睡，自己出去做早餐。照江雪想了想，还是起床跟着出去了。 忙活了没一会，南初晴也过来了。 “这么早。”她睡眼惺忪的，估计是发现照江雪没在，特意出来找她的。 只是没想到看到她在生火。 “嗯。”照江雪打了个哈欠，“你怎么不睡多一会？” 南初晴走到她旁边蹲下，“这个，怎么弄？” “等我先把火点燃。”照江雪说，她很熟练的点燃了火，木头烧了起来，锅炉前变得暖和和的。 照江雪又顺手扔了个番薯进去，抬头对正在揉面的大师伯说：“师伯，我吃番薯，不吃早饭了。” “好。”大师伯使劲揉着面，又问：“你朋友呢？” “你吃面不？”照江雪问。 南初晴觉得昨天吃的番薯好吃，便说道：“我想吃你这个。” 照江雪于是又扔了两个番薯进去，“她也不吃。” 过了会，又有几个人醒来，照江雪勾出番薯，拿个小木棍插了下，熟了。她便把番薯都勾出来，找个塑料袋装起来，拉着南初晴起身，对大师伯说：“等下让巧儿来看火，我去喂猪了。” “顺便看看鸡有没有下蛋。”大师伯嘱咐道。 “知道。”她拉起南初晴的手，“走吧，先带你去刷牙洗脸。” 南初晴第一次，看到井，也是第一次，蹲在井边刷牙洗脸，井水真冷，冻得她的手通红。 她看照江雪，她似乎早已习惯。 “不冷吗？”南初晴问。 “冷死了。” 刷完牙洗完脸，她便带着她从小门走出去。天才蒙蒙亮，雨已经停了，山里都是雾，地上泥泞不堪，走起来十分艰难。照江雪走在前面，边走边打哈欠，南初晴跟着她，冬天的冷风吹得人一阵阵的冷，湿漉漉的空气更加深了冷的感觉。 南初晴缩了缩脖子，她想叫照江雪慢一点，正要开口，却见照江雪转过身来。 “怎么了？”南初晴问。 照江雪伸出手，腼腆地看着她，“牵手。” 南初晴左右看了看，“会被人看到的。” “没事。”照江雪说，她仍伸着手。 南初晴笑了，伸手握住她，两人手牵手走在路上，感觉路都变得好走许多。 “等下被看到怎么办？”南初晴问。 照江雪打着哈欠，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啦，反正迟早要公开的。” “你想把我介绍给你家人？” “嗯。”照江雪看着她，干嘛一脸诧异的样子，她也是有好好想过的。 “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照江雪晃着手中的番薯。 南初晴眼眸沉了沉，问：“这样公开好吗？” “嗯。”照江雪肯定地说。感觉到手上的力度加大了几分，她也用力握紧，“我是认真的。” 南初晴站住，她也是认真的，可是，她有点害怕。“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 “嗯。” “很好啊。”照江雪不明所以，她想，得赶紧去养猪棚了，不然番薯要冷了。 “你觉得我奇怪吗？”南初晴终于问出自己的顾虑，“你跟我在一起，不会紧张吗？不会无所适从？” “奇怪，有时候会紧张，不会。” “……” “咋啦？”照江雪笑道，“你很奇怪好不好，哪有人不管尴尬窘迫、害羞害怕都盯着人看的，你自己不好意思你居然还能好意思盯着人看，我都替你不好意思了。”上次亲亲的时候，她还发现她偷偷睁开眼。 而且一点也搞不清情况，有种过于自我，但这种自我怎么说呢，不是自大，就是有点不顾氛围情况。 啊~好久没亲亲了。 “……” 南初晴吸了口气，“那，有时候会紧张？” “拜托，你骂人真的很凶。”照江雪白了她一眼，拉着她继续走。 南初晴反驳，“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工作的时候。” “那那不算。” “那我也会紧张。”照江雪耳朵渐渐红了。 南初晴追问道：“为什么？” 照江雪抬头看她，又撇开眼，看到猪棚了，她拉着她到旁边一棵大树旁，自己快步跑到猪棚边，从木棚旁拿出两个小板凳又跑了回来。 “别靠太近，味道不好闻。”说着，照江雪开始掰番薯，果然有点冷了。 两人坐在大树下，照江雪一点点剥着番薯，南初晴盯着她看，越看越喜欢，她低腰靠近，照江雪侧过脸看她，不知怎么的，忽然有点紧张。 南初晴笑了，问：“是这种紧张吗？” “讨厌！”照江雪脸微红，凶凶虎虎，回头继续剥番薯。 南初晴心一动，立起要看看周围，问：“会有人过来吗？” “现在吗？应该不会。”照江雪说，她吹了吹番薯上面的灰。 南初晴又靠了过来，小声问：“可以接吻吗？” “……” 照江雪脸红了。 她靠了过来，照江雪紧张得心脏怦怦跳，明明不是第一次了，却像第一次一样生涩紧张，原以为她会亲很久，却没想到她仅仅只是碰一下就离开了。 照江雪懵了，抬眸看她，就这样还用问？不是，就这样，你还问！ 她努了努嘴，有点不爽。 不行！ 照江雪转头看她。 “嗯？”南初晴眼眸含笑，似乎在问，不满意？ 故意的！这家伙，照江雪不想理她了，连番薯都不想给她吃了。 真生气了？南初晴点了点她的胳膊，见她没动，又凑了过去，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下，照江雪侧脸瞪她，她便笑着离开。 逗她好好玩。 “吃番薯吧你！”照江雪把番薯递到她嘴边，看她咬了口，自己才拿过来咬，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把番薯吃完。 照江雪又开始掰第二个，她一边掰，一边靠着南初晴的胳膊，调侃道：“没有蔬菜沙拉诶，不知南大总裁吃不吃得惯~” “吃得惯。”南初晴向下瞥了她一眼，“我本来也不喜欢，吃蔬菜沙拉。” 照江雪蹭得坐直起来，惊讶的把番薯当话筒举到她嘴边，“请问，那您是如何坚持数十年如一日只吃蔬菜沙拉的？” 南初晴很配合的佯装认真思考，缓缓道：“为了身体健康。” “咬一口。” 南初晴咬了口。 照江雪叫道：“啊~你吃了我的话筒。” 南初晴赶紧把口中食物咽下，辩解道：“是你叫我咬的。” 话刚落音，照江雪便凑了上来。 带着点番薯味的吻，有点奇怪。南初晴愣了愣，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她伸手环住她的腰，细细亲了下去。 很软，很暖。 放开时，她看到照江雪情迷意乱的眼眸，她从她身旁侧身离开时，眼中害羞，只抬眸看了她一眼，便把南初晴的魂一起勾走了。 南初晴凑了过去，又想亲亲，却亲到番薯。 “哼~” 她咬了口，吃完道：“我给你剥吧。” 照江雪看了眼她干净细长的手，“不要，我来。” “我其实也可以的。”南初晴说。 “我知道呀。”照江雪又靠了过去，“我就是不想。”不想她干活，她只是想让她感受一下热闹闹的生活，不想让她做任何事情。 南初晴哦了声，干脆把头放她头上，照江雪嚷道重，她便故意压了压，照江雪就笑着推开她。 吃过早饭，照江雪去喂猪。南初晴就坐在大树下看她，她不让她靠近，说味道不好闻。南初晴看着她弯腰从泔水桶里舀出一勺东西倒进棚里，来回反复好几次后才做完，随后她拿了根接着竹棍的水扫伸到猪棚里，又开始弯腰扫动。 她看着看着，站起来走了过去。 “腰……” “啊！” 照江雪吓一跳，这人走过来没声的。 “你干嘛过来，臭臭的。”照江雪皱眉说。 南初晴看了眼棚里的猪，个个白白粉粉大大的，再看一眼她手里长长的扫把，原来她在扫猪棚里的屎。 “像不像。”照江雪问。 “嗯？” “我家的猪啊。” 南初晴想起那些白胖胖的小孩还有他们吃饭的样子，没忍住笑了。 “好啦，你快过去。” “我帮你。” “不要。” “要。”她坚持。 “不要啦。”照江雪更坚持。 南初晴拗起来，就是不走了。照江雪嫌弃她站在着碍手碍脚，她又要扫又要拿水泼，一个不注意，就被南初晴钻了空子，被她拿起水瓢，霸占了这项工作。 也亏她能忍受，照江雪无奈，她有的师弟妹都不愿意靠近猪棚，可她好像挺喜欢的，还玩的很开心。 照江雪也很开心，但看她一下一下，朝着猪屎泼去时，照江雪终于是发现了端倪，“你是来给我添麻烦的吧！” “你以前工作的时候，不也总是给我使绊子~” “我哪有！” “故意不把文字居中。” “……” 谁让她一点小事就骂她，她就是有时故意忘记。 “你别泼了！” 第70章 告白 幼稚鬼！ 怎么会有人这么幼稚，非要在猪棚里玩，害她原本十多分钟能干完的事，硬拖了半个小时才做完。最后还得用捡鸡蛋才让她收手。 幼稚 照江雪牵着她又往养鸡鸭的地方去，南初晴真的像“活”过来一样，对事物的好奇程度不亚于沟仔，一路上不停地问她，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看到一只大鸟飞过，还要惊讶地抓紧她的胳膊。 照江雪得意地说：“不过就是一只鸟而已！” 她在显摆。 “好神奇。”南初晴惊讶，“其实我没去过动物园。” “又不是动物园才有动物，电视里也有。” “以前家里有个大电视，但是一直没有人开，也没有人看。”南初晴说，“而且，电视里的跟现实中看到的不一样。” 照江雪心里沉了沉，故作寻常道，“就算没有电视，平常也能看到鸟，是你一直专注于工作吧！”她白了她一眼，“过几天叫他们带你去掏鸟蛋，我们这鸟太多了，每年夏天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南初晴眼里闪过一丝期待，随即又沉了下来，犹豫了下，她说：“我这个年龄，不适合吧。” “哪有什么适不适合的。”照江雪随手折断一根树枝，“你来的不是时候，要是夏天来，我可以带你去摸鱼，山上有溪，里面有鱼，我还可以带你去打鸟，我打鸟超准的，也可以带你去抓野鸡，还有好多野果子，对了，我师父在后面种了橘子树，等下我带你去摘。” “哈哈，好。” 照江雪停下脚步，用树枝直指着她的喉咙，“你居然敷衍我！” “我哪有。”南初晴笑着伸手移开。 照江雪看着她，笑的好假，她晃了晃手中的树枝，嘟囔道：“不想来就不来呗，干嘛这样。”拿应付客户那一套应付她。 看她好像生气了，南初晴着急解释，“不是，我没有。” “哦~” 照江雪目光锐利，盯着她仿佛在说，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只是，觉得我这个年龄不适合再做这种事了。”她苦笑。 “都说了，哪有什么适不适合的。”照江雪继续晃着树枝，握她的手紧了紧，“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反正我是赖上你了，你出钱我带你去玩~” “我出钱？” “嗯，我很穷，你又不是不知道。”照江雪调皮地挤了下鼻子。 那俏皮的动作萌死南初晴了，好可爱，她笑道：“我钱很多，就怕你不赖。” “我肯定要赖。”照江雪说，走了几步，她又抬头看她，郑重地说，“英姐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 南初晴身体一顿。 “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把树枝扔掉，将湿漉漉的手在身上擦了擦。 南初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我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 “我想她应该不想你跟我在一起。” 照江雪愣了下，她怎么知道的。 “大家都会这么想。”南初晴笑了笑，眼眸沉了下来。 “可能吧，但是我不这么想。”照江雪牵起她继续朝前走，往前转个弯，就能看到师父拉的网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你肯定不知道。”她说的很快，似乎害怕再被南初晴打断一样，在转弯时，她猛地将人拉了过去，两人瞬间消失在道路尽头。 南初晴没说话，她低着头，没看她。 烦。 “我决定了，我要给你满满当当的爱。”照江雪张开两手猛的抱住她，整个人也扑进她怀里。 羞死了。 南初晴愣住。半晌，她问：“你，在同情我？” “胡说些什么！”照江雪抬起头，见她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她佯怒地伸手扯她的脸，“我才不会同情你这个资本家。” “资本家？”南初晴皱眉。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照江雪叹了口气，怎么中二一下，她也理解不了，唉，还是好好说吧，“英姐想让我跟你分手，我知道的啦，但是我才不会听她的，南初晴，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这辈子，我就喜欢你一个人。” “我……” “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以后是什么人，不管你性格怎么样，人品怎么样，我喜欢你，单纯的喜欢你这个人，不会因为你的家庭或是你的那些狗屁成长经历改变，南初晴，我喜欢的是你，是我认识的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精神上的，物质上的没有，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比你想的，还要喜欢你。”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句就改变想法，我有主见，也有判断力，我知道我喜欢的是什么人，是你，才让我心动，我喜欢你，南初晴。” 她坦荡，深情且温柔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里，都是她。 南初晴被这段热烈的告白惊住了，脸慢慢红了，心也慢慢暖起来，她猛的弯腰把头埋进她肩膀上。 过分 太过分了 为什么要对她说这种话 这样跟她说话，她会哭的。 南初晴的肩膀微微颤抖，照江雪身上拍了拍她，感觉自己的衣服有点湿润，她笑了，“干嘛~” “你把我弄哭了，你要负责。”她的声音低低的，压抑却很开心。 “好，我会负责的。” “照大翁。”南初晴轻声叫她，侧过脸凑近她耳边，“我爱你。” 照江雪瞬间脸红耳赤。 她侧过脸，而她似乎等了很久一样，轻轻的凑了过去，又轻轻的离开。 蜻蜓点水，恰到好处。 “不哭了哦。”照江雪摸摸她的脸，拭去她脸上的眼泪。 “嗯。”南初晴应了声，突然，她笑了，问：“你这段话想了多久？” “没想，临时发挥的。”照江雪笑道，她才不会告诉她，她想好好告白已经想了很久了，还写了好多稿子，还练习了好多遍，只不过，没想到最后稿子一个也没用上，也没想到会在鸡栏面前告白。 母鸡“咯咯~咯咯~”地从旁边走过。 照江雪忍不住笑了，她一笑，南初晴也跟着笑了。 “我要不要也给你来一段？”南初晴看着远去的母鸡，“哦，那里有个蛋。”她看向照江雪，满眼写着，我要去捡。 照江雪无奈地笑了，“我们去捡。” 她们捡了满满一篮子的蛋，期间，南初晴不小心踩到鸡屎，心情顿时怏了下去，照江雪笑了她好久，也被她瞪了好久，最后才带她去洗脚。 洗完脚，南初晴还是感觉不干净，她想把鞋子扔了，但这双布鞋不是她的，是照江雪拿了一个师弟的新鞋子给她穿的，她不好意思扔。 可踩到鸡屎啊！鸡屎！南初晴嫌弃得要命。不过很快她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照江雪领她到自家的菜园子里，花花绿绿的新鲜蔬菜瞬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照江雪摘了个番茄擦了擦递给她咬，南初晴便张嘴咬了口，眼睛瞬间亮了，沙沙的，跟以前吃过的口感不一样。 照江雪也咬了口，得意得眼角都飞起。 她又摘了片生菜给她吃，南初晴皱眉，这种菜她经常吃，不想吃，她想吃番茄。照江雪便又给她摘了个番茄。 她问：“你要吃甘蔗吗？” “要。” 于是照江雪便折了断甘蔗，用手剥掉外壳，再用牙剥掉外皮，递给她。 南初晴第一次看到甘蔗，竟无从下口。不过，既然照江雪递给她，说明可以直接咬，她张口咬，没想到竟如此之硬，得稍微使劲才能咬下来。 是甘蔗。 “好吃吗？”照江雪问。 “这种是不是可以榨汁？”南初晴反问。 “嗯。” “我喝过。”南初晴笑道，“再给我咬一口。” 照江雪便把甘蔗递给她。她们一边吃东西一边逛菜园子，走着走着，南初晴问：“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无聊怎么办？” “嗯？”照江雪正考虑要不要割些韭菜，毕竟她昨天说了包饺子，而且这些韭菜长得不错。 “就是说，如果有一天，你遇到更好的人，或者比我更有趣的人，你会跟我分手吗？”南初晴直截了当地问。 “不会。” 决定了，割。 “为什么？” “有趣也得有个定义吧，什么是有趣？”照江雪蹲下身，没带刀只能用手掐。 “逗你开心？”南初晴吃完一节甘蔗，站着等照江雪给她剥皮。 “我跟你在一起就很开心啊。”照江雪头也不抬地说，“两人在一起，舒服最重要吧，我跟你在一起，不觉得你无聊，嗯……我不知道怎么说啦，反正，我觉得你挺厉害的，能够舍命陪工作的人可不多，能够舍命陪工作还能发财的人更少了，你不仅还活着，还发财了。” 南初晴哭笑不得，一时间分不清她在夸她还是在损她。 “而且，我不觉得你无聊啊。”照江雪握住一把韭菜，回头把韭菜递给她，“我每次都能发现你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像寻宝一样，让人人心动。” 她冲她灿烂一笑。 南初晴整颗心都要化了。 照江雪又继续摘韭菜，心想早知道带把刀来的，又听见南初晴问：“那要是你以后遇到比我更好的人呢？” 这句话让照江雪想起看过的电视剧，立马把里面的话套用起来，“自有更好的人去配她，与我有什么关系？”她心里尖叫，酷毙了！ 南初晴又问：“那要是你跟我在一起几十年，发现自己爱上别人……” 不等她说完，照江雪站起来打断道：“那是不可能的。” “哦哦~”南初晴撇过脸，她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有点难为情，南初晴赶紧转移话题，“那个草我帮你拿。” “这是韭菜。”照江雪把韭菜递给她，顺便拿过她手里的甘蔗，帮她剥皮。 韭菜长这样？南初晴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的草，原来韭菜就是扁版的葱。 照江雪决定带她回去了，不能让她出来太久，等下把好玩的都玩完了，就没地方带她去了，她得保留点悬念，勾引她留下来。 但她的确是多虑了，她在这里，南初晴怎么可能会走。 两人手牵手走到快到门口时心照不宣地松开了。照江雪看向她，问：“你会介意吗？” “你不是说要介绍我？”南初晴挑眉。 “我是怕你等下被我那群师弟师妹缠上，打算年后用群发跟他们说。” 哦~她还真的想公开啊。南初晴微微一笑，“我不介意，我们走吧。” 当她们靠近门口时，却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说话声，男人女人，声音非常粗犷尖锐，没有孩子的稚嫩。 照江雪一下就明白是什么事了。 “怎么了？”南初晴问。 她们走进门内，只见院子里站了几十人，男女老少皆有。 照江雪朝最近的人点头一笑，又小声对南初晴说：“又到一年一度讨债大会了。” “讨债大会？” “嘿，周叔，这么早，天一放晴就过来啦~”照江雪笑着跟另外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打招呼，她把手里的东西都递给南初晴，“你拿去厨房给我师伯，我要帮师父招待他们。” 南初晴接过东西，忧心忡忡地看了看她。 “没事，年年都这样。”照江雪安慰道。 南初晴只好拿着东西朝厨房走去，岂料她才走了两步，就听到有人说：“哎呀~小雪雪呀，两年没见你，你越发好看了，要是你肯嫁给我家老三，你师父欠的我钱，通通一笔勾销。” “呀~红姐你真爱开玩笑~”大娘啊，你儿子什么德行心里没点数吗！“我要真嫁给你儿子，怕你儿子受不起哦~” “就让他折折寿，不管他！我就是喜欢你！” “哎呀，红姐，这话说的，你喜欢的多的是~” 刚被她叫周叔的人也过来凑热闹，“你家老三什么德行，可别来祸害我们小雪，小雪，你不要是嫁给我儿子，我们的债也一笔勾销。” “你儿子？”红姐斜眼瞥过去，冷冷的话里带着讥讽，“你那个研究生儿子？” “我儿研究生，小雪大学生，正配！”周叔一脸得意，问照江雪，“小雪，怎么样？” 照江雪笑道：“等我写个符，将我劈成两瓣，给您一人一半~” …… 南初晴惊呆了，她居然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生气！还跟人扯嘴皮子，她可从来没跟她扯过嘴皮子！她心里忽然像打翻醋坛子一样。 南初晴心里紧紧的，她赶紧把东西拿到厨房去，放下后也不理会大师伯跟她说“别出去”的话，又跑了出来，跑到照江雪身边。 那红姐一看到她，又笑眯眯地说：“诶，这个好，这个也好看，怎么样，小雪雪，你不嫁给我儿子，不如把她介绍给我儿子？” 照江雪一听，乐了，赶紧把南初晴往前一推，笑道：“可以可以，来来来，带走带走~” 南初晴被她这么一推，感到一阵窘迫，她幽怨地看了眼照江雪，想往后躲，照江雪却笑着不让她躲，直直的把她推到当事人面前去。 第71章 超级有钱 等她真站到红姐面前时，红姐却不敢说了。这孩子看着怪凶的，不是她能压得住的人。 周叔也不开口了，抬头看看天，装作无事发生。 照江雪更乐了。她还想让南初晴感受一下大叔大妈的热情呢，没想到大叔大妈的热情反倒被她浇灭了。 南初晴回头幽幽瞥了她一眼，见她满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只能无奈的在心里叹息。她看向红姐，问：“她欠你多少钱？” 她问的很随意，好像在说天气很好一样，红姐立刻掏出好几张借条，拿着借条想凑过来想跟她套近乎，被她冷眼一望，那股热情瞬间就消退了。 红姐看了看照江雪，想叫她过来，又不好意思当着南初晴的面叫，尴尬的拿着欠条不知该说什么好。尤其是南初晴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时，那股无形的压力更让她想走。 “给我。”南初晴说，红姐心有余虑，却被她看得不敢反抗，只好一边看着照江雪，一边把欠条拿给她。 照江雪都懵了，她想干嘛？ 就听南初晴问：“手机带了吗？” “带了带了。”红姐连忙说。 “拿出来。” “诶，诶。”红姐又看了眼照江雪，这人是你们道观的？边应着边拿出手机。 不是，等等，她要干嘛？照江雪赶忙拉住她的胳膊，小声问：“你要做什么？” 南初晴瞥了她一眼，眼中含笑，笑而不语，却对红姐说：“打开收款码。” 红姐脑袋瓜嗡嗡的，不知她要做什么，哆哆嗦嗦的打开了。 南初晴一看，“这是付款码，下面那个。” “哦哦哦哦。” 红姐赶紧点下面的收款码，黄色的页面出现，南初晴拿出手机一扫，一按，“过去了。”她转身把借条递给照江雪，“翁翁，收好。” 一通动作行云流水，把在场三个人都惊呆了。 周叔凑过来夺过红姐的手机，“马的，真转啊！” 未等他惊叹完，南初晴道：“到你了！” 周叔立刻拿出手机递过来，“我这边是，您看是……” “借条。” “在这里在这里！”周叔急急忙忙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您对一下。” 南初晴拿过来随意看了看，大致内容都差不多，写着三玉观梁师傅向某人某时借多少钱用于做什么，多少天后归还，不过看日期，逾期很长时间了。 “翁翁？”南初晴再次叫她，照江雪还在懵中，她笑了笑，“拿好！” “啊？”照江雪呆呆的接过借条。 南初晴便给周叔转账，分了三次才转完，“过去了，下一个位。” 她觉得麻烦，下一位时，便开始问人家有银行卡有带吗？或是有网银吗？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麻烦，又问照江雪，“翁翁，你这有pos机吗？” 没人回答她，南初晴回头一看，照江雪还愣在原地，手上拿着她给的借据，呆若木鸡。 “翁翁？” 还是没回过神？南初晴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啦？” “啊？”照江雪抬眸看她，“啊……” “没有pos机就算了，过来帮我拿借条。” “哦，哦哦……” 又收了一个人的借据，大师伯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她手上还滴着水，一过来便拍下照江雪拿借条的手，“啪”的一声清响，把照江雪发热的脑袋也给打清醒了。 她摸了摸手，迷惘地看着大师伯，“啊，师伯，她在给我还债……”怎么办啊怎么办，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是说有钱人很抠吗？怎么她的有钱人一点也不抠搜，还给她家还债，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怎么一声不吭就给她还啊，完了完了…… 照江雪又要哭了。 南初晴吓一跳，刚才大师伯突然冒出来她没来得及阻止，看她眼眶红红的，手背也红红的，肯定是打疼了，南初晴心疼死了。 她忙向大师伯解释：“师伯，这事……” 不等她说完，大师伯便打断她的话，“南小姐，你不知道，我们欠的可不是一两万的小数目，大翁不懂事，她没跟你说清楚，我们这钱你还不完的，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剩下那些就不需要你费心了，我们再自己慢慢还，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破费了。” 大师伯正在洗菜，结果红姐过来跟她说，“哇，你家小雪带的人可厉害了，下次我就不来了哈，这些年其实我也不是说一定要这笔钱，只是你也知道……”她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大师伯终于听明白了，大翁竟然让她朋友给道观还欠款。 她本来还不敢相信，火急火燎出来，一看到大翁手上还拿着欠款条子，一下火就冒起来了。他们家是什么情况她不知道吗！ 怒气冲心的大师伯一过来就往照江雪手上拍下去，打得又重又凶，她的手立刻就红了。 南初晴还在心疼老婆，听完大师伯的话，眉毛一挑，我还不完？ “嗯嗯。”照江雪在旁点头。 南初晴双手抱胸，这是，看不起我？ 照江雪拉了拉她的衣角，“不是啦，真的啦。” “呵~” “真的，南小姐，我知道您好心，但我们道观的情况，真的不是一般情况，您帮不了的。”大师伯缓和一下，笑了笑。 南初晴正在开口，眼尖地瞧见梁师傅气势汹汹地往这里跑来，瞬间将照江雪拉进怀里，伸手一挡，“梁师傅，这事是我自作主张，跟翁翁没关系。” 梁师傅一脚踢了个空，尴尬收回脚，瞪了照江雪两眼，照江雪在南初晴怀里缩了缩，真不能怪她啊！ 梁师傅又对南初晴说了一套客气话。彼时，收不到钱的人开始发出不满，梁师傅连忙赔笑道：“这是误会误会，这个是大翁的朋友，不是我们道观的人……” 他这话立刻引起人群不满，人家才不理会是谁，只要能还钱谁都可以。院子里顿时吵成一团，不管大师伯和梁师傅说什么都没有用，最终还是南初晴一句“我来还吧”，让众人结束争吵。 “南小姐，你还不了，你可知我们欠了多少？我不想连累你，这样，你……”梁师傅想让照江雪带南初晴走，但院子里的人似乎早已洞察他的意图，连倒塌的墙都有人站着。 “我微信里放的钱比较少，如果可以刷卡的话……”南初晴掂了掂手机，思考着如何应对。 “我真是不想连累你啊南小姐，大翁，你快带她走吧！”梁师傅不满却不好大声说，这欠钱还债就像卸货，你一旦开始还了，就得一次全还完，不然人家怎么肯罢休，尤其是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不还给他们，他们怎肯放你走。 他的为难也让南初晴犯难，好像真是欠了很多的样子，又没有pos机，刷不了卡，南初晴打开手机，看了下余额，倒真有点担心这点钱还不了了。 要不打个电话让人送来？她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这里。 她这次出门，没有告诉任何人。 照江雪凑过来看，数了下，“个十八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不对，应该数错了，哪有人的余额两千多万的，“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我平常不把钱放在手机里。”南初晴难为情地说，“如果能刷卡就好了。” 照江雪抬眸看她，眨眨眼，她没看错吧，她还难为情了？ 难以置信，照江雪机械式的拿起她的手机转个身，把手机在梁师傅面前竖起来，“师父，我们欠的，有这么多钱吗？” 梁师傅匆匆一瞥便愣住了，忍不住也数了起来，“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数到最后沉默了，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拉过大师伯，“师姐，你，你数一下。” “数什么！”大师伯口气很差，随便看了眼就愣住了，也忍不住数了起来“个十百千万十万……” “是有点少。”南初晴皱眉道，“要不需要多少你们说一下，我让财务转，或者你把所有的欠款和人员名单给我，我让他们处理一下。” 在她说的第一句话时，那三人便像听到什么荒唐事般看着她了，听完她的话，更是目瞪口呆。 “少？”大师伯扯了扯梁师傅的脸，“我没听错吧？她说少？”大师伯感觉要晕了。 梁师傅都懵圈了。 照江雪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她的手机，惊讶到结巴，“你你你你怎么会这么有钱？” “嗯？” “不是，我知道你有钱，你怎么会这么有钱？不是，怎么会有人这么有钱？”赵江凉算是她认识的朋友里最有钱的了，她当初看过赵江凉的余额，那上面的数字也没有她这一半多。 “多吗？”南初晴笑了。 “不多吗？”照江雪反问。 她耸了下肩。 “还给您。”照江雪双手鞠起，把手机放在中间，小心翼翼地将手机奉上，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里面的钱就会飞走一样。 “你欠多少啊？”南初晴小声问，“不够的话，我还有几张卡。” “够，够……”不仅够，还会剩呢！ “哦，那要继续转还是？” 照江雪回身，“师师父，怎怎么办？” 还是大师伯反应快，当即大声喊道：“老梁，把你的太师椅抬出来，还有桌子，今天我们就把所有债还了。”说罢，她两手搭在照江雪肩膀上，抬头看着她，一脸郑重，“大翁，你献身吧，家里的幸福就靠你了！” “哦哦。”照江雪乖乖点头，侧过脸对南初晴说，“我师伯让你睡我。” 是这个意思吗？南初晴吃了一惊，她张张嘴，又合上，沉默了两秒，道：“我，我会努力的。”这话说完，两人脸都红了。 大师伯双手往腰间一插，腰杆挺了挺，对着院子里的人喊道：“各位把借据拿出来准备好，今天我们就把欠你们的都还了！” 梁师傅赶紧拉住她，“你瞎说些什么！我们哪有钱！” 大师伯眼眸弯弯，笑道：“南小姐有钱。” “那也不能！”梁师傅严肃地说，“人家的有钱是人家的事，我们怎么能够用别人的钱来还我们的债！” “有什么不可以的，人家都把你宝贝徒儿拐走了，花她点钱怎么了？”大师伯说的理所当然，说完才想起当事人在面前，尴尬地笑了笑。 “胡说些什么！”梁师傅生气低吼，吼完他看向照江雪，想从照江雪那听到辩解，忽然察觉到不对，南小姐的手，怎么放在大翁腰上，大翁也没推开她，“你们？” 照江雪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笨！”大师伯鄙夷。 她从大翁转头看南小姐的那一眼就知道她们俩关系不简单了，这个做师父的居然没发现！她家大翁什么时候用那种眼神看过人，更别提两人之间那种小小的暧昧了。况且大翁也没想隐瞒，只要多留心一点，自然就能发现。 梁师傅沉默地离开了。 “你师父生气了？”南初晴小心地问。 “没有。”照江雪说，她看到师父招呼大石搬椅子了。 “放心，她师父喜欢你。”大师伯偷笑，这年头想找个人给钱哪有那么容易，要不是真的喜欢，谁会愿意做这个冤大头，这么一个冤大头，她师父哪会不喜欢。 南初晴这才稍微放下心。 大石把椅子搬了过来，他身后又有两个师弟搬出一张桌子，在院子里摆好后，大师伯就让南初晴坐下。 南初晴倒也不推脱。 半个小时后，南初晴惊奇地发现，院子里的人好像比刚才还要多了。 她像发现新闻一样跟照江雪说了这件事，照江雪说：“估计十里八乡的人都来了吧。” “那钱够吗？”南初晴问。 照江雪皱起眉看着她，“我这几年也有在还，我们欠的钱，满打满算估计也就七八百万，你这不仅够，还能剩很多。” “这么少？”南初晴惊讶，还以为很多呢，就这点都没有她纳税的多。 照江雪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普通人和超级有钱人的区别。她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悲凉，自己辛辛苦苦工作三年，赚的钱居然还没有人家余额的零头多。 唉~ “怎么了？”南初晴问。 “啊？没。” “……” “翁翁。” “嗯？” “我扫的手好酸，你来好不好？”南初晴笑道。 她眼神柔柔的，看得照江雪心头一暖，瞬间把烦恼抛之一空，管它呢，她从今天开始就要做金丝雀了。 第72章 山林里 照江雪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有钱人，不过，她始终学不会南初晴那股淡定。她学不会她给钱时的云淡风轻，就好像是把一张没用的纸随意丢进垃圾桶里一样，照江雪学不会，即使不是她的钱，她也会有心疼的感觉。 她倒不是后悔还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家的钱也是人家辛辛苦苦赚来的，她们欠了这么久，也的确是她们不对。 她只是很后悔，为什么当初会借那么多钱，但她又很清楚，这些钱每一笔都用在刀刃上，绝没有浪费过一分一角。 她偶尔抬头看南初晴，心想自己要怎么才能还清她这么大的人情，难道真如师伯说的，献身？可男欢女爱本就是谈恋爱的终点，又何来献身的说法。 好在南初晴从始至终不把替她还债要花好多钱这件事当回事，还总是温柔的看着她，偶尔还会摸摸她的头，像在叫她不要胡思乱想一样，让照江雪轻松不少。 随着人数的减少，照江雪心头的大石也慢慢变小，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照江雪忽然就哭了。 她不想被师弟师妹看到，更不想被师父师伯看到，于是拉着南初晴往山林里走去，边走边哭，肩膀一抽一抽的，看得南初晴好心疼。 她一直走一直走，南初晴也不知道她要去哪？也不知她怎么了，只能任由她牵着。 两人越走越远，很快进入树林里，南初晴发觉她们在朝上走，没一会便看到许多乱石和倒地的树干，照江雪还没停，还在拉着她继续走。南初晴停下脚步，手上一使劲，将人反手一拉揽进怀里。 “怎么了？”南初晴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照江雪不语，南初晴便一下一下轻轻拍着。见对面有块大石头，她便将人拉到一边，把人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问：“怎么啦？”边说着边用手擦拭她脸上的眼泪。 照江雪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擤了擤鼻子，又把纸巾塞了回去。反复两三次后，她口袋里没纸巾了，她便去南初晴口袋里掏，掏出一包小纸巾来，南初晴从她手上接过去，拆开抽出一张给她。 照江雪抬眸，道：“你别看我，丑。” 南初晴看着她哭的眼儿红红，眼眶润润的，鼻子红红的，低眉垂目，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她忽然明白书上总说看到美人落泪会让人心生垂怜是什么感觉了。 照江雪好容易不哭了，眼眶儿还是红红的，她哭的猛了，大脑还有点懵，手上不停地捏着用了一半的纸巾。 南初晴看着她，怎么看都像软糯糯的柿子一样，让人好想亲一口。 但她没这么做。 “好点了吗？”南初晴问。 照江雪点了点头，长吁出一口气。过了会，她说：“其实你不用帮我还的。”她仍捏着纸巾。 “嗯？” “本来按照我的计划，大概我再工作十年就能把钱还清了。”照江雪说着，眼眶又红了，不知道是心酸还是放松，她心里空落落的，有种这么多年压在肩膀上的大山突然被人移走的不适感，这种感觉飘飘的，好不真实。 “嗯。”南初晴轻轻抚摸她的背。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还债，我上高中就开始工作，各种兼职，洗碗端盘子，派传单，做模特，只要能赚钱，我什么都做，大学我开始做游戏，卖游戏，可我工作了这么长时间，身上的钱从来没有超过一百块。”照江雪说起来，既心酸又悲哀，忍不住又哭了，“我真不明白，师父为什么总是要收留小孩，有时候，收留的还是些留守儿童，你不知道，她们的父母要去外地打工，就把孩子扔我们观里，说过年来带走，再给些抚养费，结果呢，过年来带走，却一分钱都不愿意给，养小孩很费钱的，她们一分都不出。” “师父还总是捡生病的小孩，治疗费好高好高，我们根本就负担不起，开始找人借钱，人家还会看在你是做好事的份上帮一下你，久而久之，谁愿意理你，每年都有一群人来山上要债，每年每年都是！” “我真不明白，明明没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还要去做这个事！”照江雪说着说着，眼泪直流，“我知道，我也是师父捡来的，我没什么资格说这话，而且，师父其实也没有要我背这份债的想法，可是，可是，我要是不帮忙，这个道观就垮了啊，我怎么能够束手旁观？可是可是，我有时候也觉得好累。”忽然间像把多年的委屈倾泻而出一样，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南初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她说，心疼的搂紧她。 “我不能跟师父说别做这种事了，因为我也是他捡来的，可我真的好累啊。师父什么都不懂，一个道士哪有那么多钱养那么多人，难道做几场法事，靠别人救济就能生活吗？你不知道，以前有个孩子，十八岁成人后就走了，师父还让我去找他，我找了三个城市才找到他，找到他后，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为什么我跑了三个城市还摆脱不了你们，师姐，我求求你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这么多年，我最后悔的就是被师父带回去，请你转告师父，他的养育之恩我无力回报，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每个人有每个人要走的路，求求你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可是，他都这么说了，我打电话告诉师父，师父还让我给他点钱，让他过的好一点，我哪有钱啊，还不是要找人借！”照江雪抽抽噎噎地说着，“其实我也不是不能懂他，师父根本就没有时间理他们，他要赚钱，要照顾生病的小孩，要做法事，要做各种各样的事情，要不是有师伯师叔们，这家道观都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我不讨厌师父，真的。”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南初晴，生怕她误会自己的话，“我也不讨厌他们，真的，我只是只是有时候会很累。” “我知道，我懂。”南初晴轻轻拍着她，又抽出一张纸给她擤鼻涕。 “我毕业的时候，本来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真的，很好，大企业，薪资福利都很好，但就是被李臧海搅黄了，我当时好气，好气，真的好气，我到现在还是很生气，后来我换了好几份工作都被他搅黄了，我真的想跟他拼命，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就算了，可我没拿钱来观里，他们都会没饭吃的。”照江雪又气又哭，“就算他死了，我还是好气，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偷偷烧纸给下面的人，让他们给我狠狠惩罚他。” “有用吗？”南初晴笑问。 “不知道。”照江雪摇头道，“反正，我不知道。以前十三师叔带了个有钱人来，说要资助我们，不过他希望能请电视台的人过来宣传一下，本来谈的好好的，师父不知怎么就拒绝了，十三师叔当场就被气走了，哇，我当时也好气，我当时觉得师父简直不可理喻，自己的道观什么情况他不知道吗！为什么要拒绝别人的好意，不过就是被拍摄一下而已！你不知道，我们当时连饭都吃不起。” “明明好多年都是靠别人资助过活的，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要来装清高！”照江雪气愤地说，尽管过了这么多年，有些事她还是无法释怀，“你知道吗？有一阵子，我甚至羡慕武生，觉得他死了真好，我过得好累。我工作四五年，身上从来没超过一百块，连交朋友都不敢，运气又差的要死，工作怎么都不顺利，哇，我怎么那么惨啊！” 她抽抽噎噎地说着这些年的委屈和不解，南初晴静静地听着，也觉得心酸不已，越发心疼的抱紧她，不知不觉眼眶也湿润了。 “好啦，不哭了，不哭了。”南初晴轻轻拍着她的背，耐心哄着她。 过了好久，照江雪才渐渐停止哭泣，但身体还在一抽一抽的，纸巾已经被她用完了，她紧紧捏着纸袋，时不时揉搓两下。 南初晴依旧很有耐心地拍着她的背，等她情绪平复。 “我真的不讨厌师父。”照江雪抬头看着她。 南初晴忍不住笑，哄道：“我知道。” “师弟师妹也不讨厌。” “嗯，不哭了。” “嗯。”照江雪说，顿了下，她又说：“我真不讨厌。” “我知道。”南初晴笑道，她低头凑近，轻声问：“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 照江雪迷惘地看着她。 “可以接吻吗？”南初晴的目光落在她红嫩嫩的唇上，她哭的梨花带雨，让她难忍心动。 照江雪眨眨眼，她在说什么？亲吻？这时候，她哭成这样，丑不拉几的，她居然想亲她！这人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不……唔……” 这人怎么这样！人家才刚哭完，她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就这样亲了过来，居然还伸舌头，过分！ 照江雪轻轻咬了她一下。 这不痛不痒的一下不仅没有对南初晴造成伤害，反而更加刺激她，让她吻得越发激烈。 忽然，照江雪身体一僵，她感到一只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细细摩挲着她的腰。 她整个人变得软趴趴的，像史莱姆，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心里忐忑不安的等着，等了许久，那只手也没有进一步的动静。 她也越发晕乎，南初晴稍微撤退，看了她一眼后，却又吻了过来。 受不了 怎么会这么可爱 两人终于像分别已久的恋人，在这幽静的山林中，热烈的分享对彼此的思念。许久，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照江雪回过神来，仍有些不爽，这人居然在她刚哭完就亲她，太过分了。她红着脸，嘟嘟嘴，点了点她的胸。 南初晴笑意更浓了，抿了抿嘴，看着她问道：“怎么啦？” “以后不准再这样了。” “怎样？” “在我刚哭完就亲我。” “哦~”南初晴故意拉长音调，“那就是说，不哭就可以亲咯？”说罢，放在她腰间的手稍稍勾起，照江雪受不了一点痒痒，一下就笑得往她怀里钻，边钻边求饶，南初晴便趁机又亲了上来。 两人嬉闹一阵才罢休。 看到照江雪又恢复常态，南初晴松了口气，早知道她爱哭，但以前怎么没觉得她哭起来这么可爱，现在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她好看，怎么都爱不释手，想占有她。 “这里是哪里？”照江雪问。 “嗯？” “嗯？” “不是你带我来的吗？”南初晴说。 “……” 是吗？照江雪没什么印象了。 “几点了？”她问。 “快一点了。”南初晴说。 “完了！”照江雪跳了起来，不顾南初晴一脸问号拉着她下山，“完了完了，师伯说要给你准备好吃了，这下完了，肯定在等我们，等下要被骂死了。” 两人七绕八绕回到道观，大师伯果然阴沉着脸在等她们，不过，她已经让其他人先吃完饭了。本来，她确实想要数落照江雪，但一看到南初晴，气焰就怏了下去。 加上照江雪笑吟吟地跑过去，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她很快就没了脾气，佯怒地说了句：“饿死你们算了！”就挽着照江雪进了食堂。 照江雪眼睛滴溜溜地看，没看到什么好吃的啊。 “师伯你不是说吃大餐吗？” 大师伯懒的理她，开锅给她们煮饺子，“你吃几个？” 照江雪凑了过去，“啊，大餐就是饺子啊。” “不是你要吃的吗？” “嘿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十个，她跟我一样。” 大师伯瞥了南初晴一眼，对照江雪说道，“算了，我不问你了，吃这么点，难怪你这么瘦。” 照江雪回头，“师伯说你太瘦了。” “哎呀，你这个孩子！净说什么大实话。”大师伯直直瞪着她，照江雪调皮地跑开了。 她还有点害羞，不敢看南初晴。南初晴倒没感觉有什么，两人对立而坐，照江雪小声说：“刚才我说的，帮我保密。” “好。”南初晴宠溺地应道。 照江雪开心地笑了。她并不需要有人宽慰她，她自己能想得开，她只是需要有个人倾听，这点南初晴就做的很好。 “对了，你记得改支付密码。”照江雪说，“我都知道了，你记得改。” “不改。”南初晴笑道，“我用的一直都是这个密码，随便你用。” 第73章 服务精神 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各人一盆，满满当当，南初晴望了眼，立刻向照江雪投去为难的目光。 她吃不了这么多。 照江雪也呆住了，“师伯，你喂猪吗？” 大师伯白了她一眼，“这么瘦还不多吃点，就这一点，三两下就吃完了！” “这么多叫一点？” “哪里多了！”大师伯瞪道，她转头笑着问南初晴，“南小姐不多吧？” “不，不多。” “看吧，南小姐都说不多了。”大师伯说，“你可少跟我装矜持，别给我整什么女朋友在吃不了多少的戏码，就你那食量，我还是知道的。” “说什么啊…”照江雪小声嘟囔，“我是吃的完啊，她吃不了那么多的。”她看向南初晴，“吃不完等下我帮你吃。” 南初晴正想回应，就看到大师伯满眼期待地望着自己，吓一跳，忙道：“吃的完，我吃得完。” 笑死，果然人在长辈面前，不管多厉害都得收着，南大总裁也不例外。看着南初晴那唯唯诺诺的样子，照江雪在心里偷笑。 “是啊，你那么瘦，就得多吃点。”大师伯说着，上手就往南初晴胳膊摸去，“太细了，我看你比我们家大翁还高呢，怎么还比大翁瘦呀。” “我比她胖。”南初晴不好意思地说。 她向照江雪投去求救的信号，接收到信号的照江雪赶紧替她解围，“师伯，我要蘸的。” “就你事多！”大师伯骂咧咧地，起来到灶台把蘸料给她拿来，“吃个饺子还要沾酱料，不知道你这个习惯跟谁学的！” “三师伯。”照江雪笑眯眯地说。 大师伯虽嘴上在抱怨，还不是早就给她准备好喜欢的东西。 看着大师伯站在旁边盯着南初晴吃饺子，照江雪忍不住开口，“你没事做了吗？” 大师伯一下子被点燃，横眉竖眼，“我怎么会没事，我一堆事！” “我还想说没事就坐下来呢。”照江雪咬了口饺子，把蘸料递给南初晴，“沾这个好吃。” “是啊，沾点这个好吃。”大师伯说着坐了下来。 不是说事一堆吗？ 照江雪低头吃饺子。 南初晴也低头吃饺子。 大师伯又把蘸料向南初晴递了递，照江雪见了心想，开始了。 果然，大师伯笑着问：“好吃吗？” 南初晴吓一跳，赶紧把嘴里的饺子吞下，“嗯，很好吃。” “是吧，自己家种的菜，面也是自己和的，过几天杀猪，再用自己家养的猪肉包饺子，那才是真的香。”大师伯说。 南初晴笑着点头，一颗饺子夹在筷子上，吃也不是，放也不是，就怕大师伯忽然又问什么。 “南小姐是深城本地的吧？” “嗯。”南初晴放下筷子。 “你吃啊你吃啊。”大师伯扬扬手，南初晴便拿起筷子来。 照江雪噗的一下笑了。 大师伯一个眼神杀了过来，她立刻闭声。 大师伯又问：“南小姐上次说你是做什么来的？” “管理和运营。”南初晴说。 大师伯看向照江雪，照江雪笑道：“她是我之前公司的老板。”停了下，“不是上一家，是今年刚辞的那个，那个大美女的那个。” “哦~”大师伯恍然大悟，难怪那么有钱呢，“诶，南小姐家里有多少人呀？” 南初晴刚吃一口饺子，又赶紧咽下，道：“我父母，还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 “你兄弟姐妹还挺多的。”大师伯看了照江雪一眼，照江雪赶紧移开眼。 “嗯，那个，翁翁也认识，我弟弟，她们同一个大学。”南初晴说。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照江雪冲她摇头，不明所以的她还是把话说完了。 “大翁也认识？”大师伯看向照江雪，“姓南的？”大师伯猛的想起来一个人，冲着照江雪肩膀猛地拍了好几下，边拍边骂，“照大翁你找死啊，一个人搞了人家姐弟两个，你牛逼死了你！” “我没有我没有！”照江雪边躲边说，“我就搞了姐姐，她弟弟我没有，不对不对，你说什么啊！什么搞不搞的，我们还没到那种地步呢，况且，我才是下面那个！”她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哀怨地瞪了大师伯一眼。 南初晴脸一热，赶紧低头吃饺子。 “哇靠！照大翁，你不要脸啊！你怎么好意思哦，要人家又出钱又出力的，你怎么好意思，好意思！”大师伯又伸手拍了她两下，“这都支棱不起来，还从小习武呢，说出去都丢人。” 照江雪无语死了，她瞪向南初晴，这家伙居然装死没听见，害她被揍。她努了努胳膊，气鼓鼓地使劲喝了两口汤。 大师伯还用手指点了点她，又用眼神警告她，才收回手，“这么说的话，你们还什么都没有？” 照江雪无语地闭眼，为什么要问她这种话，哇，师伯真的是，当事人还在面前呢！她不害臊她还要脸呢！ 大师伯凑近南初晴，“这个，南小姐，我们道观确实很窄，做什么也不太方便，人又多，要不你们下山去找个旅店住？” 南初晴一口饺子差点呛死，连咳了好几声，脸也涨得通红，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尴尬得脖子都红了。 “师伯，你说什么啊！”照江雪赶紧阻止她，再让她说下去不知她还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干嘛！人家给你花了几百万，你不得有点服务精神！”大师伯一眼横了过来，“再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还什么都没发生，可别把我们南小姐憋坏了！对吧，南小姐？” 南初晴脸红得可以榨汁，不仅脸红脖子红，她几乎整个人都红了。 “哈哈，南小姐真是有趣。”大师伯大笑，转头看向照江雪眼神又凶了起来，仿佛在说，支棱点。 “师伯，你让人家好好吃顿好吗？”照江雪求饶了。 “哎呀，我又没说什么，你们都老大不小了，怎么比我这个五十多岁的人还保守啊。”大师伯啧啧啧道，“不过说两句而已，至于一个个脸红耳赤的，师伯我也是见过世面的，男女之间，哦，不对，女孩子之间那点事，我也懂，这女孩子要想……” 照江雪尴尬得想遁地而逃，她偷偷看南初晴，诶？她……这家伙居然听上了！ 不是不是，她师伯在说什么闺房之术啊，还有你南初晴干嘛听的那么认真，你想干嘛！你不是有价值999元的学习资料吗！ “……所以说，最重要的还是那个点”大师伯津津有味地说，“还有啊，女孩子很会装的，要想判断到底是不是装的，我也知道……” “师伯师伯”照江雪伸手挡住她的嘴，却被她一把拍下，“干什么！” 南初晴也转过头看她，眼中含笑。 “吃饭呢，你瞎说什么。”照江雪说。 “我可没瞎说，你师爷那有宝典的，你敢说你没看过？你们现在玩的，不过都是以前人玩剩下的……” 关键是，她们还没玩啊！ 这顿饭吃得全然不知所谓。吃到最后，照江雪索性不管了，而大师伯不着余力的跟南初晴套近乎，终于加上了联系方式。 吃过饭，照江雪又带着南初晴到处去逛了逛，没怎么见到人，就问大师伯，“大伙都到哪去了？” 大师伯说，她师父叫他们到山下买水泥去了，说要把四面墙重新修一下，让人把水泥送上来太贵，正好可以给他们锻炼身体。 至于买东西的钱，自然还是南初晴出。 照江雪于是抓着南初晴到一边去，小声问道：“你给了师父多少钱？” “嗯？”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老是花你的钱，不好。”照江雪低着头，烦躁地踢着土，她怎么那么穷呢！ 南初晴眉毛一挑，“你不想花我的钱？你想花谁的？” “呃……”有谁能给她钱花？赵江凉？“我欠江凉的钱，你不会也帮我还了吧？” “……” 南初晴盯着她，“你生气啦？” “什么时候？”照江雪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前几天。”南初晴说，她一直在等呢，一听说她们自由了，立马就帮她把钱还了。 当然，她不还也是可以的，她这点钱，连赵家欠她的钱的利息都算不上。不过，一码归一码，南初晴单独把这笔钱还了，就是希望以后，照江雪和赵江凉两人能不要交集太深。 感觉照江雪有点生气，南初晴说，“师伯说了，男人喜欢才会给对方花钱，女人，喜欢才会花对方的钱，你不花我的钱，你不喜欢我？” “哈？”这是什么逻辑。 “哦~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我。” “停！”照江雪两手交叉，“停停停，我没这么说，你别诬赖我。” 南初晴偷笑，没想到真如大师伯所说，照江雪对泼皮耍赖无辙。大师伯说，“她的脑袋是直脑，你对她好，她就会加倍对你好，你对她撒点娇，耍点无赖，她就缴械投降了。相反，你要是跟她对着干，她会跟你干到底。” “所以你喜欢我吗？”南初晴忍着笑，一本正经。 “喜欢，我当然喜欢。” “那你就得花我的钱。” “……”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好像又很有道理的样子，啧，照江雪想不通，她知道这个理论有问题，但这个理论由南初晴说出来，鉴于她女朋友的身份，她就不好反驳了。 “好啦，别想太多了。”南初晴摸摸她的头，“这点钱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她笑了下，“话说你以前花我钱的时候怎么理直气壮，现在却反而不敢了？” “那不一样。”照江雪嘟囔道，“我当时在上班，那是公费，我那么穷工作又那么辛苦，花点你的钱怎么了！再说，要不是老花你的钱，我才不会看上你。”她最后一句，说的极小声，看到南初晴挑眉，她又忙抱上她的腰，撒娇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钱我也喜欢你，当然有钱更喜欢，呃……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我想好了，要做金丝雀的。” 南初晴反抱住她，“既然想好了，就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接受我对你好就好了。” “嗯，这点我熟。”照江雪笑道，“我就是干这行的。” “贫嘴。” “而且我还有服务精神……不是那个服务！”完了，差点被大师伯带偏了，“我说的是我很会打扫做饭什么，以后我可以给你做饭打扫卫生，陪你去玩看电影什么。” “哦~”南初晴笑了笑，“有点别的服务精神，也是可以的。” “哇，你现在真的，色的明目张胆啊。” “不行吗？”南初晴把人抱紧，“我可是花了七百多万呢。” “可以可以，但是不准学大师伯耍赖皮。”照江雪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南初晴笑着应道，“好~” 两人腻歪了会，照江雪总担心有人来会看到，她怕到时给南初晴添麻烦，便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着她往房间里走去。 “我们去躺一会。”她狡黠地笑，“反正也没事做，我跟你讲，没事做的时候千万不要出现在大师伯……”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大师伯抓着只鸭过来了。 照江雪暗道倒霉。就听见大师伯叫道，“大翁，过来帮我杀鸭。” “哦。”照江雪放开南初晴的手，“我去杀鸭，你要不自己去躺吧。” 南初晴没见过杀生禽，很有兴趣，她也不想离开照江雪，就跟在后面。照江雪走到厨房拿出刀来，来到大师伯面前蹲下，南初晴跟着站在背后往前瞧，照江雪回头道，“很血腥的，你还是走远点。” 南初晴没说话，只一个劲地看着。 照江雪无奈，只好不管她，她拿起刀，大师伯拉起鸭头，她便一刀割下，又凶又快，瞬间热乎乎的鸭血便喷了出来，喷了照江雪一手。 “好了好了，走开走开。”大师伯提着鸭头放血，“去把热水准备好。” “好。”照江雪抖了抖手，回头见南初晴脸色如常，没受半点影响，照江雪不得不佩服她，内心真强大，一般人没见过杀生，第一次见都得吓一跳，她竟半点反应都没有，还以为会吓到她呢，没想到她还挺淡定的。 “你不怕啊？”照江雪问。 “我以前看到过死人，比这恐怖多了。”南初晴轻描淡写地说。 照江雪站住脚，“什么时候？” “九岁还是十岁吧，我忘记了。”她说。“当时刚招了个新管家，他喜欢厨房一个女孩子，但那个女孩子有对象，后面他们俩好上了，不知怎么被女孩的对象知道，对方找上门，把管家给捅死了。” “你就在旁边？”照江雪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没有，我当时上补习班，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警察处理尸体，我看了一眼。”南初晴说，她没说，因为看了那一眼，害她做了整整一个月的噩梦。 第74章 欲盖弥彰 听了她的话，照江雪心里一抽一抽的，她暗暗下定决心，发誓一定要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南初晴看着她，犹豫了下，“你的手，要洗一下吗？”她手里还拿着刀，手上都是鸭血，有点脏。 “啊，不用，等下要拔鸭毛。” “拔……鸭毛？” “嗯，你别插手，脏兮兮的，而且，拔了之后手上还有鸭味。”想到那股味道，照江雪顿时就不好了。 她找了个大铁盆，把刀往里面一扔，哐的一声，随即掀开大锅，舀了几勺热水倒下去。 “我们洗澡的水，也是这里烧的？”南初晴问。 “嗯。”照江雪说，怕她误会，她说，“喝的水不是。” “哦哦。” “从那口井里取的。”照江雪指了指井，看南初晴一脸奇怪的表情，她不敢告诉她，洗衣服做饭都是用那口井的井水，“也有山泉水，不过得去后山那头才有。” “上次你师父说，喝茶的水是山泉水……” “对啊，每天都会去取的。”照江雪笑道，“反正他们也没事。” 大师伯拎着鸭过来，往铁盆里一扔，噗的一下溅起不少水，她一撸袖子，蹲下来，“拔吧！” “好嘞~”照江雪一把撸起袖子，“你等我一下。”她对南初晴说。 南初晴站在她身后往前瞧，确如她所说，味道不怎么好，她捏了下鼻子，又凑了一点，看了会又蹲下身。 “鸭毛不好拔。”照江雪说。 大师伯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把半边的毛拔干净，照江雪速度慢了点，南初晴看着一只长满密毛的鸭转眼便光秃秃的，感觉好神奇。 “南小姐要是没事什么，大翁你要不跟南小姐去泡温泉吧。”大师伯开始挑细毛。 “温泉？”照江雪问，“岐山那个？” “岐山那个是人去的吗？”大师伯白了她一眼，一看就知道不懂享受。 “不是岐山？大松山？” “对对对，就是那个。”大师伯说，“反正最近几天观里要修墙，你们就去玩几天再回来嘛。” “那不是挺老的吗？”照江雪问，“开了很久吧，还有开吗？” “有，只是现在规模没刚开业那么大了，年中翻新了，不过山太高了，去的人也少，倒挺适合你们小年轻谈恋爱去的。” “……” 照江雪翻了个白眼，一天天的想什么。 大师伯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眼横了过来，“一天天的脑子里不知装些什么！我是说那里环境很好，还可以看日出，很适合约会。现在你们小年轻不都在说不知道去哪里约会吗？一天不是电影院就是奶茶店，喏，那就是个很好的地方，还能包吃住，你不住，一天来回也可以。” 照江雪侧过脸看南初晴，“你想去泡温泉吗？” “我，都可以。”她的目光扫过照江雪雪白的脖颈，又快速撇开。 想去。 “去吧，南小姐。”大师伯头也不抬地说，“就是去放松一下也好，现在没什么人去，说起来那里的水还挺不错的，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一趟。” “和谁去的？”照江雪好奇凑近。 大师伯一瞥，“干嘛，你想取经啊？”她轻飘飘瞥了眼南初晴，眼神又落在照江雪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啧了声。 什么意思嘛！照江雪努了下嘴。 “那还是我们这唯一一个真正的温泉，那水是真的从地里冒出来的。”大师伯继续说，手里的活也没停，“我们这地理位置不好，基本上所有的温泉都是假的，大多数都是人工加热的，大松山那个不是，去看一下还挺有意思的，大翁你没去过吧。” 不等照江雪回答，她笑道，“差点忘了，你怕水。” “你怕水？”南初晴问，她记得照江雪说过她不会游泳，可没听过她怕水。 “她小时候差点被淹死，就怕了。”大师伯说。 南初晴好奇地看着她，照江雪只好把事情说出来，“小时候跟师叔去海边，他说带我下海玩，我没抓稳，被海水冲走了一下。” “对对对，因为这件事，你师叔还被师爷罚面壁了。”大师伯笑道，“她那时候身体可弱了，没现在这么强壮，哦，对了，我跟你说过没，大翁是她师父从土里挖出来的。” “又来？”照江雪皱眉。 “南小姐又不知道。”大师伯对南初晴说，“南小姐想知道吗？” 南初晴点下头，她看了照江雪一眼，照江雪不耐烦地扯着小毛。 干嘛老说她的事。 “那都好久以前的事了，二十七年前，对吧？”看到照江雪点头，大师伯说，“老梁跟我师父就是她师爷下山办点事，半路休息的时候，老梁尿急跑到树林里去撒尿，回去时，他说，“总感觉好像听到小孩子的哭声”，深山老林的，听到孩子哭声挺让人瘆得慌，但老梁当时才十七岁，血气方刚的，就寻着声音过去了，越靠近声音越小，走着走着，就看到地上露出那么一截乌紫乌紫的东西，那东西还会动，越看越觉得小孩的腿，他跑过去，一看真是个小孩，赶紧蹲下身去把小孩从土里刨出来。” “那小孩就是大翁，好在当时埋的不深，她就半个身体掩在土里，还露有半边脸在外面，亏得如此，不然早就死了。也亏当时是夏天，不然大翁这孩子也活不成，他把孩子抱到我师父面前，我师父吓一跳，连忙给她一阵推拿让她缓了过来，两人又赶紧下山把孩子送到医院，这才捡回她这条命。” 她看着照江雪，仿佛又看到她小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女婴被丢掉是常有的事，这孩子又在土里不知道埋了多久，呼吸道啊胃啊肺啊什么都被感染了，大大小小做了十多次手术，欠了医院一堆钱。老梁觉得与她有缘，铁了心要救下这个孩子，把我师父气得差点把他赶出去，没想到，后面最喜欢她的就是她师爷。” “哼~”照江雪高傲地哼了声。 “她小时候还挺会赚钱的，赚的那些钱我师父都给她留着，一分都不让我们碰，要不是后来有一年她在医院里住了好久，那笔钱足够让她未来都衣食无忧了。”大师伯说着叹了口气，“不过，这还得怪你师父，也不知道哪里抽了风，非要做善事，把你的钱都霍霍完了。” 说罢，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跟南初晴说话，便又改口道，“做善事也是应该的，日行一善，终有好报，对吧，大翁。” 照江雪嘿嘿笑着点头。 南初晴静静听着，突然问：“那是谁扔掉的，知道吗？” “哪里知道哦。”大师伯笑了。 “就是，哪里能知道。”照江雪也笑了。 “大翁从小就是我们看大的，她小时候可聪明了，大家可喜欢她了。”大师伯说。 照江雪得意地朝南初晴使眼神，“听到没，可喜欢我了。” 看她对自己的身世一点兴趣都没有，南初晴便也没再说什么，倒是对她的豁达感到佩服。 “尤其是她师爷，简直就是隔辈亲，对这个徒孙宝贵的要死，要不是因为那件事，哦，就是，大翁给人算命被人找上门的事，我师父是不会让老梁带她走的。” “对！”照江雪笑道。 大师伯在水里洗了洗手，“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要去泡温泉不？” “去吗？”南初晴问。 干嘛问她啊！照江雪也在水里洗手。 “去吗？”南初晴小声问。 问了两遍，那就是想去咯。 “去！”照江雪说，她看了大师伯一眼，虽然她在仔细挑毛，但总觉得她在偷听，照江雪郑重其事地说，“去，但是，我们什么都不会做！” “嗯？”南初晴不解。 “反正，你什么都不准做，听到没有！”照江雪盯着她。 “嗯。”南初晴笑了下，“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大师伯忍不住了，抬头白了她一眼。 欲盖弥彰。 …… 吃过晚饭，她们便启程前往大松山，大松山离三玉观不算近，开过去得三个小时的车程，开到山上又要花半个多小时。照江雪提前用南初晴的手机预定了房间，两人过去就可以入住。 因为道观要修墙，梁师傅早早就睡了，师弟师妹们也劳累了一整个下午，到了晚上都困的不行，虽然白馒头和沟仔吵着要跟她们一起去玩，最终还是被大师伯拦下。 南初晴的车就停在道观门口，大师伯拦住沟仔也就没来送她们。照江雪本来也没打算让她们送，她心想自己只是去玩两天，过两天还要回来。 上车时，南初晴执意要自己开车，照江雪拗不过她，心想反正自己现在也没在南氏集团上班了，也不用给她开车，便心安理得地享受南初晴开车。 一路上照江雪时不时给南初晴投喂点东西，南初晴其实晚上吃的很多，但对于照江雪递过来的东西，她还是照吃不误。怕她真的会撑到，后面照江雪就不给她吃了。 她偶尔也会跟她开玩笑，问她：“你知道十字架的别称是什么吗？” 南初晴想都没想就回：“是什么？” “你猜一下。” 她很配合，随便说了个，“驱魔棍？” “不对。”照江雪笑着看着她，“是订稣机。” 南初晴愣了下，笑了笑，“这种冷笑话谁告诉你的？” “不好笑吗？”照江雪笑道。 “还好。” 偶尔她也会问她一些有的没的，比如“补习班是什么？”“人怎么需要上补习班？”“你学习不是挺不错的吗？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在学习上？” 南初晴一一回答，不过她觉得照江雪在炫耀，但还是很愿意给她长脸。 照江雪也会问：“你那么有钱，怎么不出去玩？” “没有人陪。”南初晴说。 “哇，你这个性格，不是应该独美吗？自己去才应该是你喜欢的吧~” 南初晴被说的不知怎么回答，半天才憋出句，“……我喜欢，热闹。” “像我们道观一样？” “嗯。”南初晴笑着看了她一眼，像她一样，能一直在她身边陪她说话。 “对了，你怎么没想过养动物啊？”照江雪又问。 “麻烦。” “呃，想要人陪又怕麻烦，诶，不对，就算养动物，也不用你做什么呀，你不是有家政。” “……”南初晴又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想了好久，她说：“养你，就好。” “哈哈，这句话我爱听。” 她好像有一堆问题，可以从头到尾说个不停，有她在身边，南初晴感觉就像有个太阳围着自己转一样。 即使南初晴有时候认真开车，没回答她问题，照江雪要么耐着性子等，要么给她再说多几遍，要么便自问自答。这让南初晴觉得，她脾气很好。 “啊，我忘了问你一件重要的事！”照江雪说，“信总还在你家吗？” …… 到达大松山时已经十点了，大师伯说的山脚下那家很好喝的米酒店也关门了，山路无山灯，伸手不见五指，南初晴开启远光灯，朝山上开去。 山路十八弯，按照导航走，倒是很方便，只是路两边黑不见底的森林和深渊有点吓人。开了半个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目的地是大松山旅店，照江雪虽然没来过，但也看过他们发的传单。 不过，这家旅店的老板主要是卖茶叶的，经营温泉旅店也只是顺带，照江雪记得那时候看到的传单上，茶叶的各种宣传印的满满的，只在左下角留下一块小小的地方上面写着“大松山天然温泉，一天一夜只要199元。”不过，今天照江雪预定房间的时候，价格涨了，要899一间。 她订了大床房。 大师伯说翻新了，但外表看起来还是跟之前在传单上看的差不多。 外面的停车场已有几辆车停在那里，她们找了个车位停下，下车后，南初晴到后备箱把背包拿出来，两人便手牵手到里面去。 前台没人，灯很暗，大厅里有水雾的感觉，不知是因为在山上还是因为温泉，南初晴看到前台有电话，便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急匆匆地说，“网上预定的，好的好的，稍等一下，我现在过去。” 她们在前台等了差不多六分钟，就看到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看年纪至少有五十多岁了，头发白了半边。 他一边给她们办理住入，一边说：“你们订的是小院哦，三天两夜，小院是自带温泉的，没有时间限制，我们这也有大浴场，下午两点开放到晚上九点。”他把钥匙递给她们，“这边有提供早中晚餐，没有送餐到房，吃饭就在前面。”他指了指门口进来的方向，“那里左转就是食堂。” “好的。”南初晴淡淡道。 男人打了个呵欠，“走吧，我带你们去房间。” 第75章 温泉 紧张 突然就紧张起来了 明明刚才老板带着她们走过小石路的时候，她还能心情愉悦的欣赏两边的茶树和天上的月亮，怎么一到房间，就紧张起来了。 因为紧张，照江雪手忙脚乱地在房间四处检查，南初晴好奇问她：“你在做什么？” “检查看有没有监控。” “哦。” 她忙碌了一阵，没有任何发现，倒是发现这间小院隐蔽性不错，屋子也干净卫生。 温泉是露天的，在房间外面，有围墙围着，还种着一排竹子，基本上从外面看进来什么也看不见。池子建得也很别致，两边都是石头，营造出一股野外的氛围，池子里面也铺着鹅卵石，从上面看池子，真的能看到水从地下冒出来。 她看得出奇，南初晴在边上笑道：“水应该是真温泉水，有股淡淡的硫磺味，味道不怎么好闻，不过那个，是假的。”她特意指了指中间冒泡的地方。 “啊，真的吗？”照江雪不信，觉得她在骗她。 南初晴笑着点头，她便有些泄气。 看她这模样，南初晴笑着拉住她的手，“下次我带你去北方，去泡温泉。”实际上，她就没听说过这有什么真温泉，如果真的有，早就被宣传开了。 这温泉水恐怕也是假的，她没拆穿，怕照江雪知道后失望。 而当时大师伯说的时候，她没有反驳，是因为她希望，照江雪能产生兴趣，跟她一起来旅游。 虽然她喜欢热闹，但也想要有与恋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好！” 照江雪又开心了。 “要泡吗？”南初晴轻声问。 “想。” 但是，不好意思。照江雪忽然又紧张了。 南初晴看了看天，山高云薄，天冷，她们开了一路车，这时候泡一下，睡觉会比较舒服，而且，时间还早。 “要不泡一会？”她笑着问。 “你泡吗？”照江雪反问，见她点头，她又纠结起来，絮絮叨叨地说：“我没泡过温泉诶，泡温泉要准备什么？需要脱衣服吗……要脱光光吗？”她看向南初晴，感觉自己的耳朵在发烫。 “要。”南初晴毫不犹豫地说。 她说的如此之肯定，反倒让照江雪起疑。但南初晴有自己的道理，她们又没带多少换洗的衣服，这里又没有别人。 最重要的，她想看！ 南初晴眼睛都亮了。 这个老色鬼，照江雪一眼就看穿她，不想跟她多说的她转身走进屋内。 南初晴笑着跟了进去。过了会，两人换了长袍出来，照江雪站在池边问：“真的不能穿衣服？” 南初晴很想说嗯，但有过一次经验，她知道这样说只会把她吓跑，便笑道：“你想这样下去也可以，只有我们两人，随便你。”说着，把腰带一解，照江雪顿时脸红耳赤。 白，白嫩白嫩的……不是，她慌什么，又不是第一次看到！ 照江雪忍不住偷偷看去，只见她窈窕的背影，慢慢没入水里，水波荡漾，也荡进她心里。 南初晴回头，她立刻低下头。南初晴靠了过来，抵在石头上，抬起头，眼中带笑。 “不下来吗？” 照江雪摇摇头，又点头，“你转过去。” “不要。” “转过去。” “转过去我也会转回来。” 呦，你还怪诚实的呢！ “不准看！”照江雪瞪了她一眼，没用，南初晴就笑着趴在石头上盯着她。照江雪懊悔不已，早知道刚才她就先下水了，这样被她看着宽衣解带，好羞耻啊。 嗯？ 有啥羞耻的，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再说她刚才也这样做了。没错没错，她给自己打气，心一横，刷的一下就把衣服脱了，寒冷的空气瞬间打得她发抖，照江雪也顾不得南初晴在不在看了，只偏头不去看她，自己快步走进水中。 温热的水漫过胸口，舒服得她呼出一口气。 南初晴靠了过来，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在她手臂划动，不说话，只笑眯眯地看着她。 照江雪双手环胸，她还做不到像她那般坦坦荡荡，“好了，别看了哈。”她说。 “看你，没看别的。”南初晴懒懒道，她侧了侧身，“你不是说，什么都不让我做吗？干嘛，这么害羞？” “……” 照江雪瞪了她一眼，她就是说说，给师伯听听而已，难不成她还当真。 “我帮你搓背要吗？”南初晴问。 她还记得呢？照江雪看她，可是，她的表情怎么这样？无欲无求。 她的眼神很克制，又克制又坦荡，没带一丝情欲，从头到尾就没在脖子以下逗留过，反而让照江雪这个满脑子动作大片的人无地自容。 照江雪开始担忧，她不会真把自己的话当真的了吧？ 也是，毕竟她那么克制的一个人，要是这样那可怎么办啊！ 照江雪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默认了让她帮她搓背。 背上一软，照江雪全身一僵，搓背，是用那个啊。 很明显她想多了，南初晴只是伸手拿一下小毛巾而已。 但照江雪觉得，她是故意的。她回头看她，她朝她笑了下，低头掬水，淋到她背上。 照江雪抖了下，绝对是故意的！ “冷吗？”南初晴问。 她才不理她。 不理我？南初晴笑了下，又掬了些水，从脖颈上往下滴，照江雪又回头看她，见她嘴角扬起，眼神肆意，像在引诱，照江雪低眸，真漂亮，她又抬起眸来，迎上她的视线，两秒后，照江雪亲了过去。 …… 温泉不适合亲吻，会让人更晕，陷得更深。照江雪觉得，这个时候，不管她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她，居然什么都不做！她靠着她，整个人都压过去了，她却只是轻轻扶着她的腰，手连动一下都没有。 至少摸两下啊！ 那人慢慢向后退，照江雪的热情也稍稍减退。她疑惑不解，是自己没有魅力吗？看了一眼对方，确实，是没人家大；皮肤，摸起来相差不大；身材，也差不多，谁让她锻炼身体的！讨厌！连一点优势都没有！ 她心里猛的升起一股气，心有不满的她气鼓鼓的拍了拍水。 南初晴只当她在玩，她把头发向旁拂去，呼出一口气，差一点点，她女朋友怎么那么撩啊。 身体好软，皮肤好滑，碰到就让人忍不住想摸，手感好好，更恐怖的是她情迷意乱时看人的眼神，根本就让人无法思考。 她还主动！她是不是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了？还好还好，她还能忍。 不过，要是再来一次，她就不敢保证了。不过，要怎样才能让她再来一次呢？ 两人不禁在心中感叹，为什么自己老婆是这种人啊！ 点到为止，让人心痒。 照江雪看了眼南初晴，正巧她也看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照江雪便靠了过去，软软的，她脸有点烫，安心的呆在南初晴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玩着水。 “我说，你……” “嗯？”南初晴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弄着水从她肩膀落下，看着水珠从白皙的肩膀滑落，有种看到雨滴落在滑腻的圆玉上，很解压，她玩得很开心。 “没什么。” “怎么了？” “没有。” “哦。” “诶，你吃什么长那么大？”照江雪抬头看她，这个姿势不好，她又低下头。 “嗯？” “你看你，又高，又……”她用手比划了下，“大，这正常吗？一般不是越高，越小吗？” “……” “咋啦？”照江雪回身，感觉自己动一下，软软的感觉更明显，她低下头去看，又抬头，“可以摸一下吗？” “……” 问虽是问，不过就是礼貌一说，话出口，手也覆上了。 “喔~”她惊奇不已，“好……软”包子都没这么软，而且，触感好好。 好玩。 她捏了几下。 还会回弹，像捏捏乐。 越捏越上头。 “好玩吗？”冷冷涩涩的声音传来。 照江雪身体一抖，不好意思地笑了，“嗯。” 笑归笑，摸还是要摸的。 南初晴脸色如常，只是说话的声音有点涩，她看着她，很无奈，笑了下，“轻点。” “哦哦哦~” “再轻点。” “嗯？” “……”算了。 真奇怪，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管了，照江雪自己玩的开心，摸着摸着，手就往下摸去了。 还没到底呢，就被人一把抓住。 “想干嘛？”那人凑了过来，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让人看着害怕。 照江雪不怕死，“摸两下。”有种你就来啊。 “不可以。” “为什么？”照江雪皱眉，“你不是说，你1还是0都可以吗？” “……” 她是这么说过，但，想到她刚才的手劲，南初晴摇摇头，“你不行。” “我怎么就不行了？你没试过怎么就说我不行了！”过分了哦，过分了，她可是在网上详细学习过的。 “我可以，先教你。”南初晴靠得极近，她几乎是用气音在说，手还紧紧抓着她的。 照江雪脸一红，害羞地移开脸，那她什么时候教啊？ “上去了。”她放开手。 “啊？” “温泉不能泡太久。” “哦。”就这样啊？就这样？“你，你先上去吧，我还想再泡一会。” “好。”南初晴笑道，“不要泡太久了哦。” “嗯。” 南初晴一走，水池突然就变得很空，连气温仿佛都下降了几度。照江雪捧起一把水泼向脸，暖暖的水一下就把她洗清醒了。她叹了口气，靠在石头上休息。 累 温水泡的好舒服，舒服的让人想睡觉，照江雪感觉头有点晕，便从池水中起来，冷风一吹，又蹲了回去。 一点也不想离开。 她看到南初晴从浴室里出来，穿着里衣长裤，暖白的衣服包裹住她修长的身躯，看不出一丝破绽。她边解发绳散开头发边走到床头边，拿起一瓶矿水瓶，向温泉边走来，边走边拧开。 她拉开门，照江雪赶紧下沉一点。 南初晴走到池边，蹲下，把水递给她，“喝点水。” 照江雪用手挡着胸，拿过水来喝了口，脸上的热气也稍稍褪去。 她将水还给她。 “再喝一点。” 照江雪乖乖又喝了口。 “起来啦。”南初晴宠溺地看着她，轻轻抚上她的脸，“脸都红了。” 照江雪感觉身体又热了，她声音低低，像在呓语，“你先进去，我就起来。” 南初晴真怕她泡晕了，便不敢再逗她，起身往里走。 她刚转身不久，照江雪便从水里起来，裹上长袍，跟在她后面进了门。 “我去冲一下。”她径直往浴室里走去。 南初晴望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走到床边拿起手机。 照江雪站在喷头下，仔仔细细地把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一遍，洗到指纹变皱了，她才关了水，拿起毛巾细细把头发和身体擦干，她看了眼衣服，没动，拿起吹风机把头发吹干。 十多分钟后，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虽然还是很漂亮，但毕竟年龄越来越大了，跟年轻的小姑娘相比，还是差了点。不过脸还是很漂亮，还是很有媚力。 只是既然这么有媚力，她为何一点也不心动？难道只是自欺欺人？实际上她风华已逝，不不不，看着镜子里那张脸，饶是她不自恋，也觉得还算可以。 眼睛也很有神，在英姐那休养的时间，把她原本被生活摧残得疲惫的眼睛变得炯炯有神，身材也不错，即使在躲藏的日子里，她也没忘记晨起操练，所以该瘦的地方瘦，该丰腴的地方……呃，算了，跟某人没得比。 照江雪的手掠过贴身衣物，落在里衣上。若是不穿出去，意图太过明显，况且，不具备美感。所谓的躯体美，最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但是，穿点什么呢？像她那般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未免太过扫兴。 最好就是，能有足够的暗示，毕竟对方是禁欲系，还是南初晴，根本就让人无法摸透她在想什么。但不能太过直接，太过直接，显得不够矜持，好像迫不及待的是她一样。 照江雪挑起里衣披上，衣服很短，勉强能遮住，这种，最好。她挑起内裤，不知要不要穿。想了下，放下。 把衣服拢起，却不将结系紧，松松垮垮半遮半掩，她看了眼镜中的自己，不觉也红了脸。 推开门。 南初晴正半躺在床上看着温泉的介绍单，听到门开的声音便抬眼看去，一瞬便呆住了，介绍单都掉了。 第76章 下雨了1 反应很好。 照江雪勾唇一笑，慢摇走近，一步一抬眸，盈盈望着她。 南初晴从床头挪身至床尾，目光始终没从她身上挪开。灯光微暗，她好漂亮，南初晴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跪坐在床尾看着她。 待她一靠近，便迫不及待的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人一把拉过来，抬头与她相望。照江雪垂着眸，见她眼中充满期待与渴望，不禁又红了脸。 “你，怎么穿成这样？”南初晴用气息说，她收回目光，这个姿势很好。 让人心动。 “可以，亲一下吗？”南初晴抬眸，柔声问。 哼~ 照江雪用食指指着她的肩膀，眸含威胁，轻轻一使劲，南初晴笑了，配合的向下倒，照江雪便抬腿压上…… ? 不对，不对，不对！ 照江雪将手肘立在她两边，撑起身子，迷惘不已。 她怎么在上面！她要在下面…… “啊-” 猛的被人翻身压下，照江雪惊呼一声。 这么霸道吗？ 她喜欢！ 南初晴的眸中闪烁着惊异且专注的光，像看到猎物的狼。照江雪被盯的不好意思，侧过脸。 她垂下眸向下望去，那本来就要松不松的绳结，在翻身时自然松开了，很漂亮。 “你好好看。” 她笑了，眼里的笑意更深。 “……” 不想再说什么，手轻轻抚上，又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有点凉。 …… “关灯，”她侧眼看她，“关灯好不好？” 想看，不想关灯，想从头看到尾。 可是，她老婆看起来快哭了。 南初晴伸手向墙上的灯，啪的一声，屋子陷入黑暗，与此同时，她压了上来。 “嗯……” 曾经在梦中出现的场景，竟真的在现实重演，然而，实际体验起来，却比梦里的感觉更美好。 是时候该展示学习成果了！ 照江雪忽然想起两人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也是在夜晚，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点，不同的是，那时候下着雨。 那晚的雨真大。 …… 照江雪的大脑糊成一团，思绪又飘到小时候去，那时她最讨厌练习毛笔字了，因为一笔一划都要不停地练习，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要练习好久，才能写好一个令人满意的字。 而她轻而易举便能勾画出一个又一个让人难以承受的字。 她说，“我手脏，你能把枕头底下的东西拿给我吗？” 于是照江雪颤抖着身子，伸手摸向枕头底下，摸到一个刺角，拿出来在昏暗的光中一瞥。她忽然就明白了，低眸看她，只见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扬，撇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 “预防万一。”她说。 哪有人这么精心的预防万一？ 照江雪轻轻喘着，微微瞪了她一眼。她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伸出手，“给我好吗？” 她想让她帮她，可照江雪很累，没力气。 南初晴轻轻笑了，没再说话。 …… 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异样，因为脑袋已经被刺激得不行了，身体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可是 …… 她快哭了 …… 南初晴没说话，只是起身上前，亲了亲她的额头，轻轻抚摸她的脸。 …… 第77章 下雨了2 生命像在下一场大雨，久久不停歇，南初晴确定了，她这辈子不会孤独终老了。而照江雪也明白一件事，自己不可能会跟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做这种事情。 好累好累，好想停，又好不想停。 眷恋她的一切，想让她放过又不想，喜欢，只有喜欢她，大脑只剩下她，只剩下空白。 谁说南初晴禁欲的？完全就不是这么回事！她好色好色，照江雪好累好累好累，明明听说平躺的比较轻松，为什么她会这么累。 亲自试过后，照江雪确定一件事，网上那些说的三天三夜、七天七夜不带停根本就是骗人的，别说三天三夜了，三个小时她都不行！ 太累了！而且，还会疼！偏偏某人还像打了鸡血一样，照江雪觉得自己会死的，她连最后怎么睡着的都忘记了。 她睡的很沉，再良好的生物钟也没把她准时唤醒，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身边的人也还在睡，手还搭在她腰上。 动了下，顿时觉得腰酸腿酸，照江雪惊愕，她昨晚是跟她酿酿酱酱吧，怎么感觉像跟她打了一架一样？为什么腰那么酸，还有，为什么那里会疼？明明那个的时候不疼啊，怎么过后会痛啊！ 啊啊啊啊啊，饿了。 内心风起云涌的她，表面风平浪静。不知南初晴昨晚几点睡的，她轻轻起床，尽量不吵醒身边人，估计她也很累，照江雪坐起身也没惊醒她。看着她熟睡的模样，照江雪忽然就涌起一股幸福的感觉。 想摸摸她，也想亲亲她，但怕吵醒她，照江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蹑手蹑脚下了床，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不找了，也没有几步路，她快步走进浴室。 南初晴醒来时，照江雪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这一次，她穿上长裤了。 两人一对视，都有些不好意思。南初晴趴在被子上，眼神暧昧地看着她，手指轻轻点着被子，歪着头对她笑。 照江雪脸又烫起来。 “过来~”她说，声音还有点哑。 要死，这个声音好涩哦。 照江雪快步跑了过去，掀开被子爬上床，滚进她怀里，南初晴顺势抱住她。 “香香的。”南初晴笑道。 照江雪窝在她怀里，手自然的放在该放的位置，“我洗了澡，也刷了牙。”她抬头看她。 “嗯。” “我想……”她捏了捏。 “等我洗个澡。”她懒懒的说。 “那你快去。”她催促。 南初晴低头看她，“现在是白天诶。”很亮，这么急？ “我会拉上窗帘的。”她小声说。 “那我等下可不可以？”她用更小的声音问。 照江雪板起脸，“不行不行，有点疼。” “疼？”南初晴露出担忧的神情，“那疼？那吗？”见她害羞的点头，她眼眸一沉。 “……” 一下就明白她想做什么的照江雪立刻表示拒绝。 才不要！ 但她不管，手摸索着要解开裤绳，照江雪阻挡了几次，却被她一把抓住手举过头顶。 照江雪倒抽一口气，她真是爱死这种强势又霸道的行为了，这一愣神，裤子已经不见了。 照江雪吓一跳，更使劲要挣脱她的手，她必须扞卫她最后的小裤裤。 昨天，已经看过了，南初晴笑了，她的行为注定徒劳无功。 “……” 还好，她抬头看她，同时也放开她的手，照江雪无地自容，双手捂住脸，“还好，不是很严重。” 她说着，笑着，凑了上去。 “呀！” 照江雪吓了一跳，立刻翻身逃走，却被某人一把抓住，又拉了回去。 死变态！ 呜呜呜…… 好不容易才洗好澡的，还洗得香香的，呜呜呜……过后，南初晴把人抱着去洗了个澡，又哄了好久，才把人哄好。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已经快一点了。到食堂一看，也没什么好吃的了。照江雪气鼓鼓的抱怨，“都怪你，我好饿。” 南初晴被她幽怨地看着，笑着哄道，“要不去山下吃？昨天我看到有一家农家乐，应该挺不错的，回来还可以买点师伯推荐的酒。” “好是好啦。”就是有点浪费钱，没在这里把本来的钱吃回来，还要额外付钱去吃，照江雪还是有点生气。 南初晴不理解她这种“吃回来”的想法，在她看来，吃的好，玩的好，睡的好，才是旅行的关键，至于在哪吃，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看她好像还是不开心，南初晴又哄道：“别生气了好不好？要不然，你回房间休息，我去买点菜？借他们的厨房给你做饭？” 照江雪哼了声，瞥了她一眼，“你做的饭能吃吗？” “应该可以，不过，我可以看教程。”她信誓旦旦，“我会学做饭的，以后给你做好多好吃的。” “噗，好吧~”照江雪笑了，她根本无法想象南初晴洗菜做饭的样子，“可我现在好饿，我们还是去找吃吧。” 两人走出门，今儿比昨天还要冷，地面上的草都结霜了，她们穿的并不多，南初晴出门没带衣服，穿的还是从道观里借来的衣服，又薄，质量也不甚很好，风似乎直接穿过衣服吹进身体里。 好冷。 好像又降温了。 两人一个哆嗦，赶紧跑到车内。 “好冷。”南初晴说，“你不冷吗？” “冷。” 南初晴看着她，冷得直哆嗦，赶紧将暖气开到最大，顺便把她的手拿过来贴在自己肚子上，照江雪愣了愣，想抽回手，却被她紧紧抓住。 “嘿~”南初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她第一次做这种事，但上次看她洗脸手冻得通红时，她就想这么做了。 “你以前是不是也会冷？”南初晴问。 “嗯……不过，我很能抗冻。而且，冻习惯就不觉得冷了。”照江雪暖暖地笑了，她的肚子好软哦。 “我的衣服，你以后穿我的衣服好不好？” “……” “要不，我带你去买？” “……” 南初晴舔了下唇，暖风吹得皮肤有点干，她怕照江雪又会不开心，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本来，这种事情在刚交往的时候做最好了，给对方买礼物什么的。可是她们刚交往就分开了，她也没来得及做这些事，现在说这个，她又怕照江雪会误会，毕竟两人昨天晚上才…… “到时候再说吧。”照江雪说，比起去买衣服，她更想穿她衣服就好，毕竟她的衣服那么贵，而且她每个季度都要换新衣，好多衣服甚至没有穿，就因为过气就换了。 其实两人身高也差不多，骨架上，她确实比自己要大一点，不过上次照江雪穿过她的衣服，感觉还好。 她不想浪费，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穿衣风格。 南初晴心里沉了下，“好吧。” “快走吧，我好饿。”照江雪催促道。 “嗯。”南初晴放开她的手，但她也只放开一只，另一只还要牵着。 照江雪心动不已，没想到啊没想到，她也会做这种事情。只是，山路十八弯，实在不适合牵手。 照江雪好几次想把手抽回来，南初晴都不肯放。几次之后，她也就放弃了。 过了会，她又换了个姿势，过了会，她又换个姿势，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的坐立难安。 南初晴问：“怎么了？” “没，没。”有点不舒服，照江雪不好意思说。 “很不舒服吗？”南初晴一眼便看穿她的想法。 “不是不舒服。”照江雪不好意思，小小声，“就是感觉有点，碰到，有点疼。” 南初晴侧过脸快速看她一眼，“等下去药店。” “不用！”丢死人了，才不要。 “……” 她又拒绝她，南初晴心里涨了下，不说话了。 车内安静得尴尬，气氛很奇怪。照江雪还在捏着自己的酸腰酸腿，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快下山了。 “怎么啦？” “没。”南初晴轻呼一口气。 “骗人，快说。”照江雪握了握她的手，撒撒娇。 南初晴心里涨涨的，她第一次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继续说。她早上冲动了下，就惹她不开心了，她不知道自己表达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惹她生气，或者突然踩到照江雪的某个点。 她不想开口。 照江雪拉了拉她的手，“怎么啦？” 南初晴抿抿嘴。 “嗯？”照江雪侧过身盯着她看，“咋啦？” 迟疑了下，南初晴缓缓道，“就是感觉你，一直在拒绝我。” “哈？”照江雪皱眉，有吗？ 照江雪想了下，立刻就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了，“你说衣服哦，”她笑道，“我是这么想的，反正我到时候也要跟你一起住，衣服呢，我也没想买，你有什么我就拿什么穿，而且你每个季节都要换一堆衣服，我想从里面挑一些，比较合身的。” 南初晴点了点头，心里稍稍放晴。 “至于买药，我真不觉得需要买药，而且，买了，用了，就不能那个了吧。”她最后一句，说的很小声。 南初晴愣了下，笑了。 开心了？照江雪便拍了她一下，娇骂道，“色鬼！” “谁色？” “你！你最色！”照江雪稍微提高声音，“你说，是不是你！”她威胁。 南初晴无奈地笑了笑，“是我。” “哼~” 第78章 秒 下午刮起风，又开始下绵绵细雨，照江雪坚持不想买药，南初晴拗不过她，只好放弃。吃完饭，她们就回去了。 上山路口时，看到卖酒的店开门了，冷冷的，门口也没有人，只有一个幌子随风飘扬，上面用红字写了个大大的“酒”字。 南初晴快到时问：“要买吗？” 她又不会喝酒，还特意问她？莫不是她自己想喝。 照江雪于是说：“买点吧。” 南初晴便在店门口停下车要去买，照江雪阻止了她，太冷了，还下着雨呢，“我去吧。”她说。 刚吃饭的时候，下车时她看到南初晴冷得直哆嗦，这家伙养尊处优惯了，受不了一点冷。照江雪也舍不得她冻着。 南初晴自然也是如此，“还是我去吧。”她说着解开安全带，行动很快的下了车，绕过车头跑进店里。 要是一年前，照江雪想都不敢想这种场景会发生，看到她冒雨跑进店里，照江雪心中五味杂陈，总觉得有点内疚。 很快南初晴就从店内出来，手上还提着两个小坛子，开了车门坐进来，把两个坛子递给照江雪，她有点小开心，“是糯米酒，甜甜的，你应该会喜欢。” 照江雪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碰到她脸时，凉凉的，她又心疼起来，收回手道，“我们快回去吧。” 她其实很不习惯别人对她好，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除了道观里的人，基本上她很少遇到很好的人。 照江雪很相信一件事，那就是别人对你好，绝不可能没有所图，你一定要付出点什么，才能得到对方给予的好处。她从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即使在英姐那里白吃白喝待了一年，她也不信英姐是免费接纳她们的。 她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利益往来。 可南初晴不一样，她对她好，似乎完全不图回报，像在道观里帮她还债，她说还就还了，连皱一下眉都没有；像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她给她新衣服，也是说给就给；像她在帮她打工的时候，她每次请她吃饭，连提都没提，默认的就是她出钱。 照江雪彼时还不知道，南初晴一个包包，就可以抵她道观里所有的欠款了，她更不知道，自己坐的车，可以买下好几座山头还绰绰有余。 她无欲无求，也没有探索的欲望，之前在她身边工作的时候，她还会查一下，后来发现两人之别，有如天上地下，她便渐渐失去探索的欲望。 因此，尽管她喜欢南初晴，却很难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体贴，接受她对她的好，尤其是在琐碎事上，她还是有点扭不过来两人之间身份的转变。 毕竟两人之前还是上下级关系，平常这些事都是她做的，哪里轮得到大老板。 如今辞职了，还让大老板服务，照江雪早已没有当牛马时翻身做农场主的快爽，有的只剩下对恋人的心疼。 回程的一路，照江雪都在想，她和自己在一起，会不会是生活的降级？她心不在焉，南初晴话本来就少，两人也就没怎么开口。 一回到房间，照江雪就把空调打开，又催促南初晴赶紧换衣服上床躺下。南初晴磨磨蹭蹭的，想要个拥抱，又不好意思说，被推进卫生间时，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失落。 等她换好衣服，照江雪早已躺在床上，手上还拿着她的手机在玩。 听到开门声，照江雪头也不抬地问：“密码是多少？” “” “嗯？478？为什么是这些数字？”照江雪歪头输入密码，手机解锁，她又念叨，“死妻吧？你咒我哦～”她抬头揶揄一笑。 “……使劲发。” “哦~” 说起来她在某个点上还怪有趣的呢，照江雪想起之前因为手机壳上印的字尴尬时，看到她的，竟然是“早日退休”，跟自己半斤八两，忍不住笑了出来。 南初晴正好坐上来，不解地看着她，“笑什么？”她手机里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有。”照江雪摇头道，没等她坐好，就凑过去窝在她怀里，“你手机里的软件还挺多的嘛~”金融娱乐，嘿，她这不是什么软件都有吗？ “嗯？”南初晴顺着她的手看了眼手机，光看她的屏幕，也好笑？ 她的屏幕也没什么啊？就一全绿色的壁纸，自从买了手机换上后便没有换过，十多年了都是用这个，有什么好笑的？ 南初晴越发不解。 “你怎么不玩手机啊？”照江雪说着点开抖音，“呦，还有注册账号，南初晴……”她抬眸皱眉，这么直接？ 果然是大佬。 看看平时刷什么，呃……，好无聊，都是公司发的内容，呵呵，还真是个合格的老板。影视综，没有，直播，哦～呃……居然还是公司的产品直播，诶，不对，还有一个。 “你也会看直播哦~”照江雪抬起脸看她，哎呀，看的还是美女直播呢。 南初晴瞥了眼，淡淡道：“这是我名下影视公司旗下的艺人，新来的，运营叫我看一下，看要不要推推她。” “哦哦。”照江雪乖乖点头，妈呀，又是工作，她点进去主播页面，很可爱的一个女生，顺口问，“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还行吧。”南初晴眼皮低低，看着她的手，“没什么才华，光有外表，没有什么值得捧的亮点。” 照江雪坐起身来，一本正经，“喂喂喂，有外表还不行吗？”要是有外表不行，那她以后怎么啃老婆，她就剩个外表了。 南初晴笑了，环住她的腰，“行，你说行就行。” “哼~” 南初晴接过手机，点开搜索框，“还有其他人，你要看吗？” “你都记得啊？” “嗯？” “没有。”照江雪想说那么多人，她居然都还记得，不过转念一想，她可是工作狂，诶，不对，“你什么时候开了影视公司啊？” “……” 照江雪盯着她，以前做她助理的时候，没发现她有这家公司啊。 南初晴眼眸转了转，环着她腰的手紧了紧，“我还有家律所，一家金融企业，两家影视公司，一家游戏工作室，还有一支战队，一个投资……”她慢条斯理地说着，眉毛微微扬起，有点炫耀，像在给恋人展示自己的实力。 照江雪震惊不已，“这么多企业，你怎么忙得过来？” “少睡点，就可以。”她斟酌道。 “天啊，天啊……”太可怕了，照江雪还是很惊讶，这要换成她，绝对做不到。 看她惊诧不已，害怕自己猝死的样子，南初晴不知要不要给她解释，说她只是控股和投资，运营另有他人。 而她跟她说自己名下的企业，其实是想告诉她，即使自己离开南氏集团，不做总裁了，她也养得起她。 如今她已是深城最大的投资商之一，名下有数家企业，这件事，谁也不知道，人们只知道她是南氏集团的总裁，是南家的长孙女，却不知道她实际上早已成长成为一棵可以庇佑自己的大树。 她的恋人还在感慨，太可怕了，难怪她黑眼圈那么重，难怪给她干活的时候她戾气那么大，南初晴却早已将手稍稍从衣服下摆伸入，把它放在该放的位置。 “喂喂喂~”照江雪拍了拍她的手，她可没说可以摸。 南初晴笑着，却不放开，她知道她只是矜持一下，只要自己坚持，她就会妥协。 可能是当惯了顶梁柱，她很喜欢这种霸道被掌控的感觉，南初晴经过早上一番，了然于心，她勾起嘴角，脑袋耷拉在照江雪头上。 照江雪推了她一下，没用力，只是矜持一下而已。 她点开她的微信，瞬间被淹没在人群里。 “你这消息也太多了吧……”不过，她在置顶诶。 南初晴瞥了眼，淡淡道，“嗯。” “不用回复吗？” “除了第一个要及时回，其他都可以不用理。” 哇~她好会哦。照江雪心动不已，“这话我爱听，你多说。” “好~” 照江雪点进自己的聊天框，还以为能看到她的留言呢，毕竟两人分开这么久，她还幻想了下，自己拿到手机后，会不会收到她发的一堆消息，然后她就可以学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条条看下去，假装被感动得稀里糊涂。 然而，没有，一点开看到的消息还是年头她发的：【怎么了？】 也是，大老板，忙得很！照江雪心有不满，向上滑了两下，越看越不满，都没有她们在游戏里面聊的甜。 她看着一条54秒的语音，“你信不信，每条超过30秒的语音，都是你在骂我。” 南初晴淡淡一瞥，“不可能。”她顺着她的手向上滑了几下，看到一条32秒的语音，点开，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很凶：“照江雪，你是今天出门脑袋落家里了还是下车……” 南初晴立刻点了下语音，播放停止。 “误会。”她说，又向上滑了一大段，看到一条45秒的语音，“照江雪，你挑大粪吗？写的都是……”她又按掉，轻吸一口气，继续滑，她就不信了，看到一条更长的，60秒，一点开，先是深深的吸气，“你给我进来，你确定你叫照江雪？不叫照相机，这又是从哪里复制来的……” “我怎么这样啊！”南初晴放开滑动的手指，揽住她的腰，投了个乖乖的眼神给老婆，不能怪我哦，我们以前还没在一起。 哼~ 照江雪微微扬头，“继续听呀！” “不了。”南初晴摇摇头，再听，就没得摸了。 照江雪却来劲了，“你这个人有毛病的，交代工作两三句话，骂人就非得发一大串，有时候还特意打电话来骂我，忒不是人！哼~” 有吗？ 我有吗？ 不记得了。南初晴将半边脸埋进她肩膀，把人抱紧几分。 “你当时是不是，很讨厌我？”她问，声音有点闷。 说真的吗？照江雪怕说真的助长她邪恶的气焰，但她又不想骗她。 “还好。” “嗯？” “其实，我还可以接受，毕竟你说的都是工作上的问题，而且，你很大方。”实际上，比起什么都不说，把工作扔回来让她自己找bug的领导，她更喜欢南初晴这样的，最重要的，她凶也只针对这个问题，过后根本不放在心上，并且她还会告诉你解决的方法，也不会给你穿小鞋，“但是，你现在要是骂我，我可不会轻易道歉了！” “才不会骂你呢。”南初晴侧着脸，目光落在她的白皙的脖颈上，又向下移至锁骨，她的锁骨真漂亮，形状很好看，她的眼睛渐渐热起来。 照江雪还在玩她的手机，忽然感到不对劲，偏头看她，“你，想做什么？” 又是这个眼神，别用这个眼神看她啊！ “不行不行！”她连忙推开她的头，“不可以。” “为什么？”南初晴顺着她的手掌，轻了下。 照江雪立刻缩回手，“还有点，疼。”而且，好累，她想要在上面！ 这个念头不起则已，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她跃跃欲试，一想到便蠢蠢欲动。干脆坐起来面对她，“我来好不好？” “……” 看着她兴奋的模样，南初晴实在不忍心拒绝她，但是，“指甲剪了没有？” “我从来不留指甲，你看。”她得意地伸出手指，献宝似讨好地笑。 “是没指甲……”好吧，南初晴无奈摊开双手，“你知道怎么做吧？” 什么意思？瞧不起她？就算她以前不知道，现在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以吗可以吗？”照江雪兴奋得眼睛都亮了。 南初晴没说话，只看着她笑，脸微微红了。 “要拉窗帘。” 照江雪立刻下床把窗帘拉上，心里却想，早上你也没拉，哼，不过没事，她会看回来的。 拉完窗帘，她又想到刚吃过饭，忙道，“我去刷个牙！等我。” “好~”南初晴笑了，很无奈，又很温柔。 拜英姐所赐，她现在非常注重卫生，照江雪快速冲进厕所，仔仔细细把自己刷干净，又急冲冲的冲出来。 她几乎是是跳着上了床，像哈奇士一样扑向她喜欢的人。 半个小时后 照江雪呆愣的坐在床尾，从未像如今这般怀疑人生。 第79章 电灯泡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老天不公平啊！！！！ 照江雪哭了，老天不公平啊！！！！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卖力，她都好像没什么感觉！为什么！！为什么她被轻轻碰一下就要生要死，她却平淡得像喝口水！ 为什么？！！！！！！ 她明明是学着她的方法做的，依样画葫芦，难道她画成瓢？这么说是她技术不行？她，照江雪，不行？呵呵，她，照江雪，居然不行，呵呵…… 南初晴裹着被子靠了过来，看到她神情木讷，眼泪缓缓下淌，三魂似丢了七魄，吓了一大跳，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照江雪转过身，“呜……”呜咽的哭着扑到她怀里，不公平，怎么这样！ 哇，呜呜呜…… 南初晴又吓一跳，也顾不得下掉的被子，赶紧把老婆抱过来哄。 又气，又急，又觉得丢人的照江雪越想越气，越想越堵，张口就在人家前凶咬了一口。 她真用力了，也很快就放开，饶是如此，还是疼得南初晴倒抽一口气。 南初晴低头看了眼自己无辜的凶，又无奈又觉得好笑，她把头发拨到脑后，拍了拍照江雪，“好啦，没有那么……”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打击到她，她斟酌了下，“不好，还挺，舒服的。” 实际上，她不喜欢，失控的感觉，也不怎么喜欢，那种被人褥钦的感觉。 比起躺着带来的感觉，她更享受照江雪带给她的感觉，她喜欢她的声音，喜欢她因为无法抑制时叫她的名字，喜欢她情迷意乱时自己扭动的腰，喜欢拥有她时内心的满足感，好像这辈子再也不会自己一个人了，胸腔被填的满满的，满到她无法控制，发狂，发疯，失去理智的只想让她更加失控。 而视觉和听觉带来的冲击，更是远比躺平更大。照江雪无法理解，她的身材在南初晴眼里有多好，南初晴觉得，就算是世界上最好的玉，摸起来也绝没有她的手感好。 照江雪好气哦，真叫师伯说了去，要人家又出钱又出力的，不对，她现在觉得，1比较轻松，可是，不行啊！人家没有感觉！ 哇！她又要哭了。 南初晴眼见她眼眶又红了，干脆把人放倒。照江雪愣了下，“你干嘛？” “反正你都要哭，不如换种方式哭。” …… 死变态，这个死变态，果然，人不可以貌相，只有真的在一起，才会知道原来在某人清冷无欲的外表下，藏的居然是颗好色的心。 亏她以前觉得她矜持，觉得她无欲无求，觉得自己就算光着身子在她面前晃悠都没事，到底她那时是抽了哪门子的疯会这么想，现在她百分百确定，要是她真敢这么做，南初晴绝对会让她体会什么叫神仙生活！ 好累啊 照江雪窝在她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视频，眼皮扒拉扒拉，视频内容一个也没看进脑里。 南初晴从后面伸过手来握住她，偶尔在视频放完的时候，帮忙滑一下。 “为什么你都不会累？”照江雪累累地说，“哦，对了，因为你没啥感觉。” “……” “我不管，以后我要做攻！”照江雪说，她说的有气无力，一点威胁的效果都没有。 “……” “让我做1好不好，求求你了！”她哀求。 南初晴一直笑着看她，终于，开口道：“你可以在上面，但不能做1。” 照江雪脸一红，回头瞪了她，这个混蛋刚才非要她上去，她都说不要了，她居然自己溜了下来。 死变态啊死变态！ 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看她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南初晴摸摸她的脸，“困吗？” “嗯~嗯嗯”她点点头，真的很困，三次啊姐姐，累死了！ 昨天到现在，多少次了？ 她居然还活着。 哇，她好厉害，果然，还是她厉害～得意洋洋的照江雪觉得自己又行了！ “那睡一会。” “不要，等下要吃饭。”错过早饭和午饭，她绝对不要错过晚饭。 “等下我叫你。” “嗯……你真的要叫我。”照江雪眼神缥缈。 “嗯，真的会叫你。” “一定一定！” “一定。” 照江雪真的困了，看多两个视频就睡着了，连手机都还握在手里。 南初晴轻轻拿过她手里的手机，又给她掖了掖被子，便开始处理工作。这一工作起来，时间不知不觉就流逝了，等回过神，一看已经快八点了，她赶紧叫醒照江雪。 照江雪迷迷糊糊地睁眼，“几点了？” “……” 她坐起身来，被子顺势掉了下去，南初晴愣了愣，眼神立刻被无限风光吸引去。 “几点啦？”照江雪揉揉眼，拉了拉被子盖住自己。 “……” “几点了？” 某人眼神逐渐清明，南初晴自知躲不过去，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快，快八点了……” “……” “翁翁？宝宝？你生气啦？”在她老婆的瞪视下，她小心翼翼地明知故问。 “宝宝？” 照江雪懒的理她，在被子里摸索一会，找到自己的衣服，拿出来披上，看都不看她一眼下了床。 南初晴赶紧跟着下床，“宝宝？” 照江雪转身进了浴室，南初晴站在门口，等了秒，没听见锁门的声音，心里一颤，看来没那么生气，她笑了笑，推开门进去。 洗完澡出来，两人商量要吃什么，这种地方又是这种天气，点外卖不知有没有送。照江雪拿过南初晴手机窝在她怀里自己找，南初晴则环抱住她，头靠在她肩膀上看着，偶尔侧过脸吸吸老婆的香味，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送是有送的，就是配送费很贵，要十八块钱，有的甚至要二十五块，照江雪还想替她省省，但一想到因为她才让自己饿到现在的，气不打一处来，就决定不管她了。 她翻来翻去，没什么好吃的。 “小龙虾怎么样？”照江雪问，“以前我们学校旁边就有一家，江凉经常请我吃，还挺不错的。” 又是赵江凉啊。 “可以啊。”南初晴懒懒地说。 “你吃辣吗？” 南初晴不怎么吃辣，但是，“吃。” “微辣？” “嗯。” “江凉每次都点麻辣，吃起来超爽的。”照江雪边说，边添加菜单。 南初晴抬手覆上她的手，快速减掉，重新加入。 “麻辣？很辣的哦。”照江雪侧脸看她，她不是不怎么吃辣吗？ “嗯。” “一份就够了。”照江雪阻止她。 “你不是喜欢吗？”南初晴淡淡道，不理她的反对下了单。 外卖要一个小时多才能送到，外面阴雨绵绵，照江雪边在对话框里发【不着急，慢点送也可以，注意安全】边转头就去啃南初晴的胳膊，拿她的手臂磨牙。 就是这个人，害她好饿好饿。 很痒 南初晴笑着轻轻推开她。 照江雪抬头，反手将人压下，伸手去挠人家腰侧，南初晴也是不受痒的，一被挠就受不了。不过要是论武力和力量，她远远比不过照江雪。照江雪忒坏，总是在她快受不了的时候停下，等她喘口气又继续挠，像猫玩老鼠一样，没几次，南初晴就受不了道歉求饶了。 玩了一阵，腻歪了一阵，又说了会话，手机就响了，外卖小哥说外卖放前台，两人便一同去取。 走到入口，看到个熟悉的人，照江雪很惊讶，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看到赵江凉的姐姐赵瑶，她穿着正装，拉着旅行箱，和一个同样穿着正装的男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同事。 南初晴脸沉了沉，怎么那都有熟人。 她想拉着她静悄悄走过去，岂料照江雪先开了口：“姐，姐，”她叫了两声，赵瑶听到声音转过头，她便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你怎么会在这里！”赵瑶露脱口问道，惊讶间见照江雪旁边还有一人，看一眼吓一跳，南初晴？她怎么也在这里？嗯？她们俩，手是牵着的。 照江雪扯了扯手，南初晴淡淡开口，“瑶。” “啊，啊，嗯。”赵瑶愣愣回应，“初晴，你也在哦……”她这是说什么啊，“这个是，我同事，廖兵。” 站在赵瑶旁边的男人露出礼貌微笑，“你们好。” “你好。”照江雪乖乖回应，心里却犯嘀咕，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一男一女来泡温泉，难道赵江凉要有姐夫了？ “你们俩在这……”赵瑶看着她们俩，她们俩在这做什么？ “她来找我，正好我家装修，师伯让我带她过来这边泡温泉。”照江雪解释道，好想拿手机拍啊！！ 赵瑶恍然大悟点点头，难怪都穿着道袍呢，咋一看还以为南初晴出家了，别的不说，就她这气质，穿这身衣服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至于照江雪，还真是……她们俩角色调换了吧，照江雪怎么一点也不像道士，以前就觉得她长得美媚妖娆，怎么今儿看起来更加妩媚了？像狐狸。 诶，她脖子上的红痕……嗯？这个高的地方，天气这么冷，居然还有蚊子？ “你们怎么会在这？”照江雪问，她侧过脸对南初晴轻声说，“你去拿外卖。” “嗯。” 南初晴走去前台拿外卖，把赵瑶看得一愣一愣的。 “有个案件在这边，本来年底要开庭，结果推到年后去了，刚好空出两天假，就顺便过来玩一下。”赵瑶边说边看着拿了外卖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南初晴，眼里微微露出诧异。 照江雪见到熟人很热情，不，她很久没遇到朋友了，难得遇上，热情得不行，“你吃了吗？” 赵瑶有点犯难，不知该说吃没吃，她看着南初晴，她是吃好呢？还是没吃好呢？ 照江雪一眼便看穿她的想法，南初晴走过来时，她自然拉住她的手，充满暗示性地摇了两下。 南初晴回头，“吃了吗？” “呃，倒是还没有。” “过来一起吃吧。” 赵瑶动了下肩膀，转身对同事说，“那你先去休息吧。” 照江雪心一动，先去休息，难道她们住一起，那男的看起来比赵瑶年轻，像刚毕业的大学生，瑶姐眼光不错啊。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廖兵说，拿过钥匙，他先走一步。 照江雪看着他离开，又看了看赵瑶和南初晴，这两人也忒不近人情了，好歹也意思意思问一下吧，算了，她们不问，她也不想说。 “你们住哪？”赵瑶问。 “a-135。”照江雪说，她眼眉一动，“有个温泉池哦~” “小院啊。” 两个人，住小院？南初晴，不不不，好奇怪。 “嗯。”照江雪点点头，“等下雨停了可以去泡一下，晚上泡一下再睡觉超级舒服的，对吧。”她看向南初晴。 南初晴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下。 看得赵瑶心里直犯嘀咕，好诡异，她们之前，有这么亲密吗？ 三人边走边说，没一会就来到照江雪她们住的地方，推开门，一阵暖风袭来，带着点茶香和温泉的水汽，吹得照江雪耳朵都热了。 “哇，真暖和。”赵瑶边说边脱外套边走进来，刚走进来就愣住了。 被子乱糟糟的，衣服丢满地，还有……纸巾？嗯？这种场景，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照江雪也懵了，完全忘了这一茬，赶紧推了下南初晴，南初晴倒没觉得有什么，慢条斯理的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起，顺手把纸巾拿起来扔进垃圾桶。 她太过淡定，至于让脑袋里冒出一点奇怪想法的赵瑶，瞬间就没有了想法。 “坐地上吧。”照江雪说，“对了，还有米酒，您喝酒吗？” “不用说您。”赵瑶笑道，“叫我阿瑶或者瑶姐就好。” “好。” “我喝。” “太好了，你可以陪初晴喝，我不行，两杯就醉。”照江雪很高兴，坐在地上解外卖，她现在觉得南初晴实在太聪明了，点了两份双人份，正好够她们三个人吃。 初晴？她以前不是一直叫老板的吗？赵瑶像嗅到一丝不寻常。 虽然知道她们俩在交往，但真的，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啊。 “你吃小龙虾吗？”照江雪问，南初晴就点了小龙虾，她刚没仔细看她就付款了，其实她还想叫点别的的。 “吃。” 赵瑶坐了下来，这一坐下来她终于发觉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照江雪居然坐在南初晴怀里，而且坐得很自然，之前她们有这么亲密吗？更诡异的是，南初晴居然也没有推开她，还伸手抱住她的腰。 好奇怪，好像看到道士被狐狸精勾引了。 一定是幻觉。 不，不是幻觉，照江雪居然给南初晴剥虾，还一个个投喂，更过分的是，细声细语地问“好吃吗？”完全就是把她这个大活人当空气，喂喂喂，她现在原来是电灯泡啊！ “你去拿下酒。”照江雪推了推南初晴。南初晴便起身走到墙柜上，把两坛米酒拿了过来，顺便拿了两个纸杯，“你要喝什么吗？” “有什么？”好像也只有水了。 “外面有贩卖机。” “快乐肥仔水。” “好。”南初晴说，“我去买。” 她甚至都不问一下赵瑶，照江雪有点尴尬，便替她问，“瑶姐，你要喝什么吗？” 赵瑶正忙着把消息发到群里，听到照江雪的话，头也没抬，“我喝米酒。” 南初晴便开门出去，过了会，她给赵瑶打了个电话，让她问照江雪，没有快乐肥仔水，问她要喝什么。 “有什么？”照江雪问。 “橙汁，可乐，雪碧，果粒橙，青岛……”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照江雪憋笑的声音，“可乐就是快乐肥仔水。” “哦哦，好。” 第80章 小聚会 群炸开了。 南初晴拿着东西回来，坐在照江雪身后，自然地伸手环住她的腰，看到赵瑶拿着手机按个不停，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拿起手机一看，果然，群炸开了。 照江雪凑了过来，也呆住了。两人一同看向赵瑶，赵瑶还在疯狂输出，照江雪看了看南初晴，小声问：“我们是不是要提醒一下她啊？”当事人就在面前，她竟在群里疯狂八卦。 南初晴没说话，只在群里冷冷发一个：【？】 赵瑶全身一僵，才意识到当事人就在面前，连忙收起手机，尴尬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拿起一次性手套套戴上。 “吃虾吃虾。” 两人都没理她，群还在疯狂谣传，照江雪感到讶异，没想到表面正经的人，也这么八卦啊，而且，她的朋友，呃……怎么一个比一个不正经。 “那个，瑶姐，里面那个沈棋淇在问你在哪里？”照江雪说。 “哈？是吗？有吗？”赵瑶继续装傻。 “她要位置，”照江雪看向南初晴，“要发吗？” “发吧。”都说成那样了，南初晴把地址发了出去。 沈棋淇立刻回复：【我在云镇，开过去三个小时，等我，现在就出发！】 “要不要给她开个房间啊？”照江雪问。 南初晴本不想理，但又担心，她等下赖在她们房间不走，“开一个吧，手机下单。”她把手机递给照江雪。 照江雪自然的接过来用。 赵瑶沸腾了，她们居然到这种地步了！她抑制住拿手机的冲动，用力吸了口虾，突然就被呛到。 照江雪连忙把自己的可乐递给她，还没递出去，就被南初晴拦下，她转头拿了瓶新的，“给。”扔了过去。 “帮我开一下。”赵瑶边咳边说。她呛得满脸通红，照江雪接过来要帮她开，又被南初晴截胡，“拿去。” 赵瑶赶紧喝一口，把那股辣劲顺过去。 照江雪在心里偷笑，她发觉南初晴还挺护着她的。 “辣吗？”她把虾肉递到南初晴嘴边。 “还好。” 辣油都裹在壳上，她只吃到肉，倒没觉得有多辣。照江雪知道她很少吃辣，因此扯出肉来，也没有在汤里蘸一下，生怕辣到她。 赵瑶快被腻死了，她打开酒坛子，糯米酒的香味飘了出来，味道很纯，她给自己倒了杯，又给南初晴倒了一杯，随后端给她，照江雪顺手接了过去。 赵瑶一愣，“你喝吗？” “我不喝啊。”照江雪笑着喂到南初晴嘴边，“她喝。” 南初晴却也乖乖的喝了。 “……” 这房间是待不下去了！赵瑶心里盼望沈棋淇快点来，她快被腻死了。 看到赵瑶嘴角抽搐，照江雪赶紧开口找话题“你怎么没跟江凉一起去旅游？” 这话刚说出口便觉得怪怪的，仔细一想，两人并不熟悉，但她问的又自然亲密，像两人认识多年一样。 实际上，照江雪不想说什么的，她就想当一鸵鸟，奈何自己女朋友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她只好充当这个僚机。 也难怪赵瑶反应迟了秒，“工作有点忙，就没跟他们一起去了。” “哦~” “江凉跟家皓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赵瑶问。 单恋？暗恋？照江雪不知道怎么说，“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他喜欢男生，但不知道他原来喜欢家皓。”赵瑶疑惑，“按理说，他跟春阳、浩旷两人相处的时间更长吧，怎么会喜欢上家皓呢？” “江凉说他初二的时候，有一次练完舞准备回家，不知道原来外面正在下大暴雨，他没带伞，给家里人发了消息后就在那里等，天气好冷，他等了好久，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外面瑟瑟发抖，他以为家里人都把他忘了，这时候庄警官来接他的。他说，当他看到庄警官车里下来，撑着伞慢慢走到他身边时，他当时就心动了。” “这心动的也太随便了。”南初晴轻轻吐槽。 照江雪剥了个虾送到她嘴边，“拜托，像韩剧里演的一样诶，会心动很正常好不好。” “是因为脸吧。”赵瑶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我记得那年经常下雨，可不止家皓去接过他，俊烨去接他的次数更多。” “那……可能真的是。”照江雪说，“庄警官长得还挺好看的。” 庄家皓长得好看？有我好看吗？ 南初晴轻轻抱紧她。 “不过要是脸的话，春阳长的也不错。”赵瑶说。 “春阳喜欢女生。”南初晴道。 “我知道，当时他不是还在群里说过，对了，他喜欢那个女生，跟你名字一样。”赵瑶看向照江雪，“没准你们听过，你大学在那个学校念的？” “你没看过她长什么样？”南初晴微微挑眉。 “家皓应该知道，皓旷也喜欢那女生，他向他取过经。”说到这个赵瑶忍不住笑了，现在想想，皓旷真是问错了，还不如问他姐姐呢。 照江雪简直坐如针毡，因为某人抱着她腰的手又在收紧，她赶紧转移话题，“还是别说这个了，你朋友到哪啦？” 话题转的太生硬了，引得某人轻轻一瞥。 “她应该没那么快。”赵瑶说，“不知道他们俩最后谁追到了，兄弟俩居然看上同一个人。” 大姐，你别说了！ “说来也挺奇怪的，好像就是因为那个女生，才导致江凉跟他们闹翻的，我当时还以为江凉转性了呢。”赵瑶喝了口酒，“诶，你弟弟最后追到她了吗？我听说当时他们好像约定了两人都不准再追她，不过，毕业之后应该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同专业的，没准工作上有遇到，要是遇上了擦出火花来也说不定，春阳长的还不错，家境也不错……” 大姐求求你别说了，某人都快勒死我了！拜托，求你口下留情啊，求求你了。 照江雪疯狂电波，奈何对方根本接收不到，“当时听他们说的时候，我就觉得，春阳追到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论相貌财学，我觉得春阳略高于浩旷。不过，那个女生也是厉害，居然能够同时吸引两人男生，听说是他们专业第一，还是校花，也难怪能把他们俩迷的神魂颠倒。” “都说年轻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你看，他们俩就是，到现在连恋爱都不谈。尤其是浩旷，他现在可是圈里有名的黄金单身汉，不知有多少女生倒着追，通通都被他拒绝了。上次，他去参加个活动，北仪电子集团老总的女儿就看上他了，要了联系方式，约了他好几次都约不出来。春阳也差不多吧？” “嗯。”南初晴淡淡回应，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 “他的游戏公司怎么样了？”赵瑶问。 “就那样。”南初晴说，“我没理。” “嗯？游戏公司？”南春阳开的不是俱乐部吗？照江雪不解。 “哦哦。”赵瑶给她倒了杯酒，“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拒绝他们俩的女孩子长什么样？像那样的女生，估计很难跟别人在一起吧。” “看遇到谁。”南初晴说，她眉毛扬起，眉宇间多了些得意，“春阳没追到是他没能力。” “春阳还没能力啊！”果然是亲姐。 “嗯，我就追到了。”她勾唇一笑。 “……” “哈，哈哈。”就知道会这样，看人家那吃惊样，完了，她不会想的跟师伯一样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照江雪赶紧解释，“我没跟春阳在一起过，我也没谈过恋爱，跟她是第一次，真的，我当时很穷，根本就不想谈恋爱。” “哦~哦！” “呵呵~”她不会觉得她们在耍她吧？不是这样的啊大姐，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已。 “诶，你们俩怎么在一起的？你追的？”赵瑶问南初晴。 “嗯。” 嗯？她哪里追过她？ “你看中她哪里了？”赵瑶好奇地问。 刚才的话题就这么过度了？照江雪直呼牛逼。 “长得漂亮，能力出众。” “……” “……” 照江雪侧过脸，“这么说我要是长得不漂亮，你就不喜欢我喽？” “……” 赵瑶偷笑。 “不是，你要是长得不漂亮，我可能都不会注意到你。” 呵呵，真诚实！照江雪拿开她的手，把她从身后推开。 南初晴不明所以，怎么？因为她长得好看被她吸引了，有问题？她看向赵瑶，赵瑶笑而不语，只一味给她倒酒。 果然是新手。 “那你怎么喜欢她的？”赵瑶问。 “……” 照江雪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第一反应便是因为她很有钱，但这句话可不兴说，显得她拜金又庸俗。 那两人还在看着她，她忸怩了两下，“就那样，就喜欢了。” “哪样？”南初晴追问。 她一眼瞪过去，非要她说因为她有钱才喜欢她才满意吗？ 干嘛又瞪她？到底是哪样？ “那样？”赵瑶替她问了。 “她漂亮。”照江雪说。 “哈哈哈哈。”赵瑶大笑，“你们半斤八两嘛~” 照江雪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才不是，她喜欢南初晴，才不是单纯的因为她漂亮，最重要的是她有钱还大方，温柔又细心。 吃吃喝喝聊聊，不知不觉三个小时就过去了，赵瑶手机响了，接起来是沈棋淇，她说她在前台，赵瑶便起身去接她。 她一走，南初晴就凑过来索要亲亲，刚才被照江雪推开后，她就不让她抱着她了。她心里有点堵，要是没有遇到赵瑶，那现在…… 照江雪庆幸不已，亏得遇到她朋友，要不然……她全身还酸着，某个地方还有些痛，某人跟饿狼似的，只顾自己大快朵颐，丝毫不考虑别人。 不行，以后一定得跟她好好谈谈这个问题，要总是这样，身体怎么吃的消。 “好像没下雨了。”照江雪不敢看她的脸，刚才推开她不让她亲后，她就一直笑着盯着她，神采奕奕的样子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嗯。” “……” “你干嘛啦！”照江雪受不了，伸手推了她一下。 “你害羞了。” “……我才没有。” “那为什么不能亲亲？” 某人很开心。 “等一下你朋友过来会看到的！”色狼。 南初晴只是想亲一下，但……她笑的更开心了，“那好吧。” 照江雪扯了扯衣服，像整理自己的情绪一样，忽然真的就害羞了。 “那个，你还吃吗？”她指了指小龙虾，其实也没剩多少了。 南初晴笑吟吟地端起纸杯，轻轻抿了口，看向她细长的手指，“不吃了。” “哦哦。”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用眼神在点火。 “那，酒好喝吗？” 她没回答，只是把纸杯递过来。 照江雪狐疑地看着她，浑浊的酒体，淡淡的酒香，还有点海鲜的味道，她抬眸看着她，微微张口抿住纸杯，南初晴脑袋嗡了声，好欲。 “不好喝。”照江雪移开身，脸红红地说。 南初晴没说话，只是将纸杯拿过，轻轻又抿了口。 她的一只手撑在背后，慵懒而悠闲的喝着酒，目光柔柔落在她身上，尽管一言不发，却叫照江雪又红了脸。 照江雪感觉全身都烫了，痛苦的捂住脸，“你别勾引我了。” “我哪有。”她笑了。 照江雪深深叹了口气，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就被推开了，沈棋淇大步走了进来，边走边脱外套，“外面冷死了，冻死我了，瑶说你们在喝酒，还有吗？给我倒一杯。” 赵瑶把门关上。 她说着自顾自坐了下来，看了眼只有两个纸杯，便冲赵瑶喊，“给我拿个杯子。” “给。” “你们俩怎么会想来泡温泉？”沈棋淇拨了拨大波浪，拿过酒来给自己倒，“诶，初晴你公司不是还没放假吗？你怎么提前休假了？你知道圈子里都传沸了，都说你突然休假是为了去结婚，我说他们一点也不了解你，以你的个性，怎么可能会因为领个证请假，你上午拿证下午继续上班才是你。对吧！不过，有个事他们倒是传对了，你还真是为爱休假~” 照江雪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晕又染了回来。 南初晴满脸黑线，“喝酒还堵不住你的嘴。” 她耸耸肩，拍着南初晴的肩膀，调侃道，“别太爱了南总。” 南初晴白了她一眼。 赵瑶问：“你去云镇做什么？” “去收尾款。”沈棋淇说，“你不知道，现在要别人结点钱有多不容易……” 哇，她好会说哦，一进来就好像开了收音机。照江雪看着她，又看了看南初晴，她们俩还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个凤眼柳眉，一头波浪大卷发，衬得气质成熟妩媚，一看就是不拘小节的人；另一个冷淡清寡，一双桃花眼里平淡如水，只一眼便让人深感高不可攀；不管是性格还是长相都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怎么会不被对方吸引呢？ 她真的好好奇，南初晴当初为什么没有喜欢上沈棋淇。 “怎么啦大美女？我脸上有什么吗？”沈棋淇冲着她笑，又靠向南初晴，“你不觉得你女朋友一点也不像道士吗？看着……像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啊！瑶，你也好看~” 赵瑶白了她一眼，喝了口酒慢悠悠道，“我最近都内分泌失调了，长了好多痘痘。”她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第81章 日出 “我也是啊~”沈棋淇靠了过去，沮丧的指着自己的脸和眉毛，“你看我这里这里，都长痘了，而且一卸妆那黑眼圈简直不是人能看的。” 赵瑶真仔细看了看，随即一掌推开她，“哪有我严重。” 笑死，要说黑眼圈的话，估计没人比南初晴严重了吧，照江雪心想，南初晴的黑眼圈才是真的重，像两块黑炭糊上去的一样。 “你笑什么？”南初晴淡淡开口。 “没，没有。” “小江江你有化妆吗？”沈棋淇说着凑了过去，照江雪连忙向后仰，这么自来熟的人她有点不习惯。 沈棋淇想上手摸，还没上手就感到一道冷冷的目光，赶紧收回手用眼睛观察，“你皮肤不错啊，怎么保养的？” “……” “咋啦，怎么这么害羞？”沈棋淇笑着调侃道，为了拉近关系，她想起个事，“诶，我跟你说个好玩的，我弟弟以前喜欢过一个女孩，名字就跟你一样，叫照江雪，你看，有缘不~” “……” 赵瑶轻轻咳了声。 “咋啦？”沈棋淇问。 赵瑶表情极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沈棋淇愣了秒，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啊……呃……你家是开道观的吧？” 这话题转移的也太生硬了吧！ “啊嗯。”照江雪乖乖点头。 “明儿没事带我去上炷香呗。”她笑道。 “啊，好。”照江雪点头，心里却想，打死都不带她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棋淇自顾自做决定，转头便问赵瑶，“瑶我问你，欠钱不还能告他不？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送他们进监狱……” …… 几个又喝了点酒，聊了聊，夜深了，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照江雪躺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折腾了会后又滚回南初晴怀里，知道她不可能这么快睡着的照江雪开口道：“你说，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南初晴闭着眼，问：“那话？” “说要去我家那话。” “客套。” “那要是不是客套话呢？”照江雪抓住她放在腰间的手，又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她五根手指。 南初晴睁开眼看她，“你想说什么？” “我不想带她去我家。”照江雪说，虽说三玉观是正经道观，但在照江雪看来，它不仅仅是道观，也是个收容所，里面小孩太多，她担心沈棋淇会给他们树立不良价值观，毕竟，那人看起来不太正经。 “那就不带她回去。”南初晴淡淡道。 “可要是她执意跟我们回去呢？”照江雪很纠结。而且道观在维修，估计今年也不会开放了。 “拒绝就好了。”南初晴说，她倒不认为沈棋淇一定会跟她们回去，她的话一听就知道是客套话，也就这傻蛋把事情当真了。 “算了算了，要不我们回家吧。”照江雪说，她不想赌，“我也想回去了，我手机电脑身份证都在警局里压着，我想回去拿。” “你决定。” “嗯，明天我给师伯打个电话，我们到时直接回家。” 回家 南初晴心里噔了下，像有无数泡泡冒出来一样。 这两个字很戳她的心，“好。”她心里柔柔的，笑着翻身，却被照江雪推住，“不要了。” “怎么啦？” “不太舒服，还有点疼。” “……” 南初晴躺了回去，轻轻把人揽在怀里，吸了两口气，轻声道，“别想太多了，快睡吧。” —— 第二天一早，照江雪就醒了，她刚动，南初晴便也醒了，两人相视一笑。照江雪有点不好意思，迟迟地说了声“早”，便红着脸钻进对方怀里。 “起来了。”南初晴说。 一看时间，才五点多一点，天还没亮，两人快速梳洗完，换好衣服，匆匆出门，赶到山顶看日出。 到了山上，太阳已经露出个荷角，云海翻涌，放眼望去雾茫茫一片，壮观的景色令人不禁心头一颤。 “好冷啊。”照江雪握住她的手呵了呵，“冷吗？” “不冷。” “嘿嘿~” “我想，拍个照。”南初晴犹豫的拿出手机。 “好啊好啊，我也想。” “我想拍你。” “好啊，你拍~”照江雪调皮的比了个耶~ “换个姿势。”南初晴笑道，一边按下拍照键。 照江雪侧过身，面对云海，“我也要给你拍，等下还要一起拍。” “好。” 太阳只在云边逗留了会便消失了，天空开始飘起雨丝，雨丝中夹着丝丝雪花，云层越来越厚，天气也越来越冷，她们在山上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因为太冷受不了躲回车上了。 两人看着彼此冻得脸红鼻子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南初晴稍稍平复一下，握着方向盘趴着眸光柔柔，“回去了。” “嗯。”照江雪扯过安全带，“回去泡会温泉吧，下雨能泡温泉吗？” “你想什么时候泡都可以。” 照江雪想了下，头上淋着雨，下面泡着水……“还是算了，我觉得，他这里的建筑结构不好，至少得有点遮挡嘛，对吧？” “对。”南初晴笑吟吟地说。 “……” 总觉得，她好像在等她，亲她。 照江雪凑了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嘴角。南初晴嘴边的笑意扩大，“回去了。” “好~” 回到旅馆，正好遇上吃早饭，照江雪火急火燎就拉着南初晴去吃。食堂不大，跟普通人家里的差不多，放了两只圆形桌子，其中一只桌子已有两个人坐了，照江雪便拉着南初晴坐在另一只。 食物很简单，鸡蛋，豆浆，花生，粥，番薯，照江雪看了看，没什么好吃了，便拿了几个鸡蛋和番薯，又倒了豆浆。 “吃吧。”她像获得战利品的勇士把盘子放在南初晴面前。 “……” “吃！” “好。” 照江雪给她把番薯剥了皮，扔到她碗里，又剥了颗鸡蛋，挑剔的女人迟疑地拿起筷子，不知该如何下手。 “快吃！”照江雪咬着番薯，直直瞪着她。 “哦。”某人还是怏怏的，但好歹用筷子挑了点番薯送进嘴里。 这人怎么吃个饭这么磨叽呢！照江雪白了她一眼。 好在，她最后还是把照江雪扔她碗里的都吃完了。不然，照江雪也许会按着她的下巴给她塞进去。 第82章 种菜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就该回去了，沈棋淇还要去别的地方，赵瑶趁机坐了顺风车，三人便一同开车回去。 经过这两天相处，照江雪跟赵瑶她们也熟悉起来，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开了七八个小时的车，却也不觉得乏。 到深城时已八点，赵瑶还要回公司一趟，南初晴便先将她送回公司，等她离开后，南初晴问，“我们要去吃饭还是先回家？” “先回家吧，家里有吃的吗？” 呃，这个问题会不会问的太冒昧了，南初晴家里怎么可能有吃的。 果然，南初晴顿了顿，“可以去买。” “哦，那要不回家点外卖吧。”照江雪说，“我也不想做，挺麻烦的，想回去洗澡休息了。” “好。” 又重新回到熟悉的地方，看着熟悉的高楼和车流，照江雪心中感慨万千。她以前考大学的时候，并没有预设未来会留在深城，后来留下了，又一直以为自己能改变命运，到最后发现什么都做不了，自己所学的专业，连维持自己的生活都很难，在现实面前，她这种小卡拉米连翻身做自己的主人都做不到。 只是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是靠给人当小助理走上人生巅峰，她不禁感叹，如果当初南初晴没看上她，或者她没看上南初晴，两人现在的命运会怎么样？ 对她来说估计没什么影响吧。 但对于照江雪而言，生活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她再也不需要为债务发愁了。而南初晴真是个大善人，照江雪在给大师伯打语音通话时，看到南初晴给大师伯转了一大笔钱，让她给道观里的孩子买新衣服被褥什么的。 照江雪感动不已，越看她，越觉得心动。 “干嘛？”南初晴问。 “没有，觉得你好好看。” “是吗？” “嗯。”照江雪笑道，“眼睛好看，鼻梁也好看，唇形也好看，下巴也好看，侧脸更好看了，你是不是整过容啊？” 南初晴淡淡瞥了她一眼。 “哈哈，这么看，你跟你弟弟长得还有点像。” “哪里像？” “下巴和鼻梁。”照江雪说，“都一样细细的挺挺的。” “你……”看到我的长相，会想到春阳？南初晴抿了下唇。 “嗯？” “没。”南初晴眼眸垂了垂。 照江雪用力握了握被她牵着的手，“快说！” “你当初为什么，没看上我弟弟？” 为什么呢？ 照江雪想了下，“我当时好穷，只想赚钱，其他什么都不想。” “如果，你那时候不穷，你会选择春阳吗？” 这，还真的很难说，也许不会选择南春阳，但也有可能选择别人，毕竟她长到现在二十七岁，身边的桃花就没断过。 也不是说没有让她心动的人，只是她一直都不想谈恋爱，会跟南初晴在一起，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她自己算命把自己搭进去才结成正果的。 如果当初她不是把自己算了进去，她估计会誓死做她的狗，也不会想着跟她谈恋爱。毕竟照江雪一直认为南初晴，脑袋有坑，觉得她并非常人，简直就不是人能生出来的，对，就是科学怪人。 不过这一点，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嗯？”南初晴催促着她回答。 照江雪回过神，笑了笑，“不会啊，就算我有钱，我也不会看上他。” “那我呢？” “当然会！” 回答太快，一听就是骗人的。南初晴轻轻瞥了她一眼，表示强烈的不满，因为在开车，她不能瞪她。 “真的啦，您这么漂亮这么大方，是人都会心动。”照江雪巴结巴结。 “是吗？我跟赵江凉谁更好看？” “你！” “我跟春阳呢？” “你！” “我跟你呢？” “我！”照江雪厚着脸皮，“百分之百得是我，你看，我眼睛比你大，眼尾也比你翘，我眼睫毛都比你长，还有我下巴也比你好看，你不觉得吗？” “哼~”南初晴轻哼一声，“确实好看，不然我也不会看上你。” “你够了哈。”照江雪白了她一眼，“照你这么说，我毁容你就不喜欢我了？” “难说。” 过分！她气鼓鼓的要抽回手。 “别闹，开车。” 照江雪生气不理她。 “我开玩笑的。”南初晴轻言细语哄道，“真的，不管你高矮胖瘦还是丑，我都喜欢。我喜欢你，是因为在你身边，感觉，很自在。”她笑了笑，脸有点烫。 照江雪的心忽然就被戳中，怦怦直跳，看着她专注开车的模样，忽然就升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我们什么时候到家啊？”她用蛊惑的声音问。 “还有十分钟。” 照江雪不说话了，只是轻轻的，有意无意的用手指摩挲她的手背。 有点痒，很暧昧。 南初晴看了她一眼。 有意无意的暗示，把某人的魂都勾走了，恨不得立刻回到家。幸运的是一路绿灯，两人很快就到家。把车停好，照江雪站在门边等她，南初晴走过来，轻轻牵起她的手，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都有些蠢蠢欲动，刚回到家，门一关，灯都没来及开，就在玄关吻上了。 …… 好累，真的好累，为什么会这样呢？都怪那家伙！以前听说能力越强的人，那方面的需求也会很旺盛，还以为是骗人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某人像二十九年没碰过女人一样，不知满足！ 一次两次就算了，一次又一次的不知餍足，实在过分，照江雪深深觉得，她必须就这个问题，跟她好好聊一聊。 她躺在沙发上，任由南初晴圈着她，中途她们去又去洗了次澡，换了睡衣，但照江雪还是觉得不安全，她给她挑的睡衣，这个领子也开的太低了，还有衣服的长度也不够啊，盖不住白嫩嫩的腿，反而有种欲迎又拒的感觉。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诶，你点什么？”照江雪懒懒抬起眼皮，“可以换家店吗？”第一次她给她点外卖，又香又好吃，还以为以后再也吃不到了，没想到后面居然会吃到吐。 南初晴把手机递给她，“你选。” 照江雪懒的动，“你随便选一家啦。” 她便打开手机，继续浏览，“要是点到不好吃的呢？” “要是不好吃，我给你下面吃，外卖给我吃。” “嗯？”南初晴轻轻挑眉，向下扫了眼，气息微动，“吃不饱。” “哇靠，你想什么！”照江雪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色鬼！我是说煮面条，面条！别胡思乱想。” 南初晴笑了笑。 随便点的外卖，照江雪觉得还挺好吃的，南初晴却觉得一般，她虽然觉得她是故意的，还是跟她一起到便利店买了面回来煮给她吃。 两人吃过饭后，早早便上床睡觉。第二天一早，南初晴就陪她到警局拿东西，又录了口供，讲述了证据的来源，还签了保证书，见了检察官，确定上庭作证的时间，弄了一整个早上才好。 完事后，庄家皓请她们吃午饭，地点就定在警局旁边的一家小面馆，面馆不大，倒是挺热闹的，里面坐满了人，桌子都摆到门口，三人随便在外面找了张桌子坐下，照江雪点了面，又给南初晴点了云吞。 根据她多年的吃饭经验，在外面吃饭，最好不要点饺子，不然很容易点到超市里卖的速冻饺子，但点面给南初晴吃呢？她肯定吃不完，因此就给她点了云吞。 南初晴饭量不小，但遇到她不爱吃的东西，她吃一两口就饱了。云吞一上来，她吃了四个，就不吃了，照江雪便在她碗里夹了一个，“挺好吃的啊。” “是吗？” “反正你又不爱吃了对吧。”照江雪白了她一眼，把她的碗挪到自己这里来，照这样下去，她肯定会胖的。 这两人的亲密行为看得庄家皓一愣一愣的，原来群里说的都是真的啊！ “你们发生关系了？”他挤眉弄眼看着照江雪。 照江雪一口面差点呛到，这人怎么这么直接？他们又不熟！照江雪在心里翻白眼，口气也有些不悦，“作为一个警察，这样打探别人隐私真的好吗？” 庄家皓没回答，一副肯定了的样子，吃了几口面后，抬头看着南初晴问：“你的窝做好了？” “做好了。”南初晴淡淡地说。 “温床也准备好了？” “嗯。” “需要我帮忙不？” “暂时不用。” “嗯嗯，小心点，搞不好会让自己粘上一手泥。” 南初晴轻哼一声，冷冷的笑了下。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找我。”庄家皓说，“钓鱼这种事情，我在行。” “到时候再说吧，钓不上来再联系你。” “好。” …… 一顿饭吃的不知所云，庄家皓一直在跟南初晴聊天，照江雪一句都听不懂。 吃完饭两人离开，车开了一段路后，照江雪忍不住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没什么呀。” “那你说床什么的，还有打窝钓鱼，你想跟他去钓鱼吗？”照江雪问。 “温床？” “对，你要种花？”照江雪疑惑地看着她，认识她这么久，就没看到她摆弄过花花草草，转性了？ 南初晴笑了下，“喝奶茶吗？” “给我买。” “好。” 还是不知所以。 她真的要种花吗？ “你想种什么？”照江雪问，南初晴没回答，她便自问自答道，“种花的话不如种点菜，自己种的菜真的很好吃，对了，我看你家后面那片草地不错，很大，拿来种菜应该不错，可以种好多种，我一直觉得可惜，那么大一片地，就做草坪用，太浪费了。” 她还那么挑食，照江雪一想起英姐说过她小时候食物中毒的事，心脏就有点受不了，她想要是自己种的，南初晴应该会更放心一点吧。 也许能改变她挑食的毛病，把她养胖点。 “……” “可以种点胡萝卜，你需要补充维生素，菜嘛，各种也种一点，你喜欢吃什么菜？紫甘蓝？紫甘蓝不好种，小白菜也不错，我跟你讲，小白菜煮麻辣烫特别好吃，自己种的小白菜又嫩又甜，到时候我煮给你吃。” 南初晴瞟了她一眼，她这是打上她那片草地的主意了？哪里种上菜，能好看吗？ “再种点番茄吧。”照江雪说的开心，想的更美，“上次你也喜欢的，番茄，小番茄也种点，要不再种点草莓，你那里那么大，可以种好多好多水果，浇水也容易，泳池就在旁边，跟个大蓄水池一样。” “……” 连泳池都算上啦？ “怎么样？怎么样？”照江雪兴奋地问，她已经想象出来，在自家后院里实现蔬菜自由的快乐了。 “想吃新鲜蔬菜可以让人直接送来。”南初晴边思考边说，“不用特意自己种，太……”麻烦了，也不好看，没说出口，她感觉到身边的雀跃的气氛瞬间萎了下去，看过去才发现人蔫了。 “……” 南初晴抿了抿唇，无奈，“用泳池……” “我开个玩笑而已。”照江雪连忙开口，瞬间打断她的话，她两只手不停地扭着安全带，尴尬地笑了笑。 她真的是脑抽了，才刚住进人家家里，就想改变人家的家，啊！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以为住进人家家里就成了人家家里的主人了，随意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情，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自以为是，还以为她们已经亲密无间了呢，其实是她自作多情了。原来不管任何的关系都得保持一定的分寸感。 照江雪突然就明白了赵江凉的话。恋爱后真的会得不可理喻，感情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绪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日常的一点点小事都能够让人心绪起伏，情绪波动，哪怕对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语气，都能让她胡思乱想。 像现在，哪怕她什么都没说，仅仅只是一个拒绝，就让照江雪自怨自艾，尽管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甚至她开始想，南初晴会不会以为她是个特别自以为是的人，会不会觉得她很没有边界感。 完了，她刚才还以为是的说了那么多，脑袋一热就不顾所以了。她一定会觉得这个人怎么这样？明明才真正在一起没几天，坏了，她不会觉得她轻浮吧？ 照江雪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她又想到刚才在吃饭的时候，南初晴一直在跟庄家皓聊天，他们聊的，她也听不懂，而她似乎也没有想向她解释的意思。 她就像个大灯泡，塞在他们中间，尴尬又无措。她越想，越觉得心里落落的。 “翁翁，你……” “那家奶茶可以，点那个吧。”她慌忙开口，像落败的鸵鸟。 不管南初晴说什么，她都不想听，就算她这时候说，可以随意任她造，照江雪也会觉得，她是怕她生气为了安慰她特意说的。 不是真心的。 她越想越觉得难受，更让她觉得失落的是，她不回答她的问题，左右而言它，其实她真的跟庄警官去钓鱼，她也不会说什么的，没必要这样防着她的。 “……” 第83章 是谁 两人来到店内，南初晴依旧点柠檬茶，照江雪要了个芝士草莓。 店里人不多，很快奶茶就坐好了，她们也不打算在店里喝，就拿着奶茶回车上。 喝了奶茶后，南初晴感觉照江雪情绪又恢复好了，便没再提起这件事。 回到家后，照江雪想看一下电脑，手机里也有很多信息要处理，虽然说自己消失了一年了，不过应该也会收到很多消息，毕竟快过年了，像师爷的消息就得回复。 南初晴并没有跟她说那间房间给她用，她也已经离职了，再住在那间小偏房里也不妥，照江雪思索再三，决定先在客厅坐下。 她乖乖地坐在客厅茶几旁的地上，边给电脑和手机充电等待开机，看着她茶盘上的茶宠。 应该是玉吧，应该是，那不就是小和氏璧了？ 正想着，南初晴走到她身后坐下，自然而然的揽住她的腰，把头靠在她肩膀上。 “在看什么？”她懒懒开口。 “你那个是茶宠吧？” 循着她的目光看着，南初晴轻“嗯”了声。 “是玉吗？” “石头。” 看着不像啊，有这么通透的石头吗？照江雪对玉石不了解，对石头也不了解，只是单纯觉得圆圆的很好看。 “你在哪买的？”照江雪问。 “路上捡的。” 真的假的？照江雪偷偷笑了，这家伙有时候真的很随意诶。 她伸了伸腿，拿起手机长按开机，又给电脑开机。 手机估计有按时开机，开机还算顺利，她把手机放下，又去看电脑。 南初晴顺手拿起她的手机，“密码？” “时间点三下。”照江雪敲着键盘，头也不抬地说。 有人打开过她的电脑，还查看她的文件，浏览记录，使用记录……好在，有些东西她阅后即焚。 南初晴百无聊赖地在时间处点了三下，屏幕进入主页面，她吃了一惊，还有这种操作。 随着屏幕进入，移动的消息先来，接着手机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过了好几分钟后才停止，她惊讶不已，打开信息，大多数都是垃圾消息和运营商发来的消息，还有一些游戏和app的推广消息。 无聊 她退了出来，找到微信打开，瞬间被一堆红点包裹，各种群组和私人消息，南初晴看着朝下滑，从头看到尾，没看到自己。 “我在哪？” 照江雪侧过脸来，“哇，这么多消息，你给我回一下。” 叫我帮她回复？这样真的好吗？ 南初晴心里犹豫着，手上却点击进一个未读的红点，“你二师伯问，什么工作那么忙，连过来她这里的时间都没有？哦，前面，她说酿了青梅，要拿给你。” “你把地址发给她，跟她说寄过来。对了，顺便在那个“早日飞升”群里发一句，我回来啦~之前遇到些事，现在已经解决了~小道我又回来了~”照江雪继续按着她的电脑，“啊，顺便发个鞠躬的表情包，和烧香的表情包。” “哦”一阵操作过后，南初晴说，“发好了，有人回复了。” “不用管。” “好。”南初晴退出群来，继续读下一个人的消息。 照江雪需要回复的人并不多，她很快就把事情做完了了，于是又在她通讯录里翻了翻，并没有自己。 “我在哪？” “什么？” “我。你把我拉黑了吗？” “没有啊。”照江雪凑过去，“这不就是……呃，哈哈……”糟了，忘记改备注了。 南初晴冷冷瞥了她一眼，弗兰肯斯坦？把她当科学怪人。她是这么想她的？微信备注都这么不好听了，那…… 照江雪见她要点开朋友圈，立刻伸手去抢手机，却不料南初晴早已识破，快她一步向后倒，照江雪翻身过来抢，南初晴一把揽住她的背，压下，抱紧，不让她动。 朋友圈的第一条，还是私密的，“各路大神、祖师爷保佑，我的老板是神经病，请保佑她看不见我，让我顺顺利利渡过这一天。” 看看时间，二月二十，嗯，还能接受。 不能生气，是自己要看的，不能破防，打工人有这种心声很正常。南初晴深吸一口气，再往下看。 “居正居正，你以为你姓张啊，还居正居正！” “这一一天天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啊！为了这五斗米，我的腰啊啊啊啊断了！” “西湖的水，我的泪，淹死那个神经病！” …… “还给我啦！” 南初晴冷冷瞪向她，照江雪害怕，缩了下去。 “让我手起刀落，剪了她的大舌头！”配文是一张拔舌地狱的图，某人还特意把其中剪舌头的恶鬼换成自己的名字，把受刑的人换成她的。 同样没有公开，原来这才是她的真正模样。 南初晴垂眸，眼神冰冷，照江雪被看得不敢直视。 “还给我了”她低声嘟囔。 南初晴瞄了眼手机，问：“现在还想剪掉我舌头吗？来，剪！”说罢还把舌头吐出来。 她的样子有点俏皮，照江雪看得一愣，目光落在那粉嫩嫩的舌头上，脸不自觉的红了。 “我不跟你玩了！”照江雪红着脸佯装转过身，南初晴见状靠了过去，以为她真生气了，赶紧凑过去要哄，却没料手中一空，手机被人当场夺去，她无奈笑了下。 “嘿嘿，不准看了！” “给我，我不看你朋友圈。” “保证不看。” “不看。” 照江雪这才把手机给她，为了预防她又点开偷看，就在旁边候着。 南初晴信守承诺，没再看她的朋友圈，转而翻起她的通讯录，照江雪的通讯录里人还挺多的，大多数是道士和尚尼姑，还有些兼职加的人，而南初晴也只是无聊看一看而已，只是翻着翻着，她忽然停了下来，指着一个叫“惋银”的人问，“这个人是谁？” 照江雪看过去，心里吓一跳，这人好恐怖。“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哈！”她连忙解释道。 一般人不会直接说这人是某某某，谁会说没有任何关系？除非做贼心虚。所谓的没有关系，那就是…… “她追过你？” “……” “你喜欢她？” “……” 删了！ 南初晴把人删了，见她居然没有抗议，心里一顿，看来自己的猜想十有八九是对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个人，只是不知怎么的，看到她，就想问一下。 “她是谁？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她淡淡开口。 “就以前的一个朋友……”照江雪越说越小声，“也没有说要在一起这个那个什么，我还有事……” “别跑！” 她转身要走，却被人一把拉住，面对面圈在怀里。 照江雪心里突突直跳，这女人好恐怖，怎么直觉这么准，该不会被鬼上身了吧？ 第84章 邀请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南初晴盯着她，神情有点落寞，好像在说，你不是说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吗？ 她追问道：“她是谁？” “谁？” 南初晴幽幽瞪了她一眼。 “就是以前的一个朋友。”照江雪扭着她的衣服下摆，“我高中暑假时，打工认识的，她是那家店的老板，对我很好，当时觉得她跟我很像，都是孤儿。”她顿了顿，“虽然没人帮忙，可是她很努力，靠自己的能力开了家店，养活了自己，她初中还没读完就出来，一直靠自己，在小镇上开了店买了房子，我当时就很钦佩她，觉得她很厉害。” “她……多大了？” “比我大五岁。” “哦，你喜欢她吗？” “也谈不上喜欢，就是有一点点心动。”那时青春不懂事，对一个人感到钦佩，很容易就对其产生心动。“不过那一点点心动，也很快就在赚钱还债的压力中消磨掉啦~” “哦。” 南初晴低下头，继续刷手机，照江雪猜不出她在想什么，有点慌。 过了会，她问：“还有吗？” “什，什么？” “还有让你心动的人吗？” “当然没有啦！”有也不说！ “骗人。” “其实也有啦。” “谁？”她把手机递还给她。 姐姐，你不会要我把所有人都删了吧？照江雪欲哭无泪的接过来，心念一动，按灭屏幕，指着她的鼻子，“你！” “……” “啊啊啊啊，就是你就是你……”照江雪抱着她的腰扭啊扭啊，撒泼打滚的耍赖皮。 南初晴无奈，“好了，知道了。”她抿了下唇，看到照江雪冲着她笑，忍不住也笑了。 “过两天陪我回家。” “嗯？” “去我家过年。”南初晴说，“我每年过年都会回家吃饭，就吃一顿饭后就回来。” “嗯……”不是这个问题好不好，姐姐，这么快就带我回家见家长了？不太好吧！ “怎么啦？”不愿意？因为春阳？ “没呀。”照江雪捏起她的衣角，扭啊扭，“我去会不会不太好？” “为什么？”果然是因为春阳。 “就是，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照江雪弱弱抬眸看她，“我曾经暴揍过你弟弟。” 南初晴愣了秒，“哈？” “就是，之前，那个，因为一些事，然后就，就那样。” “你那些事，家皓跟我说过，那是春阳他们的问题，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南初晴说，她觉得她是因为那件事而不敢跟自己回家，至于她说的打人，南初晴自动忽略，她老婆肯定不是这么暴力的人。“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我现在就把事件始末发在我们家群里，让他们自己定夺，若是他们选择支持春阳，那我们就不回去了。” 照江雪感动死了，扑到她怀里蹭了又蹭，南初晴捏着她的脖子给她捏起来。 “别揩油。” 被发现了，她有点不好意思，撩了撩发丝，照江雪说：“我不介意啦，就是怕你弟弟介意。” 因为那件事，她被学校警告了，照江雪越想越气，实在气不过，特意在他们经常去喝酒的路上蹲他，还蹲了两天，终于让她等到了，趁他落单的功夫把他扯进巷子里，把人狂揍了一顿。 南春阳估计不知道是她做的，但照江雪自己心虚，好在后面没有联系了。 话说回来了，她有什么好尴尬的，她自己才尴尬吧，听说她刚上任就把自己老爹给炒了。 照江雪点了点她的胸，点了又点，南初晴垂眸，皱眉。 “怎么啦？” “我听说你刚上任就把你爸爸辞退了？真的吗？” “嗯。” 哇塞，这么坦诚，厉害。 “你爸爸没有意见？” 南初晴想了下，道：“他……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我爸爸他不适合在公司工作，他挺没用的。” 老实没用，所以奶奶才看不起他，本该由他继承的家业才会落到二叔头上。二叔也不是个好人，中饱私囊，只想自己过的好，更别提他的那群亲戚，个个像吸血鬼一样。 见照江雪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她的胸，南初晴犹豫了秒，道：“我爸爸不适合当领导者，他没什么能力，也不擅长拒绝人。我并非一开始就辞退他，在那之前，我让他把一位老员工辞退了，我想只要他能把这件事办妥，那他还有一点可取之处。但他做不到，还对我说“人家从他进公司开始就跟着他干，一直到现在都十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因为他有点小问题就辞退他呢！” 可见他自己也知道对方有问题，却碍于情面，不愿拉下这个脸。 南初晴摇摇头，很无奈自己的爸爸怎么那么没用，“我明白他的心情，只要公司能够靠同情和怜悯成长，那我也愿意用他是不是？那人确确实实已经没有用了，业务不行，还经常做错事，跟不上企业进步，我可以补偿他半年的工资，但他必须离开。可我爸爸不同意，他居然对我说，“他走他也走”，那我就只好让他们俩一起走咯。”用这种方式威胁她，实在是太幼稚了。 照江雪噗的一下笑了，“那他们还得谢谢你哦~” 听出她的讽刺，南初晴也不恼，“那是当然，看在我爸爸的份上，我给他补偿了八个月的工资，这笔钱足够他撑过一段时间了。”她算是仁至义尽了，“对我爸爸来说也很好啊，他本来就不适合在公司上班，提前退休在家和我妈妈一起，没事种种花弄弄草，多幸福。”本来就该感谢她！ 作为一个打工人，照江雪无法共情她的话，她想要是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在这种时候被辞退，打从心里肯定会怨恨南初晴的。 不过，她的确做的很仁义，还给人补偿了八个月的工资。照江雪想起自己以前待过的公司，n+1极少，没趁机扣你工资，拖欠工资已经算良心了。 她一直没开口说话，南初晴又解释道：“其实我也能明白我爸爸的心情，他估计是在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倘若他不是南氏集团的继承人之一，恐怕他四十多岁时面临的情况与那人一样，所以他不想辞退他，我能理解，但理解只归理解，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就好比你在树上发现一条蛀虫，你若是把它弄死，就等同于残害一个生命，你若不把它弄死，那你的树就会死，若是你，你会选择怎么做？” “我当然是选择弄死它了。”照江雪毫不犹豫地说。 南初晴笑了下，“那就是咯，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有些员工就是蛀虫，是不是该辞退？” “……” 照江雪努努嘴，“你这是偷换概念。” 南初晴也不恼，亲了她一下，笑道：“当你做老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才不做老板。”她轻哼一声。 “对，你要做老板娘。”南初晴笑着吻了上去。 …… 许久，她稍稍拉开距离，低声说：“过几天陪我回家吧。” “好。”照江雪乖乖点头，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不安，“要是你父母不喜欢我怎么办？我这么穷，又是道观里长大的，跟你们家门不当户不对的，要是你父母不喜欢我怎么办？她们会不会以为我跟你在一起是图你的钱吧？” 难道不是吗？ 南初晴眉毛微微挑起。照江雪轻拍了她一下，“你就算没有几千万，只有几个亿我也喜欢。” “哼~” “干嘛！”她嘟囔道，“开个玩笑都不行啊，我喜欢你那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你没钱我也喜欢，行了吧！” 她越说越大声，南初晴故意挑逗问：“你喜欢我哪里？我不知道呀~” 照江雪瞪了她一眼，想起这混蛋上次在关键的时候，故意停下来，问她：“你真的喜欢我吗？” 把她钓得，差点没一脚把她踢下床。 偏偏在她说喜欢之后，她还问：“喜欢什么？” 她只好说：“你很温柔，很大方，就是喜欢，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喜欢……”她不知道，就像爱斯梅拉达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卡西莫多一样，她也不知道，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原因，而她感觉很难受。 然后她明白了，她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因为她恬了一下，就一下，仅一下。 问她，“喜欢这样吗？” 照江雪全身一抖，她真的要踢她下床了！ …… 南初晴故意无视她的怒瞪，正儿八经地说：“我父母也不喜欢我。”顿了顿，“我一年都很少回去，只有过年回去过个场，你要是不喜欢，我们以后都不回去了。” 她这么说，照江雪不知该怎么接了。 “所以你不用想太多，跟我回去就好。” “哦……”照江雪眼珠子转了转，想起电视里的情节，故意逗她，“那要是，你妈妈拿一千万给我，要我离开你怎么办？我受不了这种诱惑的。” “……” 南初晴拿起手机，哐哐一顿操作，照江雪就发现账户里多了好多个零。 “……” 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南初晴不允许这种玩笑的存在。 “零花钱。”南初晴轻蔑地说，钱嘛，谁没有呢！ 第85章 见家长 除夕 照江雪紧张得不行，早早就从床上起来了，起来后又不知该干什么，呆坐在床上。 昨夜睡前南初晴跟她说，今晚要回家，从她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忐忑到现在。 她答应这件事的时候，没这么紧张的，临阵了才感到紧张，好像这件事没到之前根本不存在一样，现在回想，照江雪懊悔不已，她早应该在网上查找攻略，做好一切准备。 不过，现在开始做也不迟。 她当即拿出手机输入：“第一次登门拜访对方家长该准备什么？”底下立刻涌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和回答，她随即便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里，疯狂汲取建议，连身边的人起身都没去搭理。 南初晴赤裸着胳膊拥着被子坐起身来，见她没反应，又凑了过去揽住她细腻的腰，看到她浏览的问题时，忍不住轻笑一声。 照江雪一眼横了过去。 “怎么啦？”南初晴温柔地问。 照江雪自然向后倒在她身上，“我问你哈，你第一次去我家的时候，紧不紧张？” “不紧张。” “真的吗？” “嗯。我当时一心想见你，没想那么多。”她笑着说，“直到到了你家门口，才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怕你不想见我。”南初晴不好意思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肩膀。 有点痒，照江雪缩了下。 “后来呢？”她问。 “后来我发现你想见我，就不紧张了。” “那是见家长诶，你不紧张？” “还好。”南初晴说，“你不是说，你师父和你师伯都挺喜欢我的。” “……” 照江雪叹了口气，要是她能跟她一样自信就好咯，或者她家跟她家一样就好咯。 “别担心啦。”南初晴安慰地摸了摸她的肚子，被照江雪一掌拍掉，她学她之前的口吻，“别揩油。” 南初晴又笑了，轻轻说：“我们不用他们认可的。我喜欢你就好了。” “可是我还是很担心。” “别怕。”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点什么？”照江雪转过身，“我看网上说第一次见家长，最好是买点东西，烟啊酒啊水果啊什么的。” 南初晴对这种事也没有经验，她虽然不觉得需要准备点什么，但又不想直接泼照江雪冷水，而且她看起来好像真的很不安。 “我也不清楚。”南初晴说，“不过，我爸爸不抽烟，酒也不用买，家里好像有个酒窖。至于兴趣爱好……”她也不清楚。 她对家人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岁前，记忆极其模糊，基本上相当于没有。 “别担心啦。”南初晴摸摸她的头哄道。 别担心别担心，又不是她，哦，不，她已经见过家长了，啊啊啊啊，怎么可能不担心，这个女人一点用都没有。 照江雪推了她一把，泄气般反身压到她身上，“我不管，你得帮我！” “好~” ……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准备。这个骗子！没有一点用的女人，还是学识渊博，见闻广博的总裁呢，居然连一点建设性建议都没能给她提。 照江雪坐在车上不停腹议她，偶尔扯扯衣服，总觉得自己穿的太随意了，虽然南初晴说她这样穿就好了，可是，就一件羊毛衫加外衣和牛仔裤，是不是随意过头了啊？ 她自己倒是穿的很好看，白色长裙外套一件咖色风衣，成熟性感又妩媚，本来就高了，还穿高跟鞋，跟她站在一起，自己幼稚得就像个小学生一样。 眼看就要到她家了，照江雪越发紧张，两条腿也忍不住轻轻颤抖，她忽的打起退堂鼓。 但她不敢说。 回家的南初晴像斗兽场里刚放出笼的野兽，她完全不敢跟她说话。 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她们等了会，铁门才缓缓打开，照江雪更加不安了。南初晴也没说话，把车停在别墅门口，就招呼她下车。 “到了。” 呜呜呜，她真不想进去，她想回家，她可以不见家长吗？感觉会是修罗场，好恐怖。 她迟迟没动，南初晴走过来帮她打开车门，见她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轻笑道：“这么不想来？” 照江雪疯狂摇头又点头，南初晴不明所以，却没打算放过她，“来都来了，进去坐坐吧，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就走，你总不会连一个小时都忍受不了吧。” “……” 她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怎么样，尽管心里十分不情愿，照江雪还是乖乖下了车。 南初晴牵起她的手，似乎是为了宣誓主权，也许也不是，照江雪也不敢确定，因为她们外出的时候，她也会牵她。她似乎一点也不想避嫌，甚至给照江雪一种她想昭告天下的感觉。 可是照江雪不想在人家家门口还牵手啊！她抖了抖手，南初晴却握得更紧了，还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随即按响门铃。 谁家好人家回自己爸妈家还要按铃的啊？一看就是不熟，熟的话直接推门进去了。 门开了，照江雪立刻站成电线杆。 是一个妇人，看起来也不年轻了，保养的很好，微胖，两颊有两道很深的笑纹，一看就是完全没有攻击力的人，甚至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被社会毒打过的痕迹。 南初晴轻轻开口，“妈。” 妇人愣了下，似乎对她叫自己“妈”感到陌生，她呆了秒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两秒后，她的眼神落到照江雪身上。 她女儿，带了个人？ 照江雪此时比电线杆更像电线杆了。 “我女朋友。” 三人相顾无言，照江雪不知该说些什么，柳香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万万没想到南初晴会带个对象回来。 南初晴对这种场面似乎早已习惯。 照江雪觉得这样不行，她得开口，于是说：“阿姨好！”她本来像小小声说的，没想到一出口竟像小学生喊报告一样，一板一眼又大声，把她自己吓一跳，脸瞬间就热了。 南初晴轻轻笑了。 柳香云更震惊了，她想起前段时间在城香房间看到的那些假娃娃，做的跟人一样，城香跟她说这是仿真人，现在都流行这个，有的做的好的，甚至可以模仿人，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该不会站在她面前的女儿是假的吧！ 初晴为了糊弄自己，特意高价买个仿真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没想到她已经讨厌回家讨厌到这种程度了，柳香云伤心不已。 就在这时，一个慢慢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是谁啊，怎么站……” 声音戛然而止。 “爸” 照江雪看了她一眼，这次她学乖了，先开口：“叔叔好。” 南成才看着她们俩，目光落在她们手上，震惊得合不拢嘴。 “我女朋友。”南初晴淡淡开口。 姐姐，不用一一介绍吧！ 照江雪心慌不已，搞得她好尴尬啊，只能冲南父乖乖笑了笑。 早知道等她介绍完再叫人了，这混蛋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 不过，南初晴她爸爸还真像她说的，从面相看，就是老实无用的人，性格软弱的人，眉毛低垂，耳廓不明，眼皮下拉，但掩盖不住大大的眼睛；眼神很清澈，鼻子有点塌，脸胖而肥，脖子有肉，双下巴明显，看着就很好说话。 “进来吧。”柳香云像终于回过神，赶紧让开身。 南初晴便拉着照江雪走进去。 照江雪不好意思地冲南母点头微笑，边快步跟上南初晴，看着她父母，又看了看她，嗯？完全不像啊！诶，不对，看骨像的话…… “你长的像你爸，但鼻子像你妈。”照江雪小声说。完了，她老了会不会也长这样？这也…… 南初晴愣了下，轻“嗯”了下。 第86章 我养着 南初晴以往六点左右才过来，永远都是最后一个回家的，今天竟然五点就过来了，比春阳还早回来，家里人都不习惯，更叫人感到诡异的是，她居然还带了个女朋友回家。 而且这个女朋友看着还有点眼熟，一家人你偷偷看我，我偷偷看你，很快就想起来她是谁了。 春阳的女神。 不知他等会回来看到这种情况会露出什么表情，女神变姐夫？嫂子？众人想笑又不敢笑。 照江雪好尴尬，不，简直是难以自处，南初晴又好像到一个陌生地方一样，感觉比她还要陌生。两人就在客厅里站着，像到陌生的人家里做客一样，等待主人招呼。 说是等待主人招呼，实际上一般人也会自然的找个地方坐下吧，要不显得好奇怪，南初晴却奇怪地站着，就站着，那态度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倔强，她的弟弟妹妹们也是人才，从她们走进来后就一直用好奇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她们俩，连那个从楼梯下来的女孩都用惊讶的眼神看她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她真的有点受不了。 南母从后面小走过来，像招呼客人一样招呼她们俩，“坐坐，沙发上随便坐，坐坐坐。”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像是要努力招待好她们，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一样。 照江雪此时此刻终于了解了，南初晴跟家里人到底是有多不熟了。 也许是亲戚的原因，那股不熟之间又夹着些许的尴尬，既不能像对待陌生人那般隆重，又不能像对待亲人那样随意，稍微没把握好度就显得既做作又奇怪。 像现在。 南母说完，南初晴便牵着她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照江雪发现，南初晴罕见的翘起二郎腿，是叛逆吗？三十的人了，居然在家里叛逆？幼不幼稚！ 照江雪不着痕迹的轻轻碰了她的腿，南初晴才不情不愿把腿放下。 这时，照江雪又发现，南父正明目张胆的偷偷从南母后面走过，要到楼上去，南母连头都没回，轻轻咳了声，南父就像被抓包一样吓一跳。 照江雪对此不知该做何表情。她看了看南初晴，她似乎早就习惯了。 南父在南母轻轻一声咳嗽下，不情不愿地走到沙发上，坐在她们对面。 但他不看她们，低着头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照江雪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紧张得又开始抖了。 南母也坐了过来，四人静静坐着，竟无一人开口。 为什么会这样？ 照江雪好想回去，以前面对一个不爱说话的南初晴就足以让她尴尬不已，现在又多了两个，她好想回去，这算是什么地狱级见面会啊，为什么没有人要说话，为什么，难道她们不觉得尴尬吗？既然不说话，为何要坐下来？ 照江雪坐立难安，刚还觉得能忍一个小时，才十分钟呢，她就受不了了，这间屋子从她们进来后就安静到现在，太可怕了。 这家人都这样吗？ 啊！ 照江雪想开口说点什么，又不知怎么开口，且怎么开口都很奇怪，她是晚辈，又是“女朋友”，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开口说些什么？说什么都不好！ 早上查的攻略有这条吗？岳父岳母不说话，该如何打破僵局？有，首先，先笑。 “哈……哈……” 她像个大傻逼。 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她，照江雪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过总算是打破了僵局，南母问：“江雪对吧？” “啊，嗯。对，我叫照江雪。”照江雪正襟危坐，“照相的照，长江的江，白雪的雪。”她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啊！ 想哭，想回家。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南母点点头，她好想伸手摸一摸照江雪的脸，看看是不是真的人。 南父开口问：“你们俩真的在谈恋爱？” 他直白且呛人的口吻立刻引起南母的不满，南母瞪了他一眼，他就不说话了。 这种感觉竟让照江雪莫名有种熟悉感，她抬头看了下南初晴，南初晴便回眸看她，照江雪心一慌，连忙把头转开。 在想什么？ 南初晴微微蹙眉。 “她爸爸说话比较直，你别介意。”南母解释道。 照江雪吓一跳，忙道：“不会不会，没有没有，我们真的在谈，在一起快一年了。”呃，她又在说什么啊！ 显然，大家都吃了一惊。尤其是那边偷听的四个人，更是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照江雪好奇地看过去，刚才没仔细看，回想一下，还有两个是双胞胎呢。 她一望过去，他们便立刻移开眼。真是一群好奇鬼！ “哦，哦，你们在一起已经一年啦。”南母显得很开心，似乎没想到照江雪会这样说，她不敢看南初晴，却能直视照江雪的眼睛，似乎想从她这里了解到更多关于南初晴的事情。 照江雪点点头。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我以前在南氏集团上班，是她助理。”照江雪说。 “哦~那可真是太有缘了。” “哈哈。”照江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诡异的安静又来了。 其实，南家人对照江雪的了解，也许比对南初晴还要多，这都要多亏了南春阳，南春阳经常在家人面前提他的女神，因此家里人对她的印象也不错。此时要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对她进行提问，南母又怕等下春阳回来穿帮，而且她也怕南初晴不开心。 所以对话总是会很突兀的就停止了。 过了几分钟，南母问：“你多大啦？” “我过年28，比她小两岁。”照江雪笑着应着，同时偷偷靠近南初晴，用手臂碰了碰她。 大姐，这是你家啊，你不开口算什么！ 嗯？ 南初晴不解。 照江雪吐血，她至少说两句啊！ “你是哪里人啊？”南母又问。 “我家在广新，挺小一个镇，不知您听过没有？” 南母点着头，明显没听过，她又问：“你父母在做什么？” “……” “她是个道士，在道观长大的。”南初晴淡淡开口道。 要你多嘴啊！照江雪顿感不安。 “哦~”南母点点头，倒没什么异样，“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 虽然早就知道会问这些问题，可这些问题根本就没法回答。 “我养着。”南初晴淡淡道。 “呀！”照江雪瞪了过去，“谁要你养了，我明年会去找工作的！” 说什么呢！搞得她好像她包养的金丝雀一样，虽然她自己是这么想的，但在人家父母面前，怎么可以这样说！ 完了，她们肯定会以为她是个拜金女，就是看中南初晴的钱才跟她在一起的！ 啊！她的形象啊！呜呜呜呜…… “你明年要去找工作？”南初晴问。 第一次听她说这件事…… “嗯！”照江雪郑重点头，虽然她是想去跳蚤市场摆个小摊给人算算命什么的。 “哦。” “……” 你哦个头啊，你生什么气啊！照江雪无语了。 不准生气了！照江雪用眼神警告她，别让她在她家人面前难堪啊！真的好想回家啊。照江雪要哭了。 要她不生气，也可以，只不过……“我养你不行吗？”南初晴问。 照江雪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干嘛？她是认真的。南初晴不明白，她有钱，她可以养她的，为什么她非要跑出去找工作？如果她真的要去找工作，为什么不回来做她的助理？是不想待在她身边吗？ 也不告诉她这件事，怕她干涉她？ 照江雪无语至极，连看都不想看她。 搞不清状况的南母听到南初晴的话被拒绝，竟也起了劲来，帮和着说：“对啊，找什么工作，初晴养你就好啦。” 哈？ 她没听错吧？ 照江雪感到一丝不可思议。 没想到南母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惊诧，“是不是零花钱不够花？没事，妈妈我有，我给你，城香，把我的手机拿来！”对着南城香喊完，她又热络地看着照江雪，“以后没钱跟妈妈说，妈妈有，妈妈给你。” 她这几句话，把照江雪和南初晴都惊呆了！这就开始叫妈了？这么自然熟稔？要不是中间隔着张桌，照江雪感觉她就要拉着自己的手说长道短了。 照江雪满腹疑虑，这怎么跟电视剧里演的有钱人不一样，不是，她听到南初晴那样说，不应该立刻板起脸，阻止她们在一起吗？怎么她跟电视剧里演的完全相反，恨不得把她跟南初晴绑死在一起一样。 照江雪忽的有点害怕，自己不会进贼窝了吧。 其实不然，照江雪不知道，对南家人来说，南初晴会谈恋爱已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她谈恋爱对象居然不是工作系统而是活生生的人，那不正是祖宗显灵，祖坟冒青烟了！ 别说一点钱了，就算是她想要别的，南母也会让南父给她弄来。 再说，经过南春阳的不懈努力，南母还挺喜欢照江雪这个孩子的，至少，比南初晴好相处多了。 南母满面春风等着城香拿手机过来，她要趁机加上照江雪的微信。 微信还没加上，门铃响了，南春阳低沉的嗓音传来，“妈，我回来了。” 第87章 嗯?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照江雪表面淡定，其实内心慌的一批。 现在假装去上厕所可以吗？ 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某人还能这么淡定？她在想什么？ 随着脚步声靠近，屋子里越发安静，一阵紧张的气氛在四周蔓延，南家人也很紧张，还没把这件事跟南春阳说呢，他就回来了。 大家慌的一批，只有某人淡定如常。 照江雪好想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慌。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南春阳走进屋，“新年快乐哦妈，晚上吃……”他走进客厅，看到沙发上的人，顿时愣住了。 “……” “……” “……” “新年快乐。”南初晴瞟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我女朋友，好像是你们学校的，认识吗？” 故意的！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哈，哈，”照江雪尴尬地笑了两下。 南春阳的喉咙上下滚动，死死盯着南初晴，好半天都没开口。 南初晴挑衅地看着他，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南母赶紧上来打圆场，“啊，你们是同学啊？你也是深一的？”未等照江雪开口，她又说道，“这么巧，春阳也是，春阳，你认识江雪吗？” 南母这招越抹越黑，把照江雪又震惊了一遍。她记得从进门的时候，南初晴就没介绍过她叫什么，南母就知道她叫江雪了，很明显以前听过她的名字，从那里听来的不用多说，现在又来欲盖弥彰，果然，还是她厉害。 “嗯。”南春阳过了好半晌，才不情不愿嗯了声。 南初晴轻轻一笑，“你们是同一专业的吧。” “……” 你不说话会死啊！ “嗯。”又是一声沉闷的回应。 “坐呗。”南初晴努了下下巴。 杀人诛心！ 你到底要干嘛！ 照江雪瞪了她一眼。 她挑了挑眉毛，不予理会。 “不坐了，妈，我去洗个……” “过来！”南母看着他，又急又快的使了个眼色。 倒也不必如此，就让他走吧，照江雪心中呐喊，她一点也不想看到南春阳啊，一看到他就想起自己把他拉到小巷子里暴揍的场景，照江雪心虚不已，真怕他会当场说出来。 她更想回家了。 南春阳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坐在旁边。他一坐下，照江雪更尴尬了。她连看都不敢看他。 南母把人叫过来后，自己却站起身来说：“你们先聊，我去看看饭准备得怎么样了。”说罢赶紧走开，逃离修罗场。 南父一看到老婆离开，脚底抹油立刻起身上楼去。 眨眼间沙发上就只剩她们仨了，照江雪完全懵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做这种事！要走的话，可不可以带上她啊！呜呜呜呜…… “工作室怎么样了？”南初晴问。 “就那样。” …… “你们？”南春阳看着她们。 “嗯，在一起了。” …… 这该死的沉默，让人不适应的沉默，像要把尴尬砸碎揉进人骨头里一样。 “你，不是不谈恋爱吗？”南春阳问。 不知他问的是谁，照江雪还在思索，就听南初晴说：“看遇到谁。” …… 又是一阵安静 “有女朋友吗？”南初晴问。 照江雪仿佛看到南春阳咬碎了后牙槽往里吞，他的脸色铁青，脸上也写满无语。 照江雪也觉得，她真是够了！ “男朋友？”南初晴说。 南春阳更无语了，表情好像在说，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喜欢搞同性啊！ “我单身。”他咬牙切齿地说，又问照江雪，“你现在在哪上班？” “她现在还没上班。”南初晴笑了下，手似无意般环上照江雪的腰，照江雪猛的坐直，你又要做什么啊！ 她虽这么想，却没推开她。 南春阳眼神暗了暗，忽的又亮了起来，“还没工作的话，可以考虑来我工作室，我那正缺人。” “你开的不是电竞俱乐部吗？需要我做什么？”照江雪好奇，她打游戏虽算还可以，可跟专业的人比起来，还是差很多。听说他们打职业的，每天要训练八个小时，照江雪喜欢玩游戏，但让她每天固定玩八个小时，她会疯。 照江雪没想到她的回答没有等到南春阳回复，反而引起南初晴的疑问。 “嗯？” 南初晴看向南春阳，后者明显有些慌。 照江雪心一抖，她不会又说错话了吧。 “上班给我个解释。” 哇靠，这个口气，好恐怖，南大总裁回来了。照江雪梦回上班的日子，顿时生出逃离的念头，却被某人搂了回去。 “嗯，知道了。”南春阳不敢看她，小声回应。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照江雪一脸好奇，刚才还雄赳赳的某人怎么一下就像斗败的公鸡？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不过，管它有没有猫腻，狗仗人势的照江雪又支棱起来了，她老婆这么厉害，就算她打了小舅子，谅他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话说回来，本来就是他的问题，他以为他是旁观者，但在照江雪看来，他就是那种看到别人家着火了不帮忙救火，还霸占消防通道的人，最可恶的是这种人事后还会装无辜，说什么我不知道哪里是消防通道，南春阳就是这种人，他就是助纣为虐的旁观者，甚至是点燃导火索的那个人，而他事后还敢假装无辜，令照江雪恶心不已。 照江雪越想越气，她就不懂了，明明是亲姐弟，怎么俩人品行相差那么多，还是她老婆好！人美心善活又好，想到此，照江雪忍不住挨近南初晴一点。 南初晴不明白她怎么忽然转变了态度，但这种转变让她很开心，沉着的脸也稍稍有所缓和。 照江雪现在还不明白，南初晴只是不在乎，她不在乎所有的一切，金钱，名声，工作，她都不在乎，她可以斥巨资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不在乎别人在背后怎么说自己，她努力工作的背后只是为了报复家人，因为无欲所以无求，她深藏不露的眼神里永远淡漠，是她对这一切的漠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在乎的东西出现了，她唯一在乎的人就是身旁的女孩，因为在乎，她甚至提前一个小时回家，从下车开始，从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她就不停地用行为和语言告诉所有人，“她是我的，照江雪是我的，不是南春阳的，是我南初晴的！她是我的女朋友！” 甚至在南春阳回来时，她迫不及待地宣誓主权，暗戳戳的炫耀，都是因为她太在乎了！ 南初晴本还在想该怎么给照江雪出口气呢，就听到他想挖自己墙角的话，她脸一沉，正要开口，却听到另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正好，她这下有借口好好收拾收拾他了！ 照江雪笑眯眯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乖乖地问：“怎么啦？” “没事。”南初晴柔声说。 受到重创的南春阳站起身来，道，“你们继续坐，我去洗个澡。” 正巧南母走过来听到他这句话，南母习惯脱口道，“你不是洗过澡才回来的？”边说边过来，她是来加照江雪微信的。 照江雪受宠若惊，连忙站起身来，拿起手机扫，“好了。” “好好好。”南母可高兴了，“吃饭了，走走走，我们先去吃饭，春阳，去叫你爸爸。”南母说着，挽起照江雪的胳膊就走。 照江雪急忙朝南初晴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南初晴愣了下，赶紧起身跟上去。 妈妈今天怎么了？ 第88章 吵架 南母拉着照江雪来到餐桌前，热情的招呼她坐下，照江雪受宠若惊，腼腆的推辞着，好在还有南初晴，她给她拉开椅子，叫她在自己旁边坐下，照江雪这才感到一丝安心。 看着一桌子美食，照江雪有点不知所措，听说有钱人吃东西颇具讲究，像吃饭不能发出声音，筷子要用公筷，饭桌不能说话这些属于特别基本的东西，她还能从影视剧或者小说里学来，除此之外，剩下的禁忌有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她非常忐忑的跟着南初晴，她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小心翼翼地模仿着……突然间，她脑袋里像被铁锤猛地砸中般，忽然就明白了南初晴以前的举动为什么会那么奇怪的原因了。 不想尴尬，也不想出糗，最好的方法，就是模仿别人。直接问，人家会觉得你在开玩笑，要么觉得你低智，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谁愿意拉下面子去做这种事？ 尤其是去问自己的下属，或是陌生的住在自己家的人，恐怕情愿让人觉得奇怪，也不会特意去问，很多事情本来应该在是年龄过度期间无形积累的经验习惯，但她没有。 照江雪于是又心疼起老婆来，忍不住给她夹了根菜，她以为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毕竟一大家子人都在认真吃饭，谁会盯着她看呢。没想到一抬头，竟见所有人都望着她们，有的眼中带着诧异，有的写满揶揄，好似她做了多惊世骇俗的事一样，照江雪顿时便脸红了。 察觉到她的窘迫，南初晴有样学样的也给她夹了块豆腐，她慵懒又随意的样子，仿佛在说，“我们平常就是这样相处的，怎么着？”，众人哑口无言，照江雪赶紧低头吃饭。 这时，南母开口问：“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咳咳咳” 照江雪一口饭差点噎死。 南初晴赶紧给她端来一碗汤，让她顺下。 南母满眼期待地看着她，江雪不知该怎么回答，话说这种问题干嘛问她，她在桌下踢了南初晴一脚。 南初晴吃痛，不敢吭声，倒也明白她的意思，便回复南母说：“我们不结婚。” 南母一怔，欲言又止，她本以为南初晴既然都把人带回来了，多半是八九不离十的了，虽说国内不允许结婚，但国外可以呀！一想到南初晴会结婚，她拿着筷子的手都激动得微微发抖，却没想到她压根就没有要结婚的想法，顿时感到失望心酸。 她想，要是当初没把南初晴送走，她会不会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与她同样感到失望的还有照江雪。虽说她本来也没想过要结婚，而且都喜欢女的了，就更没有想结婚的想法了。 可她可以不想，但不代表南初晴可以；南初晴也可以不想，但她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显得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跟她天长地久一样！ 照江雪逆反心理起来了，她在心里暗暗点着南初晴，喂喂喂，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都是耍流氓，喂喂喂，你这是在耍流氓知道吗！喂喂喂，快改口，说你想跟我结婚！快点！ 南初晴自然没接收到她的提点，她说完便自顾自吃饭了，丝毫不顾及饭桌上一群人的感受。 南母还在哀哀看着她，看到她这个样子，照江雪有点于心不忍，便说道：“我们不是不结婚，就是现在，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对吧！”她又踢了南初晴一脚。 这次踢的有点狠了，南初晴拿筷子的手顿了下，眉头一皱，生气了？因为她说不结婚？ “嗯，是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她轻轻笑了下。 嗯？ 这家伙开心什么？ 照江雪很想恶狠狠瞪她，又怕被别人看到，对她的形象不好。 南母听她们这么说稍稍放下心，笑着说：“说的也是，你们还年轻，不着急。”她不敢再问了，怕再问南初晴就要放下筷子走人了。 这个话题结束后，饭桌陷入沉默，照江雪觉得很压抑，跟她想象中的团年饭不一样，她以为的一家人一起吃团年饭，应该会很热闹，有说有笑的，像她们平常在道观吃饭一样，不，应该不一样，听说有的家庭还会给红包，有的会走亲戚，有的会一起看春晚，会一起包饺子……照江雪没有父母，她不知道别人的家庭是怎么过的，在道观里，她们过年和往常并无两样。 但南初晴家的过年饭，吃的人好不自在，好似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思，谁也不开口，沉默得好像坐着的不是亲戚而是拼桌的人。 她吃的好不自在，再好的食物，也失了三分美味。 吃到一半，不知怎么的，突然南父就举了个杯子，说要跟照江雪喝一杯。 照江雪吓一跳，抬头才发觉原来是南母在旁使眼色，她连忙端起酒杯来，南父一饮而尽，照江雪脑袋一热，也跟着喝了一杯。 杯子不大，装的是茅台，南初晴还来不及阻止，照江雪一杯就下去，咚的一下就倒了。 好在对于这种情况，南初晴早有经验，在她倒下前先扶住她的头，把人一把揽住，不过还是将家里人吓一跳。 南父更是吓得脸都白了，一脸幽怨地瞪着南母。 南母也手足无措，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敢问。 南初晴正要开口解释，南春阳已抢先一步道：“爸，她不会喝酒，一杯晕两杯倒，你干嘛跟她喝啊！” 南初晴眼底闪过一丝阴郁，照江雪跟她说，她跟春阳不熟，但是，春阳好像跟她很熟一样，连她一杯晕两杯倒都知道。 南父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都都怪你妈！”说罢哀怨地看向南母。 “怪我？”南母眉毛一挑，大有你再说一次看看的意思。 南父闹起来，嚷着不吃了，要上书房去，南母也来气了，好容易女儿带了个对象回来，他竟然一整晚都摆着臭脸，以前这样她可以忍，可是今天女儿难得带个对象回来，他还这副模样，南母再也忍不了了！ 当初要不是他把初晴送走，现在初晴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南母气急败坏的跟他吵了起来，场面顿时乱做一团，劝架的劝架，走开的走开，南初晴看了眼酣睡的照江雪，她倒是睡的香。 南初晴无奈的将她抱起来，想开口说“我们先回去了。”但看父母吵得不可开交，她犹豫了秒，没开口，抱起照江雪就走，走到一半却被南城香拦下，他支支吾吾地挡在她面前，吞吞吐吐老半天，直到南初晴快受不了了，才听到他说：“你你要不要留下来……姐……” 南初晴愣了下，见他满脸通红，又感到背后有好几道期待的目光，她犹豫了。 照江雪动了动，南初晴迈开步子。 南城香的胞妹南清澜跑过来扒着南城香的胳膊，说：“你这样带她回去，路上颠颠簸簸的，她会很不舒服的，楼上有房间，不如在这里睡一晚。” 她很会拿捏人心。 南初晴动摇了，她想起之前照江雪喝醉把她从餐厅带回家的时候，当时一路上盯着她看的人可多了，有的胆大的甚至假意上来帮忙，实际想趁机揩油，当时只是一小段路，就引来那么多蝴蝶，南初晴心里一沉，虽说照江雪喝醉很老实，但一想到别人的目光，她就莫名的感到恼怒。 不过，她从这里回家，可以直接开车回到车库，倒也不会遇到人……只是，当时照江雪坐在车上，的确随着车子摆动，时不时想要呕吐，似乎真的很难受。 而从这回家，距离很远。 照江雪又动了下，她怎么翻身都找不到好位置，睡得不舒服，她皱起眉。 “在哪里？” “我带你去！”南清澜连忙带路。 第89章 记忆 照江雪迷迷糊糊被吵醒了。她听到南初晴的声音，压的很低，很生气。 “你再说一遍！” 照江雪一个激灵，使尽浑身力量睁开眼。灯光昏暗，映入眼帘的是水晶大吊灯，嗯？不是在家里。 呃……不会又被卖了？脑袋晕乎乎的照江雪还以为又回到郭英家，只是郭英家没有这么豪华的装饰，还有这么软的床。 这床躺的，让人特别想睡。舒服~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她，为什么要跟我抢！你什么意思！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了！公司是你的！爸妈天天念叨你！你还想怎么样！为什么连我喜欢的人你都要抢！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想要她，你把她让给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求你了，我真的好喜欢她。” “滚！” 咚咚咚咚！ 照江雪一个激灵完全醒了，她第一次听到南初晴这么凶，吓得心脏突突跳。 “我不介意的，我真的喜欢她……” “别逼我扇你！” “我是认真的，我真的什么都不介意，我喜欢她，真的真的好喜欢，从大学就一直喜欢，姐，我叫你姐行吧，你把她让给我，求你了，不然，我做小也行…” “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你才疯了！我是认真……” “你给我出去！” “我不出去，我……” “你给我滚出去！” “你就把她让给我，我保证会……” “滚！” “我不滚！我就要她……” “啪”的一声清脆声音响起 “你打我是不是决定了把她让给我了？姐？” “你疯啦！” “我没疯！” “你滚出去！” “我不出去！” …… 两人越吵越大声，越吵越凶，激动，尖锐，怒吼声，声声交叠，一层压过一层，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照江雪被吵得头晕脑胀，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再也听不清是谁在吼叫，谁在哭泣，谁在尖嚎……没有人哭，吵架声已经停了，但照江雪没反应，她的脑袋似针扎般疼，思绪也早被拉回到记忆中…… 那是她第一次拥有清晰的记忆，她记得很清楚，四周灰蒙蒙的，有雨声，淅淅的声音，还有滴水声，滴水声很小，她的头皮被什么东西扯着，动不得，一动就很疼，慢慢的，她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争吵的声音，喃喃失神的女声，和怒气冲天的男声，吵得不可开交。 她记得很清楚，那个女的不停地重复着“不这样我们都得死，不这样我们都得死……” 男的怒吼冲破她脆弱的耳膜，让照江雪疼的想哭，她使劲想哭，铆足了劲却哭不出来。 男的不停地吼“你把孩子送哪里了！你是不是把孩子送给他们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话！就算他们得到孩子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六轮道的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把孩子送给他们了？是不是！是不是！……” 她耳朵里只剩下这句话和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忽然，一阵沉闷的声音传来，像重物落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很响很沉，仿佛有人往高空中抛垃圾般的声音，然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接着便是男人的低喃“送给他们也是没用的，送给他们也是没用的……”又是一记沉闷的声音，照江雪终于哭了出来，她只听见自己的哭声，直到有人把她抱起来，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看到灰蒙蒙的世界里有灰色的东西在流动，还有两块大大的东西。 她现在知道了，那是两具尸体。 她猛的从床上跃起，本能的在第一时间内找到厕所冲了进去，迅速锁定马桶的位置，吐了个天昏地暗。 虚幻和现实在此刻重叠在一起，脑里乱成一团，各种记忆蜂拥而至，大脑仿佛要炸了。 她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完了，大脑像尖刺般痛，她觉得冷又觉得热，皮肤一阵一阵的起鸡皮疙瘩，全身哆嗦不已。 照江雪给自己的记忆起了个名字“文件夹”，她把所有的记忆都储存在里面，需要的时候，只需轻轻点击就能找到想要的内容。有时候，一些事物也会引发联想，使记忆不受控制涌了出来，但照江雪经过多年的训练，早已学会控制住自己的大脑，在听到某些话某些词或者看到某些东西时，自动把它们过滤掉。 可是，这次不一样，记忆忽然像潮水般涌了过来，来势汹汹，挡都挡不了。她闻到呕吐物刺鼻的味道，瞬间又被拉进那个下午，那个跟师叔去海边的那个下午，海水涌了进来，腥味很重，很咸，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她无法呼吸，窒息的感觉层层压了过来，嘴里鼻腔里眼睛里都是海水，肺好像要炸了，身体浮浮沉沉的，感觉要死了。 照江雪真的以为自己会死，直到闻到一缕熟悉的清香，才从纷乱的记忆中拉了回来。 “没事吧？” 对方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背，声音很着急，照江雪抬起手，虚弱地比了个“ok”。 她一直认为自己没事的，毕竟过了大半年了，都没有什么症状发生。郭英说，她的大脑受到严重的创伤，颅骨骨裂，脑部还有淤血，要完全好起来没那么容易。 而照江雪除了偶尔感到有些头晕外，并无其它症状，离开郭英家后，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此时她感觉脑袋要炸了，不由得想起这件事，觉得都是李臧海害的，要不是他挥的那一棒，她就不至于脑袋疼成这个样子。 照江雪顿时感到一阵窝火，喉咙的不适感又加深了，想吐又吐不出来，想喝水。 这时，旁边正好递来一杯水，照江雪刚要伸手去拿，却瞥见一双手，那不是南初晴的手，虽然也很漂亮，但不是她的手！比她的手黑了点，也粗了些，不是她的手。 她退了下，抬头就看到南春阳，他正冲着她微笑。照江雪侧过脸，看到南初晴，才松了口气。 南初晴眼神关切地看着她，脸上也满是担忧。 缓过神来的照江雪后知后觉感到不对劲，呃，这俩姐弟是疯了吗？围她身边做什么！她可是刚吐过，连自己都受不了这股味道，这俩人也不嫌弃！ 照江雪一阵尴尬，她不想喝水了，她想靠近南初晴，又觉得自己脏兮兮的，她想起来，刚才吐了时候没注意，有一小撮头发掉了下来，弄到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她想洗澡，让她们俩出去！ 她想说话，但感觉嘴巴里酸酸的，而且一动脑袋就很疼，胃收缩的厉害，身上也一阵冷一阵热的，好不舒服。 是很想喝水，可不想喝南春阳递来的水。他刚才说的话，照江雪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哪里还敢喝他递过来的东西。 只怕这一口水下去，明儿就得以身相许了。 “喝点水。”南春阳关切地说。 这俩姐弟的声音，偶尔给人的感觉还挺像的，不不不，照江雪狂摇头，不能这样想，他是他，她是她，他们完全不一样。 她不要喝他递过来的水，她宁愿喝马桶水也不喝他递过来的水。 照江雪觉得南春阳脑子有病，她完全站在南初晴那边。 “你出去，这里不需要你！” “要出去也是你出去！我不出去！” “她是我老婆！” “你们没结婚！” “我们上过床了，她是我老婆！” “上床不代表就一定会长久，她现在是你老婆，明天可能就是我老婆了！” “你疯了吗！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没疯！你才疯了！为什么你总是要跟我抢！家里什么东西都是你的……” …… 他们俩又吵起来了，照江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呕吐物，忽然有种悲凉，她的营养全吐了，白吃这一顿了。 “你给我滚！” “我不出去我不走！我就不走！这里是我家，我就不走！” …… “我走！”照江雪受不了了，大吼一声，把吵架中的两人吓一跳。 她蹭的一下站起来，按了下冲水键，看着呕吐物被冲走，才猛的合上盖子，砰的一声，又把那俩人吓一跳。 照江雪却不理会他们，走到洗手台前洗了把脸，看着镜中自己惨白的脸，眼眶很红，眼睑湿润，她哭过？ 太阳穴还在突突的跳，脑袋疼死了，照江雪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转过身看着他们。 第90章 疯了 她靠着洗手台，眼眸垂垂，很累，盯着南初晴看，眼神很凶，像在问“你蹲在哪做什么？”。 南初晴犹豫了下，站起来，不敢靠近，明眼人都看得出，照江雪心情不佳。 她又一次感觉到她脾气真好，都没把她们俩赶出去。 照江雪想喝水，她轻轻咳了下，见她们俩没动，只好哑着声音说：“解释一下，咳咳。” 那姐弟俩刚还吵得脸红耳赤，现被当事人一问，俩人反倒一句话都说不出，南初晴把散落的头发梳到脑后，看向南春阳，“你刚不是想抢我老婆吗？她现在醒了，给你次机会。” 嗯？ 照江雪心里一沉，她说的什么鬼话？她让她给她解释一下，她就这样把她架出去了？她跟她弟弟一样疯了吗？是谁跟她说“不用想太多，跟我回去就好了，有事我会解决的。”这就是她的解决方式？让她听她弟弟告白？ 好烦，想回家。 南春阳瞪了南初晴一眼，随后抬头看照江雪，霎时间就从气急败坏的男人变成纯情小奶狗，他耳朵红红，紧张得拿水杯的手都在轻轻发抖，另一只手也不停地擦着裤子两侧。 照江雪脸阴阴的，她根本不想听他，不，她们说一句话。 照江雪捋了捋头发，叹了口气，她想走。却听南春阳开口问：“你真的跟她在谈恋爱？” 照江雪不想理。她的不耐烦已经写在脸上，就差把人拖出去。 “你们不是协议恋爱？你跟我说，不用管她。是不是她给你钱，让你当她女朋友？还是她用工作威胁你……”南春阳迫切的想找个突破口。 “你有病啊！”照江雪实在忍不住了，“你妈生你的时候忘记把脑子给你挤出来了是吧！长得一表人才尽做禽兽不如的事，怎么咳咳，你想乱伦？你姐上我你也想？拜托你做点人做的事吧，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让你看上，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咳咳…” 南春阳愣了愣，“你们，做过了？” …… 啊！！！！！！！！！！！！ 要冷静，好，让我们把《清静经》从头背到尾~ “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难道你觉得这一年里我们就牵牵小手？” “你撒谎，江雪，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诋毁清白也要维系这段关系？”南春阳眼里闪过一抹自信的光，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说。 照江雪无语死了，脑里默念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她双手抱胸，深深吸气，深深吐出，冷笑，“你要我怎么说才能相信？不是，我跟你姐交往，碍你眼啦？”神经！ “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 “你给我次机会。” “不给。” “因为她对不对？”南春阳瞪着南初晴。 南初晴翻了个白眼。 “第一，我不喜欢你，第二，就算我没有跟你姐姐交往，我也不会跟你交往，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懂吗？” “我知道，你喜欢女的。”南春阳自信一笑，“但是，我保证只要你跟我交往，你绝对不会再对女人心动。” “……” 照江雪冷冷瞥了他下半身一眼，“切了。” “切了就不能给你幸福了。” 啊！！！！！！！！！！！！！照江雪转身开水洗脸，她得清醒清醒。 她抹了把脸，“我有你姐了。” “算了吧，在我面前演戏是没用的，我了解你，更了解她，她会谈恋爱？哼~”南春阳冷笑一声，“她连爱是什么都不懂。” 照江雪诧异地看着南初晴，这人这么说她，她居然不生气？ 南初晴不是不生气，她已经无语到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跟南春阳掰扯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从心平气和到发疯，硬是没能改变他的想法，真不知照江雪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这么痴迷她。 南初晴给照江雪递了个“我没办法了”的眼神。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不管我有没有跟她谈恋爱，我不喜欢你，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你终于承认了你没跟她谈恋爱了。”南春阳露出放松的笑容。 “你……” 他打断她的话，“跟我在一起，你会幸福的。” “你特么听不懂人话是吧，都说了，我不喜欢你！” “试一试，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我特么喜欢你姐！”啊！！！ 妈妈啊，这个人脑子有病！ “你喜欢我姐，我跟她长得挺像的，你可以试着喜欢我。”他说。 “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不喜欢你！”照江雪快疯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南春阳锲而不舍地追问。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可以试着喜欢。” “我有女朋友了！”不好，头好痛！胸也好痛，要死！ “不要再演戏了，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喜欢我？” 说不通，完全说不通，正常人说到这都会主动退后了，他居然越挫越勇，妈的，死抖m！ “要不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不喜欢我？”照江雪气得胸口发闷。 “我不能，我做不到。”南春阳满含深情地看向她，“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我这辈子唯一会喜欢的人，你懂吗？那种感觉，那种灵魂伴侣的感觉，你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就是你缺失的另一半，我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我这辈子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 “你……” “你先听我说，我是认真的。”南春阳伸手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一见钟情大多数是见色起意，我知道你不会信我的话，我也曾以为那是我的错觉，于是我尝试着一段时间不去看你，我努力忘掉你，可到最后我发现，我依旧忘不掉你，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你令我魂牵梦绕，不管过了多少年，我的心依然不会变。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 照江雪想吐。 这话要是南初晴跟她讲，她会感动得稀里糊涂，可出自南春阳之口，只会让照江雪觉得恶心恐怖。 师爷说她命犯桃花，可也没说这个劫这么大啊！妈的，跟对牛弹琴似的。她在想，南春阳不会变成第二个李臧海吧。 “她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心甘情愿陪她演这场戏？”南春阳执拗地问。 若是照江雪找了别人做对象，他也许还可以接受，独自悲伤，可对方是南初晴，这个比修道院的修女还像修女，比亚青寺的尼姑更像尼姑的女人，她怎么可能谈恋爱！ 从他看到她们俩在一起起，他就无比确信一件事，照江雪绝对不是自愿的，她一定跟南初晴达成了某种共识。他知道照江雪很穷，南初晴很富有，即使不愿相信，他也猜得出，照江雪一定是因为钱才选择配合南初晴演这场戏的。 目的也很简单，南初晴不想去相亲了，去年开始她就很少去相亲，后来干脆通通都拒绝，奶奶发了好大的脾气，还在背地里不停地给她施加压力，爸妈也希望她能找到个对象，暗戳戳的让朋友们给她牵红线，恐怕她早已烦不胜烦，这才找上照江雪，让她陪她演这场戏。 为什么偏偏是照江雪？南春阳也有理由，首先，她长得漂亮，其次，她能力很强，最重要的，她是她的下属，如果照江雪不同意，南初晴随意就可以开除她。 南春阳知道照江雪之前出了点事，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去上班，在公司只是挂个职，恐怕南初晴从很早就开始谋划了。她知道照江雪事故过后一定很需要钱，只要自己给她钱，就能让她配合自己。 既然是因为钱，那为什么不能选择他，他也有钱！ “跟我在一起吧。”南春阳诚恳地看着她，“好，就算你跟她演戏，我也愿意配合你们，我愿意做三，保证不拆穿你们，你也不需要给我提供任何情绪价值，也不用陪我做任何事情，节日假期你都可以不用理我，只要你需要我，你可以随时叫我，跟我在一起吧！” “可我真的不喜欢你啊，我不需要你，我也不想给你提供任何情绪价值，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不喜欢你，我不想跟你接吻跟你上床，我喜欢她！她！她！”照江雪指着南初晴，重重地说。 “没关系，我都说了没关系，我会配合你们。” “我没有跟她演戏，我们真的在谈恋爱。”照江雪揉了揉眉心，她真是没辙了，要不是南初晴在这里，她一定会冲过去撕烂他的嘴，尤其是看到他那副自信的模样，让她更想揍他，“是不是要我们俩在你面前上床你才相信我们在谈恋爱？” “就怕你们不敢，要是真的就不怕让人看！” 他笃定的口吻彻底令照江雪抓狂，去它的《清静经》，“我c你妈，脑子有问题就去看医生！听不懂人话就戴助听器，你耳朵被屎堵了，脑袋被水淹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拜托你没事摇一摇脑袋，倒点水出来洗洗耳朵，它马的太阳升起都没你这么有理，精神病院的患者遇到你都得退避三舍，峨眉山的猴子都比你知廉耻，实在想女人就去找一个，别他马的整天跟个苍蝇一样黏着我，你没女人要不代表我没女人要……” 她一顿输出，非但没把南春阳唬住，反而让他更高兴了。他甚至得意地朝南初晴挑了挑眉，仿佛在说，“看，她只说我，从不说你，你们关系那么生疏，别再演了。” 南初晴快被搞疯了，她第一次想叫妈。 遇到能说理的还可以沟通，遇到这种人，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打他一顿？ 要不是照江雪在这里，南初晴真想揍他。 照江雪刚喘口气，就听南春阳说：“喝口水，润润嗓子再说。” 啊！！！！！！！！！！！！！ “我不要你的水！”恼羞成怒的照江雪大吼一声。 “你不要生气，我现在不强迫你，你尽管考虑，要多长时间都可以，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南春阳紧紧握着手中的水杯，眼神十分坚定，“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次机会，我一定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照江雪欲哭无泪地看着南初晴，“要不，我们在他面前做一个？” 第91章 随你 有用吗？恐怕这时候即使做了，南春阳也只会觉得她们做这种事的目的是为了骗他。 南初晴本来只想查查他公司的账，现在她开始考虑，南春阳到底值不值得她投资了。 三道叹气声同时发出，三人都愣了下，都在想，你有什么好叹气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照江雪觉得再待下去，她要窒息了。 她又要吐了。胃忽然一阵紧缩，她赶紧转过身去，抵着洗手台干呕了几下，没吐出什么东西来，只觉得头昏脑涨，天旋地转的。 照江雪顾不得那么多了，跌跌撞撞走出卫生间，走到床边倒下去。 一躺下去便感觉好多了，看着顶头的水晶吊灯，灯没亮，水晶很漂亮，她没什么审美，只觉得应该很贵。 “没事吧？”南初晴走过来坐在她旁边。 照江雪翻身一把搂住她的腰，要死了。 她身上好香，照江雪使劲的吸了吸，又蹭了两下，才缓缓道：“头疼。” “那我帮你揉揉？” “嗯。” 南初晴不愧是经常做spa的人，按起来十分地道，手法一流，每一下都精准的按到位置，力度也拿捏的刚好，照江雪偷笑，想来她也没少头疼。 两人你侬我侬的，谁也没去理南春阳，照江雪舒服得闭上眼，只觉得有两道火辣辣的视线盯着自己，怎么都不得劲，无奈只好睁开眼，换了个姿势，果真见南春阳站在她们面前。 她觉得好别扭，这种感觉好比脱了裤子上厕所，旁边站着个人盯着你看一样，让人好不自在。 照江雪又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赶他走，她轻轻推了推南初晴，朝她使了使眼色。 南初晴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停，对南春阳说：“我们要睡觉了，你还要站在这里？” “家里还有别的房间。”南春阳说，“江雪可以去别的房间睡。” 照江雪一听，连忙开口：“我不要，我要跟你一起睡。”说着又抱住南初晴的腰。 傻子才要自己一个人睡，谁知道南春阳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李臧海，她可不要冒这个险。再说，这都说不通了，再分开，岂不是让误会更深。 “嗯，听到了吗？”南初晴淡淡说，“她要跟我一起睡，你可以出去了。”她特意加重后面两句话，像在炫耀。 “那我也留下来。”南春阳说。 “……” “……” 在一段长长沉默之后，床上两人心有灵犀的达成了某种共识，南初晴道：“随你。” 照江雪也决定把他当成空气，“我去洗个澡。” 南初晴于是起身给她找衣服。虽然这间房收拾的很干净，装修是她喜欢的风格，东西的摆放也是根据她的习惯摆置，连衣橱都放满衣服，还是她的尺寸，但南初晴不为所动。 她所看到的种种，越多的符合越令她烦躁。 因南春阳在这，南初晴给照江雪挑了两件长裤长袖，连内衣都给她拿了。 原本照江雪洗完澡是不穿内衣的。 她把衣服给她放好，又调好水温，才来叫照江雪。走出浴室，就看到南春阳坐在床边，照江雪缩成一团抵着墙，南初晴顿时便怒了。 “谁让你上床的！” 南春阳站起来，理直气壮地说：“你都可以坐，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睡地板！”南初晴冷冷瞪着他，又对照江雪说，“翁翁，洗澡了。” 照江雪像得到救赦般从床上溜下来，急冲冲跑到浴室里，关门前，南初晴拦住门，问：“一起洗吗？” 她是故意的。 但照江雪不敢，她可怕了，鸯鸯浴还行，鸳鸯鸯浴还是杀了她吧。 “你把他弄走。”她小声说，眼神祈求。 南初晴倒真想把南春阳拖出去，收到照江雪祈求的目光后，这想法更坚定了。 于是照江雪洗完澡出来后，就见这俩姐弟各站一边，头发凌乱，衣服皱巴，两人谁也不理谁。 一看这架势，照江雪一句话也不敢说。乖乖的跑到床上躺下睡觉。 而那俩人还在僵着，照江雪本想等南初晴上来的，奈何她睡眠质量一直很好，加上又喝了酒，头又疼，胃又不舒服，她很快就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她睡着了！ 那俩人却一夜未眠。南初晴像个骑士般在床边坐了一夜，南春阳在地上靠着墙，本也想坚持一个晚上的，但中途还是睡过去了，到了早上六点，他鼾声四起，睡的极沉。 南初晴想了很久，都没想出较为完美的解决方法。她想回家，可照现在这个架势，恐怕南春阳会跟着一起来，南初晴不想她和照江雪的家里有别人，那是她们俩的家，她不要有任何一个外人进入。 她坐了一夜。 照江雪醒来时，看到她出神地不知在想什么，还以为她被夺舍了，吓了一跳。 南初晴才回过神，动了下身体，身体很僵硬，腰很酸，她疼的嘶了声，腿也因长期保持抱着的姿势麻了。 照江雪连忙扶着她躺下，给她揉背捶腰，又问道：“你一晚上没睡？” 她生气的口吻让南初晴有点委屈，南初晴不说话，只是用手不停地摩挲她的腰。 照江雪叹了口气，她跟南春阳接触并不多，真不知道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而且她实在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执着想要自己，照江雪觉得，她身上也没多少闪光点啊。顶多就是皮囊比别人好看点，脑袋聪明点，但她脾气很差，而且还会动手打人，吵架都要吵赢别人，绝不吃亏，还会骂脏话，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点吸引他了。 “睡会吧。”照江雪说。 “睡不着。” “我给你念经？”她笑着亲了亲南初晴的额头，轻轻将她落在脸颊的发丝撩到耳后，“你黑眼圈好重。” 南初晴轻哼了声。她每次都这么说。 “这么好看的人儿，给这黑眼圈败了。”照江雪用指腹轻轻抚摸她的脸，“我给你改成熊猫好了。” “比弗兰克斯坦好。”南初晴眯着眼瞥了她一眼，她还没把她的备注改回来呢！ 照江雪有些心虚，习惯了嘛~ “好不容易才让你这黑眼圈消点的，老是熬夜对身体不好。”照江雪絮絮叨叨地说，“你没看新闻吗？三十岁的程序员因为熬夜工作，睡眠不足导致猝死。” “我身体好得很。” “最好是咯。”照江雪挑眉道，“你要是死了，我就去找下一个，花你的钱，住你的家，还要带她到你坟前跳舞。”气死你！ 南初晴眯着眼撑起身子，欺压过去，死死盯着她，“你敢？” 照江雪被她看得有点害怕，倒不是怕她的威胁，而是她的眼神，让她本能的察觉到一丝熟悉感，身体蠢蠢欲动，她下意识的向后缩。 第92章 不熟 南初晴缓缓压了过去，照江雪便也慢慢躺下，气氛瞬间变得暧昧，温度也随之上升，照江雪的心开始怦怦直跳，身体熟悉得有些不受控制的期待。 突然一阵鼾声响起，打碎了所有暧昧。两人愣了下，南初晴的脸迅速沉了下去，照江雪看到后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她早就想跟她好好谈谈这种事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心想反正年后也要上班了，到时忙起来也就不会这么频繁了，后来便没提过。 不过，看她吃瘪，照江雪还是很开心。 在南初晴不满的眼神中，照江雪终于忍住笑意，伸手环住她的脖子，又垂下手来捏她的耳垂，边玩边细声问：“睡会好不？”。 南初晴有心事，睡不着，也不想睡，她有点蠢蠢欲动，尤其是这样望着照江雪的时候，让她想冲动。 但不行，有个碍事的人在旁边。 照江雪把她拉下来，让她靠着自己的脖子，平常都是她靠着南初晴，这么一来变成她揽着她，照江雪忽然涌起一股成就感，想到南初晴那么大一个个子窝在自己旁边，小鸟依人的样子，顿时心花怒放。 不过她高兴没多久，南初晴便偷偷凑过来亲她。 很轻，像在偷情。 很久，毕竟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个小时了。 照江雪怕再亲下去真要点火了，便将她推开，她也不敢去看她，怕一对视就真一发不可收了。 等心情平复了，她还是想让南初晴睡会，便翻个身滚到她怀里，做她的阿贝贝。照江雪曾看过一个科普，说两个人一起睡觉比独自一个更容易入睡，伴侣之间相拥而眠能够提高睡眠质量。自从看到这个科普后，她每晚都要跟南初晴一起抱着睡。 而南初晴似乎也因此睡眠质量有所改善，当然，其中睡前运动也提供了不少作用，至少对于照江雪来说，那作用老好了。她本来睡眠质量就很好，这下连梦都没做，每次都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她还在轻轻抚摸南初晴的背，就听南初晴问，“你……当初为什么不选择春阳啊？”声音很轻，像在呓语。 “我跟你弟弟不熟的。”照江雪说，“要不是他跟我告白，我压根就没跟他说过几句话。我们虽然是同专业的，但不同班级，呃，虽然大部分的课是一起上的，但很少有接触。而且我当时忙着赚钱养家，根本就没注意到他。后来还是江凉跟我说了他们，我才“哦~”的关注了他们一下下，但也没有怎么接触，知道有这么一号人。跟你弟弟真正认识的时候，就是……我，嗯，他们造我谣的时候。” 她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听不见，南初晴还是听见了，她把她抱得紧了些。 照江雪问：“你说，如果是你，你会喜欢他吗？”她又没有斯哥德尔摩综合症，又怎么会喜欢上他们，逃都来不及呢，还跟他们有接触，她是有病啊。 “我真不知道你弟弟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照江雪解释道，“昨晚算是我跟他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了，关于他的事情，大多数都是江凉跟我说的，江凉，估计还是想挽回这段友谊，有时候就会跟我说他们仨的事，我自己肯定是不会去了解你弟弟的。”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但南初晴没说，只是亲了下照江雪的发丝。 “我以为他应该是能听得懂道理的人。” “他喜欢你很久了。”南初晴说。 这话照江雪听着就不太乐意了，她什么意思，他喜欢她很久，难道她就得跟他在一起吗？ “然后呢？”照江雪声音沉了沉。 “我能理解。”南初晴说。 你理解个头啊！ “理解什么？”再乱说，就把她踢下去算了。 “喜欢的人跟自己姐姐好上了，就算理性上能明白，心里也接受不了，既然接受不了，那倒不如不要理性。” “然后呢？”照江雪想咬她。 她想做必行，张嘴就在面前咬了口，南初晴眼睛立刻眯起来，她又生气了？ 每次生气就咬她胸，这个习惯必须叫她改才行。 “好啦。”南初晴拍拍她的头，揪着她的脖子给她捏起来。 哼！ 照江雪还是有点生气，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想说什么？”照江雪问。 “我想说，要是我，是不可能放开你的。”她低头看着她笑。 “嗯？” “我说，你要是想跟我分手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我可能会跟他一样……也许，会比他更疯。” “有多疯？”照江雪来了兴致。 “我会想出一百种方式，让你离不开我。”南初晴犹豫道，“有可能，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你身败名裂。” “哇，身败名裂是最好的结果哦？那最坏的呢？” “拉你一起死。”她毫不犹豫地说。 她绝不搞那些什么死后让对方内疚，思念的戏码，她若真的死了，一定是要照江雪陪着走的。 她再也不要自己一个人了。 照江雪吓一大跳，敢情她才是李臧海啊！她赶紧抱住南初晴，“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 “最好是。”哼~刚才不知谁还说要带新女友到她坟前跳舞，南初晴没说，要是她真的先死了，做鬼都要拉她下去。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陪我吗？”南初晴问。 “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会吧。”照江雪不停地在她背上画圈圈。 吧？南初晴眼眸沉了下，果然还是要自己出手。 过了会，照江雪忽然像下定某种决心般，“我会陪你。” 南初晴眼里闪过一丝惊奇，“真的？” “嗯。”照江雪在她胸前蹭了蹭，“所以你一定要长命百岁，你让我享受够了，你死了我也会陪你，你要是让我就这样死了，我，我做鬼也要天天哭给你看。” “……” 不行了。 她真的好可爱啊！好想，不可以！早知道就回家去了，真的好想。 南初晴猛的抱住她，深深吸了两口气，照江雪热烈地回应她的拥抱，正享受着，忽然，她身体一僵，猛然抽回手把某人的手抓住，“回去！”她拍了下，但没用那么大力气。 南初晴撇了撇嘴，叹了口气。 第93章 胡说八道 南初晴终究还是没睡着，她们又腻歪了一阵，照江雪便起身上厕所去了，她顺便刷牙洗脸起床了。 等她出来，南初晴也从床上起来，走到她身边，在她脸颊亲了下。 “香香的。” “哪有~”照江雪矫揉做作地点了点她的胸，“快去刷牙洗脸。” “嗯。” 待南初晴走进洗手间，照江雪盯着睡得四仰八叉的南春阳，越看越来气，她忍不住走过去，踢了他一下。 南春阳懵懵的睁开眼，看到照江雪便坐起来，“天亮了？” 照江雪盯着他，忽然计上心头，趁南春阳揉眼睛的功夫，她跑到门边打开条缝，又跑回来蹲在他面前，笑眯眯盯着他。 南春阳愣了愣，“你愿意跟我交往了？” “……” “你妹的，都说了我不喜欢你。”照江雪白了他一眼。 不喜欢我，还对我笑？欲擒故纵？南春阳露出会心一笑。 呃……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这种“和谐”的笑容，莫名让照江雪觉得不爽。 不过现在不是被情绪控制的时候，照江雪又靠近他几分，南春阳心花怒放，他就知道，迟早有一天照江雪主动靠近他的！ “你是不是有恋姐情结啊？” “哈？”南春阳皱起眉，她在说什么鬼话？ “你就承认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喜欢你姐是不是？”照江雪笃定道。 “你有病吧！” “我知道，你接近我，其实目的是为了接近你姐姐对吧。”照江雪越发笃定，不等南春阳说话，她忙接着说，“也是，南初晴，你姐她那么高冷，不对，说高冷都是对她的赞美，她那么冷漠，想跟她说话很难吧！” “你想……” “你别说，我懂！我明白，你肯定需要一个突破口，需要一个连接器，你放心，我愿意做你跟你姐之间的纽带，但是，你这样不行的，我愿意成为你们的桥梁，可你这种思想不行，那可是乱伦！” “乱……” “你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我明白，你肯定是喜欢你姐的。毕竟你在家里是大哥，需要承担许多责任，可明明你前面还有个姐姐，你心里肯定是想要有个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姐姐，尤其是你爸爸妈妈还一直念叨着她，久而久之，她就成了你心中的榜样，而你们相处的时间又不长，没有十足的亲情纽带，你在不知不觉注视她的过程中爱上她，她是你的白月光对吧！” “你……” “好了好了！”照江雪扬起打断他的话，“你可以跟我说真心话的，我什么人没见过，有人还恋母恋父呢，说出去不丢人的！我知道你喜欢你姐，但是，你们俩可是亲姐弟，这样不好吧！” “你到底在……” “你先听我说，你先改变这种想法……” “停！”南春阳大吼一声，“我不喜欢我姐！” “你看你看，我都说我知道了，你不用这么着急解释的。”照江雪笑道，“唉，其实喜欢自己姐姐没什么的，我也喜欢你姐姐，她那么优秀，又那么漂亮，喜欢上她是一件挺让人自豪的事情。” 她一直说一直说，语速很快，声音越来越大，根本不给南春阳反驳的机会，南春阳都懵了，完全搞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总是说喜欢我，可我已经拒绝你那么多次了，你还说喜欢我，我仔细想了，其实，你喜欢的不是我，是你姐吧！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其实你在我身上看到你姐的影子，你把你对你姐的感情投射在我身上了。毕竟我们，说起来还挺像的。” 她忙着赚钱，一直独自一个人，而南初晴忙着学习，也是一直独自一个人。她们同样渴望朋友爱情亲情，却从不向寂寞低头，不将就也不随意。即使被排挤被误解也依然活出了自我。 “我没有！我喜欢的是你！” 脏水越泼越多，南春阳越解释越解释不清。照江雪一副我懂的，你不用解释了的样子，把他都看呆了。 “我明白，但是你真的不需要再隐瞒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你明白个屁！” “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我拒绝你那么多次，你还一直死皮赖脸的黏着我呢？你的自尊心呢？你的尊严呢？”照江雪一语道破天机，煞有其事地说，“除非你爱得畸形，你不敢说，你只能把这份爱投射在别人身上，因为你知道，你爱上的是你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人！” 她不给南春阳反驳的机会，继续输出：“你爱上你姐，你不敢说，你知道绝不可能，因此你只能找一个跟她相似的人，你不能找一个长相跟她相似的，这样太明显了，如果长相能完全相反，但其它各个方面相似，那就最好了，我正好就是你选中的人！我明白，我长得，的确让人联想不到初晴，但是，我们身上确实有很多共同点，你不用解释，我懂！”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话未说完，南春阳脸色一僵，照江雪转过身去，见南初晴就站在浴室门口，她咬着牙刷一脸震惊，显然她被她们的对话震惊到了，一贯矜持的她竟连牙都忘了刷，泡泡都忘了吐。 照江雪假装惊讶，又故作歉意地看了看南春阳，双手合十道歉，“被她听到了，对不起！” 岂料这更加重了嫌疑。 “不是，我没有！” 南春阳急得大喊，却见南初晴抓了抓衣领，他顿时急了，跳起来一阵解释，不解释还好，越抹越黑，眼见南初晴像幽灵般缓缓后退到门后，露出半个脑袋皱着眉看着他。 照江雪立刻也加入解释大队，她加把火道：“是啊，宝宝你别误会，春阳对你没有什么想法的，虽然你肤白貌美大长腿，但是，春阳他对你没有任何想法，真的，你要相信他！他要是真有想法，他他他……他今晚就不会在这里守着你了，对吧！” “对对，不对，对毛啊！” “没错没错，我说错了。他就是怕我对你做了什么……嗯？呃……就是，反正，他喜欢的是我，不是你。”照江雪继续搅和稀泥，眼角却瞥见大门越敞越开，见人越来越多，她继续加大力度，“春阳才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我，他没把我当成你，所以不管我怎么拒绝他，他都不在意，因为他在意的人并没有拒绝他……不是不是，我……哎呀！我在说什么啊！呀！阿姨好！”她又一次故作惊讶，这次她还特意抖了下，假装被吓到。 南母震惊地看着他们，她知道南初晴每天都很早起床，因此一大早就起来吩咐厨房准备一桌子美食，从厨房出来后没忍住就走到二楼，刚在门口站住，就听到房间传来说话声，她刚听清一句就被撼到了，“你是不是有恋姐情结啊？”。 她还以为是年轻人的新玩法，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南春阳的声音，当场就定住了！ 这不是南初晴的房间吗？春阳在这里做什么？ 看到门没关，实在没忍住就站在门边偷听，越听越不对劲，越听她心越沉，巧合的是，南城香也醒了，出来看到这一幕，见妈妈脸色阴沉，又听到房内传来争吵声，他赶紧跑去把爸爸叫醒，顺带把其他人也叫了起来，结果门口站的人越来越多，不知不觉间，门被打开了，他们说的话，一句不落进入大家耳中。 南春阳整个人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尤其是南初晴还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他终于明白什么叫百口莫辩了。 但南母并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她看着南春阳，给了他一次解释的机会，问：“你在你姐姐房里做什么？” 照江雪趁机跑开。 她从小就懂得一个道理，有事别掺和，实在脱不开，那就比他更疯。 她在一旁看好戏。 “我……”南春阳不知该怎么回答，说因为照江雪，她刚才都那么说了，这不变相承认自己恋姐吗？说因为她们俩，她们俩谈恋爱，他一个弟弟掺和什么，不管他怎么说，都不占理。 南春阳索性心一横，“她们没有谈恋爱，她们是骗我们的。” 南母愣了下，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她犹豫地看向南初晴，“你们？” “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南初晴含糊不清地说，说罢她赶紧跑去漱口洗脸，走出厕所，她依旧很警惕。 “她骗你的妈！” “我为什么要骗妈？”南初晴皱眉，扯了扯衣服。 南春阳见状大吼：“我不喜欢你！” 他不吼还好，没人知道南初晴在扯衣服，他这么一吼，大家瞬间觉得，他确实过分关心自己姐姐了。 “妈，她真的在骗你，她就是不想去相亲。”南春阳指着南初晴，着急地说。 南初晴皱眉，“我有女朋友了，还相什么亲？” “你骗人！” “……” 南初晴想反驳，忽的想起刚听到的话，猛的向后缩了缩，不说话了。 “啊！” “南春阳！”南母怒吼一声，南春阳吓一跳，指了指南初晴，小声说，“她就是骗你的。” “初晴，到底是怎么回事？”南母急切地问，眼神却落在照江雪身上。 照江雪连忙解释，“阿姨，不是，就是昨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春阳就来我们房间了，然后她们俩就吵起来了。春阳老是说我跟初晴没有在谈恋爱，我们有啊，而且，我们就是那个……真有就是，但他就是不信，要不是他那么笃定不相信，我也不会这么想。”她柔弱的样子加上那张魅惑人的脸，又是一副真诚的模样，实在让人无法不去相信她的话。 “她们就是在骗人啊！”南春阳着急不已，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就只能咬着这点不放了。 “没有呀，我们没有。”照江雪委屈极了，眼眶瞬间红了，“难道说，你吃干抹净了不想负责？找你弟弟来演这一出？”她话锋一转，直指南初晴。 南初晴吓一跳，看她泫然欲泣的样子，还真以为她是这么想的，忙说道：“我，我没有，我跟他没关系，我会负责的！” 照江雪低下头，假装不经意擦了擦眼泪，把南初晴着急得不行，跑过来哄道：“我没，我没那种想法，我，我，我这辈子都只跟你一个人在一起，我不会始乱终弃的，我我真的……喜欢你。”她实在不会临场说大白情话，结果越说越小声，越说脸越红。 照江雪也没想到南初晴会跑过来对她这么说，还那么深情看着她，瞬间脸红耳赤。 这么多人看着呢，姐姐！ 矜持点啊！ 第94章 早安吻 瞧这俩因一两句话脸红耳赤的模样，要说她们没点关系，鬼都不信！ 南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走进来，连扯带拽的把南春阳拉了出去，南春阳伫着不动，南母力气小拉不动他，南父见状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一个大嘴巴子就下去，啪的一声清响，把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爸，你干什么！”老二南梦竹跑进来阻止，“要打哥也到外面打啊！”她努了努眼色，家丑不可外扬。 她这一拦，南父更恼火了，一边扬言自己没有这么变态的儿子，一边举起手来又要打，南家姐弟几个连忙进来阻挠。 照江雪看得新奇，原来电视剧里演的是真的呀，大户人家也会打小孩哦。她小时候没少挨师父打，对被打这件事倒不觉有什么，只是南春阳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被父母打，照江雪看得痛快。 她躲在南初晴背后，拼命压住嘴角。 南初晴低头瞄了她一眼，嗯？她顿时恍然大悟，低声无奈道，“收敛点。” 照江雪立刻装出乖巧的模样。 看着混乱的场面，南初晴轻咳一声，霎时间便将众人镇住，南母扯了扯南父的手臂，眼里满是责怪，南父也有点挂不住脸，板着脸对南春阳吼道：“你给我出来！”说罢匆匆离开。 南春阳狠瞪了南初晴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走出去。 南母赶紧说，“饭快做好了，你们收拾收拾下来吃饭吧。” “好。”南初晴说。 南母便推着几个小孩出去，边走还不忘边回头偷看，照江雪发觉了，便轻轻拉了拉南初晴，等南初晴转过脸来时，故意在她脸上亲了下。 “早安吻。”她笑道。 南初晴很受用，一早上的阴霾也随之消散，不过，她还是得问个清楚。 她双手抱胸，审视着照江雪，问：“刚才那些都是你编的吧？” “呃……”这不废话吗？照江雪可不敢这么说，一大早把人家一家搞得鸡飞狗跳，这锅她得狠狠甩掉。 她抱住南初晴的腰，轻轻摇动，“你猜？” “是。” “那你觉得我说的是骗人的咯？” “……” “可你不觉得我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吗？”照江雪笑道，“我可没有胡说，你不信可以去问你弟弟。”反正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也让南春阳也感受一下。 问南春阳？他能怎么说，南初晴无奈地笑了下，“不管他怎么说，都绕不过你下的套，除非他……哦~”明白了。 “对啊。”除非他承认不喜欢我了！烦死了！昨天是她脑子不清醒才跟他理论那么久，今儿智商回来了，自然不可能再跟他掰头，要再说不通，照江雪就打算揍他一顿。 “滑头～”南初晴在她鼻子上刮了下。 可爱死了。 “哼~”照江雪嘚瑟得很，她很记仇的。 “你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 “主意嘛，一堆，不过，我这种做法是跟我师父学的，叫无理取闹。”照江雪说笑嘻嘻地说。 南初晴等着她继续说。 “就是我们道观下面不是有个村吗？那村里有个瘸子，姓李，大家都叫他瘸子李，他年轻的时候好吃懒做，又赌博，把父母活活气死了，结果就一直讨不到老婆。” “所以看上你了？”南初晴皱眉，又来？ “不是看上。”照江雪纠正道，“我读初中时候，去学校总要经过他家门口，哇，你不知道，他可猥琐了，有时候甚至会当着女孩子的面展示他养的动物。”照江雪嫌弃地说，“我一直觉得他有精神病，不过，村里人都说他是故意的，红姐，你见过的，她就一直让我们不要从他家门口过，说他是变态。” “然后呢？” “然后就是那条路近嘛，我们当然不会绕道，结果在初二的时候，有一天放学回家，经过瘸子李家时，被他一把抓回家了，他说要我做他媳妇，我当然不愿意，他就把我囚起来，说关我几天，我就会愿意了。” “……” “当时武生立刻跑回去跟师父说了，师父就带着我们观里的人都来了。那时我们道观人还没有这么多，不过也有十三个人，都是小孩子。”她笑着说。 “你师父带一群小孩去救你？”南初晴挑眉。 “对啊！一般人不是遇到这种事，自己出面解决吗？我师父跟别人不一样，他说，对付瘸子李这种人，就得用“极端”的手法，他就带着一群小孩杀到瘸子李门口去，然后对着他家大门就开始骂，还骂得超级难听，我虽然被关在屋子里，但都觉得难听。”她站得累了，放开南初晴的腰，转身朝床边走去。 南初晴跟在后面，“有多难听？”口吻有点冷。 “就是非常难听，骂爹骂娘骂祖宗，还有就是各种生殖器，很脏。”照江雪走到床边，扑到床上。 真舒服。 南初晴站在床边看着她，“那是他活该被骂！” 嗯？ 照江雪侧过脸，某人生气了哦，嘿嘿~ “不是吗？”难道她还同情拐走她的人？ “是！”照江雪郑重点头，“不过我师父他不仅自己骂，骂了一阵后，他就让小孩接着骂，还叫他们哭，放声大哭，十多个孩子啊，哭起来那个声音可大了，惊天动地，瞬间把街坊邻居都引过来了。” “然后你就得救了？”南初晴笑了。 哎呦，某人这么容易就不气啦？照江雪犹豫了下，“哪有那么容易。” “嗯？” “那家伙脸皮厚的要死，死活都不肯放我走，我当时想逃，还被他用棍子打了腿。”她坐起来，俯身摸着自己右小腿，老疼了，当时还以为断了，“还把我锁在家里，他家里好臭，连床都没有，就一堆破草和破棉被，臭死了！” 南初晴眼眸沉了沉，拿捏不准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后面警察来了，他还是不肯放我走。”照江雪说，“警察把他家的门踹开，他拿着刀架自己脖子上，说“今天要是谁阻止我娶媳妇，我就砍掉自己的脖子！”大伙当时就害怕了，结果我师父上去就说，“你砍，死了正好，你这种人渣留在世上也没用，连小孩子都要，你还是不是人！呸！”” 照江雪伸手捏住南初晴的食指，有意无意的按压，“他才不会砍死自己呢，他可爱自己那条烂命了！不过，人被逼急了，真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来的。他当时就真要砍自己，幸好有警察叔叔在，把他拦了下来，然后他就被带走了，我也就得救了。” “被拘留了吗？”南初晴问。 “没有，口头教育两句就放他回来了。”照江雪摇着她的手指，“不过，我师父可不是好惹的，从那天后，他天天跑到他家门口骂，还让大家去别人家墙上上去贴大字报，就专门说他干的坏事，不仅如此，他自己没时间过来，就让武生来替他骂，他到别的村去干活时，就把这件事告诉别的村里人，没几天瘸子李家的门就被人拆了，连墙都被人踢倒了。” “嗯。”这还差不多，“你当时在做什么？” “养伤，他把我腿打裂了，打了三个月石膏呢，小腿腿骨裂了，不过不是很严重，但我师父说得装的严重点，才能激发大家的同情心，所以硬是让我打了三个月石膏。”她吐了吐舌头，“打石膏很不方便的，不管是手还是脚，最好还是不要受伤。” 南初晴没说话了，她脸色阴沉，眼神扫过她手，落在她的右腿上。半晌，她蹲下身，拉过她的腿，轻声问：“是这条腿吗？” “嗯。”照江雪指了指小腿，“这里。”没留疤，有点没说服力。 她有些不好意思。 南初晴的手轻轻抚上，她很瘦，小腿也很细，一想到那人拿棍子打在她腿上，南初晴就恨不得自己当时在现场。 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疼吗？” 南初晴轻轻在她腿上亲了下，照江雪痒得想收回，却被她抓住不放，她只好由她了。 “后来呢？”南初晴问。 “后来他就没再骚扰过我啦，而且他后面还娶了老婆，就是他突然就变好了。”照江雪说。 其实，是照江雪跟武生两人为了出气，每天晚上扮成他父母的鬼魂去吓他，活生生把他吓得改邪归正。 真是讽刺，父母活着的时候，他们说的话他听都不听一句，结果父母死了，说的话他反倒听了。果然，人要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根本不知悔改。 “这种人渣也能娶老婆！”南初晴不可置信！ “嗯！是吧。”照江雪也感到不可思议，就算他改邪归正了，但他养的小鸟，可是供全村的女孩子都看过了，他老婆居然也不嫌弃，果真是真爱，“我还去喝喜酒了呢。” “……” 无语了！南初晴恼怒地扔下她的腿。 “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嘛~”照江雪说说，“我跟你说，他那酒席摆的还挺丰盛的，每桌还上了条大石斑，那鱼老贵了……” 南初晴白了她一眼，转身不理她。 “新娘虽然是二婚，但长得还挺漂亮的，还比他小两岁呢……”喋喋不休的照江雪终于意识到不对，她生气了？为什么？她挪了挪身子挪到南初晴旁边，抬头仰望她，“南初晴，你生气啦？” “……” “初晴？” “宝宝？” “老婆？” …… 生大气了！ 第95章 不能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她走了？ 嗯？ 她要去哪？ 照江雪赶紧从床上下来跟过去，见南初晴打开一扇门走进去又关上，照江雪在门口站了秒，推开门，撒娇地叫道：“姐~”姐还没说出口，她便退出来关上门。 南初晴在换衣服。 天杀的，有钱人都有自己的衣帽间吗？连百年没回家的人都给准备了，是配套的吗？ 门打开，南初晴只穿一件黑色的内衣，性感极了，瞬间就吸引了照江雪全部视线。 她靠着门，双手抱胸，“你躲什么？” 眼神扫了扫照江雪，脸沉了沉，她其实并没有生气，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照江雪那么轻易就能原谅别人，还好似在说别人的事般。 明明是很严重的事情，若是那人不肯放过她，若是强行威胁她，若真的生米煮成熟饭，事情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她恐怕早就失去她了。 南初晴很无奈，她感觉照江雪缺乏性安全意识。 像现在，她只是稍微挑逗一下她，她便这样子了。 像发情的狐狸。 “我，我没躲啊。”照江雪不敢看她，只觉得耳朵烫烫的，视线心虚下移，却又瞧见她白嫩嫩的肚子，光滑的皮肤在阳光下，在发光，“你最近没锻炼呢……”她用手背碰了碰。 好软，滑滑的 “年末很忙，没时间。”南初晴懒懒地说。 照江雪盯着她的肚子看了会，又摸了会，忽然抬眸看她，缓缓靠近，在她脸上亲了下，低声说：“我觉得这样就很好。” 她轻轻捏了捏南初晴的耳朵，手又落到她腰侧，手指缓缓勾动。 “想要我吗？”南初晴垂下眸。 “有点……”照江雪轻轻推了推她，把人推进门内，一关，“速战速决。” …… 南初晴的心情很复杂。照江雪主动她很开心，可她轻轻一勾就走，又让她很不放心。 吃过早饭，两人便要回家了。南母见状，欲言又止。 照江雪察觉到了，刚才吃早饭的时候，南母就好像有话要说一样，这时她们收拾完要走了，她又借着送人的名义，跟着她们来到门外。 她说东扯西的，就是没把心里话说出来，照江雪见不了这种事，她看电影的时候，最受不了的就是看到亲人间的欲言又止。有时候师父也会这样，让照江雪很难受。 趁南初晴走去开车门时，照江雪连忙问，“阿姨，还有什么事吗？总觉得您好像有话要说呢。” 南母愣了下，没想到照江雪会问的这么直接，她看了看南初晴，南初晴已经坐上驾驶位了，正等照江雪上车。 看得出来，她很顾虑南初晴的想法，照江雪笑道，“跟初晴有关吗？您可以跟我说一下吗？” “也不是，”南母犹豫了下，“你们今天有安排吗？” “嗯……没有，怎么了？” “那要不要去初晴外婆家坐坐？” “好啊！”照江雪答应道，她看到南母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原来她是想说这件事啊，“什么时候过去啊？” “现在就可以。”南母兴奋地说，“我去叫他们几个准备一下，等下我们一起过去。” “好~” 南母急匆匆走开，照江雪转过身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下滑，她便趴在车窗上看着南初晴。 “笑什么？”南初晴问。 “我们要去外婆家。” “你就跟我妈妈说这个？” “嗯。”照江雪说，“你去吗？” “能不去吗？” “不能。” “上来。” 照江雪打开车门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她问：“你跟你外婆关系怎么样？” “不清楚。” 呃……谁会用不清楚去形容自己与认识的人的关系啊！ “我记得小时候在她那里住过，不过没有印象了，就是知道有这回事。”毕竟那时太小了，“后来，有时候在家庭聚会上有看到她，听说她是个退休老教授，现在应该也有七十多岁了。” “那不是很老了。” “嗯，是挺老的。” “那你外公呢？还在吗？” “在啊。”南初晴不解，“我外公看着像那种老艺术家，实际上，他目不识丁。” “哈哈。” 太假了，南初晴瞥了她一眼，见她的衣领有点歪，顺手帮她整理一下。 嗯，得把她留下的印记露出来才行。 “怎么啦？” “没。”南初晴冲她勾勾唇角。 她很开心？照江雪不解，难道是因为早上？呃，不想不想，冲动是魔鬼。 “你车上有指套吗？” “有。” “那你带几个在身上嘛。”刚都没有。 “好。”南初晴轻轻一笑。 “好，这个话题打住。”照江雪扬了下手，像是翻过这一页，“你外婆是退休教授，你外公是文盲，他们怎么在一起的？” “他们是二婚。” “哇~” “听说是劳改的时候，我外公救了我外婆，两人就在一起了。” “那你前外公呢？” “好像在批斗的时候，就去世了。哦，我妈妈不是我外公的亲生女儿，不过，我外婆也没有再生了，我妈妈是独生女。” “哦~” “怎么了？”南初晴趴在方向盘上看她。 “没。”照江雪笑了下，“意思意思给你点反馈。”说着，照江雪拿出手机来玩。 南初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撩了撩她落在耳边的发丝，看着她玩手机。 不明白手机有什么好玩的，不过，南初晴喜欢照江雪专注的样子，她总会想，她做事这么认真，会不会也会这么认真的爱自己，她这么专注的看着手机，是不是在自己没发现的角落里，她也会这么专注的看着她。 照江雪刷到一个搞笑的视频，便把视频拿给南初晴看，“你看这个。” 南初晴看罢，笑了下。 “好笑不？” “一般。” 照江雪便白了她一眼。 南初晴说，“你自己也没笑。” “我是憋着，给你看，等着跟你一起笑。” “那你现在笑也不迟。” 照江雪又白了她一眼，“哈哈哈！” “呵~”南初晴又被她逗乐了，比起她给她看的视频，她觉得照江雪更好玩。 生气的时候，她会咬牙瞪人，像猫；哭起来又像狐狸，特勾引人，让人忍不住想狠狠欺负她。 照江雪又刷到猫吃东西的视频，她头也不抬地问，“你养宠物吗？” “不养。” “为什么？” “麻烦。” 照江雪抬眸看她，“需要你搭理？” “对生命负责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哇，突然说这么有哲理的话。 “说的是。”照江雪附和道。 “你想养？” “不想。”照江雪说，“怕了，动物还是人都一样。” “我倒是想养了。” “嗯？”照江雪好奇，“你想养什么？” 她笑着不语，只盯着她。 照江雪愣了下，明白她的话，“养我？” “嗯。” “这话我爱听。”照江雪笑了，又低头玩手机。 “我养你，你不去工作怎么样？” 照江雪刷手机的顿了下，她抬眸看向南初晴，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96章 吻痕 这话，许她说，许任何人说，就不能是南初晴说。 照江雪看着她，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纵使她此前总是这么想，但实际想，那也只是口嗨而已，在特定情况下的特定想法罢了，事实是，她的确要找点事情做，只是做什么还没确定罢。 但南初晴提出来就大不相同了。圈养，囚禁，照江雪脑里立刻浮现所有看过的剧情，正所谓戏剧来源于生活，她相信影视剧里所展示的被对象养的结果，至少绝大部分都是真实的。 如果她真的被南初晴养了，以她的社交圈，估计每天都会像游魂一样游荡在那间空旷的房子里等待南初晴回来，不久她就会变成怨妇。 当然了，她也可以每天修身养性，研究玄学，过田园生活，但南初晴不让她动她院子里的土，叫她一天到晚都在读书，她做不到。 总不能天天在网上开盒吧，这样没几天她就得进去。 要不她就去云游，南初晴肯定也不会同意的。她也舍不得把她一个人丢在深城。 她真没什么兴趣爱好和追求，出生至今的二十八年，她都在想怎么赚钱，赚更多的钱，现在不需要她去做这件事了，说真的，她有点空虚。 她盯着南初晴，像在问，“你是什么意思？” 南初晴被她看得有点心慌，她自是知道自己这样做是自私了，可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别的的方法，能让照江雪牢牢锁在自己身边。 她无法想象，她去工作会遇到什么，也许她会遇到比自己更好的人，也许她会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好，如果照江雪移情别恋了，南初晴会疯。 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做什么！ 南初晴的眼神从照江雪脸上飘到车外，车外，南清澜正朝她们走来。 照江雪也发现了。 既然南初晴没解释，她也不打算追问，只是心里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南清澜上车时，立马就感到气氛不太对，她吓得想退回去，要不是剪刀石头布输了，她才不来坐她们的车！ 妈妈也真是的，明明有那么多车，非要开一辆。 南清澜不情不愿上了车，“姐，姐。”她冲两人叫道。 南初晴没回答。 照江雪应了声。 “妈妈说可以走了。”南清澜如坐针毡。 “你知道路吗？”照江雪问。 “知道。”南初晴说。 车子缓缓朝前开，车内气氛诡异的安静，南清澜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照江雪怕她尴尬，想找个话题跟她聊，却不知道她叫什么，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车子经过一个路口时，照江雪终于找到个较为稳妥的问题，她问：“你还在读书吗？” 照江雪记得，南初晴有个弟弟在读大学，女朋友还绿了他。虽然是去年的事，料来两人是双胞胎，这时候要么在读书要么也临近毕业了。 说到毕业就要谈考研或者工作，她若是考研还好，她要是工作了，照江雪现在不想谈这话题。 “没有，我出来实习了。”南清澜忙说，“去年七月份出来的，工作半年了。” 还是谈到工作了。 照江雪瞥了南初晴一眼，见她与平日相同，看不出喜怒哀乐，想来心情应该很平静。不对，她干嘛理她开不开心啊，哼！ “你在哪上班？”照江雪问。 “南氏集团。” 她肯定是进入南氏集团，照江雪有点懊悔，她问的是什么啊！ 不过，她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跟她聊，“哦~那你在那个部门？” “营销部。” “挺好的。”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怎么会来我们车？”照江雪笑道，“不会剪刀石头布输了吧。” 南清澜吓一跳，她怎么知道的？“没有，不是，妈妈让我来的，她说开两辆车就好，外婆不喜欢张扬，我们一直都是自己开车去的。” “哦~”照江雪说，“诶，那也坐不下啊。”她们那边至少还有六个人，超载了。 “我爸爸不去。” “为什么？”照江雪好奇地问。 “我外婆不待见他，不让他进门。”南清澜笑了笑。 照江雪好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待见你爸爸，可她不敢，再问就太冒昧了。 于是她想南初晴投去一个求知若渴的眼神。 南初晴无奈，“为什么？” “因为爸爸害得妈妈得了抑郁症，外婆就很讨厌爸爸，每年我们初一都会去外婆家，但爸爸不去。” “不是初二才回娘家吗？”照江雪问。 “我们要在外婆家住三天，初四才回来。”南清澜说。 要住这么久？照江雪吃了一惊，她什么都没准备啊。再看南初晴，她显然也不知道这件事。 但她问了另一个问题，“妈妈有抑郁症？” “嗯，不过她现在好了。”南清澜说，她很清纯，说话很乖，坐姿也很乖，回答问题时总会用那双水灵灵迷人的眼睛盯着人看，即使她只能看到个后脑勺，“妈妈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很瘦你还记得吗？她现在变胖了，就是吃药吃的。” 南初晴眼眸垂了垂，没说话。 倒是照江雪问：“你妈妈怎么会抑郁？”有钱人还真是一身病啊。 “听外婆说，是因为爸爸把姐姐送走了，妈妈想不开就抑郁了。” “……” “……”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妈妈早在几年前就痊愈了，她现在已经很少吃药了，医生也说了，她的抑郁症已经好了。她现在就只是有点失眠，偶尔会吃点安眠药而已。”意识到说错话的南清澜赶紧找补，她完全没想到会把这些话说出来，都怪车里的气氛太压抑了，让她一下就被冲昏头，忍不住多说两句想打破诡异的气氛，没想到越说越糟。 南初晴咳了声，吓得她不敢再吭声。 “哈哈，没事。”照江雪安慰道，她转过头看向南清澜，用口型说“不用理她”。 等红绿灯时，照江雪开始翻车找东西，她很快就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看着那两个指套，照江雪陷入沉思。 她还真放在车上啊！ “你放这种东西在车上干嘛？” “想试试。” “呃……”照江雪白了她一眼，小声说，“试你个大头鬼，才不要。” 灯绿，南初晴踩油门，边问：“现在才反应过来？” “要你管！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还真有。”照江雪关上盖子。 可怕的女人。 “我买了一箱。” “要死啊你！”照江雪伸手拍了她一下，“买那么多干什么！过期就不能用了！” 南初晴笑着拐了个弯，“保质期有两年，会在过期前用完的。” 哇，这个女人，啧啧啧，她到底哪里禁欲了！照江雪觉得自己真是看走眼了。 “你外婆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我外婆喜欢聪明的。” “我很笨的。” 你笨？南初晴挑眉，瞟了她一眼。 “智商高又不代表聪明，我很笨的。”照江雪没好气地说。 “那倒也是。” “喂！”她又拍了她一下。 南初晴轻笑一声，伸出手，照江雪自然就把手放上。 照江雪有点害羞，后面还有她妹妹呢！她看了看后视镜，见她妹妹依旧保持乖乖的模样，忍不住想逗她，便问：“你有对象吗？” 嗯？你问谁？ 南初晴看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又没有问你。 “清澜，谈恋爱了吗？”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某人又是一瞥，满意了吗？ 照江雪点了点头，非常好。 南清澜吓一跳，干嘛突然问她这种问题，“没，没有。” “有吧。”照江雪笑道。 “没有没有。” “刚分手？” “……”干！她怎么知道的！ 南初晴的声音飘了过来，“少点算。” “哦。”好奇嘛，照江雪转过身，“是什么样的人？” 南清澜看了看南初晴，大姐啊，我姐还在这里呢，我们也没这么熟悉吧！ “你哥不是也谈恋爱了，他还没跟江家大小姐分手吧。”照江雪问。 “分手了他们。”南清澜说，很好，别问她的问题了。 照江雪坐了回去，手指又快速比划一阵，啧了声，“没分手啊。” “打电话去问问。”南初晴说。 “分了的，他们好像去年就分手了，就是那个事的时候。”南清澜说。 “真要打电话去问？”照江雪问。 绿灯还有十秒，南初晴故意放慢车速，开到路口正好黄灯，她停下车，拿起手机拨了过去，铃声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你跟江家的小小姐分手没有？” 哇靠，真打啊！ 照江雪缩回位置，却又忍不住想偷听。 南初晴打开免提，电话那头是十足的沉默。随即便听到一个清冷冷的女声，声音很严厉，声线和南初晴有点像，“你还没跟她分手？” 照江雪抬眸，南初晴低声解释，“我妹妹，梦竹。” 哦~ 就是今天早上那个吧，感觉跟南初晴有点像。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没多时就听到一阵噼啪声，还有南母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不是让你分手了吗！还跟她一起！你是有多下贱啊……” “分了，分了”，南城香辩解道。 “我有江总的电话。”南初晴说。 照江雪又向内移动三分，这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很快，话筒中又传来打骂声，这时，一声喇叭适时响起，南初晴挂了电话。 照江雪向后看了看，南清澜立刻坐直身子，“我没谈恋爱。”城香，抱歉了，没人听我的。 “哈，哈哈。”照江雪尬笑两声，把人小姑娘吓的，不过，没想到南初晴居然还会管弟弟妹妹的事。 嗯？ “笑眯眯看着我做什么？” “想不到你还会管你弟弟妹妹的事。” “难道你还想跟我去道歉？”南初晴眉毛一挑，还是你想去见那个和尚？ “不去不去。”江总那瞧不起人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照江雪才不去犯这个贱，再说，缝缝寺她也不喜欢。 富丽堂皇的寺庙，一点也不像寺庙。照江雪对寺庙有种书本的向往，过于现代化的东西在她看来反失本源。 “我倒是想去西藏看看。”照江雪说。 “什么时候？” “嗯？” “什么时候想去？” “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呀，主要是你，得你有空的时候吧。”照江雪说，“不过我看网上说，四月份去最好。” “好，我让人安排一下。” 嗯？ 真要去？ 大总裁转性了？ 照江雪心中起疑，好奇怪，她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照江雪又说不出来。说她不爱工作了，又不像，可她又不似往日那般把所有的精力都投进工作中，总觉得，有猫腻。 她不自觉的算了起来。 越算，心越沉。 “你……” “怎么了？”南初晴快速看向她，又在算？ “没什么。” “算的怎么样？” “飞蛾戏火，蚁过悬丝。” “是吗？”南初晴笑了笑，并未往心里去。 照江雪向后靠，“看来四月份的旅行是去不了了。” “是吗？” “嗯。”她握紧她的手，“你下次得赔我。” “行。”南初晴说，顿了下，“不过，你能别再算了吗？” “你不是说人定胜天？” “……”事是这么说，但像她算的这么准的，总让人觉得，不安心。 “干嘛，你要出轨啊？” “这你也能算？”南初晴诧异。 “可以，不过，我算了。”她神秘兮兮地笑道，“你爱惨我了，哈哈~” 南初晴白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拉到自己座位边。 这俩人你侬我侬的把南清澜忘的一干二净，南清澜看着她们俩，默默掏出手机给南春阳发了条消息，【你说她们俩真没谈？】 南春阳秒回：【嗯！】 南清澜抬头看向她们，正巧照江雪回头看她，衣领一动，南清澜愣了下，没谈？那脖子上的是什么？ “怎么了？”照江雪问。 “没，没事。”她赶紧瞥开眼，我靠，这叫没谈？ 嗯？ 她为什么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还看她脖子，她脖子怎么了？照江雪回头后，摸了摸脖子，没什么啊。 她没照镜子不知道，在她后颈左边，某人早上故意给留了好几个深紫色的吻痕。 第97章 长得挺像的 车子停在街道边，三人下车，一同走进花园小区，小区大门敞开，没有保安，三人如入无人之境，稀疏的草坪上野草枯黄，几个老人穿着棉袄坐在石凳上下棋，冷风徐徐的吹，照江雪看了眼，不自觉的把衣服拉了拉。 “冷吗？” 照江雪摇摇头，“你外婆怎么住在这？” “嗯？” “就是，感觉跟你家有点不大像。”照江雪有些难为情，感觉自己这样说像在以钱取人。 “我外婆在这里住了很久了，可能是习惯了，一直没搬。”南初晴笑道，为什么外婆不搬家，她其实也不太清楚。 虽然不清楚，不过照江雪倒是明白，为什么她外婆不喜欢她们开那么多辆车来，太招摇了。 走过两栋楼，就看到南春阳一行人，南清澜忙小跑过去，照江雪也加快脚步，南初晴被她拉着也只能走快点。 几个人来到b-5楼下，大楼外墙发黄发黑，入口又旧又暗，入里便是楼梯，走上拐角才有电梯，几人走进电梯，照江雪不想站在中间，她拉着南初晴往左站在角落，靠着电梯，看着南春阳按了6楼。 数字缓缓上升，照江雪百无聊赖又靠在南初晴身上，眼睛四处溜达，落到南城香身上，见他黑着脸，右脸脸颊有些红，他不停用手扒拉着头发，照江雪不由得多看两眼。 就听旁边的女孩“啧”了一声，南城香吓一跳，照江雪也不由得站直，南初晴低头看她，她笑了笑。 那女孩侧脸看着有点像南初晴，估计就是她二妹了。 电梯缓缓打开，几人慢慢走出去。南春阳按了按右门门铃，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是个头发发白的老头，白发白胡子，胡子留得老长，像唱戏的戏子一样，照江雪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南初晴的外公，真的很像艺术家。 “外公。”几个人齐刷刷叫了起来。 外公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打开门让她们都进去。 南初晴没叫，照江雪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叫。她们就这样静静站在最后，等大家都走进去，才跟在后面慢慢走进去。 外公似乎不认识南初晴，看到她的时候，眯着的眼忽然睁开，上下打量了她很久，才不可置信地看向南母，颤抖的手指了指南初晴，“大大外孙？” 南母比他还激动，“对对对，是初晴，爸，你大外孙回来了。” “哦哦哦，那得赶紧去跟你妈说。”外公收回手，急急忙忙往屋子里走去。 照江雪惊奇的发现，屋子里有好多怪石，玄关就摆着块超大的石头，纹路很特别，看着像猪肉。照江雪对奇石没有研究，只觉得石头好多啊。一路走都能看到石头，廊道头不是客厅却是一排排展柜，里面放着这种怪石，有些放不上就堆在地上，经过这些石头展才看到真正的客厅。 小辈们看到沙发便走过去坐了，南初晴却在一边站着，照江雪觉得她很倔，有点像基督山伯爵。 她小声问南初晴，“你外婆她们玩奇石吗？” “我外婆是地质学家。”南初晴学着她小声说，“她喜欢石头。” “哦哦哦，难怪。”这么说的话，她茶几上的茶宠应该也是从这里拿的吧，“你的茶宠是你外婆送给你的吗？” 南初晴笑了，“那是我捡的。”当然不是，那是她花了好几十万买的。 吼，这人！还骗她！ “骗人，你家哪里有石头可以捡。”肯定在这里拿的。 南初晴轻轻笑了，点了点头。 照江雪便得意不已，她就知道，就她那后院，连块土都看不到，哪里捡得到石头。 “我看你还挺宝贝它的。” “是吗？”花了她几十万，能不宝贝吗？“你喜欢吗？” “嗯，很好看，这种颜色的石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很通透，像玉一样。” 南初晴抿了抿唇，把笑意藏住。 站了会，还是没有看到她外婆，照江雪左顾右盼，问：“这里的石头你认识多少？” “差不多都认识。” “哇，这么厉害？” “嗯。”南初晴喜欢她看她时偶尔流露出的崇拜眼神。 “我就不认识。” “我给你介绍？” “不用了不用了。”照江雪连忙摆手，“不过，我刚才还发现个奇怪的地方。” “什么？” “就正对着门的那个柜子，贴了个镜子。”照江雪说，“很奇怪，就风水来说，镜子对门，不好。” “是吗？” “嗯。” “可能是习惯了。”南初晴说。 “习惯？” “嗯，我也不清楚。”南初晴说，“听说她以前每次出门都得背对着门照着镜子诵读什么，后来才慢慢改了这个习惯，不过，镜子倒是留下了。”她眼神下移，落到照江雪挥动的手指上，“不准算！” “哈，没有啊，我没算。”心虚的照江雪挽住她的胳膊摇了摇，笑嘻嘻的贴了过去。 南初晴皱起眉，“你这个毛病得改。” “我保证没有下次。”祖师爷明鉴，这话的意思是下次不算这个，不是再也不算的意思。 这边俩人站着小小声的说说笑笑，那边一群坐着的都没眼看了，尤其是南清澜，心里终于舒坦了，也让她们几个体验一下吃一嘴狗粮是什么滋味。 最难受的莫过于南春阳了，他想开口加入她们，却又不敢开口，早上被妈妈狠狠教训一番，现在三个妹妹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南城香又是那个德行，如果他不支棱点，这个家的男人就真没一个像样的了。 他心里苦啊，只能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吃。 听到嗑瓜子的声音，照江雪也想吃，她嘴馋，但南初晴不过去坐，她也就不过去。 南初晴要是基督山伯爵的话，那她就要做她脚下的鞋子，坚决跟她一起。 没过多久，外公就跟外婆一同走出来了，外婆走得很急，她直接走到南初晴身边来，泛黄的眼睛透过镜片打量着南初晴，南初晴也看着她，几秒后，南初晴才开口：“外婆。” 外婆好似没听见般，摇了摇头，看向外公，“是呢，长得挺像的。” 长得挺像的？这是多久没见了。 “这位是？”外婆看向照江雪。 照江雪抬头看南初晴，南初晴说：“我女朋友。” 外婆明显愣了下，连后面的外公也跟着没转过弯来，两人对视一眼，似乎理解了，外婆呢喃着，“就是朋友。” 外公也附和着，“对对对，朋友。” 理解错了。 南初晴抿抿嘴，正要解释，就听到妈妈笑呵呵地说，“不是朋友，是你外甥媳妇。” 外公还没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外婆已经明白了，指着她们俩小声问女儿，“她们俩耍朋友了？” “对对对，我以前不是总跟你说怕初晴以后没人要吗？现在不用担心了，家里就她有对象了呢！” 南初晴咳了声，“城香也有。” 照江雪偷偷笑了，她可真坏。 果然，南母听到这话脸就黑了，“他那女朋友我不认！南城香你听着，要么分了，要么你不要带她来我面前！” “谁啊？”外婆问，她回头看外公，“你去洗点水果出来给孩子们吃。” “江家那个。” “过去坐。”外婆说着，拉过照江雪的手，又对女儿说，“还跟江家那个来往？”说着不满地看了南城香一眼。 南城香气急败坏的走开了，南母急问：“去哪？” “我去帮外公洗水果！” 他刚走，照江雪就被拉着坐在沙发中间，她边朝南初晴投去个“救我”的眼神，边乖乖的坐在中间。 救大命，为什么拉我啊？ 不过，人家就是个乖巧的宝宝，某人还不快来救驾！ 照江雪规规矩矩的坐着，任由外婆拉着她的手，听着她们娘俩唠嗑。 南初晴笑着在她前面不远处坐下，照江雪眼睛一睁，不过来吗？ 不过去~ 啊啊啊啊啊！“嘿嘿~”她朝外婆笑了笑，该死的南初晴！ “你叫什么？”外婆亲切地问。 “照……江雪。”吧。 “呵~”南初晴在旁轻轻笑了，照江雪一眼瞪过去。 “江雪啊，这个名字不错。”外婆说，“这手也不错，白白净净的，就是有点粗。” “我小时候干农活干多了。”照江雪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手收不回来！ “农村来的啊？” 要怎么说啊！呜呜呜…… “农村来的好，务实，勤劳，现在的人就是太懒了，还是像你们这样的好。” “呵呵~”松了口气，怎么感觉比见家长还紧张啊。 “你家是做什么的？”外婆又问。 “我家，开道观的。”这样说，可以吧。她看了南初晴一眼。 南初晴适时开口，“外婆，她是孤儿，在道观长大的，嗯，是个道士。” “道士？”外婆有些诧异，眼睛亮了下，她扶了扶眼镜，又打量了一番照江雪，“你这个长相……很难想象啊。”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了。南母说，“妈，你别调侃人家，江雪，吃瓜子吗？” “不，不了，阿姨。”哈，哈哈，怎么吃啊，外婆还握着她的手呢，吃不了一点。 救命，南初晴，快救我！ “你跟初晴在一起多久了？” “快一年了。”照江雪乖乖的说。 “那也挺久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外婆问。 这时，南城香端着水果过来，南母连忙叫照江雪吃水果，照江雪推脱不过，只好插一块猕猴桃吃。 好吃~ “外婆，你吃。”她说。 “我不吃，酸。”外婆摆手，又问南城香，“你跟江家那个怎么回事？” 南城香有些恼火，“都说我们分了分了，怎么就不信呢！” 外婆眼一眯，“我可是认识江老头的。” 卧槽，这语气这神态，跟南初晴一模一样。可怕。 “外婆~”南城香撒个娇。 “大男人扭扭捏捏的，那女的有什么好，都给你戴了那么多顶帽子还往上凑，你这怎么说……” 她思考着，外公在旁补充，“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欠抡，香的不要就爱臭的。” “对对对”外婆点着头，用手指指着南城香。 照江雪在心里偷笑，这俩老人还真逗。 “要找对象，至少学一下你姐，找个像样的，你找那个，像什么，她家我就不看好。跟你奶奶一个德行，你跟她在一起，以后有你受的！” 南城香撇撇嘴，又不爽又窝火，他指了着南春阳，“你怎么不说哥，他还喜欢她呢！” 南春阳蹭的一下跳起来，拿过一个橘子砸了过去，没砸中，砸到南初晴身上。 南初晴没理由被砸了一橙子，啧了声，把客厅里所有人吓得气都不敢喘。 橘子滚到地上去…… “快给你姐道歉！”南母赶忙说。 南春阳横着脖子，就不说。 大过年的弄成这样，南梦竹无语死了，朝她哥脚上一踢，南春阳没想到她会踢他，一个没站稳，扑一下跪了下去。 “……” 看到南初晴脸上的尴尬，照江雪笑死了。 “你跪我也没红包给你。” 哦，她居然也会开玩笑。 外婆跟外公都在笑，气氛又融洽起来。 南春阳回身瞪着南梦竹，南梦竹却不怕他，还翻个白眼。 橘子滚到展架旁，年龄最小的南清枝走过去捡起来，放回篮子里。 “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外婆又问。 “妈，国内不能结婚的。”南母说。 “可以到国外去啊。那手机都说了，那老美已经可以结婚了，不然，暹罗也可以。” “她们俩想在国内，等以后吧。” “啧！”外婆很不满女儿的话，她看向照江雪，照江雪吓一跳，她不想结婚啊，她看南初晴。 南初晴说，“我们，现在还没有这种想法，以后再说。” “那就是要结婚？” “嗯。” “可得在我入土前。” “还有我！”外公在旁举手。 “好。” 好你妹！你不是不结婚吗？撒谎不打草稿，祖师爷咒她，骗子。 照江雪心里复议，心中存疑，她们，真会结婚？ 实际上，她对她们能走多远都不敢确定，虽然现在看着一片大好，但她总觉得不安，俗话说得好，福兮祸兮，越幸福，越让人不安。 第98章 能折现吗? 谈谈聊聊，不知不觉十一点了，外婆赶紧打发外公去煮饭，自己张罗着要到楼下菜市场再买点菜回来，一边又抱怨外公，“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准备多点菜在家，明知道女儿孙女们要回来，也不提前准备。” 外公嘟囔着，“我不是正准备出去买，正好遇上她们，再说，是你要吃新鲜的，不然我早买了。”外公说着说着还有点生气了，“你坐着别动，等下我自己去买。” 外婆不理会他，自己回房间拿了些钱，路过厨房时又忍不住说多两句，才穿上外套出门。 南母赶紧跟着她一起出去，留下几个小孩自己在家里坐着。 照江雪有点儿尴尬，她们也不开电视，就各人坐在一边玩着手机，各占一地如割据一方的诸侯，冷漠得不像过年，也跟照江雪所想象的团聚完全不同。 这时候要是在道观会怎么样？呃，肯定是忙死了，一波接一波的香客，根本接待不过来。 今年重新修葺，师父跟她说，要建多个三霄娘娘庙，多接纳些香火，也不知道修的怎么样了？估计也没有那么快能建成，不知南初晴又出了多少钱。 唉，照江雪眼神幽幽，扫了南初晴一眼，而她不知看了她多久了，这一眼刚好对上。 照江雪心想，你还不过来？ 南初晴便笑着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手也自然的环住她的腰。 “在想什么？”南初晴问，大过年的，皱着眉。 “想你……今年怎么这么闲？” “我，闲？”这不是正常放假吗？今年也比往年忙了不少，要是以往这时候，她应该自己一个人在家，吃外卖，发呆，睡觉。 挺无聊的。 “对了，你们现在来你外婆家，那接下来是不是要去你奶奶家？” “嗯……是要去，不过不是一家人一起去，等过年后，大概十五左右，奶奶会举办一次大型宴会，算过年。”但不能算团聚。 “哦~”真奇怪。 “嗯。”南初晴说，她又补充道，“我奶奶，不喜欢家人闹哄哄的，她现在……就挺修身养性的。”一家人在一起，总免不了要说些不入耳的话。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别说奶奶烦，南初晴也很厌恶。 “哦~”差点忘了，南初晴的奶奶，跟六轮道有关系，就挺不知道让人怎么说的。照江雪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她只希望，到时候南初晴不要带她去，她不想去见她奶奶，感觉很恐怖。 照江雪不自觉的，又开始划动手指，却被南初晴一把抓住，南初晴早就发现了，她总是会时不时的卜算，以前她不管，但现在觉得，她算的有点准，准得让人觉得可怕，不能让她乱算了。 “又在算？”南初晴盯着她，不等她说话，便说：“你那么喜欢算，不如算算，我们能走多远？” “呃……”照江雪面露难色，她不算跟自己有关的事。 “你刚在算什么？”南初晴追问。 “就……”算你奶奶跟六轮道的渊源，不过，还没开始呢，就被她抓包了。 南初晴曾跟她说过，她奶奶信六轮道只是兴趣，但照江雪隐隐感觉不止如此，尤其是跟郭英聊过后，她更有一种面对深渊的感觉。 “嗯？” “算她们会买什么菜。”照江雪撒了个谎。 “这也能算？” “呃，嗯。” “等下就知道的事情，你……”这么好奇？ “哈哈。” “那会买什么？”南初晴问。她不信。 “熟食。” “……” 好像除了熟食也买不了什么了，而且刚外婆的话，很明显就是去买些现成的加菜，根本就不用算。 南初晴自然也清楚这点，便说：“具体点。” “花生。” “还有别的吗？”南初晴死盯着她。 “鸡……” “还有？”她追问。 还问？照江雪只好假装胸口有点喘不过气，她咳了两声，“我有点头晕。” 南初晴伸手给她揉头，边说：“要真买了鸡和花生，我以后每天都给你烧一炷香。” “能折现吗？” “……” 过了会，南初晴问，“有没有好点？” “捏捏脖子好吗？” 捏脖子啊~当然可以！某人很乐意。 被捏的舒服，照江雪想到，她这样真像自己的小跟班。“诶，我发现你家没招管家诶。”照江雪笑道。 “之前没跟你说过吗？我不招了。”南初晴淡淡道。 “为什么？你忙得过来？” “有你。”她眨了下眼。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又想她当劳动力，她才不干呢。给她做助理真的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和扁扁的钱包，不然，谁受得了她！ 有爱也受不了。 “我不要，别找我。” 南初晴笑了笑，没说什么，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其实，南初晴倒也不是没想过再招一个管家，尤其忙的时候，她经常忙到半夜三更不睡觉，一日三餐忘记吃。她的确需要一个管家一个助理，一个帮她整理一切生活琐碎和处理一些工作上的繁文缛节的人。但是，先前发生一件事，让她原本就没什么想招人的想法彻底覆灭。 当时因为李臧海轻而易举进了她家，南初晴便听取南鸿信的建议，安装了一整套新型安保系统，还雇了两名保安。 系统刚装好，她回到家，立刻就在家中发现了针孔摄像头。 还真是万年不变！ 她立刻拿着摄像头直奔奶奶家，把摄像头扔到她面前。 “您真是花样繁多啊！这么不放心我？” 南初晴气得咬牙切齿，奶奶却依旧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我行我素的盘腿养神，扫了一眼她扔过来的摄像头，才瞥了她一眼，“这就是你的素养？” “……” 南初晴沉下脸，“我希望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了！” 南老太闭上眼，不与她争论这件事，半晌才慢慢开口，声音严肃，略带威严，“这个社会虽然很大，却有自己运行的规则，任何试图以蛇吞象的人终究会得到反噬。” 在提点她呢！南初晴顿时汗流浃背，连同在愤怒驱使下一鼓作气气焰也荡然无存，她明白了，她的计划，奶奶知道了，只是出不出手干涉她，就要看她的态度了。 南初晴很清楚，资本是盘根错节的，看似小小一个人，实际上却是一整个利益共同体，它比政治更可怕，牵一发而动全身。而像奶奶她们这种人，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轻而易举就能把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毁掉。 现在还不是跟她作对的时候，她还没到顶端，她还得忍！ 也是这件事，让南初晴彻底没了想招人的心，也下定决心与庄家皓合作。同时她发现，奶奶安插在她身边的人，还有！ 到底还有谁在监视她！ 南初晴怒火中烧，却只能把怒气压住，她又一次落败离开。 回去后立刻就把保安辞退了，也断了找管家的念头。后来她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找到奶奶安插在她身边的人，居然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霍组情，南初晴差点被气吐血。 因此，当清澜要来公司实习时，她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想来也是讽刺，有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她为了推倒奶奶，连自己家的人都用上，甚至，她竟想重新用二叔。 若不是南鸿信断的那条腿让她再一次意识到，二叔同样也是心狠手辣之人，她也许会跟二叔合作。 南初晴轻声问，“舒服吗？” “嗯。”超级舒服，“你手酸吗？” “不酸。”打死都不酸。 照江雪侧过脸看她，笑了，“不按啦。”说着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揉。 “不酸。”南初晴说。 “嗯。”照江雪轻轻地捏着她的手指，“你手指好好看。” “是吗？” “嗯。” 南初晴轻笑，故意凑近她耳边，低声问：“什么时候最好看？” 要死！ 照江雪脑海里立刻浮想出不该有的画面，耳朵不自觉的红了。 她后悔不已，她不该被她蛊惑，在沙发上任她胡作非为，更不应该因为好奇去看，从此以后那如探囊取物的画面就在她脑里，挥之不去。 照江雪把她的手扔掉，不想跟她说话了！ 巧的是照江雪刚扔掉南初晴的手，外婆她们就回来了，南初晴伸长脖子去看，见妈妈手上真提着一袋煮熟的花生，她心里噔了下，脱口问：“买了什么？” “楼下有个卖花生的，大过年的，看着挺不容易的，就买了点。”南母说，“还有一些鸡肉，大过年的也没有什么店开门，春阳，你用手机再叫点东西吧，问一下你姐想吃什么。” “哦。”南春阳怏怏的应了声。 “记得给我折现~”照江雪笑道。 “……” “这都能算……”有点可怕，那岂不是她在想什么她都知道？南初晴沉默了。 照江雪得意不已，轻声哼哼。实际上，怎么可能算得这么精准，她又不是神，神也做不到精准算出别人会买什么。她只是大概算了她们会走那个方位，加上刚才在过来的路上，看到只有一家卖烧鸡的还开着门，大门对面有个老人拉着车卖花生，再结合她算的方位，大致推断了下。 以她妈妈心软的性格，肯定会帮老人买点花生，至于买鸡肉，本来她们就说要买现成的，那条路就只有一家卖烧鸡的开店，除了鸡，就没有别的了。 要是她们不朝东南方向走，往西南方向去，她也不知道她们会买什么。 不过这点推测，能糊弄她老婆就够了。哈哈~ 照江雪正得意着，忽感到几道目光，偏过头，正巧与南梦竹撞上，对方立刻移开眼，照江雪也侧过脸。 还不相信她们在谈恋爱？ 啧啧啧，这家人疑心真重。 不过主要还是得怪她，要不说人得处呢，她也不知道原来她是这么色的一个人。 不可貌相不可貌相。 “嗯？” “没呢~”照江雪笑眯眯的。 外公的声音传来：“吃饭了~” “走走走，吃饭去。”照江雪拉着南初晴起身，郑重其事地对她说，“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 又不是猪。 第99章 老照片 由于刚糊弄过南初晴的关系，照江雪心情特别好，东西都很好吃，她吃得很多。 外公和外婆很开心，老人特别喜欢吃的多又好看的小孩，南初晴她们几个吃的又少，老人很嫌弃，于是总给照江雪夹菜，照江雪又不好意思拒绝，肚子差点撑爆。 吃完饭，外婆神秘兮兮地拉着照江雪说有东西给她看。照江雪心想，不会是电视里演的那种，要给传家宝什么的吧？她有些忐忑，她跟南初晴还没好到那种地步。 没好？ 都做了这么多次了。这要是给她知道了，指不定活剥了照江雪呢。 照江雪偷偷笑着，看了眼南初晴，她正在跟外公说话，她便跟外婆走了。 外婆带着她来到卧室，坐在床边，从床头拿出一本相册，照江雪眼睛立刻亮了，比起传家宝什么的，她更喜欢相册。 她在旁边站着，感觉就这样坐上床不好，但外婆是经历劳苦岁月的人，并不在意这些，外婆亲切地拉她坐在自己旁边，把相册放在她腿上给她看。 皮质黑相册有些发黄了，底下贴了一张小标签，写着“初晴”，字迹娟秀，照江雪迫不及待翻开。 第一张是裹着襁褓的南初晴，有点丑，闭着眼睛，嘴巴也抿得紧紧的，很白，让人一眼就觉得这孩子长大皮肤会很好。 谁知道会长一圈黑眼圈呢，像熊猫一样。 第二张是南初晴在地上爬，没毛，头圆圆秃秃，像个卤蛋，笑的很开心，嘴角还流着一条哈喇，地上有不少石头，她一只小手还握着一个，像偷了什么东西正要跑一样。 第三张是她刚学会走路，在阳台，被她妈妈提着两只手，肉嘟嘟的，同样笑得很开心。 照江雪发现，她妈妈年轻的时候真是个美人，优雅内敛，有种淡淡的清冷气质，跟她很像。 旁边站着个人，应该是她爸爸，很年轻，剑眉星目……男人的花期果然很短。 照江雪想拿手机把照片拍下来，她真的特别想，便鼓足勇气问，“那个，外婆，我可以拍照吗？” “可以啊，你拍。” 照江雪立马拿出手机，一张张仔仔细细拍下，拍完也不把手机收起来，翻一页，背面是两个小手照和小脚照，很小，比她的手要小好多。 外婆说，“她妈妈就喜欢这些东西，那时才三个月大我记得，那么小一个，非要给她印手脚印，说要记录成长，结果弄得初晴手脚都是墨水，哭闹了好久都不肯洗。” 想象一下小小的南初晴在哭，不行，好可爱。 正面是在楼下的入口拍的，南初晴抓着她妈妈的裤腿，有些害羞，眼睛很大，下一张是同样的场景，不过她笑得很灿烂，只长了几颗牙，很稚嫩。 照江雪又把这些照片都拍了。 再翻一页，背面没有手脚印了，是她在玩积木，小小的身子坐在大大的桌子前，手拿着积木往地上扔；还有她吃东西，弄得衣服都是食物，她还用手抓了一把菜往脸上糊。 点点滴滴的生活，有她两岁生日时头戴皇冠扑过去咬蛋糕的照片，她拿着她外婆的石头到处扔的照片，外婆在后面追，她在前面扔的开心；她在小区楼下追赶大公鸡…… 最后一张，是她妈妈喂她吃雪糕的照片。 照江雪一一拍下，再翻，看着照片，有种奇怪的感觉，是偷拍。 南初晴背着个比她人还要大的蓝色书包，在一家学校前，旁边还有保镖的一条腿，黑色的西裤比她的人还显眼。 外婆叹了口气，说：“这时候初晴已经老妖婆被抢走了，我跟她妈妈说，我们打官司把孩子要回来，她偏信那个男人的话，结果十多年过去了，都没能要回来。”外婆说这话时，眼眶湿润了。 照江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她又翻了一页，是她背着书包走进大别墅，还是侧影，书包小了点。 后面全是侧面照，偶尔有一张正面照，看起来应该是她读小学的时候，自己一个站在路边，低着头，长发垂到胸前，等司机来接。 照江雪忽然就觉得心有点疼，仿佛看着她从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孩逐渐一步步蜕变成沉默寡言的人，从满眼星辰到落寞再到冷漠，到后面眼睛里清得似乎任何事情都激不起她一点荡漾。 她一张都不想拍了。 外婆真不把她当外人，什么都跟她说，说到她奶奶时，脸臭得不行，更是没一句好话，若不是她素质很好，估计都要骂出来了。 照江雪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外婆不待见南初晴她爸爸了，换她她也不待见，并且听外婆这么说，她竟也有些讨厌起他来。 南初晴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靠着门望着她笑。 外婆还在说她奶奶，“那个老妖婆能带好小孩吗？她自己养的小孩都成什么样了，你们小辈不知道，当初为了进那个什么，什么教来的，她们俩公婆把自己的孩子都献出去了，搞得那孩子现在人不成人鬼不成鬼的……” 照江雪笑着听着，有时点头，有时帮着外婆把相册翻页，里面还有南初晴大学毕业的照片，穿着毕业服，很漂亮，跟四周的人气质完全不同，却不是那种超脱世俗的不同，而是过于老熟，沉稳得不像一个大学生，脸上也没有笑容。 “好在毕业后她就回来了。”外婆擦了擦眼睛，“虽然一年只有一次，我跟她妈妈说，她不回家，你可以去看她啊，她妈妈却说太久没见了，见了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这些话说的，唉，你说母……”她没说再说下去。 照江雪抬头看到南初晴，说了句，“过来~” 南初晴垂下头笑了，走了过去。 她一走近照江雪就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动作跟刚才外婆拉她一样，让她觉得有点好笑。 她一坐下，外婆就站起来说，“也不知道你外公收拾的咋样，我去看看。”说罢便起身离开，给她俩留点私人空间。 “看什么？” “你。”她笑着侧过脸，正好南初晴凑过来看，便在她嘴角亲了下，“你好可爱。” 照江雪翻开第一页，“看，没头发。”头圆圆的，几根嫩嫩的细细的毛，跟没头发差不多。 南初晴眉毛一挑，“谁刚出生有头发？” “哈哈~但像你这么没毛的少有。”照江雪大乐。 “讨打哦。”南初晴佯怒，却没动手。 “你小时候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啊~”照江雪翻着相册，“要是我小时候遇到你，一定会把你带回家的。” “要是不可爱的话，你就不带了？” “嗯？”照江雪俏皮地看着她，指腹轻轻划过她的脸，在她脸上点一下，“带。” 南初晴唇角勾了勾。 “你有小时候的照片吗？” “嗯……”照江雪想了下，“还真有，一张。” “我想看。” “嗯……”照江雪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在搜索框里输入一大串英文字母加数字。 “记忆力好就是好。” “哈哈。”她笑了下，很快照片就出来了，她把照片点开，有点模糊，人很多，“你知道那个是我吗？” 南初晴仔细看，“在哪？” “这~”照江雪挪开大手指母，就在角落里，站着个小道士，很小，很模糊，五官都看不清。 南初晴拿过她的手机，把图片放大，放大，“不清楚，什么时候的？” “08年儒道佛三教文化与外教交流会的时候。”照江雪说，“我记得那时候有报道，不过应该没有拍到我，这个是之前赵师叔整理照片时看到的，好久了。” “那应该是用相机拍的吧？” “嗯。”照江雪看着她，“你不会想让我找赵师叔再发一张吧？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这很明显不是原图，手还是抖的。”人都模糊了，看不到，想看。 照江雪只好给赵师叔发去消息，让他把照片再给她拍一个，南初晴不忘在旁边叮嘱，“拍清晰点。” 赵师叔没回，南初晴有些失望，照江雪安慰她说：“过年很忙的，等他看到了会回的。” 话刚落音，是赵师叔：【女朋友要看？】 照江雪有种被抓包的感觉，一时不想承认，但南初晴在边上看着，眼神似乎还有些期待，她无奈，只好回一个：【嗯。】 赵师叔没回复了，但他把照片发了过来，还特意对着她的位置拍，这次，很清晰。 她好小，好可爱，小小一个小道士，站在角落靠着墙，背挺得直直的，眼睛很大不知在看什么，滴溜溜的好似有光，五官很精致，皮肤很白，白到让人觉得是不是涂了粉，果然从小就是美人胚子。 转发转发 南初晴拿起手机，保存。 “我好看吧~”照江雪有些小得意，从小就没少被夸。 “少了点道骨仙风。”照妲己。 照江雪有点生气了，就说她气质差呗，都这么说，长相这种东西又不是她能决定的，没准她妈妈就是山里的狐狸，照江雪摸了摸脸，她就是长得媚了点，老是说她，“小孩子能看出来个屁！” “小孩子是看不出来，大人能看出来。” “……讨厌你！”照江雪闷闷地努了下嘴，惹得南初晴轻笑。 “你自己不也长得一副好皮囊，还说我！” “大姐，我这是化妆的。”南初晴无奈，她每天都得花十几分钟化妆好不好，不像她，洗个脸就出门了。 “那是你自己熬夜熬的。”照江雪嘟囔，“你要是不熬夜，正常作息，你皮肤也会好好的！”她说着，捧起她的脸，恶作剧般用力揉了揉，恰好报复她说她没有道骨仙风。 话说，她悟性比别人都好好不好！居然这样说她，生气！ 第100章 看电影 下午没事，照江雪便拉着南初晴一起下去走走，过年的深城也没什么好玩的，还比平常要冷清些许，也许是过年人都回家的原因。 她们在附近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便利店前，南初晴给照江雪买了雪糕。 “大冬天吃雪糕……” “你不懂。”照江雪轻轻舔了舔，冷得抖了下，但好爽，雪糕就得冬天吃，“要吗？”她把巧乐兹递给她，想必她从没吃过这么便宜的雪糕。 南初晴确实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雪糕，她只咬了一小口，就摇头不吃了。 大总裁又挑上了，照江雪鄙夷她，她觉得好吃，不过估计人总裁吃的都是现做的，像这种批发的不入她的眼也正常。 “不冷吗？”南初晴问。 “还好。”她给她穿的也不知是什么品牌的衣服，薄薄的一件，很轻，但很暖和，比她以前穿的厚厚的羊毛衣还要暖。 照江雪发现原来衣服不是越重越暖和，原来有钱人的衣服这么轻还这么暖，难怪她们总是看起来“风度翩翩”，衣服轻少，气质就上来了。 “我们去看电影吧。”照江雪说，“反正也没什么事。” “电影吗？” “嗯。嗯？你不会没去看过电影吧？”有点不可置信，但又觉得很合理。 “我家有电影院。” 还傲娇了，照江雪笑了，“你没看过电影这事别人知道吗？” “……” “哈哈，”照江雪很开心，不是嘲弄的开心，“走，我带你去电影院看电影。” “你去过？” “嗯。” “和谁？” 吼~要不要骗一下她呢？照江雪有点想逗她，但她还没想好，狡黠的眼神就出卖了她，南初晴一眼看穿，“和谁？”她又问了一遍，声音略提了点。 照江雪只好收了自己想逗她的心，“打工的时候去过，我跟你说，在电影打工，是可以免费看电影的，就是看的就只有那几部。”所以她也算是在电影院看过电影的。 “这么说，你没也没跟人去过电影院看电影？”跟赵江凉也没有？南初晴有点开心。 “算没有吧，跟江凉算吗？” “……” “有一次我在打工的时候遇到他，就跟他一起看了。”因为赵江凉总是想请她看电影，约她出去玩，想跟她交朋友，但照江雪很忙，所以也很少跟他出去。 南初晴心里沉了沉，忽然就不想看了。 “我们没坐在一起，这样不算一起看吧。”照江雪晃了晃她的手。 “嗯？”心里灭掉的小小火苗又了窜起来。 “工作人员一般没有固定位置的，哪里有空位就去哪里坐，一般都是坐在最后一排，江凉当时坐在第八排14号，也不算一起看。不过，我看她们看电影，都要买爆米花和可乐的，你等下也给我买好不好？”她小小撒个娇，萌得南初晴心都软了。 “嗯。” “好耶~” …… 过年电影院人超级多，电影票价格也翻了好几倍，照江雪一看比平时贵几倍的价格，忽然就不想看了。 南初晴可不由她，买了最近一场电影票，又买了爆米花和可乐，没有空位，就跟她一起站着等开场。 照江雪站着无聊，靠着她低头玩手机，南初晴一只手拿着可乐，一只手抱着爆米花环着她，看着她玩，玩着玩着照江雪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她抬眸看去，见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生绕过排队的人直走到面前来。 “认识？” “学弟。”照江雪说着，朝学弟打了声招呼。 学弟很热情，跑到她跟前及时站住，“学姐，真的是你，好难得见到你，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上班啊？” “啊，我，暂时休息，你呢？”照江雪说，她似乎感觉到南初晴碰了下她的手臂。 “我现在在三猫，之前你也在那里上过班对吧。” “嗯，之前在那里呆过，三猫还挺不错的，它下午茶好吃。” “我也感觉三猫还可以，话说你当时为什么要走啊？”学弟看来一点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什么。 也是，因为上级施压和莫须有的谣言就把员工辞退了，说出去也不好听。 “各种各样的原因吧。”照江雪笑了笑。 “不过以你的能力，去那都行啦。”学弟笑着说。 “哈哈~没有啦。”照江雪说着问，“你也来看电影？” “嗯，跟朋友一起。”学弟说着，看了南初晴一眼，却发现南初晴盯着他看，把他吓一跳，连忙用眼神询问照江雪。 “啊，这是，我女朋友。”照江雪有点不好意思，深城是个开放性很强的城市，想来同性什么的，也不是难以接受的吧。 南初晴轻笑了下。 照江雪心里翻白眼，干嘛，她又不是那种，深柜，非要藏着掖着的，再说，她都抱着她了，说朋友有点欲盖弥彰了吧。 学弟愣了下，脱口道：“你喜欢女生？” “啊，嗯。有什么问题吗？” “诶，那之前论坛上……”他及时闭上嘴，因为他发现，学姐的女朋友还在盯着他看。而且这个人，气场好强，怪渗人的。 “什么？”照江雪问。 “没，没什么。”学弟隐隐吃惊，照学姐喜欢的女的，论坛还传她跟三个男的暧昧，还说她跟男的……怎么传的？这么离谱。 站着也怪尴尬的，照江雪便问：“你现在在老赵手下吗？” “是啊。唉，每天加班敲代码，今年过年才放五天假，累死了，公司新接了个项目，老赵负责的，天天让我们加班。” “是这样的啦，我们之前做开发的时候，天天晚上都加班，有时候做到凌晨两点，下班连车都没有，每天不是开会就是写代码，调试，真最烦开会了，忙的要死还要罗里吧嗦听一堆。有时觉得他们做产品的真幸福。” “是啊，我都想转型了，前段时间我们组的老王，胰腺炎住院了，你说夸张不……” …… 还要聊多久？ 为什么能够一直说不停？ 如果她去工作，会不会也这样，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跟她不认识的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热络的跟学弟聊天，连她也忘了。 南初晴把手轻轻搭在照江雪肩膀，正好把可乐吸管递到她嘴边。 照江雪顺势吸了口，猝不及防被呛到，猛咳了好几声。南初晴便伸手用手背掖了掖她的嘴角，帮她擦掉水沫。但她不说话，眼眸垂垂，有点不开心，被忽略的不开心。 照江雪察觉到了，问：“电影要开场了吗？” “还有十五分钟。” “你自己来看电影么？”照江雪问学弟，言外之意，快去找你朋友。 “我约了朋友的，他还没到。” “哦。”照江雪说，她不想说话了，希望对方能有点眼力劲离开。 但显然他没有，因为他问：“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 这话问的，照江雪不知道说了。 “我做管理和运营的。”南初晴懒懒开口，她的懒，带着一股轻视。 似乎在提醒照江雪说，她真的生气了。照江雪赶紧伸手握住她落在肩膀的手，像要从她手里把饮料拿过来般，却只是把手搭在上边，偶尔轻轻动了动手指，安抚性的点了点。 “那挺厉害的。”学弟说。“你在哪里上班？也在深城吗？” “在深城。”南初晴说。她没说那家公司，显然，她也不想再聊。 “你们做管理的应该不用加班吧？”学弟说。 不用加班？ “噗~”照江雪没忍住笑了，在南初晴威胁的眼神下，她连忙说，“我没笑，真的。”但她上扬的嘴角明显就是在笑。 学弟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看到她笑，便也跟着笑。 “偶尔。” 偶尔？天啊，大总裁撒谎随口就来。 “但工资肯定很高。”学弟说。 “比我们高好多。”照江雪说，她觉得她再不说，可能又要笑了，那会惹得南初晴更不开心。 “哇，好厉害，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到管理。我觉得我们这个职位是做不到了。” “是啊，想转管理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转了还是要加班，之前我那家公司的总监，每天也跟着我们加班。”虽然是个禽兽。 “逃不了就是加班的命运。” “是这样的啦。”照江雪反正已经离职了，倒没有那么大的怨念。 她现在想的是等下该怎么哄老婆，照江雪有一点点心慌，南初晴已经把整个人的重心压在她身上了。 第101章 逛街 这十五分钟真是难熬，好不容易听到开场检票，照江雪连忙跟学弟告别，拉着南初晴赶紧走。 “不聊多两句？”南初晴眉毛轻挑。 这家伙！照江雪无语，遇到个熟人说两句也要醋。 “不说了，又不熟。” “是吗？”某人眼眸垂垂，瞥了她一眼。 不熟还说那么多。 “你生气啦？”照江雪从她手上把可乐拿过，牵住她的手，握住，又将手指从她的指缝中穿过。 “没有。” 完了，真生气了。 跟着大部队走进影院，灯还没关，她们很快就找到自己的座位，照江雪献殷勤般帮她把两边的扶手放下，把可乐放在中间，把爆米花放在扶手上，殊不知，这个举动又惹到南初晴，她心里沉了下，就这么想跟她隔开吗？ 灯关了。 电影开场，照江雪看了眼南初晴，她优雅地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背部挺直，不像是来看电影，倒像是来开会，还是那种很严肃的会议。 她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可怕。 可乐也不喝，爆米花也不吃。 还在生气呢。 照江雪把可乐拿开，又将爆米花抱在怀里，把扶手提起，南初晴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照江雪凑了过去，快速在她脸上亲了下。 “不生气了好不好~” 某人嘴角动了动，垂下头，笑了。 “手。” 照江雪乖乖把手奉上。 “早知道就买情侣座位好了。”照江雪说，要不是怕某人等下在电影院里对她动手动脚，她刚其实是想买情侣座位的。 “情侣座位？” “嗯，那边最里面一排。”看，把座位安排在最里面，还很大很宽，很明显就是给人干坏事用的。 电影院可是到处都有摄像头的，工作人员能在放映室里看得一清二楚。照江雪才不要做这种事。 她拎了颗爆米花递到南初晴嘴边，南初晴张嘴咬下，嚼了两口，“不好吃。” 该死的有钱人。“那要喝可乐吗？”照江雪哄道。 “不喜欢。” “哦。”不吃我自己吃！你就干看电影吧，哼~ 电影其实很无聊，有种看了前面就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的感觉，梗也不好笑，很生硬。照江雪看着连打哈欠，感觉还不如在手机上找一部经典去看。 郭英给她的会员账号还没过期呢~ “你不喂了吗？” 清冷的声音传来，照江雪愣了下，拎了颗爆米花给她。 “还是不好吃。” 照江雪哭笑不得，“那你还要吗？” “要。” “不喜欢还吃？” “喜欢你喂。”南初晴声音很轻，轻轻的击中照江雪的心，她心里开始冒泡泡。 开心得要命，怪不得情侣约会都会去看电影。 电影过了一大半，照江雪凑过去询问感想。 “不好看，会亏。” “你有投资？” 南初晴低眸瞟了她一眼，“没有，不过，里面一个小配角好像是我们公司旗下的。” 照江雪一听，心中警铃大作，“你不会为了她才来看这部电影的吧？” “呵~” “喂！” “我是为你。”南初晴眼睛眨了眨，很开心，“我一般不过问这种事。” “哦。”心里有点甜。 “看了几十分钟，不知所云。”南初晴评价道，“虎头蛇尾，靠流量演员吸引观众，在春节档打不过别的电影的，不过，其它电影也一般，还不如去看《熊出没》。” 照江雪无言以对。 南初晴认为把时间用在看这种电影上是浪费，照江雪却不想浪费钱，坚持要看到最后。其实，她也想走，但她舍不得，她喜欢在看电影时，偷偷侧过脸去看南初晴，看她因看到无语的剧情时偷偷翻的白眼，因为主角的无脑轻轻啧的一声，有时挑眉有时皱眉，仿佛在说，这破玩意还能上映？她投资的不会就是这些玩意吧？ 可能是灯光昏暗的原因，南初晴的表情更加肆无忌惮，照江雪觉得很好玩，到后面几乎没专心看电影。 因此，当南初晴想喝东西侧过脸时，就看到照江雪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她愣了下，情不自禁地俯身过去。 照江雪不想在电影院里接吻的，可有些事情，总会超乎计划。在南初晴过来后，她把南初晴的外套提起来，将两人盖住。 呼~ 好安静啊 台词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耳畔却有低低的喘息声，情意正浓时，她听到后面有人小声说：“看，看，哪里有人在亲亲。” 照江雪抬眸正对上南初晴的眼眸，她的眼睛清澈如水，情意绵绵，满眼都是自己，照江雪感觉体内有种异样，赶紧推了推她。 南初晴笑了笑，侧身退回，顺手把可乐带走。 她的眼神始终没离开照江雪，照江雪仿佛看到她说“你真可爱”。 这算不上她第一次夸自己，却也是她为数不多的，不是在做的过程中夸她，照江雪悸动不已。 “还看吗？”南初晴问。 “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照江雪说。 “有半个小时呢。”南初晴轻轻笑了。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这家伙脑袋里都想些什么！黄死了！ “想什么呢~” “没，什么也没想。”靠，她会读心术吗？什么眼神啊，“走吧走吧，给我买奶茶。” “你……还要喝奶茶啊？”吃了一桶爆米花，喝了一整杯可乐，还能喝得下奶茶？怎么不见长肉？ “你给我买不？” “买。” 电影还没结束，俩人便走出电影院，此时外面人依旧很多，照江雪便牵着南初晴往人少的地方走。 坐电梯扶手时，她故意站在上一阶，显得自己高了点，得意洋洋地俯视南初晴。 南初晴便看着她笑，照江雪便问，“我没问过你呢，你喜欢高一点的还是矮一点的？” “我喜欢，刚好这样高的。”南初晴伸手比了一下，照江雪走了下来，正好顶住，“嗯，就是这样高的。” “你直接说喜欢我就行。” “喜欢你。” 她很认真，照江雪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拉着她赶紧走。 出了商城，外面却没有奶茶店，向后拐一条街，便看到一整条小吃街，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我们到哪逛逛。”照江雪拉着她站在斑马线前等红绿灯，这个路口很小，几步路就能过去，却还设置了个红绿灯，照江雪觉得自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良民，就不跟别人一样直接走过去，而是站在路边等。 “等下我可以给你拍照吗？”南初晴扬了扬手机。 “可以啊。” 绿灯亮了，两人走过马路到小吃街去。照江雪看到什么都想试一下，南初晴则表示只要她想买，她都可以给她买。 但最终照江雪只买了条烤面筋和一小块蛋糕，因为南初晴不肯帮她吃，她说她肚子很饱。还嘲笑她是猪，中午吃那么多，下午还能继续吃。 照江雪很生气，就不买了。 南初晴便给她买奶茶哄她，又给自己买了杯柠檬水。 “你怎么那么喜欢喝柠檬水？”照江雪不解。柠檬水有那么好喝吗？ “嗯，喜欢。”南初晴笑道，她永远记得她第一次请她喝的柠檬水，在那个炎炎夏日，和那双被水滴晕染的白皙的手。 “试一下我这个，蜜桃味的。”照江雪把奶茶递给她，她知道南初晴对别人碗里的食物，有种变态的好奇。 南初晴果真喝了口，“还是柠檬水好喝。” “我试试。”照江雪喝了口，“嗯，还是柠檬水好喝。”解渴又不腻。 “我跟你说，柠檬水我也会做。”照江雪又絮絮叨叨起来，“以前我在奶茶店打兼职的时候，柠檬水还是用那种塑料杯装的，很小的那种，不像现在这种这么高级，卖的也便宜，两块钱一杯，现在一杯要十二块，太离谱了。” “多久之前的？” “十年前。” “……” 十年前的物价跟现在的物价，能比吗？ “我也会做柠檬水，你喜欢的话，我以后给你做。” “你说的。” “嗯。”买几个柠檬的事。 初春的寒气还是很盛，尤其是风刮的时候，总人让人感觉到刺骨的阴寒，但在热闹的街道里，这种阴寒却像消失了般，除了湿漉漉的路面还能让人感到一丝寒冷外，到处都洋溢着新年的热闹。两人走走逛逛，偶尔在一些手工艺品的摊位前停下，照江雪对所有的东西都感兴趣，尽管它们很廉价，她还挑了条紫檀手串让南初晴付钱。 南初晴说：“假的。”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扫码。 “好看就行。” “……” 于是没过几天，照江雪就收到南初晴送的文玩大礼包。 第102章 阴魂不散 中午吃的还没消化，下午又吃，傍晚又吃了，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照江雪的肚子还是圆滚滚的。偏偏外公做了一大桌子好菜，照江雪吃得肚子都撑了。 饭后她就回到房间里坐在地上消食，南初晴跟着进来蹲在旁边看着她。 “好饱~”照江雪拍了拍肚子，身体靠着床边，头枕在床上，侧过脸看着她，“给你摸摸看要吗？”她把衣服向上撩。 “圆滚滚的。”南初晴笑道。 “嘿嘿。” “怎么吃这么多？”南初晴有点担心她会撑坏肚子。 照江雪嘿嘿一笑，举着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老成地说，“你不懂，劳动人民绝不浪费一点粮食。” “噗，哈哈。” “笑啥！不准笑。”再笑就不给摸了。 “那劳动人民应该吃不下了吧。” “吃不下了。”照江雪晃晃脑袋，真的好饱。 “那我去跟外婆说水果不吃了。” “等等。”照江雪一把抓住她，“什么水果？” 嗯？南初晴讶异，“你还要吃啊？” “……嗯。” “你还吃的下？” “那不一样，你看，这里是装米饭的，这里装肉，这里装菜，这里装可乐爆米花，这里装奶茶，还有这里还空着，需要一点水果来填满它。”照江雪眼睛一眨一眨。 “那里是……”阑尾。 “嗯嗯~”照江雪继续眨巴她漂亮的眼睛。 “会吃坏的。” “呃~不会的，我不管，我就想吃水果，你给我拿嘛~”她拉着她的手晃啊晃。 “好好好，我给你拿。” 啊~这口吻听得照江雪心都要化了，“快去快去~”她催促道。 南初晴无奈起身出去。照江雪一个人半躺着盯着天花板看，嗯，她觉得她比较喜欢她外婆这里，接地气，没有华丽的装饰，天花板也只是贴了简单的白瓷砖，灯还是那种普通的白炽灯，不像在她妈妈家，一进门就感觉走进大户人家，整个装修都不是同个档次的，在那那都不得劲，总觉得一放松就会做错事，神经得时刻紧绷着。 她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正准备眯眼休息，就听到脚步声，兴高采烈地抬头，呃，又枕回去。 南春阳在门口看着她，问：“我能进来吗？” 呦，还知道问呢。 照江雪不语，果然，南春阳不等她回答便走到她旁边坐下。 “有事？”照江雪眼皮一抬，坐起身。 “没有就不能找你？” “哇，你这人真够让人恶心的。” “恶心？”他笑了，“我发现你也挺厉害的。” “没有您厉害。” “我可不会胡编乱造。” “是吗？”照江雪冷冷盯着他。 他耸了耸肩。 “呵~”照江雪冷笑，“看来你读的书还是少了点，没听过那句话吗？怎么说来的，旁观者比施暴者更可恨。” “这么说你恨我？”南春阳有些惊讶。 照江雪无语至极，这还用说吗！她翻了个白眼。 “所以你真的跟南初晴谈恋爱了？” 照江雪无语到冷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在骗我。” “你真是什么都搞不清。” 他笑了笑，“如果，如果没有南初晴，你会选我吗？” “你不是舔狗。”照江雪说，他不是。 “我不是，但我专情。”南春阳很认真。 认真得让照江雪觉得更恶心了，自作多情的人，比舔狗更让人恶心。 “我实话跟你说吧。”照江雪盘起腿，一板一眼，一字一句，“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跟你，我情愿跟江凉谈恋爱也不会选你。” 赵江凉，深一有名的“女王”，也是南春阳曾经最好的朋友。他不再说话了，一张脸黑得可怕。 他抬起脸，眼里闪过一丝阴鹜，“那为什么是南初晴，你不觉得她很奇怪吗？” 谁？ 南初晴奇怪？ 你才是变态吧！ 照江雪嗤笑一声，“她那里奇怪了。人美心善工作能力强，有钱还大方。” “你可真是喜欢她啊。”南春阳态度一转，露出极具温和的笑意，“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她或许没那么喜欢你。” 哦？来了，来了，经典的电视情节。 “嗯？”照江雪表现出兴趣，顺便幻想一下自己是电视剧里的女主。 “如果她知道你之前那些事，你觉得她还会那么喜欢你吗？像南初晴这般爱惜羽毛的人，你觉得她还会保持初心，继续喜欢你？” “……，我做了什么？” “学校论坛里的那篇贴我还保存着，还有你和李臧海，赵江凉他们的事，如果南初晴看到那篇贴，你觉得她还相信你的话吗？”南春阳压低声音，胁迫道，“只有我，我会相信你。” pua？哇~有点小激动。 “她知道。”照江雪说，虽然她不确定南初晴知道多少，但是，南初晴说她知道。 南春阳愣了下，“她知道？” “嗯。”还有什么招，来来来，接下来是不是要拿出钱了？ “她看过那篇贴？” “你觉得她是怎么知道的？”照江雪反问，她在撒谎，却表现得信心十足。 她表面装出胸有成竹，实际她心里也有点发怵，那篇帖子她自己看过，说的挺有模有样的，上面还有偷拍的照片，真所谓“证据确凿”。 她不确定南初晴如果真的看了那篇贴，还有下面的留言，会不会对她改变看法，会不会觉得，她真的是个风流的人，男女不拒。 即使南初晴从一开始，就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边，即使南初晴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但照江雪还是有些担心，她真怕了。 更别提还有李臧海那档事，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堪比真相的流言，照江雪听过最离谱的，竟然是她一女奉二夫，那两个还是个gay！ 她奉什么奉，给他俩当照相机吗！ 无语！ 不过，她怕南春阳真的保存了那篇帖子，就算他没有保存，在论坛里，那篇帖子依旧找得到。 她尤其怕南春阳把帖子发给南初晴，南初晴真看到了，而她本人并不愿意黑掉那篇帖子，她总想有一天，要把污蔑她的人，全都告了！ 但如果要给南初晴看，她想，把链接搞垮掉，把论坛的数据全清了。 照江雪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她安慰自己，南初晴在招自己时一定调查过自己，否则她不可能会知道那么多，即使庄警官告诉过她，毕竟不是当事人，也不可能了解得那么清楚，还那么肯定的跟她说知道，既然调查了，也从别人口中听说过，就说明她不在意。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可她真的不在意吗？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南初晴，难道就不会有一丝动摇？不会，她不会。 那她呢？ 照江雪忽然又想自己把那份帖子给她看了。 实际上，南初晴确实调查了，但她当时并没有爱上照江雪，因此也不重视她那些鸢鸢燕燕，她甚至关于她的资料有的看都没看认真看，她唯一需要确定的是照江雪有什么背景，从哪里来的？背景资料是否属实？在哪里工作过？确定她跟奶奶有没有过一丝交集，是不是奶奶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 但照江雪不知道，她在试图说服自己。 “呵~那祝你们百年好合。”南春阳冷笑，“希望你们真的能天长地久。” “谢谢吉言。”滚你麻痹。 神经病，照江雪莫名就有些生气了，仔细想想，他奶奶的，威胁她，什么意思？神经啊！照江雪越发讨厌他了，甚至于，她希望未来能不接触他，就不接触他。 她真的，打从心里眼里讨厌这个小舅子。 就在这时，南初晴端着水果回来了，一看到南春阳，脸就沉了下去，她走进来，眼神凌冽地看着他，斥道：“出去！” 南春阳拍拍腿站起来，临走时还特意看了照江雪一眼，眼中充满戏谑，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在撒谎，你觉得她看过那篇帖子后，还会喜欢你吗？ 照江雪不想理他，她也站起身，跟南初晴说，“我去洗个澡。” “你跟他说什么了？”南初晴敏锐地捕捉到异常。 “没什么。”照江雪有点累，“我去洗个澡，你不准偷吃我的水果。” 偷吃？还会开玩笑，那还有点精神。 “去吧。”南初晴摸了摸她的头。 照江雪拿了衣服便去洗澡，不一会浴室里就传来水声，南初晴坐在椅子上用手机处理工作，突然微信传来消息提示音，她却也没着急去看，直到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才点开。 是南春阳发来的，只有一条链接。 南初晴看了眼还在洗澡的照江雪，想了下，点了进去。 …… …… …… 第103章 头脑简单 就，挺让人无语的。 不过，原来她大学时候是齐肩发啊，保存保存。 这几张照片拍的都挺不错的。 尤其是这张刚洗完澡出来的照片，迷惘的脸庞，无辜的眼神和点点欲滴的水珠，一副纯粹又不知所措的模样，白色的毛巾松垮垮搭在细腻的脖子上，白色的t恤下，领口是精致刻画的锁骨。 不想让人看到。 南初晴转手就把链接发给赵瑶，【能告造谣诽谤吗？】 很快赵瑶回了消息：【可以。】【确定属实？】 南初晴：【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她初恋就是我。】 赵瑶：【除了发帖的，下面恶意评论的人要不要一起提诉？】 南初晴：【就这么办吧。】 赵瑶：【行，我知道了。】【江雪怎么说？】【她今年不是还得出庭？】 南初晴：【有影响吗？】 赵瑶：【不会有影响。】【不同案子可以分别审理。】 南初晴：【过几天我跟她说一下，你先收集证据。】 赵瑶：【好的。】【新年快乐】 南初晴退出聊天对话，又点击进链接，仔细寻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照片。 没有了。 那其它帖子呢？ 正想搜索，就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南初晴抬起头，仿佛看到少女从照片中走出来，一愣神的功夫，少女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想什么？”她笑眯眯地问，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起叉子叉一块苹果。 长发滴着水，南初晴笑着从把毛巾拿下，将人拉到腿上坐下，细细帮她擦起头发。 “怎么啦？” “没事。” “感觉你有点奇怪。”照江雪捧起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就是说不出哪里奇怪。 “你好漂亮。”南初晴压低声音，“让我有点想……” “呀~”照江雪不着力拍了她一下，“门没关呢，而且我不要。” “知道。”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不然就小拳拳伺候，这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南初晴轻轻一笑。 “吃水果不？”照江雪笑着把咬了一半的苹果递过去，就在她张嘴咬下时，猛地收手。 南初晴眉毛一挑。 “嘿嘿~” 照江雪把半块苹果咬下，忽的凑了过去，却在距离她一厘米的位置停下，眼眸下扫，落在她唇边，只见她抿了抿唇，似乎屏住呼吸，红唇微启，靠了过来。 …… “甜吗？”照江雪问，手指轻轻划过她唇角。 “嗯。” “还想吃吗？” “嗯。” 照江雪又挑了颗草莓，南初晴的手也从她的背落到她腿上。 “草莓好吃吗？”照江雪低声问。 “好吃。”南初晴声音有些哑，眼眸也变得更深，看向她的眼神，像要把她吃掉。 “我跟你说。”照江雪稍稍抬头，故意凑近南初晴耳边，用气音说，“我来姨妈了。” “……” “哈哈哈哈” 那只落在她白嫩嫩的腿上的纤细的手，也十分自觉的落到她肚子上。 照江雪嘚瑟不已，终于轮到她可以肆意引诱对方又能全身而退的时候了！ 啊哈哈哈哈~ “是不是提前了？肚子会痛吗？”南初晴问，手上也没停下按摩。 “提前四天。有一点。”照江雪小小撒谎，她想南初晴再关心她一点。 “你经期一直不稳定吗？” “没有，一直都很稳定，偶尔提前偶尔延迟。”这次估计是受刺激了。 “哦。” “嗯。” 南初晴直直看着她，什么意思？看到她逐渐荡漾的笑容，才知道她在逗自己。 “你啊…”她有些无奈，“快把头发吹干。” “你帮我。” “好。” 吹完头发，照江雪舒服的半躺在床上吃着水果玩手机，南初晴倚在旁边，一只手还抱着她，另一只手继续处理工作。 过了会，南初晴问：“你看过这个链接吗？春阳发给我的。”她把手机递给照江雪。 照江雪只瞥了一眼，脸就白了，心脏也扑通扑通的跳，嘴巴还没张开，眼泪就先掉了下来。把南初晴吓一跳。 “怎么啦怎么啦？” 照江雪不知该怎么说，红红的眼眶盯着南初晴，看得南初晴好不心疼。 南初晴忙问，“是不是别人欺负你了？你别怕，我帮你教训他们，好不好。”边说着边抚摸照江雪的背，“乖，别担心，没事的，我会帮你教训他们的。” 她轻言细语的哄着，照江雪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南初晴手足无措，最近没怎么见她哭，差点忘了她是个小哭包，豆丁大的事都要哭一哭，受不了一点委屈，瞧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南初晴真真是心疼。 她忙好言好语的安慰，轻言细语的哄，好半天才见照江雪止住泪水，但那湿漉漉的眼睛却像小鹿一样，令人心动不已。 照江雪抽了两下，擦擦脸，小声问：“你，你看了吗？” 南初晴一时不知自己该说看了还是没看了。 “你看没看？” “看了。” “那你，那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照江雪着急地抓住她的衣服，急急问：“那里面的内容啊！” “什么内容？” “就里面写的东西。” “不是假的吗？” 仿佛听到桃花落地的声音，很轻，很响，照江雪的提着的心也轻飘飘落到地上，是安心的声音。 “怎么啦？”南初晴关切地问。怎么忽然就不说话了？嗯？怎么又哭了！ 南初晴欲言又止。 “我要纸巾。”照江雪哭唧唧地说，但说话的口吻已经稳定了不少。 南初晴抽了张纸给她，等她擤过鼻子后，又帮她把纸巾扔掉。 照江雪看着她，心中忽然就涌起一股暖流，“她们欺负我，姐姐。”她伤伤心心地说，“我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过，她们就到处造我谣，还骂我，诅咒我，哇……”她又哭了。 “他们是谁？” “我室友。她自己喜欢沈小姐她弟弟，得到他的人又得不到他的心，然后就污蔑我。还说我跟江凉有一腿，说给我一百块就能睡我，你不知道，她们好过分，说我每次出去兼职都是去见男人，还有豪车接送什么的，说我跟雇主有一腿，可是那个，豪车，是那天下大雨，我给人小孩补习数学，人家长见太晚了，又下雨，就好心送我回来的，结果她们就说我傍大款，还有江凉，他就是个gay，还是我们学校有名的“女王”，她们却说我跟他有一腿，还说我勾引你弟弟还有沈小姐她弟弟，说什么三男争一女不如一个gay，豪门争夺灰姑娘不知姑娘有身孕，可我没有，我真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 “我讨厌她们，讨厌她们所有人，还有你弟弟，我也讨厌。”她用力擦了擦眼睛，糯糯地说，“给我纸巾。” “嗯，我也不喜欢。”南初晴说，“乖，不哭了，我帮你教训她们，我一个一个帮你讨回公道，好不好？不哭了。” 照江雪瘪着嘴点点头。 “我让赵瑶准备一下好对她们提起诉讼，我们走法律程序，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而且她们还排挤我。”照江雪点着头，哭得有点过了，脑袋有些懵，“我回宿舍她们都不跟我说话，我洗澡的时候，她们会故意拔掉我的卡，我要是打饭回宿舍吃，只要我一离开，她们就会有意无意弄掉我的饭，她们还往我的洗衣液里扔果皮，还拿我的毛巾擦洗手台，把我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的，还往我被子泼水，有好几次她们还故意把门堵了不让我进去睡觉，所以我把她们揍了一顿。”她委委屈屈地看了南初晴一眼，随即快速移开眼，有点心虚。 “哦，打死了没有？” “啊？” “人家这么欺负你，你就打她们一顿？” “嗯，嗯嗯。”打一顿还不够吗？ 南初晴深吸一口气，“没事。”没事，她会出手的。 虽然不懂，但感到有人撑腰的照江雪开始支棱起来，“还有！她们到处说是我欺负她们，班里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小组组队做作业时也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她忿忿不平，“不跟我组队又要抄袭我的作业，好过分的，你知道吗！她们说“能让我抄的是你的荣幸”屁，谁要这他……这荣幸啊！有种别抄我作业，还有个男的，竟然真的拿钱让我陪他，长得一副蛤蟆样，还想吃天鹅肉，我……又打了人家……” “你总打人不会受到学校处分吗？”南初晴笑了下。 “我当时在帮学校开发一个打卡系统，学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我打的又不过分，再说了，说道理也是他不对，他这属于嫖娼。” “别这么说，你不是！”南初晴眯起眼，脸色有些难看，“你还记得那个人叫什么吗？” “记得，四班的，李子宫。” 李子宫。好，记住了。 “你要干嘛？” “没。” “我已经揍过他了，他也没有追究，也没报警，还被学校处分了，你就别找他麻烦了。” “嗯。”看着办吧，如果他在造谣名单上，那就别怪她不客气。南初晴摸摸她的头，“不哭啦？” “哼~” “哼什么呀~”可爱死了。 “我现在觉得，我当时这么那么窝囊。唉~就应该跟她们鱼死网破的。” “那为什么不鱼死网破？” “因为要赚钱，没时间想其它的。”照江雪拿起她的手指，有一根没一根的玩。 “所以你单纯的考虑了生存需求，没有考虑过精神需求。” “嗯，嗯嗯。” “那你所有的行为就可以简单概括为一句话。” “嗯？”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南初晴笑着，亲了下她的额头。 要不是亲了下，照江雪铁定跟她翻脸，这人拐着弯笑她，不像样。 哼！ 第104章 找工作 果真是旺她的八字，只要跟她在一起，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当然有可能也是钞能力的原因，反正照江雪已经搞不懂了，只觉得事情过于顺利，顺得让人心花怒放。 接下来照江雪过得是如鱼得水，可谓是耀武扬威，甚至有些蹬鼻子上脸。 南初晴发现，照江雪真的很适合群居生活，跟她的家人相处得十分融洽，不管是她外公外婆还是妈妈妹妹弟弟都特别喜欢她，甚至有时会让南初晴有种错觉，仿佛她才是外人。 虽然她一直跟外人没什么两样。 哦，有一个人比她更不自在。 照江雪可是明目张胆的表示讨厌他，每次一看到他，一张脸就拉下了来，连装都不装，说话也阴阳怪气，就怕气不死人。 南初晴倒乐于见着，就怕他们好上，没想到照江雪这么讨厌春阳，她心里偷着乐，偶尔也稍稍拱火，于是照江雪就更讨厌南春阳了，恨不得给他下咒让他没好日子过。 结束在外婆家的日子，两人又回到自己的小家，虽然好几天没回家了，但南初晴在回家前一天就让人先把家收拾干净，等她们回来，基本和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自从照江雪这次回来跟南初晴一起住后，她的冰箱就没空过，蔬菜水果肉塞得满满，还有各种小菜，饮料酒水也满满当当，有时没吃完的饭菜，照江雪也会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南初晴偶尔打开自己的两个冰箱，总有一种人间烟火气的感觉。 本来她是不支持饭菜过餐吃的，但照江雪绝不浪费，无奈她只好妥协，几次后也就习惯了。因此照江雪觉得，她的适应能力也挺强的，偶尔就会故意做一些奇怪的食物整蛊她。 有一次南初晴打开冰箱看到一碟蓝色的五花肉，吓得她以为肉变异了，赶紧拿出来扔掉，却被照江雪拦下，照江雪笑眯眯的捏起一块肉给她，南初晴死活都不肯吃，这种看起来就不像这个星球能存在的东西，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来了。 后来还是被强迫吃了一口，居然还挺不错的，就是卖相实在差。 还有一次照江雪在网上看到人家做蛋糕的视频，心血来潮也打算大干一场。她其实会做蛋糕，之前有在蛋糕店打过工的经验，基础的一些操作她都会，但要做得多漂亮，就没有了。 于是南初晴打开冰箱时，就看到一坨黄黄黑黑的不知名的东西，她关上冰箱，拿起手机拨通了家政公司的电话，好在照江雪及时赶来，又一次阻止了她，然后再一次强迫她吃她做的失败品，榴莲巧克力蛋糕。 后面南初晴学聪明了，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会先问她是什么，再考虑要不要扔掉。当然，每一次都没法扔掉。 照江雪讨厌浪费食物的人。 南初晴就不扔食物。 除了偶尔整蛊她之外，照江雪真是个非常贤惠的老婆，她会在网上找食谱，给南初晴做各种各样的美食，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饭，会记得她的所有喜好，喜欢吃的口味，喜欢吃的东西，除此之外，她每天还要给她熬汤，用慢火炖够三四个小时，每天吃晚饭时给她盛一碗。 早餐南初晴也戒掉了她的蔬菜沙拉，照江雪很会做早餐，粥啊煎饼包子三明治什么的她都会做，有时觉得麻烦，她也会跑去外面买回来给南初晴吃。 在照江雪的投喂下，南初晴竟真长胖了三斤。但照江雪还是觉得她太瘦了，她决意要把她喂到一百斤去。 年后南初晴开始上班了，照江雪也开始找工作，在没找到工作之前，她就天天在家里捣鼓着怎么给南初晴做好吃的。 每天南初晴出门前，照江雪都会给她准备好中午要吃的便当和饮料，再送她出门后自己就回去睡觉。 南初晴非常享受这种感觉，她很喜欢照江雪每天给她做的食物，甚至还会牢记她说的，饭要在微波炉里叮几分钟。 她头一回去隔间用微波炉的时候，还把公司里的人吓一大跳，此后南初晴谈恋爱的消息就传遍整个公司，大家都在讨论是哪个倒霉蛋跟她在一起。 南初晴去了几次隔间后就不再去了，她发现她每次站在那里等用微波炉时，公司的职员都会很不自在，于是她就让人买一台微波炉放在办公室里，不再往隔间去。 南初晴在上班的时候，基本不会给照江雪发消息，有时候照江雪给她发消息，她会秒回，但只有两个字【在忙】，有时是一个字【忙】，有时只有一个数字【1】，但过后她会打电话过来问“怎么啦？”，这时候照江雪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打扰了她。 照江雪自己在家里呆了半个月，期间李市长的案子开庭，她去做了一次证人，由于案件的庭审不对外公开，倒也避免了很多麻烦。 庄警官跟她说有可能二审还会再叫她，此外还有其他人的案子，有可能也要宣唤到她，让她最近半年都不要离开深城，最好不要去远的地方，照江雪很不情愿，但也只能答应。 赵江凉倒很乐意，屁颠屁颠的就推掉了几场演出的邀请。 而南初晴还真把那些造她谣的人给告了，照江雪的手机差点被打爆，好多人打电话来找她，有求原谅的，也有骂她小题大做的，还有人把这件事发到网上，引得网友议论纷纷，不过有南初晴做靠山，这些事情终究没有在网上引起热议。 因证据确凿，且有最强的律师团队，最终文章的发布者被判了三个月，赔偿照江雪精神损失费十万元，剩余的一些当时及后来还在转发和传播者，除了几个情节较为恶劣的被判罚外，其余的也都收到了警告，同时学校的论坛也因此受到冲击，校长亲自出手把论坛封了。 等这一阵忙碌过去，已经四月了，照江雪终于下定决心，不能再在家里当蛀虫了，她一定要找到工作。 她先前本想找个市场摆地摊给人算命的，奈何南方没有春天，天气太热，太阳太毒，阴雨绵绵也是湿热无比，她又不想被晒黑，也不想每天一身汗臭烘烘，遂放弃这个想法。 南初晴倒也没阻止她，偶尔看到她坐在客厅盯着电脑发呆，便走到她后面将她抱住，看她跟hr聊。 每当这个时候，照江雪就会转身看她，而她也只盯着她看，照江雪败了，只好开口问：“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不靠谱，假的，你看，简介写月薪一万三～两万，说明没底薪，靠提成，而且这里写说不要求经验，要么就是销售，要么就是割你这头~小肥羊~”她懒懒地说，“你不找专业相关的吗？” “看着挺真实的啊，还有照片呢。”照江雪嘟囔着摸了摸脖子，不敢说自己被行业封杀了，而且她快三十岁了，有的公司光看年龄和性别就pass掉她。 “算了，我再看看别的。” 南初晴便靠在她肩膀上，看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招聘网站上乱点。 “要不自己开个公司？”南初晴问。 “不要，麻烦。” “那开个工作室？” “不要。” 南初晴便不问了。 照江雪其实也有很多选择，就是，可能太久没出去工作的原因，她怎么看，怎么都不感兴趣，而且看的越多，越不想动。 就是不想去找工作。 “你觉得我去做运营怎么样？”照江雪问。 “都行。” “现在短视频不是很流行吗？” 南初晴笑了下，说:“可以去试一下，前期先去积累一些经验和人脉，到后面再出来单干。有看中哪家公司吗？或者我给你推荐几家？” “啧。”照江雪只是提一下而已，某人已经把后面的规划都给她想好了，偏偏她对自己单干就是没兴趣。 “或者……”南初晴掰过她的脸，眼神在她脸上扫了两扫，“你可以去做个博主？”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 “要不开个电脑维修店？” “我再跟你说一遍，程序员不会修电脑！” “你不是会吗？”南初晴轻笑。 “呀！”照江雪轻拍了她一下，好死不死，她就刚好是会修电脑的类型。 “唉，怎么看都没什么好的。”照江雪叹了口气，“还不如继续给你当助理，还能天天看到你。”她开玩笑说。 第105章 监控 南初晴巴不得她真的来给自己做助理，这样她就能够每时每刻都看到她，不用再苦苦等下班。不过，她也很清楚，照江雪只是开玩笑，她要想让她呆在自己身边，必须让她主动自愿。 像现在，她开始有这种想法，即使是玩笑，也是个好开始。 南初晴笑了笑，没说话。 此举成功引起敏感的鸵鸟注意。 照江雪回头看了她许久，心想她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几个月过去了还找不到工作，或许她心里也在想，照江雪是不是又不打算出去工作了？是不是鸵鸟在土里埋久了，舍不得把头拔出来？ 照江雪转个身，面对面坐在她跟前，双手环住她的脖子，“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我给你做助理呀？” “你想吗？” “……” 靠，她当然不想，当她助理就是自讨苦吃。南大神的称号可不是白起的。 但她这表情怎么那么欠揍呢？不爽！ “我给别人做助理去。” “你敢！” 嘿嘿，看吧，某人还是重视她的。 “唉，我要是一直找不到工作怎么办？”照江雪软趴趴的趴在她身上。 “我养你啊。” “可你都不养宠物，你要是养着养着，发现不想养了，那我怎么办？到时我可能只能去送外卖了。” 南初晴哭笑不得，“程序员也没有那么难找工作吧。” 照江雪警惕起来，她居然没有反驳，她坐起身来，仔细地端详她，心里盘算自己卷款跑路的可能性。 零。 这家伙一定会把她告进监狱的，也许，她还会找人弄死自己。 “咋啦，你在想什么？”南初晴笑着问。 “没有。”照江雪又转回身，继续浏览老板直聘上的招聘信息，偶尔切到牛客网溜达，偶尔又换个平台，“我还是继续找工作吧。” “哦。” 过了会，照江雪问：“要睡觉了吗？” “才八点。” “诶，为什么我以前给你打工的时候，你要忙到十点，为什么我现在不给你打工了，你六点就下班了？”敢情就逮着她一个人薅？ “鸿信在也帮忙处理公司的事务。”南初晴笑了笑，“我想早点回家陪你。” “嗯……” “干嘛？” 照江雪媚眼一勾，回头继续看招聘信息。 不知道她最近在干什么，但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想起自己算过的卦，心里越发觉得不安，等隔天南初晴去上班，便立刻回到以前的小房间里找到自己的东西开始占卦。 她算的很仔细，越算越心惊。一卦算完，连忙跑到门外，果然在大门旁的绿植下看到一个小小的符号，是三个6围成的圆圈，她心下大惊，把符号擦掉后跑回房内，找到监控器开始一帧一帧向后倒放。 结果就发现年前她们离开家后，当天夜里有个穿着黑色衣服大衣，戴着鸭舌帽的男子来到门口，蹲在门口发现记号的位置不知做了什么。 很快他就起身离开，由于他穿的一身黑，又戴着面具，根本看不出长相。 照江雪脸色一沉，把视频截取下来，发给自己。 南初晴跟她说过，她安装了一套新的安保系统，出了事能够在三分钟内自动报警，还能识别可疑人员出现，可照江雪还是不放心，她反复观看这段视频，却突然发现另一件奇怪的事情。 有一个奇怪的信号源。 不，这个信号源从她刚入职的时候就存在了，她之前就想追踪看看是什么，只是那时没有时间，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照江雪立刻追踪起信号，竟发现服务器的地址就在南初晴的书房里。 她连忙跑上楼去，犹豫了两秒，还是没有推开门进去。回到客厅，她入侵了南初晴的电脑，在简单的破译工作后，她竟在电脑上看到了自己。 照江雪难以置信，南初晴竟在自己家安装监控。 她开始窃取视频数据，最早的数据可以追溯到六年前，从南初晴刚搬进这里时开始，到此一秒钟，照江雪整个人都麻了。 她几乎给家里所有的房间都装上了摄像头，自己平时的一举一动，还有她们亲密时的行为，都被拍得一清二楚。 照江雪深吸一口气，点开一个个视频快速浏览。在她不在的日子里，南初晴每天过得千篇一律，早上出门晚上回来，沙发上坐一会，书房处理一下工作，回去睡觉。 嗯，这家伙连卫生间都装了监控！ 死变态！ 哦，好在，她没有在小房间里装监控，还知道侵犯别人隐私是犯法的。 照江雪眉头紧锁，继续看下去，很快就看到自己离开那晚客厅发生的事情，内容真把她吓一跳。 她原以为李臧海是被别人杀死的，可视频里明晃晃下手的是他哥哥李情，李情让手下与李臧海对决，杀疯眼的李臧海经过一番殊死搏斗后竟赢了，就当他摇摇晃晃以为自己能活下来时，却被自己的哥哥一刀捅进肚子，两刀，三刀，随即倒下了。 李情杀了人，脸上却连一丝惧意也没有，把刀随意一扔，手下人立刻上前善后。 随后是南初晴跑回来，跑出去，照江雪深吸两口气，仿佛一切又重演般，她按住狂跳的心脏，拍了拍脸，继续看。 接下来的场面十分辣眼睛，竟然是多人运动，三个男人的行为把照江雪看懵了，她连忙快进，随着一大段的多人运动结束，她看到自己在蒙蒙的夜里与李臧海搏斗的场景，还有更早的，南鸿信偷偷摸摸关掉电闸，打开了门，让李臧海从外面进来。 照江雪按下暂停，同时大脑飞速运转。难怪她当时就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李臧海能够轻而易举的进入别墅，这种别墅都配备有安保系统，即使系统再落后，有人入侵还是会有警报，但那天诡异的停电了，还没有信号，若是他在外面放置信号干扰器，那谁切断了电源？ 照江雪一直以为电源是被切断的，如今仔细想想，若是切断的电源，安保系统为什么不会响？隔天灯说亮就亮？原来是有人关了总开关，有人给他开的门！ 妈的，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她说怎么窗户好死不死的被反锁，李臧海又不知道她们住在哪里，怎么就刚好锁住了她们的这扇窗，还以为是先前踩点，原来是里应外合啊！ 她忽然冷笑一声，后退去看一眼多人运动，南鸿信估计打死都没想到李臧海是不讲诚信的人，他计划着做一名共犯，却没曾想变成受害者。 活该！ 可不知他为何要做这种事？ 照江雪头都大了，继续看下去，接下来的都是她苦逼的牛马日常，看着看着，照江雪就奇了怪了，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喜欢南初晴？ 手机响了，照江雪拿起来一瞧，不知不觉已经十二点了，南初晴给她发来一张吃午饭的照片。 看着照片里的食物，还有她发来的消息【你中午吃什么？】，照江雪忽然觉得，喜欢上她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她什么也没说，悄悄清除所有的痕迹，跑到二楼打开门进去，坐在电脑前，默默帮她老婆把真实的ip和地址隐藏起来……一阵操作过后，肚子也饿得扁扁的，她关掉电脑，走下楼，心想其实她老婆很单纯，自己什么都不会，也不找人弄，一点防人意识也没有，网络其实很现实没什么两样，在她这种人眼里，网络甚至比菜市场还要透明。 而南初晴的电脑，就像是一个在大白天走进警局准备偷东西的小偷。 照江雪就是那个警察，稍微有点技术的，都能轻易获得她电脑里的所有内容。 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果然她老婆最单纯了。 照江雪想象南初晴自己对着说明书摆弄这些东西的样子，既心酸又心疼。 她突然就好想好想见到她。 照江雪给她发消息：【我想你了】 南初晴秒回：【嗯？】【怎么了？】【我在开会，等会跟你说。】 吼，开会开会又开会，天天就是开会。照江雪百无聊赖的打开冰箱拿了串葡萄，走进厨房冲了冲，便拎着葡萄吃起来。 她边翻手机通讯录，找到凌师叔打了过去，铃声响起“雪花飘飘，北风萧萧~”两秒后，接通了。 中年男人粗犷的嗓音，沙哑又刺耳：“喂！” “哦，师叔，是我。” “小翁？” “对，是我。” “干嘛！是不是你师爷死了？” “呀，师叔你这话说的，你死了师爷指不定还在呢。”照江雪笑了笑。 电话里传来一声冷哼。 “跟你说个正事。”照江雪说，“你帮我查个事呗。” “什么？” “你听过六轮道吗？” “你犯事了？” “没有。”照江雪咬下一颗葡萄，边嚼边说，“就是想了解一下他们，你帮我查一下呗。” “不干！” 说不干，没说不认识。 “求你了，价格好商量。” “我不认识什么六轮道。” “不可能。”照江雪又吃了一颗葡萄，“你可是师爷门下出类拔萃的败类，哪有你不知道不认识的。” “呵~” “帮个忙呗，价钱随你开，你应该也听说了，我傍了大款，超有钱的那种。” 对面沉默了，过了会，“四十万。” “你去抢啊！”照江雪差点被噎到。 “不是你说价钱随我开的！” “有你这么开的吗！” “随便，你也可以去找别人。” “行！”照江雪低头看了眼脚，白白的，五个小脚趾像五个小和尚，“那我去找法空师父。” 说完她立刻就把电话给挂了。 下一秒，手机响起，照江雪接了起来，“干嘛！” “诶，有话好好说嘛。” “没什么好说的。” “你师叔我最近真的特别需要钱，我最近要去滇城，得买好多东西，四十万真的不多。” “师叔，你可别炼着炼着把自己炼没了。” “你不懂，我只差一味药材。”停了秒，“就这样说定了，我帮你调查六轮道的事情，你给我四十万。” “……好吧，看在你是我师叔的份上。” 电话挂断后，照江雪又给南初晴发了条消息：【给我四十四万。】 南初晴秒回：【转了】 照江雪：【你不问我要这钱做什么？】 南初晴：【开会】 还在开会，这老板当的比牛马还累，谁爱谁当去。她把果枝扔进垃圾桶，转头走到客厅坐下，靠着沙发耍手机。 过了会，南初晴发起视频邀请。照江雪接了，看到小小的她的小小下巴和侧脸，听到键盘打字的声音，她忍不住开口：“这么忙吗？” “嗯，有点事。” “那你还给我打视频。” 镜头里的小人向下瞥了眼，嘴角含笑，轻轻说：“想见你。” 第106章 该扭的扭 “呀~这么想我呀~”照江雪捧着脸，做作的笑了。 “嗯，很想你。” …… 这么认真，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你中午吃什么？都没跟我说。” “葡萄。” “还有呢？”南初晴又向下看了眼，见照江雪乖乖的坐着，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身体晃啊晃啊，便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宠溺地盯着她。 “嗯……没有了。” “不饿吗？” “现在不饿，等会再看，饿了再找吃的。”照江雪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现在真像被人养在家的狗狗，眼巴巴等着主人回来。 “我晚上不回家吃饭。”南初晴说。 “啊？为什么呀？” “要见客户。” “哦，好吧，那几点回来？” “九点吧。” “哦。那你……”照江雪还想说点什么，却听见南初晴说“进来”。想必有人来找她了，照江雪立刻挂断电话。叹了口气，才把手机放下，电话又响了，以为是南初晴打来，她立刻拿起来，却看到屏幕上显示“赵妖姬” ……不是她。 接通电话，里头传来赵江凉兴奋的声音，“亲爱的~在干嘛在干嘛在干嘛呢~” “没干嘛。”照江雪靠在沙发上，无聊的用手扣着裤子，“咋啦？” “你老婆呢？ “她在上班。”忙的很！ “三分钟后给我开门。” “嗯？” 这个嗯还没发出去，电话就挂断了。照江雪看着手机失神，忽听到门铃声，才慢吞吞起身，拖沓着走去开门。 “宝贝~”赵江凉兴奋地走进来，手上还拿着奶茶寿司，“我来找你玩啦~” 太阳好大，刺的人眼睁不开，这居然是春天？天气真是一年比一年反常。照江雪关上门，跟着他走到客厅。 赵江凉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把东西一放，就往沙发上倒去，一边掏出手机，一边翻身对照江雪说，“诶，你老婆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干嘛？你有事找她啊？”照江雪笑着在地上坐下，伸手打开寿司袋。 “见鬼哦，我才不找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婆对我意见可大了。” “哪有？” “那没有！每次见我都像要吃了我一样。咦~”似乎回想到什么，赵江凉打了个抖，小声安慰自己，“吓死宝宝了。” 照江雪乐了，往小碟子里挤了芥末，问：“你找我干嘛？” “我都不知道我哪得罪她了。”赵江凉抱怨着，摸摸小心脏从沙发上下来，将奶茶拿出来，把吸管插进去，“给~” “谢谢~”照江雪毕恭毕敬接过。喝了口，凉凉的奶茶顺着食管流下，也让她觉得舒服不少，“她不喜欢喝奶茶。” “她们那种只会喜欢咖啡。”赵江凉跟她碰了下，嫌弃地说：“还是冰美式。” 照江雪笑了，南初晴超级讨厌喝咖啡，每次买咖啡都是为了撑场子。 赵江凉凑近去，眼睛滴溜溜地转，“诶，你上次跟我说的还没说完呢，然后呢？他跟你告白然后呢？初晴姐没反应吗？她当时不是也在那里？你去她外婆家过年了对吧，那不是见长辈了？呀~姐妹你可以哦~” “对啊对啊，我跟你说，她就在那，我不是喝了酒吗？然后我头好晕……”照江雪被勾起兴趣，上次她们在法院门口见了一面，她才跟赵江凉讲没几句话，就被南初晴带走了，一直想找时间跟他吐槽呢！ 这几个月她都快憋死，幸好他来找自己了。照江雪猛的喝了口奶茶，继续跟他讲过年发生的事情。 “哇靠！神经啊！”赵江凉一拍大腿，双手抱胸，“你都这样说了，他还不死心？” “对啊！你不知道，他还在我们房间睡了一晚，哇，好恐怖。” “死变态！”赵江凉怒地点头，“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老……呃，嗯，就是，她，”在赵江凉笑意吟吟的目光下，照江雪始终不好意思直接说老婆，“然后就她就一晚没睡坐着，隔天我就跟那死人渣说，你是不是喜欢你姐……” 赵江凉边听边笑边附和：“哈哈，活该！” “我觉得我胡搅蛮缠还是有点能力的！”照江雪得意说。 “不过，没想到初晴姐愿意配合你，她很爱你哦~嘿嘿嘿~” “哎呀~”照江雪推了推他，“她爱我不是很正常。” “对对对！”赵江凉嫌弃，“然后呢然后？” “然后啊~” …… “我靠，你们走的时候，她爸妈没给你红包？这有点问题哦。哦哦，你们从她外婆家走的时候给了，哦哦哦，那就对了嘛！有多少？” …… “你算是你们头一次约会吧？在一起都快一年了才第一次约会，哎呦好可怜哦~” …… “他么神经病吧，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还这么不要脸，就没见过这么自作多情的人！跟特么苍蝇一样。”赵江凉生气地皱眉，“然后呢，他真跟初晴姐说了？” “说了！”照江雪差点跳脚，“气死我了！妈的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你跟他认识那么久，你” “诶诶诶，”赵江凉伸出食指一指，“我可没有这么变态的朋友。” “我说你以前装直男的时候。” “那是以前。对了，我今儿就是因为这件事来找你的。” “嗯？”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赵江凉神秘兮兮地说，“初晴姐不是帮你把那些造谣的人都告了吗？我觉得她可能要大义灭亲了。” “什么什么？” “对了，还有一件事，这事不是还跟浩旷有关吗？你知道他姐姐找初晴姐了吗？”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 南初晴什么都不跟她说。 “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你知道吗？他们有个孩子！” “什么！” “对！我也是，吓死我了！”赵江凉震惊地说，“就那次嘛，那女的，有了，后来还生了下来，但他们沈家不认，只认小孩，听说给了一个亿呢。然后，你告的不就是她吗？棋淇姐就找到初晴姐，说是想了解情况，听说初晴姐理都不理她，她就找了我姐，我姐就把事情的原委都跟她说了，然后听说她就回家去，然后就把孩子的事捅出来了。” “等等等等，你说的我听不太明白。”照江雪说，“你让我捋一捋。” “嗯嗯。” 她俩又喝了几口奶茶，照江雪问，“你是说，沈浩旷跟那女的有个孩子？” “对。初晴姐没告之前，那女的一直带着孩子养在乡下，都不告诉任何人。”赵江凉一脸看破天机的样子，“我觉得那女的城府可深了，肯定是想拿孩子当筹码，以后飞上枝头变凤凰。” “然后呢？” “然后不是被告了吗？她就带着孩子上门了。棋淇姐就来问啦，不过，棋淇姐的手腕肯定没有初晴姐硬，她肯定是斗不过初晴姐的，你看初晴姐要不想见她，她连见都见不到她！而且，这事要不是初晴姐出手，那女人可能还会逃脱法律制裁。” “哈？”敢情这法律还是有钱人制定的？ “你不懂，这其中的弯弯曲曲绕绕道道，我都不懂，你不在上流圈里，你更不懂了。” 她是不懂，照江雪白了他一眼，“那一亿又是怎么回事？” “买啊！”赵江凉啧了声，“一亿把他们家的血脉买回来，不够吗？” “这也太多了吧？生个孩子就能得一亿？” “一亿哪里多了？”赵江凉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你是不知道他们家家产有多少！一亿一点也不多，你要是给初晴姐生一个，让她把家产都给你她都愿意！” “真假啊。她不喜欢小孩的。” “那可不一定，你生的她肯定喜欢。啊，不过~你们俩生不了就是了。” “才不生呢。”照江雪笑道，“我怕疼，我不生。” “让初晴姐生。” “她也怕疼。” “我看不是她怕疼，是某人怕她疼吧~” “呀！”照江雪拍了他一下。 “而且我跟你讲，这女人可不简单，等她出来，沈家还有的闹的。” “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你看她当时一个人就能把你整的那么惨，还带球跑了，这样的女人，心机有多深，想一下都知道了。” “啧。”照江雪回想起自己的宿友，那一双水灵灵的双凤眼，看人时眼眸垂泪的模样，可劲让人觉得可怜，“真是造孽了，这么想想，那孩子还挺可怜的，摊上这样的妈。” “有什么可怜的。”赵江凉生气道，“他有什么好可怜的，可怜的是你好不好，你忘了，那帖发了之后，全学校的人看到你都指指点点的，还有，她们把你关上门外，让你在图书馆睡了一夜，那么冷的天，没把你冻死！那么大冷的天，她们就敢把你关在外面，这都是犯法的！” “我是说小孩可怜，又没说她们。” “小孩更不可怜了，他可是回到他拥有上亿身家的爸爸家，远离了他那个满是心计的妈妈，岂不是更好，教育啊资源什么都能得到更好的，多好啊，诶！你少操心这些事。他们家有钱，有钱！”赵江凉伸出手在她面前搓了搓，“明白吗？钱！” 照江雪挡开他的手，“知道知道。”感慨一下都不行。 “你最好是真知道。” “诶！” “你得好好感谢初晴姐，真的。我没见过她对一个人这么好的。” 南初晴对她有多好，照江雪比谁都清楚。也正因如此，她总想回报她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报她，她又不缺钱又不缺爱，几乎什么都有，只要她想要，没有什么得不到的，全世界都会围着她转，根本就什么都不需要她做…… 不行不行 不能这样想，她照江雪也很不错，能吃能喝，能打能算，二十八的年纪，身材保持的也不错，有点小钱还有颜，饿了会自己找饭吃，渴了会自己找水喝，不对不对，怎么比起宠物来了，她，照江雪，家务全能，还能提供满满的情绪价值，技能满点，技术……诶，又偏了！ 照江雪啧了声，懊恼地喝了口奶茶，“诶，我问你哦，你觉得我，那个，技术怎么样？” “那个？什么技术？电脑技术吗？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天才吗？” “不是那个。” “那个？” “就是，床上……技术。” 赵江凉一口奶茶差点没喷出来，“姐姐啊，你可别搞我，咱俩是一样的，你问我我那知道啊？”吓死了，这话要让初晴姐听了，指不定活剥了他。 见照江雪一脸闹心的模样，他又贱兮兮地凑上前去，“咋啦？床死了？” “怎么可能！” “那是怎么？你不行？”赵江凉捏起一块寿司沾点酱油扔进嘴里。 “我不知道啊。”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初晴姐不满意？”赵江凉满不在乎，“你叫的不够大声？夹的不够紧？” “……” “咱能不能不要这么露骨？” “这有什么，你我加起来快六十的人了！再说，有什么你没看过的。”赵江凉一脸你可别给我在这里狐狸装兔子假清纯，你啥样我能不知道的表情看着照江雪。 “诶，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咋啦，不和谐？”赵江凉八卦，“我跟你说，不行咱练一练下肢的力量，练一练提臀呗，没什么好羞耻的，实在不行，咱还可以上道具！”他一副只要你需要，我立刻可以给你买的表情。 照江雪马上想到他买的情趣内衣，那一堆还堆在衣柜里呢，“没有，没有，没有这么夸张啦！” “那是怎么了？” 就是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她，照江雪不想说，她知道江凉肯定会用一百个理由来安慰她的，他很会膨胀她的自信心。 “要不然你给点小情趣？咬她什么的？我有一个朋友，有时候，还挺喜欢的，就，挺刺激的。”赵江凉轻咳了声，“有时候。” “哦~”明白~ 轻咬吗？ 没试过，她会喜欢吗？ 不是不是，她在想什么啊！别乱想了，她，照江雪配得上世间所有人！ “我跟你讲，这种事，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主要就是得放得开的，取悦别人就是取悦自己，你把腰扭起来，该出声的出声，该用力的用力，我保证初晴姐会喜欢。” 真的假的？ 仔细想想，她还挺矜持的，南初晴也没说不喜欢啊。要是放荡一点，她不喜欢了怎么办？照江雪感觉，南初晴跟自己一样，是个不怎么外露的人，都不是那种很开放的类型。 “说偏了，我还有个事跟你说呢。”赵江凉说。 第107章 技术 “嗯？”照江雪边询问边想，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南初晴也觉得舒服呢？ 她又想到，江凉理解错她的意思了，她是想问，她做1是不是很没技术。 她想起前几个月来事的时候，不管她怎么使劲勾引南初晴，她都不为所动。 那几天，不管她做什么，穿什么，南初晴都跟和尚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让她觉得她似乎又回到之前认识的南初晴，那个过分禁欲的变态女人。 后来有一次，她快结束了，有点心血来潮，就想扑倒她。本来看南初晴总清冷冷的样子，还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两手一摊，一副随便你的样子，顿时就让照江雪心猿意马。 然而，结果还是跟那天在温泉的时候一样，她的反应，好冷淡，甚至，没有反应。 照江雪看小视频的时候，觉得，就算人家再没有感觉，也会哼哼两声，但南初晴愣是连哼一声都没有，她甚至能半撑着身子，低着头噙着笑看她忙碌。 照江雪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不敢相信，她的技术真的有这么差吗？为什么感觉她摸自己的时候，比她摸她的时候，带给她的感觉更强烈。 她好挫败，事后竟然还威胁人家，“我下次做1的时候，你要不给我点反应，我就就我不管，你演也得演给我点反应！不然，我下次也不给你摸！” 南初晴当时说什么来的？ 她很宠的跟她说：“好~”。 啊……好挫败啊。 “听说女孩子被不喜欢的人摸的时候，就不会有感觉是真的吗？有的甚至会觉得恶心，对吗？”照江雪问，她虽然不觉得南初晴觉得她恶心，可她没有感觉是真真实实的。 “我在跟你说春阳，你在说什么呀？”赵江凉懵了，敢情他说了老半天，这姐一句也没听进去。 “啊？” “算了，我再跟你说一次。” “哦。” “呃……你，唉，你那个问题，我觉得，你直接去问初晴姐得了，她肯定会跟你说的。” “我想一下吧。”照江雪叹了口气，就怕听到说，是真不喜欢，可，她摸她的时候，不见得她不喜欢啊。 照江雪不懂，真的有人会在被摸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她没跟别人谈过，第一次就遇到这种情况，实在难以理解。 “南春阳怎么了？”她问。 要不去发个帖吧？ 要怎么说？要是被人猜到了怎么办？啊……烦死了！ “他毕业后不是开家公司吗？当时他姐让他回公司上班，他死活不要，非要自己开工作室，还让他姐投资。”赵江凉认真地说，“其实，我们都觉得他不适合单干，他这个人怎么说呢，挺执拗的，而且没脑子。你别看我们一起长大的，但要是说起赚钱的脑子，还是浩旷好使点。” “嗯嗯。”去大黄书发个帖问一下吧。 “然后他当时不是写企划书吗？初晴姐看了就直接给他拒绝了，说公司正好在扩展业务，如果他真的想自己干，可以去尝试开发游戏，只要他去做原创游戏，公司就会考虑给他投资。他当时本来是想做软件的，就是当时挺流行的相亲软件。不过我看过他那份ppt，说真的，就跟同城交友差不多，没什么创意，也不怪初晴姐不给他投资。” “哦，你当时还跟他交好啊？”照江雪漫不经心地问，她想好标题了，就叫“女朋友好像对我没兴趣怎么办？”。 “呃……就，也不算交好吧，偶尔聚会有遇到，就聊了两句。”赵江凉心虚地说，照江雪淡淡瞟了他一眼，他赶紧说：“因为我姐是律师嘛，而且，初晴姐不是投资了我姐，他就想知道，我姐是怎么得到投资的，就来问我，后面我们就没有再聊了。” “哦。”照江雪站起身来，走到零食柜前，“要吃什么？”说着拿了包瓜子过来，“然后呢？” “其实他做游戏开发也挺不错的，你们自己做游戏应该挺容易的吧？” “也不是那么容易。” “哎呀，人家也不懂啦，反正你们专业的东西，跟我们专业又不一样，我不懂我不知道。” 照江雪好笑地看着他，她也没要他懂啊，再说她们一个单一的专业怎么能跟人家真正做游戏的比。 “你先听我说。” “我在听啊。” “然后就是他不是后面就听了初晴姐的话了吗，就成立了个游戏工作室，叫熙胜工作室，初晴姐也给他投资了。但是后来我不是跟你说了，他这个工作室不到一年就倒闭了。”赵江凉又抓了一把瓜子，磕的飞起，“其实我觉得倒不是他不会经营，是他的心思就没在工作室上，当时不是tky杀进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了，他当时整颗心都在赛事上，根本就没有放心思工作。” “这你又知道？” “他发朋友圈。”赵江凉不屑道，“后来他就偷偷解散自己的工作室，开始培养游戏选手，就是那个什么，cy俱乐部。” “嗯嗯。”照江雪点点头，内容就写：老婆不喜欢被摸是怎么回事？啧，感觉这样写没法完全表达她想说的，要不写：跟老婆在一起一年了，生活一直很好，就是有个问题，每次反她，她都没感觉，想问是我技术不行，还是她天生就这样？ 感觉不用发，就会有一堆人说是她技术不行。 这个技术就很微妙啊，她又不能去找人试技术。 “然后啊，他培养的选手就怎么说呢，他挺没眼光的吧，反正，他的俱乐部，连十强都没进过。投倒是投了不少钱，就是没见回报。今年初晴姐不是查他账了吗？你不知道，他做了三年假账，今年一查，完了，全露馅了。” “呵~” “关键是，我听我姐说的，初晴姐给他的那笔投资里，是有写明指定用途的，他不仅没有按照规定使用，还做假账，现在没得救了呗，只要初晴姐告他，他死定了。我姐说，他的行为涉及商业欺诈，而且数额巨大，有可能会被判无期。现在就看初晴姐想不想告他了。” “这么严重？” “对啊。好好的弄成这样，你说他当时听初晴姐的，回公司不就好了。你看当时鸿信不就回公司了，现在都快做到初晴姐那位置去了。” “哦，他这么厉害啊？” “诶，当然没你家的厉害。”赵江凉说着贱兮兮地靠了过来，小声问：“我说，你家的，是不是因为你才特意去查春阳的？” “我哪知道。” “我听你说了那么多，感觉应该是，就是为了给你出气。”赵江凉一副十分肯定的口吻。 “不会吧。”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吧。 “那可不一定。要是我有权有钱的，有人这么欺负我老婆，还天天想跟我抢老婆，那我肯定不会放过他，怎么也得给他使使绊子什么的。” 照江雪白了他一眼，南初晴才不会做这种事，她才不是这种人。 “她肯定是因为公司业务啊资金啊什么的原因才做这事的。我跟你说，就是过年的时候，我顺嘴说了句，她才说要查账的，肯定是那时候让她发现端倪了，她这么认真对待工作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感情的事变得这么幼稚，还特意给人使绊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照江雪摇摇头，小声道，“再说，我也没重要到那种地步。” “啧啧啧~”赵江凉以一种你不懂的眼神看着她，忽然态度一转，像想到什么般，“说的也是，毕竟她是南初晴。” “对吧。” “唉，现在就不知道她想怎么样了。说实在的，可能有点对不起你，但，我就是，觉得，坐牢太过了。” “呃……”谁刚才还在说叫她不要同情别人的？ “毕竟我们认识了这么久，真没想到他会走到这种地步。” 照江雪拍拍手，拿过奶茶喝了口，“她投了多少？” “听说好几个亿。” “这么多，那去坐牢吧。”见赵江凉瞪眼，照江雪说，“那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他骗了人家这么多钱，那不应该坐牢吗？你别觉得她有钱就可以随便用，人家的钱也是人家辛辛苦苦赚的。” 南初晴有多辛苦，她最清楚了。 “哇~你以前不是嫌富爱贫的吗？” “我什么时候嫌富了？钱这种东西，谁会嫌弃。我是仇富，因为我穷！”她说的理直气壮，“但我现在有钱了，不是，也不能说我有钱……反正，现在，不仇富了。” “对对对，你老婆就是个大富，你现在~爱死了！” 照江雪瞪了他一眼，嘀咕道：“哪有~” 两人聊聊说说，不知不觉天就黑了，赵江凉最近也没有演出，听照江雪说南初晴九点才回来，便赖着不走，美其名曰“陪你吃饭”，实际就是来蹭饭。 照江雪随随便便做了两碗面，又弄了点喝的，两人也吃的很满足，吃饭的时候，赵江凉说他交了个新男友。 照江雪便问：“你终于放弃庄警官啦？” “没有。” “那你又有新欢了？” “这身体喜欢的和心里喜欢的，它可以分开。” 照江雪不懂，但她鄙视他。 她嗦了口面，问：“那你这个男朋友知道你心里有人吗？” “他知道。” “那他还跟你在一起？” “我们就是玩玩而已。” “你可别玩着玩着把自己玩病了。”照江雪语重心长地说，“我在网上看到过，说你们男生之间，很容易就艾滋什么，你注意点啊。尤其是你这种，喜欢玩的。” “我有定期检查。” 照江雪喝口汤，“我感觉，你这样一点也配不上庄警官。”说罢得到赵江凉一记怒目，她却半点不在意，继续输出，“你至少为人家守身如玉啊，像你这样一个换一个的，我要是庄警官，我也嫌弃。” 赵江凉啪的一下将筷子甩桌上，两手抱胸，“不吃了！” 照江雪一眼瞪过去，他又极不情愿地拿起来，“要不你去帮我说说媒，要是他肯从了我，我从此洗心革面。” “你这不妥妥西门庆吗！我不干哈，别糟蹋人庄警官。” “呀，你是谁闺蜜！” “你，你的。但你跟庄警官这事，我真不想掺和。”照江雪喝一口饮料，每次都没好事，“快吃完，我要洗碗。” 吃过饭，照江雪把两个碗洗了，又把厨房收拾下，出来没见到赵江凉，倒是听到观影室里有声音，她走过去，见赵江凉正躺着挑电影看。 全是战争片。 “你不会有制度崇拜吧？”照江雪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坐下。 她打开大黄书，精心挑了一张漂亮的模特照做封面，在标题上写“女朋友好像对我没兴趣了怎么办？”。 赵江凉凑过来，她立刻按灭屏幕。 赵江凉给了她一个揶揄的眼神，转头挑起电影，“看这个吧。” 照江雪抬头看了眼，《拯救大兵瑞恩》，“看过。” “就看这个。” 电影开始播放，赵江凉又跑到外面拿一堆零食进来，照江雪一心在手机上，时不时点开来看，赵江凉看着她，偶尔问：“怎么样？” 笑死，真床死了。 “啧，没什么人回。” “要不你推一下试试？” “不要。” “我给你出钱。” 照江雪看向他，“转。”收到五十块钱转账后，她立刻冲进去推广。 半个小时过后，帖子突然就火了，下面涌出一堆评论。照江雪高兴的拿起来看，脸瞬间就黑了。 赵江凉凑过去，“还能是什么原因，你不行呗。哈哈哈哈”他无情地笑了。 “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哈哈哈哈~我看看，给我看看”赵江凉笑得前俯后仰，“出轨了，绝对出轨了，姐妹，当你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说明她喜欢别人了。” “她才没有不喜欢我！”照江雪忍气说，“这些都是胡说八道。” “哦~你看你看这个，我觉得这个说的有点道理。”赵江凉指着一条评论说，“不可能突然没有姓趣，一定是有原因的。你应该好好反省，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或者是你真的不行，可以试一下xx增强……诶，是广告，妈的。看这个这个说我也一样，女朋友突然就没……” 灯一亮，声音戛然而止，两人不约而同抬起头，只见南初晴站在门口，一脸阴沉地盯着她们。 第108章 小旅行 “你们，在做什么？” 冷冷的声音像死人一样，听得那两人心头直颤。不知为何有种做错事被抓包的感觉，赵江凉当即立断，推开照江雪跳起来，一溜烟跑到她旁边，“姐，她在网上说你呢，你看，她说你对她没兴趣了。” 南初晴扫了眼手机，正好看到评论： “燕舞会跳不？扭一扭用会吧？情话不会讲？臊话总会吧？” “找个好日子，点上两根红蜡烛，买一束玫瑰，再买些花瓣，做一桌子好吃的，给她喂饱了，再拉她回房间，把花瓣撒自己身上，我就不信她不动心。” “我和我老婆之前也……” 没看完，被人一把抢走了。 照江雪尴尬的要命，夺过手机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了”就跑了。 南初晴看向赵江凉，狗腿子立刻拿起手机，哐哐一顿操作，“发给您了。” “……”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 大门哐的一声关上，南初晴拿起手机，点开链接边往厨房走去，看到标题的一眼，不禁一愣？ “女朋友好像对我没兴趣了怎么办？” 没兴趣？ 哦，性趣。 嗯？ 她没有吗？ 南初晴打开冰箱，拿了瓶水，走到餐桌前停下。 没有别的，就一句话。还有个标签le。 评论 不行？ 说她吗？ 她不行？ 她抬头看向二楼。好几秒后，压下心绪，继续看下去： 出轨？ 谁？ 她？ 不可能。 这个，哦，广告。 这个指套没听过，真有这种效果？买。 嗯？ 床死？ “交往一年就床死，姐妹，我劝你早点分了，夫妻生活很重要的，我跟我老婆就从来没有床死过，我跟她说了，我们床死之时就是分手之日。” …… 不看了。 南初晴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水瓶。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去网上发这些？ 是她最近不够努力？达不到她想要的？可是说不要了的不是她吗？ 口是心非？ 她叹了口气，好难猜。 算了，不猜了，直接去问吧。 南初晴拿起水瓶往楼上走去。 尴尬的照江雪一上楼就直冲浴室，本想找个地方躲一下，一进来又想着反正都来了，顺便洗个澡吧，洗完澡才发现没拿衣服，她推开门走出来，就撞上南初晴走进来。 “翁……” “啊！” “……” 南初晴两手抱胸，靠着门笑着看着全身缩在被子里的人。 照江雪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总是让她遇见这种事情！ 呜呜呜呜 她再也不出来了。 才怪。 她很快就冒出两只眼睛，故作镇定的瞟了她一眼，脸不自觉的先红了。 “你这次不躲浴室了？”南初晴笑道。 “……” 照江雪瞪了她一眼，“你先出去。” 叫她出去？ “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南初晴收起笑容，“啊，是，好像没有在这么亮的地方，没看清楚呢。” 她慢慢走过去，边解开衬衫衣扣。 “你你你你干嘛……”照江雪拉着被子向后躲。 “证明一下，我对我女朋友，很！有！兴！趣！” …… “不要？” 女朋友对我没有兴趣怎么办？ “我不知道诶，等下你又觉得我对你没兴趣了怎么办呀？” 好难猜，真的好难猜。 算了，不管了。 南初晴解开自己的内衣，顺手把衣服扔在一边。 …… 果然，行动是解开疑惑的最好方法。 接下来三天，南初晴用实际行动证明，她对她女朋友很感兴趣！ 照江雪快累死了，爽是真的爽，累也是真的累。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她想说的是她做1为什么不行，没说她不行啊！她知道她行的，她知道。 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一次希望姨妈早点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明天周末，照江雪真怕自己会死在别墅里，无论如何都要拉着南初晴陪她出去逛。好不容易在临睡前，让她答应了，照江雪才松了口气，心满意足地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中午了，眼看南初晴还没醒，手还横在她腰间，照江雪动都不敢动一下。直到她的肚子发出饥饿的咕咕声，才不得已拿出手机。 还没看到屏幕，就被拉入软和和的怀里。 “几点了？” 要死，这个酥酥的声音。 照江雪不语，只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十二点多啦。”南初晴说着，又在她背后蹭了蹭。 感到某人又开始蠢蠢欲动，照江雪急了，“我饿了。” “……” “让我抱一会。” 啊~她怎么可以这么软软的，算了，看在她这么可爱的份上，就让她抱一会吧。 磨蹭磨蹭的又磨蹭了会，两人起来到浴室冲了下，便一同下楼来，照江雪顺便煮了点面，南初晴就在后面抱着她，像个大考拉，走到哪黏到那，碍手碍脚，让照江雪觉得有点烦，最后她受不了了，把她赶走。 吃过饭，两人收拾一下便出门去，照江雪说被南初晴榨干了，要去森林公园吸吸自然的空气，恢复自身元气，南初晴便带她坐飞机到浙城一个山谷里去，当天是回不来了，但照江雪第一次在这种只有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树屋过夜，整个人兴奋得不成样，感动之余，甚至默许了南初晴想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试一试的做法。 突然的旅行让照江雪再一次认识到金钱的力量。 她本来只想在附近的森林公园走走而已，没想到南初晴大手一挥，带着她坐上飞机就到浙城来了。 一路上也不跟她说去哪，倒是有点惊喜的味道。 刚下飞机便有专人等候指引着她们坐上车，照江雪还在担心行李怎么办时，南初晴已经熟练的给手机充电，拿出电脑办公了。 从刚才上飞机后她就一直在看文件，看起来好像很忙的样子，照江雪也不好意思打扰她，只好无聊的看风景。她以前也来过浙城，说来神奇，她跟这座城市还挺有缘的，之前就是在这座城市，让她开始喜欢上旁边这个人。 这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人。 照江雪想喝水，却又不好意思直接去拿。她像个刚过门的新媳妇，对一切事物抱有好奇的惶恐，她还在想行李怎么办？虽然没带什么。 她偏过头，心里闷闷的。 忽然感觉手臂被什么碰到，转头一看，是南初晴，她拿着水递给她。 盖子拧开了，但她没看她，眼睛盯着屏幕。 照江雪接了过来，还是有点不开心，被忽略的不开心。 她喝了口水，漫不经心地说，“下次我还是自己出来吧。” 南初晴移动鼠标的手一顿，侧过脸看她。 照江雪不说话了，也不看她。 南初晴愣了下，笑了，“等我这点事情处理完。” “你处理呗。” “……” “不看了。”她把电脑合上。 “哦~”照江雪冷冷瞥了她一眼，还不如跟江凉出来，他就不会一直看电脑看手机，她们会一路都叽叽喳喳，看到点什么都要跟对方分享，还会每个地方都拍一张照。 照江雪想，她不可能拖着南初晴在专车面前拍照，但她可以拖着赵江凉去，不，也许江凉比她还要兴奋，她们看到这种仗势，会很开心，因为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能满足她们的虚荣心。 虽然她没跟江凉出去玩过，但在她的想象里，就是这样的。江凉在最会玩的年纪破产了，对于照江雪来说，她们是一样的。 但南初晴不是，这种生活，在她的日常中，是日常。 毕竟她以前就是给她开车的。 照江雪的心沉了下去。 “怎怎么了？”南初晴靠了过来。 “没。就是有点想江凉了。”她说，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忽然她又兴奋起来，“你忙你的，我给他拍个照去。” “……” 南初晴沉默着重新打开电脑，继续看合同。 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发现照江雪不理她，她知道她不开心了，但她还故意不搭理她。 是她做错了什么？ 南初晴不懂，她打开微信，在群里问：【我跟她出来玩，她不理我，为什么？】 很快沈棋淇冒出来：【你不会又是一路看电脑看手机，到地了带人去酒店让人自己玩，自己继续忙工作吧？表情：汗颜。】 赵瑶：【别说你不想浪费时间】 郭俊烨：【还有习惯了】 南初晴默默把打好的字删掉，还没删完，就看到沈棋淇发：【每次都这样！】【换我我也不理你】【你少赚点钱会死啊！】【小心没老婆】 赵瑶：【恐怕江雪以后都不会想跟你出去了】 …… 不想看了。 她合上电脑，偏头看向照江雪。照江雪正兴奋的打字，不知在说什么。 沈棋淇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 没有一丝犹豫，南初晴又靠了过去，照江雪愣了下，向后侧了侧。这次，南初晴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她在排斥她。 “我错了。”南初晴说。 照江雪一愣，“哈？怎么了？” “我……”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忙完了吗？” “我不忙。” 不忙？从坐飞机开始就一直在看文件，半句话不跟她说，这是不忙？ 照江雪在心里冷笑，“你看起来挺忙的。没事，你忙你的。”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说完就低头回消息。 南初晴顿时觉得一阵尴尬，低头又见她跟赵江凉聊的火热，心里顿时一阵酸酸的。 “我真不忙。”南初晴说着，又挨了过去。 照江雪被挤没地了，有点无奈地看着她，“干嘛呢？” “没……”这种事情，不太适合她。 南初晴稍稍坐过去一点，拉开彼此的距离。 照江雪又低头玩手机。 “你……在跟谁聊天？” “江凉啊。”照江雪头也不抬地说，“他说下次也来玩，还想问你这种有专人来接送的收费高不高？他也想带男朋友试试。” 很拉风，很有面子，本来是一件能够让对象崇拜的事，如果某人没有一直工作的话。 车子越开越偏僻，开进森林时，照江雪兴奋的拿起手机拍了好几张照，还飞快的在手机上打字。 南初晴在边上看着，心里酸酸的，她觉得照江雪是故意的，故意不理她的，可她又找不到突破口，毕竟是她先冷落她的。 她看着她兴奋的打字，那些她跟赵江凉说的话，本来应该和她分享的，她的兴奋开心，应该共享给她的，南初晴忽然就害怕起来，她怕照江雪接下来都这样，不理她。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没打开电脑，也没看风景，盯着电脑外壳直愣愣的发呆。 照江雪瞥了她一眼，哼，谁叫她一直不理她的。 哼，哼，哼哼哼哼！ “过来。”她没好气地说。 南初晴抬起头，慢吞吞挪了过去。在中间时，她停了下来。 她也有点生气。 “不过来吗？”照江雪没好气地说。 “别打扰你聊天。” “哦。”不过来拉倒。 “诶。”南初晴急了，她就是赌一下气，她怎么当真了，又开始玩手机，“别聊了好不好？” “不好！”照江雪义正言辞地说，“你都工作了两个小时零十一分钟了，我跟人聊五分钟怎么的！” 南初晴笑了，“你生气啦？” 废话，谁家好人家跟亲爱的女朋友出来还一直工作的，又不是厌倦期，工作有她好玩吗？真是越想越生气。 “那我保证以后陪你出来，都不工作了，就陪你好不好？” “哼！” “我错了。”南初晴凑了过去，“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习惯了，下次我跟你出门，电脑给你，手机也给你。” “我不要。”照江雪翻了个白眼，“我不要那些，我要这个。”她快速在她脸上亲了下。 亲完自己羞的躲开了。 装不下去了。 其实早在南初晴过来跟她说“我错了”的时候照江雪就不生气了，但她觉得，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她要让南初晴也体会一下，被人冷落的感觉。 不过她还是舍不得冷落她太久，见她稍微露出点落寞的样子，就受不了投降了。 南初晴挨了过去，“聊什么？我看看。” 照江雪打开手机给她看，她还真的很认真的看了，看完她问：“你想拍照吗？” “……” “我可以给你拍的。” 其实还挺丢人的，照江雪不好意思地笑了，“不拍。我们就是开玩笑而已，而且你知道，我不喜欢拍照。” 但南初晴很认真，她记下了，以后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她拍很多照片。后来，她们也习惯了，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拍照留念，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拍下彼此相爱的证据。 车子最后停在山谷的入口，司机下车开门，摆渡车早已等候多时，照江雪下了车，伸了伸懒腰，刚把手放下，就被某人牵起来。 南初晴低头笑吟吟地看着她，把照江雪搞得莫名其妙，还有点不好意思。 第109章 蹭蹭 一望无际延绵的森林，放眼望去皆是绿色。深吸一口气，清爽的空气直击心灵，仿佛整个灵魂都能得到升华。 多么好的森林，多么好的日子，如此美好的生活，只有不上班，有钱，才能享受得到。 照江雪更不想去上班了。 真是太想抱大腿了。 她的目光从远方的美景落到近处的美人身上，瞧得南初晴一愣，轻声问：“怎么啦？” “我有个问题。”照江雪侧过身，面对面看着她，“请问，南小姐为什么如此热爱工作？” “嗯……”南初晴认真思考了下，“因为无聊。” 什么回答？她是认真的吗？哪有人因为无聊工作的。 照江雪继续追问：“那现在无聊吗？” 南初晴轻笑，“不无聊。” “请问南小姐，女朋友好玩还是工作好玩？” “女朋友。”南初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但女朋友不能经常玩。” “为什么？” “会坏~”她故意拉长声音，随后解释道：“我女朋友上次说我一点也不懂得节制，她说人牛肉拍打上百次就成牛肉丸子了，我一天天没考虑过她也那么多次，是想她变成鸡肉丸子吗？也不想想她能不能受得了！我觉得有道理，我不想她变成鸡肉丸子，所以不能经常玩。” 这家伙现在脸皮越来越厚了。 照江雪老脸一红，“呀~”的拍了她一下，“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正经了。” “我不正经？那不正经？” 照江雪眼神上下一扫，哪那都不正经。 南初晴轻笑着在她唇上啄了下，照江雪立刻挤兑道：“这最不正经。” “你不喜欢？” “喜欢，可爱死了。”照江雪故意使劲揉了揉她的脸，南初晴不作声，默认她的称赞。 风景无人，最具诗情画意，看着远处的郁郁葱葱，照江雪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从哪知道这么个地方的？” 南初晴想了想，几年前她来浙城办事，正好这附近在建度假村，不知是谁给她递的策划书，她当时看了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投资，但不知怎么的，在临走前脑袋一热，就购下一处房产。 后来想想，真是后悔不已。这种旅游度假村，本应面对年轻群体才能吸引大量的客流，但它主打的又是上乘消费，想打造一个面向上流人群的度假村，仿造外国高端俱乐部的方式，吸引有钱人进入。 有钱人选择有很多，这种地方的这种建造方式，顶多吸引他们一次，而对于中产阶级和普通人来说，消费性太高，娱乐性不够，也许会有人因为猎奇前来，也不过寥寥可数，要想真正实现盈利，至少得从根本进行改造。 尤其是近几年度假村的市场在不断萎缩，比起度假村，年轻人更愿意选择前往知名度高，娱乐性强，具有一定历史文化气息，性价比高的地方，像这种花费巨额只为了得到一两天身心放松，还不如在本地找一家理疗按摩馆来得实在。 当初南初晴翻了两页策划案就拒绝了投资，只是不知自己怎么就买个房产，盼它升值是不可能升值的了，想卖估计也卖不掉，有一段时间她很后悔，以至于对方发来问装修要求时，她也只随便回了句，“要安全隐蔽”，随后就不再过问，最终这地方她也给忘了。 直到昨天照江雪说想去森林走走她才想起来，于是让人准备一下，就带她过来了。 没想到她这么喜欢，看来在这里买个树屋还是挺值得的。 “上次手机推荐的。”南初晴说，这种失败的投资，她没必要知道。 “哦~”照江雪笑眯眯地靠着她，“真好，我就喜欢这种地方。等下到酒店我们休息会就出来逛逛好不好？” “好。” 不是酒店，是树屋。好奇怪的建造方式，车开着开着停了，随即司机下车，带她们来到缆车前，等她们坐上缆车，随着绳索缓缓上升，到终点时，便来到一处房子前。 隐匿在树林中的房子像从山侧拔地而起般，放眼望去，四周只有这间屋子，从缆车下来的瞬间就如同进入一个与世隔绝的桃源，耳边只有树叶细细的摩擦声，夕阳西下的余晖，把屋子照得金灿灿的通亮，像童话书里的金山般，连同包裹着屋子的树叶都变成金色的。 照江雪站在木板上，忍不住蹦了两下，南初晴不解地看着她，她说：“试一下会不会塌。” 南初晴便笑了，打开门牵着她进去。 行李早就放好了，一走进里面就看到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照江雪冲过去趴在玻璃往外看，风景无限好。 刚坐缆车的时候她就看到这面玻璃了，只不过看到一片黑，还以为从里面往外看也是一片青，没想到从里面看外面竟然这么清楚。 环顾一圈，照江雪彻底爱上这个地方，装修风格是北欧式，入内中间便是大床，床的对面是壁炉，要是冬天还能点火，可惜现在用不到。南初晴开了空调，她说这种就是用来摆设，华而不实。 照江雪不理她，把整个树屋逛了个遍，她发现这里不仅有书房，客厅，浴室，居然还有阳台，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外，竟还有一个小型泳池。 简直就是梦想中的清修圣地，与世隔绝，生活设施样样齐全，条件还这么好，她都不想回去了。 回来时发现南初晴坐在摇椅上看着窗外，茶已经冲起来了，她正惬意的享受着。 这人放松起来也怪可爱的，要是给她个毛线……照江雪脑里忽然涌起南初晴拿着毛线在摇椅里睡着的模样，不行，太可爱了，她跑过去亲了她一口。 南初晴被亲得莫名其妙，却很喜欢，她伸手一拉，把人揽入怀里。 两人撞了下，一个磕到胸一个磕到肚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南初晴边笑边把她拉进摇椅里，人还没躺好，椅子先失去平衡，以一种奇怪的均衡姿势不动了。 照江雪也发现了，南初晴的头仰下去了，她笑得更厉害了，胸膛一起一伏的，惹得南初晴也笑得停不下来，两人闹了一阵，差点从摇椅里摔下来。 随后南初晴换了张椅子，才把人抱在怀里。 照江雪掀起衣服，看到肚皮一片红，“都红了，难怪那么疼。” “没有我这疼。”南初晴指了下自己的胸，她的头撞了下来。 “我看看。” 原来是在这等她，南初晴笑着推开她，伸手摸了摸红色的地方，问：“还疼吗？” “只是红而已，这里都是肉。”照江雪想抓一层肉来抖一抖，没抓到，只扯到皮，她也抖了两下，又把南初晴逗笑了。 “你太瘦了。”南初晴说，“吃的又多，还这么瘦，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师伯就老说，养你不如养猪，养猪还能见几斤肉，养你跟白倒的一样。”照江雪学着师伯的口吻说，“你也不胖啊，还说我呢。” “我吃的少。” “有的人喝水都会胖。” “我不是。”南初晴笑了下，最近吃的有点多，她还偷偷去锻炼了，怕照江雪知道不开心，因为她说要把她养到一百斤。 南初晴问：“你喜欢胖一点还是瘦一点的？” “胖点的吧，摸起来手感好。” 南初晴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她手感不好？ 照江雪顺着她的目光望下去，忍不住看一下自己，呃……同人不同命啊。 “那你喜欢，大点的还是小点的？”她红着脸问。 “刚好的，像你这样。” “哇，你好会说啊。”照江雪惊叹，早知道她刚就说跟她一样最喜欢了。 南初晴轻哼一声。 天渐渐暗了下来，风有些大，吹得树叶哗哗作响，这种时候，照江雪也不想坐缆车下山去，感觉很危险。但有人上来了，竟然是厨师上来做饭，家里突然进来两个不认识的人，照江雪感到很不自在。 好在他们做完饭，南初晴就让他们离开了，照江雪才又活了过来，叽叽喳喳的围着南初晴，一顿饭说个不停。 吃完饭，南初晴提议去游泳，照江雪不去，她不想去扑腾，就先去洗澡了。等她洗完澡出来，南初晴正好游完回来，头发湿漉漉的，见她出来，便朝浴室走去。 照江雪独自走到落地窗前，今夜无月，屋外黑漆漆的一片，依稀能看清树木的枝叶，远处是点点星光，像萤火虫在林间停歇，很漂亮，也挺吓人的。 南初晴冲了一下，出来就见她站在玻璃窗前发呆，便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想什么呢？” “我以前跟师父去山里采药时，有时候回不去，也会在山里过夜，那时候就在想，要是山上能长出遮风挡雨的屋子就好了。”照江雪轻笑着侧过脸看她，“山里的夜晚贼恐怖，不是那种野兽的恐怖，就是总让人感觉好像随时随地从黑暗里会冒出一个阿飘来一样。” “你怕鬼？” “有点。” “你不是道士吗？” “道士就不能怕鬼吗？鬼长什么样我又没见过。”照江雪狡辩道，“任何一切未知的东西都值得害怕。你不怕？” “我不怕。” “那你厉害哦。” 南初晴笑着将她抱得更紧，头也自然的放在她肩膀上，陪着她看着外面，“那现在还怕吗？” “有玻璃。”照江雪笑道，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忙问：“你有锁门吧？” “有。” “那就好，在这种地方，要是有人闯进来，受伤都来不及抢救，救护人员光上来就得耗费十几二十分钟，来了人都死了。” “这里的安全性还是可以的。”南初晴笑道，“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嘿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谁知道那群疯子会不会追到这里来。 那些疯子。 “怎么了？”南初晴不解抬眸看她，为什么忽然这么认真的看着她。 照江雪转过身环住她的腰，“星期一我去你那上班吧，还给你当助理。” 怦怦 “为为什么？” “你不想要我吗？”照江雪故作可怜。 “我想要！可你不是不想在我身边吗？” “喂喂喂，别乱说。”照江雪戳戳她的胸，惊喜的发现某人没穿内衣，“我想在你身边，我不想在你身边给你打工，你是个很苛刻的老板你不知道吗？” “我苛刻？” “干嘛，咬牙切齿的，你本来就苛刻。” “……” “咋啦，你不服，全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无休，每天睁眼就是干，睡觉都不安稳，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狗都没我这么累，你还挑的要死，这不行那不行，要求多的要死，你别狡辩，还要听你之前怎么说我吗？” “噗，哈哈，不听了。” “哼~” “我说你自己不要命工作，干嘛要把这种习惯强加到别人身上，还给那么点工资。”提成不算，反正工资就是少。 “工资是公司规定的，我只是按规定走。” “那公司规定员工九点上班，我每天不是七点多八点就陪你到公司去了。”照江雪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你以前的员工怎么坚持下来的。” “没有。” “嗯？” “没有人坚持下来，你是第一个。” “呵呵，那我还得谢谢你哈，给我这么个机会。” “不客气。” “……” 哇，这个女人，啧啧啧。 “总之我不管，我给可以给你当助理，但是我有要求的。” “你说。”南初晴在她脸上亲了下。 “别别别，”照江雪立刻推开她，“不准打感情牌。” “只是想亲你。” “……” “啊啊啊啊~”照江雪抱住她的腰摇了摇，她这样做她就不好开口了。 “你说，什么要求。” “第一，你要给我涨工资。” “可以，我私人给你发，你要多少都可以。” “第二，我要按时上下班，多一分钟都休想我踏进公司，少一分钟我可以接受。” “迟到早退是吧，我允许了。” 哇，总裁是自己对象果然不一样。 “还有，你不准骂我！” “你先答应不准故意使坏。” “我哪有。”照江雪笑眯眯地在她胸前蹭蹭，不承认，打死都不承认。 “还有其他什么要求没？” “暂时没有。”照江雪抬起眸，眼睛亮晶晶的，眨了两下，“哦，周末我不加班，我要陪女朋友。” “我现在有女朋友了，我也不加班。” 第110章 色即是空 “你说的哈，你要是让我加班，你就睡沙发去。” “好。” 照江雪开心的捧起她的脸亲了下，“你明天打算带我去哪玩？” “去玩高尔夫怎么样？” “没兴趣。”照江雪懒懒靠在玻璃上，双手环着南初晴的脖子，丝毫没发现衣服带子松了，“我听说那种很贵，按杆算的，不想浪费这种钱，我想散步。” 南初晴的眼神随之下移，声音也低了几分，“就是想，休闲的过一天，是吗？” “嗯。” “那，这里好像有个人造湖，还可以钓鱼，要去吗？” 照江雪眼睛一亮，扯了下滑肩的衣服，“能在湖上钓吗？” “能。”南初晴靠了过去，很认真的看着她。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没有丝毫的犹豫，照江雪立刻转过身去。听到背后传来“嘶”的抽气声，她暗暗地笑了。 色鬼。 唉~南初晴只好从后面抱住她，心里的坏想法始终没有消失。 照江雪一靠近玻璃，就忍不住想对着玻璃哈气，她也这么做了，玻璃上很快升起一片白雾，她快速地画了一个爱心，又画两个火柴人，手牵在一起。 “你为什么突然带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你不是想去旅游吗？”南初晴说，“没办法去太远，后天还要上班，所以只能就近将就，下次再陪你去远的地方。” 原来之前说的四月份去西藏旅游的事情她还记得呢，照江雪自己都没往心上去。 照江雪突然有些感动，她发现南初晴对她真的很上心，不管是她说过的话还是想做的事情，她总能第一时间发现，还会不动声色的安排，给人制造惊喜，简直比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还要好。 这么好的对象，她真的配得上吗？ 玻璃上的白雾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两道紧紧相拥的身影，照江雪看着玻璃，那双不安分的手，正在向内探入。 身后的人低声询问：“可以在这里吗？” 声音很轻，几近呢喃。 也许是太安静了，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仿佛世上只剩下她们两人，照江雪第一次脑海里没有立马浮现“旁门左道”“歪门邪道”的想法，也没有想要拒绝的念头。 她只是慢慢侧过脸，轻轻吻过去。 …… 她们做了两次。 照江雪真的很累，她本是来汲取日月精华，补充元气的，结果还是反倒被某人补了够，上床后她很快就睡着了。 南初晴拿着毛巾出来帮她清理时，她已经睡得很沉很沉了。南初晴心疼地看着她，细细帮她擦拭，又把被子给她盖好，才走进浴室冲洗。 她实在不明白照江雪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但不管怎么样，一切都正往好的地方去，南初晴很开心，连洗澡的时候，都忍不住哼哼两句。 一夜无梦，照江雪醒来时天已大亮，她习惯的往身旁软软的热源靠去，却发现软软的热源不见了，南初晴不在旁边，她猛地一个激灵，立马从床上坐起来。 听到客厅有动静，她掀开被子下床走过去，来到客厅竟看到南初晴在摆弄早餐。 说真的，她真是不会做这种事情，放双筷子还要找个好看的地方摆，手忙脚乱的要弄得好看的样子真是可爱。 看到照江雪，她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东西是下面送上来的。”她笑着说，“刚才你还在睡觉，我就没让他们进来。” “哦~”照江雪张开手走过去，南初晴便迎过来抱住她，“醒来没看到你，吓我一跳。” “嗯？” “没事。”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南初晴拨了拨她额头的发丝。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照江雪笑道，您都在家里装那么多监控了，我能瞒你什么。 “真的？” “嗯。”她低头往她怀里蹭去，“不信你自己回去看。” “我自己回去，看？” “监控啊。”感到身边人身体一僵，照江雪抬起头，笑眯眯地说：“干嘛，就你那点伎俩，还想瞒过我？嗯？心脏怎么跳得这么快？”她把手放在她心跳处，顺手捏了捏。 “我……” “我有个问题。”照江雪低声说。 “什，什么？” “你会不会经常去看，监控。” “我，没，没怎么去看。” “真的？” “真的。” “没骗我？” “没骗你。” 照江雪松了口气，她觉得，姿势不怎么好看。 “我会拆掉的。”南初晴说。 “你在害怕吗？你心跳还是很快诶。”照江雪乐了，没想到她会这么紧张，胆小鬼，敢做不敢当，“不用拆啦，我看到了，有人在你家装监控，有人监视你吗？” “我，”南初晴眼眸垂了垂，“你会因为这个离开我吗？” “当然不会啦。”我哪敢跟你分手，你可是我大金主，照江雪可怕了，要是把她甩了，她拿着那些债务来找她还，她该怎么办？ 再说，谁没有点小秘密小爱好。 南初晴松了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她靠着餐桌，浅浅呼吸，好一阵，才缓过来说：“我奶奶老糊涂了，她一直很担心我毁了她的一切，总是找人监视我。” “哦~那你会毁了她的心血吗？” “……” 南初晴舔了下嘴唇，抬眸看她，见她狡黠地望着自己笑，突然明白了，她在逗自己。 “不会。”她笑了下，“以前有想过，现在不想了，现在，有老婆要养。”她捏了下照江雪的脸，让她吓她。 南初晴放开手，“不过我觉得，她可能还有别的想法，跟她那个教会有关。” “哦~”照江雪扯着她的下摆，“你也别太深入了。” “……” 怎么说这话？ “总之，就是这样啦。”照江雪抬头在她唇角亲一下，“我去刷牙。”说罢转身就走，却被人一把拉住，一个转身叫人抱在餐桌。 南初晴两只手把她困在中间，“我还没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知，知道什么？”照江雪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向后挪，手刚向后移，却碰到盘子。 “监控的事。” “哦，我就是发现了。” “嗯~是吗~” 照江雪咽了下口水。 “所以你看了？” “……” “感觉怎么样？” “……” “想起来了吗？”南初晴的手放在她的腿上，“宝宝，想起来了是吧~”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空即是色，色是眼前这头没满足的狼。 照江雪低声迟疑：“我没刷牙！” “你香香的。” “没，没指套。” “有。”某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条来。 第111章 装蒜 累死了！！！以后再也不跟她出来旅游了！！啊啊啊啊啊啊！！！！死变态！大白天的！怎么会有人这样！ 呜呜呜…… 照江雪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走在林荫小径上，忍不住稍微手上用力，给她握了回去。 “啊~”南初晴吃痛轻叫出声，不解地看向她，“怎么啦？” “没。”嘿嘿，活该。 虽然不解，但是，看照江雪好像很开心，南初晴也没往心里去。 微风带着森林的清爽从身旁徐徐经过，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燥热，边散步边聊天却有一番惬意。 照江雪认识很多种植物，尤其是草药，她从小跟师父进山采药，采来的药有的用于酿酒，有的可以拿到市场去卖，有时候师父也会免费给一些穷人看些小病，所用的药也是她们自己在山上找的。 现在不需要再找草药了，但她很有兴致，每看到一种药材都要跟南初晴讲。 “看，这是活血丹，你要是不小心摔了可以拿它敷，它有清热解毒，散瘀消肿的作用。” “这是藿香蓟，你要是不小心受伤流血了可以用，要是突发胃痛也能用它，它有止痛止血的作用。” …… 她每看到一种草药，都得举下例，南初晴无奈，在她口中，她非常的不小心，总是会这里摔了那里碰了，伤得体无完肤。 现实中，如果她受伤的话，她会直接去医院，不会自己找草药用。 不过，她还是很捧场，照江雪跟她说什么，她都一副“哦~哇~你好厉害啊~”的捧场神情，毋需多说什么，照江雪就被哄得心花怒放。 忽然，照江雪看到一只母鸭带着一群小鸭子在林子里经过，立刻激动地扯着南初晴让她看。 南初晴觉得好笑，不过一群鸭子而已，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但她给足了情绪价值，跟着照江雪一同感慨：“哇，鸭子诶。” “对吧，好神奇哦，它们要去湖边吧。” “神奇？” “对啊。山里居然有鸭子。” “这里有人住的。”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她又不是不知道，就是自欺欺人一下下而已。 南初晴轻轻笑了。 “走啦走啦。”照江雪拉着她继续往前走，“诶，我听说沈浩旷跟之前我们告的那女的有个孩子，真的吗？” “嗯，好像是有。” 照江雪立刻抬头看她，眼睛里金光闪闪，“哇，听说给了一个亿？真的啊！” “什么一个亿？” “就是说，沈家给了孩子他妈一个亿，把孩子抢过来，是真的吗？” “你从哪听说的？”南初晴笑着看她。 “江凉说的。”照江雪说，“真的吗？” “假的。” “哈？” “为什么要给一个亿？”南初晴问。 “因为要小孩啊。”照江雪说的理所当然，她想起赵江凉的话，一个亿买一个小孩很划算。 “亲子鉴定是他的，要小孩可以打官司。我听说那小孩好像也有七八岁了，打官司的话，沈家赢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更何况孩子的母亲还被判刑，很大可能，不，小孩一定会被判给沈家。” 照江雪对打不打官司没兴趣，她只对一件事感兴趣，“所以没给钱吗？” “应该有，我不清楚，但肯定没你说的那么多，可能几十万吧，嗯，也有可能一分钱都不给。” “啊~”真的假的？这么抠？“我还以为一个孩子给一亿呢。” “人家是有钱，不是傻子。” “哦哦哦。”照江雪嘿嘿地笑了，“那你怎么，每次给我那么多钱？” “我愿意，不行吗？” “你是傻子。”照江雪哈哈大笑。 就知道她要这么说，南初晴无奈，“对对对，我是傻子，我是傻子你是什么？” “傻子老婆，傻婆。哈哈哈哈” 南初晴无奈，摇头轻笑，没准真是个傻老婆。 …… 湖比想象中的大，看起来像是两个天然形成的湖泊又人工修葺了一番，两边高山傍水，风景十分怡人。 湖上荡着两条小舟，已经有人先来了。南初晴也租了条船，她不想自己划，又雇了个人来划船，自己便悠闲悠闲的跟照江雪一同坐船上钓鱼。 她今天穿的很酷，不过照江雪好像不感冒。她一个劲的摆弄她的鱼竿，还蹲在她那破鱼竿前等鱼上钩。 南初晴眼神幽幽盯着她看了半晌，忍不住开口：“鱼没那么快上钩的。” “要是上钩了怎么办？”照江雪头也不回地说，阳光晒在身上，有些热。 “你没钓过鱼吗？” “没有。”照江雪不好意思回头，见南初晴坐在檐下，眼神宠溺地看着自己，她更不好意思了，站起来说：“那我过去你那边吧。” 她走到南初晴旁边坐下，眼睛更注视她的鱼竿了。南初晴又气又无奈，干脆起身，把鱼竿给她拿过来，就放她脚边。 “可以拿过来的啊？” “当然可以。” “那你不早给我拿，还让我晒了这么久的太阳。”照江雪嗔怪一声，伸手挡住阳光朝上看，“你说能不能钓到鱼？” “不知道。”南初晴轻声笑道，“我没来钓过。” “哦，那你说，钓到的话可以带走吗？” “你想带回家养？” “不是，带回家会死的吧，我想吃掉。” “应该可以。” 一听可以吃，照江雪来劲了，“等我给你钓条大鱼。” 能钓上再说。 微风吹得人昏昏欲睡，照江雪不停打哈欠，南初晴在旁笑着问：“这么困？” 她立刻一眼瞪过去，“你说呢！” “我哪知道？” 明知故说！“那么长那么长一条，你还假装不知道？”照江雪拉开手比划，忍不住又瞪了南初晴一眼。 “又没用完。” “你还想全用完？”哇靠，她还真的这么想啊！用完还出得了门？“要死啊你，要死要死要死，每天脑子里装的什么呀！”照江雪疯狂轻拍她的手臂。 南初晴笑着躲开，道：“装你啊。” 啊，太恐怖了。这女的满脑子都是她，肯定不是什么好颜色，“快把我赶出来。” “赶不出来，深入骨髓了。” “……” 真的是，突然说什么呢。照江雪耳朵一热，坐回自己位置，两只手撑着身体，享受凉风吹拂，真的好想睡觉。 结果鱼竿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是我们以前好。” “什么？”南初晴问，她稍稍移动手掌，向左再向左，直到覆盖到她手上。 照江雪瞟了她一眼，低头笑了下。 “笑什么？” “喜欢你。”她不好意思直说，可是看着她，就很心动，心里很清楚，就是这个人了，这辈子就只会喜欢她一个。 南初晴也笑了。 “还是我们以前好。” “嗯？为什么这么说。” “以前我们也养鱼，养在山上，那种你看到的，山上的小涧，还有一些小水塘，从很小养到很大，每天都会去数有多少条，等大点了就下去抓，一抓一个准。” 不像钓鱼，钓老半天，啥也没有。 “诶，对了，我听江凉说，你跟你弟弟闹翻了？”她侧过脸看她。 “闹翻？” “嗯。” “我没跟他好过，严格上来讲，不算，顶多算撕破脸。” “哦，那你真的要告他吗？” “看情况。”南初晴说，“看他表现。要是他跪下来求我，不再觊觎我老婆，我可以考虑一下。” 照江雪又笑了，她说觊觎她老婆诶，老婆~ “他要是不求你呢？” “那我就把这件事交给鸿信去处理。”他肯定会非常愿意处理此事的，“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奇怪的眼神。 “我有个问题。”照江雪反手覆上她的手，轻轻抓住。 “你说。”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弟弟的事。” “……不知道。” 你看我会信吗？ “翁翁，你去过支教没有？”南初晴问。 “没有。” “那你在讲台上站过没？”她又问。 “你说。” “我去当过义教，当我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下面的人，不管做什么，站在上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停了下，“你没做过老师，但你做过学生，你应该很清楚，老师通常都不会惩罚所有捣蛋的孩子。她知道谁在捣鬼，但她不惩罚他们。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说。” “有的没有必要，有的还没到时候。” “所以，现在到时候了？” “嗯。” 照江雪回过身去继续看天空，今日的天空出奇的蓝，连一片云都没有。 “你会觉得我很坏吗？” “不会啊。”照江雪转头说，“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我对自己亲弟弟下手。” “我没有亲弟弟，我不懂。”孤儿的好处。 “那你……”会觉得我是个心机很深的人吗？南初晴没问出来，她不想说。 “我觉得你这样很好。”照江雪说，“坦白说，我早就知道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傻白甜，就像我知道这山里有人住，鸭子有人养一样，你懂吗？”她看向她。 南初晴笑了，“照大翁，你也挺会装的。” “这叫妇唱妇随。”照江雪笑了，她抓紧她的手，“总之，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我一定会帮你的！” 第112章 合作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南初晴并没有多想，这个假期过得十分快乐，她感觉两人似乎更靠近了些。 在返程的飞机上，看着熟睡的照江雪，南初晴很安心，没想到那些她所担心的事情，在照江雪看来竟都不是事，她原以为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后会远离自己，没曾想她不仅没有离开她，反而更靠近她。 但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告诉她，南初晴帮照江雪掖了掖被角，看她熟睡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她其实没那么好的。 就比如说从这段关系开始，她就不允许它结束，除非她死了，否则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开照江雪。 南初晴想，要是照江雪知道她这么想，会不会觉得很恐怖？实际上，她真的很想把她禁锢起来，不想让她跟任何人说话，不想让她接触任何人。 想让她只注视她一个人，只关心她一个人，想让她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但这是病态的，南初晴知道，她很清楚，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自己就真成了变态了。她只能压制自己的想法，尽量让自己做一个正常的对象。 就比如对家里的人，她跟家里人真的没有照江雪所想的那么好，过年之所以看起来很融洽，也不过是看在照江雪的面子上，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回家，只会是吃一顿饭走个过场就回来，也许，连爸妈都不会叫一声。 她的家人，不过只是她手中的棋子，可用可弃，她可以凭心情随便抛弃南春阳，同样也可以这样对待其他弟弟妹妹，即使是南鸿信，这个自恃聪明的弟弟，在她眼里也不过是有点价值的人而已。 以前留着南春阳，是为了未来杀鸡儆猴，现在只不过是提前取卵而已，从始至终，她就没想过给他一条生路。 南初晴收回手，有时候她也会觉得对不起照江雪，就像年前她去找照江雪一样，实际上，她的确很想见她，但除此之外，她还有必须得理由要离开公司一阵，只不过时机刚好，她也刚好有特别想见的人，于是她出发了，去找照江雪。 如果不是因为她发现南鸿信在项目上做手脚，如果不是她故意要让出点时间和空间来让南鸿信放开做，她也许，也许不会去见照江雪。 南初晴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坦白说她喜欢照江雪，但两人刚在一起就分开了，那段时间，她的确喜欢她，可还没到特别特别喜欢的地步，那时，她心里的喜欢，那种喜欢，是可以用来利用的。 她从小缺爱，所以也很依赖爱，而她也很清楚这一点。南初晴不是傻子，她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生活了三十年，她很清楚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也很清楚自己身上的弱点，所以她一直都保持清醒，不让自己坠入爱河。 从某个点上看，她跟她奶奶还挺像的，不，她比她奶奶更没人情味，奶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三叔，而她，没有那些亲情的羁绊。 可是，她现在有了。 她看着照江雪，眼神更温柔了。 听说喜欢上一个人只需要零点四秒的时间，可爱上一个人，却需要无数个零点四秒。而当无数个零点四秒叠加起来时，一便会出现。 现在，她有了这个一。 她有了软肋。 她爱上这个能在自己身边熟睡的人了。 她在事故发生后便与庄家皓达成合作，正式帮他调查自己的家族，准确来说，是调查奶奶，和她背后的六轮道。 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令人心惊胆战。她这边发现这个组织的人每四个月会举行一次聚会，每一次聚会的时间是六天，地点在海外，具体什么地方未知；庄家皓那边则发现，在她提供的聚会时间的前一个星期，全国至少会死五到六名孕妇，而且都是将近临盆的孕妇，孩子被活生生剖出带走。 这个组织不知存在多长时间了，更不知有多少孕妇惨遭他们毒手。当庄家皓把信息联系起来时，大家才发现，这竟真是连环杀人案！而当他们把全国各地的相似的资料进行一番整理比对后，更是惊恐的发现，这起案件竟已长达二十多年，并且地域跨度之广，参与人数之多，超乎他们想象。 他们手上能收集到的资料，还是不齐全的资料，饶是如此，光发现死于同种方式的孕妇就高达七十六人！ 随即，有关“六轮道”的案件被定为特级重大刑事案件，国家高度重视此案，虽未打算公开，相应的措施却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南初晴的奶奶成了一个突破口。 警方相信深城绝不止南初晴奶奶一个人富豪加入这个组织，绝对还有其他人，他们希望能够通过她奶奶，把剩下的人一并找出。 而南初晴则是希望借此来彻底掰垮奶奶及她背后的那群抱团的资本。她要把这家公司重新洗牌，把所有属于她的不属于她的通通变成她的。 照江雪希望她不要太过深入，太晚了，她回不了头了，她布这个局已经快十年了，就算没有这个组织，她也不会放弃，她回不了头了。 她看得太投入了，以至于照江雪在梦中总感觉被什么东西强烈的注视着，太过强烈的感觉，让她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睁眼就看到南初晴盯着她看，照江雪吓得一抖，差点没叫出来。 “醒了？”南初晴笑着问。 “啊，嗯，你你干嘛？”照江雪拉着薄毯盖到自己的脖子处，可怕的女人，她看了她多久啊？“要到了吗？” “嗯，快到了。” “哦~”照江雪坐好，又揉了揉脸让自己发懵的脑袋清醒清醒，喝了口水，“明天要上班哦。” “嗯。” “我要跟你去上班吗？” “嗯。” “先说好，八点半前不到公司！” 南初晴轻笑一声，“好~” 本来就是，牛马哪有早到了，能迟一秒是一秒。 “你安排好了吗？” “好了。你明天直接去找刘姐说一下就行。” “好。”照江雪笑了，“你怎么也管人家叫姐啊？” 南初晴眉毛一挑，“咋的，那叫刘妹？” “哈哈哈哈”好奇怪，照江雪笑的有点放肆，突然想起在飞机上，连忙捂住嘴。 “那你，怎么不叫我姐姐？”南初晴问。 “南姐吗？”照江雪又笑了，听着辈分大了不是一大截，哈哈哈哈 南初晴白了她一眼。 “姐姐~”照江雪撒娇般凑过去，“南姐姐~” “……” “哈哈哈哈” 脸红了，可爱死了。 第113章 不想上班 真的真的好久没有去上班了，从早上起床那一刻，照江雪内心就后悔无比。 不，从昨天躺下去睡觉的时候她就后悔了，人为什么要上班，不就是为了钱，她有钱了还要去上班，这不是自讨苦吃！ 不想上班，不想上班，不想上班，不想上班…… 床，照江雪最爱的床，不能再跟它相亲相爱了，因为要去上班！ 回笼觉，照江雪最爱的回笼觉，再见了，因为要去上班！ 后悔死了！ 顶着一肚子的怨气，她气鼓鼓的吃完早餐，气鼓鼓的出门，气鼓鼓的打开车门，气鼓鼓的系好安全带，深吸一口气，开车不能带着怨气，到公司再来。 而某人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从早上起床就笑眯眯的，刷牙洗脸笑眯眯的，化妆都比平常要顺利，吃饭更是不用说，吃着吃着就低头轻笑，不知道还以为中邪了。 现在在后座看文件呢，看着看着又在笑，有那么开心吗？不过就是跟她一起上班而已。 一定是中邪了，还是给她弄点符水喝吧。 照江雪百般不情愿的将车开到地下车库，十分不乐意地给某人打开车门，顺道附上一句：“公主请下车。”说得不情不愿。 “好~” 咬你哦！ 照江雪瞪了她一眼，自然的从她手上接过笔记本，包包。 她拿过包包时，南初晴犹豫了，她不想让照江雪拿这么多东西，于是拉了下包。 照江雪一眼横了过来，这套流程都不知走了多少遍了，怎么的，现在才来挑毛病？ 找死！ “给我。”她没好气地说。 “重。” “不至于哈不至于。”就这几两，看不起谁呢！“老板，请。” 狗腿子照江雪再度愤怒上线，她拿着东西快步走到电梯旁，按了电梯，等门一开，还做了个恭迎的手势。 南初晴轻飘飘看了她一眼，笑了下，抬腿走进电梯。 照江雪赶紧闪进去，按了楼层，站在她后面。 “没人会坐这部电梯的。”南初晴看着电梯里照江雪的倒影，她一板一眼的，好像个卫兵。 “先习惯，免得露馅。”照江雪说。她不会过去的，某人别想了。 南初晴后退两步，忽然快速亲了她一下。照江雪还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的一吻就结束了，某人还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等等，等等 她们可是说好的，不公开，现在她这么亲她算什么意思啊！ 照江雪立刻抬头，环视一圈差点吐血，有监控啊！ “有监控啊！” “啊，”南初晴愣了下，忘记了。 “你故意的！”照江雪更生气了。本来上班就不爽，她还给她搞这些。 “我忘了。”南初晴笑道，她今天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不过应该没事，这时候还没几人上班，上班的也应该在吃早餐，没人会发现的。” 对，这混蛋不守信用！明明说好给她迟到早退的，根本就是骗人的，她还是不到八点就跟她来公司了！ 照江雪压着怒火，低声不满，“靠，我还得去删！” “……” 这人到底有多牛啊，连她们公司的系统都能入侵？南初晴微微挑了下眉毛，要真给她删了，她就得考虑更换员工了。 叮~ 电梯开门了。 照江雪也不管南初晴了，一溜烟就跑出去，得趁还没人赶紧把视频删了，她一到工位还没坐下就打开南初晴的电脑开始操作，南初晴也没进办公室，站在她旁边看着，完全看不懂的操作，完全看不明白的字母，这都是些什么啊？她电脑里可是有很多重要的东西的！ 正当她要要回自己电脑时，照江雪已成功入侵公司系统，找到监控视频，删除。 “好了！”难得的一件好事，照江雪小小开心了一下，一回头见南初晴脸都黑了。 “你，通知一下，让运维组的人十点到会议室来开会！” …… 姐姐，我用的可是你的电脑啊，我用你的电脑入侵你公司的系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关人家程序员什么事？ 对不起了兄弟们，要怪就去怪你们老板吧。 没错，谁让她亲她的。 祖师爷保佑没人看到。 上班最快乐的事，莫过于见到自己的搭子。没想到烟儿和瑶瑶居然还在，照江雪感动死了，三人一见面，激动得不行。烟儿一把抱住照江雪，嘘寒问暖，问东问西，瑶瑶靠着桌子看着她们俩，时不时插一两句话。 大家还是跟以前一样，瑶瑶还是酷酷的，烟儿看着更有女人味了。烟儿也问照江雪，是不是谈恋爱了，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热恋期特有的乐观自信的荷尔蒙。 照江雪连忙否认，大伙也没多想，瑶瑶忽然前倾神秘兮兮说道：“诶，告诉你一个特大奇闻……” “南大神谈恋爱了！” 她没说完，就被烟儿抢着先说了，“天啊，你不知道，她现在上下班可有规律了，到点就走，上次居然还自己带饭。” “还是爱心便当哦。”瑶瑶笑道。 “真的吗真的吗？是谁啊？”照江雪兴奋地问，老婆，对不起，牺牲小你，成全大我。 烟儿说：“就是不知道呀，不过，我们猜应该是顺通科技的赵小开。” “赵小开？” “赵云鹏赵大公子啊，哦，你不在了，他去年经常来我们公司，他跟南大神是大学同学。” 同学啊~ 还经常来呢！ 瑶瑶插嘴道：“就是上次那个项目对吧。” 烟儿激动地接话，“对，本来是给二组的人负责的，南总突然说要让三组的人接手，还要自己去谈。” 还要自己亲自去谈！ 呵呵~ 瑶瑶说：“本来这种项目是跟小南总谈的。” 照江雪随口问：“南鸿信还没走啊？” 烟儿压低声音，“小南总好像不调走了，感觉他都快把南总挤走了。” “是吗？” “嗯，现在好多项目都给他做了，上次开会，他说什么，南总都不反驳。” 瑶瑶冷笑一声，“要是这家公司也内斗，那我们就离离职不远了。” “不会吧。”照江雪不置可否，“咱公司市值两千多个亿，怎么可能说倒就倒。” 瑶瑶唇角微勾，“那可不一定，换人如同换江山。” 烟儿打断她们的话，“诶，我们不说这个，打工的考虑这些做什么。还是说说南大神，雪雪你现在还跟她住一起吗？” “呃，嗯。但是我住在小隔间里。”照江雪赶紧解释，可千万不要把她们俩联想在一起啊，“本来想去员工宿舍的，但是太远了，南大神又苛刻，之前我刚跟着她的时候，每天做的累死累活，早上还得一早来给她开车，那段时间简直要老命了，我差点就不干了！” “啊~真是可怜。”烟儿伸手怜惜地摸了摸照江雪的脸，照江雪下意识地退了下，她也不在意，眼中满是对八卦的渴望，“那你应该知道她跟谁在一起吧？” 照江雪钝感汗流浃背，但越是这种时刻越要淡定，“我哪知道啊，我昨天才到的。” “他们没在家约会？”烟儿失望。 “应该没有吧。” 瑶瑶说：“有就不可能让江雪住了。” “有道理。”烟儿说，“要是有外人在，就不好了，你能想象南大神撒娇吗？”此言一出，三人顿时掉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约而同道，“太恐怖了~” 照江雪心想，南初晴撒娇啊，她天天撒娇好不好！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抱抱，早上起来也要贴贴，出个门还得亲一下才肯走，这些都只是较为普通的，更别提这家伙有事没事就喜欢黏人，恨不得长在她身上，而当她想那个的时候，那简直就是娇人上线，左一个“宝宝”右一个“老婆”，连哄带骗外加引诱，让人根本受不了。 谁能想到呢，那张禁欲脸下是个死心机婊。 “真的很难想象那个南大神会谈恋爱，不知什么人能hold得住她，真的，你们能想象吗？小鸟依人的南大神？”烟儿还在继续散发想象。 不能想象，她那么高，根本无法想象。 “至少身高得一米九才行吧。”瑶瑶说，“所以我们觉得是赵小开，他至少一米九二。” “真的啊，”呵呵，照江雪微微一笑。 “真的，合作之后他经常会过来，对了，我记得他下午就会过来。”烟儿说，“到时你看看，真的很配。” 瑶瑶笑道，“烟儿姐是想让你留意一下，南大神家里要是出现男的是不是他。” 呵呵~ 下午就会过来呢，还很配！ “啧，不可能的啦。你们肯定是搞错了。”照江雪说，“说真的我不信，那可是南大神，神见了都得跑，鬼见了都愁的女人，怎么可能……哈哈，老板好……”对不起。 南初晴站在门口冷冷瞟了眼站在工位上聊天的三人，她一米七二的身高加上七厘米的高跟鞋，简直堪比地藏忿怒身，气场全开的盯着人看，那吃人的眼神仿若凌冽的寒风吹得人心一凉一凉的，现场霎时噤若寒蝉，做鸟兽散。 聊她的八卦聊的那么开心，还靠的那么近…… “刚才的文件有一处地方要改一下。” 冷空气极速袭来，照鸵鸟快跑，照江雪赶紧拿出手机边说，“哦哦哦，好的，我看一下，哪里需要改您微信跟我……哦，对不起，手机没响，我现在立刻马上改。” 十分钟前的事了，完了完了完了 照江雪赶紧回到座位，等等，你过来做什么？走开走开。 脑电波发送失败。 连电脑都没开，南初晴脸色更阴沉了。 从没想过，电脑开机这么慢，某人跟个罗刹一样站在她背后，天啊，怎么感觉比没交往时还可怕啊。照江雪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终于等到电脑开了机，急急忙忙的她手一顿，还得当着她的面登录微信，啊！ 她今天早上给她改标注了啊，为什么，想死。 算了，反正她之后也会看到。 小南瓜？ 南初晴眉头一皱，为什么？ 因为南瓜表面青涩，实际一切开里面黄的要命，熟了更黄。跟某人一样。 比弗兰肯斯坦好听，南初晴稍稍心情好了点，“这里，改一下。” 第114章 摩托比赛 她一凑过来，熟悉的清香便拢了过来，葱细的指尖从屏幕划进照江雪心里，她耳朵一热，差点打错字。 “十点的会议定在那个会议室？” 噗~升腾的泡泡瞬间破灭，照江雪慌了，“还，还没进群。” “嗯？”这都九点半了，还没进群？你在干嘛？ 对不起，光顾着聊您的八卦了。 照江雪根本不敢跟她对视，没脸见人，好恐怖，像读书的时候老师刚讲过这道题，你好死不死没听又被叫起来做题一样，照江雪心里直打哆嗦。 “烟儿，通知一下运维组十点开会。” 好凶，好可怕。根本就没有一丝丝地下恋的甜蜜，只有满满的恐惧。 烟儿赶紧抬头说：“好的，南总。” 照江雪头埋得更低了。 “需不需给你点时间让你重新熟悉一下流程？” “不，不用。”照江雪慌慌张张地回答。 根本不敢看她，她好凶，一年没上班了，差点忘了她可是克苏鲁的代言人。 南初晴冷着脸踩着高跟鞋走了，关上门，刚叹了口气，就听见外面传来照江雪哭丧的声音，“烟儿姐，吓死我了，我魂都快被吓飞了，好恐怖，呜呜~” 烟儿安慰道：“没事没事，习惯就好。” “我感觉她那高跟鞋踩的，一哒一哒像戳我心窝头一样，好恐怖。”照江雪捂着自己的宝贝小心肝，真想不通自己以前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果然，贫穷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跟穷比起来，南初晴都显得可爱了。 瑶瑶从电脑桌前抬头，“我把你拉进群。” “嗯。” 看照江雪还哭丧的样子，烟儿安慰道：“是这样的啦，读书怕老师，毕业怕老板，习惯就好了。我们都跟她一年了，还怕她吃了我们不成。” “大不了就不做了。”瑶瑶补充道。 “嗯。” 烟儿鼓励似的拍了拍照江雪的背，“快干活，别等下又给南大神抓到了。” “好~” 外面没声音了，南初晴站在门口久久没动。她，有这么凶吗？ 回到座位上，她两手撑着下巴看着电脑上股市跳动的数字，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里不停地在想，“我有这么凶吗？好像是凶了点，没有吧，我不是正常说话吗？我凶吗？要不要哄一下？不想了。” 南初晴拿出手机给宝宝发一条消息：【要喝奶茶吗？】 在努力工作的照江雪收到消息，不过脑便开口问：“老板问我们要不要喝点奶茶，她请。” “哇靠，真的吗？”瑶瑶惊诧。 “怎么啦？” “这次肯定是真的了。”瑶瑶笃定地说，“赵小开的秘书刚问我南总中午有没有时间，她家赵总想约南总吃饭，我才发给她，她就说请我们喝奶茶了，明摆着收到心上人的消息心情好啊。” “真的吗？”烟儿两眼放光。 “哦，南总回我了，她说有时间！”瑶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是真的！” 烟儿兴奋地抓住照江雪，“雪雪，是真的哦。吃到大瓜了！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我老公。” “哇~居然是真的。”照江雪表现出和瑶瑶一样的震惊。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喝个毛奶茶，不喝了！ 难怪在家从来不跟她说公司的事，不，难怪从来不跟她说她自己的事，呵呵 你行啊，南初晴！ “那就喝喜茶吧，我跟老板说一下。”照江雪笑眯眯地说。 不知怎么的，烟儿和瑶瑶觉得她笑的有点渗人。 她噼里啪啦打字：【喜茶三杯，谢谢老板！】 小南瓜秒回：【你一个人喝这么多吗？】 照江雪：【我们仨】 小南瓜：【哦。】【下单吧。】 照江雪：【谢谢老板！】 应该不生气了吧。 照江雪抬头对她们俩说，“还跟之前一样吗？” 烟儿说：“我是。” 瑶瑶伸手比了个1。 她很喜欢用手势，照江雪看不懂，觉得可能是她们这个群体的某种潮流。但感觉怪怪的，总觉得有点不礼貌。 十点的会议照江雪没去参加，烟儿回来说南大神发了好大的脾气，把运维组的人骂了一遍，尤其是两个组的老大，南大神给他们下了个任务，要是这个月完不成，就让他们走人。 她还把人事部给骂了，说她们没招到几个有用的，还说只要是真人才，就不用限制性别年龄，能有用才是最重要的。 烟儿说：“我觉得她是要她们去别人那挖人。”毕竟她就是这么被挖来的。 说实在的，南氏集团确实不错，福利待遇也很好，工薪制度很透明，也没有那么多小三三小九九的破烂事，最重要的一点，老板本身就很有实力，还是个女的。像她们这种做助理做秘书的，老板怎么样非常重要！ 好在南初晴虽然特别事多，但她条条件件事事分明，倒也不难相处。 中午，南初晴独自出去了，去见赵小开，还没带任何人，赵小开亲自开车到公司门口来接她，照江雪就坐在工位上，笑眯眯的目送她离开。 要不是烟儿在旁边忙碌，她高低得给她鞠一个，还得是您啊，南大总裁！ 看到她笑眯眯的样子，南初晴放下心，奶茶还是很有用的。 照江雪连饭都不想吃了！ 但还是跟烟儿和瑶瑶三人一起去了食堂，打饭时遇见南清澜，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中，照江雪笑着假装不认识从她身边经过，回头立刻给她发消息：【保密。】 南清澜回复：【ok~】 吃饭时烟儿又八卦起来，“听说他们已经见家长了，你们说，南大神结婚后还会不会在公司？” 瑶瑶耸耸肩。 照江雪不想说话。 烟儿自得其乐，“我觉得，他们俩在一起肯定是商业联姻，也许南大神之后会到顺通科技去。要是南大神去顺通，对南氏集团可是个大损失，诶，也不一定，现在小南总干的也不错，唉，真难选。” 照江雪挑了块牛肉，“怎么，你要当嫁妆啊？” 烟儿一愣，“咋啦雪雪，你不开心？” “啊，有吗？我？没有吧，哈哈。” 瑶瑶冷不丁插一句：“很明显。” 烟儿笑着问：“还是因为早上那事？都过去了，别往心里去，你都一年没来了，不习惯正常。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哦~” “嗯~”照江雪笑着点了下头。 她拿起手机看了下，没有消息。 午休无事，没有消息。 三点，还没回来，仍没有消息。 烟儿在群里问：【晚上要不要聚餐啊？庆祝雪雪回归。】 瑶瑶：【我晚上有事。】 烟儿说：【男朋友？】 瑶瑶：【比赛。】【表情包：白眼】 烟儿：【什么比赛？】 瑶瑶：【要来吗？】 烟儿：【不行，我得带娃】【表情包：哭】【@照江雪，你去看吗？】 照江雪不想去，某人还不回来，也没消息。 照江雪：【什么比赛？】 瑶瑶：【不是正规的比赛，摩托车比赛。】 照江雪：【赢了有奖品吗？】 瑶瑶：【没有。】 照江雪：【那参加有什么意义？】 烟儿：【表情包，哈哈大笑】 瑶瑶：【好玩，你要来吗？】 还是没有消息。 照江雪：【去。】 五点，某人还没回来，除了处理一些文件外，她半句话都不回。 熬啊熬，熬啊熬啊熬，终于，六点，拜拜了您~下班。 烟儿特别开心，最近南初晴总是很按时走，她们也因此能按时下班，她儿子两岁了，现在特别黏她，烟儿赶着回家带孩子，下班跟照江雪她们再说两句就走了。 照江雪得把车开回去，瑶瑶表示可以去她住那里接她，照江雪便给她发了个定位，等她回到家把车停好，瑶瑶也正好到了。 照江雪便坐上瑶瑶的摩托，一路风驰电掣，差点没把她的魂给吓飞了。 两人先去吃了份炒米粉，吃完饭还早，瑶瑶便硬拉着照江雪坐上她的大宝贝，非带着她到处溜，结果路上遇到交警查车，差点连人带车给缴了。 好在瑶瑶证件齐全，又没有喝酒，只被警告一声不要在这附近炸街扰民就放她们走了。 照江雪不想再坐了，摩托太快了，穿梭在车流里好像闪电侠，吓死人了，她不适合这种刺激运动。她连过山车都没去坐过，不过，坐了瑶瑶的车后，照江雪确定一件事，自己绝不会去坐过山车。 九点她们来到比赛场地，也不知她们是在那找到的空地，看台就是旁边一栋烂尾的楼房，瑶瑶带着她到二楼，给她安顿好，又嘱咐她不要乱跑，自己才下去。 很快，照江雪就在一大群摩托车里看到她的身影。她拿起手机给烟儿录了个视频。 烟儿问：【好多人啊】【怎么看着都一样】【瑶瑶在哪里？】 照江雪于是放大放大再放大，单独录了她。 烟儿回：【亏你认得出来。】 照江雪放下手机，后面的人挤了她一下，她向后看了眼，那人立刻低头朝别的地方挤，照江雪又往前站一步，感觉自己站得有点外了，二楼没有护栏，要是有人推她一下，她立马就会摔下去。 虽然高度不高，虽然也有人坐在沿边，但照江雪还是瑞瑞不安。 南初晴依旧没有消息。 摩托车出发了，轰鸣声响彻天际，照江雪突然就明白她们为什么得选在这种地方举行比赛了，这要是在市内，非得一个一个抓进去不可。 她的视线紧紧跟着瑶瑶，一圈两圈，不知规则的她听到旁边的大哥说：“铁子最快了，他四圈了，快赢了。” 照江雪想，肯定是有圈数限制的，她算了下，瑶瑶不会赢。 第三圈的时候，差距慢慢拉了出来，第六圈的时候，不少摩托摔了出去，照江雪看着觉得好疼。 瑶瑶很厉害，坚持到十圈，虽然不是第一名，还是完成全部的圈数。 照江雪在她结束后第一时间跑下来找到她，瑶瑶刚摘下头盔，看到她时愣了下，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照江雪双手背着，笑嘻嘻地走过去，对她来说，很容易分得清。 瑶瑶很兴奋，拍了下摩托后座，“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炒冰。” “别开太快。”照江雪接过她递来的头盔。 手机响了，她坐在车上没听见。 瑶瑶这次没开快，她带着照江雪来到一间很旧很旧的店，车停下时，她转过头来帮照江雪把头盔拿下。 “这家店我每次比赛结束后都会来，他家可好吃了。”瑶瑶拨了拨湿润的刘海，看着照江雪笑道，“你点些烧烤，我请你。” “万岁，谢谢王大老板。” 第1章 遇见 照江雪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人，素净洁白，宛如雪山一朵遗世独立的雪莲。只一眼便让人领悟什么是“人间颜色如尘土”。 长相出众的人常有，像眼前人般自带清冷气质极少，她的身上有一种不曾被世俗浸泡过的美感，让照江雪在她开门的瞬间呆住了，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而被她盯着的南初晴也半垂着眸，打量着眼前这个呆呆看着自己的女孩。 她习惯性的将对方从脚到头审视了一番，最后视线停落在对方的眼眸中，眼眸深沉却不带任何情感，仿佛在看街边一根电线杆。 两人视线对上了，竟相互沉默着。 南初晴记得，今天是新来的管家来报到的日子。 眼前这个人，穿着一双洗得有些破皮的白色板鞋，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件短袖白t，上面印着一顶红色帽子，帽子还有点掉皮了，不用多问就知，穿过很多遍。 普通且有些寒酸。 不过，她长得很漂亮，不，是非常漂亮，是那种乍一看很惊艳，细看更觉好看的人，好看到让人忍不住想起一句话“住在贫民窟的白雪公主”。 只不过这样的人，在今天早上七点准，背着发白的背包，拖着老旧的小行李箱，按响了她家门铃。 这个长相，这个身段和穿着，来应聘管家？ 南初晴不免多想。 照江雪也纳闷啊，她不是已经面试通过了，这个人盯着她看是几个意思？而且她倚靠着门不动，到底让不让她进去呢？ 难道嫌弃自己太穷酸了？ 她打量起对方，上身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搭配一条宽松的黑色裤子，垂感很好，穿在她身上很合适，像量身定做的一样，一眼就能感觉价值不菲。 她长得好看，穿的很贵，应该是刘姐口中的“总裁”，也就是她的老板了。 可她现在是什么意思？ 两人就这样腹议着对方，直视对方，却都不开口。 半晌，南初晴终于开口，却只说出个“你……”来，她的声音清清冷冷，跟她的长相很搭。 照江雪也回了句：“我……”却也只是一个字。 她的声音也很动人，跟她的长相一样。 南初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脸上却仍没有任何表情。 她什么时候这样过了。 “你是来应聘的？”她清冷的声音带着疏离感。 “啊，嗯。” 南初晴暼了她的行李箱一眼，“进来吧。” 照江雪发觉对方刚看了自己的行李箱，心头一动，便将箱子放在门外面，只身进入。 反正这里都是高档别墅，应该没有人会来拿她这只破行李箱的吧。 别墅内，新中式的装修，木质隔板，山水画，坛器插花，别致出裁，空气中还隐隐飘着一股檀木香，一进门便让人有种安宁的感觉，仿佛走进禅房。 在照江雪看来，这间两层楼的别墅却古朴素雅，略显老气，没有年轻人的活力。 南初晴就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面前低矮茶几上还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 照江雪刚走到她旁边就听见她说“简历。”随即抬起手，眼睛仍直视电脑。 照江雪连忙从背包里拿出简历递给她。 她抽空从电脑上移开一点目光，暼了简历一眼，便说道：“照江雪。” “嗯。” 南初晴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看电脑，直到把电脑上的文章看完，才认真看起对方的简历。 照江雪见她没叫自己坐下，也不好意思坐下，站在旁边跟小学生似的。等了一阵，南初晴终于抬起眸看她，又是将她上下打量一顿后才问：“你是程序员？三年工作经验。”后面一句说的很小声，因为她觉得有些蹊跷，一个有与所学专业相符的稳定工作的工作，怎么会想转职？ 还是一个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职位？ “啊，嗯。” “怎么会想来应聘这个职位？” “就……”怎么说呢？实话实说，她被人造黄谣，实在呆不下去被离职后三个月都找不到工作，活不下去了经过朋友介绍后来这里？这样说的话，会不会显得太那个了。 “个人原因吧……”她小声说。 南初晴暼了她一眼，将她局促不安的样子看进眼里。她起来疑心，莫非是奶奶派来监视自己的？心念一动，便有些戒备。 不过，如果真是奶奶派来的，自己就不必盘问了。 思及此，南初晴放下简历。 照江雪有些不安，她其实撒了个谎，她并不了解助理的工作，她之前也没有接触过这种类型，也不知道主要要负责做什么。 只是她太需要工作了，不管怎么样都必须得到这份工作。现如今被南初晴这样看着，她有点慌。 而实际上，她也理解错了，南初晴招的是管家，不仅要负责照顾她的日常起居生活，还得帮她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项，必要时还需充当保镖。照江雪却以为只是助理而已，只是比普通助理要忙一点，需要帮老板规划一天行程。 南初晴静静地看着她，本还想跟她说下工作内容，让她想清楚，转念间又想起她带了行李箱，又觉得不必多此一举。 便指着客厅挡风后的一间房说：“你可以先用那里。” “好。” 南初晴盯着她，像要将她看穿，却没能从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看出端倪。 “给你三分钟，收拾一下跟我去上班。” “好。” 看着对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南初晴微微蹙眉，实在想不通她为何要来应聘这个职位，但她也不是一个非要深究的人。 如果真的是奶奶派来的，她也不怕。 其实，她多想了。 照江雪是走投无路才来的，她的助学贷款还没还完，在深城的生活成本又很高，一旦失去工作，很快就会陷入困境。离职三个月，她两个月没有还房租，就被房东赶了出来。 这三个月照江雪也不是没有没有找工作，只是之前的事在他们的圈子里传开了，很多公司都不愿招聘她。 这段时间她也曾自己接些外单，但她没什么经验，被跑了两单，还倒贴了钱，简直是倒霉透顶。 实在是无路可去又无可奈何时，好朋友赵江凉给她说了这个职位，月薪一万三，包吃住，工资是她之前工资的一倍，工作是助理。说的很轻松，就是跟着老板上下班，只不过老板有点难搞，喜欢盯着人看，因此很多人受不了，做不到半个月就离职了。 其实不需要跟她说那么多，单是包吃住这一点就足够吸引照江雪了。 她去见了负责人刘姐，刘姐听说是赵家小少爷介绍的，也没过问就通过面试。还同意给她先预支一个月的薪水，拿到钱后她立刻把房租还清，又还完当月的款项，身上基本就没有剩多少钱了。 三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够收拾，她把行李箱扔房间内就出来了。 随后跟着南初晴出门。 “会开车吗？” “会。”毕恭毕敬拿过钥匙后，照江雪又给对方打开后座车门。 她把自己想象成动漫里的完美管家，绝对要把这份工作做下去。 第2章 尴尬 跟着南初晴工作三天，照江雪感觉自己要死了。 谁说不是很忙，简直是忙上天了。一天下来不是在见客户，就是在见客户的路上，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奔赴会议的路上，晚上下班打开微信一看，步数都超过两万步了。 下班了也不能休息，还得复盘，整理，做好明天的规划，准备明天要做的事情。等真正工作完，都快十二点了。 隔天，六点半就得起床，七点南初晴准时从楼上下来，照江雪顾不上吃早饭，就得把今天的工作计划内容递给她，待她看完便开车送她出门，一路上跟她报告接下来的工作事项，南初晴则是坐在车后座边看笔记本边听她报告。 一般情况下，两三句话就能把事情报告完，随后她便安心开车。到了公司，南初晴到办公室去，照江雪便立刻去给她买咖啡，南初晴只喝冰美式，照江雪觉得这点很省事。 趁着买咖啡的空档，她会给自己买个包子当早餐。吃完早餐取了咖啡直送到办公室给她，随后照江雪才有了半个多小时的空档，可以坐在外面小补眠。 八点半开始，就有员工陆陆续续来上班。南初晴有三个行政助理，一个男助理和两个女助理。 只有照江雪还兼当她的生活助理，负责陪她应酬，给她开车，跟随她出差，也只有照江雪的工作最忙，她很多时候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工资最高，不过她暂时还没找到机会探听。 照江雪第一天上班就跟他们混熟了，男助理叫赵宏毅，大家都叫他老宏，另外的女助理长得很可爱，大家都管她叫豆豆。 照江雪也有个外号，但她从不在公司说。每次她都是第一个来上班的员工，等老宏和豆豆来了，他们仨就会聚在一起吐槽老板。 老宏做助理时间最久，但也不过半年，豆豆入职的时间比照江雪早一个月，尽管如此，她们对老板的吐槽却出奇一致。 “神经病” 他们俩一致认为，能在南初晴手下工作超过一年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老宏说：“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我上次跟她参加一个晚会，你们不知道，她跟人聊的那个叫好，笑脸盈盈，满面春风，结果一个转身，不夸张，就一个转身，脸就沉下来了，一看到有人过来，又笑得春风得意，太可怕了，川剧变脸都没有她快！” “你这算什么！”豆豆说，“上次我跟她一起吃饭，她问我，好吃吗？就问这一句，就死死盯着你看，好像你欠了她几十万一样，好像你坐在她面前吃饭浪费她的钱了，就那么死盯着你。”豆豆做了个皱眉的表情，把大家都逗笑了。 “她不会皱眉的。”照江雪轻轻地说，南初晴的眼神很清，像她的长相，没有恶意，也没有欲望。 但这些话她是不会说的。 豆豆摆了下手，“关键是，我想，老板发话了，总得回答吧，就跟她说，挺好吃的。结果呢，她连个头都不给你点一下，就板着脸继续吃饭了。” “神经病！”老宏说。 “对！我也觉得她不正常。”豆豆说。 …… 她们总是在空闲时拼命的吐槽老板，归根结底也还是南初晴“非同寻常”的地方太多了。 照江雪刚入职不久，虽想跟同事打好关系，但也怕落人口实，因此除了附和一些话，她倒没怎么说南初晴的坏话。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也觉得南初晴脑子有坑。 同时她深深的感到，自己永远也当不成老板。要是日子过得像南初晴一样，那还有什么意义？睁眼就是干，闭眼就是睡，一天一点娱乐时间都没有，太累了。 熬啊熬啊熬，终于熬到周五。破天荒的，南初晴提早下班，还不需要照江雪送。照江雪也有属于自己晚上的休息时间。她看了看计划表，周六没事做，周日也没有。 太好了，放假！ 一回到家，她躺床上睡了。一觉睡醒，天黑得不成样，她拿起手机，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还没吃晚饭，不知要叫外卖还是自己煮。 思考良久，还是决定自己煮点东西吃。这个时间，也不知道老板回来没有。 照江雪打开房门走出去，外面昏沉沉的，没有月亮，客厅没开灯，光线很暗。照江雪一边走一边松了口气，幸好老板还没有回来，自己应该可以借厨房煮点东西吧。 正想着，冷不丁就被客厅堆的东西吓到，黑黢黢的背着光也看不清楚，乍一看像个鬼，照江雪吓一跳。 慢慢挪步过去，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沙发上那团东西，突然它动了！照江雪忍不住“啊”的叫了声。 “啊！” 几乎是同时，沙发上的东西也发出一声尖叫。沙发上的东西想来是完全不知背后有人，听到叫声被吓得猛然一抖，失措地尖叫一声。 照江雪在一瞬间便认出声音的主人，顿觉有些好笑，大半夜的不开灯坐在这里，这人神经啊。 啪的一声，沙发旁的落地灯亮了起来，南初晴惊魂未定地看着照江雪，对方一脸忍俊不禁。她不禁沉下脸。 怎么她还在这里？ 南初晴怨恨地瞪了她一眼，这一眼竟让照江雪觉得有些有趣。 她从未做出这种表情。 “老板，你回来啦。”照江雪平复下来，开口说。 南初晴愣了愣，她的声音听起来懒懒的，口吻很随意，像刚睡醒一样。 许久没有人这样跟她讲话了。 也没有人这么问她。 这几天相处下来，南初晴已经完全摸清楚她的底细，她绝不可能是奶奶派来的，连最基本助理应该做的事情，她都不会，还得同事教。生活上就更不用说，这几天下来，早餐是没有的，午餐她要不自己叫外卖，或者订餐厅，得饿死，晚餐也一样！ 她对她很不满，甚至萌生想辞退她的冲动。只是，她很努力，也逐渐变得靠谱，有时候，她还会让南初晴有点“意外”，这才没有下定决心辞退。 就像今天晚上。 南初晴绝对没有想到，家里会多一个人。 “……嗯。”她轻轻应了声，稍稍平复心情后，用手当梳子，把凌乱的头发撩到脑后。 唉……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抬眸正好对上小兔子亮晶晶的眼神，“怎么了？”南初晴脱口问。 “啊，没。”照江雪撇开眼，虽然是老板，但不可否认，南初晴真有魅力，一个简单的撩头发的动作就能把人看呆了眼。 南初晴将她局促的样子看进眼里，突然就有些烦，“你怎么会在这？”语气中带着着领地被入侵的不悦。 “啊？”照江雪呆呆地看着她，不知怎么回答，不是包吃住吗？ “嗯？”南初晴蹙眉，照江雪有时候给她感觉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不是……”照江雪吞吞吐吐地不知该怎么开口，两只手紧紧抓着衣服下摆，扭来扭去的。 她忽然想起来，小学二年级时没钱交学费被老师质问时的自己，紧张，局促，不知所措，有点想哭。 “嗯？” “不是，包吃住吗？”她的声音小小的，眼泪啪一下掉下来。 南初晴吓一大跳，不是，怎么就哭了？她没有恶意啊，她只是，只是之前来的管家，虽然包吃住，但也没人会喜欢跟她住在一起啊，人跟人之间，还是得有点距离感的！之前的人，哪怕累的要死，也要回自己出租屋去。 而且她这里，也确实不是给人住的。公司有住房补贴，也有员工住房，只不过离她的别墅有点远。当时是看她带着行李箱，又着急出门，才让她先使用那间房的。 加上这几天都没见到照江雪人，她也以为她也回家了。 南初晴想起不知第几个管家，在离职前指着她的脸骂她，万恶资本家！说得很难听。 不过照江雪有点不一样，她没有因为繁重的工作抱怨，反而因为被自己质问为什么呆在自己家里哭了。 南初晴不想解释，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有点不知所措。 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照江雪身边，看着她低头擦眼泪的样子，很漂亮，有种我见犹怜的美。抿抿嘴，克制住自己的心情，平静地说：“是包吃住，你可以住。” 话刚落音，就听到“咕～咕～”的声音。 照江雪的脸一下就红了，刚突然脑抽掉眼泪已经足够她糗的了，现在肚子又不适时宜的叫，她更不敢抬头了，因为她听到对方轻轻的气音，在笑。 “饿了？” 救大命，照江雪那里还有心情吃东西，她都尴尬得快可以抠出三室一厅了，呜呜呜，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啊…… 第3章 鞠躬 见照江雪一直低着头不回答，南初晴心里觉得好笑，表面却依旧冷淡，道：“我来点个外卖吧。” “啊？” “不吃？” “吃。”反正都这么尴尬了，不能亏待自己，再说，免费的晚餐，不吃白不吃。 南初晴拿出手机开始点外卖，边划拉手机边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照江雪有些局促，跟在她身后走到她旁边，就在沙发扶手旁站着。 点好外卖，南初晴抬眸才发现照江雪一直站在旁边，又是吓一跳，“坐啊。”她说，怎么像小学生一样。 “啊，嗯。”照江雪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表面看起来乖巧平淡的她，内心万马奔腾。 糗大了！ 为什么她会这么紧张啊，好端端的突然哭了，肚子又自己咕咕叫起来，现在还像个门神一样站着把人吓一跳，啊啊啊啊啊 不过，她家的沙发坐起来真舒服，她家的床也是她睡过最舒服的床。 两人静静坐了好几分钟，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南初晴偶尔按一下手机，看一下屏幕上的时间，随即又将手机熄屏。 她没有玩手机的习惯，也不知该玩什么。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处理工作。 只是，两人这么坐着却不说话，着实很尴尬。 照江雪也是尬得不行，想玩手机，对方又没玩，自己拿着玩又觉得不好意思。 客厅虽然有电视，老板却没有想要打开电视的意思，就这样两人静默无言，等着外卖来，实在诡异。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饿一个晚上也比跟南初晴坐在一起自在。 “你……”南初晴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憋了老半天，问：“喝茶吗？” “啊？呃……”照江雪内心无语，半夜三更喝茶，想让她不睡觉吗？而且她很饿诶，还叫她喝茶？是想把她肚子里最后点油水都刮干净吗？ 南初晴也想到这点了，她又按亮屏幕，十一点整，外卖还有十五分钟才能到。 “喝点吧。”照江雪说，总比两人干坐着强。 南初晴看着她，没有动。 “怎，怎么了？”照江雪问，干嘛盯着她看，怪诡异的。 “你，挺高的。” 也不用没话硬找啊！ 而且哪有人开口就问身高的啊，问点别的不行吗？工作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什么的，这才是老板该说的话好不好。 “啊哈哈，没有啦，比您矮一点。”照江雪摆手说，她在说什么啊！ “嗯。”南初晴点了下头。 “您多高？” “净身高的话，有175。”南初晴说，真神奇，她居然在跟别人讨论身高，还是个认识不到五天的人，“你看着也挺高的。”其实她能说更多其它的事情的，但今天相亲的对象问她，你是不是除了工作就没有别的生活了？ 这句话让她耿耿于怀。 “我167。” “也挺高的。”南初晴说。 “啊，哈哈”照江雪尬笑了两声。 气氛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照江雪想了想，问：“老板，明天，没有工作好像。” “嗯？” “那……” “你有事可以自行安排。” “不是，我没事。” 南初晴不解地看着她。 “就是那个，厨房，我能用吗？”有点不安，还是先问一下。 “你会做饭？” 一般人不是应该问用厨房做什么吗？不然也是问要做饭吗？她怎么直接就问会不会做饭？是想要自己给她做饭的意思吗？ 迟疑了会，照江雪点了点头。 看吧，她果然很努力。“可以，不过家里没有菜什么的。”自从她买下这栋别墅后，厨房就没开过火。 “我可以自己买！”照江雪立刻举手说。 她举手的动作像小学生一样，南初晴在心里笑了下，“超市离这挺远的，开车去吧。” “真的吗？”照江雪两眼放光，心想是不是自己以前不够了解老板，老板其实也挺好的嘛。 “嗯。”反正南初晴也不出门。 聊了两句，气氛也不再那么尴尬，正好外卖也来了，照江雪起身跑去拿外卖，回来时南初晴已经打开客厅的灯，坐在餐桌旁等她了。 原来她也还没吃啊。 照江雪有点小开心，她跟别人不一样，她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吃饭。吃过饭，南初晴便上楼去，照江雪收拾好东西也回房间。 本来以为回来睡了一觉，晚上应该会睡不着，没想到洗完澡躺床上后，她还是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麻麻香。 六点闹钟准时响起，照江雪吓一跳，从床上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才想起今天不用干活，心里又气又恼，怎么就忘记关闹钟了，不行，得回去睡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已经早上十点了。懒懒散散的起床梳洗完走出房门，南初晴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她穿的很随意，一件咖色衬衫搭配牛仔裤，没玩手机，听到照江雪房门开的声音便转过头，好像在等她。 照江雪愣了两秒，对着她鞠了个70度的躬，说了句“早”。话毕，便是想死的心。 为什么要鞠躬啊！！！！ 一大早的，她脑抽什么。 沉默，又是一阵熟悉的尴尬。 “早。”南初晴清冷开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脸上倒没有表情。 她没有起身，视线越过沙发落在照江雪身上，照江雪被看得尬到不行，忸忸怩怩的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要出去了吗？”南初晴问，虽然她睡的有点晚，但今天是周末，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是不是要跟她解释一下，管家是没有假期的呢？ “啊嗯”照江雪点点头，“您，您呢？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起这么早，应该不会要跟她一起出门吧，有点可怕。 南初晴怔了怔，没回答，低头看了眼手机，手机屏幕还暗着。 照江雪忽的有点不安，不会真的在等自己吧？昨天也没有说要跟她一起出门啊。而且她兜里都没几个钱，哪能跟大老板出去。 可她还要跟她借车诶，总不能直接唐突的开口吧，两人也没熟到那份上。 但现在不说话，也很尴尬啊。 “那个，老板，车可以借我一下吗？” 南初晴抬眸看她，眼眸依旧清澈无欲，“就在那里，你自己拿吧。” “那我……”可以开哪一辆？ 像看穿她想法般，南初晴淡淡开口：“随便你选。” “好的，谢谢。”那就开平常一直开的那辆卡宴吧，反正如果她要出门，也有别的车可以选。“那我，先出门了。”说着，她又向南初晴鞠了个70度的躬。 啊！ 疯了。 她真是脑抽了。 为什么要鞠躬啊？呵呵～傻不拉几的 感觉脑袋昏沉沉的，身体跟灵魂分离一样。照江雪如行尸走肉般走到放钥匙的地方，拿了钥匙，正要出门，鬼使神差地回了头。 南初晴依旧坐在沙发上，没玩手机，视线落在茶几上摆放的墨绿色鸡蛋茶宠身上。 看起来，有点，落寞。 于是鬼使神差地，照江雪开口，声音很是迟疑，“您，您要是没事的话，要不要，跟我，就是那个一起出去？” “啊？”南初晴发出一声讶异的询问，抬眼看她。 照江雪忽的有点后悔了，只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说，“我看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是，多少，那个，就是挺空的，那个日用品生活用品什么的，是不是要买点？” 日用品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家政服务会包好，南初晴从未过问过这类事情，这些事也从不需要她操心。 而且这些事，本来就应该是照江雪负责管理的。 可看着照江雪，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南初晴蹙眉。 犹豫良久，她叹了口气，站起身。礼貌询问，“需要我陪你去么？” “哈？”照江雪不解，脱口道：“多个人可以帮忙多拿……”她在说什么，怎么可能让矜贵的大小姐拿东西。 她那双手就不适合干活。 “走吧，老板。”照江雪说。搁往常她一定不会这么说，但今天不一样，今天她休息，她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照江雪不想再跟她拉扯，干脆直接叫人走。 第4章 超市 她本来想去更远的市场的，可老板就坐在后面，跟着她一起去买菜。照江雪无法想象南初晴跟着自己逛菜市场的模样，只好忍痛改地前往超市。 两天前她又给师傅转了五百块，本以为可以一直蹭吃蹭喝，不用花多少钱，因此把整数全给师傅转了。 现在身上仅剩七十五块。 七十五块在市场可以买很多东西，在超市就不行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在照江雪眼里就是魔鬼的爪子，每样东西都像是要把她口袋里的钱掏空般，尤其是那些一元两元的特价商品，就像白雪公主她后妈手上的苹果，在不断引诱你，买一个吧，买一个吧。 照江雪就曾经受不住诱惑，买了一堆东西，以为只是一两块钱，不多，没想到结算下来居然要她两百多，把她大半个月的生活费都搭进去了。从此她看到这些特价商品都绕着走。 南初晴跟她截然相反，她万万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东西价值只值一块钱！超市里所有的东西对她来说都很新奇，新奇得她想把超市搬回家。 她并不是想想，而是真的在心里盘算了下，最后逛着逛着觉得东西太多才打消这个主意。 走了一圈，南初晴发现，照江雪什么都不买，她推着小推车，像是陪自己在逛一样。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一旦她伸手去拿货架上的东西，照江雪就会很紧张，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的手，不，是看着她手下的标签。 南初晴看着手上的饼干，也看了一眼价格，两百五十元，又暼了照江雪一眼，她垂着眼，手紧紧抓着手推车车把，青筋突了出来，她的脸有点白。 于是，南初晴把饼干放了回去，她发现，照江雪松了口气，手也放松下来。 她懂了，她真的什么都不懂，而且她没钱。 她决定了，下周一就叫人事开除她。 “不买东西吗？”南初晴问。 “啊，嗯，还没到我要买的东西的地方。”照江雪的声音弱了下来。 南初晴回头又低头看她，她们走过了大半个超市了。 “不是来买生活用品和日用品的吗？”她开口问，声音依旧很清冷，跟热闹的超市格格不入。 “是……”是带你来买好不好，我才没有那么多钱买呢！照江雪说不出口，只能尴尬地笑了两下。 南初晴皱眉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奇怪，她怎么会觉得，自己跟她出门，还需要她付钱呢？ 南初晴在心里笑了，正想说随便买，她会付钱时，看着照江雪紧张兮兮的样子，忽的又不想了。 两人继续逛着。 南初晴起了坏心思。 她开始买东西，还专挑贵的买。每拿一样东西，她似乎能看到照江雪的脸又白了一点，似乎能听到她的心在滴血的声音，还有她轻轻心疼的抽气声。 其实除了抽气声，其它都是她自己的想象。 到了蔬菜区，照江雪已经没了力气，南初晴却兴致勃勃，挑了不少东西。 照江雪看着她用两只手指拿起一捆小白菜时，忽然忍不住笑了。 南初晴听到一声短促的笑声，侧过脸看她。照江雪没说话，从她指中拿过小白菜，放进车里。 “还要什么吗？”照江雪问。 于是，南初晴指什么，她就拿什么。她已经放弃了，南初晴买的东西，她根本付不起，不管怎么样，待会一定要赖上她，让她付款。 买完东西到前台付款，好家伙，逛一个超市花了她近两个月的工资，照江雪真的整个心都在滴血了。 付款时，她犹豫了，不知怎么开口。 “扫码吗？”南初晴问。 “把手机放这里就行。”收银员指了指旁边的扫码机。 照江雪看着她，她很自然的拿出手机，按亮，指纹解锁，扫码支付，好像早就这么想了。 她低下头，有点窘迫，再看南初晴，对方抿着嘴，朝她看过来一眼时，眼里似乎带着笑。 照江雪忽然有点感动。 买了满满一车的东西，后备箱塞不下，只能放到副驾上来，照江雪很想问南初晴能不能坐到副驾上，可看她一副优雅的大小姐派头，想想还是算了。 好在南初晴并没有做甩手掌柜，还帮忙拿了点东西，但她也只搬了一趟，剩下的照江雪来回跑了好几趟才拿完。 照江雪搬得气喘吁吁，上车后忍不住把冷气开大一点，边开边偷偷通过后视镜观察南初晴，看到她没什么异样的表情，才放下心。 “老板，你还想去那里不？”照江雪发动车子，先朝前开。 “你想去哪？”南初晴淡淡开口。 “我没什么地方想去的了。”她还没吃饭呢，想先回家做饭吃。不过，她可不想给大总裁做饭。 后座的人沉思片刻，没回答。 照江雪等了半天，忍不住问：“您想去哪里吃午饭吗？” “你不是要回家做饭？”南初晴挑眉。 “啊，嗯。”无语，不会真要叫她给她做饭吧，亏她刚才还小小感动了一下。不过那点感动早就在搬货的时候消磨掉大半了，如果还要给她做饭，那岂不是赔了！ “回家吧。”南初晴轻轻靠着车座，有点累。 她昨天虽然吃了安眠药，还是辗转很久才睡着，早上又一大早醒，又在超市走了这么长时间，着实是有些累了。 “哦。” 半个小时后，车开进车库，照江雪又忍不住问：“老板，这些东西要放哪里啊？” “水果蔬菜放冰箱，其它的都给你。” 清冷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听得照江雪一愣，不可置信地发出一声疑惑：“啊？” 南初晴抬眸暼了后视镜一眼。 “都给我？”照江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重复一遍。 “我不吃零食。”南初晴垂下眸，等待照江雪给她开门。 一句话就够了。 照江雪不是那种听不懂人话的人，她很聪明，但南初晴的话却让她忍不住愣住，心里泛起嘀咕，忍不住再开口，“都给我？” “嗯？”南初晴有些不耐烦了。 照江雪觉得，她送的东西，不能说是礼物吧，也不能说是福利，看她给的态度，倒像自己是处理垃圾的人，只是这些“垃圾”也太贵了。她生怕自己真接受了这种好意，回头对方反悔了，自己赔不起。 “我，我可以随意处置这些食物吗？”她做最后的挣扎。 南初晴耐心用完了，自己打开车门，冰冷冷地撇下一句：“随你。” 照江雪感觉像在做梦，连老板不高兴了也没感觉出来，一下子连饥饿感都消失了。她兴高采烈地下车，开始搬东西。 按照南初晴的要求，把水果和蔬菜放冰箱，再把零食搬回房间。 南初晴看着她像只撒欢的狗狗一样忙碌，又像中了彩票一样高兴，不禁有些好笑，不过是一些食物而已，她居然这么开心。 说实在的，她有一点点看不上她了。 照江雪弄好一切后已经十二点多了，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和老板都没有吃饭，连忙跑去厨房做饭。来到这个比人脸还要光滑的厨房，她才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忘记买调料了。 南初晴很无语，更加下定决心要开除她。 无奈只好拿出手机给两人叫了份外卖，等外卖期间，照江雪又跑出去了，过了好久不知从哪拿了好几个大纸盒箱回来，看得南初晴一脸黑线。 明天要叫人来打扫了。 吃完午饭，南初晴便上楼休息了。尽管很困很累，但她依旧是无法入睡。 躺在床上心里越发烦躁，这时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原来是群消息，发小沈棋淇在群里@了她：初晴，今晚聚会一定要来哦。 上面则是她们谈论的话题，南初晴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也懒得回复。不过今晚的聚会她逃不了，沈棋淇既然特意通知了她，就说明这是她家里人的主意。 南初晴很烦，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她从床上下来，径直走下楼，走到照江雪住的小单间，正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照江雪有些兴奋的声音。 她说：“师傅，我们老板超级好的，我从没遇见这么好的老板，她真的，我哭死，好爆了。” 过了几秒后，她又说：“没有，你想多了，人家的女的，还是个大美女，超级大美女，美女加人美心善，这人绝了。” 南初晴耳朵一热。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以前读书的时候，收过不少情书。但被人这么直白的夸还是第一次，对方还是个她觉得比她还要好看的女孩，让她有一点点害羞。 忍不住，想再多听一点。 “等我把这些东西打包了给你们寄回去，都是很贵的东西。”她停了一两分钟，又继续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会留一点的……” 里面说话的人很开心，南初晴抬起手，敲了下门，有意表示自己并没有在偷听。 “好了师傅，我不跟你说了，我老板找我了。” 电话挂断后，门打开了，照江雪看着南初晴有些不解。 “老板？” 南初晴看着她，她的耳朵有点红，可能是打电话打太久了。她又想起刚才照江雪夸自己的话。 “晚上我有个局。” “好的，几点，在哪里？” “七点半吧，1988酒吧。” “好的。”事情交代完，南初晴还未有要离开的迹象，照江雪有些疑惑，“还有别的事吗？” 南初晴看着她，犹豫了。她不是个好奇的人，“你要把这些东西寄给谁？”只是她太无聊了。 “呃……”尴尬了，她不会又反悔了吧！ “需，需要帮忙打包吗？”她真的很无聊，躺床上又烦，得找点事做，又不想工作。 即使是大老板，也有不想工作的时候。 但照江雪那会想到这些，她愣住了，这是演哪出啊？老板今天怎么这么好，又给她零食又给她叫饭，现在还要给她装快递？ 不会要炒了她吧？ 两个人相对站着，南初晴比照江雪高一个头，她脸上又常年没有别的表情，说话口吻也冷冰冰的，照江雪实在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不过，反正，顺着她的意思应该不会错吧。 她让出身，请南初晴进来。 南初晴快速打量一下房间，房间很整洁，也很干净。桌子上放着她工作用的电脑和几个本子，买来的东西放在地毯上，有点乱，旁边放着三个打开的纸箱，照江雪坐在地上，开始把零食往纸箱里装。 第5章 柠檬水 南初晴蹲下身来，看她装东西，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完全就是不想动手的样子。 照江雪也不敢指使她干活，只能由她看着。 只是真的好不自在啊！ 装完一箱零食，照江雪拿胶带封好。 南初晴终于开口了，“你这些要寄给谁？” “寄回家。”照江雪说完，愣了下，又小声地问“可以吗？”她转过头，有点担心。 南初晴没说什么，只是盯着她看。 她便又忐忑地装，越装，越不安，忍不住解释起来，“那个，我家很多人，也很穷，所以，就是他们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那个……”她说不下去了。 “很多人？”南初晴随便捡了个话头问。 “嗯，现在住在观里的还有三十六个人，其他人在学校读书，周末也会回去。” “观？”南初晴又挑了个字眼。 照江雪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还是在盯着自己看，照江雪心里有点发毛，又点了点头，“嗯”了声。 她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南初晴却在心里冒起疑惑泡泡。 照江雪装了半箱时，南初晴想到个比较委婉地说法，开口了：“你妈妈，挺厉害的。” “嗯？”照江雪疑惑。 “家里人，挺多的。”南初晴停顿了下，感觉这样说，不太好。 照江雪却笑了，回头看她，很真诚地说：“我是在道观长大的，我师傅十七岁的时候在山坡上捡了我。他把我带到道观，把我养大，后面他又收了不少小孩，现在住那的还有36个人。哦，对了，道观是我师傅的。”她说话的口吻很自然，表情也很放松，有点开心，没有一丁点怨天尤人，说到最后时，甚至有些自豪。 南初晴愣住了，她很难想象一个道观，一个道士，一大群孩子，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但她瞬间明白了照江雪为什么会这么穷。 南初晴忽然想起自己曾看到的一句话，“每当你觉得想要批评什么人的时候，你切要记着，这个世界上的人并非都具备你禀有的条件。”这句话猛地闯进南初晴心里，好似一记扎实的回旋镖般深深触动她。 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小蚂蚁，她忽然有些愧疚。 自己今天中午居然有些看不起她。 “这个，放这里吗？”她主动拿起一袋干果。 照江雪一怔，连忙从她手中拿过，“我来就好了。”丢，这大老板又搞什么？怪恐怖的。 南初晴被夺过干果后，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蹲在一旁看着，蹲着累了，就站起身来坐在椅子上，视线依旧落在照江雪身上。 照江雪感到十分不自在，她还想拍照给师傅看，跟他说这个是什么什么多贵多贵，这个又是什么什么，结果被南初晴这么一搅和，她什么都不能做。 快速打包完，她伸了个懒腰，对南初晴说：“老板，我要去寄快递。” “嗯。”南初晴站起身，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照江雪心里吐槽，她就是个怪人，心肠不坏，就是怪。没准喜欢观察人类，每个人都得有一点爱好嘛，她又不玩手机也感觉好像没有几个朋友，喜欢看看人怎么的，再说，自己这么漂亮，她多看一眼也正常。 她不停的做心理建设，给对方的行为找借口，也美美夸了自己一把。 两人一起把东西搬到车上，说是两人，其实只有照江雪在搬，南初晴只是跟着她，她回来一趟，南初晴便跟着走一趟，走了三趟，安静又诡异。 坐上车，照江雪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把原来“老板”的备注改为“弗兰肯斯坦”。 她认为，南初晴的行为已经不能用怪人形容了，人类生不出这样的人，人也不可能没有感知，但南初晴，已经不是人了，她行为诡异到让人心里发毛。 两人来到快递站，照江雪把快递寄了，南初晴出的钱。 她本来想找朋友借的，但南初晴在听到对方说“八十块”时就掏出了手机。她也就假装鸵鸟，让她付款。 两人走出快递站，照江雪眯着眼看着头顶的大太阳，问：“老板，接下来要去哪里？” 南初晴没说话。 照江雪暼了她一眼，拿不定主意，她感觉对方似乎很空，没有目的。 两人坐上车，照江雪偷偷通过后视镜观察南初晴，她白净疏离，有种超脱尘俗不食烟火的美感，让人不敢靠近。 照江雪忽然起了点坏主意，想看看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她开始漫无目的地开车，深城很大，有很多地方她都没去过。虽是带着南初晴逛，但开着开着，照江雪感觉更像是自己在了解这座城市。 夏天的太阳很大，道路亮得有些晃人眼，上升的热水流使人眼恍惚。即使是下午，路上行人依旧很多，行人步履匆匆，绿树荫荫阻挡不了夏日的暑气。环卫工人坐在树下休息，扫把放在旁边，帽子盖在脸上，公交车总是来的很慢，公交站前站了不少等车的人。 不知不觉，照江雪开到自己大学附近，她停下车，说了句“老板，我去买点东西。”后就径直下车跑到附近一家奶茶店买了两杯柠檬水。 她很快就回来了，敲了敲车窗，笑眯眯地把其中一杯递给南初晴。 “给您，纯天然，无添加，只有蜂蜜和柠檬，纯净水，很干净，我看着他做的。” 南初晴抬眸看了她一眼，她的额头渗出汗水，她的视线又落到她白皙纤细的胳膊，胳膊上两道红印还有浅浅的痕迹，最后落到那杯柠檬水上，两片柠檬在透明的杯子里安静的沉着，杯壁环着一圈水雾，水雾好似绕到她手指上。 南初晴又抬眸，照江雪眼睛亮亮的，闪闪的，带着灿烂的笑，眼里都是她。 她的心里噔了一下。 无声无息地接过柠檬水，接过吸管，插入吸管，抿了一口，很凉，很甘，回味有点甜。 照江雪坐上车，说：“这家店虽然是卖奶茶的，但它的柠檬水最好喝了，我以前喝过一次。”有点贵，要八块钱一杯。 确实很好喝。 七点半，照江雪准时将南初晴送到1988酒吧，然后在路口等她。 照江雪从没进去过酒吧，赵江凉曾对她说，只要她想去酒吧，绝对不用花一分钱。不过她没兴趣，单纯的对这种灯红酒绿的生活不感兴趣，而且她讨厌跟别人有紧密的肢体接触。 十点左右，南初晴出来。她喝了点酒，脸有些红。照江雪帮她打开后座车门时闻到她身上带着的酒吧里特有的香水，酒水和烟味，她蹙眉，觉得南初晴不应该出现在酒吧这种地方的。 当晚，南初晴做了个梦，一双眼睛，闪闪的。 第6章 聊聊 第二天，照江雪给南初晴做了醒酒汤，她不仅做了醒酒汤，还做了饭。 下午，她做了蛋糕。 南初晴就坐在客厅，偶尔抬头看她忙碌。醒酒汤好喝，饭很好吃，蛋糕也很美味。 但她没夸。 周一，南初晴找到人事部经理刘姐，把照江雪的事情说了，只不过她没有按原计划，辞退照江雪，只是让刘姐跟她交代清楚，她的工作。 然后她发现，生活又变得规律了。 第一天，她吃上早餐，中午也不需要自己订餐，晚上也不需要。 第二天，她不用再交代，安排什么餐厅接待什么客户。 第三天，她空余的时间有了紧凑的安排。 第四天，她再也不用费心思处理琐碎。 第五天，她终于回归正常总裁该有的生活水准。 周末，照江雪一大早就在门口等她，将她带到她健身房，随后是高尔夫球场，高级spa……一切都回归了原来的生活轨迹，又变得正常了。 只是，她的心好像又一点点沉下去了。 她发现，吃饭的时候，少了双亮晶晶的眼睛；下班时，家里安安静静的，像个坟墓；休息时，她没有再去逛城市，也没有喝到好喝的柠檬水，家里再也没有蛋糕的香味。 她想，时间会冲淡一切，那些突然闯入的，也该突然离开，然后自己就又恢复平静。 二十八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就在她快习惯的时候，半个月后，南初晴在自家别墅小区附近的便利店，看到撑着下巴靠在玻璃窗前睡着的照江雪。 她当时便愣住了，当她透过车窗看到便利店外面，有几个男人靠着大树盯着她看时，心猛地砰砰跳起来。 她什么都没想，打开车门，下车，走进店里，拉起人往外走，然后把人塞进车里，开车，向前走了一段路后又停下。 照江雪还在发懵。 “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把你带走么！” 她听到一个声音，冷冷清清，带了点怒火。照江雪侧过脸，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自带清冷气质的脸，在路灯下宛如迷失的精灵，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没有往日的疏离，眼里有怒气。 怒？ 她猛地一个激灵。 头一回见老板生气，照江雪语不择言：“不是，没有，我闻到您身上的香味才跟您走的。”她才不是随便的人，而且她睁眼看到是南初晴才跟她走的，只是当时还晕乎乎的，没清醒。 香味？南初晴蹙眉，她不擦香水，撒谎也不找好借口！ “为什么在便利店睡觉？”南初晴厉声问。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哈？这问是什么问题！难道她还以为自己住在她家吗？自从刘姐跟她说完，当天她就从南初晴家搬出来了。 照江雪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腹议，还不都是你害的！大姐，你也不想想，你家离员工宿舍多远啊！来回一个多小时。 白天她得五点起床，花十分钟的时间赶到地铁站坐地铁，到达目的地后还得赶二十分钟路才能到达她家，然后急急忙忙做早餐，若不如此赶，根本来不及做好早餐给她吃。 她喵的，这么有钱，也不请个厨师，就霍霍她一个人，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等她吃完饭，送她到公司，帮她按电梯，想到这个照江雪就气，她喵的自己按个电梯会死啊！ 送她上楼，来到总裁办公室，还得给她开门。开完门就急匆匆下楼给她买咖啡，奶奶的，她要喝的那家店还不接受预定！ 好吧，终于把今天清晨要做的事情做完了，一看时间，才八点，离正式上班还有一个小时。要是没什么事，她还可以补下觉，偏偏最近这个星期特忙，她根本没时间补觉，马不停蹄就得安排后面的工作。 其实，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等到九点上班的时候做的，只是南初晴是个工作狂，照江雪必须按照她的节奏，才搞得生不如死。 忙啊忙啊，终于下班了，下班还得总结报告，汇报工作，等弄完这一切，十点半了，她得赶紧回去，坐上最后一班地铁。 要是赶不上，她就只能在便利店里将就了。难道她还能打滴滴回去不成？她哪里有那么多钱，这一个月还没过去呢，工作还不够还工资，哪来的钱可以打滴滴。 况且因为南初晴工作弹性大，她可以随时吃午饭晚饭，照江雪却不行，食堂是有规定时间的，过了规定时间就没得吃了，她只能自己买两个面包吃！虽说餐费可以报销，但那也得下个月才能报销，她现在哪里有钱！ 就算有钱，她也不会打滴滴回去，打滴滴要在路上浪费一个多小时，比坐地铁浪费的时间多一倍。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可以休息！ 而且南初晴就是个变态，根本不顾别人是否下班了，有时竟还会在下班后叫她过来开车，她不得已只能赶过来，有好几次她都在便利店里过夜。现在才来关心她，早干嘛去了！每天睡觉不到五个小时，如果可以，她真想直接在大街睡，就睡在南初晴别墅门口，让她羞愧难当，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越想，越气！ 南初晴见她半天不开口，脸沉了下来。 照江雪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对她发脾气呢，大老板厉害呦，关心她的身体安全，却不关心她精神安全，她都快猝死了，都拜她所赐。心里这么想，开口却软软糯糯的，“时间，时间会来不及的。” “什么时间？”南初晴烦了，手机不断有消息催促她。本来她给照江雪发消息叫她过来开车的，但照江雪没回，她就已经有些生气了。出门没多久就看到她在便利店睡觉，问话又老半天不回复，好不容易说了理由，又让人听不懂。 真让她觉得有些烦。 不过，即使心中烦闷，拥有良好素养的她也不会在肢体上表现。她不会抖腿，动手指，顶多就是沉个脸。 照江雪听出她口吻中带着的不欢，也有些恼了，她是来工作，不是卖身的！如果不是预支一个月的工资，特么她早辞职！ 她深吸一口气，微笑，冷冷地看着南初晴，故意用讨好的口吻讽刺说：“早上会来不及做早饭的哦。” 没想到是这个问题，南初晴愣住了，甚至没发觉照江雪的阴阳怪气。 反应过来的她脸更黑了，有些不快的说：“来不及就不用做。” “是吗？”照江雪冷冷一笑，刘姐可不是这么说的。 南初晴意识到了，照江雪在生气，她在心里笑了，气笑了。怎么，关心她还得罪她了？南初晴坐直身子，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照江雪。 照江雪干脆破罐子破摔，直视她的目光，冲她翻了个白眼。最好就是得罪她，让她把自己炒了，还能拿个n+1。 南初晴惊呆了。她对她翻白眼了？她错愕，错愕之余理智迅速占上风，她闭上眼，慢慢吸了口气，脑里已经想好解决的方案了。 南初晴拿出手机，打开群，@沈棋淇：突然有点事，你们玩，我买单。然后转账。随即放下手机，看着照江雪：“我们好好谈一谈。” 照江雪没说话。 南初晴就盯着她看，气氛又陷入诡异的安静，过了半晌，照江雪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谈什么？” 通过这半个月的观察，南初晴很认可照江雪的工作能力，毕竟她只花了四天，就让她的生活重回正轨。即使是有过专业培训的人，也很难做到这一点。最重要的是，她的理解能力很强，跟她下达的工作，她都能准确无误的执行，即使是一个暗话，她也听得懂。 比如上次有个客户来谈合作，但因之前两次合作对方没做好，南初晴想换合作商，还没来得及跟照江雪交代，这个客户就来了。 他有些难缠，南初晴在照江雪汇报时故意问她说：“最近有什么安排没？” 搁平常她会说“今天或者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仅两字的区别，照江雪就懂了。她没再多说，随后巧妙的拒绝了会面，还不知用什么方法让对方死了心，没有再纠缠。 她是个人才，南初晴很确定，既然是人才，就不能轻易放手。 “你对工作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南初晴开口，声音已经恢复平静，表情也似往常一般，还多了一点耐心。 “呵~”照江雪白了她一眼。 看来有很大不满啊。要不然这只鸵鸟也不会破罐子破摔成这样。 “什么问题？”南初晴追问。 能说吗？说了不会被炒吧。照江雪在心里白了她一眼，忽然间，她想到，诶，自己不正是想要她炒了自己吗？而且，师父常说，修道之人，要顺其自然，顺应本心。有仇当场报，有气当场撒，千万不能憋在心里。 所以，嘿嘿，n+1，我来了！老子要来报仇了！ 照江雪一股脑把所有的话都吐了出来，当然，措词没有那么激烈，表达的也较为委婉；脏话更是一个字也没有。 同时对南初晴的怪异行为，例如喜欢观察人类，和自己穷到吃不起饭这两件事只字不提。主要说明两件事：第一，上班时间太早，下班时间太晚；第二，住的太远。委婉表达了很累，无法随叫随到！ 第7章 天意 南初晴静静听她说，等她说完，才轻声说：“我知道了。” 知道些什么？ 照江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对方在想什么，拿不定主意。内心忐忑，不安的看向她。 看出她害怕，南初晴冲她温柔地笑了下。照江雪更害怕了，冷面阎王居然笑了？ 当然，南初晴并不是个不笑的人，相反，她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经常能让与之交谈的人感到如沐春风。作为一名领导者，她绝对是成功的，任何与之交流过的人都会称赞她。 不过，这是在同为上位者的情况下，对待下属就是另一种方式了。南初晴对下属很严厉，严厉但不严苛，她跟新时代的老板不一样，不会也不愿与下属打成一片，不阻止但也不允许她们僭越。通常情况下，她会与下属保持一定的距离，尽显上位者风范。 虽然她笑起来很迷人，可也让人不由心里发毛。 “还有什么问题吗？”南初晴又问。 照江雪猛地摇头，不会要找人告她吧？还是要找人搞她？她不要n+1总可以吧。 听说有钱人捏死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当初她离开那家游戏公司时，对方曾对她放狠话，说让她无法在这个行业混下去，这点他们真的做到了。 对这个社会越了解，照江雪心里越发没有底气。 她糯糯开口：“老……” 南初晴也在同一时间开口：“搬回来住吧。” 照江雪的话头缩回喉咙，脑子转了一圈，不解：“啊？” 南初晴没再说话，回头开车。“睡会吧，到了叫你。”她清清的嗓音带着温柔，很动听。 照江雪皱眉看着她，过了半晌，叹了口气，“老板，你想炒了我吗？” “嗯？”怎么这么说。 “我实在有些笨，怎么都搞不清您的脾气，也不知您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是提出问题了吗？我只是帮你解决问题而已。”南初晴淡淡地说。 不会吧，照江雪难以置信，难道真的被她遇见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老板了？不可能的吧，哪有资本家那么好。 照江雪皱着眉，盯着前方的路，“那我们现在去哪？” “员工宿舍，拿你的东西。” 她是认真的！好似有烟火在照江雪脑里绽放，心里也苏苏的，照江雪感动不已。自从离职后她就没有遇见过好事，果真是福兮祸兮，祸兮福兮。 她偷偷瞥了一眼专注开车的南初晴，也许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是为了遇见她，她就是自己的福。 这一路，照江雪不停给自己洗脑，老板南初晴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突然变得高大上起来。 南初晴则相反，她敏锐的发觉自己行为的怪异，一直以来，她都认为付钱给人，人家干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即使对方因为某些事情离职，也是他们能力不足，她从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行事准则。 然而，照江雪不一样。 当她看到她在玻璃窗前睡着时，她生气了；当她发现别人觊觎她时，她紧张了；并且在紧张和生气的驱使下做出不理智行为，即把人带回自己车上。 同时，她冲自己翻白眼时，她在错愕之后，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不满，而是觉得她有点可爱！并且在自己提出让她搬回来后，自己竟还有一点小小的开心，仿佛她早就想要她回来，只是没找到合适的借口而已。 以前她是怎么做来的？ 她跟照江雪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两人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只能是上下级关系，也就是清晰的劳动合作关系。 如果她看到她的员工出现危险行为，第一，她会找到人事部，让人事部制止她再继续这种行为。如果事态紧急，她会亲自提醒，考虑到各种原因，她会将人带上车并送其回家，但绝不可能邀请对方来自己家住。 甚至，她会给对方买车，给对方在自家附近租房，都绝不会让人住在自己家里！ 但照江雪不一样，她像一只金斑喙凤蝶，在人身上停留一下就飞走了，尽管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可你就会不自觉的注意到那里，即使过段时间那种感觉消失了，你也忘记不了曾经有只那么特别的蝴蝶在自己身上停留，甚至它曾停留的地方，都变得有些不一样。 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南初晴有些烦躁，尤其是心底莫名其妙的出现的小小的愉悦感更让她心烦。 难得的一路绿灯，似乎连老天也在为她的行为点赞。 第8章 怪可爱的 照江雪搬回来了，再次回到这间老气横秋的屋子，感觉很奇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但一切又有点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照江雪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过，她经常觉得神奇，怎么会有人过得如此清心寡欲，断情绝爱。家里点的是檀香，放的是佛歌，好像要超脱世俗般。 照江雪感觉即使是自己从小到大住的道观，都没有南初晴的家这般清冷，简直就是修行圣地，进来就自动屏蔽一切欲望。 而南初晴，的确与欲望两字无关。她的生活与照江雪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感觉一样，就像一朵长在雪山上的雪莲花，遗世独立。 照江雪在工作过程中，已经逐渐摸清她的老板的日常生活。她发现，南初晴几乎没有多少亲密生活，她很少与朋友相处，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工作中。即使是周末，也很少出去与朋友聚会，那些空余时间的安排，好像都是别人给她规划好的，就怕她无聊死。 若不给她规划，她似乎什么都不会做，甚至连手机都不会玩。好似一个布娃娃，没有兴趣爱好，没有社交，她的人生仿佛就是游戏里的npc。 若不是照江雪发现除了以上怪异日常外她还有别的节目，她真会以为南初晴是机器人。即除了工作以外，她还有两个固定的节目，一是周五晚上的相亲。 这件事是照江雪偶然发现的，相亲这件事她似乎无法推脱，一定要去。但她本人似乎很不愿意做这件事，因此一直都没让照江雪送。 照江雪偶然发现这件事还是因为有一次周五晚上南初晴要去参加一个聚会，地点有点远，明天早上又要见合作方，有些资料她还没完全掌握。行程安排得很紧，南初晴不得已只能让照江雪开车送自己去餐厅。 上次她们谈过之后，南初晴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叫上她，几次之后，就成了习惯。因此，南初晴相亲时，照江雪就坐在隔壁桌吃饭。 她听完了全过程。 当然，相亲最后以失败告终。 二是南初晴有一群朋友，每个星期不定时约她去酒吧一次，似乎这件事她也无法推脱。因此，照江雪每个星期总有一天晚上得送南初晴到酒吧，然后在路口等她出来。 有一次，她很好奇，便也偷偷跟了进去，然后她看到南初晴跟她的朋友坐在卡座里，她坐在中间，两边各空着一个人的位置，她的朋友围着她坐却不靠近。她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偶尔喝一口酒，偶尔说一两句话，与整个酒吧格格不入。 说真的，看到南初晴独自一个人坐在人群中间时，照江雪莫名有些心疼。她想起当时自己要去超市转头看到南初晴的样子，有些落寞。 虽然她在人群中，表情也与往常无异，但会不会心里也有些落寞呢？ 她想，但她没有问。 工作三个月，照江雪如鱼得水，得心应手，工资也涨多了两千，但她的日子依旧过得紧巴巴的。 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份工作，并且对这份工作非常满意。自从摸清老板的工作规律后，她甚至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制作一些小游戏上架卖。 假以时日，她定能实现财富自由。 要说这份工作唯一令照江雪不满的地方，莫过于没有个人时间了。基本上必须24小时待命。 不过，今天照江雪有事，必须要请假。她提前一个星期就跟南初晴说了，南初晴点头没回答。三天前她又提醒了一次，南初晴回复：嗯，知道。 不过，在她准备退出总裁办时，南初晴忽然问：“得请一整天吗？” “呃……”这算什么问题，不想给她假？照江雪不解地看着她，她也看着自己，眼神始终很干净，让照江雪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也不需要。” “什么时候做都可以？”南初晴问，她停了一秒，又补充道：“你那件事。” “嗯。”照江雪软软点了点头。 “那天你要去做什么？” “我有点事，要去一个地方。” “很重要的事吗？”多此一举的询问，如果不重要，照江雪也不会特意来请假。 但南初晴就想知道。 “嗯，很重要。” 照江雪忽的很严肃，南初晴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她很想追问是什么事，但她没有。 感觉也没资格。 虽说可以以老板的身份盘问，可她不想这么做。 昨天照江雪又跟南初晴讲了一遍，南初晴说：“知道了。” 但在今天早上，照江雪要出门，却被南初晴叫住，照江雪不得不再提醒南初晴：“老板，我今天有事。” “晚上放你假。”南初晴轻描淡写地说，“你先送我到白玉区。” 照江雪欲言又止，南初晴却容不得她拒绝，照江雪虽不爽，也只能咽下。 结果今天特忙，时间又很紧，好像把一堆文件一起压成压缩包般，大小会议开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七点才得以休息。终于，下班了，从公司下到地下一楼，坐上车，照江雪忍不住开口：“老板，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要下班了！ “这么晚了，你要去做什么？”南初晴合上笔记本，双手放在膝盖上。 “我有事。”照江雪有点生气了。 “不是要去一个地方？” “是！”她按下心里的气。 “走吧。” “啊？” 照江雪透过后视镜看她，她整个人都靠在座椅上，好整以暇，清冷冷的脸上没有了严肃，一脸放松。 呃…… 不会要跟她一起去吧。 有点过分，今天一整天都在忙，完全没顾虑到她的心情，现在还要跟她一起去，她才不想载她。 虽然车不是她的。 见她半天没回答，南初晴抬眸看了眼中央后视镜，正巧看到照江雪不爽的撇嘴。 有些好笑，有点萌。南初晴便问：“怎么了？” 她的声音很清，有点放松，明显是下班后的状态。 照江雪忽然想到，会不会今天这么忙，都是因为她想跟自己去，才把所有的事情压缩在一起快速做完的原因。 南初晴如果真想跟她一起去，早说不就行了，还特意搞这些。转念一想，她可是工作狂，又是个闷骚的，这么做的确符合她的风格。 有点好笑，还，怪可爱的。 照江雪启动车子朝目的地开去，她要去的地方是深城城外一个村子，叫兴外村，距离市中心很远，开车得两个多小时才能到。 兴外村虽然只是个村，但毕竟在繁华的深城周边，也是比较繁荣的村子。同时因为它不处于深城中心地段，物价，房租比深城要便宜许多，所以许多外地来的打工人，刚毕业的大学生选择在那里租房子。 照江雪却没有。 越往郊区开，越安静，路上的车辆也越少。树木变得多起来，城市里未能看到的田野也逐渐出现在道路两旁。 照江雪开车从不放歌，倒不是她不放，而是不知道南初晴喜不喜欢听歌。在家里时偶尔听她放歌，都是些《大悲咒》《心经》等佛歌，如果开车放佛歌，照江雪会睡着的。 南初晴不工作时，她偶尔会将车窗摇下，这时四面八方的声音就会从车窗涌入车内，让静如坟茔的车子有了些人气。 但进入郊区后，声音逐渐少了，偶尔得一两声风声，便是自家车极速行驶的声音，算不上好听。加上十月的风吹得人很冷，不一会南初晴就把车窗摇上了。 因此车内很安静，从主路下来后，道路也变得有些昏黄。路灯下有时能看到三轮车摆摊卖烧烤，旁边搭着个透明帐篷，里面坐着几个年轻人；有时能看到卖烤番薯的……深城是个不会下雪的城市，但即使不会下雪，到了冬天，依旧会把人冻得够呛。 南初晴看着穿着单薄的照江雪眉头微微蹙起，她只穿了打底和卫衣，一看便知不暖和。裤子还是夏天的牛仔裤，鞋子虽然买了新的，但看着质量就很差。 明明已经给她涨工资了，为什么还会把日子过得如此拮据呢？ 南初晴不懂。她转头看向窗外，骑着小绵羊经过的男生穿的都比照江雪身上穿的多。 车开向入一条宽敞的道路，路灯很亮，灯下却没有摆摊的，路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木，偶尔有灯火从树后透出，隐约可见一栋栋别墅样的建筑。 当车子在前面的路口拐弯时，南初晴的心忽然猛地跳起来。 她认识这个地方。 两年前，三叔包养的大学生在前面的别墅里被人杀了，凶手至今都没抓到。 照江雪为什么要来这里？不，有可能她只是经过而已。 南初晴的心跳慢慢变快，咚，咚咚，咚咚咚，尽管她表面淡定如初，手却不自觉的握紧。 千万不能停在那里。 千万不能停在那里！ 她紧紧盯着前方，直到那栋令人作呕的别墅如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怎么不开了？”南初晴脱口而出。 第9章 别墅 “这就是我要来的地方。”照江雪笑着说。她趴在方向盘上，伸着身子朝前看。 自从两年前的凶杀案发生后，这栋两层别墅就再也没有人来过。照江雪每年都会来一趟，看着它逐渐衰老，心里的阴霾也逐年增加。 别墅黑黢黢的，铁栅栏爬满了枯死的植物，树木遮天蔽日，幽深得好似鬼屋。 南初晴深吸一口气，平复狂跳的心脏。再次开口时，已经恢复如常：“你来这里做什么？” “嗯？”照江雪不解，心中起疑。 南初晴不是个会探寻别人隐私的人，她从不过问别人的事。照江雪回头，一半的脸隐藏在阴影里，她看着南初晴，淡淡开口：“我有点事。”不知她会不会继续追问？ “什么事？”南初晴问，她本不想问的，但她忍不住。 照江雪心中的疑惑扩大了。一个人是绝不会无缘无故对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心的。 “一点私人的事。”她继续打迷糊。 南初晴垂下眸，表情凝重，她在思考。就在照江雪以为她不会再问什么时，南初晴开口了。 “你跟那个被杀的女孩是什么关系？” 照江雪的大脑好似被人用棍子敲了一棒，嗡的一下空白一秒。一秒过后，她又恢复平静，凝视着眼前人，轻声问：“老板，你对这种事也感兴趣？” “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只是……”南初晴停了几秒，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抬眸看着照江雪，眼神坦坦荡荡，“那个女孩，是我三叔的情人。” 她的声音很清，很薄，带着清澈的穿透力，像在清幽的小潭中扔下一颗石子发出的声音，惊得照江雪的心脏砰砰直跳。 照江雪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南初晴便继续说道：“当初她死的时候，警察曾怀疑是我三叔下的手，但没找到证据，最后便不了了之。”她停下说话的势头，直视照江雪的凝视的目光，坦坦荡荡，仿佛在说，我很清白。 照江雪盯着她看了许久，她清楚的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绝不可能是凶手。 “我跟那个女的没关系，我就过来看看。”照江雪说，她同样也很坦荡，“当时报道不是说两尸三命吗？怀孕九个月的女大学生和刚上岗的警察。那警察还是刚毕业不久的，听说他在凌晨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凶手，在制服凶手的过程中不慎被捅到主动脉，当场身亡。”她故意说得很多，一边偷偷观察南初晴。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南初晴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那女大学生的什么人就好。 “那个警察是我师弟。”她冷不丁地说，看到南初晴愣住了，张了张嘴，有点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样子。心中释然，便朝她笑了下，眼里亮晶晶的，很轻松，没有仇恨，让人完全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南初晴却在看到她的眼神时心猛地揪紧，她感到一丝不安，说不出为什么。 后来她才知道，当一个人已无所所畏的时候，就会这样，她早已时时刻刻做好了为之付出生命的准备。 “所以，你……”是来查案的？是来追击凶手的？是觉得凶手有可能重返现场。 南初晴猛地反应过来，今天正是凶杀案发生的日子。 “没有，不是。”照江雪瞬间明白她所问，轻声安慰。并解释道：“我师傅不让我参与这件事。” “所以你，放弃了？” “我在等。”照江雪说完这三个字，便回过身，继续看着别墅。 等什么？南初晴想问，但她没问出口。她怕对方回答，等凶手再次出现那一天，更害怕出现在那一天的人，会是她三叔。 车内陷入一片沉寂，暖风吹得人心烦意乱，南初晴感到一阵烦躁和不安，她按下车窗，冷风吹进来时，也稍稍吹醒她的理智。 三叔的事情，本来就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当时这件事在她家闹得很大，三婶因此差点跟他离婚，最后还是奶奶出面才摆平这件事。 三叔保证自己绝不会再出轨，而对于警察的怀疑，他义愤填膺，坚称警察冤枉他，表示一定要投诉警局。可他并不能提供当时的不在场证明，而警察也找不到证据证明就是他杀的。这件事僵持了近一个月，最后三叔也没有投诉警局，警察也没能把他抓回去。 那段时间，公司因这件事导致股价大跌，南初晴忙得天昏地暗，才使公司渡过劫难。这件事后三叔彻底被罢权，现在与南初晴的父亲一样，只挂个闲职。 南初晴对这件事的了解并不多，她所知的也是报社报道的消息。家里人都相信三叔没有杀人，她便也不再多想。 按照以往，她不可能如此心焦，甚至在得知照江雪与这件事有关系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想到辞退她。而不是担心焦虑，甚至是害怕两个人的关系会因此产生矛盾，毕竟她们认识不到四个月。 南初晴再一次认识到，照江雪不一样。 南初晴犹豫了很久，开口：“你，要进去看看吗？” 照江雪怔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回头诧异地看着南初晴，“不好吧，私闯名宅诶。”难以想象，私闯民宅这种行为居然会从南初晴口中说出。 显然，照江雪是想多了，南初晴怎么可能做违法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这栋别墅一直卖不出去，三婶厌恶这里，三叔也不想接手，家里也没有人愿意接手，最后落到我手上，现在这栋别墅的主人是我。” “呃，老板，那你不是亏了？” 南初晴瞥了她一眼，有点无语，问：“要吗？” “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就是，你不觉得害怕的话？” “我不觉得。”照江雪回头，南初晴看起来也不像会怕鬼的人，不过她觉得有可能也是因为她看着就是一副清冷冷的模样，也看不出怕还是不怕。 照江雪想说，老板，你要是怕的话，我给你画张符吧。 但她没说。 两人下了车，铁门并没有锁，没有人会想来一栋凶杀宅，门也没有锁的必要。推开大门，院子里积满腐叶土，枯草在月光下越显萧条。院内有一棵很大的树，遮住了半个庭院，如今光秃秃的，看着像张牙舞爪准备抓人的怪物。 照江雪曾听师傅说过，怨气大的地方，树木一般都会枯死。 别墅大门半关着，侧边露出一条缝，朝缝里看黑幽幽的，好不吓人。照江雪小时候没少跟师傅到后山干活，有时候一干就是一整天，晚上走山路回家，偶尔会遇到坟茔，那时她内心就会有一阵毛毛的感觉升起，就像现在一样。 踏上台阶时，她说：“老板，你知道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吧。” 南初晴没说话。 推开门，别墅传来一阵尘泥味和淡淡的腥味，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昏沉沉的，能大概看出别墅内轮廓。玄关摆着鞋架，进门便能看到沙发，家电，厨房在左侧，右侧有旋转向上的楼梯，很温馨，适合一家人居住。 只是这里已经没有一点温馨的气氛了，墙上，沙发，地上都有被灰尘掩盖的血迹。飞溅的血已经被盖上一层淡黄色的灰，地上没有一个脚印，自从调查组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人进来了。 照江雪不想开灯，也不想进去，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来过这里。 南初晴也一样。这件事她不想再被人提起，对公司不好。 两人就站在门口往里看。照江雪的弟弟是在别墅门口被杀的，当时是半夜，根本没有人经过这里，但后来经过法医鉴定，即使有人经过，也很难抢救。他的主动脉被一刀切断，血几乎是喷射出来的，不到几秒钟就会因失血过多晕厥，随后死亡，哪怕他就在医院，也不一定能救回来。 所以，照江雪一般只是在路上看看。她答应了师傅，不插手这件事，只是每年过来看一眼，让自己记住。 但今天，南初晴让她看到了凶案现场，于是，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物品，每一个痕迹，都像照片一样，牢牢印在她脑海里。 她从不外露锋芒，总深藏不露，却是个实打实的天才。过目不忘，拥有超强执行力，智商超过180。 南初晴其实也隐隐约约有所感，她比自己想象中聪明，虽然她总是一副鸵鸟模样，也老是唯唯诺诺的，但反应速度极快，学习能力更是很强，尤其是做起事情来，干净得让人诧异。 “我不进去了老板，我们走吧。”照江雪侧过脸对南初晴说：“我知道这里有一家好吃的鱼粥，要不要去试一试。” 南初晴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透，但照江雪依旧是坦诚直率的样子，眼睛里闪着亮光，她看不透。 她点了点头。 走出别墅大门时，照江雪又对南初晴说：“老板，这件事就这样了，我们不要再提也不要再想了。”她担心南初晴多想，然后炒了自己。 南初晴点了下头，她也不想再提这件事。 此后她们再也没有谈论过这件事，直到再次出现怀孕九个月的孕妇被杀。 第10章 鱼粥 两人坐上车，南初晴依旧坐在后面，照江雪掉头往回开，七拐八拐过几个路口后，在一家“老三香粥”的店前停下。 立在路旁的招牌有些褪色，店面很小，旁边拉了一条长长的黄色塑料布用来挡风，照江雪和南初晴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要了个两人份和一碟腌制河螺后便从偏门走到后面去。 时间还早，来的人不多，只在东边角落里坐了三个人，照江雪也找了个偏角坐下。 南初晴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很不适应，感觉有些脏，她皱着眉，看着照江雪。照江雪正拿纸巾擦桌子，纸巾擦过一圈都黄了，她把纸巾扔在地上，又抽出一张来擦。 南初晴看着那包写着“茶香”的纸巾，一看就很劣质。她眉头皱得更深了。 照江雪看她半天没过来，回头看她，只见她皱着眉站在自己身后，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照江雪才意识到，大总裁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黄色四角小凳，又回头看着南初晴。 是不是给她把椅子擦一下比较好？但这样做会不会太矫情了啊！照江雪思考着，手上也不由自主停止了擦拭的动作。 南初晴看着那张紧贴着桌子的纸巾，纤细的五指按着它，那双手冻的有点红。南初晴想，是不是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给她穿会比较好？ 不过这样，会不会太过关心了？ 南初晴还是没有动，照江雪觉得，不行了，她老是站在自己身后好奇怪。她想起身去擦椅子，又觉得奇怪，不知怎么的突然冒出个想法，心想要不干脆把卫衣脱了，给她当垫子好了。 说干就干，照江雪抓住衣服下摆，正要把衣服往上撩，就看到南初晴准备脱外衣。两人相视一愣，随即都笑了。 南初晴问：“你不冷吗？” “还好。”照江雪有点不好意思。 “你手都红了。”南初晴看了她的手一眼。 “啊，我这个……”照江雪低头看了自己的手，还真有点红。 “我还想说你穿的挺少的，冷的话要不要穿我的衣服。”南初晴笑了笑，走到她对面坐下。 照江雪不知该说什么了。难以想象，南初晴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她舔了舔嘴唇，又开始擦起桌子来，一边擦一边说：“我，其实还好，不是很冷，就是有点凉。其实，我挺抗冷的。” 她抬头看了看南初晴，见她没说话，目光专注地看着自己，忽然就又不好意思了。 “嗯。”南初晴低低应了声。 照江雪像得到鼓励般，说：“真的，小时候冬天我们总是跑去山里游泳，你不知道，山水可冷了。” 南初晴有些惊讶，心想她真不怕冷啊。 “然后隔天就感冒了。” “呵~”南初晴低低笑出声。 照江雪朝她吐了吐舌头，她还不停擦桌子，但说话已经不再紧张了，“每次感冒，大师伯总是会骂我们。” 她吐舌头的动作真可爱，南初晴轻笑着，说：“换我我也骂。” “你才不会呢。”照江雪把纸巾扔在地上，她不擦了，看着南初晴跟她聊天：“我大师伯可凶了，小时候经常骂我们。” “那是你们调皮。” “才不是，她是更年期提前了。”照江雪笑了，南初晴听出她在胡诌，也跟着笑，照江雪便给她解释：“我大师伯是女的哦，超厉害的她。” “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是师娘啊？”南初晴懒懒地反问。 “她说她修的是无情道。”照江雪笑着摇头。这时，老板娘拿着碗筷过来了，老板娘放下碗筷，照江雪便拿起放在桌子下的水冲洗，洗碗水则倒在地上。 “给你。”她把洗好的碗放到南初晴面前。 南初晴将碗向内移了移，她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不再拘泥于卫生问题。况且，照江雪一直在擦桌子，还主动帮她洗碗，让她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她不想再想这些，便继续刚才的话，问：“无情道？” “她就是修仙小说看多了。”照江雪笑着把汤勺放进她碗里，又把筷子给她摆上。她自己倒没有那么讲究。 老板娘拿腌河螺过来，顺便把桌上的水壶收走。 照江雪丝毫不在意，南初晴见状，也不放在心上。过一会，老板娘端来一个小瓦盆，里面放着几块炭，随后她又回到前面，端来一个砂锅放在上面。 “菜齐了。”老板娘说完便走了。 “要喝饮料不？”照江雪习惯性开口，问完便笑了，南初晴从不喝饮料，只喝茶和水。 果然，南初晴摇摇头。 粥噗噗的冒着，上面三三两两的葱花随着水泡上下扑腾。照江雪一会看着粥，一会看着南初晴，南初晴一直盯着她看，她已经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 粥扑腾了一会，照江雪拿着铁勺站起来，她特意朝后面看一眼，没看到老板娘，才快速走到临桌，拿起地上的水壶，把铁勺冲一下。 南初晴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越发觉得她可爱。 照江雪偷偷回来，拿着铁勺若无其事的搅拌着粥，鱼肉挺多的，还有三四个虾。她说：“不过，我听说，大师伯有喜欢的人。” “嗯。”南初晴轻轻应了声。 “听我师傅说，大师伯以前下山的时候，遇到个男人，有钱的男人。”她朝南初晴一笑，仿佛在说，跟你一样。 南初晴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没说话。 “粥好了。”照江雪伸出手，南初晴便拿下筷子和汤勺，把碗递给她。 她给她舀了一大碗粥，没有鱼肉也没有虾，南初晴不会挑鱼刺，也不会剥虾，她打算等下给再要个碗给她弄。 照江雪一边想，一边给自己也盛一碗。她很饿，舀完就迫不及待的吃了，粥很烫，她再急也只能慢慢吃。 吃了几口后，照江雪才想起来问南初晴：“好吃吗？” 南初晴还没吃，见她问，便轻轻拿起汤勺舀上一小勺喝一小口，很鲜，微甜。 “不错。” 照江雪开心地笑了。她看着南初晴吃东西，感觉心里麻麻的，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她觉得南初晴真的不一样，即使是在这种地方，她吃东西依旧很优雅，自然的吃东西的动作都让人觉得好看；她笑起来也跟别人不一样，别人会露出牙齿，她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有时候不认真观察，还很难发现；她坐在那里，就显得那个地方与众不同。 粥很烫，南初晴吃了两口便放下勺羹，抬眸便落进照江雪眼里。南初晴怔住，她的眼睛很亮，清澈的眸子好似在笑，在那亮晶晶的中心，是她。 心脏忽然就咚咚跳起来。 照江雪很开心，她站起来跑到外面去找老板娘要多一个碗，回来路上又拿水冲了下。坐下来后便开始拿铁勺捞鱼肉和虾，放在碗里给她挑刺去壳。 南初晴看着她，心里暖暖的。 “两人好像暧昧了很久，不知有没有在一起，我师父说是有，大师伯说没有，但是！”照江雪坏坏地笑了“说明肯定有个喜欢的。” “你又知道。”南初晴笑着说。 照江雪把鱼刺和壳挑出来倒在桌子上，把肉给她倒进碗里。她都没意识到，筷子是她吃过的，南初晴也不介意，甚至对她这样有些不分你我的行为感到有点开心。 她六年级的时候，曾经有段时间非常羡慕女同学，她们会在下课时聚在一起，一起聊八卦，一起分享食物，一起上厕所，一起回家。 那时她每天过的都很压抑，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除了课本课外的知识，还得学习企业管理，每天过得焦头烂额。 朋友也是在这个时候，慢慢远离她。后来她也就逐渐习惯了，每天由司机送着上学，放学参加各种补习，假期跟奶奶一起在公司。一晃就到现在。 南初晴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自己也像堂哥一样选择自杀或者爸爸能像二叔一样反抗，自己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至少不会过得这么累。 “你试一下这个。”照江雪挑了一块螺肉放进南初晴碗里。 回忆被打断，南初晴看着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肉，皱起眉，黄乎乎的，上面还有点血，看着有点恶心，不想吃。 “很好吃。” 南初晴抬眸看了她一眼，又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时已下定决心，轻轻把螺肉夹起来送进嘴里。 没有腥味，但很咸，还有点辣，南初晴不喜欢。 她摇摇头。 “好吧，那我自己吃了。”照江雪不介意，自己挑着螺肉吃。 “你生气了？”是不是说好吃会好一点，唉，早知道就说好吃了，南初晴有点懊悔。 她还挺喜欢照江雪给自己挑螺肉的。 ？ 喜欢？ “哈？”照江雪不解，怕对方多想，她又说：“你不要我就可以吃独食了。” 南初晴点点头，刚才一晃而过的想法，也一晃而过消失了。 “后来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南初晴问。 “听说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大师伯回山上了，那男的追了过来。但是你知道吧，那时候的路可没有现在这么好走，也没有导航什么的。”照江雪一边吃一边说，也不管南初晴能不能理解，“听说他走了一半，找不到路，就回去了。我大师伯觉得，这也许就是两人的缘分，从此收心，专心修炼，不过……”她故意停顿，坏笑着道，“她八卦的很，一点也没有收心的迹象。” 第11章 过年 “你大师伯挺有趣的。”南初晴说，她其实并不觉得照江雪大师伯真的有趣，只是觉得讲故事的照江雪很有趣。 照江雪嘿嘿的笑了。 两人吃过饭，南初晴付款。 南初晴付款时，有人过来找照江雪要微信，照江雪熟练的拒绝了。南初晴看着她，好像这些事情她已经很习惯了，就像习惯自己付钱一样。 没错，照江雪现在对南初晴给钱这件事，毫无心理负担。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老让她付钱。直到有一次，她看到南初晴手上戴了一条细细的手链，很好看，也想买，就去网上搜了一下，好家伙，那么细的一条手链，比她一年的工资还贵。 从此再无心理负担。自己跟她吃一顿饭，也许还抵不过人家家里一天的电费。 南初晴也乐于付款，她知道照江雪很穷，也不想跟她变成那种奇怪的金钱关系，反正她有钱，也不差钱。 如果这样做能让两人成为朋友，她很乐意。但她也不想让照江雪觉得自己是在怜悯她。因此有一次她特意跟照江雪解释说：“我是你老板，你跟我出去，算工作，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 她还在想自己这样说的是不是太直白时，照江雪整个眼睛都亮了，神采奕奕的点头，肉眼可见的，特别开心。 从“老三香粥”出来，风一吹，照江雪冷得打了个抖。南初晴见状，又想把衣服脱给她，她却一溜烟的跑到车边，给南初晴打开车门。 南初晴皱着眉，看她站在车旁跺脚，只好加快脚步走过去。 其实刚才还好，不是太冷。但吃饭的时候，照江雪流了点汗，出来被风一吹，就觉得很冷了。 她给南初晴关上车门，自己赶紧走过去打开车门，就在她准备打开车门时，视线正好暼到后视镜，愣了几秒。 后视镜里有一辆黑色奔驰，车主人不在，但这辆车，刚才她们从别墅开回来时，遇见过。她当时特意向后视镜望上一眼，结果发现对方就在她们刚才停车的位置，停下。 照江雪打开车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打开暖风，像平常一样做事，视线却一直落在后视镜里。 这附近只有“老三香粥”一家卖吃的店，车子停在她们后面，她们吃粥时却没有看到有人进来。 也许是她多想了，但总觉得有点奇怪。她特意等了下，想看看车主人是谁。三分钟过去，车主人依旧没有出现。 “怎么了？”南初晴问。 “没。”照江雪按下心中疑虑，开车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她们前脚刚走，后脚车主人就从旁边的巷子里走出来。 似乎等待多时，他穿着黑色夹克，戴着一顶棒球帽，一张俊脸布满阴霾，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眉头皱起。 十月，十一月，越接近过年，工作越忙。为了过年能多拿点奖金，大家铆足了劲的干，整个公司都陷入疯狂加班中。南初晴更是忙到没边，就连周五固定的相亲，她都只是走个过场，懒得跟人聊；有好几次直接叫照江雪去拒绝掉人家。 好容易终于放假了，照江雪收拾完东西，跟南初晴告别后便坐大巴回老家广新。广新只是一个边远的小镇，人口不多，照江雪坐六个小时的大巴才到。 她一大早坐的车，下午才到车站。刚下车，就见师傅和十三师弟优优两人在车站等。优优正放寒假，知道她要回来，磨了师傅好久，才从一众师兄妹中杀出重围，跟师傅一起来接人。 两人穿着道袍，非常显眼，照江雪一下车就看到他们。她朝师傅挥手，然后快速跑过去。师傅和优优没看她，倒是一个劲瞪着照江雪经过路上盯着她看的人。 照江雪没有什么行李，就背了个包放几套衣服，优优很自然的接过她的包，三人便往回走。 照江雪的师傅姓梁，村里人都管他叫梁师傅，道观里的小孩都不知道他本名道号叫什么，大师伯知道，师傅不让说。道观里的小孩管他叫师傅，有的也管他叫爸爸，不管叫什么，他都会应。 师傅的老旧摩托就停在路边，照江雪一看到它就感觉亲切，以前师傅经常开它来车站接自己。三人戴好头盔，梁师傅拧了好几下才打着火，照江雪见状说：“师傅，等我赚大钱了，给你换个车。” 梁师傅没说话，哼哼两声。 他话很少，但带出来的孩子，多数都是话痨。优优就是，师傅在前面开车，他在后面不停地问东问西，问这问那。照江雪也不觉得烦，不管他问什么都认真回答， 开了两个小时，才到山下，三人下了车，合力把车推上山。山很陡，路是土路，一个人开车上去还行，载人就不行了。 山里空气很新鲜，也很冷，冬天树叶都掉光了，落了厚厚的一层腐叶土，草也枯黄枯黄的，像年过九旬的老头的胡须。山风吹得人脸凉飕飕的，他们三人推着车，倒也不觉得热。照江雪看着师傅，他的小胡子还出汗了。 看到道观时，一大群小孩子先跑了出来，叫着喊着大师姐，照江雪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早知道给他们带点零食的，她抱起最小的沟仔，问师傅：“师傅，沟仔手术什么时候？” 沟仔因为先天性心脏问题被人偷偷扔掉了，是师傅把他抱回来的。 “五月。” “师傅真是惜字如金啊~”优优吐槽。 梁师傅白了他一眼。 照江雪便招呼着大家回去。 大师伯站在门口等她，她一走近，就问：“今个儿还是你自己回来呀。”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她便笑着从照江雪手上接过沟仔，又像赶鸭子一样把大家都赶回观里。 照江雪也跟着赶，她是梁师傅抱养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现在最大的孩子，其实还有武生，他们俩同岁，可他已经因公殉职了。剩下的小孩都在读书，师父不管多穷，都一定要把他们送去读书。 寒假大家都回来了，道观里热闹非凡，照江雪是大师姐，这里的小孩她几乎都带过，她一回来道观就更热闹了。晚饭吃饺子，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包饺子，没一会就包了一大堆，没想到晚上居然还不够吃，一堆正在长身体的娃一人都得吃掉几十个。 睡觉的时候，男孩一间房，女孩一间房。八点半大家准时上床，九点不到就都睡着了。照江雪躺在床上，左边是大师伯，右边是六岁的大华，四周是平稳的呼吸，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有了点惆怅。 以往这个时候，她还在工作。 不想想工作的事情，她闭上眼，感受到土床下的凉气透过薄被传到背上，她忽然觉得床板很硬。又硬又冷，后知后觉发现，原来是身下只铺了一层薄薄的被子。 身下的被子很薄，身上的被子已经用了好几年，躺在床上很冷，难以入眠。照江雪的心忽的就像针扎了一样难受，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赚的太少了，道观只靠她和师傅大师伯三人支撑着，太难了。 隔天五点，大师伯就起床了。大点的孩子也跟着起来了，照江雪在大师伯坐起来时便也跟着坐起身，刚动就被大师伯按下，大师伯小声说：“你再睡会，有你师弟师妹们帮忙就行啦啊~” 照江雪嘿嘿一笑，转过身抱住暖暖的大华，很快又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七点半了，道观里所有小孩都起床了，在大院前打武。照江雪揉着眼睛出来时，看到一个个稚嫩的脸庞，忍不住打趣道：“真好，现在还能锻炼，等你们成了社畜，就不想动咯。” 大师伯站在不远处看到她，招招手让她过去，等她走近了又赶她去洗脸刷牙。 八点，大家才在食堂吃早餐。照江雪边咬着大包子，边问大师伯：“我师父呢？” “下山办年货去了。”大师伯说。 “师伯，你今年不回自己道观吗？”照江雪吃过一个包子就饱了。 大师伯往她手上又放了一个，“我要回去，你们这群兔崽子怎么过，靠他一个糟老头子看着你们，我可不放心。” 吃过饭，大师伯开始张罗大家干活。照江雪就站在她旁边狐假虎威，大师伯也不赶她走，两人偶尔还会聊天。 大师伯跟梁师傅不一样，她是个话痨。照江雪在她旁边站久了，她就开始明里暗里打探她的感情现状，于是照江雪就跑了。 在道观的日子，照江雪过得十分充实又惬意。她在这是老大，没人敢惹她，大师伯和师傅又很疼她，几乎是受尽宠爱。 过年前三天，修葺一新的道观开门，不少人上来插香。从这时候开始到新年十五，是道观最忙的时候，也是收入最多的时候。每天络绎不绝的香客前来插香，卜卦，求符，师伯和师傅动用起道观里所有可用之人，但香火旺盛，观内的香就没灭过，大家也只能轮着三班排。 最忙的时候，照江雪的手被蜡烫到都没时间抠。而在她忙得热火朝天时，南初晴却闲得发慌，她一直到除夕夜才回家。 第12章 转账 如果可以，她不想回去。 倒不是家里不温暖，恰恰相反，南初晴的家庭氛围很好，父母都很开明，兄弟姐妹也很友爱，并没有有钱人家的那种勾心斗角，也没有什么压抑严肃的家庭氛围，相反她家就像电影里看到的那种氛围很好的大家庭一样。 只是这一切都与南初晴无关。 她三岁时就被奶奶指定当接班人，被带到奶奶身边培养，直到二十岁前，她在自己亲生家庭呆的时间，都没有一个补课老师待的时间长。 从二十一岁开始，她才逐渐有回家过年的习惯。但感觉非常别扭，好像来到别人家里做客一样。爸爸从来都不跟她说话，每次她一回家，爸爸就回书房。而妈妈她不想说，她搞不懂。她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除了大弟偶尔还跟她聊两句外，其他人也都不跟她聊天。 年夜饭，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吃。 吃过饭，南初晴就会立刻离开，她知道，只有她离开，这个家才会重新充满活力。 每一次妈妈都会送她上车离开，南初晴不明白妈妈的意思。第一次的时候，南初晴还抱有希望，期待妈妈开口让自己留下来，但她没有。后来她就混乱了，不明白妈妈是想让她赶紧走，还是想让她留下来。 她从来都没开口问过，直到她上车，妈妈也什么都没说。 这一个小时的相处，像要抽干她所有的力气，回到家南初晴就瘫软在沙发上。屋里空空荡荡，很黑很安静，南初晴轻轻呼吸着，过了会，她侧过脸埋进沙发里，偷偷流眼泪。 初八要上班，初七照江雪就得回来。道观里很忙，师傅和大师伯还坚持要送她，照江雪不好意思让她们送，就只让他们送到山下。 照江雪在路边叫了辆车，车还没到，师傅和师伯就跟在旁边等。照江雪让他们回去，他们也不回去，照江雪笑着说：“师傅，你不回去，等下上面全乱了。” 梁师傅只是静静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许久，他叹了口气。 大师伯打趣道：“你看你师傅，大过年的，又来了。” 照江雪嘿嘿笑。 大师伯又说：“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小心点，尤其要小心那些男男女女，可别被人骗了，赚了钱，自己留着，别老想着寄回来。” “我知道。” “呦呦，还知道，你谈过恋爱吗？”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 师傅在一边沉默许久，开口道：“要是遇到好人家，就嫁了吧，别回来了。” 照江雪翻了个白眼，每年都这么说。 “知道啦知道啦。”她笑着，“我怕我要真不回来，你俩得想死我。” “你要是不回来了，我俩才高兴呢！”大师伯开玩笑说。 车来了，照江雪坐上车，接过他们手上的水果，抱在怀里，又赶着让他们回去。 “行了，知道了，走吧。”大师伯摆手让她走。 照江雪报了手机尾号，司机开动车，她向后看，师傅和大师伯还站着，车子拐了个弯，看不见了，照江雪才回过头。 她把水果抱得更紧了些。 来到车站，买了票，上了车，坐在座位上，看着远去的大山，照江雪才又有了要进城打工的感觉。 这一路，她想了很多。 她所在的县城并不算小，可她所在的乡村却很小，很穷。师傅买元宝蜡烛得来广新，每一次都得在寒风里开很长的时间。 乡下不比大城市，乡下更冷，开摩托在风里吹更寒；师父虽然才四十出头，看起来却像五十岁一样。 这次回来，她发现道观破落了不少，的确，道观很多年没修了，屋顶上的瓦片也很老了，不知什么时候会掉；师弟师妹们穿的也单薄，被子也薄，洗澡还得烧柴火…… 师傅和大师伯虽然不说，但她知道，像沟仔做手术就得花很多钱，而除了沟仔外，还有徐徐，大头……他们也得动手术，虽然是小手术，可也得花钱。如果算上后续的治疗费，那更是一笔天价的费用。 还有除了自己之外，他们都还在读书，等他们读完书出来，会不会再回来，也说不定。但师傅是不会停止供给他们读书的，这也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她越想，心越沉，头也越疼。 她知道，师父肯定瞒着自己，借了很多钱。 这些钱，迟早得还。靠两个老人来还，几乎不可能。师弟师妹，暂时不能指望。唯有她。 照江雪萌生辞职的想法。 虽然在南初晴手下做事，能吃到从未吃过的美食，也能睡暖暖的被窝，甚至出门不需要再担心钱的问题。可是，工资太低了，一万多的工资，根本不足以支撑她养活一个道观。 况且，做她的助理，没有提成，也没有分红。 若不是以前上司一直打压她，霸占她的劳动成果，以自己的实力，本可以做到技术总监的位置的，年薪百万没有问题。可是在上司的打压下，她拿着少得可怜的工资，得到少得可怜的年终奖，还得干最多的活。 照江雪很清楚，以前上司想要什么，可她不愿意。她以为只要安分守己，是金子总会发光，总会有人看到她。却没想到，即使是金子，要是处在粪坑中，发出来在耀眼的光也没人看得见。何况还有人不停往屎坑里添屎。 如今她想重回那个行业，就得向前公司低头认错。否则只能离开深城，前往别的城市发展。但照江雪是不会离开深城的。 她想了好多好多，到站了在想，坐上车在想，回到别墅门口还在想。 她在门口站着，迟迟不开门，门后的世界太魔幻了，根本不是她这种人触碰的。一旦被她这种人触碰到，人心就会滋生阴暗。 她躺在单薄的土床上时，会想到南初晴家里给自己睡的床，能抵好多被子；她看到道观屋顶上的杂草时，会想起南初晴的别墅，这栋在市中心附近的别墅，足够他们买下整座山头，建好多道观了。 取水时，她会想起南初晴家的水龙头，她家后院还有个游泳池。而她的师弟师妹们，连泳池是什么都没见过。洗澡时，她会想起南初晴家的浴室，一开就有热水出来，想什么时候洗澡就能什么时候洗澡。 不像她们，要烧柴火，几个人共用一桶水。 门开了，南初晴探出头来，直直盯着她看。 照江雪一愣，没想到她在家，许久没联系，两人变得有些生疏，又像刚见面一样。 半晌，南初晴问：“怎么不进来？” “啊，嗯。”照江雪点点头。 南初晴狐疑地盯着她看，许久，才转身进内。照江雪也赶紧跟着走进去，顺便关上门。 “老板，你有事需要我吗？”她跟着南初晴来到沙发，看着她坐在沙发上，冲茶。 南初晴瞥了她一眼，“没什么事。” “那我先回房间去了。” 照江雪转身就走，怪尴尬的。明明已经挺熟悉的，怎么一见面就像不认识一样。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回家这么久，都没有跟她联系，就连过年，都没给她发个新年快乐。 算了，她就一员工。 “你没看短信吗？” 刚走两步的照江雪回头，“什么短信？”说着拿出手机，没收到短信啊。 “没看就算了。”南初晴回头，继续冲茶。 她冲了一杯，不喝，倒了，又冲一杯。 照江雪不知如何是好，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她犹豫了会，弱弱问：“老板，我这没收到短信啊。” 南初晴不紧不慢放下手中的茶壶，抬眸看她：“银行的短信，没收到？” 银行？“我没开通手机信使。”她只下载app，反正消息都能在app上查看，她才不要每个月被扣手机信使费。 照江雪疑惑的打开app，输入手势，点击我的，看到资产，一瞬间手上的水果掉了一地。 她皱起眉，挠挠后脑勺，又揉了揉眼睛，又挠了挠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我银行卡中病毒了好像。”怎么会无缘无故多出，1,2,3……20万？ “老板，我得去一趟银行，不对，我得去警局。”她急匆匆的转身就走。 南初晴嘴角扬起，清冷的声音带着愉悦，“为什么要去银行？”她的反应真好玩。在转账之前，她还一直在想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转了之后，又有点后悔自己转早了，没能看到她反应。 刚看到监视器里出现照江雪的身影时，南初晴小小的紧张了一下，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何要紧张，不过她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心想等会照江雪会不会兴冲冲的来感谢自己。没想到她居然在门口站半天，都不进来。 南初晴只能自己去给她开门。 其实，南初晴给她转账，还希望她看到后，能联系自己。没想到，她一直没有联系自己，为此她还思考了一段时间，想了很多原因，却没想到是因为她没看到。 不过这样也好，她就能看到她的反应了。 照江雪一直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啊，突然多了好多钱！”听说最近多了不少新型骗局，还是得赶紧去警局。 “你不看一下是谁转的？” 照江雪这才抬头，看了南初晴一眼，不会吧？她手指飞快的点击屏幕，看到转账人是南初晴时，愣住了。 “老板？”你干嘛给我转那么多钱。 “你做我助理，公司是没有年终奖的，不过，你干的不错，我私人奖励你，还包括新年红包。”南初晴微微一笑。 照江雪愣愣的看着她，几秒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想飞过去抱住她。 跟她讲，老板，以后我就是你的狗。 这么做的话，会被开除的吧。 第13章 心慌 照江雪不说话了，也不动，脸上也没有其它表情，就是呆呆的看着南初晴，好像受到某种冲击，傻了一样。 南初晴莫名的就又有点紧张了。 几秒后，她在照江雪脸上看到无比坚定的表情，顿觉不对，轻声问：“怎么啦？” “老板~”照江雪软软叫了一声，两行清泪落了下来，你怎么这么好啊。 南初晴吓了一跳，连忙走到她身边，手足无措，只能问：“怎么啦怎么啦？” 照江雪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她，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站在南初晴这边。从现在开始，南初晴就是她的天。 她猛地擦了下眼睛，眼神坚定，似乎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就可以毫不犹豫为南初晴赴汤蹈火。 南初晴本没想那么多，她单纯的想让照江雪开心而已。但照江雪收了她的钱后，看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怪怪的，反而让南初晴有点不安。 “要喝茶吗？”南初晴问。 照江雪刚才有些激动，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失去对四肢的控制，大脑一片空白，内心的小人不停的尖叫，宛如有一百只尖叫鸡一同尖叫一样。激动，狂欢过后，手还有点抖。 在沙发旁坐下，她忍不住捧着手机看了又看，看着看着便拧拧自己的脸，确认好几次是真的，照江雪痴痴地笑了。 见她笑了，南初晴才放下心。 新年上班第一天，照江雪像打了鸡血似的，充满活力。她对所有人都热情的打招呼，开心的样子让人以为她捡到钱了。 开完早会后，她在总裁办前的办公桌坐着，老宏坐在她对面。豆豆在十月份时辞职了，刘姐还没找到代替她的人，她的工作暂时由老宏代替，老宏对此很不满。总是跟照江雪吐槽，后来照江雪不理他，他又跟别的部门的人说。 开工后，照江雪还没跟老宏打过招呼，两人忽然像不熟的人一样，就连南初晴也看出了端倪。 她在开会后询问工作时顺便问了照江雪一句：“你跟老宏有事么？” “没，没什么。”照江雪说。 南初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过问，把手上的文件交给她后就让她出去了。 照江雪在心里叹气。她非常不喜欢这样。老宏在放假的时候一直给她发消息，但她一个都不回。 他的心思，她知道。但她没兴趣。 之前明明还好好的，可自从老宏知道她是道观里长大的孤儿，就总是有意无意邀请她吃饭，请她喝奶茶。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照江雪虽然财运不济，但情途旺盛，好的孬的，有钱的没钱的，男的女的，甚至连变态她都遇到过。一个人对她有无意思，她一瞥便知。 这就是经验。 老宏那点心思，她怎会不懂？所以，照江雪渐渐疏远老宏，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其它基本不跟他接触。公司里也有不少人倾慕她的，但由于隔部门，且她就是老板直系手下，他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偶尔打趣聊天，不做不说一些出格的话和行为，她也没放在心上。 慢慢的，她在公司的人气高涨，人长得漂亮，又聪明，还会修电脑，维护系统，搞设计……各部门的人都很喜欢她。 去年公司营销部打算进军直播领域，想先找主播试水，营销部的总监拉着她去到他们部门，对着部门经理说：“跟我们合作的主播，至少得长这样！” 然后就被部门经理轰出来了。 照江雪做着报告，听着老宏的叹气，像有意似无意，她觉得烦。便抱起桌上一堆处理好的文件向别的部门走去。 文件发完往回走，路过抽烟室时，照江雪听到老宏的声音，她加快脚步，但里面说话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她以为她是谁啊，不过就是长得有几分姿色而已，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呢。” 照江雪全身一僵，愣住原地。 就听见另一个男生的声音：“我有朋友以前跟她是同个学校的，听说她当时跟好几个男的交往，那几个男的还为她大打出手呢。” “真的吗？”老宏的声音，“我就说像她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货。” “真的，而且我听说她是被以前的公司辞退的，好像是因为她是……” “真的啊？那可真恶心！” “就是，好好一个女孩子正事不做，偏偏要去做那个。” “没办法，人家长的一副好皮囊，上次我跟她跟老板出去见客户，末了人家客户一直要加她微信，后来还给她送包了，我都看见了。” …… 照江雪忽然感觉难以呼吸，脑袋昏沉沉的，她快步朝前走了两步，扶住墙，心脏突突跳。往事一件件浮现在脑中，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他们张口就可以污蔑一个人，随意造谣！根本不顾事实。还说的那么大声，若是此时有其他人经过，岂不是全听了去。 照江雪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冷，冷汗直流。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已经远离原来的圈子，那些谣言还会跟着她；她更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能带着这么大的恶意去随意造谣。 她往大腿上狠狠掐上一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应该没有人听见的，她不能再犯以前那种错误了，只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厚着脸皮，继续工作下去，她需要钱，需要工作。 不要撕破脸，千万不能跟他们撕破脸，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 她深深浅浅呼吸，慢慢往前走。刚走两步，便撞上人。照江雪心脏咚的一声响。 完了，有别人。 她抬起头，看到沉着一张脸的南初晴，脸瞬间就白了。 完了，是她的老板。 南初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照江雪的心沉入谷底，不知她听到多少，又会如何看她。她想，她可以解释的，可她的眼神，让她说不出一句话。 百口难辩。 造谣的人说的正欢，门外的照江雪心如死灰。 南初晴一言不发的越过她，推开抽烟室大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冰冷的视线穿过云雾缭绕的香烟，直射入靠墙而立的两人，声音冷如冰霜：“你们俩明天不用来了。”说完，关上门。回头，看到照江雪还直愣愣的站着，脸白的像纸一样，魂也不知飞哪里去了。 “你跟我来！”南初晴眼神犀利地看着她，从她身边快速经过。 照江雪脑袋懵懵的，如傀儡般跟着她走回总裁办，连门都忘记关。南初晴见状，无奈自己带上门。 转身，就看到照江雪站在老板桌前，呆呆的。她叹了口气：“你老板在你后面。” “啊？”照江雪呆呆回头。 哦，真的在后面。 南初晴皱起眉，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往她额头戳了下，“回神。” 照江雪摸了摸额头，低下头。 “就这事吧。”南初晴说。 照江雪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说话。” “说什么？”我说了你会信吗？反正大家都不会信的，你也一样。你不是叫我明天不用来了。 她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下眼睛。 幸好还有20万。 “怎么了怎么了？”南初晴吓一跳，事情不是解决了吗？她怎么又哭了。 看着变成鸵鸟照江雪，南初晴眉头皱得更深了。 照江雪还是不说话，她放下手，站在那里像个刚入城的落魄穷小子。 南初晴无奈，干脆双手抱胸，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虽然她没有多少时间。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照江雪受不了了，她抬头看了南初晴一眼，看到对方责问的眼神，又立马低下头，吞吞吐吐道：“老板，我能走了吗？” “要走去哪？”南初晴疑惑。她还没跟她说要去哪呢。 “回去收拾东西。” “收拾什么东西？”南初晴又皱眉。 “衣服啊，电脑啊。”虽然不多，但是毕竟被人辞退了，再赖在人家也不太好。 “收拾东西去哪？” 照江雪又不说话了，她没想好，赵江凉出国还没回来，她在深城也没有别的朋友。 “又打算去便利店过夜？”南初晴口吻变得冷冽。 照江雪的头低得更低了。 南初晴原本要去江氏集团开会，出去找照江雪，见她不在，去找她才遇到这件事。如今她已经浪费太多时间在照江雪身上了，心里有点急。 这次开会，关系到江氏与他们公司未来半年的合作，马虎不得。 “照江雪，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在这里耗，我现在要去江氏集团，你立马带上资料跟我走。” 说完她转身就走。 南初晴做事雷厉风行，根本不给照江雪思考的时间。照江雪连情绪都没来得整理好，就赶紧跟上，在自己的桌子上拿出文件，快步跟上电梯。她甚至都没发现老宏已经回来，呆坐在自己位置前一脸的失魂落魄。 电梯从十七楼下到地下一楼，照江雪靠着电梯，仍颓废不已。 南初晴站在她对面，逐渐烦躁。 “你怎么了！”她终于开口，有点凶。 照江雪皱起眉，凶不拉几的，她现在可不是她员工了，凭什么给她凶。 “没。”照江雪翻了个白眼。 吼，鸵鸟出洞了，想清楚了？南初晴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说。” “你不是把我辞了……” “等等，我什么时候把你辞了？” “刚才。”都是一样的，不管在哪里，就没变过。照江雪又消沉起来。 第14章 鸡蛋 南初晴皱眉，这鸵鸟，不仅有时候呆头呆脑的，还耳背。 电梯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南初晴走在照江雪前面，她朝后瞥了她一眼，拿出手机找到刘姐，故意提高音量：“刘姐，总裁办的老宏和开发部那个谁，你去问一下，这两人明天叫他们不用来了，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还有，以后招人看清楚点，像这种工作不行还喜欢到处造谣生事了，别招了。”她一边说，一边还偷偷看照江雪。 看到后面的人眼睛慢慢亮了，整个人也焕发出光彩，南初晴的嘴角也轻轻扬起。 上了车，照江雪系好安全带朝目的地看，南初晴就在后面看文件。等红绿灯时，照江雪忍不住了，轻叫了声：“老板。” “别吵。”南初晴头也不抬，过了会，她柔声说：“以后遇到这种事情，直接说，你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 照江雪怔了怔，绿灯亮了，她的心也亮了。内心暖暖的。 南初晴开会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坐着。这次会议谈的并不是很好，江总似乎对南初晴有意见，对我方的提议，既没有表示要合作的意思，也没有明确表示拒绝。 南初晴不解，想请问原因，对方却以接时间为由，将她们打发走了。南初晴吃了一个闭门羹。回去的路上安静得出奇，快到公司时，她打了个电话，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照江雪从未见过南初晴如此沉着脸。 后面南初晴也没说什么，只让照江雪先回公司，自己开着车走了。 下午南初晴回来后，便立刻召开会议，宣布暂停跟江氏的合作。一石激起千层浪，各个部门瞬间活络起来，骂声一片。这个项目他们从去年十一月就开始准备了，忙了三个月，说不做就不做了，大家怎能不气。 有几个心里不服的直接找上南初晴，但无一例外，进总裁办不久就垂头丧气的出来。这个项目就此搁置，大家就着手头的事情继续忙，不过一直到下班，公司都死气沉沉的。 南初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照江雪能感觉出来，她在生气，而且是气炸的那种。 主要表现在下班后她带照江雪去江畔，一家照江雪都没听过的高档餐厅吃饭时，点了一瓶酒。 南初晴除了应酬外，基本不喝酒。照江雪也不喝，可那天，她破天荒的喝了一杯，还怂恿照江雪喝一杯。 南初晴酒量很好，她虽然不爱喝，但很能喝。照江雪却不行，她属于一杯醉两杯倒的类型。 但南初晴不知道，这是她第一次和照江雪喝酒，望着眼前人一杯酒下肚，脸红了，嘴角也咧开了。南初晴默默的把她的酒杯收了回来。 照江雪不让，她从她手中夺回自己的酒杯，摆好。她就像个不倒翁一样，轻轻摇摆着，盯着南初晴嘿嘿傻笑。被她笑眯眯地看着，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南初晴心中的怒火顿时就消了。 南初晴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 “最近事真多。” 照江雪点点头，“老板你真好。” “有点烦。” “老板你怎么这么好。” 这是南初晴为数不多向别人袒露心声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喝了点酒的原因。而听她说话的对面人，她醉了，说话驴头不对马嘴。 南初晴无奈，笑了笑，视线从红酒杯逐渐向上移，落到照江雪身上，只一眼便愣住了。 她看着照江雪，她的发丝随着江边的风轻轻飘动，让原本就美艳动人的她更添一分破碎感，浮动的光影中，她的一颦一笑，尽显风情万种。 发觉她在看她时，她便也抬眸看向她，那双灿若星眸的眼睛此时柔情似水，满满都是眼前人。 南初晴的心又咚咚响了起来。 照江雪又朝她咧嘴一笑，灿烂如昼，绚如烟花，摄人心魄，勾人心魂。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照江雪又喝了一杯酒，倒了。 南初晴的心却依旧响个不停。 —— 她费了好大劲才将照江雪弄回家。 倒不是照江雪有多重，也不是她多闹腾，而是她抱着她走在路上时，时不时就有人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忙，让她烦不胜烦。找了代驾，司机频频抬头偷看照江雪，也让她心生不满。 处理情绪比处理人要难多了。 到家了，南初晴把人抱回房间，放好，给她盖好被子，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洗了个澡，吃了安眠药，躺床上，闭上眼，全是照江雪。 南初晴觉得自己出问题了，怎么都睡不着，一想到照江雪，心脏便咚咚跳个不停，辗转反侧，许久，才沉沉睡去。 隔天起床好像没睡一样，累的要命，十分疲惫。南初晴梳洗完下楼，刚下楼就看到站在餐桌旁的照江雪。 照江雪早已将南初晴的早餐水果汁和蔬菜沙拉准备好，像个漫画中的完美管家一样，毕恭毕敬的站在餐桌旁等她。 南初晴犹豫了下，看着照江雪笑嘻嘻看着自己，第一次在自己家里感到一丝难为情。 “老板~”照江雪甜甜叫她。 南初晴吓一跳。 “吃饭啦。”照江雪甜甜地说。早上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衣服还好好穿着，连袜子都没脱，顿时对南初晴肃然起敬。 若说一开始收到的意外转账让照江雪对南初晴感激涕零，如今经过昨日种种，南初晴在她心里，比三清祖师都要崇高。 她决定从此要用最高礼节对待她。若不是怕南初晴将她当做神经病，她甚至想给她烧香。 南初晴心里毛毛的，走过来客气地问：“这么早醒了？”看着沙拉，绿的红的白的，没有一点食欲。 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没见过照江雪吃早餐。每次自己吃早餐时，她就在旁边看着，等她吃完，快速收拾好餐具，跟她出门。 “你吃什么？” “鸡蛋。”照江雪笑眯眯地说。 “鸡蛋？” “嗯。” 南初晴左右看看，没有。“一起吃吧。”她怏怏地说。 照江雪盯着她，没动，反问：“老板，你不想吃这个吗？” “没什么胃口。”昨晚喝了酒，夜里又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她真的很累，一点精神都没有，更不想吃东西。 “要不喝点果汁？” 南初晴瞥了一眼那杯橙汁，看着就有点冷，虽然家里很暖和，可现在依旧是初春，很冷，像她的胃一样。 南初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也不想喝？”照江雪看着南初晴，她看起来很疲倦，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精神，她转身回厨房。 南初晴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快速移开视线，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可怕的是，虽然在梦里看不见跟自己一起的人的长相，但她心里很清楚，那个人就是照江雪。 南初晴在心里叹了口气，可能，她又得去看医生了。 照江雪快步从厨房回来，手上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蜂蜜柚子茶、三明治、鸡蛋。 “喝这个。”她把蜂蜜柚子茶递给南初晴。 “这个是？”蜂蜜柚子茶？她一早起来弄的？ “这个好喝。”照江雪笑嘻嘻地说。 南初晴犹豫地看了她一眼，拿过来，温温的，感觉应该挺好喝的。她喝了一口，不太甜，是她喜欢的口味。 感觉有点精神，胃也不会那么沉冷了。 南初晴又喝了一口。 照江雪看她喝了，心花怒放。“老板……”她犹豫地叫了句。 “嗯？” “就是……”不知该怎么说。 “说吧。”南初晴又喝了一口，瞥了三明治一眼，这也是她一大早起来做的？ 照江雪吸了口气，唠叨起来：“其实我早就想说，老板，您早上吃这些一点也不好，一点营养一点油水都没有。”她一把将沙拉推开，把三明治向前推，其实她想煮粥的，就是怕南初晴吃不惯。“俗话说，早餐吃得好，人才活得老。您一大早起来，早上就吃这么点是不行的，身体活动需要营养，您每天工作那么忙，早餐一定要吃的好。”照江雪一边说一边给她剥鸡蛋。 “……”她真吵。 “鸡蛋。” 南初晴皱眉，撇过脸。 “吃。” “不喜欢。”白煮蛋一点味道都没有。 还挑上了？照江雪转身回厨房，端来一小碟酱油，“沾这个，好吃。” “鸡蛋？酱油？”和甜的蜂蜜柚子茶？南初晴抬头，挑眉。 干嘛？不信？照江雪拿起鸡蛋碰了下酱油，递到她嘴边，“试一下。” 南初晴吓一跳，“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她连忙伸出手，从她手里把白花花的鸡蛋捏过来，有点嫌弃地看了鸡蛋一眼，又抬眸看照江雪，感觉这个鸡蛋她不吃不行了。 南初晴轻轻咬了一口。 不嚼不咽，扯出一抹尬笑。 照江雪又不是傻子，但她也知道，这算是她迈出成功第一步。 南初晴见她不再追究，松了口气，将咬了一口的鸡蛋放在盘子里。照江雪见状，顺手拿起来吃了。 南初晴惊得都呆住了。这可是她吃过的！她又想起上次跟照江雪去那家路边喝粥的店时，她用自己吃过的筷子，给她挑了一块螺肉。 她都这么不介意的吗？ “这是，我吃过的。” “啊？”照江雪愣了愣，好像是，遭了，没想那么多，照江雪感到特别不好意，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习惯了。” “习惯？”南初晴皱眉。 “呃……就是我们道观里人比较多，小孩也很多，经常有吃剩下的，那个，我下次不会了，对不起。”照江雪愧疚极了，她不会把自己当成什么痴汉吧，呜~可她只是不想浪费食物而已。 第15章 出差 老宏第二天就没来了，他的工作交到照江雪手上。照江雪一个人要处理三个人的工作，她变得更忙了。 好在她的大脑能处理这些事情，健康的身体也能应付更多的工作。只是得付出比以前更多的时间，她再没有时间去制作小游戏了。 照江雪能应付工作，南初晴却受不了了。好几次，她拨通内线电话没人接，出来找人找不到人。 质问照江雪，她又有很好的理由，自己根本找不到找茬的借口。三天不到，南初晴就受不了了，要求刘姐必须立刻找到新的助理，把她的小管家解放出来。 刘姐欲哭无泪，人哪是那么好招的！做她助理最久的，就是照江雪了。她也很无奈啊。最终她想了个馊主意，把别人的助理给挖过来了。 于是，行政部来了两个新人，一个是三十二岁的家庭主妇，叫烟儿，是之前沈氏集团老总的助理，后面辞职回家，人老总还在等她回来，刘姐就先给挖过来了。 烟儿留着一头长发，总是笑眯眯的，说话待人都很温柔，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她，上手极快，做起事来雷厉风行，丝毫不含糊，甚至面对别人的挑衅，她也能笑着把人怼回去。 照江雪跟她相处得很好，但她总觉得怪怪的，尤其是当她跟南初晴在一起时，照江雪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都冒光了。 后来当照江雪知道她在磕自己和南初晴的cp时，吓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烟儿来的第二天，行政部又来了一个新人，叫瑶瑶，一个很酷的女孩，头发剪得超级短，看起来干净利落，又酷又飒。 听说她刚被某公司招了，刘姐不知用什么方法，把人抢了过来。 瑶瑶的工作能力也很强，虽然没有那么多经验，但待人接物都做的很好。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不好的一点，她太有主见了。 照江雪跟她也相处的不错，也许因为都是女生的原因。 日子就在忙忙碌碌中度过，照江雪也在不断努力赚钱中，而南初晴始终没有再去看医生，她觉得时间会冲淡一切，加上那种异样的感觉没有再出现，她也就没有再管了。 很快就到了情人节。 照江雪讨厌所有西方节日，尤其最讨厌情人节。不管是什么时候的情人节，她都不喜欢。每年情人节，她都会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而她心里清楚，所有的东西都在暗中标好价格。 她从不接受别人的礼物，哪怕是路边发的小礼品她也不拿，尽管如此，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却从未断过。 所以，照江雪很怕，怕在公司收到一堆礼物。届时即使南初晴相信她，也挡不住别人的风言蜚语。 经历多了，她也会心生畏惧，害怕别人会怎么看她。好在就在情人节前一天，南初晴告诉她，明天要去浙城出差，得一大早坐飞机过去，叫她准备好，明天一早就出发，连公司都不去。 照江雪松了口气，这种感觉太爽了，就好比你没有复习，正担惊受怕时就收到考试取消的消息。 订好机票后，联系完租车公司，安排好一切后，照江雪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就跟南初晴一起坐上飞机前往浙城。 第二天两人七点就出发了，照江雪有点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来之前她特意查了资料，如何取票如何过安检上飞机。然而，等真的来到机场，她才发现，南初晴是vip顾客，走的是vip通道，还有专门的人接待，根本就不需要她操心。 她有点小沮丧，感觉自己没啥用。 南初晴一直在处理事情，从上车开始到上飞机就没停过，直到飞机起飞时，工作人员过来跟她说：“飞机要起飞了，请您把电脑先收一下。”她才收起电脑，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照江雪在她旁边坐立不安，有种走错地方的局促感，头等舱有不少人，照江雪左右张望，发现大部分人都在睡觉，要么就在工作。空姐来来回回，询问客人需要什么。 照江雪就转过脸，心里默默数着，当空姐来到她们旁边，弯着腰询问需不需什么时，她忽然紧张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看别人，他们要么就点个喝的，要么就说不需要，她也想要个喝的，但不知道有什么，让她问，她又有点不好意思。 感觉这样显得自己很没见识。 南初晴好笑地看着她，照江雪便向她投去求救的眼神，她是真的第一次坐飞机，也是第一次坐头等舱。 “一杯咖啡，一份早餐。”南初晴说，她看着照江雪，“你想喝什么？” “有什么呀？”照江雪小声问她。 南初晴笑了，学着她小小声地说：“什么都有，饮料，水果，你想吃什么？” “那我要水果，喝的，要茶。” “一份水果，一杯茶。”南初晴抬头对空姐说。 “好的~”空姐微笑着点头离开，不一会就把东西给她们端来。 南初晴只要了一杯咖啡，剩下都是照江雪的。早上她们起床收拾好便出门了，连早餐也没有吃。南初晴觉得，照江雪应该会饿。 照江雪的确饿了，没想到在飞机上还能吃东西，更没想到南初晴要的早餐是给她的。她刚还后悔呢，没给自己也要一份早餐，嘿嘿，结果转头就吃上了。 早餐是海鲜沙拉，不是很好吃，有点黏糊，不过水果不错。照江雪美滋滋地吃着，顺便把自己的茶跟南初晴的咖啡换了。 她觉得南初晴有点装，明明不爱喝咖啡，却每次都要她去给她买，买了她又从来不喝，就摆在那里。 硬装！ 南初晴一愣，食指轻轻抵住人中，偷偷勾了下嘴角。 “给我的？” “嗯。”照江雪插起一块火龙果吃掉。 “你不喝茶干嘛还点啊。”南初晴轻声问。 “您不也一样。”照江雪瞥了那杯咖啡一眼，她其实也不怎么爱喝咖啡，不过，她不装。 南初晴有点囧，不说话了，拿出电脑继续工作。 照江雪吃完，开始无聊起来。飞机抵达浙城要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坐在南初晴旁边，又不能刷手机，也不能听歌，又没人可以聊天，真的很无聊。思索良久，没有解答方法，她干脆闭上眼，两手掌心向上，自然放在腿上打起坐来。 南初晴活动僵硬的脖子时，转头就看到照江雪怪异的姿势，还坐得笔直，瞬间想远离她。 “你，在干嘛？”南初晴皱眉，怪奇怪的。 “修身养性。” “……” 没听见回话，照江雪慢慢睁开眼，侧过脸看她，只见南初晴一副“出门别说你认识我”的表情看着自己，她怔了一下，“很奇怪吗？” “呃……” 照江雪瞬间萎靡。 “不奇怪不奇怪。”南初晴赶忙说，才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里跑出来的呢，在飞机上修仙，方便上天吗？ 虽然南初晴说着安慰的话，可她压制不住的嘴角却出卖了她。照江雪窘迫极了，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都怪你！”她小声说。 南初晴皱眉，怪她。 “你不跟我说话，我又不好意思玩手机。” “你可以玩啊。”南初晴好笑，她又没有限制不让她玩。 “我不好意思。”老板在工作，自己在玩手机，不好。 南初晴笑了下。“你可以睡觉。”她说。 “睡不着。” “那……要不要，我陪你说说话？” 照江雪眼睛一亮。 只是要说什么呢？两人都沉默了。看着对方，等待对方先开口。 照江雪想了许久，实在想不出跟南初晴可以聊的，半晌，她问：“我们去浙城做什么呀老板？” 没想到她跟自己说工作的事情，南初晴心里沉了下，还是开口说：“去找江总，谈合作的事情。” “哦~”那老头跑浙城来了啊。照江雪一边恍然大悟点头，一边手指不停在动，“能谈下来吗？” “不知道。” “上次那件事解决了吗？” “算解决了吧。” “没有吧。”照江雪突然笃定地脱口。 南初晴愣住，目光变得犀利，“你知道些什么？” “哈？”照江雪不解。 “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些什么？” 照江雪手指停止了划拉，脸有点红，“我啥也不知道。” “是吗？”南初晴声音冷了下来，“你为什么那么确定？” “确定什么？”照江雪决定跟她糊弄到底。 “确定没有解决。”南初晴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没有啊，我没有确定。”照江雪眨了眨眼，表情无辜。 南初晴眯起眼，盯着她。 照江雪心虚了，舔了舔嘴唇，她说：“那个，我们要相信科学哈。” 南初晴皱眉。 “所以，是没有解决吗？” “没有。”南初晴说。 照江雪点点头。 看她的样子，好像真的知道一样，南初晴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多少？”南初晴问。 “我什么也不知道。”照江雪坦诚地说。 “是吗？”南初晴冷笑一声，“既然你什么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没解决？照江雪，你觉得我很好戏弄吗？” 她好像真的生气了，照江雪急了，小声快速解释：“不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算了一下。”说到后面，几乎是耳语。 第16章 算命 “算？”南初晴挑眉，这算什么回答？ 照江雪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随便算一下而已，闲的，我们要相信科学，这个算命的东西，一点也不准的。” “你会算？” “不会不会。” “对哦，你是道观长大的，多少会点本领。”南初晴恍然大悟，自我解释，之前一直以为她说的道观，是福利院性质的，现在看来，是真道观啊。 “我不会，我不是，这不准，您别信。” “你给我算算这次成的概率有多大？”南初晴笑了，起了点别的兴趣。 她自然是不信命的，更不信算命的东西。 “我们要相信科学，这些都是无影无迹的事情，真的，虚无缥缈，都是糊弄人的。”照江雪一边说，一边手指又开始划拉起来，“奇怪。您这次行程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怎么个好不好，坏不坏？”不是要相信科学吗？南初晴好笑地看着她。 照江雪皱眉，“不准的，还是不说了。”说是这么说，她的手就没停下算，“反正，这趟您不亏，会解决您的问题的。” “借你吉言了。”南初晴笑了笑。 最近这件事真让她烦了，害她都有点草木皆兵。不然怎么又会以为照江雪是奶奶派来的眼线呢？不是早就确定她不是了吗？哪有像她这样又笨又聪明的人。 南初晴在心里无奈笑笑，忽又想到，自己刚才是不是有点凶啊？不对，自己干嘛在意那么多。她偷偷看照江雪，照江雪还在不停划拉着，不知在算什么。 “在算什么？”南初晴问。 照江雪脸一红。 “嗯？” “没什么。”总不能说她闲着无聊，算起老板的姻缘吧。 不过也真是奇怪，她的姻缘，怎么算着算着，算到自己头上来了。 照江雪心中诧异，隐隐感觉不好。 “是什么不能说的吗？”南初晴问，她很喜欢跟照江雪聊一些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似乎不管她说什么，她都能接上。 不会以她的身份或性格来看待她这个人，不会认为她的话不够淑女，想法天真，思想不够有深度大气……她跟她聊天，会像朋友一样自然，南初晴很喜欢。 喜欢？ 南初晴心里噔了一下。 怎么又冒出这种想法？她困惑，顿时失去聊天的心思，便回头继续处理工作。 照江雪也没有说下去，的确是不能说的事情，要说自己算了她的姻缘，还算到自己头上去，一定会被人家觉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 只是，怎么会这样呢？她跟自己怎么会有交集？还是那方面的？难道南初晴是弯的？不对，南初晴怎么看都像无性恋。 她越发觉得不安，难道自己会弯？这也不对，她向来随心，没有弯不弯这一说法。 只是，难道自己会爱上南初晴？照江雪感到一阵寒意，想想都头皮发麻。她又拿了几个朋友的姻缘来算，怎么算也算不到自己头上。 邪乎了。 一直到下了飞机，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上了车，照江雪才开口问：“老板，我们要去哪？”这次行程很急，南初晴出发前什么也没告诉她，连此行的目的还是刚知道的。 南初晴拿起手机，半晌没开口。 “老板？” “去缝缝山。”她放下手机，继续看电脑工作。 “好。”照江雪发动汽车。 车子开了一半，南初晴侧过脸看一眼窗外，车正走在高架桥上，她又继续低头看电脑。过了会，南初晴淡淡开口：“你没有导航。” “嗯，我知道缝缝山在那里。” “你在浙城住过？”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缝缝山在那里？她没有问出来，有点不想说出否认她工作能力的话。 “我师傅的一个朋友住在那里，缝缝山。”照江雪向右拐弯，下了高架，“不知道您听说过没，缝缝寺的主持侍空大师，三年前我跟师傅来拜访过他。”当时是坐大巴来的，坐了差不多一天的大巴。下次，可以考虑坐飞机。 避让一辆从左边驶入的小轿车，照江雪继续保持匀速直行，一边说：“您应该听说过他吧，侍空大师，他挺有名的，尤其是在上流圈子里，听说他出家前家财万贯，人脉很广，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来找他。” 顿了下，照江雪瞥了一眼后视镜，“老板，您不会也来找他吧？” “如果我说是呢？” “呃……”照江雪有些无语，虽然侍空大师是缝缝寺的主持，但这并不代表他多有能耐，照江雪跟他见过一次，就觉得这个人虽高深莫测，却没有出家人应有的四大皆空。 她师傅也说了，这和尚，不适合深交。 “我不是来找他的。”南初晴说，“江总跟他是朋友，好像，听说江总来缝缝山小住。” 照江雪明白的点了点头。 “不过，想住在寺庙里是不行的吧。”南初晴说，得在山下找个酒店才行，只是不知道那附近有酒店没有。 照江雪不知南初晴在想什么，只觉得她话里有话，以为她想住在寺庙里，就说道：“也不是不行，跟僧人说一下就行，想住的话，找了云师傅，他是缝缝寺的执客僧。” “你能找到他？”南初晴有些惊讶。 “嗯。”照江雪头也不回，认真开车，“您想在那里住？” 住在那里的确方便一点，而且也能更方便见到江总。“你安排一下吧。”南初晴说。 “好。” 等红绿灯时，照江雪拿出手机找到了云师傅的微信，说：“了云法师，你那今日有空房没？” 消息发出去，很快就收到两条回复： 【有】 【翁道长要来么？】 “嗯，跟一个朋友，来你们这办点事，叨扰了。”绿灯了，照江雪放下手机，继续开车。 手机震动两下，照江雪没看，在下一个红灯时才停下来拿起手机。 【什么时候？我好准备一下。】 【你师父来吗？】 “半个小时后到，我师父没来。”照江雪发送语音，“你可别通报侍空主持，别惊动他老人家。” 绿灯，她又继续开车。 手机又震动了几下，照江雪依旧没看。接下来一路绿灯，她也没时间看，等车停下来，已经到缝缝寺门口了。 缝缝山虽然不是名山，缝缝寺却建得宏大磅礴。传闻侍空住持出家前就把缝缝山买下了，就连缝缝寺都是他出钱建的。 与照江雪她们的破道观不同，缝缝寺非常壮观，大门装修就很豪华，门口停的车更是百万级别的。寺庙依山傍水，山上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好似度假区。 了云师傅每天要接待很多人，早就习惯笑脸迎客。照江雪的车才停下，就看到他走了过来。三人相互礼拜后又寒暄了几句，了云便带她们前往庙寓。 一路上多是金身佛像，龙缠石柱，各种建造雄伟的大殿、阁楼，即使是第二次来，照江雪依然会被震撼到。 尤其是一想到自己的破道观，便更觉不能比。两者之间，除了用的香是一样的，其它无一相同。 进了庙寓放好行李后，照江雪还是去拜访了下侍空主持，两人聊了会佛法禅道，照江雪便起身告辞。 回去路上便遇见江总，照江雪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但又不好不打招呼，只能向他作了个揖。 江总认出她来，冷冷瞥了她一眼就走了。 照江雪心里更不爽了。她家老板哪里比不得他了，看把他拽的！小心她做法诅咒他。 见了南初晴，照江雪便把遇见江总的事跟她说了。南初晴听完脸沉了沉，坐在床沿好半天没说话，许久，才伸出中指揉揉眉心，泄气般叹口气。 “老板？”照江雪弱弱地叫她。 “怎么了？”南初晴没抬头，她有些愧疚，江总这么不待见照江雪，多半都是因为她。但她心里其实，并不觉得她们有错。 “不好意思委屈您了。”照江雪说。 “嗯？” “得跟我住一间房。”照江雪很不好意思，可她不想去跟了云师傅说再要一间房或者两人分开睡。不想太过麻烦别人，也不想跟他们有过多的交集。 其实照江雪很清楚，南初晴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找江总谈合作，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南初晴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好像她并不想来一样。 南初晴的确不是自愿的。 “这没什么。”南初晴笑了下，“在家的时候，不是也在同一间屋子里吗？” “话虽这么说，但是那时你在上我在下，现在不一样。”照江雪看了看四周，庙寓其实不小，装修得跟酒店一样，就是连床，也像酒店的双人房。 以往出差，若是要过夜，南初晴都是开两人间的。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南初晴说，但看照江雪还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不愿意跟我一起住？” “没有，我没这么想。”就是怕委屈您了。 南初晴点点头。她没再跟照江雪继续聊，她拿出电脑，点进工作群，开始视频会议。 照江雪乖乖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疯狂工作的女人，觉得她疯了。 哪有人来寺庙还工作的，不得拜拜佛，欣赏欣赏风景什么的吗？她可真是“热爱”工作啊！ 这日子一天天过得，比人打工的都还累，亏她能撑下去，赚那么多钱，也不消费，也不旅游，每天就是不停开会，开会，开会，看文件，看文件，看文件，应酬、应酬、应酬……打工的牛马都没她那么忙，照江雪看着她，心想有一天她得把她的电脑掰了。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南初晴的家人规定她每个星期都得去相亲一次，照她这模样，能找到对象才怪。 第17章 酒酒 用过晚膳，南初晴独自前去拜访江总，不出意外，吃了闭门羹。她回来时脸色阴沉沉的，照江雪都不敢跟她对视。 半个小时后，南初晴又出去打电话，照江雪在房间里待着无聊，也出去走走。缝缝寺即使到了晚上依旧灯火辉煌，到处亮堂堂的，照江雪独自走在檐廊下，看着庭院里各种奇异植物，有好些植物她甚至都叫不出名字。 她忍不住拍了拍廊柱，用的是柏木，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天王殿、大雄宝殿、配殿、钟楼、鼓楼……照江雪漫无目的地走着，白天跟晚上并无多大区别，甚至晚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加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比白天的平淡无奇好看更多。 钟楼、鼓楼像镀金般美得人移不开眼睛，每一片瓦都仿佛具有生命力，在夜里争先恐后的绽放。路灯是古朴的，檐上是嵌瓷，墙上柱子上不是佛像便是龙凤，看得人眼花缭乱。 照江雪走了半个小时，还没有把这座大寺走完。她累了，不想看了，往回走时正好遇见了云大师，对方送了她一壶寺里自酿的梅子酒。 照江雪拎着酒美滋滋往回走，这算是她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回到房内，南初晴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上打字。她已经洗完澡，穿着黑色绸缎睡衣，衣服很柔和，跟她清冷的气质很搭。领口微张，露出细长白皙的锁骨，她的长发随意披散，半靠着床头，姿势慵懒放松，电脑就放在腿上。 她的腿很长，又长又直，即使穿着长睡裤，也依然掩盖不住大长腿，脚露在外面，白白的，看着就很干净。 她的手也很长，手指也很长，指尖纤细，骨节分明，细细的手指轻轻的敲打键盘，每一下都十分好看。 照江雪第一次看到洗完澡的她，莫的有些不好意思。 南初晴听到声音，抬眸看了她一下，随口道：“回来了。”目光收回时，不经意瞥见她手上的酒，不禁愣了下。 酒？她去买酒了？这附近有卖酒的地方吗？不对，那罐子不像卖的，是人酿的。是谁？ 了云法师 南初晴垂下眸，电脑上的字忽然像乱码一样让人看着有些烦。 “啊，嗯。”照江雪局促点头走到床头柜旁，把酒放下。 要死，她盯着人看了那么久，不会被她认为是变态吧，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吧，是她的样子太诱人了，才会让人忍不住盯着看的。而且，她的好看中带着矜贵，让人怎么也舍不得移开视线，就好像多看一眼，自己也能沾点光一样。 胡思乱想中，熟悉的打字声又响了起来，照江雪偷偷侧脸观察南初晴，见她一脸专注，才松了口气。 她走到行李边，拿出自己的睡衣裤。看着自己的睡衣裤，照江雪感到有点难为情，别人是精致的睡衣，她的是夏天淘汰的短袖短裤，衣服还都起球了。 照江雪想把衣服塞回去，转念一想，带都带了，不穿也太浪费了，再说，有啥好比的，她那么穷她那么有钱，两人根本不是一个阶级的人。 她抱起衣服，想直接去洗澡，又觉得不太妥，想开口说又觉得怪奇怪的。而且南初晴很忙，照江雪也怕打扰她，便蹑手蹑脚地向卫生间走去。 “要去洗澡吗？”南初晴头也不抬。 “啊，嗯。”照江雪转身看她，等了会，没等到她接下来的话，才走进厕所。 她刚关上门，南初晴便合上电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打什么，文件也看不下去。 浴室传来水声，她转头看向放在照江雪床头旁的酒。一想到她刚才小心翼翼拎着酒的样子，心里更烦了。 和尚和道士，可以吗？不可以的吧。现在已经二十一世纪了，哪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大不了还俗，还俗容易吗？ 南初晴越想越乱，好多东西都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她拿出手机，开始查资料。 照江雪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破天荒的看到南初晴皱着眉玩手机，脱口道：“你撞邪啦？” 南初晴抬头，愣住了。她居然穿短裤，初春，也很冷，可她穿短裤。她移开眼，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直直细细，白白嫩嫩。 她甚至没注意到照江雪的话。 照江雪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闭嘴，再偷瞥南初晴，她好像没有听到，这才松了口气。她走到床边坐下，坐了会又移到床上。 尴尬，太尴尬了。 跟老板在一间房里，太尴尬了。根本没有话题可以聊，坐着也不放松，玩手机也不自在，睡觉又太早了，照江雪在心里呐喊，啊！早知道就跟了云要多一间房了。她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脚，脑子飞快转动，就是不知道该跟南初晴说什么。 “要睡了吗？” “啊，还早。”靠，为什么这么说！一紧张脑袋就短路，照江雪想死。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南初晴开口：“酒……” “啊，那是了云法师送的。”照江雪连忙说。 早知道是他，南初晴心里更不舒服了。 “您，要喝吗？”照江雪问。 南初晴抬眸，不解，“喝酒？” 她是不是说错话了，不然她为什么是这种表情，照江雪忐忑不已，点了点头。 “你，跟我？”南初晴不确定，又问了一遍。 照江雪又点了下头，这里就她们俩啊，不跟她喝，难不成跟鬼喝。 南初晴笑了笑，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真要喝？你酒量很差的。” “没关系的，梅酒度数不高。”照江雪说着边拿过酒，边从茶盘上拿下两个纸杯，拆开，“我们道观里也有酿，我偶尔也会喝，一般能喝三杯，春天来喝去年酿的梅酒最好喝了。” 她倒了一杯，伸手递给南初晴，“我喝两杯就好了。” 两人各自坐在床上面对面坐着，南初晴伸手接过，闻了下，酒味很淡，入口有淡淡的果香，“还不错。” 照江雪也抿了一小口，“嗯”，确实不错。两人慢慢喝着酒，偶尔相视一笑，虽无言语，气氛却逐渐融洽。 南初晴喝的多，照江雪喝了一杯，便逐渐醉了。她一醉，话就多了。她看着南初晴，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地说：“这座寺庙看起来不像寺庙对吧。” “嗯？” “像度假村。” 南初晴笑了笑。 南初晴的反应让她颇有不满，照江雪努努嘴，说：“老板，你话真少。工作以外我都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我天天都得跟你在一起，你要不工作就像个哑巴一样，弄得我好……”她想说烦，脑袋一激灵，硬生生醒过来改口，“不知所措啊。” 南初晴立刻抓住她话中的重点，嘴角微微上扬：“你想跟我说话？” “也不是很想。”照江雪如实说，谁想一天天没事跟老板说话，如果不是住在一起的话。住在一起不说话又很奇怪。 照江雪的道观人口众多，基本上没有安静的时候，就连师父这个不爱说话的，一天也得吼好几嗓子才能让道观安静一会。在南初晴家里，一天到晚安静得可怕，刚住进去一个月，她一直以为自己被关禁闭了。 “那你……”刚才还说想跟我说话。南初晴在心里笑笑，无奈摇了摇纸杯，喝了口酒。 照江雪没听见她的话，继续说：“就是觉得，我们俩处在一起有点太安静了，感觉很奇怪，您觉得呢？” “还好。”她习惯了。 “好吧。”照江雪抿一小口梅子酒，飘飘的感觉挺不错的。 “我……” ？ 照江雪看着她，等她下文。南初晴笑笑，没说下去，“给我酒吧。” “啊，好。”照江雪赶紧把酒给南初晴倒上。 南初晴看着她醉眯眯倒酒，倒的挺稳的。她想，如果跟她说，她本来不是这样的，她能理解吗？ 不能的吧。 毕竟她从没跟她说过自己，她的过去，那些补不完的课，上不完的学，学不完的知识和不断的否定。没有朋友，没有社交，只有尔虞我诈阿谀奉承。 谁能相信呢？一个身价过亿的人，富有的富三代，过去会是这样。在照江雪眼里，自己可能只是个成熟，冷漠，有钱的怪老板而已。 想起那些压抑的日子，南初晴忍不住叹息地笑了。她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难相处？” 照江雪倒好酒，把酒罐放在床中间的柜上，听到这话，噗嗤一笑，难得她还有这等自知之明。 她还记得刚进公司头一天，就遇到南初晴生气发火。 她生气发火跟别人也不一样，她会一直盯着你看，眼神锐利冰冷，像猎鹰盯住猎物一样。 照江雪记得，当时是因为新品合格率的问题，南初晴发火了。她生气时异常冷静，当时在会议室里，她盯着产品经理的眼睛，冷漠地开口：“为什么这批产品会出现在市场上？” 召开产品会议时，南初晴就已经明确表示，新品合格率必须达到80％才可以推出市场，产品经理却自作主张，明明合格率只有58％，便急匆匆推出，好在未完全推出市场，就被南初晴知道了。 产品部的刘经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南初晴却没有移开过视线。照江雪站在她旁边，感觉她就像黑帮大佬，不怒自威。 会议室空调十七度，刘经理脑门都是汗，半天才开口：“龙氏集团也在研发这款产品，听说他们打算七月底推出市场，如果我们比他们晚，到时就很难开拓产品市场了。” “所以为了抢占市场，就把未达标的产品推出了？”南初晴口吻隐隐含怒。 “话也不能这么说。”刘经理小声说，他干咽口水，“南总，其实我们的产品推出市场是没有问题的，检验部门那边已经合格了呀。况且我打听到，对手公司，他们的产品合格率比我们还低，他们就敢……” “秋涛什么时候回来？”他话没说完，就被南初晴打断了。 “王总监要下个月八号才回来。”照江雪立刻说。 “通知一下他，让他立刻从国外回来。至于他手里的活，叫他找人先接手。” “好的。”照江雪说。 “整条产品线都先停掉，下班前我要收到新产品的企划案和营销方案”南初晴说，“让公关部门准备一下应对方案。” “好的。”豆豆连忙记下。 “下午有什么事吗？” “一点有一场商务活动，三点约了海总……” “下午我要到研发部去。”同样不等照江雪汇报完，南初晴便说道。 “好的。” “老刘，你在公司做多久了，我以为秋涛不在，你可以……” 刘经理本就心惊胆战，被点名更是如坐针毡。南初晴开始滔滔不绝跟他讲道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听得人冷汗直流，不敢吭声。 刘经理上有老下有小，他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真怕南初晴回头就将自己辞退了，听南初晴讲话时，态度低得不能再低了。 南初晴也没说多久，十五分钟后就让他离开了。当时是照江雪第一次做助手，很多事情都不上手，南初晴直接打断她的话，她却立刻明白了自己一定是做错了什么。 后来她询问豆豆才知道，原来老板问人，问的不仅仅是人，还有他手上的工作进展；问行程，不仅只要说行程，还得告诉老板具体是去做什么，解决什么问题。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们这个职位，就相当于老板第二个脑子，帮她记住及简化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她也挺感动的，当时她真的笨手笨脚的，南初晴也没有辞退她。 如今南初晴问她自己是不是很难相处，要说工作的话，那可不是一般难，她做事有板有眼，事事要有着落，做她助理没那么容易，稍一不注意，就会点燃她，被她死亡注视。但她可不会傻到直接把这些话说出来。 照江雪露出洁白的牙齿，冲她甜甜一笑，说：“不呢~” 看来她觉得自己很难相处呢，南初晴又喝了一口酒。她摇了摇纸杯中的酒，感觉身体就像晃动的青梅酒一样，有点飘飘，“要怎么才能让照江雪你觉得我不难相处呢？”说罢，她轻轻笑了下。 第18章 势在必得 照江雪晃晃脑袋，“我好像醉了。”居然出现幻听了。 “怎么说？” “没。”照江雪嘿嘿笑，她老板，她老板诶，有钱有颜的家伙，居然问：要怎么才能让照江雪你觉得我不难相处呢？要么是自己幻听，要么就是对方疯了。 即使是真的，照江雪也情愿相信是自己幻听。 她坐在床上晃啊晃，感觉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生硬的转移话题，问：“老板，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啊，那老……江总，对江总，也不待见我们呀。”她想说老头的，看着南初晴，又说不出口。 南初晴叹了口气，“他确实不待见我，但我也并不想来。” “嗯？那你为什么要来啊？” “我们公司与江氏企业已经合作很多年了，他跟我奶奶是老相识。”南初晴冷笑，“你不知道吧，公司是我奶奶创立的，虽然她现在已经退休了，但她还有很大的权利。” “哦~”照江雪似懂非懂，“所以她让你来的？为了合约？”明明他们公司也不差啊，公司并不会因为少了这个合作就倒闭，而且，也并非找不到平替的公司。照江雪认为，完全没有必要，来这里贴人家的冷脸。 她其实知道，南初晴自那次离开后，后来独自一人前往江氏几次，还亲自登门过，都被拒绝了。 她实在不懂，为什么要这样。 “不是。” “那是？” “是我弟弟。”南初晴喝了口酒，一看酒已经喝完，“把酒罐给我吧。” “我给您倒。”照江雪屁颠屁颠的侧身拿酒，南初晴也没有再出言阻止。 “我弟弟初中时瞒着家里人谈了个女朋友，是江总的女儿。”南初晴说，“江总老来得女，对这个女儿很疼爱。”她又喝一口。 照江雪放好酒罐，酒已经喝了一半，她是不是喝的有点多了。 南初晴说：“他们在一起六年吧，我也不太清楚，我跟他们，呵~总之，后来他们没考上同一所大学。一个在深一，一个在深科。你也是深一毕业的，对吧。” “对。”深城大学，一本。她当时能去更好的学校，只不过那时没钱，也不想去太远。 “我大弟也在深一，我二弟读书不怎么好，在深科。”她笑了笑。 照江雪点点头，想问她在哪所学校，却没说出口。 “他们在一起挺久的，结果，就是那个，第一次，不是，第一次。” “啊。”狗血八卦，照江雪起了点兴趣，“她跟你弟弟一起六年，然后出轨了，是这个意思，对吧。” “嗯。应该是吧。”南初晴说，“感情的事我也不清楚，我没谈过。” 照江雪正抿着酒思考她的话，冷不丁听她这么一句，整个呆住，一口酒没含着，从嘴里流了出来。 南初晴皱眉，她看着像个傻子。 “您您您没谈过？”照江雪有些吃惊，这么好看这么有钱，转念一想，又好像很正常，“也是哦，你们讲究那？个门当户对，商业联姻。” “呃……我奶奶虽然事事严厉，但在感情上，她，挺自由的。”毕竟她自己的婚姻就不幸福，孩子，也都挺叛逆的。 “哦~那你怎么……” “我们不是在说我弟弟的事情吗？”南初晴打断她的话，看着照江雪悻悻点头，又抿一口酒，她略带嫌弃的指着，“那酒……” “没事，都是我的口水。” “啊……”不懂，但尊重。 “然后呢？” “然后，我弟弟就去问了，女孩子的朋友同学之类的，结果就是他女朋友上大学之后好像玩的挺花的。” 照江雪脸一沉，想起自己在大学时，被人造的谣，忍不住替江小姐发声，“问这种事情，也不一定是真的吧，而且，这种事对女孩子很亏。”毕竟男生又不能判定是不是第一次。 “嗯。”南初晴点点头。 “我觉得这种事真不好说，毕竟那个东西，它很容易就破的，根本就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破的，那能因为这个就说人家出轨，还有别人的话，很多都掺杂着个人的情绪在里面。”照江雪忿忿不平。 “你很有经验？”南初晴想起之前在办公室听到的话，意有所指。 照江雪不明白她指哪方面，也不想跟她说自己以前那些事，便抿一口酒，不回答。 她不说，南初晴也不追问，继续道：“虽然你那么说，但是，除了这个肯定也有别的方法证明的吧，是不是第一次什么的，应该挺容易分辨的吧。” 照江雪耸耸肩，反正她不懂。她看向南初晴，一愣，脱口道：“你什么表情？”羡慕？ “什么什么表情？” “羡慕的样子。”照江雪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这种事有什么好羡慕的，不过就是进出口活。 南初晴从没跟人正常的交谈过工作以外的事情，更别说谈恋爱建立亲密关系了，让她乱搞，她又做不到。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一定会孤独终老。 恋爱啊，亲密什么的，她确实挺羡慕的。 “翁道长是不会懂的。”她笑了笑。 “停！”照江雪伸出两指指着她，“不准叫我翁道长。” “为什么？” “不好听。” “哪里不好听？”南初晴觉得，翁道长挺好听的。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那是她不知道，自己本名叫照大翁。听着像个老头一样。 “总之，不能叫。” “好~照江雪。” “嗯。”照江雪满意点头，“然后就这样他们分手了？江总也生气了？” “不是。”南初晴说，“他们吵架了，后面又和好了。” “出轨也能原谅？”照江雪挑眉。 “拉拉扯扯差不多一年好像。” “你弟弟真厉害。”照江雪呵呵直笑。 “恋爱不都是这样的。”南初晴不知她在阴阳怪气，不过，若是照江雪，对方出轨她的确能不原谅。 话说，如果有人跟照江雪谈恋爱，可能，照江雪才是那个会出轨的也说不定吧。 照江雪耸耸肩。 “相爱相杀吧，你不是也很清楚。”南初晴说。 照江雪鄙夷地看她喝酒，说，“我不清楚，我也没谈过。” “咳~”南初晴一口酒喷了出来，她抬手擦拭，又咳了两声。 “咋啦，不行吗？”照江雪理直气壮。 “呃……”南初晴上下打量她一眼，“不是不行，没有说服力。” “什么意思？”觉得她不像？她看着像很滥情的人？ “毕竟我跟翁道长出去，可没人找我要微信。”南初晴笑了，打趣道。 “那是你太冷了！而且我也从来没给过。”你不是最清楚了。照江雪白了她一眼。 “喝醉酒也没有。”上次抱她回家，路上也没人找她，以前没跟她认识的时候，倒有不少，现在就少了很多。 南初晴瞥眼看她，真白，腿。她移开视线。 照江雪眯起眼，盯着她，问：“我可以认为您是在夸我吗？” “嗯，你很漂亮。”她真诚地说，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那种。 照江雪脸红了。她没说话，开心的笑着，一脸灿烂，身体摇晃得更厉害了，一头偏倒在床上，两只手捂着红红的脸，指缝微微张开，眼睛闪闪发亮，雀跃地小声问：“真的？” 南初晴呆呆看着她，脱口而出：“可爱。”半秒后，脸红了！ 南初晴脸红了！ 她的心脏咚咚直跳，侧过脸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 一递，道：“再给我一杯。” “哦哦哦”照江雪应着，赶紧爬起来给她倒酒，她又是一口闷掉，“还要。” 照江雪又倒了一杯。 这次她没一口喝掉了，坐在床上，脸上的红晕也退了。 “老板，你喝酒不上脸诶。”照江雪说。 “嗯。” “不上脸伤身。”照江雪又说，她其实想说，少喝点。 南初晴看着照江雪，只是看着眼前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孩，心脏就咚咚直跳。她之前就觉得她很漂亮，现在觉得她好可爱。漂亮是欣赏，可爱是喜欢，当一个人觉得另一个人可爱，她便是陷进去了。 而南初晴觉得她好可爱，摇摆的样子可爱，眯眼时可爱，微微翘着的头发丝跟着晃动可爱，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好像被施了魔法，可爱的犯规，让人心动。 “既然复合了，为什么江总还这样？不满意你弟弟？”照江雪依旧轻轻晃动，抿一抿酒。 “这个，不是。”南初晴喝一口酒，平复心情说，“而且他们后面还是分手了。” “为什么呀？”照江雪问，顺道：“还是因为那个？第一次？” “应该吧……”南初晴犹豫，她不敢正眼看她了，她知道，自己心动了。 很神奇，即使什么都不懂，人也会清晰认识到自己的喜欢。即使没有谈过恋爱，南初晴也知道，自己喜欢上面前的女孩了。 “所以说，肯定会在意的，不过可真不公平，这种事根本就没法讲。”照江雪又忿忿不平，可又因对方是老板的弟弟，她不好直喷，让她咽下这口气，她又不爽，加上喝酒，她更咽不下去了。“我跟你说，这真的不能因为那个判定是不是第一次的，我以前练武的时候，一不小心一个劈叉，就疼死了，然后就看到血了，你看，总不能说我也滥情花心吧，我都没谈过。要是听别人说，那更没理了，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人家说话不需要成本的，随便一开口就可以毁掉一个人的名声，谁知道你弟弟问的那些人，安的是什么心？” 她就是这样，被孤立，被辞退，而且明明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是逃不出当初的阴影。那些谣言也许会跟她一辈子，听的人，永远不会去辨别真假。 反正针没扎在自己身上，自己永远也不知道疼。 南初晴等她忿忿说完，喝口酒，淡淡开口：“江小姐床上有别的男人，两人在那个，嗯，”她顿了下，“时候，被他抓到了。” 照江雪僵了。 “然后他揍了那个男的，也给了江小姐两巴掌。”南初晴补充道，“听说挺混乱的。”南初晴也是问了人才知道的，家里，什么也没跟她说。后面奶奶叫她过去，这件事就落在她身上。 江总很生气，自己从小养到大，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女儿，居然被你一个混小子打，一气之下便决定不与南初晴合作。 南初晴知道这事后，脸便黑了，心情也不好了。倒不是因为弟弟打人，她也不认为这件事上，南城香做错了什么。 她心情瞬间糟糕，是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奶奶一定会插手。 果然，合作失败后，很快她就收到奶奶的消息。 于是，她去见了这位曾经叱咤风云如今依旧让人闻风丧胆的商业大佬，两人进行了一场南初晴根本没有胜算的对话，结束之后得到的结论是：不管南城香是对是错，也不管着合作能不能成，南初晴必须去求得江总原谅。 只因这位江总是奶奶的老朋友，是长辈，南城香打女人，就是错了。而且把人家好好的女儿脸都打肿了，还气得江总心脏病发，就这件事，不管怎么样，必须去道歉，取得对方原谅。 而本来这件事，是南城香去做的，可他不愿，宁死不屈。南初晴只能替他扛下着莫须有的冤屈。因为她知道，若是她不这么做，不管是她家，二叔家，三叔家，这大家族没一个能安宁。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 南初晴举着纸杯，慢慢喝着酒，像在品味自己二十九年来忽然萌生的陌生情感，喝完一杯酒，她也整理完自己的心。她把纸杯递出，漫不经心地说：“给我倒一杯。” 照江雪侧身拿酒，躬身给她倒。南初晴盯着她，眼神犀利，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势在必得。 倒完酒的照江雪把酒罐放回，还摇着头，小声的感叹，恋爱真麻烦。 第19章 馒头 “我不明白，这跟您有什么关系？”照江雪说，“我们做事得讲道理吧，虽然您弟弟打了人是不对，但对方出轨在先，双方都有错，江总的做法未免太过霸道了。我觉得您完全不需要来找他的。”我们公司又不差这个合作商。 “是啊。”南初晴笑了笑，“我来找他，不过是尽一下晚辈的礼数。” “但是你三番五次去找他，他都不见你不是吗？”不然也不必跑到浙城来，明明那么忙。 照江雪有些生气，谁都不能这么对待她老板，毕竟她老板那么好。 而她要做最好的狗腿子。 南初晴挑眉，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去找过江总？你算的？” “车上有导航。”照江雪白了她一眼，她是神啊，这种都能知道，肯定是有迹可循。 她喝醉了，胆子也大了，敢不停跟她翻白眼。南初晴觉得好笑，再看一眼罐子，酒已见底，仔细回想，照江雪已经喝了一杯半了，她不能再喝了。 “睡觉吧。”南初晴放下纸杯，见照江雪还是有些不爽的样子，笑道：“明天我会找机会跟江总说清楚，不管他如何想，反正说完，我们明天就回去了。好不？” “好吧。”照江雪点点头。 “那现在睡觉了？” “嗯。”照江雪其实已经晕乎乎的了，虽然大脑还清醒，行动也算稳，但要是站起来，铁定得天旋地转。 偏偏她还要去上厕所，又觉得自己才喝两杯，肯定没醉，跟南初晴说完，便咋咋呼呼起身，一站起来，果然天旋地转，整个人朝前倒，吓得南初晴赶紧从床上冲下来扶住她。 南初晴两只手将她扶住，整个人离她老远，大有害怕她吐在自己身上的架势。 但她只是觉得，自己如今喜欢人家，若是贸然抱上，似乎在占对方便宜，有一点变态的嫌疑。 照江雪却觉得她在嫌弃自己，有点难为情，便推开她，摆摆手道：“我没醉，没醉哦~” 南初晴收回手，偷偷在在背后握了握，她的胳膊好细啊。 “你小心点。” “嗯。”照江雪摆着手，摇摇晃晃地走到卫生间。 南初晴就跟着她，帮她关上门，等她出来，又跟着她，看她上了床，扯过被子躺下乖乖睡觉，才走过去关灯，回到床上躺下。 没一会儿，她坐起来，摸索着放在床边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包药来，刚拆开，就听到黑暗里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说：“老板，安眠药不好，不要吃。” 南初晴在黑暗里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呆呆的坐了好几秒。随后各种复杂的情绪蜂拥而至，南初晴伸手揉了揉眉心，回身靠着床头坐着，安眠药还拿在另一只手里。 她明明隐藏得很好的，没有一个人知道，不管是以前的管家，还是家人，朋友，奶奶他们都不知道，就连家政公司的人都不知道，照江雪却发现了。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南初晴突然很想哭。 她从初三开始吃安眠药，那时压力已经大到没有安眠药，她就无法睡觉。她不想像堂哥一样自杀，也不敢去看心理医生，只好趁着上学时，司机开走后，偷偷跑到学校旁边的药店买药。 这一吃就是十多年，药越吃越多，瘾也越来越大，现在没有安眠药，根本无法入睡。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心理出问题了，终于在她觉得快崩溃时，她去见了心理医生。可她只是见了医生，却什么都没说，她还是害怕，什么都没说就逃走了。 结果这件事还是被奶奶知道了，也被家里人知道了，从此她被迫每个星期相亲，跟朋友聚会。 而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她怎么了，就强迫她去做这些事情。而她明明也不想参加的，却贪恋那一点点的关心，昧着良心去参加，还要假装一副被强迫的样子。 她已经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南初晴向后一仰，看着黑暗，心里空洞洞的。 这时隔壁床上传来翻身的声音，声音很小，就好像在一片死去的坟墓里洒下一瓣瓣雪花。落雪无声，雪落有型，这片雪花也飘到南初晴心里。 有个人，注意到她了。那个人，就在她身边。 南初晴朝旁边的黑暗抓了抓，好似真的摸到什么一样，她开心的笑了，将安眠药打开咽下。坐了会，她起身到厕所，把袋子扔进马桶里冲走。 初春的天很适合睡觉，白天很晚才亮，夜晚很早就来了，不过对于修行的人来说，一年四季都是一样的。 五点多，寺庙的僧人便已起身，六点南初晴就被诵经声吵醒，她翻个身看向旁边的床，床上空荡荡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南初晴揉揉眼睛，摸到手机按亮，六点零一分，这么早。她拉着被子坐起来，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清醒片刻，南初晴点开微信，找到照江雪，想了下，便将她的微信置顶。 她点进对话框：【去哪了？】 【您醒了？】 【嗯。】南初晴揉揉太阳穴，【怎么这么早起，你去那里了？】 【昨日与侍空法师约好今日参观他们诵经，现在在大雄宝殿。】【对了，江总也在。】附带：狗狗害怕表情。 南初晴噗的笑了，好可爱啊。她将脸埋进被子了，会儿后，才稍稍抬起头，继续看手机。 向上划拉，两人的对话非常简单，几乎都是工作的内容，没有一点别的，偶尔照江雪也会发一个狗狗表情包，南初晴便用手指点了点小狗狗，随后又把头埋进被子里。 好像在点她的脸。 手机叮了一声，南初晴立刻抬头，拿起手机： 【老板，你要吃斋饭吗？】 【？】 快速回完，南初晴后悔了，就回个“？”，会不会太冷漠了。 对于照江雪来说当然不会，南初晴一直都是这样的，若是她回个别的，照江雪才要吓一跳。 照江雪跟一群人一起坐在宝殿侧边通道，听着殿中和尚诵经，经声萦绕，虚无缥缈，听得她了无欲望，昏昏欲睡。 她没那么虔诚，偶尔低头看手机，偶尔在心里盘算等一下要吃点什么。 南初晴胃好像不太好，尤其是喝酒之后，隔天的状态挺差的。而且每次她喝过酒，隔天给她做的沙拉她都不吃。 上次她们谈过她的饮食问题，还是没能改变南初晴的饮食习惯。照江雪觉得她有病，而且病得厉害。一般人有钱会想要享受，赚钱的终极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她倒好，生活无所谓，重要是赚钱。 难道有钱人都这样？追求精神上的满足，忽略肉体的需要？但南初晴的精神看着也没多满足，天天都得吃安眠药才能睡。 照江雪搞不懂也想不通，要是她有钱，一定会大买特买，大吃特吃，想睡就睡，想干嘛就干嘛，尝遍所有食物，去各种地方旅游，只要她有钱…… 她陷入金钱的幻想中，白天里做起美梦，阿弥陀佛的歌听起来更像是最后的狂欢曲，一曲结束，她的梦也醒了。 跟侍空大师打个招呼，又简单的聊了几句后，照江雪就走了。她前脚刚走，后面江总便找上侍空大师：“侍空，您认识她？” “她是梁道长的大弟子。”侍空大师淡淡开口。 “梁道长？那个梁道长？”江总吃惊地问。 “正是。” “难道她就是那个道门奇才？”江总一脸震惊，看向照江雪离开的方向，怎么都无法将她跟自己了解的那人联系在一起。 在他看来，照江雪除了有几分姿色外，与常人无异，甚至于有些寒碜，看起来没有一丝修行人的仙风道骨。 侍空大师微微点头。 “真的是？”江总依旧不相信，传说中的神算子，居然会是个小屁孩，还是个漂亮女人。 侍空大师看着他，认真的眼神说明他并没有开玩笑。 江总震惊之余，免不了叹息一声，感慨南家真的要发迹了。心中浮起一阵酸妒，若是这样的人跟着自己该多好。 他不信这种好运会落在南家头上，更不信照江雪就是传闻中的神算子翁道长，冷笑一声，道：“真是看不出来。你确定是她？她既没在山中修行，更没半点修行人的模样，我看多半是假的。” “你不懂。”侍空大师微微一笑，“正所谓大隐隐于市，真正修行的人，在那都能修行。而翁道长这种，就叫真人不露相。”可惜的是，如此聪慧，却是个女的。 “听说她还俗了？”江总又问。 侍空大师没回答，有人走过来，两人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离开的照江雪来到斋堂，打包了两份白粥，三个馒头，四个包子，一些小菜和两个鸡蛋。随后她又向斋堂的师父要了点蜂蜜，泡一杯蜂蜜水才离开。 她给南初晴发消息：【我给您打包饭回来了，您可以多睡一会。】 南初晴完全没有睡意，从她发了【？】过后半个小时，照江雪才回复，南初晴盯着屏幕想了好久，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冷淡了，是不是要发点别的？但是人家没回，她就这样发过去，会不会显得太突兀了？ 哎，早知道就不发【？】了，也是，发【？】要人家怎么回啊？她把脸埋进被子，又忍不住侧脸看手机，心想，她怎么不回复了？ 等了许久，才等到消息，南初晴激动得手都有些抖，点亮屏幕，看到照江雪的消息，嘴角就忍不住上扬，读完内容又忍不住看多几遍，心里暖暖的。 她又将脸埋进被子里，忍不住蹭了蹭，心中的暖意逐渐扩大，完全取代了心中酸酸涩涩的感觉，有点害羞，又忍不住再看一遍内容。 她在关心她。 南初晴忍不住笑意。 要回复什么好呢？南初晴看着屏幕，回复“嗯”，会不会太冷淡了？回复“好的”是不是有点公式化？回个表情包会不会好点？ 表情包……她没有。 门外传来脚步声，南初晴抬头望去，正巧照江雪推开门，南初晴朝她笑笑，照江雪一愣，就听对方说：“这么早啊。” “啊，嗯。”照江雪走进来，确实也挺早的，她边走进来边低头看了眼手机，六点三十分。“我给您带了吃的。”她把早餐放在中间床头柜。 “好。”南初晴笑笑，从床上起身。 照江雪看着她，说不出来，有点怪怪的感觉。她心情好像挺不错的。 昨天发生了什么吗？照江雪坐在床上回想昨晚，她们喝了点酒，说了会话，谈话的内容，也没什么营养，要说起来，她还因为喝了点酒，说话大胆了点。 不过南初晴应该不会跟一个酒鬼计较。难道她做美梦了？ 正想着，南初晴洗漱完出来。她边走过来边问：“你带了什么？” 照江雪连忙站起来，边打开盒子边说：“包子，粥，小菜。” 南初晴走到她身后时，正巧她也转过身来，照江雪手上拿着蜂蜜水，差点撞上她。两人靠的极近，南初晴目光自然越过她的脸，看向她身后的食物。 “您先喝这个。”照江雪说。 “好。”南初晴接过她手里的塑料碗，在床边坐下。她仍保持着应有的风度，并未因自己心动而故意接近，甚至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照江雪则拿起包子吃起来。 “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吃的完吗？”南初晴一边喝蜂蜜水一边问。 “您不吃吗？” 按照以往的习惯，南初晴的确是不吃的。喝酒过后的早上，胃总是不大舒服，她基本不吃东西。最多就是像现在这样，喝她给她冲的蜂蜜水。 “不了。”她笑了笑，她不想太快改变。 照江雪点点头，却不置可否地小声说：“其实，您应该多少吃点东西的，对身体好。” 南初晴听到了，喝了口蜂蜜水。过了会，她说：“要不，给我个馒头。” 照江雪一听，脸瞬间就亮了，立刻从袋子里给她拿出个又大又圆的馒头。 南初晴看着她，心里觉得她可爱极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馒头，慢条斯理的吃了。 馒头，还挺甜的。 第20章 安眠药 像所有不经意说出口的话一样，南初晴吃着馒头，不经意的开口：“你怎么知道我有吃安眠药的习惯？” 照江雪正努力干饭，听到这话愣住了。 真不好讲。 她入职第一天就发现了，但这很难说出口，因为当时的南初晴，并不知道自己住在她家。 南初晴家里的别墅和车库是连在一起的，从车库可以直接进入家里。每天她在门口将南初晴放下，自己则把车开进车库，从车库进入家里。但这一过程，南初晴并不知晓。照江雪一直在南初晴家里住了五天，她才知道她住在她家。 而自从南初晴知道照江雪在家住后，她便不经常下一楼来。可之前，她常在一楼逗留，尤其是在一楼的大厅。 照江雪第一天下班回到家，躺了一会想出去倒杯水喝，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南初晴呆呆坐在沙发上，落地灯开着，昏黄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她看起来很孤寂。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倒了几颗药干咽下去，然后又呆呆坐了会，才把手中的药瓶塞回包里。 照江雪听到两次拉链的声音。 吃完药的南初晴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也是，第三天还是，第四天也不例外。照江雪不傻，她跟了南初晴四天，从没见过她身体有那不舒服的，唯一觉得有点问题的，就是她精力过于旺盛，但又时常显露疲惫。 而她把药藏在深处，吃药也只有在夜晚才吃，因此照江雪推断，她可能有睡眠障碍，并且还是不能跟别人说的那种。 后来她还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南初晴的确有睡眠障碍。有好几次她们加班到半夜两点，南初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却依旧能工作，好像根本无法入睡一样。 还有一次，照江雪遇到她打盹，也不算是打盹。照江雪看到她用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撞着桌子，她叫了她一声。南初晴抬头时，眼睛都睁不开了，眼神却很亮，脸上写满疲倦，脑袋却很清醒，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她，还能有气无力的指出她工作上的错误。 后面回想，当时她应该有两天没睡了。 而让照江雪正式确定她的睡眠障碍的，是她跟踪了她。有一天晚上，一点多快两点的时候，南初晴偷偷出门，正好照江雪在入睡前有看监控的习惯，她看了一眼，就看到南初晴出去。 她没开车，只身一人出了门。照江雪觉得不安全，便急急忙忙跟着出去，她一路尾随她，看着她驾轻就熟的走进一家私人诊所。 诊所很小，叫“康大诊所”，就在道路左边，装修很不起眼，名字也很不起眼，是那种有钱人绝对不会走进去的那种。 诊所没开灯，路灯投下的光被路旁的树叶遮住，牌匾暗暗的，看着就不像有人在的样子。南初晴却进去了，过了好一会才出来。 好奇心使得照江雪在她离开后也跟着进去，诊所很小，只有一个看起来像有五十多岁的男人在里面，男人头发稀少，戴着灰色眼镜，穿着睡衣外面套白大褂，睡衣的领子从大褂顶端露出来。 照江雪进来时，他正好从柜台绕过来，似要来关门，看到照江雪就说：“下班了下班了，明天再来。”说着连连打哈欠。 照江雪没理会，略带疑惑淡淡开口：“你是医生？” “我是医生。”对方一边走过来一边摆手赶人，“关门了小姐，明天早上九点开门，有事明天来。” 照江雪眼眸一垂，侧过脸看了下外面，又回头看着对方。意思很明显，对方却不在意，依旧在赶人。 当他经过照江雪身边时，照江雪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深邃的眼睛透过玻璃直射入他那双略带浑浊的眼睛中。 医生愣了下，想挣脱，却发现动弹不得。 “小姐，你想做什么？” “大夫，最近很烦吧。”照江雪盯着他，黑色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我是个道士。”她放开他的手臂，从口袋里摸出一本道士证，“我只是来看病。” 也许是三更半夜，忽然出现的道士过于诡异，也许是门外忽然刮起的一阵阵凉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老医生被唬住了。 他一言不发重新走回柜台，照江雪便在他对面坐下。 “看什么？” “我最近总是睡不着，想问一下该怎么办？”照江雪说。 “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老医生问。 “一个星期前。” “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 “没有。”照江雪笑了下，“我很正常，就是工作太累，睡不着。” “就算是工作也要注意适当休息，我给你开点安眠的药吧。”老医生只想快点打发她走。 “好。”照江雪说，“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少。” “年轻人很多都是这样。”老医生一边说一边拿药。 “刚才那个女的也是？” 老医生抬眸瞥了她一眼，没回答。 “别误会，我看到她进来才进来的。”照江雪笑笑，“我不认识她。” 老医生又抬眸瞥了她一眼，手还在不停配药，“她比你严重多了。” “是吗？” 老医生没回答。 照江雪又问：“她也是失眠？” “你的药。”老医生把药推给她。 照江雪没拿，她站起身，“我没钱，你要是不介意，我给你算一卦，当医药费如何？” 老医生盯着她，表情像在说，你看我好玩吗？ 照江雪没理会他，掐指一算，道：“那女的来你这六年多了吧，你也是为她才特意半夜起来的。”她抬头看向老医生，“我算的对吗？” 尽管她是半算半推理，但她的话里有一股神秘的魔力，让人忍不住相信她的话。 老医生盯着她看了半晌，缓缓问：“道长，我就是个医生，你到底找我做什么？” 照江雪也很敞亮，道：“我先给您卜一卦，若我算得准，还请老大夫您回答我一些问题，若我算的不准，大夫自可以报警。” 老医生没回答，只是盯着她看。照江雪打开手机壳，从后面拿出五枚铜钱，往桌子上轻轻一扔，一看，了然一笑。 随即将医生所烦之事一一道出，医生大惊，奉若神明。照江雪客气地摆手一笑，又将其困惑点破，解答，医生遂眉开眼笑，照江雪才说出自己为何所来。 老医生也爽快，就将南初晴的事算数告知。照江雪才知，南初晴从六年前就来他这里拿安眠药，起初她还是白天来，最近一年不知怎么。总是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的来。 在此之前，南初晴一直都是在药店购买，也许是失眠越来越严重了，她才迫不得已选择来看医生。 老医生觉得她是精神出了问题，让她去看专业的精神科医生，还给她介绍了自己曾经的学生，如今也算是一流的医生。然而每一次她都说好，每次都以太忙为借口。 老医生也很无奈，最后他对照江雪说：“你要是跟她很熟，就多关心她，我真怕她出什么事。” 照江雪应承着，跟他道了谢，又约定好今夜的事情谁也不外露，才离开。最后药也没有拿，回去查监控，看到南初晴早已回家，她才放心躺床睡觉。 如今被她这么一问，她真不知该如何说明解释。 若是将一切全盘托出，那她岂不成偷窥他人隐私的变态了。而且南初晴将这件事藏的那么深，就是不想让人发现，偏偏自己不仅发现，还是通过跟踪她发现的。 南初晴慢条斯理的吃完一个馒头，照江雪还没想出好的理由。 不知为什么，在南初晴面前，她总是没办法做到油嘴滑舌，总感觉对她撒谎，是一件很罪恶的事情。而南初晴开口时的语气，就好像笃定了她知道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使得她也无法打马虎眼糊弄过去。 照江雪忐忑得连手里的鸡蛋都不香了。 “怎么了？”南初晴问。 “没。”她悻悻咬了一大口鸡蛋，心不在焉的差点给噎死。 照江雪猛的拍打自己的胸脯，南初晴见状赶紧将蜂蜜水递给她。照江雪想也没想接过来喝了一口，才将鸡蛋咽了下去。 “谢谢。”照江雪把蜂蜜水递还给她。 南初晴看着她，她刚没想那么多，这水是她喝过的，她也喝了。 她有点害羞。 照江雪看她半天没拿，心想，完了，肯定被嫌弃了。唉，其实她喝点粥也是可以的，都怪她刚才问的问题，害她脑袋发懵。 现在这蜂蜜水可咋办啊，伸出去的手又不能收回来，照江雪尴尬的要命。 这时南初晴伸出手接了过去，顺道：“不客气。”口吻依旧冷冷清清，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塑料碗，还剩三分之一。 这是她喝过的，自己再喝，不就等于……南初晴耳朵悄悄红了。 “老板，您要是不喝了，给我吧。”照江雪说，这可是人家自己养的蜂，纯野生蜂蜜，她还挖了好几勺，不能浪费。 给她？ 南初晴看了她一眼，将碗端来唇边一口气喝光。 “没了。”南初晴说着，把空碗递给她。 南初晴不管多忙，吃东西永远都永远要慢条斯理保持优雅，她情愿不吃饭，也绝不狼吞虎咽，照江雪第一次看到她喝水喝的这么猛，不由得愣住了，接过空碗时，还没回过神，只觉得南初晴不对劲，却不知到底哪里出问题。 南初晴递给她碗后就回到床上，拿起放在旁边充电的电脑，开始一天的工作。 照江雪边吃边看她，心想，这才对嘛，这才是她熟悉的总裁。刚才那个，一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南初晴敲着键盘，敲着敲着，突然抬头侧过脸看向照江雪，道：“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照江雪正喝粥，冷不丁被吓一跳，可怜兮兮抬头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用眼神央求她不要再追问了。 南初晴被她这副模样逗乐，她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只是，“这件事不要说出去。” “我保证一定不会说出去的。”照江雪举手发誓。 南初晴笑了笑，回头继续工作。 照江雪这才松口气。吃完饭，收拾完，她又无聊了，看时间，才七点多，想躺回再睡会，老板又在旁边工作，不敢躺。 巧了，就在这时，南初晴头也不抬地说：“我给你传了份文件，你优化一下。” “好……”照江雪内心哀怨，却不能抱怨，只能从旅行箱里掏出平板，工作。 她实在无法理解那些会爱上霸总的秘书，每天工作累的要死，回去还得面对这张让人讨厌的脸，怎么会喜欢得上呢？ 即使霸总再怎么漂亮帅气，她也绝不会爱上对方。她现在就想掐死南初晴，问她，你是魔鬼吗？还我回笼觉！ 等上班时间到了以后，工作量剧增，照江雪就没从床上下来，南初晴还有时间去换一套衣服，好容易处理完手上的事务，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照江雪饿得肚子咕咕响，她弱弱地叫了“老板，再不去斋堂就没饭吃了。” “嗯，好，等我一下。”南初晴头也不抬。 “要不我去给您打回来？” “不用了。”南初晴回复完消息，侧过脸看她，“一起去食堂吃吧。” 不管怎么都行，照江雪饿得慌，也想离开这间屋子。别人出差顺带旅游，她出差更忙，她心里好不平衡。走在南初晴背后时，忍不住冲她吐舌头。 第21章 上来 她们来得晚，斋堂没什么人，也没剩多少菜了。好在照江雪不挑，什么都能吃。南初晴看了看，也只捡了两个菜配半碗米饭。 吃过饭，南初晴想约照江雪一起走走逛逛，回头却看到她在打哈欠，想到她一早就醒了，可能现在累了，她便淡淡开口：“回去吧。” “啊，哦，好。”照江雪困困的，听到南初晴的话连忙点头道：“好的”。 她跟在南初晴后面慢慢走，看着初春细腻的风景，树枝爆出的嫩芽，漫步长着爬山虎的檐廊下，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落在地上，斑斑点点好似星辉，来着凉意的风徐徐吹来，令人无比舒服。可惜路有尽头，工作无涯，照江雪心里吐槽，此等美景，此等风光，真不想那么早回去，又要工作，烦死了。 她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走在前面的南初晴停下脚，一头撞了上去。 南初晴回头，好笑地看着她。 照江雪摸着被蹭乱的头发，不解地看向她。 “怎么走那么慢？”南初晴问。 她才不跟她走在一起呢！ “刚吃饱，走不动。”照江雪说。 “是吗？”南初晴挑眉，“你们不是有句话叫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吗？” “呃……”照江雪无语，“饭后走百步能不能活到九十九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一定会得阑尾炎。” “噗~”南初晴勾唇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转身继续往前走。 她走得极慢，有意等照江雪上来。岂料，照江雪就是死活不愿意走上来，她走得慢，她走得更慢，无奈，南初晴只能回头看她，问：“怎么一直走在后面？” “一名助理的自我修养。”照江雪立刻接道。 南初晴愣了愣，不明所以。她笑笑，轻轻道：“走上来。” 照江雪不情不愿走到她旁边跟她并排。她们走的很慢，彼此间都不说话。照江雪忽然觉得这条路真远，怎么走都走不到底。她同时也发现了，只要跟南初晴一起，时间就过得非常慢，就好像她现在巴不得长出三条腿，飞快跑到房内，可只有两条腿，也只能慢悠悠的走着。 不懂她心思的南初晴只想慢慢走着，享受在这来之不易的休闲时光里和喜欢的人并排行走的时刻。她多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头，这样她就能和照江雪一同一直走下去。 真是神奇，昨天才发觉自己喜欢上对方，今天就希望能够一直跟她呆着一起，似乎只要看到她，心情就会莫名其妙的变好。 她偶尔偷偷瞄了瞄照江雪，又怕被发现，视线很快就从她身上转移。她穿的一直都那么少，还穷，有时候南初晴觉得，带她出门，挺不体面的。 但现在看她穿的洗的发白的卫衣，她觉得，她真是个好姑娘，把传统的美德发挥到极致，现在能做到这么节约的人不多了，像照江雪这样的就该被保护起来。 她的头发很细很密，摸起来应该很柔软。南初晴想象自己的手轻轻摩挲她圆圆的头，耳朵一下就红了。 走过一个转角，便见一小方莲花池，池内空荡荡，只剩几枝残枝，池中央有一只石头龟，大龟上驼着小龟。再往前便是千手千眼观世音、地藏王菩萨、…… 南初晴每经过一个殿门，就在心里许下一个愿望，从菩萨保佑我能追到她，到最后的希望菩萨保佑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她本不是迷信的人，此时却希望菩萨真听到自己的话，成全她的一腔相思。 一大段路走下来，南初晴光顾着想怎么跟照江雪聊天了，纯想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眨眼就到房门口，两人还没走近，隔老远就看到江总的秘书，陈秘书。 照江雪顿时有种不安的预感。 果然，陈秘书一看到她们便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明显是冲着她们来的。 照江雪感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里紧了紧。 “南总，有时间吗？”陈秘书问，“江总想请您喝杯茶，不知您是否赏脸。” “江总请自然是要去的。”南初晴谦让了下，“正好我也有事想跟江总谈，劳烦你带一下路。”说罢她看向照江雪，轻声说，“你就先回去吧。”南初晴一眼就看出来了，对方可不是来找她的，而是冲着她的小管家来的。 她怎么可能让照江雪去面对那只老狐狸。 “南总，江总说了，一定要让翁道长一同前来。”陈秘书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 南初晴眼眸一沉，心想要不干脆算了，不去见那老狐狸了，大不了再跟奶奶掰扯，顶多就是再被关进小黑屋，她瞥了照江雪一眼，一想到要那老狐狸要找她，就感觉很不舒服。 而且还叫她“翁道长”，怎么都觉得事情不会太过简单。 陈秘书见两人迟迟不开口，又说道：“江总说了，如果你们愿意来，这次的合同，可以让利百分之五。” “现在就去。”南初晴脱口道，说完她就后悔了，怎么一下就被工作勾了魂，一想到不仅能签下合同还能得到更多的利润，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随即她又给自己找补，对方只说去就同意，又没有说其他什么，到时要有什么事，拒绝就是了。 陈秘书见状，又看向照江雪，老板都开口了，照江雪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两位跟我来。”陈秘书说着转身，她们就在后面跟着。 南初晴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开口问：“你不勉强吧？” “嗯？”照江雪不解。 “就这一次。”南初晴说。 照江雪还是不解，她甚至觉得南初晴刚才的犹豫有些不正常，如果不是后面陈秘书说的话，她还以为南初晴不让自己一同去是为了她呢。 她其实已经能猜到江总为什么要请她了，南初晴却是不可能知道的，因此也不可能为了自己拒绝江总，毕竟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江总。 只不过没想到一个拒绝能带来这么多好处，难道这就是资本家口中的“长远目光”？她果然做不成老板。 “下次不会了。”南初晴又说道。 “哦。”照江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来到江总住的庙寓，陈秘书懂事的先出去，只留下她们俩人与江总，江总早已备好茶等候。南初晴也不客气，打声招呼后便在对面坐下。 照江雪在旁边站着，作为一名助理，她觉得自己也应该跟陈秘书出去的，但她也很清楚江总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时候走很不适合，工作上，她又必须离开，她很矛盾。 “翁道长，怎么不坐下？”江总一改昨日的态度，变得和蔼可亲，说话也细声细气的。 照江雪看了看南初晴，得到允许后，才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江总好奇地打量两人，怎么看俩人都不像是朋友关系，从行为上判断更像上下级，但他又觉得奇妙，照大翁这种传奇人物，会给人打工？ 照江雪不说话，只默默喝着茶。南初晴很自然的跟江总聊起天，一开始只是聊点工作，后面又谈到市场、投资……他们谈的很投机，照江雪甚至频频从江总的眼神里看到诧异，似乎他并没料到南家的继承人竟如此优秀。 的确，南初晴并不会因为他是长辈就畏畏缩缩，她说话铿锵有力，条理清晰，甚至在许多事情上的见解要超过这只老狐狸，她差的只是时间。她年轻，没经验，假以时日，她会成为一只更出色的狐狸。 俩人聊得投机，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俩人才注意到被晾在一旁许久的照江雪，江总笑道：“抱歉抱歉，以前跟初晴只聊工作上的事情，没想到我跟初晴竟然这么合拍，一下把翁道长给忘了，翁道长不介意吧。” 照江雪笑笑，不说话。 南初晴也很给她面子，她感觉得出来，江总非常尊重照江雪，既然如此，她不可能在这时说照江雪是自己的下属，拆对方的台。 她目光柔和，看向照江雪，也问道：“翁道长不会介意吧？”说罢她笑了下。想起那晚照江雪跟她说，不准叫她翁道长。 “不介意。”照江雪说。她本来困死了，听她们聊天更困，结果硬生生喝茶给喝醒了。 江总说：“翁道长虽然不介意，但我们还是不要一直谈论工作好了。” 南初晴点点头，问：“江爷爷找我们来是？” 江总锐利的眼神扫过照江雪一眼，回眸时脸上又带着温温的笑，他道：“不急不急，先喝茶。” 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感情。不过，南初晴很清楚一点，老家伙这么久不提南城香的事，就是想等她先开口。 “茶就不喝了。”南初晴笑笑，“我这个人比较性子比较急，咱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江爷爷，城香那件事，我替他向您赔不是。” “诶，年轻人，冲动有一点冲动很正常，再说，我女儿，唉，我也不想说她了。只不过没想到他们居然，哈哈。”江总笑笑，“可惜了，不然我们还能成一家，我可想跟你们南家结成亲家呢，以前就想把我大女儿嫁给你三叔……” 江总猛地停住，看着南初晴又笑了笑，“不提了不提了。” 南初晴心里闪过一丝尴尬，老东西是故意的，提她三叔，无非就是想说他们家都是一货人，又是在提点她，她三叔做的事情，他们家都能原谅，他的女儿还没跟南城香结婚呢，出个轨算什么！ 南初晴笑笑，道：“说的也是，可惜了。我还挺欣赏雅玉的，是我们家城香没这个福分。” 江总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他自己的女儿什么样子，他能不清楚。他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最差的就是雅玉，偏偏南初晴就说欣赏雅玉，是欣赏她生活混乱还是学习成绩差？南家的小丫头居然敢当面阴阳他，江总心里冷笑，南妖婆教出来的崽子，果然就是小妖婆。 不过，正好，他可以就坡下驴。江总笑笑，道：“雅玉就算了，她都被我宠坏了，说出来也不怕你这小辈笑话我，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说罢，他朝照江雪看了一眼。 照江雪心知肚明，就是不接话。 “儿孙自有儿孙福，江总不必过于担忧。”南初晴说。 “说是这么说，我也是年过半百了，该说的确应该像你说的这样，可我就是放心不下，毕竟这孩子从小被我宠大，我就怕在我死后，她会出什么岔子。要不，你看我怎么每年都得来寺庙。”江总露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又看了照江雪一眼。 你来寺庙不是为了求个心理安慰，而是来给女儿祈求平安的？南初晴在心里冷笑，这话鬼才信。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南初晴说。 江总不语，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表情，眼睛却死死盯着照江雪，仿佛在说，今天你不给我个答复，别想离开这里。 她喝了口茶，也瞥了照江雪一眼，懂了，原来如此。 要不干脆做个顺水人情？但是照江雪好像，不怎么情愿的样子。不过看江总的样子，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 南初晴有些担忧，屋里只有她们三个人，门外又是江总的人，虽说不至于发生人身危险，但谁知道呢？那些长辈们那些肮脏事，她也是知道不少的。 “江爷爷怎么老是看着她，怎么，难道她能解决您的问题？”南初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也的确不知照江雪有何本领，让江总如此笃定。 江总却也露出诧异的表情，看向南初晴，“怎么，初晴不知道？” 南初晴摇摇头。 “翁道长……” 不等他说完，照江雪淡淡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江总温温笑了，和蔼可亲地说：“也就是平常父母们关心自家子女的问题，就像婚姻大事啊，身体状况啊，有无什么困难啊这些。” “知道了。”照江雪说，“姓名性别，生辰八字说一下。” 江总一一告知，照江雪点点头，随即拿出手机，掰开黑色手机壳，从里面倒出五枚铜钱，在手心里掂了掂，接着往桌上轻轻一扔，看了一下，心中了然。 “给你写下来还是？”照江雪问。 江总心中闪过一丝怵意，这个人虽然看着他，却又不像看着他。她的眼睛清得发亮，眼里没有一丝惧意，也没有情感，更没有欲望，好似那些坐在大殿里的金身佛像，眼虽无明，却直射人心。 但江总可不是吃素的，他毕竟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哪会怕一个小小的道士，怵感仅一闪便过，他依旧温和地笑着，道：“请帮我写下来吧。” 第22章 上上签 “你那红纸上写了什么？”南初晴问。 此时两人已从江总那里回到自己的庙寓，照江雪坐在床上，南初晴坐在圆桌旁椅子边，圆桌上还放着茶盘，不过她不打算泡茶。 照江雪抬头看她，道：“您对这种事有兴趣？”南初晴看着不像八卦的人，照江雪也不敢当面说她八卦。 南初晴笑了笑，说：“很奇怪？” “呃……”照江雪有点尴尬，是有点。 “不能说吗？” “也不是。”只是，怎么也得经过对方同意吧。 南初晴看出她的为难，也不打算再难为她，便笑说：“我很奇怪，江总怎么会突然找你，还找你算命。”她至今没有照江雪是个道士的感觉。 她本人也不怎么相信玄学，虽然之前有接触过一些，但南初晴并不认为那些是真的，在她看来所谓玄学不过是一些内心有愧或前途渺茫的人寻求一种心理安慰，而算命更是无稽之谈。 她更相信，人定胜天。 “这……可能是侍空大师说了什么吧。”照江雪说，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所以你……”南初晴犹豫了一秒，“真的会算？” 照江雪不知该怎么说，她看着南初晴，看着她困惑的脸和注视自己那双疑惑的眼睛，怎么都撒不了谎。 “我真是个道士。”照江雪说，“算，也会。” “很准？”南初晴说，她问这个，不过是想跟她多说几句话，至于准不准，看江总的态度，她早就明白了。 照江雪舔了下唇，点了点头。 “厉害哦。”南初晴笑了笑。 照江雪也冲她笑笑，但她并没有轻松的感觉，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是不是很多人找你算命？”南初晴问。 “现在没有了。”照江雪说，“小时候，还挺多的。” “算命收入不错吧，你算的那么准，应该赚的更多才对，怎么会想来上班啊？”南初晴问。 照江雪笑笑，心想她怎么还不叫我帮她算命，口上回答道：“有命赚没命花，所以不做这一行。” 南初晴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对面，照江雪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等她坐下，南初晴便关心地看着她，问：“怎么说？” “嗯？”照江雪不解，她的关心自己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心头的大石头还沉甸甸的压着，照江雪脑里不停地想着，等下如果她找自己帮她算命，要怎么拒绝。 “就是，有命赚没命花？”南初晴问。 “啊，这个啊，我命不好。”照江雪笑了笑，在南初晴询问的眼神下，继续解释道：“我是个孤儿嘛，被师父捡了之后，师爷给我算过一卦，说我命不好，命歹身残，多坎坷，承受不住天威，不适合轻松的工作，尤其不适合帮人算命。偏偏师爷后院有一堆藏书，我小五岁前都在他那过，没事就喜欢往书里钻，又天资聪慧，不小心就精通了五行八卦，阴阳术法。” 她解释完，南初晴更加不解了。 照江雪耳朵有点热，有点难为情，她又继续说：“师爷发现我的本领后就让我学修行，还让师父带我到处参加聚会，看看能不能找到破解我命运的方法，只是，方法没找到，一不小心还出名了。”她无意识的用食指挠了挠脸，耳朵更红了，“不过，只在当时。” 南初晴点点头，问：“然后呢？” “然后，就有很多人慕名前来。”照江雪笑了笑，“那年我就赚了很多，也算了很多，结果第二年在医院住了一年，师爷的道观也被烧了。” “哈？”南初晴皱眉。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照江雪继续解释，“每次给人算完命，隔几天就要发烧吃药，师爷说是我命格弱，又窥视天机，受到天道惩罚的原因，让我少给人算命。然后那年最后一个来算的。是个很厉害的大佬，我给他算完，过了一个星期，他就找人烧了师爷的道观，要灭口。正好那天我们都出去，躲过一劫，不过师爷从此不让我再碰算命的事，还让我跟师父一起回去。他也不敢对外称我死了，每当有人来问就说我跟师父云游去了。我当时很小，虽然有名在外，但也因为年纪小，就让这事变得很玄，孰真孰假很好糊弄，又没有媒体宣传，渐渐的这件事就过去了。”所以，除了一些特殊的人，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她曾经是神算子。 南初晴眉头紧锁的听她说完，心想，难怪她怎么都不肯给人算命，原来是这样。那刚才算那么一卦，会不会对她造成影响？ “偶尔算一下，没事的。”照江雪看出她的担忧，连忙说。 南初晴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你以后还是别算命了，人心比鬼毒，比起那些命格上的事情，有时人做的更要命。”她没明说她知道照江雪一定懂的，有些人就是不想自己的事情被人知道，为了掩盖自己的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照江雪点点头，淡淡道：“我知道，我不算。” 南初晴看着她，她虽然是一脸释然的样子，可以前肯定经历不少不好的事情。南初晴忽然有点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她动了下手指，又看了看她，没有立场这么做。 “你给你自己算过吗？”南初晴笑着问。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照江雪嘿嘿笑了。 “真。” “其实，我算过，三次。”她笑了，满不在乎的样子，“师爷说我不适合帮人算命时，我偷偷给自己算了一卦，结果你猜？” 南初晴摇摇头，她猜不出来。 “我要是继续帮人算命，活不过十八岁。”她耸耸肩，“可是要不帮人算命，总不能去抓鬼吧。”当时她还小，不知道什么是道士，以为道士就是帮人算命驱鬼的，都是电视惹的。 她又有点不好意思。 “不帮人算命也有很多事情做吧，你还得读书呢。”南初晴认真地说。 她说的认真，照江雪更不好意思了，“当时不知道嘛。” 南初晴笑着看她，她难为情或者夸自己的时候，耳朵都会红。时红时红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啊。 “所以这是你第一次算命？” “嗯。” “那第二次呢？” “嗯？” “你不是说三次吗？第二次算的是什么？”南初晴问。 照江雪垂了垂眸，脸上浮现一丝怅然，勉强笑了下。 南初晴立马就知道她算的是什么了。她愧疚地看着她，“抱歉。” “没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照江雪笑笑，又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她只给自己算过三次命，前两次都不好，最后一次又很玄，玄到让她觉得自己错了。 第一次算命时，给自己算了个短命，把她吓得要死，再也不敢给自己算了。武生死后，凶手一直找不到，她想找出凶手，师父觉得危险，不让她做，她不肯。师父就让她起一卦，卜凶险，她便算了一下，结果又很差，居然又算出个死局。 师父一看就不肯让她插手这件事，还让她起誓。照江雪能理解师父的苦衷，对于师父来说，他们不仅仅只是他的徒弟，更是他的孩子，武生已经死了，师父不可能看着她去送死。 照江雪很无奈，师父又气又凶，她只能答应师父，相信警察，自己绝不插手。至于最后一次给自己算命，就在早上。 早上她在刷牙时，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心越慌，怎么会把别人的姻缘算到自己头上来，这太扯了。 洗完脸，她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和南初晴的合一下，至于她怎么知道南初晴的生辰，办公室里什么都能打听到。 这一算，差点没把她的魂吓掉。她可是铁了心要跟师伯一样修“无情道”的，居然算出个真命天子，两人的八字，合得不行，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甚至于，她的八字还旺自己，只要靠近她，就能万事无忧，逢凶化吉…… 照江雪回到房内时，南初晴还在熟睡，看着她漂亮的侧脸，她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定是算错了。 照江雪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对小圣杯，行完礼后，便询问自己与南初晴两人的姻缘，没曾想投了九次，九次都是圣杯。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信邪，又跑去大殿抽了一根签。 上上签。 她的嘴角疯狂抽动，最后打了个电话给师爷。 电话一通，她着急地说：“师爷，你给我算一下这两个人。” 师爷正打坐，忽然电话响起，脸一沉，心想那个王八羔子大早上的打扰他清修，拿起手机一看是自己的宝贝徒孙，气一下子消了。 听完照江雪报的生辰八字，师爷笑得更开心了，“这不是你的生辰吗？怎么，有喜欢的人了？” “啊~您别胡说了，快帮我算一下。”照江雪看着手里的上上签，都快哭了。 “好好好。”师爷边哄边笑，真认认真真的给她算了，一看卦象，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大翁啊，什么时候把人带来给师爷看看啊。” 一听这话，照江雪整张脸都垮了，一定是很好了。 师爷还在打趣，照江雪心烦意乱，说了句“我不跟你说了。”就泄气的挂断电话，电话一挂，脑里立刻响起危险信号，她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好，师爷一定会在群里说的。 她赶紧打开微信，晚了，大群消息99+，师爷已经在大群里说了。照江雪默默退出微信，打开静音，到现在，她都没有回她的那群师伯师叔师父师弟师妹们一个消息。 一想到这个，她就不敢看面前人的脸。天知道怎么会这样，那可是南初晴，那个古板死旧的南初晴，那个即使天塌下来都只会想着工作的南初晴。 即使自己真跟她天造地设，即使她真的被猪油蒙了心喜欢上她了，她要怎么追到她？共工撞到不周山都比她追到南初晴容易！南初晴要是能爱上别人，机器人也能生崽了，不对，以现代人科学技术，也许真能研究出来机器人生崽，但南初晴是绝不可能爱上除工作以外的任何东西的。 她从没见到一个人能如此热爱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十二个小时在开会，三个小时在看文件。如果现在有一种药能让人不吃饭不睡觉，相信她一定第一个购买。 如果不是南初晴只爱工作，她还挺吃她的颜的。 不对不对，照江雪摇摇头，她在想什么！可别算个命，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怎么了？”南初晴见她半天没说话，忍不住问。她其实很没底，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照江雪弟弟那件事，南初晴很愧疚，尤其是喜欢上对方后，她变得更加害怕，总担心未来这件事会成为两人的阻碍。 “没，没有，哈哈。”照江雪食指挠着脸，耳朵红得像辣椒，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想法，使得她现在根本不敢看对方的脸。 南初晴在心里叹了口气，“你真的算的那么准？” 照江雪眼睛眨了眨，心想终于来了，要叫我算命了。“嗯。”郑重点头。 “那还是不要再给人算了。”南初晴说，她想过让照江雪算一下两人的姻缘，又不好意思说，同时她也担心照江雪算了会有什么副作用，相比之下，两人的姻缘不算什么，“我听说帮人算命，算的越准，越折寿。”南初晴又接了一句，就怕她又去给人算命。 “好像是这样。”照江雪点点头，怎么她还不让自己算命。 南初晴不想继续算命的话题，她说的那些不好的话，她听着有点难受。 “事情解决了，晚上我们要回去。”她轻轻开口问：“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诶？”话题转的有点快，照江雪愣了下，回过神立马说：“我现在去订机票。”她自动屏蔽她的后半句。 “不急。”南初晴打断她起身的动作，又问一遍：“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哈？” “就是，难得来一趟，想去……哪逛逛吗？”南初晴紧张地握了握拳。 “……” 照江雪皱眉，小心翼翼地问：“您跟我去吗？” 南初晴笑了，眼神柔柔地看着她，轻声问：“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太特么奇怪了啊！ “跟我出去不需要你花钱。”南初晴说。 “请您一定要跟着我。”照江雪毫不犹豫开口，“我们是去玩一圈后直接坐飞机离开还是？” “直接回去。” “好的。”照江雪开心应道，带薪休假诶，虽然要带着老板这个拖油瓶，可免费消费，拖油瓶就不能是拖油瓶了，是金主爸爸。 第23章 拍照 收拾完行李，退了房，拜别侍空大师，照江雪便到车旁等南初晴。照江雪靠在车旁，抬头望着天空，太阳刺得人眼睁不开，她又低头看了眼手机，两点十三分。 “想去……哪逛逛？”“不可以吗？” “唉~”她叹了口气，又想起南初晴问“不可以吗？”时的样子，很温柔，好像深圳真想跟她一起去逛逛一样。 感觉好不可思议，南初晴居然提出要去逛逛。明明自从十一月份到现在，她连周六日的活动都推掉了，一心一意投进工作中。现在好不容易把和江氏集团合作的项目敲定，应该立刻回去才对。 还有很多事要做的，二月头有个展会；新产品研发也进入二期了；和京北集团的合作也快结束了，新的合作还没谈；还有去年搞的好几个新项目；她还想着收购东港口等等……一堆事情，都是上半年必须完成，时间太紧了，连她这个做助理都觉得时间不够用。 然而，来了一趟寺庙，南初晴居然想要放松了，难道真是佛祖显灵？太诡异了。照江雪用脚捻了捻地上新长的嫩草，心想她是不是撞邪了，要不要给她弄个符水喝。 不过，南初晴会喝吗？还是说给她弄张符贴？感觉也不怎么行。 正想着，就见南初晴从大门走出来，她赶紧站直，像个标兵一样，等她走近时，走到后门给她拉开门。 南初晴没动，偏头看着她，笑问：“在想什么？ “嗯？” “刚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南初晴解释道。 不会吧，她不是刚出来吗？照江雪有些懊恼，不知道她看自己看多久，好在她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没想什么呀，就是……照江雪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就是？” “您不忙吗？”她问。其实现在也不早了，回去的话刚刚好。 南初晴不解她的意思，她的确挺忙的，但她也愿意抽出时间来陪她，不，不能这么说，是她希望她能让自己在工作以外的时间，跟她相处。 可照江雪这么一提，南初晴便犹豫了，也许照江雪根本不想跟她一起，这当然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谁愿意没事跟自己直系上司呆在一块，一定很不自在。 她垂下眸，轻声说：“你要是觉得我跟你一起有负担的话，我可以在寺里等你。”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误会了，照江雪赶紧解释：“我只是觉得您应该很忙吧，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什么事情？”南初晴觉得好笑。是她不能旅游？还是不能跟她一起旅游？ 照江雪看着她，猛的意识到自己越俎了。 她没资格规定南初晴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她只是一名员工，工作的本质就是听老板的话，替老板做事，只要老板不伤天害理违法违纪，即使是她心血来潮，她也必须遵从她的意愿。 等等，不对，照江雪忽然想到，也许自己理解错了，南初晴真正的意思是，她自己想去逛，而她负责给她开车，带她到处走走。 天啊！她怎么会自以为是到以为人家是想跟她一起在陌生的城市游玩呢？她以为她是谁啊！照江雪意识到，这次算命对她的影响太大了，竟然使她进入思春期。 她的脸一下就红了。 南初晴更不懂了，她好像也没问什么啊，怎么她沉默半晌后，就突然脸红了。 恋爱真让人难懂，如果她能用对待普通员工的态度对待照江雪就好了，这样她的心就不会总是一紧一松的，被她的一举一动牵引。 南初晴在心里叹了口气。 两人就在车旁站了老半天，也不说话也不动，好像两只石狮子。不过，这里是佛寺，不需要她们镇宅。 “那个，您先上车。”照江雪尴尬地说。 南初晴没动。 照江雪不知所措，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踌躇一会，她下定决心，道：“老板，对不起，我错了，你可以扣我工资。”心痛，我的钱啊！啊啊！！ “你错了？”南初晴蹙眉。 “我不应该决定你该做什么？”照江雪低下头。 “你没有决定我做什么，我要做什么事，你也决定不了。” “是。”照江雪头低的更低了。 南初晴有点烦，她不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喜欢她把自己看得太高。 “如果你不想去走走，可以直接说。”南初晴说。她又恢复以往那副冰冷冷的样子，说话也冷清清的。 她好像生气了，照江雪有点害怕。但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她生气的点在哪里。 她不敢抬头看她。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喝醉时候的样子。”南初晴忽然说道，她心里暗暗期望，照江雪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把她当做朋友，而不是上司。 照江雪被她的话呆住了，脑袋一下宕机了。 她是什么意思？ 南初晴在心里自嘲，冷冷开口：“回去吧。”说罢坐进车里。 照江雪回过神时，南初晴已经在车内坐好了。她侧过脸看着坐在车内周身布满生人勿近的南初晴，还是不明白，她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关门。”冷冷声音再次响起。 照江雪赶紧把门合上，绕到驾驶位开车。佛寺很快被甩在身后，隐没在丛林中。照江雪一边开车一边偷偷瞄后视镜，南初晴一改往常，没有工作，而是端端正正地坐着，侧过脸看着外面的风景。 她好像真的想去走走。 照江雪忽然有种难受的感觉，说不出来，就是心里堵的慌。 她以为跟她之间的距离近了一点，其实没有。可她以前并不在意这一点，在她心里，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她最讨厌把工作和生活混在一起。 都怪那一卦，如果不是那一卦，她根本就不会意识到，她有可能喜欢她的颜，也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 车子汇入主干，后座的人悠悠开口：“真的要回去吗？” 南初晴本不想问的，这不是她的风格，但她想，照江雪应该会喜欢，到一个地方，走走停停。 她不知道以前照江雪和她师父来的时候是不是已经走遍浙城，不管有没有，她都希望她能开心。 “说真的吗？”照江雪笑了笑，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惊慌失措过后，反而变得有点平静了。 最重要的是，南初晴说喜欢，她喝醉酒的时候的样子，喝醉的她，可是什么话都说的，才不会藏着掖着，支支吾吾。 “嗯。” “我倒是有几个想去的地方，不过，时间应该来不及，晚上还要赶飞机呢。”照江雪委婉地说。 “改签吧，找个酒店住一晚。” 照江雪噗的一笑，问：“您是认真的吗？”她又看了眼后视镜，南初晴无比认真。 啊……有种奇怪的感觉。 “想去哪？”南初晴嘴角微勾，问。 “古风街。”照江雪有点不好意思，“就一条网红街，深城也有，不过没有这个规模大。” “那就去这个地方。” 红灯亮起，照江雪缓缓靠近路口停下车，她回头看着南初晴，在南初晴脸上看不出一丝不耐烦，还有点高兴。 “怎么了？”南初晴问，“不想去这里？” 她的目光柔柔的，没有任何阻挡，柔柔的看着她。照江雪耳朵一热，赶紧转过身。 南初晴的目光让她心里升起一股异样，那种奇怪的感觉扩大了，她隐隐约约感觉对方似乎喜欢自己，但她又不敢确定，也许是自己自作多情。 “不想去这里吗？”南初晴倾身向前，“古风街。” “要去。”照江雪说，“我还想去爬三姥山，不过这个应该去不了了，我们可以去南辛古镇，我以前在网上刷到，那里晚上很美。” “行，晚上也住那里吧。” “呃……” “怎么了？” “很贵的。”一看就知道南初晴这家伙一点都不懂，在景区住一晚的价格要比在外面贵上两三倍。 照江雪在心里鄙夷她。 “钱我出。” “……”艹，忘记了，她有钱。 “那我们先去古风街，再去南辛古镇，明天一早去爬三姥山，怎么样？”南初晴问。 “好！” “还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有，但是不想一次去完。”照江雪说。 “为什么？” “一次性去完所有想去的地，我就不想再来这座城市了。”照江雪笑了笑，“再说了，还有很多美食，一天的时间，哪里吃得完。” 她将车在路边慢慢停下，打开导航，输入古风街。很快地图规划一条路线，照江雪启动车子，按照导航的指示走。 其实，她可以语音输入的，这样就不用停下来，但她担心唤醒“小悦”会让南初晴感到不舒服，她情愿停下来。 “想吃什么？” 南初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照江雪吃惊的发现，她的声音居然这么动听，很冷带着疏离感，但又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想吃什么吗？”南初晴再问，“我请你。”她又补充道。 “有一个店我收藏好久了。”照江雪瞥一眼后视镜，说：“是吃蟹的，有点贵。” “就去那里吧。” 套路成功，噢耶！跟大方有钱的人出来玩就是爽。 古风街就是一条商业街，周围都是古朴的建筑，中间一条长长的街道，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物品，没有历史感，满满的人工味，氛围感很好，非常适合出片，路上基本都是穿着古风拍照的旅客和网红。 照江雪觉得很新奇，有种回到古代的感觉，在这里能看到很多主播，她平时也刷手机，心想能不能遇见一两个自己认识的，瞅半天没看到。 她也想拿手机拍两张，碍于南初晴在旁边，不好意思。经过一家古装店时，她忽然觉得，南初晴真的很适合在这种地方，她就像穿越来的古代美人，走在古道上的她就像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照江雪不由得想象南初晴穿古装的样子，翩若游龙，婉若惊鸿。 她们没说话也没买东西，很快就把一条街走完了。照江雪有点郁闷，别人在这里最起码呆一两个小时，她二十分钟不到，拍照，没有，买东西，也没有。 想着给师弟师妹带点特产，又不好意思买；想拍照，也不好意思拍，简直无聊极了。 南初晴也觉得挺无聊的，不知她为何喜欢这种地方。刚下车时看到她眼睛还亮晶晶的，越走眼睛越暗，脸色也怏怏的。 她们往回走时，南初晴终于忍不住打破两人的沉默，开口说：“这条路，还挺长的。” 照江雪不明白她的意思，撇撇嘴，顺手折一根柳树枝条，“是啊~”她把手上的柳枝甩来甩去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柳树属阴，不怎么适合种在家宅门口，容易招惹脏东西。” 南初晴笑了，说：“在这里种柳树应该只是为了好看。” “好看是挺好看的。” “嗯。”南初晴点头，又问：“你不买东西吗？” “景区的东西贵。”照江雪说，一些手工小玩意还挺可爱的，她打算到时候在拼夕夕找一下同款。 “出来不就是买买买吗？”南初晴笑笑，她想说她有钱，想买什么就买吧，但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开口。 自己也没有立场给她买东西。 “也不是，出来主要就是到处看看，拍拍照什么的。”照江雪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心中一顿，忙补充道，“老了以后可以看看，留个念想什么的。” 南初晴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笑眯眯地看着她。 呃……照江雪很困惑，困惑又有点害怕，问：“怎，怎么啦？” “我帮你拍。” “不，不用了。”她连忙拒绝，才不要，感觉好奇怪。 “你很好看，拍起来一定更好看。”南初晴说。 她说的认真，没有一点虚情假意，反倒让照江雪不好意思。照江雪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南初晴也是夸她长得漂亮。 其实，被人夸长得好看对照江雪来说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像这么一段走下来，就有不少人来加微信，塞名片，烦不胜烦。照江雪即使再迟钝，也知道自己在大众审美中属于好看的类型。 但不知怎么的，南初晴的夸赞就跟别人很不一样。硬说区别大概就是南初晴在夸她的时候，只是单纯欣赏，没有别的想法。 虽说如此，但照江雪心里清楚，除了这个原因外还有别的，那就是听到她夸自己的时候，她的心总是忍不住小小的悸动了下。 第24章 你的事 “还是用我的手机拍完再发给你？”南初晴笑着拿出自己的手机在照江雪面前晃了晃。要是可以用她的手机，就能把拍的照片保留下来了。 “不要啦。” “为什么？” “不喜欢。” 照江雪笑着说，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要不我给你拍？” “可以。”南初晴看着她，“但我也要拍你。” “不行。”照江雪说，“拍你，不拍我。” “为什么？”南初晴皱眉。 “不喜欢。”照江雪转过脸，继续朝前走。即使她是老板，也没有拍她的权利，照江雪有点生气。 偏偏南初晴执拗起来，她加快脚步追上她，低声问：“为什么呀，你这么好看。” 这人怎么这样，都说不喜欢了，夸她也没用的。照江雪皱眉瞥了她一眼。 有点娇，南初晴垂眸一笑，正好两人经过一个奶茶店，她眼眸一亮，说：“我给你买奶茶。” “贿赂也没用。”照江雪瞪了她一眼。看着南初晴不理自己，走进奶茶店，还是乖乖跟她走。 “一杯柠檬水。”南初晴点单，转头问她，“你要什么？” 照江雪从头看到尾，要了个最贵的西柚葡萄水果茶。 南初晴取了单号，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照江雪便跟着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坐在这里吹着风，看着人来人往，倒也挺惬意的。 “你生气了？”南初晴问，她生气好明显，一张脸绷紧紧的。 “我不敢。”照江雪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 “你是我老板。”她瞪了她一眼。 “你还当我是你老板啊。”南初晴向后一靠。 照江雪不说话了。 很快，水果茶上来了，南初晴看着漂浮在中间的几片柠檬，想起第一次她请她喝柠檬水的时候，那时天气很热，塑料杯很透亮，杯壁挂着水珠，水珠顺着杯壁流向她白皙的手指…… 这杯柠檬水中间圈着一圈纸，上面用五颜六色的笔写着“要天天开心哦~”和店家的名字，没有了透亮的杯子，也失去了柠檬的韵味。 啪的一声，南初晴抬头，见照江雪把吸管插进去，她头低低的，兴趣怏怏地喝着西柚葡萄，发现自己在看她时，她抬起头来，吸管从嫩嫩的唇边落下，红唇轻启。 “你要试一下吗？” 南初晴愣住了。 照江雪看她一直看着她喝，还以为她想试呢。 “可以吗？”南初晴问，心脏又咚咚跳起来了。 “嗯。”照江雪把西柚葡萄向前移，“你那个，等下也给我试一下。” “好。”南初晴抽出吸管插入，把柠檬水递到她面前。她做得云淡风轻，实际上内心紧张得不得了，要是照江雪观察仔细点，还能发现她的手在抖。 这是第一次真正的别人跟她分享食物，南初晴激动又害怕，她从没做过这种事。以前她总是很羡慕那些能够和朋友一起吃东西，一起上学，一起去上厕所……的人。她的朋友都很忌惮她，总是离她远远的，跟她说话也畏畏缩缩，明明她们在一起时能谈天论地，但只要她走近了，大家就都不说话了。 她从小跟奶奶一起长大，身边只有奶奶和管家，奶奶不在的时候，偌大的房子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总是自己一个人，使得她也不知道怎么跟别人拉近关系，也让她变得敏感自卑。有一段时间她变得特别胆小，说话都不敢看人的眼睛，更不敢对着人看。奶奶发现后，就带她到一个大师那里。 大师慈眉善目，看着她时脸上还带着笑容，南初晴却感到害怕。她不知道大师跟奶奶说了什么，她只知道她被绑在椅子上，大师在她旁边不停地念叨不停地念叨，时不时用竹条抽她，她疼得哇哇直哭，大师也念得更加卖力。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也许更长，她不记得了，她好像晕过去了又好像没有，她也不记得了，她只记得，笑得很亲切的大师的眼睛忽然变得很大，像会吃人一样，她的下巴被铁钳抓住，耳边传来很小很小沙哑声：“以后说话记得看别人的眼睛，不然还继续抽你。” 她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每天除了医生护士就是奶奶，爸爸妈妈也没来看她。 只有堂哥被领来看过她一次。 她很聪明，从那时候起她就知道，说话得看着人，不仅如此，别人说话也得看着，也许是害怕也许是后遗症，后来她也变得魔怔了，总是盯着人看。 结果就是，小朋友都觉得她是个怪胎，也没人愿意跟她玩，老师觉得这个孩子奇怪，也不敢靠近她。而她这个习惯，直到现在都改不了。 只不过她现在不害怕了，也不会再理会别人怎么看她了。只是有时候看别人吃东西，她会想，她的东西好吃吗？是什么味道的。即使是吃同样的食物，她也会想，对方跟自己吃的东西，是不是一样的。 但她从来不会问，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把自己的东西给她试。 她自然不知道，照江雪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问出这句话的。毕竟南初晴是那种很冷的人，看着就带着疏离感，说话也是冷冷的，就算是笑也给人感觉清清的，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会不会打扰到她。 但她就是想这么做，想恶心一下她，因为生气一下就冲动了。而且，她原本以为南初晴会拒绝的，毕竟，这是间接接吻啊！ 照江雪看着她将杯子移到面前，心脏也仿佛跟着移了一寸，脸也不由自主的红了；看着她微微张开嘴，轻轻含住吸管，脸上的红晕也向下蔓延；她吸了一口，照江雪的心脏便随着茶水向上的移动快速跳动。 咚咚咚咚咚 她的脸红得像苹果。 “好喝。”南初晴淡淡说，将西柚葡萄递给她，“你，怎么了？”脸好红。 啊…… 南初晴推西柚葡萄水果茶的手停了下来，她忽然意识到，这，也是间接接吻啊！倏地，脸也红了。 “咳咳。”照江雪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快速把西柚葡萄拿到自己面前，看着吸管却又不自觉的想到她的唇，脸更红了。 南初晴也有点不知所措，她的心脏怦怦直跳，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紧张又害羞，没有经验也不知道如何打破这个局面。踌躇纠结间听见照江雪的笑声，抬眸见照江雪直率地看着自己笑，心里忽然就变得轻松起来。 “那我喝你的了。”照江雪心情大好，看着她故意慢悠悠的拿起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不咋好喝呢。”她把柠檬水移还给她。 南初晴接过，也喝了口，“没你之前给我买的好喝。” “对吧，那家是独一无二的。”照江雪说，“虽然都是柠檬水，但他家做的就比别人的好喝。” “你怎么会知道有那么一家店？”南初晴问。 “赵江凉说的啊。”照江雪说的理所当然，仿佛笃定她们认识。 南初晴挑眉，看着她，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他的。 照江雪偏头看行人，没解释。 “我记得是江凉介绍你来的。” “嗯。” 忽然一个危险的念头出现在南初晴脑海里，她皱眉，“你是学编程的。”不会这么巧吧。 “嗯。”照江雪点头，她终于意识到了。 “你，不会，也认识我弟弟吧？” “南春阳对吧。” “你，不会是……”不会吧，不会真的，不会真的是她弟弟追了一整个大学都没追到的女神吧！天啊，千万不要啊！ “呃……嗯。” 两脸尴尬。 疯了，南初晴内心一沉，为什么偏偏是她啊！为什么她之前没有意识到！她早就该发现了啊，深一，编程，校花，学霸，那不就是春阳追了没追到四年的女神吗！ 想起她弟弟在群里的豪言壮举，扬言除了他的女神绝不会再跟别人交往，打死他都不会去相亲的话，南初晴内心更沉了。 “那个，我跟他只是认识，什么都没有。”照江雪解释道，可千万别因此影响她赚钱啊！她当时面试时就觉得奇怪了，知道她的名字后便知八九不离十，只是南初晴一直没提这件事，她也就没说，哪知道她是没有意识到啊。 “哈，哈哈。”南初晴尴尬地冷笑两声，不爽地拿起柠檬水喝一大口。 照江雪尴尬极了，偏偏这个时候，南初晴还能一脸泰然自若的盯着她看，搞得她好不自在，好像小辫子被人抓住一样。 “老板……” “我们现在不在工作时间，你可以，不用叫我老板。”南初晴放下杯子，“可以，叫我名字。”她跟春阳是同学，她们应该会相互叫对方名字吧。 “……” 呃，根本叫不出口。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南初晴盯着她。 像不管她同不同意她都会问一样，照江雪根本没有的拒绝。 “您请说。”她太紧张了，甚至伸出手做出个请的手势。 南初晴低头笑了下，“你为什么不接受春阳啊，我记得他是你们系系草吧，有钱又帅还专心。”不过就是比她丑一点，比她穷一点，比她花心一点。 没错，论外貌、实力，她各方面都能吊打她弟弟，但问题是，性别一样。 不知道照江雪，对同性是什么看法。 南初晴眼眸垂了垂。 “呃……”照江雪低下头，一阵不好的回忆涌来，她拿起西柚葡萄，喝了一口后却没放开，轻轻咬着吸管。 她没回答。即使南初晴一直盯着她看，她也不想说。 南初晴却想起一件事。 她记得，当时有一阵子南春阳不停地在群里分享这件事，全家人都给他出谋划策帮他追女神。 南初晴因为一直潜水，因此家里人似乎早就忘记她也在群里了。不过她虽潜水，却也没有遗漏一点八卦。 “你，不会也认识沈浩旷吧？”她嘴角微抽，难以置信却又十分笃定。 她记得在他们发小群里，沈棋淇曾说过她弟弟喜欢上他们专业一个女生，还让庄家皓给建议怎么追女孩子。 好像最后也没追到，最重要的是，春阳，江凉和浩旷他们仨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后来却不知道怎么的，三人打了一架，家郜出国了，春阳也不再跟他们联系，至于江凉，好像也不跟他们联系。 南初晴记得有一次她姐姐赵瑶在群里把沈棋淇和庄家郜骂了一顿。骂得极其难听，南初晴还把那条骂人的语音给删除了。 难道这些都跟她有关？看着照江雪不断闪躲的眼神，南初晴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女神就是她！ “你，能跟我说说吗？呃……作为朋友。”南初晴紧张地问，表面上她风平浪静，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她并不是八卦的人，她知道那么多事情，都是八卦自己跑到她耳里。她潜水，不出现，不聊天，不参与别人的事情，好像这样做就可以安慰自己，不是被孤立。 可现在不一样，即使不被接受，她也想知道照江雪的一切。她们的胡扯过往，她都想知道；好的坏的，她都想了解；只要是关于她的，她就忍不住好奇。 朋友？ 听到她的话，照江雪皱眉，如果真的是以朋友的角度，那她可以选择不说吗？照江雪偏头不看她。 半晌，她回头直视对方的眼睛，问：“不说对我的工作会有影响吗？” 南初晴心里噔的下，她敏锐的感觉到，她们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拉开。 按住内心的慌张，她笑了下：“不会。” “那是，你自己想知道？”照江雪盯着她。 心慌扩大，手心也出了汗。明知道如果直说的话，她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会远去，可她却仍不想对她撒谎。 “嗯。”她淡淡的嗯了声，声音轻轻清清，很好听。实际上她的内心紧张到不行，握着柠檬水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为什么呀？”照江雪也有点紧张。就算是朋友，她们好像也不熟，不是，不能说熟到什么都可以说的地步。而南初晴一看就是那种，不八卦的人，她怎么会对这种事感兴趣。 也许是她想多了，她只是关心自己的弟弟和朋友的弟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但万一…… “我想知道，”南初晴垂下眸，停了下，她抬眸看向她，清澈的眼神专注固执，“你的事。”耳垂红了。 第25章 螃蟹 “为，为什么？”照江雪吃惊地问，内心也升起一支小小的嫩芽。 “你是我的下属，我想知道你的事，不是很正常？”南初晴轻轻一笑。她看到照江雪陡然一亮的眼睛又暗了下去，不由得勾起嘴角。 很好。 南初晴是个商人，自然知道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恋爱和谈判其实没什么区别，越想得到自己想要的，越需要耐心。 她承认刚才她有点急了，但接下来她要掌握主动权。南初晴不奢望一场旅行，一个夜晚就能追到照江雪，不过她有信心。 照江雪心里的嫩芽折了。她真是异想天开，居然觉得凤凰会喜欢乌鸦，都怪那一卦，害她思了春。 失策失策。 “那我必须说吗？”她皱着眉问。 南初晴摇摇头，手指轻轻点了点塑料杯，“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不用特意跟我说，我说过，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 这无疑就是在说，你可以选择告诉我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也可以选择不说。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都相信不是你的错。 照江雪又一次被感动到，她眼眶一下就湿润了，她连忙低下头，假装若无其事的喝水果茶。 “要走了吗？”南初晴问。 “嗯。” 两人并肩离开奶茶店，照江雪还拿着喝剩的西柚葡萄，一边走一边吸。太阳已经向西倾斜，傍晚的风吹得人心凉凉的，古风街的人还是那么多，古宅旁的路灯闪了闪，没亮，似乎也是知道，还没到时间。 “接下来去哪里？”南初晴问。 “去吃饭吧。”照江雪说，她要大吃特吃。 “好。” 她们回到停车的地方，照江雪照例给南初晴开后门，她却站在旁边不动，只是笑着看她，眼神带着点无奈。 照江雪于是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今天我不坐后面。”南初晴说，“我说了，现在不是工作时间。” “哦哦。”照江雪赶紧把门合上，绕过车头打开门，看到南初晴嘴边的笑意扩大了，她脸一红，结结巴巴说：“那个，就是，公主请上车。” “噗~”南初晴笑出声，她害羞的样子真可爱，“那我就上去了，王子。”她故意加重后面两个字，听得照江雪耳朵一红。 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照江雪告诫自己，不能再沉溺下去，她那么好，她怎么可以肖想她。 平常心，平常心。 她深吸一口气，恢复平静，走到驾驶位坐进来，系安全带时，她说：“我不是王子，我是祥子。” 南初晴转头看她，在她没看到的地方，用温柔的目光描绘她的侧脸，“祥子，走吧。”她打趣道。 照江雪启动车子，顺口说了句：“驾”。南初晴一下子又被她可爱到了。 一月不是吃蟹的好季节，但照江雪很想吃，她之前来浙城时就做过攻略，她还特意跟师父一起去那家店门口逛了逛，那大门装饰得跟宫廷一样，两人估算价格应该比网上说的要贵，就没进去。 这次带了个移动支付，照江雪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来到目的地后将车停好，走进门口就有人出来迎接。 即使跟着南初晴去过很多高档餐厅吃过饭，照江雪还是有点怵，跟在南初晴身后乖乖的像个学生。 店内是宫廷风的装饰，很豪华，照江雪庆幸当时没跟师父进来。迎宾员将她们带到一个很大的包厢，照江雪感觉很不自在，看到南初晴随便选了个座位坐下后，她偷摸摸的在她左边坐下。 隔了一个位置。 迎宾员站在旁边给她们，主要是给南初晴介绍本店的历史，南初晴专注地看着她，看得小姑娘紧张不已，说着说着脸通红。 等她说完刚转身，南初晴侧过脸看向照江雪，招招手，柔声说：“过来。” 照江雪像等了好久一样，立刻起身凑了过去。 她尴尬好不自在。 以前跟南初晴一起吃饭，大多数都是在餐厅，虽然也贵，但不是包厢，没有这么安静，也没有这么大。 一般只有和客户吃饭的时候，南初晴会让她订包厢，但每次她都是在外面等，偶尔在车里等，南初晴从不将她带到客户面前。 这时服务员也拿着菜单过来，南初晴接过，打开后靠近照江雪，轻声问：“想吃什么？” 她刚靠近便带来一阵檀香，清香飘荡，搅得照江雪心驰荡漾。她离她也极近，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南初晴说话时又靠近了几分，惊得照江雪脸红耳赤。 “你，你看着点。”照江雪小声说。 “你不是有想吃的？”南初晴笑着问。 “有，有的。”照江雪分寸大乱，急急忙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小红书找到收藏递到她面前，“这个，我想吃这个。”她越说越小声。 “借我一下。” 南初晴笑着从她手上接过手机，侧身离开时，照江雪似乎又闻到一阵香味。 “这个现在有吗？”她拿着照江雪的手机问服务员。 “有的，这是我们的店里的招牌。” “要一份这个，其它的你看着搭。”南初晴说。 照江雪看着她，她身上的从容感是她一辈子都学不会的。 “好的，那我给您搭配一些本店的特色。” “嗯。”南初晴将菜单合起，动作十分优雅，她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谢谢。” 服务员是个年轻小伙，可能刚上岗没多久，脸红红的接过菜单，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给。”南初晴将手机倒过来，递到照江雪面前。 照江雪猛的一惊，她的手机壳，上面用巨大的文字写着，【这个逼班，我是一天也不想上】还是加大加粗的字体，啊！ 她快速夺过手机，特别不好意思地看了南初晴一眼。 南初晴看到那些字的时候，也微微愣了下，但她没说什么，收回手后，她拿起茶壶倒了两杯水。 “我这个手机壳用了好多年了。”照江雪解释道，苍天可鉴，她现在特别热爱这份工作。当然，祖师爷在上，以上这句话是骗人的。 “哦，”南初晴把水递给她。 “你手机壳呢？” 南初晴拿出手机，反面朝上，上面写着【早日退休】。 照江雪乐了，半斤八两嘛。 南初晴笑笑，将手机收起。 菜还没上来，两人干坐着，也不说话，南初晴依旧不玩手机，照江雪闲着无聊伸手不停拨弄桌上的花，一个不小心就把花弄了下来，她吓了一跳。 “呵~”南初晴笑了。 “那个，这个……”照江雪看着她，怎么办啊？ “没事的。”南初晴说。 照江雪也不敢再弄了，她规规矩矩坐了会，又开始踢脚，有一下没一下的。 “你可以玩手机。”南初晴说。 照江雪瞥了她一眼，她一个人玩，不好意思也很不自在。 “菜有点慢。”南初晴又说。 照江雪点头，她侧过脸看向南初晴，问：“老板，你为什么在家点香啊？” 问题问的没由来，南初晴也很自然地接下，反问：“你不喜欢？” “我很喜欢。”跟道观里一样的味道，有家的感觉。 “那就好。”南初晴笑笑，“我奶奶是六轮道的信徒，以前家里都是这个味道，嗯，香水味我也不是很喜欢，就檀香的味道觉得还可以。” “六，六轮道？”照江雪一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就皱了起来，“那不是邪……教吗？” “嗯。”南初晴点点头，“她，有点，走火入魔了。”她难为情地说，“但是她年纪也大了，又做不了什么了，就随她去了。”应该吧。 “哦哦哦。确实，信仰自由，只要不犯法。” “嗯……” “你也信？” 南初晴嘴角微翘，有点自豪，“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她眼睛闪闪的，像在说我厉害吧，跟他们相处这么久，还能出淤泥而不染。 “哈哈，”照江雪被她的表情逗乐，调侃道：“我还以为您老点檀香是为了修身养性，禁欲苦修呢。” “……” 南初晴眼眸垂了垂，“我，不修行，也，不禁欲，要是遇到喜欢的人，”她看向照江雪，笑笑，“我也会想，嗯。”占有她。 丢，为什么说这种话要看着她！照江雪心慌不已，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 “难道你禁欲？你是苦修派？”南初晴反问。 “啊，那倒没有。”照江雪连忙说，“我不是那种，我尊重欲望，七情六欲都是人之常情，要尊重自己的身体，才能长命百岁。” 话刚落音，包厢门被推开了，一阵香味飘了进来，照江雪回头看去，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近，随即一边上菜，一边解释。 照江雪肚子饿了，巴不得服务员介绍的快点，她眼巴巴地看着服务员打开一只帝王蟹，香得口水都要流出来。 “好了，剩下我们自己来吧。”南初晴突然开口打断服务员的介绍。 “好的好的。”小伙子赶紧退后推着手推车离开，离开时还不忘记把门关上。 门一关，照江雪就迫不及待想动手，但她不好意思。 南初晴淡淡地说：“饿了，我们快吃吧。” 第26章 喜欢 同样是吃蟹，南初晴会用八件套一点一点的剥挑，用筷子夹，稍微麻烦一点的，她就不吃了。照江雪则相反，她直接上手，掰蟹腿，剥蟹壳，吃的津津有味，手嘴都是。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吃的太狼狈了，好像饕餮上了桌。看着南初晴优雅的模样，旁边的蟹壳都可以拼回一只蟹了。再看自己，满手蟹膏，蟹壳堆成一座小山。 她顿时有种说不清的异样，这种感觉不像是朋友之间那种相互瞧不起的玩笑，而是实打实的感觉到，自己跟旁边这个人的差距。这种落差感让她生出失落的情绪。 照江雪默默的将手上的蟹腿放下，拿起手巾擦了擦，准备学南初晴的样子，斯斯文文的吃。 但是，她不会用蟹八件啊！她更加失落了，手上的黄色怎么也擦不干净，她越擦越用力。 还是没把手擦干净，就听见南初晴问：“你不吃了？” “不是。”照江雪难为情，咬了咬唇，低下头继续擦手。 南初晴愣了下，随即放下手中的筷子，学她的模样拿起一只膏蟹剥开，拿到嘴边轻咬了口，说：“果然，这种吃法更好吃。” 照江雪呆呆看着她，嘟了嘟嘴，小声说：“骗人。” 南初晴放下膏蟹，将她盘里的大蟹腿拿了过来，咔嚓一下掰断，又沾了下特制蘸料，然后在照江雪满眼惊讶的眼神中递到她嘴边，“嗯~” 照江雪呆呆地咬了一口。 “是不是。”南初晴说：“这种蟹就是这样吃的。” “那种不是。”照江雪努了下下巴，从她手上把自己的蟹腿接回来。 “呵~”南初晴低头笑了笑，“吃蟹本来就有文吃和武吃两种吃法，你那么聪明，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哼，她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没有这个条件让她学。 “我用蟹八件主要是因为，那个壳，好难打开。”当然，平时吃蟹也不需要她动手。 南初晴不喜欢手上沾有腥味，所以像虾、蟹这类带壳的东西，她很少吃，即使吃，也是由厨师把壳剥掉才吃。 照江雪眼睛一亮，“要不我帮你打开？” “好啊。” 心里那种麻麻的感觉又起来了，没想到她一两句话就能抚平她的心情，照江雪感觉自己要完了。 即使觉得自己要完了，她还是铆足劲给南初晴剥蟹。哪知道南初晴说饿了，实际上却吃的非常少，一碗蒸蟹膏、两只膏蟹和三条芝士焗帝王蟹腿就让她吃饱了。 她吃完后，就开始给照江雪剥蟹，偶尔喝一杯黄酒。照江雪不好意思，她就让她给她倒黄酒，倒完酒照江雪还是不好意思，南初晴便说：“你刚都给我剥了。” “这不一样。” “还把我当成你老板？”南初晴板起脸，故作生气地说：“我说了，现在不是工作时间。” 照江雪于是不敢再说什么。 慢慢的，照江雪发现享受来自老板的服务真的是太爽了！有种复仇成功，扬眉吐气的快感。当然，照江雪不敢太过明显的显露出来自己的得意洋洋，有时候还故意假装矜持一下。 南初晴却早已看出她的小心思，她也没揭穿她，仍心甘情愿的给她剥蟹递腿，看着照江雪偷偷乐的样子，自己也是乐在其中。 南初晴点了很多，照江雪不想浪费，都吃完了，吃到最后，饱到得坐在椅子上消食。 看着她靠着椅背难受的样子，南初晴忍不住说：“让你不要吃那么多了。” 谁让你吃那么少，照江雪在心里白了她一眼，想到她等会还得去给钱，嘴角一勾，笑眯眯地说：“不能浪费。” “等下吃坏肚子了。”南初晴用手撑着额头，好笑地看着她。 照江雪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坚定地说：“不可能。” 南初晴白了她一眼，懒的说她。 她还会翻白眼呢，照江雪乐了，南初晴是越来越像个人了。她坐好，又觉得撑，于是又瘫了回去，听到南初晴发出一声叹息般的笑声，照江雪便说：“你不知道，浪费是要遭报应的。” “我还真不知道。”她又不迷信，南初晴小小讽刺她一下。 “真的，有的地方有这样的传统，说五谷都是生命的恩赐，浪费粮食以后死了就没有得吃，下辈子也不会有钱。”照江雪认真地说。 “我们吃的是蟹。” “都一样。”照江雪摆手。 坐了十分钟，她才感觉可以了。南初晴于是结了账，两人回到车里。照江雪吃太饱了，南初晴不想让她开车，但自己又喝了酒，想叫侮辱，照江雪不肯，她义正言辞地说南初晴叫代驾是在侮辱自己。 她说的一本正经，嘴上却在笑，南初晴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开。 等她开出去一会，南初晴才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嗯？” “就是侮辱你的意思。” “我知道，我开玩笑的。”照江雪说。 南初晴才松了口气，她还一直在想怎么解释呢。来到南辛古镇时已经九点多了，再走路去逛太晚了，南初晴还喝了酒。两人商量了下觉得还是不去逛了，好在车可以直接开进来，她们直接开到客栈，办理了入住。 因为临近周末，昨天又是情人节，住房的人剧增，退房的人也少。照江雪预定时，空房也只剩两间，一间大床房和一间双人房，她无法想象自己和南初晴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样子，便定了间双人房，还带一个大阳台。 南初晴还是觉得有些不安，来到房间后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去逛逛吗？” “不去。”照江雪说得决绝，刚吃完的时候她就不想再去逛了，她感觉南初晴的酒劲上来了，站在她身边时，听到她的呼吸有点沉；坐在车上时，她也是半眯着眼。 所以她不想去，不想她那么累，怎么说她也是三好员工，虽说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但老板的身份可不会变。 而且从客栈的阳台向外看，风景依然很美。 于是南初晴洗完澡出来时，就看到照江雪在初春凉风阵阵的夜里，站在阳台吹冷风。她顿时内疚不已。 推开门走出去，她走到照江雪身边，与她一同看向万家灯火，古镇的夜真的很美，一盏盏灯亮挂在黑夜中，衬着古老的小镇，宁静幽深，在皎洁的月光照映下，仿佛真的将人扯回远古的朝代。 南初晴一时也看呆了，忘记自己是来道歉的。照江雪发现她时，她穿着单薄的睡袍，脸被风吹的有点红，看向照江雪的眼睛有点热。 照江雪虽没谈过恋爱，却很清楚爱慕是什么。在她身边不缺少喜欢她的人，只要有人喜欢她，她一下就会发现。她知道，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就像南初晴现在一样。 第27章 胃疼 照江雪失眠了。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一闭上眼。南初晴的脸就会浮现在她脑里，而南初晴吃了安眠药又喝了酒，早已躺下睡着了。 照江雪想了很久都想不清，为什么南初晴会用那种眼神看她，她喜欢她吗？应该是喜欢的。可喜欢不是爱，喜欢有很多种，是单纯的欣赏，还是单纯的喜欢，亦或是有欲望的喜欢；是想发展关系，还是想潜规则，亦或是什么都没有，她不知道她是哪一种。 如果是别人，她能很快推断出对方对自己的想法，但南初晴不行，她太优秀也太冷了。照江雪根本不敢相信，她会爱上自己，尽管她已经因为一个卦像把自己掰弯了，可她仍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南初晴喜欢的。 她身边应该不缺乏有钱有颜又优秀的人，而她，除了有颜优秀之外，没有其它特点了。而且，她穷得要命，而穷最会让人自卑了。 她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想到最后居然觉得，若是南初晴想潜规则她，倒也不是不可以。当这个念头浮起时，她觉得自己疯了。 更倒霉的是，还真让南初晴说中了，后半夜时照江雪突然胃疼，开始还好，后面越来越疼，疼得她直冒冷汗。 实在受不了了，她开了床头灯，起身烧水，虽然她尽量不发出声响，烧水的声音还是把南初晴吵醒了。 南初晴本来睡眠质量就很差，吃了安眠药也没用，被烧水的声音吵到，她烦躁地翻了个身，水声越来越大，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清醒。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脑袋昏沉沉的，看到照江雪半躬着身子坐在床边，立刻就清醒，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她旁边柔声问：“怎么啦？不舒服吗？” “胃疼。”照江雪声音小小的，脸委屈巴巴的。糗死了，吃东西把胃吃坏了就算了，还把别人吵醒了。 哒的一声，水烧好了。 照江雪抬眸看了眼，南初晴立马说：“我去给你倒。”她赶紧走过去，很快就端了一杯温水回来，蹲在照江雪前面，“我加了矿水瓶，刚好，你试一下。”说着就把水递到照江雪嘴边，完全不打算让她自己拿着喝。 照江雪也不抢，她的胃一抽一抽，好像有电钻在里面钻孔，疼得厉害也不想动。她微微仰头，把南初晴递来的水喝下，只喝一口，就感觉胃热热的，也不想喝了。 “不喝了？”南初晴问。 照江雪点点头。 南初晴站起来走到床头柜前将水杯放下，回头就看到照江雪抱着身子横躺在床尾，脚还露在外面，她缩成一团，像只刺猬一样。 “要不要去医院？” “不去。” “那你躺好，我给你盖被子。”南初晴边说边走，来到她面前时，照江雪还是没有动。 “难受。”照江雪抬眸，弱弱地说。 好像受伤的小动物，南初晴瞬间被萌到。她想把她抱起来放好，帮她盖被子，又觉得不妥。只好站在旁边不知该干些什么。 过了会，照江雪觉得冷了，自己半翻身把被子扯了过来，南初晴才反应过来，赶紧帮着拉过被子盖住她。 她在她面前蹲下，此时大脑已经清醒了不少，只是眼睛还有些涩，于是她揉了揉眼睛，问：“真不去医院吗？” 照江雪没回答，她眯着眼，表情很难受。 “有药吗？” “没。” 南初晴拿出手机，点开美团买药。下单完看了下时间，得四十分钟才能送到。 景区外隔一条街就有家药店，不知道是不是24小时营业的，她想要不要出去买。 去买的话，来开回最多二十分钟，她站起身来，照江雪立刻伸手拉住她，“你要去哪？” “我去给你买药。”南初晴安慰道。 “不要。”照江雪拉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往身边拉，她睁开眼，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使得她更加崩溃了，她不想哭的。 南初晴吓一大跳，连忙哄道：“好好好，我不去我不去。”说罢依旧在她旁边蹲下。 照江雪还是不放心，拉着她的手腕不放。 “我真不走。”南初晴轻声哄道。 “以前师父也这么说。”照江雪说。她垂了垂眸，眼泪流了下来。 南初晴犹豫了下，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轻轻用指腹帮她擦去眼泪。 眼泪湿湿的，她的脸滑滑的。 “你师父经常骗你？”南初晴坐下，不再试图把手抽出来。 照江雪忽然用了，把她的手扯进被窝里，碰到她的衣服时，南初晴吓一跳，看向照江雪，她正抬眸柔柔看着她，可怜兮兮地问：“你帮我揉一下好不好。” “……” 她把她的手拉到疼痛的地方，手掌碰到衣料的瞬间，南初晴立刻握起手。照江雪也放开她的手，小臂也随之压了上去，她仍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刚才好像，碰到一点点的柔软，南初晴耳朵红了，脑里自动播放“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最终成功战胜其它杂念。 她用指节轻轻揉着她的胃，只在一个地方转动，坚决不超越其它界限。 “轻一点。” 南初晴又深深吸了口气，她咽了下口水，放轻了力道。 揉了会，照江雪感觉没那么疼了，便开口说道：“师父没有骗我，他只是去赚钱了。那时候还没医保，我又经常生病，他得赚好多钱才能给我看病。” “你小时候经常住院？”南初晴问，她必须找点话题，才能忽略手下的触感，虽然隔着衣服。 “嗯，经常生病。”照江雪虚弱地说，“感冒发烧，肠炎胃炎肺炎什么的，最严重的一次，是脑膜炎，差点死了。” 南初晴心头一紧，心疼不已，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跟想象中的一样，很顺滑。 照江雪抬眸看她，眼神意味不明。她还是不明白，南初晴到底在想什么。 但她现在没力气想了。 南初晴收回手，像是喃喃自语般，说：“为什么身体会这么差？” “不知道，但他们都说这已经是最好的了。”她扯了一抹笑容，有点呆，“你手酸吗？” “不酸。” 照江雪把手从被窝伸出来，靠近她放在床边的另一只手，轻轻用食指碰了下，“你手好凉。” 南初晴笑了笑，说：“我不冷。” “上来睡吧。”她动了动被窝里的手，没能把被子掀开。 “……” “怎么了？” “不好。” “你介意？” “我没有。”南初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也越来越不敢往她那里看，“不好。”她说。 “都是女孩子，没什么不好的。”照江雪笑了笑。 南初晴皱眉，“不好。” “那你别给我揉了。”她用力拉下她的手。 所谓用力，不过就是轻轻推开。 “不疼了？” “疼。” 南初晴又把手靠了过去，却碰到她的掌心，“上来。”照江雪看着她，眼睛亮晶晶。 她的眼睛似乎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她的行动更是迅速，南初晴还在犹豫，她已经向内移进一些了。 南初晴无奈地笑了，“你好像对我一点也不防备，因为我是女孩子？”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就敢叫她上床。 “我没有。”照江雪小声说，胃又开始疼了，她皱起眉。 “你叫我上你床。” “我怕你冷，再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她垂眸看了一眼被子，声音虚虚弱弱。 南初晴当然不可能在她生病的时候对她做什么，实际上，即使她没生病，她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只是她觉得两人现在最好还是保持一点距离，照江雪如今病着，生病的人特别脆弱，很容易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她怕照江雪胃好后难为情。 而且，南初晴想如果自己是男生，她肯定不会让她这么帮她揉胃的，甚至于也不会跟她住同一间房，更别提睡同一张床了。利用是同性的关系得到这样的便利，让她觉得有点羞耻。如果照江雪知道她在想什么，肯定会唾弃她。 南初晴不知道，她迟迟不动，反而让照江雪觉得她是在嫌弃自己。照江雪想，南初晴心里肯定很嫌弃她，一定是嫌她麻烦，因为她早就跟她说了，不要吃太多，是她自己坚持要吃完的。 结果身体受不了，半夜胃疼，疼醒还把她吵醒，明明她是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的人，却被她吵醒。吵醒后还得照顾她……照江雪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 她低下头，把头埋进被子里，眼泪又流了出来。 南初晴一直盯着她，看到她突然把头埋进被子里，好像很委屈的样子，心里一紧，叹了口气。 不过就是躺在一张床上睡而已，虽然她从没和别人一起在同一张床躺过。不过，应该跟自己一个人睡一样吧。 南初晴站起来坐到床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躺进去后，她才发现根本就不一样，被窝好暖和，一进被窝就被檀香味包裹，是照江雪身上的味道。明明是同样的味道，为什么感觉她身上的味道更好闻。 南初晴在距离照江雪十厘米的地方停下，侧过身看着她。 还是好近。 南初晴感觉脸热热的。“我还按吗？”她问。 照江雪没回答，她在努力把眼泪蹭干。她的头轻轻动来动去，很快就被南初晴发现她在哭。 南初晴笑了，调侃她说：“你怎么那么容易哭。”看着像是很坚强的人，一点事情就掉小珍珠，真可爱，让人想亲。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照江雪听到她话里带笑，抬眸瞪了她一眼。她虚弱的很，眼眶还红红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倒像是嗔怪。 “还疼吗？”南初晴笑着伸出手，两人盖着被子，南初晴不知道照江雪的胃在那里，也不敢再胃旁边乱摸，毕竟那里靠近那个地方，不小心就会碰到。 她只能伸出手，寻找最安全的地方，在碰到照江雪的手臂时她立刻停下，为了掩饰尴尬还故意打趣她说：“是这里吗？” “这里啦~”照江雪哼唧唧地抓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胃上。 南初晴便轻轻揉起来，越揉越觉得不妥，她感觉照江雪太没危机意识了，怎么可以因为对方是女生就放低危险意识，即使对方是女生，也是很危险的。 她又想起照江雪在便利店里睡觉的事情。“照江雪，你不觉得你的危机感很差吗？” “嗯~”照江雪昏昏欲睡，有气无力的应她。 “即使我是女生，你也不能对我没有防范意识。”南初晴严肃地说。 照江雪却笑了，“我才不需要呢。” 南初晴皱眉，语重心长地说：“女生也同样很危险，不要以为是同性就降低防备，这个世界，只要是漂亮可爱的事物，就会有人惦记。女孩子之间，也不一定单纯。” 照江雪努力睁开眼看向她，她好认真，像师傅啊武生他们一样。照江雪笑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跟你说真的，你还笑。”南初晴加重语气。 照江雪闭上眼，她揉的舒服，她有点想睡觉了。“我知道。”照江雪说。 南初晴看着她，半晌，无奈叹了口气，“你不认真听我说，我不揉了。”她威胁着，手却没停下。 “我真知道。” 照江雪又努力睁开眼看她，她真挚的样子差点就说服南初晴，但南初晴可不是那种会被一个眼神骗走的人，她的理智告诉她，照江雪单纯的很。 照江雪知道她不信任自己，道：“我做过模特兼职，拍照的那种，那时候，有个女模特……”她停了下，心虚的撇开眼。 嗯？她干嘛要心虚啊？ “女模特怎么了？”南初晴淡淡地问。 她的声音又变得冷冷淡淡了。照江雪心里吐槽，哇靠，干嘛，生气了？不会吧。 “就，她应该是喜欢我吧。当时。”照江雪说，“兼职的时候，她总是用暧昧的眼神看我，还摸我的手啊腿啊这些。”她越说越小声，因为帮她揉胃的人力气逐渐大了起来。 照江雪不敢说，当时对方还问，能不能约。一夜的那种，把她吓一跳，那组衣服拍完立刻就走了。 第28章 不行的 “哦。” 南初晴冷冷一声回应，惊走了照江雪所有的瞌睡虫。 “反正什么都没发生，最后。” “嗯。” 还是很冷。 “老板。” “嗯？” “轻点。” “……” 动作又轻了起来。 照江雪心里倒有点开心，她生气了。生气代表她在意，说明她对自己的喜欢，有另一种含义。 “这不正说明我说的对吗？”南初晴淡淡地说，“你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不然怎么会被人摸腿摸手的。 她都没摸过。 “……当时，没办法，工作嘛。”照江雪垂了垂眼帘。要不是工作，她又怎么会跑到她这里当助理，而且说起来，现在她们这情况，也……不对，这是她自愿的，不一样。 南初晴忽然想起前两日在吸烟区外听到的话，又联系照江雪这副德行，心里一沉。 “你经常遇见这种事？” “嗯。”照江雪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师爷说我命犯桃花，不过我每一次都能躲开。”她有点骄傲。 南初晴却更加烦躁了。“躲开，躲开就不会被占便宜吗？你是不是没搞清楚，不是没有发生什么就是没什么！” “那我能怎么办？”照江雪撇撇嘴，她不是反抗，结果呢，辞退，被行业封杀，转行做了助理。 “你可以……”南初晴一时间语塞，她想说报警，可她知道，没有实际性的行为，报警根本没用，还会给自己惹一身腥。并且在许多企业的企业文化中，这种行为是被默许的甚至默认的。 像照江雪这样的女生，根本没办法向上级举报，也没办法报警，要么辞职要么继续忍受。甚至于出了事，人们只会指责她，而对那些真正的坏蛋宽容以待。 她自己管理一个偌大的企业，手下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她一清二楚，可那又怎么样，她也无法保证，真的出事时，她能完全毫无保留的站在受害者一方。 就像她的亲弟弟，明明她也不认为南城香做错什么，却依旧得为此向江家人赔礼道歉。 南初晴眼巴巴看着她，在照江雪安慰的眼神中，叹了口气。 “但是老板你不一样。”照江雪笑眯眯地说，“你不行的。” 南初晴皱眉，嘴角抽了抽，“什么意思。” 她神秘的笑了。她不行的，她不是那种人，她身价过亿却能洁身自好，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交好的朋友也很少，家里从来不来客人。偶尔去酒吧，可即使是在美男如云的酒吧里，在一群起哄玩闹的朋友中，她也能独自坐着喝酒。 不，或者说，她根本融入不进那个群体，她不是那一类人。况且她连手机都不玩，躺在床上都不敢靠近她，叫她帮忙揉胃还得握紧拳头，生怕碰到点什么，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人担心。 照江雪甚至觉得，即使自己脱光了躺在她面前，她都不为之所动。 “嘻嘻，总之你就是不行。”照江雪笑道，她又有些困了。 南初晴皱眉，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看她虚弱的样子，无可奈何附和她：“好，我不行。” “嘿~” “你迟早会知道的。”她低声说。 照江雪没听见，问：“你说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随后一个男声响起：“你好，美团跑腿。”与此同时，南初晴手机也亮了。她没拿手机，径直从床上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拿了外卖。 拿了外卖，她走到热水边，拆开外卖，拿出买的药，又倒了水，然后回到床边说：“起来吃药。” 照江雪乖乖起来，乖乖把药吃了。 吃完，南初晴将水杯扔进垃圾桶里，随即回到床上继续给她揉胃。 两人都没说话，南初晴静静揉着，过了会她问：“好点了吗？”照江雪没回答，她睡着了。 南初晴盯着她看了会，才收回手，看了看自己手，因为握拳太久手指都僵了，指节也因反复摩擦变得有些红。 她不在意。 她悄悄从被子里出来，关了灯，回到自己的被窝。 果然，一个人睡有的冷。 照江雪第二天醒来时，南初晴已经在工作了。阳光从阳台外照了进来，给人一种暖洋洋的舒服感。照江雪伸手在床边摸手机，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南初晴耳中，她转过头来看她，见她醒了，就放下电脑走到她面前，蹲下，问：“还难受吗？” 照江雪摇摇头。“几点了？”她问。 “十二点。”南初晴顿了顿，带着歉意说道：“有点晚了，没办法去爬山了。” “十二点了？”照江雪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慌慌张张扒拉被子枕头，在枕头下找到手机，打开一看：12:12。 完了完了完了。 看她一脸慌慌张张的样子，南初晴安慰道：“别紧张，你感觉怎么样了？” “可是，快赶不上飞机了。”照江雪皱眉，一脸懊悔，忘记调闹钟了，她居然睡得这么晚，根本不可能的啊，这不符合她的生物钟。她心里着急的不行，手也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找到购买的飞机票，一看时间1:12分起飞，完全赶不上。 “我怎么会睡的这么晚？”照江雪皱眉，像在责问自己又像在问她。她返回软件，刚才好像看到微信显示消息99+？ “重新买票。”南初晴说，“可能你吃的药有副作用。”她一边说一边也拿起手机查，“哦，你看这里有个人说，吃完胃药嗜睡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嗜睡可能跟个人身体素质有关，熬夜、长期压力大都会导致犯困嗜睡。”还挺让人羡慕的。 照江雪朝她手机看去，好像还真是这样，那就不能怪她了。她向后侧了下，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有点近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她还没消化完，尤其是，南初晴帮她揉胃这件事。 南初晴看了她一眼。 照江雪低头躲避她的目光，重新点击软件看飞机票，一看时间就懊恼，怏怏道：“只有三点的。” “嗯。” 照江雪沮丧订票，她很挫败，自己居然睡这么晚，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三姥山也没去爬，还错过飞机。 不过，南初晴明明可以叫她的。照江雪哀怨地看了南初晴一眼。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脸色严肃。 不会吧，照江雪心里隐隐不安，难道她要借此扣她工资了？这真不能怪她啊。她的头低的更低了，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手机屏幕。 “感觉怎么样了？” “没事了。” “饿不饿？”南初晴的声音软了下来。 照江雪点点头。 南初晴便拿起手机叫外卖，边说：“你不看一下今天的资讯吗？” 照江雪正打开微信，看到修仙群上显示99+，相亲相爱大家庭99+，师傅师伯还有一群师弟们发来了一堆消息。还没来得及点进去看，就抬头看南初晴，“资讯？” “嗯。”南初晴一边看着外卖，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你看一下。”她看向照江雪，似乎在等她看。 照江雪无奈，她本想先看师傅的消息的，在南初晴眼神“威逼”下，只好拉下屏幕，各种资讯立刻占据半壁屏幕，她也瞬间被第一条消息吸住。 【昨天夜里劳山村一名27岁女子被人杀害在家中，据悉，该女子已怀孕9个月……】 照江雪的手开始发抖，她忍住疯狂跳动的心脏，点了进去。过了两秒，软件打开，整篇报道显示出来： 据深城警方报道，今早七点接到劳山村一名村民报警，警察赶到时发现一名女性尸体，据悉该女子名为王某钟，是某外语补习班的老师，今年27岁，单身，怀孕9月。 （照片） 警方抵达时，女子已死亡多时，据悉，女子身中三十二刀，初步判断死因为流血过多。现场惨不忍睹…… 照江雪快速向下看，脑里不停整理信息，单身，女性，怀孕九个月，别墅，婴儿被从腹部拿出，死亡、无监控……这跟武生那个案子的受害者，简直一模一样。 她看到最后：目前警方高度怀疑，凶手与三年前杀害柳某珍的凶手是同一天，同时也不排除模仿作案的可能……由于警力有限，深城警方向广大群众咨询线索，希望有看到过程或者遇到凶手的目击者能积极与警方联系。 照江雪急急忙忙打开微博，热搜第一果然是这个。她点击进去，看到的第一条便是：这女的一定是被人包养的，之前那个不就是了，我看，比起调查别人，还是先调查南家三少，各种@。 她默默退出，只见热搜第二：南家三少，第三：南氏集团股份下跌……她抬起头看向南初晴。 “已经找人买水军控评了，也叫律师准备好了。”南初晴轻描淡写，似乎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确，现在这种事已经不能打击到她了，不像三年前，如今她不仅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南氏集团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摇摇欲坠了。 “老板，你一大早就在处理这件事吗？”照江雪试探问，她现在拿不准南初晴在想什么，不敢冒次。 南初晴挑眉，轻笑：“处理这点事那需要一个上午，这家怎么样？”她把手机递到照江雪面前，其实早上她看到资讯的时候，第一担心的就是照江雪。 她真怕她知道后会多想，更怕她会伤心。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这个王某钟跟三叔是否有关系，但三叔昨晚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她看到消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三叔，没人接，她又打电话给二叔，二叔也在找三叔，又打电话给爸爸，爸爸还懵着。 三叔又找不到，二叔答应立刻去他家看看，南初晴等了半个小时，接到二叔电话，说三叔昨晚没回家，不知道去哪里，现在警察也在找他。 南初晴心中十分不安，她真担心这些事情跟三叔有关，如果真的跟他有关，那必须尽快将他在公司的股份职位撤销，把他从公司踢出去，决不能让他跟公司有一点瓜葛。 此外，如果真跟三叔有关，她跟照江雪好不容建立起来的一点感情，对，南初晴认为，她们隐隐有些感情了，所以她很害怕，一旦跟三叔有关，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点感情，也会随之崩裂。 照江雪看着虚虚柔柔，还爱哭，但南初晴很清楚，她是柔弱中带刺的人并不是一味躲避的鸵鸟。 而且她的行动力，快得惊人。 她本不想告诉照江雪的，转念一想，她迟早会看到，等到她看到时，再看到别人的评论时，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她在隐瞒？反正照江雪都会看到，不如自己顺水推舟，还能博一个好印象。 于是在照江雪还懊恼的时候，在她还没来得及从别人那里得到消息的时候，南初晴先开口了。 她其实不用这么做，照江雪对她百分百信任，况且她答应了师傅，绝不插手这件事，即使心中再焦虑再冲动，她都必须压下去。 “我都行。”照江雪应了句后便打开微信，一个个点了进去，也不看，她已经能猜出他们在说什么了。 她只是不喜欢手机上有红点而已。 第29章 外卖 南初晴回到电脑旁，坐在椅子上继续工作。这次事件的确给公司带来影响，但没有之前那么大，虽被翻了旧料，好在处理及时，现在热搜什么已经慢慢撤下来了。 只是不少合作商借此来分蛋糕，尤其是几个大合作的客户，表面说着相信他们，实际却是在暗暗打听，以防殃及池鱼，更怕慢人一步，分不到羹。 照江雪快醒前她才开完一个线上会议，本来十分钟后还有一个会议，南初晴却罕见的将它推迟了。 她不想让照江雪觉得是因为她睡过头的原因导致她工作出问题。不过，南初晴毕竟自己没在公司，还是有点担心公司的情况。 她一边看着报告，一边想着事情，最终她给二叔发了消息：【二叔，我现在人在外地，你到公司去一下吧，我得晚上才能回去。】 二叔回的也快：【已经在公司了，你放心。】 南初晴放下手机，松了口气。习惯性回头看了下照江雪，她正坐在床上看手机，两条好看的眉毛紧紧拧成一团，她看的很认真，也很烦躁，手指不停的滑动。 南初晴又回头继续看报告。 过了会，她听到照江雪下床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南初晴偷偷侧脸看她，看她悄悄穿上拖鞋，轻轻地往厕所走去，不一会就传来洗漱的声音，声音很小，似乎洗漱的人故意压低声音。 她又拿起手机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她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认真，道：“我说了多少遍了，地点不要在甲湾广场东侧，为什么地点还是在东侧？” “南侧的空地得不到批准啊。” “为什么得不到批准，这次产品线下展览地点不是从去年十二月就开始申请吗？” “当时就说了不行的。” “不行？”南初晴的口气隐隐有了怒气。 “是的，批不下来。” 她沉下脸，“为什么批不下来？” “有很多原因的……”电话那头支支吾吾。 南初晴已没耐心听下去，“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要看到场地修改信息。”话毕，她发现卫生间没声音了，侧过脸就看到照江雪呆呆站在门口望着自己。便朝她温和的笑了下，转头眼神又变得犀利起来，脸色也沉了下去。 照江雪感觉自己好像被撩了一把，她呆呆走回床上坐下，轻轻不发出任何声音，尽量不打扰到南初晴工作。 房间里很安静，她甚至能听到电话那头说什么。照江雪觉得这样不大好，想堵住耳朵，又找不到东西。 她只能用歉意的目光看着南初晴。 南初晴却没注意到她，只是沉着脸听着电话那头的报告，听到对方说“已经宣传出去了。”时，顿时生气了，冷声道：“那就改！” “……好的……我现在再准备一下资料再提交上去，但不能保证能申请下来，场地已经开始着手在布置……” “行了。”南初晴打断他的话，“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场展会必须在甲湾广场南侧a-37，如果做不到，就取消产品展示。” “好的，我先跟柳总监说一下。” 南初晴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冷冷道：“邢经理，我希望你能搞清楚，你是在帮谁做事。” “好的，您还有事吗？” “先这样吧。”南初晴怒冲冲挂了电话，想了下，又拨打了另一个号码，电话也是很快就接通了。 刚接通，她的情绪也收拾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用半带玩笑半认真的口吻开口道：“琼姐，问你个事，关于甲湾广场南侧a-37的那片区域，二月三号到二月五号的这段时间的使用权已经有人预定了吗？” “没有啊，咋啦，你想要？” 南初晴口吻愉悦，眼神却冰冷，她说：“是啊，我想办个展会来的，听说老是申请不下来。” “没有吧，是不是你们资料没提交啊。”电话里头停了下，声音也变得小声起来，“不过，我说，你要用为什么不早点申请，现在要申请的话，恐怕有点难了。” 南初晴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她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这次展会对我们来说比较重要，也准备很久了，琼姐，你看能不能帮个忙？” “哎呦，你都亲自开口了，自然是没问题的。”电话那头传来笑声，“话说，你那个事得什么时候能平息？” 看来今天不把这件事彻底搞定，想要更换场地没那么容易。南初晴心里又沉了几分，“今天。” “那好说，明天你让你公司的人提交一下资料就行。” “好，谢谢啊。” “唉，说这个，下次请我吃饭。” “好。”南初晴笑着，又跟对方寒暄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后，她又重新打了个电话，电话仍旧很快就接通了，南初晴说：“祖情，二月展会的事多上点心，场地那边我已经沟通好了，你把资料过一遍，明天再提交，记住，明天！” “好的。” 南初晴忽的抬头，看到照江雪正看着自己，便又朝她笑了下，没再说话，站起身向阳台走去，她表情严肃，目光深沉，一走到阳台，关上玻璃门，眼底的凶光便露了出来，“你顺便查一下，南柳壶到底想做什么！” “好的。” “没事了，去忙吧。”南初晴说着，挂了电话，她靠着墙，叹了一口气。大家族的麻烦就是容易祸起萧墙，迟早有一天她要从根部把这群烂渣给全拔了。 凉风阵阵吹过，吹不走她心中的烦闷，热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巷子里传到阳台，传入她的耳中，更添了几分烦躁。 南初晴静不下心，二叔那边也还没有消息，她恨不得立刻飞回去。想到二叔，她又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小心南柳壶。】 隔了会，二叔回消息：【你自己多注意。】 她看着屏幕发着呆，心想要不要再问一下三叔的事情，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如果真有什么事，相信二叔会第一时间通知她的。 正想着，玻璃门打开了，照江雪探出头，尴尬地笑了笑。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得出来，南初晴心情很不好。 “老板。”照江雪叫着走到她旁边站定，“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南初晴望着她，真是神奇，只是看着她，就觉得心里平静不少。她笑了下，问：“昨天玩的开心吗？” “嗯。” “那就好。”南初晴点点头，“回去可有一场“硬战”要打了。”她说着，伸手想摸摸她的头，举起的手却没有伸出，虚空晃了晃才放下。 “没事，您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我什么都能做。”照江雪拍拍胸脯。 南初晴乐了，朝前一步，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问：“什么都能做？” 她突然的凑近让照江雪吓一跳，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但她仍挺着胸脯，点点头。 反正，不会的话，她可以学，她学东西很快的。 “走吧。”南初晴心情又好了起来。 “去哪？” “外卖到了。” “我去拿！”狗腿子照江雪快步向前，冲到门口，打开门时正好外卖小哥到门口，两人四目相对，照江雪指了指他手上的外卖：“我的。” “南小姐？” “对，就是我的。” 外卖小哥狐疑看了她一眼，还是打了下电话，南初晴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没接，也走到门口。外卖小哥听到电话，才把外卖递到照江雪手上。 照江雪转过身时，差点撞上南初晴。她的脸一下就热了，心脏也怦怦直跳。她离她好近，甚至她刚转身的时候，好像还碰到她的衣服，棕色的毛衣上的绒毛像碰到她的皮肤般，惹得照江雪心里痒痒的。 “给我吧。”南初晴不动，身体微微朝前倾，手顺着照江雪的手臂缓慢向下，从她手上接过外卖，至始至终都没碰到她一下。 照江雪却紧张得无法呼吸，仿佛真的被她触摸到般，四周还萦绕着她身上的香味，手上似乎真的残留她的触感，这种若有似无的感觉，再一次撩得她心驰荡漾，脸红耳赤。 照江雪不禁想，如果真的碰到南初晴，会是什么感觉？ 她开始想象自己碰到南初晴时的感觉，同时也开始注意起南初晴。以前只觉得她吃饭时很优雅，现在发现，她的手真好看，皮肤很白，嘴唇也好看，薄薄嫩嫩，看起来很软，好像很好亲…… 疯了！ 照江雪转过头，不敢再看南初晴。 第30章 百分百不可能 接下来的返程，照江雪都不敢再看南初晴，可又总是忍不住，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明明知道她在工作，却怎么也忍不住想要看她的欲望。每当她偷偷看她的时候，总是会与南初晴的目光不期而遇，仿佛她也在偷偷观察她一样。 两人目光一碰撞，照江雪立刻移开，心头按耐不住的乱跳。 几次之后，南初晴合上电脑，侧过身半靠着飞机椅，大大方方地看向照江雪，笑道：“怎么啦？” “啊，没，没啊。”照江雪心虚不已，撇过头不敢看她。 “真没有？” “真，真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我？”南初晴故意靠近她，在距离照江雪十厘米处停下，手肘抵着扶手，用手撑起下巴，用蛊惑的声音低声问：“那你为什么总是看我啊？”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脸上经过，暖暖的，香香的，照江雪猛地捂住脸，她是往她脸庞吹了口气吗？ 回头看她，只见她一脸正派，依旧清冷，眼神自然，没有半点使坏的样子。 照江雪恍惚，自己好像陷入梦里，不清现实和幻境。 “怎么了？”南初晴眼神清澈地问。照江雪不知道，南初晴的确轻轻朝她脸颊吹了下，她早就想这么试，当看到照江雪又像鸵鸟缩缩瑟瑟时，忍不住就做了。 她看到她瑟一下抖了抖，脸上瞬时红了，只觉好可爱。真想把她抓过来蹂躏。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照江雪看向她时，南初晴立刻察觉到自己做了件非常非常不得体的事情，便立刻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好在照江雪很好糊弄，也没有追问。 “没~”照江雪垂垂眸，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用两只手往脸上拍了下，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南初晴看着她古怪的东西，听到拍的一声清响，忍不住问，“不疼吗？” “还好，我得让自己清醒清醒。” “你困了话，可以再睡会。” “我不困。”就是脑袋不清醒，老是想要去看她，嗯？“你也在看我啊！” “对啊。”南初晴应的坦荡。 照江雪心里噔了下，又不自觉紧张起来，“为，为什么呀？” “你好看啊。” “……” 她白了她一眼，紧张的情绪荡然无存。 “怎么了？这不是你想听的答案？”南初晴笑着，向后靠了回去。见照江雪不理自己，又问：“那你又为什么老是看我？” “我那是因为……你也好看嘛。”丢，差点就说出来了，不行啊，不能这样，她还要赚钱呢。 南初晴耸耸肩。 “您不工作了？”照江雪没好气地问。 她不说话，默默掀开笔记本。逗照江雪这两下，让她特别开心。 照江雪不语，她真的完全搞不清楚南初晴在想什么？她几乎可以肯定，南初晴喜欢自己；她对她的态度，和对别人的完全不一样。 南初晴从不对她露出商业笑容，并且每次跟她对视的时候，目光总是柔柔的，声音也会不自觉放低。这些小表情就跟当初南春阳追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南初晴始终会坚定的注视着她，南春阳却总是躲躲闪闪的。 可照江雪又不敢特别肯定，南初晴会真正的爱自己。她感觉南初晴对她的态度，就像有钱人家对待自己家狗一样。 那感觉就是你喜欢一条狗，可以跟它卿卿我我，酿酿酱酱，但要跟它这样那样，是绝不可能的。这种喜欢，只停留在精神层面，且非常不牢固。 至于她自己，卦象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有点偏向南初晴了，本来她还想给自己顺顺，能不能给掰回来。没曾想，跟她相处一天不到，就彻底沦陷了。 有钱有颜又贴心还体贴，更重要的是无条件信任，谁能不迷糊啊。 她已深感不妙，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感觉，知道自己巴不得倒贴上去。 可她不想做舔狗啊！！！！！ 她给赵江凉发微信：【我完了】 赵江凉秒回一个举着话筒写着“请讲”的表情包。 照江雪：【我喜欢上一个人。】 文字刚发出去，语音就打过来了。照江雪一惊，赶紧挂断语音。 照江雪：【你干嘛，她就在我旁边！】 赵江凉：【她？】【女孩子？】【在你旁边？】【你可千万别跟我说，她是初晴姐啊！】 妈呀，好可怕的男人！ 赵江凉：【不要假装没看到，快回我！】配上：吃瓜表情。 照江雪：【……】 赵江凉：【天啊，真的啊！】【你咋想的，怎么会看上她啊！】【姐妹，你脑袋被驴踢了吗！喜欢南初晴，那家伙就不是人！】【我告诉你，纵使人类快灭绝了，她都不会考虑为人类留子！】【她就是个怪人！】【你怎么就看上她了！】 照江雪只发了一个省略号，赵江凉就发个不停，照江雪完全不知该怎么回复。 赵江凉：【她有什么好的，天天冷着一张脸，谁也不给好脸色，你俩在一起能有话聊吗？】【岂不是每天大眼瞪小眼！】【我跟你讲，即使再好看的脸，看久了也会两相厌的~】【咱还是要擦亮眼睛才行！】【初晴姐不行的，我跟你说，我从小到大就没看到她对任何一个人感兴趣，她除了读书就是读书，整一个书呆子。】【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推你去她那上班吗？】【就是我笃定她绝不可能看上你！】【亏我还想帮你挡挡桃花杀杀运呢】【敢情你自己献上了！】 赵江凉：【我跟你讲啊，即使你这棵千年桃树修成精了】【也不可能在她那座冰山上生下根的！】【你要是想找女人，我给你介绍，要不我把我姐介绍给你】【我感觉她挺欣赏你的】 照江雪：【……】 赵江凉：【你不会真喜欢上了吧？】表情包：啊啊啊啊 照江雪：表情包：已死 赵江凉：【不行，我要回去】【我不能看你飞蛾扑火。】 照江雪：【来不及了】【你演出什么时候结束？】 赵江凉：【这个月末】【什么来不及了，收心啊姐妹】【女人没一个好东西的】 照江雪：【我是暗恋】 应该算吧。 赵江凉：【单恋是件痛苦的事】【这边建议从根部剔除】【把感情的种子扼杀在摇篮里】 照江雪：【你先杀死你自己的。】 赵江凉：表情包：呜呜。 照江雪：表情包：叹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就，突然心动了。】【我完了】【你说，我要不要追她啊？】 赵江凉：【看到我你还不长记性吗？】【单恋很辛苦的】【初晴姐是没有人类感情的】【她不可能会喜欢你的】 照江雪不想再跟他聊了，心里酸酸的。 照江雪：【我觉得她对我不一样】【她对我挺好的】 我感觉她有点喜欢我，照江雪这么想却不敢发，她还不敢真正确定。如果是她错觉，会给别人造成困扰的。 她不想看到南初晴被人说三道四。 赵江凉：【初晴姐就这一点最好】【她对自己的下属，尤其是有能力的下属，都挺不错的】【所以我才推荐你去的】 照江雪：【你的意思是】【她只把我当下属？】 赵江凉：【百分百！】【你别乱想了，别人我不敢肯定，初晴姐百分百，绝不可能喜欢上人】【别说人了，恐怕这世界没什么她喜欢的东西】【不，她喜欢工作】 照江雪：表情：哈哈。 他说的对，她认识南初晴大半年了，的确没见过她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东西，更没有什么爱好，毕竟她连手机都不玩。天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赵江凉：【你跟在她身边那么久，不会没发现吧？】表情包：故作惊讶。 照江雪：【发现了。】 赵江凉：【我跟你讲，你应该知道的，她每个星期都得去参加一次聚会】【你知道为啥不】【是她奶奶强制要求她去的】 照江雪：【为什么？】 赵江凉：【还能为什么？】【看她可怜，没有朋友呗】 照江雪：【她朋友挺多的啊。】 赵江凉：【不，那叫工作伙伴，合作对象，你会和合作对象谈心交心吗？】 照江雪：【……】【你别这么说她】 赵江凉：【这还没追上呢】【就开始护妻了？】【你不会要做舔狗吧】 照江雪：【你觉得……能舔上吗？】 文字刚发过去，语音便打了过来。照江雪犹豫两秒，还是接了起来，刚接通就听到赵江凉咆哮：“你疯啦！” 照江雪立刻挂断语音。 南初晴侧过脸看她，问：“江凉？”她顿了顿，视线朝下点了眼她的手机，“有点大声。” 完了，她听见了。照江雪欲哭无泪，生无可恋。 “怎么啦？”南初晴关切地问，“你们吵架了？” “没。”照江雪垂着头，心里酸酸的，怏怏的，内心写满失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按照赵江凉说的，她这还没开始单恋，就已经失恋了。 南初晴没再说话，她低头看向电脑中的文件，{新产品外观以蓝色为主，雏形如下：（设计图）……}她看不下去。打开微信，找到赵江凉，发了个【？】 赵江凉秒回：【姐，怎么了】 南初晴没有一丝犹豫：【你跟照江雪说了什么？】 过了半分钟，赵江凉回：【姐，我没说什么啊】 …… 没说什么？这么久才回，怕是心里有鬼吧！南初晴眼眸一沉：【你是不是跟她吵架了？】 赵江凉：【我没有】【我俩好着】 南初晴：【她大病初愈，你让着她。】 赵江凉：【好的】【姐】 南初晴时间很紧，三言两语表达自己的需求，看到满意的答复后，她便宽下心，继续看她的文件。而此时远在a国的赵江凉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好半晌才回过神，这是南初晴？ 丢！不会来真的吧！ 第31章 电话 照江雪从没想过南初晴会对她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她整颗心沉沉的，像心空飘来一片乌云，把整个内心都笼罩，黑压压雾沉沉。 她反复观看和赵江凉的对话，越看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他说南初晴对自己认可的下属很好，的确，南初晴在培养自己的势力，虽然照江雪不明白，她已经是公司的老大了，为何还要培养自己人，像古代皇帝培养亲信一样。 南初晴对自己人非常好，假日假期什么，最关键的，她愿意花钱。 照江雪就是被她的钱收买的。由此又不得联想到自己与她这次的旅行，也许只是她为了慰劳员工特意做的。 此外，南初晴是个非常厉害的“演员”，她能在一秒前与人嬉笑打闹，一秒后立刻变脸。她非常擅长伪装自己，尤其是在各种宴会上，南初晴就如鱼入水中。 这么一想，她对她，是演的也说不定。照江雪更加分不清了。 赵江凉后面又发来消息称“南初晴真有可能喜欢你哦~”可她已经没有信心再看下去了。助理秘书群也响个不停，于是她决定先不去想那些事情，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再说。 如果因为谈恋爱导致丢失工作，那还不如不谈。 工作处理完，飞机也到了，下了飞机，坐上车两人便往公司方向赶。南初晴依旧坐在后座处理工作，照江雪一边开车一边向她汇报工作。两人又回到刚开始时的样子，似乎浙城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意外。 “宣传部想在产品展开始前办一场直播采访，时间定在25号晚上7点，到时会请合作的明星。”照江雪说，“他们想让您也一起参与。” “让宣传部长去。” “好的。”照江雪说，“有两个捐款，善心捐款和希望小学的捐款，是要以您个人的名义还是公司的名义？” “区别？”南初晴头也不抬。 “善心捐款有相关领导到场，也会有相关报道。” “那就以公司的名义。”南初晴说，她停了下，“跟他们说一下，钱不是问题，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们公司的名字，在最中间。” “好的。” “祖情组长说场地申请的事已经准备好了，但是需要您亲自跟柳壶经理说一下。我已经以您的名义发消息跟他说了。” “嗯。” …… 照江雪说了一路，到公司已是八点，下了车她还在报告，一直走到总裁办才停下。 “我把最近两天的资料整理下，半个小时后给您。” “好。” “明天早上十点要开一场关于这次杀人案引发的风波的应对处理会议。” “好。”南初晴停下脚，“这件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吧？” “是，相关热搜都已经撤下来了，还有一些对公司有负面新闻的通报也压下了。” “好。还有什么吗？” “暂时没有。” 南初晴推开门走进去。 照江雪在自己工位上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工作。烟儿和瑶瑶都已经下班走了，她需要的文件她们也早早帮她放在桌子上，照江雪一头扎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她整理完工作，也做成文件发了过去。一个小时后，她把这两天堆积的事情也都做完了。 南初晴仍未出来。 她开始准备明天的工作。刚把工作做完，门就开了。照江雪立刻站起身，只见南初晴和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一起走了出来，两人皆面色严肃，步履匆匆，像都没看见她一样，她不知该不该跟上去。 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她必须立刻做出决定，照江雪选择跟上去。 她从桌子边绕过，南初晴转过身，匆匆叮嘱：“你先回去，开车小心点。”说罢急匆匆跟上中年男子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不知所云的照江雪只得目送她们离开，电梯关上门的前一刻，她似乎看到南初晴张嘴说了句“没事”。 照江雪心里萌生一丝甜丝丝的蜜意。完了，她想，她现在已经开始自己想象了。她不得不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转身收拾完东西回家。 上车时正好接到赵江凉的电话，照江雪戴上耳机跟他聊起来。 电话里的赵江凉很兴奋，问：“怎么肥事呀姐妹~真成啦~给我说说给我说说。” “我不知道。”照江雪说，“我真不清楚。你说你觉得她真有可能喜欢我吗？” “我自己感觉哈，感觉这事真有可能哦，不过要按实际来说，啧，难说。你知道么，她给我发消息诶，叫我让着你哦~姐妹~让着你呢~”赵江凉贱兮兮的笑声传来。 照江雪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我觉得刚才她走的时候好像也跟我说话了。” “嗯？怎么说？” “但是又好像没有。我们下飞机后就没聊过。”工作不算。 “那你怎么想？”赵江凉问。 “我不知道。” “要不咱先不管她，先说说你，你喜欢她吗？” “嗯。” “天啊！真的啊！”赵江凉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随即笑了起来，“以前那么多人追你你都不要，你怎么会喜欢上她呀？” “我不知道啊。”照江雪说，想了下，她说，“其实就是吧……”她把自己算卦的事情说了出来。 赵江凉那头发出一阵爆笑，剧烈的笑声过后，赵江凉颤着音问：“就这样你就弯了？” “那，很正常啊。”照江雪地上嘀咕，“要是你也有天作之合的人，你也会喜欢的。” “不会！” “哦对对对。你就喜欢你家老庄。” “得了哈，他又不喜欢我。”赵江凉说，“要不你也给我算算，算我和他的结局？” “……” 照江雪愣了愣，眼眸暗下，她算过，只是没告诉他。她沉默两秒，故作生气地说：“我说，现在是你和你家老庄的事重要还是我的事重要。” “得，当然是你了，话说是什么情况，你也给我讲讲，从头到尾讲，就从入职，不，就从你们刚见面开始讲~” “呃……” “快说快说~” 照江雪便从两人相识开始一一细说，说到自己在便利店内睡着的时候，赵江凉把她骂了一顿；说到南初晴给她二十万时，赵江凉说“卧槽~你还不赶紧贴上去”，说到又被人造谣的时候，赵江凉又把她骂了一顿；说到浙城的事时，时不时就传来赵江凉抑制不住的呀呀~叫声，照江雪的心也节节高升，自己又心动了一边。 但等她说完，赵江凉完全冷静下来，他却说：“姐妹，我觉得你之前的结论只有一半是对的。” 照江雪把车停好，问：“那，那一半？” “就是她把你当下属呀~你说的我看来，很正常啊。”赵江凉说，“你说旅行的事，我怎么感觉不像旅行，倒像是团建呢，你们俩团建，还有你生病她照顾你，不是很正常的吗？当时只有你们俩，她总不能不管你死活吧！再说，她要真对你有意思，肯定不可能那么顾忌的，初晴姐可是行动派，你没见过她做事，雷厉风行的。” “可她还给我剥蟹，出门还总给我付钱，还有还有就是……”照江雪说不出来，好像确实没有了。 “她是无聊吧。”赵江凉说，“至于付款，我之前跟你出去也是我给呀，你没钱大家都知道，你总不能说这样就是我喜欢你吧。” “呃……”照江雪声音低了下来，“但是，就是感觉不一样。” “你是不是觉得，因为她是南初晴，所以做这些事情，就让人觉得不一样。”赵江凉一针见血，“如果是别的女生，她们这么做，你会多想吗？” 不会！ 照江雪愣住了，站在玄关不动。赵江凉说的对，因为是南初晴，所以才显得不一样。因为她太无趣太无聊，所以她的一举一动才会让人多想，才会让她产生这个人做的事情一定会有含义的想法。 而且，赵江凉还说中一件事，南初晴对她没有任何行为上的僭越，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紧张的想象。 “可是，她用那种眼神看我了。”照江雪说。 “哪种？” “喜欢的眼神。” “他们家的人眼睛都很漂亮，你要是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看狗都深情。”赵江凉说。 照江雪立刻反驳：“不对，不一样，她看人不一样。”南初晴看人不一样，她知道。 “你别陷太深了喂！”赵江凉语重心长地说，“真的，别因为她是南初晴就觉得她做的事情不一样。我跟你讲，她就是这样的，很神奇吧。之前我家破产的时候，不是清算完了还欠别人好几个小目标吗，你知道那钱怎么搞的不？” “……” “初晴姐借的。”赵江凉说，“很神奇吧，看起来那么高冷的一个人，却那么热心肠。而且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笃定是你多想吗？你知道吧，破产后我家不是过的不好嘛，我姐也被律所辞退了，虽然她本来就有想单干的想法啦~” 赵江凉吐槽了句，又继续说道：“当时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很惨，我姐还抑郁了。她的朋友都不理她，大家，唉，你懂的。” “……我懂……个鬼。” “哈哈哈哈~”赵江凉放肆嘲笑，“也是，你就没富过，哈哈~，反正当时就是很惨，然后你猜怎么，神奇的事来了，初晴姐过来了，她几乎天天来找我姐，天天来，来了也不说话，就坐着。其实说起来，她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吧，反正，应该，我们的父母都认识就是。算了，不说这个，反正就是她天天来嘛，然后有一天我姐就找她借钱了，她还真就借了，借了就算了，还出钱给她开了个律所！当时我姐就觉得，她是不是喜欢她？然后她就去问，把初晴姐吓得都木了。哈哈哈~” 赵江凉边笑边说，“我姐就一直很苦恼，不知道呀，你说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吧。她那时就跟你现在的状况一样，后来她受不了了去问，你知道初晴姐说什么吗？她冷冷地说：“我只是在投资”。给我姐尴尬得，差点没原地去世！” “哈哈哈~”照江雪听着乐，不知怎么也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就说道：“不过，我有时候也觉得，她可能只是把我当成她家狗狗了。” “哈哈哈哈哈哈~”电话里传来赵江凉无情的嘲笑。 “啊，别笑了，真的很烦的！” “别想了，要不然等我回去再帮你看看~” “不要。”照江雪斩钉截铁地说，“她要不喜欢我，我才不要再喜欢她！” “谁不喜欢你？”清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老板啊。”照江雪想都没想说。 嗯？ 等等？ 谁的声音？ 照江雪颤颤巍巍地转身，看到南初晴眼中含笑，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看着她，她的脑袋嗡了一声，随即发出尖锐的爆鸣：“卧卧卧卧槽！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啊啊啊” 想死~呜呜呜~ 第32章 喝茶 南初晴看着她，眸中略带微宠，嘴角轻轻勾起，应道：“刚回来。”说罢，回身看了身后人一眼，脸一沉，口吻又变得清冷，“进来吧。” 照江雪才发现她后面站着个俊俏的男人，整个人都僵住了。世界恐怕没有比这更让人尴尬的事情了，为什么在背后蛐蛐别人还被人听见，好死不死还是那种似告白的话！ 毁灭吧，死亡吧，如果地球要毁灭的话，她希望是此时此刻。 站在南初晴身后的庄家皓一眼就认出眼前人是谁，震惊之余好奇心升起，表面上却仍装作平淡的样子。 他看了眼南初晴，又看一眼照江雪，心中琢磨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想到这女孩怎么会在南初晴这，南初晴应该不知道，她跟春阳、浩旷的关系吧。 庄家皓看向照江雪的眼神，多了几分戒备。 照江雪瞬间就察觉到了，尽管社死，她仍快速做出反应，连忙让开身，让他们进来。 南初晴经过她身边时，又朝她宠溺地笑了下，小声道：“你先下班。” 照江雪忽然觉得，一点也不社死了，感觉身体轻飘飘的，随时要升天。真是一秒地狱一秒天堂，她不知觉的陷进去，被南初晴撩的七上八下的。 她轻飘飘的站在一边，好久才想起要回房间，转身时习惯回头看一眼，门口赫然停着一辆黑色奔驰，照江雪脑中警铃大作。 这辆车，曾经跟过她们。在去年十月的时候，在兴外村。她回头再看来人时，已完全是另一种心态。 她的高兴肉眼可见，她的警惕却深埋在心。照江雪知道他们在看自己，便装作开心地走回房。关上门立刻打开电脑查询奔驰车牌信息。 而南初晴和庄家皓两人则一直看到她关上门，才坐下聊起。 “她是谁啊？”庄家皓装作不认识照江雪，问。 “江凉介绍的管家。”南初晴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庄家皓吃一尬，移开眼不敢看她。 南初晴边准备茶具，边又故意提道：“江凉好像去国外了。” “呃……好像是吧。” 南初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问“你不知道？”。 “哈哈”庄家皓笑了笑，笑的有点虚。 “你跟江凉？”南初晴故意没把下面的话说完，眼神带笑地看着庄家皓。 “呵……”庄家皓也只能尴尬地笑笑，谁叫当初赵江凉跟自己表白的时候，刚好被南初晴撞到。 真不知该说倒霉还是幸运，倒霉的是被自己发小的弟弟表白了还被人看到，幸运的是撞见的是南初晴，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要换做沈棋淇，这事恐怕早就闹到人尽皆知了。 “话说，你跟这个……”庄家皓反击，也故意不把话说完。 南初晴也有些尴尬，她不想明说照江雪是她的管家，不想如此简单的定义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她跟照江雪的事，现在也不清楚。虽然自己是喜欢人家，可人家指不定不喜欢自己，南初晴不想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而使别人对照江雪产生错误的认知。 “喝茶吧。”她把冲好的茶移到庄家皓面前，“这茶不错。” 庄家皓并不会喝茶，还是捧场的拿起来一口喝下，道：“嗯，确实不错。” 两人坐了会，谁也不说话。南初晴看着庄家皓，庄家皓可没她“坦荡”的心境，低头看着茶杯。 他们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今晚南初晴跟二叔说了很多，两人都担心三叔又跟劳山村的凶杀案扯上关系，而三叔却到现在仍不知所踪。就在两人都焦头烂额时，二叔不知哪里收到消息，听说三叔在奶奶那里，他们便马不停蹄出发去找三叔。 没想到刚到奶奶别墅门口，就看到庄家皓从里面出来。三人一对视，南初晴立马感觉到，庄家皓有事情想跟自己说。巧的是，二叔的手机这时候也响了，他看过手机后，便让南初晴先回去。 她便与庄家皓同行。一路上南初晴都在等庄家皓开口。终于在一个等绿灯的间隙，庄家皓开了口。 他一时间忘记改说话的习惯，竟用他习惯的审讯式口吻问：“你之前为什么到兴外别墅去？” 南初晴马上察觉到不对，仔细一思考，便知矛头在那里。 自从接手那栋别墅后，她便从未去到哪里。只有去年与照江雪一起去过一趟。庄家皓是怎么知道她曾去过兴外别墅的？还说的那么笃定。 照江雪绝不可能背叛自己，南初晴眯起眼，警惕地看向庄家皓，她忽然想起来，当时她们从“老三香粥”出来后，照江雪似乎有点怪怪的。 难道？“你跟踪我？”她说。 “我只是刚好经过而已。”庄家皓察觉到不对，换了一种口吻，显得轻松又自然。 但南初晴心已生疑，岂是他三言两语能改变的。况且，若他真是无意，又何必在此时询问她。 南初晴冷笑，不再说话。 庄家皓瞥了她一眼，边踩油门边思考，半晌，他缓缓开口：“好吧，我承认，我那天的确是有事到那里。” 见南初晴依旧不买账，他又补充一句，说：“我每年都会去一趟。” 南初晴不想再跟他掰扯，开门见山问：“你想说什么？” 庄家皓又瞥了她一眼，像下定某种决心般，神情严峻。“我是站你这一边的。”他低声说。 南初晴侧过脸看了他，半晌，她回过脸，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我们找个地方说。”庄家皓专注开车，心想在车上说这些事不太合适，便提议道，“去你家吧。” 南初晴没拒绝，他便径直开车来到南初晴家。说起来，这还是庄家皓第一次来她家。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听到暴击，害他差点忘记正事。 如今庄家皓坐在南初晴家的沙发上，看着这里的摆设，与那栋死气沉沉的别墅一样的死气沉沉，就连鼻端闻到的味道都如出一辙，若不是坐在他旁边的人年轻貌美，他还真以为自己还在那栋别墅里。 “你为什么不信我？”庄家皓迎上她的目光，一脸坚毅地问。 南初晴看着这个二愣子，心中无奈，嘴上嘲讽道：“刑侦二组组长说话这么有意思的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庄家皓没理会她的嘲讽，出言反驳，只是这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 南初晴连反驳都懒的反驳。 “我们家是警察世家。”庄家皓说，他有点着急，说完才感觉怪怪的。 南初晴看着他，像在问“然后呢？”。 “我去你奶奶那里是为了公事。”庄家皓顿了下，心中啧了声，他不必跟她解释那么多的其实，但是不知为何，被她盯着看，就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忍不住想解释，一解释泄露的消息就越多。 “你怎么知道三叔在奶奶那？”南初晴一针见血。 他干嘛要说是为了公事呢！这不明摆着给自己下套吗！庄家皓深吸一口气，对自己都无语了。“再给我倒杯茶。”他说。 南初晴便给他倒一杯，看着他喝完，又看着他把杯子放下，全程一言不发。 “我们接收到线报，有人看到南光耀去找你奶奶了。”庄家皓像破罐破摔般，“接到消息后我就过去了，只可惜，没能看到南光耀，你奶奶把他藏起来了，还请了律师。”他说到最后，故意加重语气。 南初晴明白他的意思，奶奶早有准备。“这的确是她会做的。”她说，“但我不信你们也什么都没做？” “我们当然不可能什么都没做。”庄家皓笑道，“我们也问了一些。” 南初晴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讲。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你三叔，也就是南光耀在案发当晚，就在劳山村！” 南初晴心里噔了下，脸色也沉了下来，果然又是这样。 “其次，有证据表明，他当天是在劳山村——”庄家皓吸了口气，“的情人家里过的，他的情人出面给他作证了。当晚一整晚他都没离开过，一直到报道出来，一直都在她那里。至于为什么他不来警局自证清白。”庄家皓给了她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南初晴无奈，这都多少次了，这一次，三婶不知又要怎么闹了。她忍不住也叹了口气，清了清脑里的家务事，问：“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庄家皓看着她，真诚地说，“我总觉得不对劲，啊，我不是说你三叔是杀人犯，但我感觉，他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直觉哈，没有证据的那种。”庄家皓啧了声，他想抽烟，又不好当着南初晴的面抽，砸吧两下嘴巴，又继续说，“啧，我没有证据说明他是杀人犯，但以我多年的破案经验，这件事绝不简单，还可能跟你们家有关。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感觉你不一样。” 南初晴依旧盯着他。 他反道问：“难道你自己没有感到有奇怪的地方吗？” “家族的事我不清楚。”南初晴淡淡说。 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奶奶对三叔，可谓是无止境的溺宠，不管三叔做什么，奶奶都没真正惩罚过他。甚至在她夺走三叔在公司的权利时，奶奶还曾一度要罢她的权。若不是因为三叔真是难堪大任，奶奶真会把公司从她手中夺回，送到三叔手里。 而她的三叔，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但奶奶总是无底线的包容他，甚至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南初晴也曾想过为什么，但除了奶奶有什么重要的把柄落在三叔手上外，她想不出其它原因。她完全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老人变得唯唯诺诺。 她也曾想探究真相，长辈们把事情瞒得严严实实，完全透不出一点风声。就算她想知道，也无处可打听。可她知道，她们家一定有什么大秘密，说出来可能会导致家族毁灭的那种。 南初晴不知秘密是什么，她能做的，就是尽量把家族的人，从公司里赶出去，希望未来真发生什么不会波及到公司。同时，拉拢更多的人，以应对未来的考验。 只是庄家皓还暂时不能通过她的考察。他虽是警察，但过于正直，且他家的长辈与自家的长辈相识已久，恐怕渊源极深。南初晴不确定，他是否拥有独立的想法，是否能够真正做到脱离家族的掌控。如果庄家皓没能做到独立，那他就不能成为她的旗子。 而令南初晴认为他不可靠的最重要的一点，他今天来的，太不是时候了。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 “我不信。”庄家皓斩钉截铁地说。 南初晴看他这副倔样，轻叹一口气，嘲弄般笑了笑。 她没跟他争论，静静地给他倒了一杯茶，待他喝完，才客气地说，“你说你是怎么想的，忽然间说要跟我站一起？”在庄家皓还没反应过来前，继续说：“又跟我说我家有秘密，还说我三叔有可能是杀人犯，你是要我相信你的话，还是要我信你？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本身就有问题吗？” 庄家皓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南初晴却没给他思考的机会，“你说你是站在我这边的？我怎么了？你为什么要站在我这边，这句话本身就有问题，你是觉得我会跟家族决裂还是你希望我为了你跟家族决裂，还是你觉得凭你两三句话就能让我跟我的家族分裂？” 庄家皓手心冒汗，他恍然发觉，自己的心思被她发现了。他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喉咙干痒，想抽烟的念头无限扩大。 “如果你觉得我三叔是杀人犯，那你就应该去抓他，而不是通过我去抓他。你是警察，这是你的职责，不是我的。难道你指望我大义灭亲？帮助你去抓一个你没有证据证明杀人的人？呵~说起来你连证据都没有，就这样你还想劝我帮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南初晴嘲讽一笑，“你还说在我三叔后面有巨大的阴谋，如若真有阴谋，不也是你们警察应该查的事情吗？你现在把这些事跟我说，难道是希望我帮你查，想我做你的线人吗！”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她的眼神却异常犀利，像一眼将人看穿般，看得庄家皓心慌意乱。而庄家皓无力反驳，他的的确确是打着这个主意来的。 自从他发现南初晴到兴外村时，就开始查她。利用他警察和青梅竹马的身份，他打听到一些内部消息：南初晴正在逐渐将公司的股份掌握在自己手中，还有意把家族人员从公司里面赶出去，大有要重组公司的意图。 她做的很慢也很隐秘，可在行动的过程中仍被发现。现在不少亲戚在背地里使阴招搞她，甚至连她的奶奶，也在暗中派了南柳壶跟她较劲。 庄家皓以为这时候，只要自己略微出手就能将其利用，毕竟南初晴之前为赵瑶和赵瑶家做的事，可是人尽皆知。她是出了名的人美心善有点冷笨，只是庄家皓可不认为她帮助赵瑶是出于朋友之情，相反，他认为南初晴那时候就已经在布局了。 从她为赵瑶成立的律所如今已是深城最大的律所之一，并且赵瑶的律所最大的顾客就是南初晴的公司便能看出，她所做的一切，并不简单。 所以他笃定，若是自己暗中透露自己知晓她的秘密，并且与她站在同一战线，必定能够拉拢她，利用她帮他查案。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还没来得及施展自己的计划，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知道她的事情，就被她看穿了，还被反将一军。 第33章 教育 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庄家皓不停自我安慰，一定是个意外。为了今天晚上的行动，他足足做了近三个月的准备，怎么可能会失败。 他甚至找了心理医生对南初晴进行分析，报告明明说南初晴是个典型的精英型缺爱型人格，这种人的警惕性非常高，心思深沉，擅长伪装自己。但这种人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即她们脆弱的自尊和空虚的精神使得她们迫切希望得到来自别人的肯定和爱。 想要攻破这种人最好的方法便是与其建立联系，在构建亲密关系的过程中逐步降低对方的防御，从而取得对方的信任。 庄家皓认为自己与南初晴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也不算是陌生人，情感关系是有的，最重要的是取得对方的信任。 南初晴是什么人他很清楚，他从小就知道她总是自己一个人，她总是自己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她没有朋友，也没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甚至连那些贪恋她美貌的人，也会因为她的冷漠而不敢靠近。 庄家皓也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喜欢同性，可他出生在古板的警察世家，他的性取向，注定是一种耻辱。上初中后，这种隐秘的黑暗被无限扩大，他感到自己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慢慢的他对南初晴的关注渐渐多了起来。 也许是觉得她跟自己是同一种人，忍不住就想关注她。南初晴不怕别人的目光，我行我素的性格让他钦慕不已。她就像黑暗的他，不同的是她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下，他却只敢躲在阴沟中。 窥探她让他感觉不再孤单，看着她就像看到另一个自己，他希望的自己。 曾经庄家皓疯狂的窥视使他一度迷失自我，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和南初晴两人的区别，他觉得两人是一体的。他深知自己出问题了，可他却没办法改变现状，只有偷窥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 一直到武生的出现，那个阳光开朗的男孩，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他的世界。像救世主一样降临在他的世界里，将他从黑暗中拯救出来。他让他知道，喜欢什么人都不重要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喜欢就是喜欢。 庄家皓自然而然不可救药的爱上他，武生天性善良敏感，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他情绪上的波动。在与武生相处的过程中，庄家皓越发发现自己离不开他。 武生是个好孩子，尽管生活给予他苦难，可他从不畏惧，性格坚强又有个性，每跟他相处多一分钟，庄家皓便陷得更深一分。 庄家皓备受折磨，终于在那个黑暗的夜晚，他表白了。原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武生并没有拒绝他。 他也喜欢他。 简直就像在做梦，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他开心的事情了。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在家人的安排下跟一个女孩子结婚，一辈子隐藏自己的取向，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做另一个人。 万万没想到，有人接受了他，这个人还是他心仪之人。可是，就在他答应他的那天，就在他回家的那天，他死了。 武生死了。 他死的时候，他们还在打电话，他还沉浸在表白成功的喜悦中，耳边便听到他惊恐的呜咽，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听到他倒地死亡的声音……他们说现场有搏斗的痕迹，实际上根本没有，凶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一刀割断了他的喉咙，随后捅进他的心脏。 他的天塌了，他的世界黑暗了。 庄家皓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从那时候开始，他只想着报仇，可凶手很狡猾，他选择作案的地点都很隐密，没有监控，人烟稀少，甚至他选择的目标，都是一些边缘人。 两年多，他什么都没查到。 急病乱投医，当他看到南初晴也出现在那里的时候，又一次陷入幻觉，误以为她跟自己一样。但仅一秒，他又清清楚楚的知道，她跟自己不一样。但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他没有突破口，他只有一个南光耀。 于是，他调查她，在自认为最好的时机找上门，靠近她，只为利用她。 可他错了，他们的确都活在家庭的阴影下，但南初晴与他截然不同。南初晴的生活环境比他残酷多了，她的确缺爱，但她可是从小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长大的，她缺爱但不滥情，庄家皓那点小心思，根本逃不过她的眼睛。 庄家皓在她犀利的眼神中低下头。 “还有事吗？”南初晴问。 “呵~”庄家皓惨白着脸，像斗败的公鸡般垂头丧气。 “家皓，你……”南初晴看他这副模样，心想是不是自己说的太过了，想说点安慰的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庄家皓白着一张脸，手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我可以抽吗？” 南初晴点下头。 他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口，深深吐出，尼古丁从肺部经过时，感觉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 “你知道那个被杀死的警察吗？他是我男朋友。” 他说的很平静，南初晴惊住了。 南初晴感到不可思议，却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一点，半晌，她轻轻“哦”了声。 “你，这个反应也太平淡了吧！”庄家皓忍不住皱眉吐槽，不过，这正好，是他需要的。 让他松了口气。 南初晴更感莫名其妙，她觉得好麻烦，不知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按照她的设想，刚才她们谈成那样，庄家皓应该明白此路不通，然后找借口告辞，而不是跟她说他的恋爱，然后坐在她家里抽烟。 南初晴一边在心里抱怨，另一边忽然想到照江雪，那个警察，不是照江雪的弟弟吗？ 她下意识看向照江雪的房间，反应过来时发现庄家皓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南初晴有的乱，对庄家皓说：“你等我一下。” 庄家皓看着她，不解。 南初晴没回答，只快步走到照江雪门前，敲了敲门，门瞬间打开，似乎里面的人已经等好久了一样。 “照……” 南初晴刚说出一个字，就被照江雪拉了进去，她猛地关上门，将南初晴抵在门上，急切地说：“老板，你知道吗那人是警察，他之前还跟踪过我们，就是我们去兴外村的时候，我当时就觉得有人跟着我们，就是他，他还是个警察！他跟踪我们，他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我们做了什么，他是不是怀疑我们是凶手……” 南初晴根本插不进嘴，她直愣愣地看着照江雪，她她她她抓着她的手诶。虽然是胳膊，但，她抓着她诶。 还是第一次，主动的。 “老板，完了，一定是上次的事情，他肯定在调查我们。我们是不是得跟他说清楚啊，老板，怎么办，他来找你做什么？老板？老板！”照江雪低声急促地叫着。她这都快急死了，南初晴还在愣神。 南初晴回过神，低头看她，看到她脸上写满的焦虑和担心，心瞬间就软了，眼神也柔了下来。 “没事。”南初晴温柔地说，“他是我朋友。” “哈？你还有警察朋友？”照江雪皱眉，是她见识太浅了吗？警察还能跟富豪做朋友，他们不应该厮杀到底么？电影都是这么演的。 “嗯，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果在成长过程中不断看到同一群人算的话，那应该算是吧。 “哦。”照江雪放开她的手，向后退了几步，悻悻地笑了笑。糗死了，害她想那么多，还担心她。 南初晴悄悄假装不经意地用左手抓住右手的小臂，被她抓过的地方，似乎还留有她的触感，尽管隔着衣服，那种感觉却很强烈，而她伸手触碰，像牵过她的手。 南初晴心里甜滋滋的。 照江雪看着她的动作，愣了下，赶紧道歉道：“对不起，把你弄疼了吗？”完了，她真的是，没轻没重，没大没小！ “没有。”南初晴笑了笑，轻轻揉了揉小臂后才放开，“话说，你怎么知道他是警察的？” “我刚看到他的车，我一下就想起那时候了，然后我就黑……呃……就……那个，反正，呃，我就就那样随便找了一下，然后就发现了，哈哈。” “哦~”南初晴故意拉长音调，揶揄地看着她，却没拆穿她。 “哈，哈哈。”照江雪尬笑了两声，赶紧转移话题问：“他来找您做什么？” “他想拜托我调查我家里的一些事。”南初晴说。 “你可千万别答应他，准没好事。”照江雪说。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南初晴看着她笑。真是神奇，只要看着她，心里的阴霾就会一扫而空。 照江雪却不在意，道：“我都说了，准没好事。我跟您讲，您可别因为他是您竹马就对他放宽心，我看过很多电影，通常给警察做事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不是没钱吗？怎么看的电影？” “手机上可以看啊。”照江雪白了她一眼，这位大姐似乎没抓住重点，还跟她讨论看电影的问题，现在是谈论这个的问题吗？不是，现在是在说她别被人骗了的事。 南初晴点点头，想起庄家皓的事，再看着正在为自己打抱不平的照江雪，忽然萌生一种不想跟她说的想法。 如果不告诉她这件事，也许她就会一直担心她。可是，“那个警察，他叫庄家皓，是我朋友，他有个男朋友，是你弟弟。” 照江雪还在思考如何阻止南初晴上当受骗，没想到她冷不丁的来了这么长一段话，她愣了愣，“我那个弟弟？” “你师弟，那个死了的警察。” “……” 看，她不关心她了。南初晴在心里叹了口气。 “然后呢？”照江雪抬头，眼眸清清。 “啊？”南初晴不知她的意思。 “别跟我说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帮他做事？”照江雪皱起眉，死死盯着她，她正憋着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 “哈？”南初晴发出一声询问。 她真这样想啊！照江雪无能狂怒，瞪着南初晴，一脸想骂人又不敢骂，想打人又不敢碰的样子。 南初晴感觉到杀意，身体本能向后缩，后面便是门，她躲也躲不掉。“怎，怎么啦？” “你说了，我下班了对吧！”照江雪一字一字地说。 “嗯。” “你，给我过来！”她气势十足指了她一下，转身朝内走。一转过身，刚才鼓起的气势瞬间就消失了。 她这是在做什么啊！指使她老板？天啊，她明天还要上班呢？上班怎么面对她啊。 不行，还是请她坐下吧。 照江雪拉开椅子，回头一看，南初晴还站在门边，那股还残存的怒火莫名一下又被点燃了。 南初晴其实是在思考，她想到庄家皓还在外面坐着，不想太耽误时间。但看照江雪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她的处境。她想，是不是要跟她说一下。 在她犹豫时，只见照江雪拉开自己的椅子，指了指，冲她说：“给我坐下。” 南初晴整个人都怔住了，感觉有点开心。她像受到蛊惑般，不自觉地走了过去，乖乖坐下。 照江雪话刚脱口就觉得自己完了，当南初晴走过来坐下，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时，她忽然就想离开这间屋子，不，离开这间别墅，算了，还是离开地球吧。 充胖子充过头了，好想哭啊。 可是不行，气氛都到这里了，不说点什么，根本无法收场。为什么她要那么冲动，为什么她会那么冲动，她只是个普通的员工啊！ 爱情果然很可怕，会让人丧失理智。现在完了，照江雪心中哀嚎，痛哭流涕，连看都不敢看南初晴一眼。 “嗯？”南初晴规规矩矩地坐着，抬头看着她，发出询问的声音。 “就是，我想跟你说……”照江雪舔了舔嘴唇，语气也从刚才的盛气凌人变成小鸡啄米，甚至有些谦卑，“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好多，南初晴渐渐听明白了，她在给她做安全教育科普！ 第34章 一起 照江雪发现，南初晴在笑，她绝对在笑，虽然她只是微微勾起嘴角，但她看到她的肩膀在轻微的抖动，有时，她还会故意用手挡住唇瓣，不让她看到她逐渐扩大的笑意。 照江雪逐渐说不下去，她本来就没有信心，越说越没底。索性不说了，她赌气似得坐在床上。 南初晴向前倾，一只手放在膝盖一只手撑着下巴，认真地看着她，问：“怎么不说啦？”说完，她低头笑了下。 照江雪狠狠瞪着她，她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没什么好说的。”照江雪没好气地说，“反正，你爱上当就上当去，我不理你了。” 南初晴笑了，盯着她追问：“你为什么要理我？” “你是我老板啊！”照江雪说的理所当然，却不敢看她的眼睛，声音也小了下来，“要是你被人骗了，坐牢了或者破产了，对我都不好，你知道的，我很穷。” “原来是这样。”南初晴垂了垂眸，原来是这样。 “要不然呢，你以为，我可是你的贴身助理，得保证你的安全。”嗯，没错，她给自己晋级了，现在她不是单纯的助理了，是贴身的助理。 这么一想，感觉还挺不错的，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也许自己再努努力，没准真能攀上高枝。 哈哈~到时就大富大贵…… 照江雪笑了，南初晴看着有点渗人，她直起身，稍微远离她一点。 她还在笑，南初晴忍不住打断她，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哈，没有了。”照江雪说。 “那我先出去，家皓还在外面。” “他还没走啊！” “嗯。还有点事没谈完。”南初晴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笑着站起来，走“我先出去。”她说。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你师弟的事，要我跟他说一下吗？” “呃……”照江雪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当初武生的确跟她说过喜欢上一个学长，但并没有跟她说过已经在一起了。 有一阵子武生一直在说那个学长的事情，还说只要两人在一起了，就一定会告诉她，还要带来给她看。可惜最后也没看到，想到这里，照江雪也站起来。 “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去吗？”她要去看看，武生喜欢的男孩是什么样的人。 “嗯。”南初晴点点头。 两人一同走出去，庄家皓已经抽了四根烟了，客厅烟雾缭绕，看到她们一起出来，他连忙灭了烟，又站起身伸手挥了挥。 庄家皓疑惑地看着南初晴，南初晴回头看着照江雪，照江雪也看了看她，又看向庄家皓。 这个人，就是武生喜欢的人。黑皮体育生，很俊，武生一直说自己是颜控，会喜欢他也很正常。 照江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她又想看武生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又不想知道他是什么人。庄家皓也是警察，武生也是警察，他应该知道，一个人走夜路有多危险，既然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他会让他自己回家，哪怕他送一送武生，他也不会遇害。 照江雪无法与他共情，她甚至有点怨恨他。 “我给你介绍一下。”南初晴走在两人中间，对庄家皓说，“这位是照江雪，你男朋友的姐姐。”说着看向照江雪，“他就是庄家皓。” 照江雪笑冲他笑了笑，笑的有些咬牙切齿。 庄家皓整个人都懵了，“啊？”他望向南初晴，满是疑惑。 “武生，是我弟弟。”照江雪严肃地说。她看着庄家皓，有种家长看着自己孩子男朋友的威严。 “姐姐？”庄家皓皱眉，不可置信地看着照江雪。两人长得完全不像，照江雪是个极致的美人，相比起来武生长得就很普通。他很快反应过来道：“你是他在孤儿院的姐姐？” “孤儿院？他跟你说的？” 庄家皓仔细回想，武生的确没有说过自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是他自己以为的。 的确，武生也许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庄家皓记得，武生曾跟他说过，他不是天生的孤儿，他小时候因为兔唇被父母抛弃过好几次，最后一次，妈妈把他扔到大山里，他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迷路的时候，遇到个女孩，是她把他带回去的。 庄家皓看向照江雪，他记得照江雪和浩旷是同届，年龄顶多差三岁。不可能是她捡到他，这么说，武生是在她们家长大的。 看到照江雪因为他说孤儿院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庄家皓连忙解释道：“武生没说过他在孤儿院长大的，是我自己以为的。他说过他被父母抛弃了，我就以为……抱歉，是我太自以为是。” “这么说的话，我一开始也以为你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南初晴笑着看她。 认真的吗？照江雪皱眉，难怪说有钱人不食人间烟火呢，那个年代，在她们那个山旮旯地方，哪有什么福利院孤儿院的，要是捡到个小孩，实在找不到家人，就只能看谁家要孩子给送过去。要是没人要这个孩子，那他只能去做小流浪汉。 “他是在道观长大的，是我把他捡回家的。”照江雪没好气地说，“我是我们道观里第一个孩子，他是第二个，虽然我们一样大，但论辈分，我就是他师姐。” “哦~原来是这样。”难得看她生气，南初晴哄着说。 照江雪小声哼哼，回眸上下打量一眼庄家皓，忽然觉得这个人一点也不好了，配不上她家武生。 “好了，过来坐。”南初晴说。 “哦。”照江雪心有不满，还是乖乖走到南初晴旁边坐下。她不想坐在南初晴右边的，但她更不想坐在庄家皓旁边。 南初晴给她倒了杯茶，照江雪没喝，反问庄家皓：“你真的跟武生在一起了？” “嗯。” “在一起多久了？” 这一问问到庄家皓的痛处，他一下就笑了。 照江雪皱起眉，心中的不满更大了。他真的喜欢武生吗？他长得挺俊俏的，看着就像个花花公子。 武生是真喜欢他，照江雪记得，大三的时候，为了给喜欢的人买礼物，他连续吃了两个月的泡面，还接连打了好几份工，只因为对方说好想要一条hmors的领带。 省吃俭用好久，好不容易攒够钱，却因为观里突然需要钱，他只好把攒下来的钱都给师傅转过去。最后买不起领带还找她哭了好久，照江雪为了安慰他，不得不陪他到商场的专卖店买了条款式差不多的，虽然不是名牌，但也要两百多块钱…… 想到这照江雪愣住了，那条深蓝色的领带，庄家皓脖子上，就是那一条！照江雪眼眶瞬间就红了，领带跟他浅绿色的衬衫，完全不搭。 她低下头，领带的颜色依旧很深，只是看起来很老旧，可以看出佩戴的人非常爱惜它。 他是真的喜欢武生。 照江雪的目光落到茶盘那颗圆滚滚的茶宠上，南初晴正往它身上浇水。她倒茶的动作很优雅，只是那茶不应该浇在茶宠身上，应该浇在她身上，洗一洗她这颗以貌取人的心。 庄家皓搓了搓脸，急不可待的拿过南初晴端来的茶，一饮而尽，放下时轻轻说道：“我刚跟他在一起，他就出事了。” “……” “我早知道不应该电话跟他表白的，我就应该跟他一起回去的。”他的声音有点哽咽，低着头看着空空的茶杯，又深深吐了口气。 “那有什么早知道。”南初晴说，“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悔也没用。”如果真有早知道，她就学堂哥跳楼了。 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低迷，三人都不说话了。南初晴一杯一杯的冲茶，照江雪和庄家皓就一杯一杯的喝。过了会，庄家皓整理好心情，摆摆手，说：“不喝了。” “要走了？”南初晴问。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开心？”庄家皓盯着她。 “没有啊。”南初晴一脸清冷。怎么还不走，不会要留下来吧？她还有话要问照江雪。 “我还没打算走。”庄家皓说，他还没达到目的。 “那你还想说什么？”南初晴问。看到庄家皓瞄了照江雪一眼，南初晴道：“自己人。” 有什么事要说的？还不能让人听到，照江雪才刚从武生的事情走出来，又听到他们这么说，心里有点毛，她可不想知道那么多事。 要是关于武生的事，那就更不能听了，她答应过师傅的，虽然没有发誓，但违背师命也同样得不到祖师爷保佑的。 到时可能会死得更惨。 “我，可以回避。”照江雪举手。 好可爱，南初晴看着她，眼底笑吟吟的，看到她起身要走，她连忙说：“在这里坐着。”说着，又给她冲了杯茶。 照江雪也不想喝了，奈何南初晴又给她冲了杯，她不得不继续喝。 庄家皓看着南初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难道说，不会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想说什么？”南初晴又问。 跟我说话就冷冷清清的，跟她说话就细声细语的，真的吗？庄家皓向后侧了侧。 南初晴没去理会他探寻的目光，她其实想制止他给他解释，可一旦她做了，那就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跟我合作。” 南初晴摇摇头。 “为什么不跟我合作？”庄家皓执着地说，“我们追求的不是一样的吗？你现在处境也不好吧，我都知道，奶奶已经把南鸿信叫回来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为什么非要你去浙城，为什么非要提拔南柳壶，你还不清楚吗！” “南鸿信是谁啊？”照江雪弱弱开口。南柳壶她知道，策划部总监，戴着金丝边框眼镜，整天穿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着像是古板的人，实际上说话油嘴滑舌的。 “我二叔的二儿子。”南初晴沉下脸，这件事二叔跟她说过，没想到庄家皓也知道，这么说的话，除了她不知道外，其他人应该都知道了。 连外人都知道的事情，却不敢告诉她！ 哼~ 南初晴气笑了。 “嗯？”照江雪不解。 “她奶奶现在最看好的接班人。”庄家皓补充说。 “现在？”照江雪不解，“以前的不行吗？”南初晴不是很厉害吗？她也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说她不行！ 气人！ “不是不行……”庄家皓说，他看向南初晴，见她脸色阴沉，便没再说下去。 “那是？”照江雪也跟着他一起看着南初晴。 “奶奶最看好的接班人不是我。”南初晴转头看她，笑了下，“是我堂哥，不过他跳楼了。” “啊……抱歉。” “他没死，就是残废了。”南初晴说。 “哦~” “跟死了也差不多吧。”庄家皓见她自己说了，便接话说，“他现在不是在精神病院里住着？一年能出来几次？一次？两次？” “不知道。”南初晴冷冷地说。 “疯了？” “嗯。”庄家皓点头，还挺让人觉得惋惜的，那个孩子，很聪明。 “为什么会疯？”照江雪问。 “被她奶奶逼的。”庄家皓说。庄家皓跟照江雪说话没那么大的压力，每次看向南初晴，总要被她的眼神压一头，所以能跟照江雪说庄家皓更愿意跟她说。 “哈？” “她奶奶就是个……严苛的老太太，非常严苛，对他们，很严厉。”庄家皓一边说一看南初晴的脸色，见她什么也没说，才继续说，“你看我跟她，我们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实际上，从小到大，我就今晚跟她说的话最多，对吧。”不跟南初晴说话还不知道，原来她真挺严肃的。 “呃……”照江雪更不懂了。 “她家老太太很严厉，对小孩子培养很苛刻。我记得你好像从小就没有参加课外活动，每天不是在补课就是在补课的路上。”有时候还会看到她身上带着伤。 小时候不懂，现在想想，南初晴还怪可怜的。身边也没一个亲人，总是由司机接送，听说家里只有个保姆和司机，还不能跟她接触，也不知道她怎么没有疯。 庄家皓想，换成自己，肯定会疯。他只是因为性取向与别人相反，就在家里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可她是从小都是这样过来的。 南初晴没说话。她在想二叔今晚跟她说的话： “奶奶将鸿信叫回来了，她要换掉你了！鸿信那个孩子跟他哥哥不一样，他做事情心狠手辣，你若不想看到家族企业落到他手上，就得赶紧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奶奶要叫他回来，她总不能阻止吧。 “你知道，二叔是支持你的。如果需要，二叔可以帮你找人。” 二叔说的很诚恳，南初晴看着他，心里冷笑，他说南鸿信心狠手辣，他自己更甚。虎毒尚且不食子，二叔竟提出可以帮她找人做掉自己的儿子，这样的人，她怎么敢信！ 再说二叔可是她第一个从核心团体里踢出去的人，他表面和气，对她也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实际上背地里骂得最凶的就是他了。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人，南初晴根本不会找他。 第35章 真的喜欢 不明所以的照江雪眼中冒光，看着南初晴惊讶地说：“哇，那你岂不是超级学霸，好厉害！” “……” “……” 她是在讽刺她吗？ 南初晴眼神阴郁，庄家皓也觉得无语。 据说春阳和浩旷喜欢的女生，是他们系的学神来的，别人还在学基础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编写代码设计软件架构了；别人开始学习写代码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开发软件，独自完成项目编写维护了；大一修完所有课程，大二的时候开始接外单，大三时已是学校有名的黑客大佬，大四找工作，立刻就被知名企业高薪聘用。而在上大学之前，她连手机都没有。 不仅如此，听说对方还勤工俭学，年年拿奖学金，接外单，还各种做兼职，如此之勤劳，又生得如此之漂亮，使无数男生为之倾倒。 这样的人，说南初晴这个需要靠非常努力学习才能成为年级第一的人是学霸，怎么听都像是在讽刺人家。 “……”照江雪有点尴尬，感觉她们看她的眼神怪怪的，难道她说错了什么了吗？ 她那么努力读书，成绩一定很好，这是毋庸置疑的。那她夸的有什么错？总不能说她奶奶不好吧。 呜~讨女孩子欢心真难。 “那，那个……”照江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仔细一想也很奇怪，明明是他们在说合作的事情，说着说着变成在说南初晴以前的事，然后又变成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南初晴和庄家皓一同看向她，等她说下去。 照江雪忽然有种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感觉，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下，只能问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她问：“你们要合作做什么？” “他让我帮他查南家背后有什么。”南初晴说，眉毛一挑，“是这个意思吧！” “嗯。”庄家皓点头，“南家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我认为这个秘密，也许还跟这起连环杀人案有关。” “庄警官虽然没有证据，却到现在还认为，杀人案跟我家人有关。”南初晴冷冷一笑。 “我的确没有证据，如果我有，我也不会在这里跟你说了。”庄家皓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每次杀人发生的时候，你三叔都在场。” “你这种说法有问题。” “他的确没在现场，可他所在的地方，距离现场不超过三百米，两次命案发生的现场都有他，难道不可疑？” “就因为他曾在两次命案附近出现过，就断定这件事跟我家有关是不是太过牵强了。三百米内有多少人你们排查过了吗？难道就没有重合的人？” “的确，我们没有排查过，如果真的查起来，我相信会有重叠的人，可是你别忘了，你三叔是兴外村杀人案的直接关联人，现在他又出现在劳山村，即便他什么都没做，他也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 “我有个问题。”照江雪举手，“你不是说连环杀人吗？那除了这两次杀人外，之前有没有？”电视都这么演的。 “你以为是在演电视剧啊！”庄家皓无语，“杀人不是那么容易一件事。” “这凶手杀人不是挺容易的，一般人也不会专门找怀孕九个月的孕妇下手吧。”照江雪说，“还把婴儿刨出来，我记得以前在一本古籍上看过，有一种祭祀就是专门取孕妇肚子里的婴儿做献祭的祭品，据说是即将临盆的婴儿死时身上所带的怨气最重，若将其献祭给极鼠仙，便可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不过，一般不是修行之人，没人会知道这种邪方吧，而一般修行之人，也不会去做这种事，照江雪也权当民间传说看。此番说起，也仅是顺嘴罢了，并无其它想法。 没想到她的无心之言却令庄家皓刹那间露出惊惧的表情，惊惧过后，他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问：“你说的是真的？” “我没这么做过。”照江雪说。 “不是，我是问，你说的献祭，是真的？” “肯定是假的，哪有什么长生不老，都是骗人的。”照江雪说。 “我是说，”庄家皓吸了一口气，忍住想骂她的冲动，“献祭的事情，真有这种做法吗？是那个地方的习俗？那个道观的修行方式？还是那个教派的？” 照江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怎么可能有那个地方有这种习俗，有那个道观会去做这种事，除了邪教谁会刨别人的肚子，再说人家成立邪教的目的是敛财不是杀人，现在可是法制社会，邪教就算杀人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书上看到过。”照江雪说。 “什么书？” “《异教录·摘文》” “你确定是这本书？”庄家皓声音都在抖。 “嗯。” “确定？” “嗯。” “百分百？” “对。” 庄家皓立刻拿起手机，一通按后，过了会，他皱眉道：“好像没有这本书。” “网上不一定什么都查得到的。”照江雪说。 庄家皓不置可否，问：“你在哪看到的？” “在我师爷的藏书阁里。” “什么时候看到的？” “二十二年前。” 庄家皓眉头皱起，脸色不悦，放下手机时给了照江雪一个不满的眼神。 南初晴便问：“怎么那么在意那本书？” “死的的确是孕妇，但婴儿都不见了。”庄家皓说，“如果真有那本书，也许是个突破口。” “真有。”照江雪说。 “二十二年前！”庄家皓无语地说，“那时你多大啊！” “五岁。”有什么问题吗？照江雪不解。 “你都知道你五岁，五岁看的东西还能记住？” 记住有什么难的？照江雪反倒觉得记不住不正常。 南初晴问：“你看那本书，是什么时候的？”说完，她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余，谁还会记得自己五岁时看过的东西，还记得那么详细。 “上面写的是1835年。”照江雪说，“你去图书馆找，应该也找不到。” “……” “……” “那你能不能联系你师爷，给你寄过来？”庄家皓问。 “不能。” “为什么？” “没有原因。”那些书可都是师爷的宝贝，她才不要听他唠叨。 庄家皓又想抽烟了，他咂咂嘴，伸手抽出一根香烟，刚拿出打火机，就看到南初晴冷冷的目光，只好把香烟放下。 “要不我给你写一份吧。”照江雪说，“那是我师爷珍藏来的，你要找真找不到。” “现在就写可以吗？”庄家皓说，她说的像真的一样，庄家皓也忍不住抱有希望。 “可以啊，不过你要全部内容的话，现在是写不完的，就写那一篇章可以吧？” “行！” “我去写了。”照江雪压低声音对南初晴说。 其实，她可以不用特意跟她说的，但她就想这么做。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让庄家皓确定了，两人不一般。 因此，照江雪一走，庄家皓便开门见山地问：“她喜欢你？” “嗯？从哪得来的结论？”南初晴将目光从照江雪的背影转回到庄家皓身上。 “感觉。” “……” “有件事我想你应该得知道。”庄家皓说。 “什么事？” “春阳和浩旷两人都追过她。” “我知道。” “你知道？”庄家皓有些惊讶。 “嗯。” 真没想到她知道还能聘请她，庄家皓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小肚鸡肠了，他笑了下，说：“其实，我对她还挺忌惮的，毕竟春阳和浩旷做了那样的事，我刚看到她的时候，还想她会不会是在利用你，看来是我想多了。” 南初晴皱眉，“春阳和浩旷做了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庄家皓心中疑惑，仍说道：“他们不是都喜欢照江雪吗？刚开始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喜欢她，又都想追她，就让江凉帮忙搭线。江凉，嗯，你懂的，他就不可能喜欢照江雪，而且他的性格，还挺受女孩子欢迎的，闺蜜的那种。” 南初晴点点头，赵江凉的确跟女孩子很合得来。 “然后呢？”她问。 “江凉就替他俩转递感情，可能他觉得好玩，也没有把这件事拆穿，结果后面春阳和浩旷知道这件事后，三人吵一架。”庄家皓看南初晴清冷冷的脸上阴沉沉的，心想，看来她是真不知道这件事，“后来春阳和浩旷决定自己去表白，我也不知道照江雪知不知道江凉之前做的那些事都是替他们俩做的，不过我听说，她好像拒绝了所有的示好，但是事实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是江凉说的。总之他俩都去表白了，结果都被拒绝了。” “哦~” “听说是被拒绝后那天晚上，浩旷跟照江雪宿舍里的一个女生好上了，两人还上了床。第二天浩旷就把人家甩了。”他加重了语气，对于沈浩旷做的这件事，庄家皓也很无语。 “然后呢？”南初晴冷冷问。 “那女生好像还是第一次，后面就找浩旷闹，浩旷不理她，她不知怎么找上春阳，春阳被她缠的烦了，就跟她说都是照江雪害的。”庄家皓顿了下，又强调道：“这件事是江凉说的。” 南初晴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 “那女生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些什么，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听说她把照江雪堵宿舍揍了一顿，不过好像反被打了。”庄家皓想到这件事还是觉得无语，不过没想到照江雪看起来瘦瘦柔柔的，还能打人。 “嗯。”南初晴松了口气，她没吃亏就好。 “后来那女生就在学校的论坛到处造谣，听说还偷拍了很多照江雪的照片发在论坛上，说的很脏。”庄家皓说，他看过那些言论和跟帖，真没想到，女生骂人能这么脏，更没想到的是底下的评论，更叫人恶心，“不过，毕竟这只是学校里的事，其实很容易解决的，只要当事人出来说一句或者制止一下一般就能平息，尤其是像春阳和浩旷他们这种人。”他故意多说一句。 “他们什么都没做？”南初晴又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她握得用力，指节突出的明显。 庄家皓摇摇头，“不仅没有，江凉去叫他们出来解释的时候，他们还把他拉黑了。江凉在论坛上让他们出来的时候，两人还在论坛上跟他吵了起来，直接导致这场水越搅越浑浊。后面江凉找上他们，三人还打了一架。”当然，所谓的互殴不过是单方面的虐待。 听说这件事一直没有平息，而当时她们才读大二，接下来的时间肯定不好过。所以庄家皓一看到照江雪，就觉得蹊跷，理智让他对她抱有偏见，也让他对她起提防。 “说起来，他们仨好像就因为这件事老死不相往来了。”庄家皓笑了，似乎觉得这不过是小孩过家家，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 南初晴却要气炸了，她又气又心疼，难怪她不愿意拍照，难怪她什么都不愿意说，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弟弟造成的！ 她的心脏涨的难受，好想看到她，想抱抱她。 “要是她真喜欢你，我觉得你得好好考虑一下。”庄家皓说。话说到这里，南初晴应该懂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虽然有些对不起照江雪，但南初晴对他来说更重要。 南初晴冷冷一笑，反问：“要是我喜欢她呢？” 庄家皓愣住了。他转了转脑袋，又伸手抹了抹脸，摇摇头，道：“我可能有点神经紧张了。”居然出现幻听。 “我喜欢她。” 她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清晰透亮，这次庄家皓听得清楚了，他当场石化了。 南初晴抬手在他面前扬了扬，他忽然猛的站了起来，绕着椅子走了两圈，又坐下。忽的又站起来，伸手往南初晴头上摸去。 南初晴一把将他拍下。 “你没撞邪吧？” 她瞪了他一眼。 “真的假的？”卧槽，卧槽，卧槽，天大新闻！南初晴居然喜欢人，她居然会喜欢人？南初晴！她居然喜欢上一个人！ “你真的喜欢她？” 庄家皓惊得声音都拔高几个度，老嫂子的特征都暴露了，南初晴赶紧嘘了声，她向后看，照江雪的房间门开着，也不知道她听到没有，南初晴心中隐隐不安。 庄家皓压低声音，依旧是不可置信地问：“你真喜欢她啊？” 南初晴点了点头。 第36章 爆料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她的？”庄家皓忍不住倾身向前，“一见钟情？日久生情？” “……” “一见钟情吧。”庄家皓笃定说。 南初晴没理他，以前没怎么相处都不知道，他这么八卦。 神奇啊，南初晴，一见钟情。庄家皓抑制不住兴奋，要不是南初晴就坐在面前，他就要把这消息发群里了。 沈棋淇和赵瑶两人应该没事做，郭俊烨不知下班没有。他们看到肯定会吓一跳！ 噔~噔~ 庄家皓吓一跳，还没发呢，怎么手机响了。两人不约而同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是南初晴的，她打开微信，照江雪发了一个文档。 与此同时，照江雪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老板，我把文档发给你了。” “转给你了。”南初晴眼皮一抬。随手把文档转发过去。 庄家皓赶紧拿起手机，点开文档，里面的内容让他吃了一惊，照江雪真将那篇文章写下来了。他快速浏览了下，大致与照江雪所说无异，只是更加详细。 “这不是你编的吧？”庄家皓抬头，诧异地。 照江雪白了他一眼，“编这个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她也没那个才华。 那就是真的了！庄家皓激动的手都在发抖，他急切地站起身，对南初晴说：“我先走了，有什么消息再通知你。”他现在只想立刻回到所里。 “不需要。”南初晴说。 庄家皓有点难堪，他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南初晴，握了握手机，又看了一眼照江雪，“我先走了。” “拜~”照江雪冲他挥挥手。 看到南初晴仍坐着，庄家皓问：“不送我？” 南初晴抬眸，他还想说什么？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只好起身送他。 送出门口时，庄家皓忽然转身，认真地注视着她，说：“要是我找到证据的时候，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话。” “再说吧。”南初晴停下脚步。 “嗯。”庄家皓没再纠结，快步走到自己车边，坐上车离开。 南初晴一直看着他，直到他开出大门消失在墙后。一转身，就看到照江雪，她站在墙阴处，神情忧虑。 “怎么了？”南初晴走过去。 照江雪扭着手指，咬咬唇，还是开口：“他跟你说什么了，老板？” “他让我考虑跟他合作的事。” “那你怎么想？” “看情况吧，如果他真找到什么的话。”只要于她有利，合作未尝不可。见照江雪仍杵着不走，南初晴向前一步，放低声音，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 为什么突然靠她那么近？照江雪不由得紧张起来。她想向后退，可紧张得腿都绷紧了，心脏砰砰跳。 “你刚……” 噔噔~手机响了，南初晴皱眉，拿起手机看了眼，是群消息。 庄家皓：【初晴有喜欢的人了！】 ？？？？ 这个混蛋！ 开车还不忘记爆料！南初晴立刻编辑：【你胡说些】…还没写完，消息一个接一个就来了： 沈棋淇：【谁？南初晴？】 赵瑶：【？】 郭俊烨：【？？】 赵瑶：【南初晴？喜欢？工作实体化了？】 郭俊烨：【哈哈】 沈棋淇：【@庄家皓，真的？】 庄家皓：【我在开车，真的】 赵瑶：【真有人叫工作啊】 郭俊烨：【你怎么知道？】 沈棋淇：【你怎么知道的？】 庄家皓：【她亲口说的。】 赵瑶：表情包：无语 郭俊烨：【难以想象】 沈棋淇：【有照片吗？是谁啊？她亲口跟你说的？】 赵瑶：【今天不是愚人节】 郭俊烨：【确实很假】 庄家皓：我刚从她那里出来，她亲口说的。（语音，特兴奋） 这群人是不是把她忘记了？南初晴黑着脸。 照江雪紧张到想哭，她想干什么啊！说要问她话，来到她面前又什么都不说，盯着手机看半天，脸色越来越难看，现在突然又放一句“我刚从她那里出来，她亲口说的”给她听，她到底想表达什么！啊啊啊啊啊 沈棋淇：【卧槽？真的真的吗？】 赵瑶：【还是很假】 郭俊烨：【没有说服力，除非你说她喜欢的人是谁？】 沈棋淇：【@庄家皓，是谁你说啊！！】 赵瑶：【他没证据，胡说而已，别理他。】 赵瑶：【南初晴要是有喜欢的人，我倒立洗头！】 郭俊烨：【话别说的这么满，现在人工智能这么发达，没准真的有人将工作实体化了。】 郭俊烨：表情包，大笑。 沈棋淇：【@庄家皓，什么情况，你把车停下！】 庄家皓：【她说的，真的。】 赵瑶：【那是谁，我们认识吗？】 南初晴：【……】 群安静了。 南初晴：【@庄家皓，你个死gai！】 过了几秒。 庄家皓咆哮：南初晴！ 照江雪打了个激灵。 南初晴：表情包：白眼 她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下，“有点事，等下再跟你说。”说着若无其事从她身边走过，到客厅坐下。 诶？ 诶诶？ 诶诶诶？ 她到底要说什么！照江雪真要哭出来了！她颤巍巍地往房间走去，走到一半又听到南初晴的声音：“来这里。” 南初晴往旁边移出个位置。 呃…… 照江雪走过去，在庄家皓刚坐的位置坐下。 南初晴抬头看她，挪了挪身体，靠她近一点，又低头看手机，“有点事”她咬牙切齿地说。群又炸开了： 郭俊烨：【什么情况？】 沈棋淇：【死gai？】 赵瑶：【你喜欢男的？】 沈棋淇：【难怪没见你谈恋爱，原来你喜欢男的！】 郭俊烨：【你……】 庄家皓：【@郭俊烨，滚！】 南初晴：【他有男朋友，对吧@庄家皓】 沈棋淇：【卧槽，真的啊！什么情况，连男朋友都有了？瞒的够深啊你！】 庄家皓：【南初晴喜欢照江雪】 群又安静了。 又过了几秒： 赵瑶：【？】 郭俊烨：【？？】 沈棋淇：【那个，照江雪？是那个照江雪？】 南初晴：【庄！家！皓！】 赵瑶：表情包，震惊！ 郭俊烨：表情包，震惊三连！ 沈棋淇：表情包，无比震惊！ 南初晴：【非要这样对吧！】 “老，老板？”照江雪弱弱地叫。 南初晴摆摆手，“等下！” 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她到底在做什么？照江雪皱眉，只见她脸色越来越黑，手按键盘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她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揪。 南初晴：【郭俊烨跟政治老师交往过，初三的时候，两人在图书馆里，被我看到了！】 郭俊烨：【已退出……】 南初晴：【@郭俊烨，听说你喜欢年长的】 郭俊烨：【赵瑶！你个贱人！@南初晴，对不起，我错了！】表情包，对不起~ 南初晴：【别潜水啊@赵瑶，你弟弟喜欢庄家皓，对吧@庄家皓】 庄家皓：【她们俩现在住在一起！@沈棋淇，你还喜欢边做边拍照吗？】 沈棋淇：【庄！家！皓！你给我死！】表情包，杀！ 郭俊烨：【@赵瑶，现在还喜欢人夫？】 赵瑶：【郭俊烨！】 郭俊烨：【高学长没娶老婆追你不要，人家娶了老婆你倒贴，你咋就那么喜欢人夫呢？啧啧啧，这可是病，来我诊所，免费给你看！】 庄家皓：【哇~@沈棋淇，上次的道具不错哦~视频也不错~】 沈棋淇：【庄家皓！你特妈为什么要@我！】 郭俊烨：【@沈棋淇，视频可以看吗？】 赵瑶：【给我一份。】 南初晴：【谢谢，我就不用了。】 沈棋淇：【你们！非要这样对吧！】 庄家皓：表情包：来啊，互相伤害啊！ 沈棋淇：【@郭俊烨，听说你第一次的时候哭了呢~对了，你现在还只有几秒吗？@赵瑶我有性感新套装，小皮鞭，你要不要，你个抖m！@庄家皓喜欢男人？难怪人家学妹脱光上你床能把你吓跑，这要是换成学弟，岂不是~】 南初晴：【……】 庄家皓：【非要这样对吧！】 赵瑶：【非要这样对吧！】 郭俊烨：【非要这样对吧！】 沈棋淇：表情包，都给我死！ 沈棋淇：【@南初晴，到哪一步了？对了，你好像没谈过恋爱对吧~可以吗？我有小视频哦~男男女女】 南初晴：【……】 庄家皓：【南初晴跟人家说话，可温柔了~哎呦哎呦~那眼睛都亮晶晶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赵瑶：【哎呦喂~】 郭俊烨：【哎呦喂~】 沈棋淇：【哎呦喂~】 南初晴：【庄家皓的男朋友是我喜欢的人的弟弟，@赵瑶，你弟弟没戏。】 赵瑶：【嗯？江凉？】 郭俊烨：【卧槽！江凉是gai？】 沈棋淇：【她刚不是说了，你弟弟喜欢庄家皓@庄家皓，对吧！话说，初晴，喜欢的人？哇~是真的啊！】 嘟嘟嘟…… 赵瑶发起视频通话…… 南初晴一个激灵，手忙脚乱按掉，吓得手机都差点掉了。 赵瑶：【个个都不接？在忙什么呢】表情包，揶揄～ 沈棋淇：【同居对吧@庄家皓】 庄家皓：表情包：点头。 南初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别过来！】 沈棋淇：【晚了！】 赵瑶：【你要去？】 郭俊烨：【你要去？】 沈棋淇：【路上了】 赵瑶：【等我】 郭俊烨：【我也来了@庄家皓，掉头】 南初晴立刻抬头对照江雪说，“放你假，现在，你……怎么啦？”怎么委屈巴巴的？ “老板？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忽然放她假？又突然说要跟她说什么，什么也不说然后放她假，是想炒了她吗？ 因为听到她说喜欢她？ 不喜欢她直接拒绝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炒了她！ 照江雪低下头，伸手揉揉眼睛，算了，炒了就炒了，再也不出来了，回家当道士去。她很伤心，越揉眼睛越酸，眼泪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干。 “你你你你怎么哭了？”南初晴吓一跳，她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又猛的坐下，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又觉得过于亲腻，不知所措地坐着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怎么啦？” “你想跟我说什么？”照江雪抽抽噎噎的，“为什么突然放我假？” “呃……”总不能说她那群发小发现她有喜欢的人冲到家里来捉奸吧，仔细想想，他们在群里爆的料，某种意义上还真是“志同道合”。 就这么不愿意跟她说吗？照江雪眼泪还流个不停，心里却开始生气，就是嘛，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说喜欢她，又没说是哪一方面的喜欢，尊重不行吗？因为自己的猜测就把她炒了，一点也不尊重她！ 越想，越生气，忽然也不想哭了。 她表情变化极快，看得南初晴有些怕。她向后侧了侧，又觉得荒谬，犹豫半晌，南初晴下定决心，她站了起来，走到照江雪跟前蹲下，抬头看着她。 照江雪瞬间怒气全消，没理由的又紧张起来，“老，老板？” “你不是问我想问什么吗？”南初晴抬头看着她，“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说，我要是不喜欢你，你也不要喜欢我，你喜欢我吗？” 第37章 应该是的 …… 啊！！！！！！！！！！！ 这么直接的吗！！！！！！！ 照江雪脸上爆红，一紧张，人后退，脚一缩，整个人缩到沙发里去。 单人沙发并不大，她像小鸡一样被裹住，脚却踩在边缘，露出的脚踝粉粉的。 南初晴紧随着站起身，半弯腰，两只手扣住沙发扶手，身体微微前倾，紧紧注视她，柔声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吗？当然了！因为喜欢，所以心虚。照江雪不敢抬头，她半点不信自己，她知道只要在此时看向她，隐藏的情感绝对隐瞒不住。即使嘴巴不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她把头埋进膝盖里。 南初晴以为她哭了，心里一慌，扣着扶手的手紧了紧。 她是不是太急了？南初晴向后退了一步。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我也……”南初晴说着忽然低头笑了，也是，谁会喜欢她呢？他们都说她是怪胎，谁会想跟怪胎在一起呢？她不早就认命孤独终老了，怎么又忽然燃起希望了。早早断了念想罢，南初晴心中苦涩，仍要强撑着说下去，“只不过刚才听到了你说的那些话，问一下，以免，以免影响以后工作。”是啊，只要跟工作有关，就可以却除所有暧昧。 她握紧拳头，把暗恋的苦涩尽数吞下，即使难以消化，也不想让她为难。 然而，就在她打定主意，扼杀这份心动时，照江雪一句话，轻而易举便又点燃她内心的火苗。 “如果，会影响工作呢？”她依旧埋着头，声音闷闷的。 南初晴心里仿佛有烟花炸开，她顿时觉得头软脚轻。 “那，怎么影响？”手在出汗，南初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抖。 照江雪没说话。 “是喜欢吗？”南初晴迟疑着问。 “对不起。”照江雪的声音更小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南初晴心脏狂跳起来，是她理解的意思吗？是吗？她紧张得站不住，后退几步扶着茶桌坐下。 许久，心情仍未能平息，南初晴按住狂跳的心脏，紧张得身子都在微微发抖，她努力克制，缓了会，才将这股战栗压下。 “我可以，碰一下你吗？”南初晴轻声问。 照江雪没说话。 南初晴向前一步跪下，伸出手，慢慢的，慢慢的靠近她自然垂落在膝盖上的手，五指轻轻放上她的手背，沿着她的手指轻轻向下滑。 很慢，很轻，很暧昧。 照江雪微微抬头，盯着她的手，被她碰过的地方，凉凉的。 她的手缩了回去，那种触感却依旧明显。 “你喜欢我吗？老板。”她问。 南初晴跪着向前挪了两步，来到她面前，抬头看着她，低声问：“你说呢？” “应该，是的吧……” 南初晴笑了，“嗯，应该是的吧。” “那你要炒了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工作最好不要涉及私人情感。”照江雪又向后缩了缩。 南初晴低头笑了，抬头再看她时，眼里只剩宠溺，“我们公司没有规定，不能办公室恋情。”就算有，她也可以给她破例。 照江雪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真的。” “所以，现在是？”照江雪舔了下唇，她又一次觉得，南初晴好看，尤其是这样低头看她的时候，五官更加精致立体。 想亲。 “嗯？” “嗯？” “嗯？” “嗯？” “你想说什么？”南初晴困惑地看着她。 “……”照江雪一下就不好意思了，她不好意思问，她们这算是两情相悦吧？也不好意思问，她们现在算不算交往了。 为什么发现对方喜欢自己后，自己反而更加害羞了。照江雪现在根本完全不敢看南初晴的脸，在低头看她时，她发现了自己的黑暗的一面。 那就是，看着她，就想亲她，想抱她，想跟她发生关系。 南初晴真真一脸懵，她完全搞不明白照江雪想说什么，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见她突然捂住自己的脸倒沙发上，不断的摇头往里挤，耳朵红得可以滴血。 她想，她是不是中邪了？ 南初晴退了退，越想越不对劲，没注意后面的茶座，后背一下磕到茶桌边角，疼得她“嘶”了声。 “咋啦咋啦？”听到声音的照江雪猛的窜了过来，她也忘了自己坐在沙发上，一紧张，脚忘了下来，人先往前扑，整个人就往南初晴怀里倒下去。 南初晴本就磕到背，正回头看，胸前被人猛的一撞，后背又撞了上去，这下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 “……” 啊！！！！！！！！！！！！！好想死啊！照江雪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腿还在沙发上，人又在别人身上，想起起不来，想下下不去。囧得她快哭了。 南初晴又疼又无奈，照江雪两只手撑在她两边，脸就扑在她胸前，她无奈得想笑，顾忌照江雪的面子，她一直在忍，可当她缓过劲来，看到照江雪两条腿挂在沙发上时，她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 她笑得肩膀都在抖。 照江雪想伸手打她，又不敢抬手，一抬手，她就要往人家下面怼下去了。要真这样，还不如杀了她得了。 她也想把腿放下来，可是，地方太小，她放不下。而且她一动，脸就要往人家胸前又怼进几寸，要死，她不是色狼啊！ “你别笑了！”她气急败坏吼道。 “哦~”南初晴忍着，扶着她的腰帮她下来。 照江雪好不容易把腿放下，一抬头，便见南初晴上挑的嘴角，一双清冷冷的眼睛里染上愉悦，黑色的眸中倒映着满脸通红的自己。 她伸手捂住她的嘴，她的眼。 南初晴顺势将人拉进怀里。 半晌，照江雪才放开，她垂着眼，羞得不敢抬头看人。 “喜欢吗？”南初晴笑吟吟地问。 “嗯？” 她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胸部，又看向照江雪的脸。 照江雪好不容易褪下的红晕又爆了出来，她又一次涨红了脸。 喜欢！好喜欢！好软！喜欢死了！ 但是，“你个色狼！”她大吼着，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南初晴看着她离开，也没有再伸手拉住她。她前疼后痛，在地上坐了会才缓过劲来。后背估计要淤青了，前面…… 她又笑了。 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手机看群消息，消息在郭俊烨发完点头后还有一条，是沈棋淇发的：【@庄家皓掉头，别逼我到警局扇你！】 她们真要来，南初晴顿觉头大。好在照江雪已经回房间了，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南初晴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放心，便决定嘱咐她一下，让她等下不要出来。 她刚起身，门铃就响了。 犹豫了下，门铃响得越急。南初晴担心照江雪听到后会出来开门，急急忙忙跑了过去，打开门，沈棋淇就站在门口。 两人四目相对，愣住原地。 完了！她是第一个到的。沈棋淇尴尬极了，嘴角抽了抽，勉勉强强来一句，“hi~ ”。 “……” 沈棋淇尴尬地咧着牙，拨了拨长卷发刘海，心里把那群人骂了个遍，边骂边祈求她们能够快点到。 “那个，只有我一个人吗？”话说出口，沈棋淇就想咬断舌头。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就不能来吗？庄家皓不是自己来了，完了，太尴尬，说错话了！ “……” 怎么还没有人来啊，沈棋淇真真欲哭无泪，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显得她这个大小姐很没气势。但对方可是南初晴啊，谁能像她一样，来客人就只让人家杵在门口，半天不开口的。 算了，没气势就没气势吧，总比尬死要好。打定主意，沈棋淇准备转身逃离。 “进来吧。” 沈棋淇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这是在邀请她进入她家？ 好奇怪。 虽然她总是在群里放狠话，不过，这是她第一次来南初晴家。走进去一瞬间，她就想走了。一点年轻人该有的活力都没有。谁好人家在家里点檀香放佛歌的！ 看着这新中式的客厅，她也是兴趣怏怏，想到要坐在这里喝茶聊八卦，一点心思也没有了。 “你那歌可以关掉吗？”沈棋淇弱弱地问。 南初晴拍了两下手掌，音乐便停了。 “那香可以换一种吗？”沈棋淇得寸进尺。 南初晴皱起眉，走到香炉旁，把香灭了。 “对吧，年轻人还是不要点这种香好，显得好像个圣人一样。”沈棋淇越发放松了，她本就是很容易融入环境的人，南初晴一再退步，让她轻而易举就放松下来。不过，她还是没敢把话说太绝，就好像刚才那句，她本来是想说，那个年轻人会在家里点檀香的，是想出家还是想显自己清心寡欲超凡不入俗，大家都是凡夫俗子，就你装！ “圣人？”南初晴眉头皱得更深了，想起照江雪曾说她禁欲，这次沈棋淇又说她是圣人，她看了看还剩一半没燃尽的檀香，决定倒掉。 放松下来的沈棋淇眼珠子开始到处乱转，努力寻找传说中的“喜欢的人”的痕迹。南初晴看出来了，冷下脸道：“坐这里。” 沈棋淇看着沙发，她才不要坐沙发上，她一扭屁股坐地上去。 南初晴刚坐下，就看到她坐在地毯上，眉头又皱了起来，这是闹哪出？正想问，门铃又响了，她只好起身去开门。 沈棋淇忽然兴奋起来，她转头看过去，过了会就看到郭俊烨尴尬地笑着走进来。沈棋淇便朝他挑了挑眉，郭俊烨则瞪了她一眼，这一眼直接戳中她的心扉，使她笑得合不拢嘴。 郭俊烨走到她旁边，踢了她一脚，在她旁边坐下。 “别急，等会你就知道了。”沈棋淇笑着安慰道。 南初晴疑惑不已，摇摇头，实在没眼看她们。 与此同时，门铃又响了，她只好再次起身去开门。沈棋淇瞬间又来了精神，戳了戳郭俊烨，两人一同朝门口的方向望去，不一会，赵瑶一脸尴尬地走进来。 沈棋淇和郭俊烨对视一眼，爆笑。 赵瑶一路瞪着他们走过来，郭俊烨笑着朝她挥手，“坐这里。”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空地。 这下南初晴也不好意思坐在沙发上了，只好跟着他们在地上坐下。 刚坐下，门铃又响了。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与此同时，照江雪打开了门。四双眼睛齐刷刷朝她看去，把她吓一跳。 本来照江雪不想出来的，可是门铃响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她看监控，来了挺多人的。虽然已经下班了，但是作为“贴身管家”，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出来看一下的。 没想到一打开门，几双眼睛直勾勾看了过来，盯着她看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照江雪被看得好不自在。 “老板，我去开门。”她快速走开了。 南初晴脸色阴沉，冷冷扫过众人，没曾想这些人非但不怕，还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气得她想赶人。 庄家皓跟在照江雪身后进来了，也是一脸尴尬。 照江雪更是尴尬，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把人带进来后就想走了。岂料，一个长相美艳长卷发美女叫住她。 沈棋淇眯着眼，笑眯眯地朝她招手。 照江雪看了看南初晴，又看了看这群人，不，他们已经不能称为人了，简直就是一群狼。她本能的想逃。 “你回去吧。”南初晴说。 她刚开口，那四人就发出揶揄的声音。 南初晴忿忿地瞪了他们一眼。那四人更兴奋了。 不行，得赶人！南初晴冷声道：“我们好像不是那么熟吧！” “诶~谁说不熟的，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对吧~”沈棋淇说着，推了南初晴一把。 南初晴被推得莫名其妙。 “对啊，要是不熟，您怎么还特意帮我还债？”赵瑶故意用您来揶揄她。 南初晴更无语了。 “你跟他们熟，就跟我熟了。”郭俊烨说，说着还忘不了往赵瑶旁边挪了挪。 庄家皓忍了他很久了，抬手就给他头拍去，吼道：“滚蛋！老子才不会看上去。” “我不信，我这么风流倜傥~” “风流，嗯，确实。”沈棋淇郑重点了点头，只是今天她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讨论他风不风流的！ 沈棋淇笑得妩媚，扶着腰，摇着身子站起身来，径直向照江雪走去。 南初晴见状，蹭的一下追了过去。她一把抓住沈棋淇的手，“喝酒不？” “呀~”居然为了不让她们骚扰她，主动请她们喝酒。不行，更兴奋了。沈棋淇舔了下唇，反手抓住南初晴的手，“好呀~” 南初晴松了口气，抬头看向照江雪，嗯？不对劲？她…… 好像生气了！ 南初晴顿感汗流浃背。 第38章 醉酒 她，都没主动牵过她的手。 照江雪冷冷瞥了她一眼，回房间去了。 …… 南初晴想过去解释，但是这群人，个个虎视眈眈的，要真过去的话，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恐怕到时就算照江雪再不愿意，也得给他们拖出来。 她脸色一沉，反手挣脱沈棋淇的手，“我去拿酒。”说罢急切朝厨房走去。 打开冰箱，趁拿酒的功夫拿起手机快速给照江雪发消息。 照江雪正在气头上，可心里生气，理智却在告诉她，没资格生气，她们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真正能明确的就是上下级，上级领导跟别人拉拉小手，她有什么资格生气的。 可她真的好气哦。她愤怒的朝床边走去，故意拖拉着脚发出声音，像让某人听到似的。 门关着，外面根本听不见。 噔噔~ 手机响了，照江雪气嘟嘟的拿起来看，是南初晴发的消息，弗兰肯斯坦：【你生气了？】【她们不是我叫来的，她们是自己来的，庄家皓在群里爆料，她们说想来看我喜欢的人，就过来了。】 喜欢的人…… 照江雪顿时就不气了。看着那四个字，嘴角不自禁上扬，她快步跑到床上跳着躺了上去，两手还捧着手机，再看那四个字，又害羞，又开心，内心激动不已，不自觉地在床上左右滚动翻身。 【我本来想叫你别出来的，没来得及说她们就来了，对不起，你别理他们。她们只是看起来正经，实际上个个都是衣冠禽兽。】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现在让她们走】 照江雪猛的坐起身，立刻回复，【我没生气】她狡辩，她就是生气，【我真没生气，你别喝太多了。】 南初晴正打算关冰箱赶人，就收到照江雪的消息，打开手机看完消息便关上冰箱，转身打开酒柜。 回头沈棋淇她们就看到她左手拿着两瓶酒，右手吊着五个高脚杯，缓缓地走过来，酒杯一晃一晃的，虽然看着好像很平常，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赵瑶帮忙拿过她手上的东西，南初晴问：“要吃什么吗？”没等众人回答，她已经转身走回厨房了。 众人一下找到不对劲的地方了，她心情不错！ 很快南初晴就抱来一堆零食放桌上。 庄家皓看着她拿来的两支酒，一支红酒一支气泡酒，问：“没有啤酒吗？” 冰箱里有一打啤酒，是照江雪买来当佐料的。“没有。”南初晴坐下。 “没有啤酒感觉少了点氛围。”庄家皓说着，打开气泡酒，问沈棋淇，“你要红的还是？” “要不混在一起？”沈棋淇笑眯眯，仿佛还没喝，她就已经醉了。 “能喝吗？”郭俊烨嫌弃。 庄家皓打开另一瓶，还真把两瓶酒混在一起。 “这个很贵吧？”赵瑶移过红酒瓶看。 “不贵，不过你一个月工资而已。”南初晴说。 这还不贵？赵瑶摇摇头，“暴殄天物，我要纯的。” “别抠抠搜搜的，你哪还有什么？”沈棋淇问。 “自己挑去。”南初晴说。 沈棋淇真就站起来自己过去挑了，过一会，她说，“冰箱里有啤酒啊。” 南初晴转头，“那是她留的。” 沈棋淇没理会她，把啤酒拎过来，“难道这些东西是你买的？” “……” “诶？她会做饭？”郭俊烨惊奇地问，“叫她出来炒几个菜呗，我还没吃饭呢。” 南初晴掏出手机，“要吃什么？” “呦~”沈棋淇揶揄地看着她，南初晴瞥了她一眼，沈棋淇眼中浮起笑意，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还行，不错，你们也尝尝。” 庄家皓不喝红酒，开了一罐啤的，大家碰了一下。 赵瑶说：“以前好像也有这样聚过。” “好像有。”郭俊烨想了下，“初中还是小学？” “初中的时候，”庄家皓说，“就你堂哥跳楼后那段时间，对吧。” 南初晴没说话，轻微的点点头。 “话说那时候也真是奇怪，突然就让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学习了。”赵瑶说。 “对啊，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哪有学习的。”郭俊烨说，他看向南初晴，事情很突然，她突然就来跟他们一起学习了。 他记得，那时候也是差不多这样，几个人呆在一间屋子里，他们几个人在闹，南初晴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也不说话，也不看书，也不跟他们聊天，就呆呆的坐着。 时间一到，便跟司机走了。仿佛她来参加他们的聚会，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她不说话，让人感觉很压抑，他们也不敢跟她说话。倒不是排挤她，就是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沟通，感觉她跟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当时他们还讨论了好久要怎么跟她沟通，听说她堂哥跳楼了，他们也担心她会抑郁，毕竟从小就认识，如果南初晴后面也跳楼，他们内心一定会愧疚。 只是当时还没找到机会打破僵局，这场“学习会”就解散了。后面再遇到她，好像像以前一样，正常又不正常，慢慢的也就都不往心里去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她很压抑，但他们不知道怎么解除这种陌生又熟悉的关系。他们也想跟她关系变得更好，不然不会被家里人一叫，大家就自愿聚在一起，每个星期都抽出时间来陪她。 一直找不到突破口，一直保持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大家都很尴尬。好在，突破口找到了，现在看着她，也多了一丝人样，让人不由得放下心。 郭俊烨朝她笑了笑，举杯，“一口。” “……” “我还没吃饭。”郭俊烨说完，一口闷了。 南初晴无奈，只好一口喝完。 沈棋淇趁机揽住她的肩膀，“来来来，继续！” 南初晴向旁边努了努，还是没能脱身。好在，她没揽多久，就放开她去灌庄家皓了。 起初，他们只是顺便聊点事情，外卖来了之后，大家逐渐放开，吃的多了，喝的也多，慢慢都有些醉意。 气氛感觉差不多了，沈棋淇眉毛一挑，凑近南初晴问，“你跟她，到那一步了？” “嗯？” “就是，你们到哪一步了？”她伸出手，拍了拍。 南初晴皱眉。 “还没有到这一步哦。”沈棋淇遗憾地说。 “哪有这么快。”庄家皓接话，“你以为是你啊，看中就上床。” 沈棋淇抓起桌上的一把花生朝他扔去，“我也看人的好不好！” “你们到哪了？”赵瑶也笑着问。 “什么意思？”南初晴皱眉。 “你们不是在交往吗？”赵瑶问。 “……” “没有交往？” “……” “你不是告白了吗？”郭俊烨问。 “嗯。”南初晴说，“是告白了。” “她怎么说？”郭俊烨问。 “她好像也喜欢我。”南初晴说。 “那不就行了！”沈棋淇大声说，“她喜欢你，你喜欢她，这不就行了~” “那里行了。”赵瑶白了她一眼，“只是表白那里能行，是准备长长久久，还是一夜情，是要谈恋爱，还是只是打算暧昧，这些都没说清楚，哪里行。” “要说清楚的吗？”南初晴犹豫地问。 “看你咯。”庄家皓说，“如果想谈恋爱，还是要说清楚比较好。” “是什么意思？”南初晴问。 “就是问人家愿不愿意跟你交往啊。”庄家皓说，当初他告白的时候，也紧张了好久，好不容易一鼓作气说出喜欢，听到对方也喜欢他时，他趁机就问武生愿不愿意跟他交往，顺理成章就在一起了，“你没问？” “……” “那你完了。”庄家皓说。 “嗯？”南初晴困惑。 “除非你跟她特别熟悉，又或者脸皮特别厚，不然，你找不到好的时机问了。”他幸灾乐祸地说。 “还有气氛也很重要。”郭俊烨补充道。 “你们都这样？”南初晴问。 “没有，我直接问了。”庄家皓说。 “我也是。”郭俊烨说，“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虽然后面分手了。 “这么说的话，好像是这样，之前也有人跟我说喜欢我，也没有问要不要在一起，后面也不了了之了。”沈棋淇说，“当然，他问的话，我肯定会拒绝。” “还会拒绝？”南初晴突然就觉得不安了。 “当然！”四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沈棋淇道：“喜欢又不代表一定要在一起。” “有些人喜欢只是单纯的喜欢，不带欲望的那种。”赵瑶说。 “这么复杂吗？”南初晴皱眉，那照江雪对她，是那种喜欢？ 她会想跟她发生关系吗？ 要是她只想要跟她发生关系那不是更糟糕！ …… 越想越烦，她干脆喝酒。 照江雪半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五个人喝得醉醺醺的，东倒西歪在客厅躺着。 南初晴规规矩矩趴在茶几上，一动不动。郭俊烨倒在地上，手上还拿着瓜子，赵瑶枕着他的肚子，双手交叉放在自己肚子上，像安眠的死人。沈棋淇斜躺在地上，面前还放着一瓶红酒，庄家皓挂在沙发椅上，两条腿在她脸上晃，手上还拿着啤酒。 茶几上，地上放满空酒罐，白的红的洋的啤的，乱七八糟，杯盘狼藉。 她看了会，转身回屋去。门砰的一声关上，巨大的响声吓了南初晴一跳，她抬起头，也只抬起头，一下又掉了下去。 过了会，照江雪又打开门出来，忍住一腔怒火，她走到南初晴身边，拍拍她的肩膀。 不动。 这家伙醉得跟猪一样。 原来失眠只要有酒就能解决啊！照江雪嘴角抽了抽，又推了她一把。 南初晴顺势便倒下，照江雪赶紧将人拉了过来。 看她醉醺醺的样子，很气，也很无奈。叹了口气，照江雪把人抱上沙发，又回屋里拿了被子给她盖上。 再看看剩下那四人，真不想理他们！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把人一个个拖下来，在客厅一个个排好，又找出枕头，一个个给他们垫上。 随后搬出两床被子给他们盖。 做好这一切，她走到南初晴旁边坐下。她将下巴放在手上，手放在沙发边缘，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旁边，盯着她的脸看。 她的睫毛真长，眼睛也好看。一想到那双黑色的眼眸，看人时，冷冷清清的，没人时，偶尔会露出一丝落寞，照江雪便有点心疼。 她虽然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但她总觉得，像南初晴这样的人，是不正常的。 刚认识她的时候，从来没见过她有大悲大喜的表情，后面逐渐熟悉了，才发现她会笑，笑容也很浅。 当然，她见客户的时候也会笑，但那种笑是抵达不到眼底的笑，是客套的笑。 她在她身上，感觉不到做人的样子，比起人，她更像机器人。 这样的人，忽然有了悲欢喜怒，有了七情六欲，还喜欢上了她，她后知后觉，有点害怕，怕自己配不上她的喜欢。 他们喝酒的时候，中途照江雪也有偷偷开门看了一眼，她发现南初晴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跟别人挨的近，也不闹腾，静静坐着，时不时抿一口酒，大多数时候，她都在听别人说话。 她今晚肯定是喝了不少，酒量很好的她，难得脸红红的。 照江雪伸出手，轻轻用指背蹭了蹭她的脸，有点烫。 真可爱。 第39章 做梦 越来越喜欢一个人怎么办？ —— 闹钟响时，照江雪揉揉坐酸的腿，一拐一拐回房间洗漱。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左边的脸上有四道手指印，是睡着的时候，无意识偏头压在手上留下的。 洗了洗脸，揉了揉，手指印便淡了。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她长得并不端庄大气，气质上也谈不上贤淑，她这张脸长得柔情似水，眼眸深邃，媚眼如丝，五官精致，不像大家闺秀，倒像是会勾引人的狐狸，极具灵动的东方美人。 她的脸很干净，皮肤很白，很细腻。她其实并没有怎么使用护肤品，天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她的头发也很漂亮，虽然有时候睡醒会成鸡窝，但稍微整理一下，就会很好看。 以前她从来不在意这些，现在她开始挑自己长相上的毛病，觉得虽然自己长发蓬松飘逸，但碎发是不是有点多；眼睛是挺好看的，可睫毛好像有点短…… 换衣服时，她更是泄气，自己好像就那么两套衣服换来换去，夏天如此，冬天亦是，春秋全当不在。她的鞋也一直都只有那一双，首饰，一件也没有。红绳倒是可以自己做，再串颗珠子，但戴在手腕，略显幼稚。 其实照江雪并不是没想过买衣服，只是一旦动了这念头，她就会内心不安。观里还有那么多孩子，他们也没有几件漂亮的衣服，都是一代接着一代穿。 师父捡的孩子，大多数都是有问题的，为了给他们看病，道观早已欠下一大屁股债，这些年照江雪赚的不少，却不够还债，连改善生活都很难。 她叹了口气，随意找了件衣服换上。出门后习惯性来到厨房做早餐。早餐准备好时，客厅的人仍在呼呼大睡。她顺手把桌子收拾了，把垃圾倒了，一看时间八点多。 照江雪趿着脚走到南初晴旁边，俯身拍了拍她，“老板，起床了。” 南初晴翻个身，拖拖磨磨好一会，才坐起来。 “几点了？”南初晴声音有点哑，仰头抵着沙发背部，让自己发酸的脖子舒服点。 “八点五十了。”照江雪小声说，“十点有个会议，得起床了。” 这么晚了，是得起床了，南初晴迷迷糊糊的想，她揉揉眼，让视线聚焦，映入眼帘是一排盖着白布的人，只露个头端端正正在外面，好吓人。她愣了下，揉揉脸，表面无常，心里吐槽，谁家好人把人弄成这样，像太平间的死人一样，吓我一跳。 边吐槽边用手梳了梳头发，顺便回忆昨天发生什么了？不怎么记得了，喝的挺多的，后面晕乎乎，一回想头就好疼。 她是怎么到沙发上的？ “老板，喝点水。” 南初晴头疼无力，身体也酸，不想动，磨蹭了会，才接过蜂蜜水。 “头疼吗？”照江雪问。 “嗯。” 照江雪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回餐桌。她其实想帮她揉一揉的，但她在厨房忙活的时候，意识到一件事：她现在处于上班的时间，沙发上那人，不是昨日那个跟她暧昧的人，而是她的上司，她的老板。 上班最重要的一点，少做不会少块肉，多做不会多一分钱。 她是她的贴身助理，又不是她女朋友，才不需要管她。 而且她昨天就叮嘱她，让她不要喝太多了。她还喝断片！ 南初晴捧着水摇摇晃晃走到餐桌坐下，看着一桌子的东西，没有胃口。 “您不要先去洗漱？” “嗯。”她点点头，眼眸垂垂的，像还没睡醒。 南初晴跟着过来时，照江雪还有点小期待，以为经过昨夜的事情，她会有点不同，也许只是看她的眼神更温柔一点，或者看到她会脸红。 但这些都没有，她看着仍是冷冷清清的，还因为多喝了酒醉懵懵。 照江雪不免有点泄气，感觉昨天好像是自己在做梦，她按下心中的失望，努力维持上班的体面，问：“您朋友怎么办？” “他们也快醒了。”南初晴说着，起身，“我洗漱一下，顺便换个衣服。” 南初晴上楼不久，郭俊烨就醒了，醒来看到旁边睡着庄家皓，吓得直坐起来，赵瑶睡在他旁边，被他一掌压在肚子上，瞬间也醒了。 她醒的同时也弄醒了旁边的沈棋淇，沈棋淇被吵醒，不满的拿枕头朝旁边扔过去，用力过猛扔到庄家皓脸上，啪的一声把他给打醒了。几个人顿时乱作一团，差点没干起来。 相互不断抱怨，吵得不可开交，突然，庄家皓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瞬间就跳了起来，大家也便纷纷拿起手机，一看九点了，又急吼吼的起床，没一会便走得一干二净，甚至都没人发现照江雪就在旁边。 照江雪也没有开声询问，只觉得神奇，等她们走后，才想起自己做了他们的早餐。 …… 早知道就不要做她们的份了，看来这些东西只能自己吃了。 她把一些食物装起放冰箱，正忙呢，忽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瞬间呆住。 南初晴穿着浅紫色的旗袍从楼梯下来，旗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为她清冷气质上再添一分成熟的美感，一步一摇，婀娜多姿，她的头发随意盘起，几根发丝落在脸旁，衬得那张清冷的脸更加美艳。 照江雪眼睛都亮了，一瞬不瞬的盯着。南初晴平常都穿西装长裤，显得干练利索，休息时她穿得比较随意，但基本不穿贴合身体的衣服，她连包臀裙都不穿，只有需要参加宴会或者宴会的时候才会穿礼服。 旗袍，照江雪在她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穿。 她的身材，好到爆！照江雪眼都看直了，直到人家来到她面前，才回过神。 “脸怎么这么红？”南初晴笑了，不枉费她挑了那么久。 “……” 照江雪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不管放在哪里，都觉得十分羞人，她只好偏过头，糯糯问道：“老板，你不冷吗？”真不想她穿成这样出门。 “不冷。” “……” 照江雪调的蜂蜜柚子水，总是甜度适中，非常可口，不过今天特别，今天喝起来，格外的甜。 南初晴故意逗她：“不好看吗？” “……”才不是不好看，太好看了，不想让人看到。 “换一身，比较好。”照江雪低着头。 “得出门了。”南初晴站起来。 照江雪皱起眉，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心里堵堵的。 干嘛非要穿成这样出去，公司里那么多人。 南初晴知道自己身材很好，但没想过照江雪这么在意。她瞥了她一眼，脸上荡开笑容，这么不想她穿成这样出去？ “换的话，就只能穿平时的衣服了。”她故意遗憾地说。 “我觉得您平常那样穿最好看了。”照江雪立刻说，一抬头，对上她笑吟吟的目光，她立刻又低下头，耳朵发烫。 南初晴还想逗逗她，可时间实在不允许。“那我去换了。五分钟。” “好。” 五分钟后，两人出门。 刚上车，南初晴就投入工作中，照江雪亦是如此。她们离开了几天，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工作堆了不少。昨晚虽处理了一些，仍有不少工作等着南初晴。 南初晴一忙，照江雪自然也不可能闲着。紧张的一天工作过后，两人都忙得累瘫天。回家时已是晚上十点，两人在楼梯口道了别，但彼此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等会照江雪整理好今天的工作还得上去跟南初晴报告。 半个小时后，她抱着一堆合同上楼。敲了敲门，里头传来南初晴的声音，“来了。” 平常她都说“进来”，照江雪也没有顾忌，打开门就进去。今天说了“来了”，照江雪差点就又开门了，好在大脑反应够快，及时停下。 不过南初晴也没让她等多久，很快就来开门，门开的时候，照江雪的脸也红了。 她刚洗完澡，穿着件浴袍就出来，浴袍松松垮垮的。 她一只手握在把手上，另一只手正拿着白毛巾擦头发，发丝的水珠落了下来，落在雪白的皮肤上，也落在照江雪心上。 照江雪脸红了，眼也红了，偏偏那人还不自知，开门转身，淡淡地说：“进来吧。” 照江雪给她递文件，时不时回答她的一些问题。她坐在床上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照江雪拿来的文件，一双白柔的长腿自然伸直，在浴袍下隐隐约约，照江雪根本不知该把眼睛往哪里放。 她把《坐忘论》《天隐子》《清静经》从头到尾背了一遍，又从尾到头背一遍，反反复复，终于，南初晴看完了。 她慢条斯理地签了几份文件，又指了几份文件里的问题，才将文件都还给照江雪。 往常照江雪并未觉得做此事需要花费多长时间，今儿不知怎么的，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尤其是她在签名的时候，平常都是一笔带过，今儿一笔一划似乎慢得出奇，像在画图一样，等得照江雪心焦。 接过文件，她抱着文件急匆匆下楼了。回到房间，心脏还怦怦直跳。 脑袋里一片浆糊，唯一的清晰是白白的皮肤，她拍了拍脸，将文件放在桌子上，匆匆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才发现没带换洗衣服，照江雪也没放在心上，开了浴室门就出来。走了两步，感觉不太对劲，抬头一看，南初晴就站在面前。 啪~ 南初晴手上的文件掉了下去。 砰！ 浴室传来巨大的关门声。 屋里，安静得出奇。 南初晴忽然觉得，论勾引人这件事，照江雪更胜一筹。 不想让鸵鸟就此羞愤死，南初晴犹豫了下，走过去敲了敲浴室门。“我刚，不是故意进来的，我是，刚才那个回想的时候，感觉有个合同有点不对，就下来看看。”南初晴顿了下，不确定里面的人有没有听见，又提高点音量，“我有敲门的，你不在，门没锁，我想看一眼跟你说一下就走，然后就是，你在洗澡，那个，我什么也没看见。” 照江雪羞愤的听着她的话，她才不信，她刚明明上下看了！ 色鬼！ “我……那个，先走了。”南初晴咽了咽口水，“我真的，嗯，什么都没看见。” 浴室门开了条缝，照江雪探出半个红红的脑袋，“合同怎么办？” 南初晴忍不住笑了，眼神柔柔看着她，宠溺地说：“明天我再跟你说。” “我要穿衣服。” “哦哦哦哦，我现在就走！”南初晴直愣愣转身，快速离开。回到二楼，躺在床上，闭上眼，全是照江雪。 吃了安眠药也没用。 她想起照江雪在缝缝寺的时候，曾经给她讲过一个故事，说在古代，有个书生为了赶路，夜宿在一座破落的寺庙里，半夜的时候，偶遇一位美女，两人共赴巫山后，书生从此留恋软榻，不思进取的故事。 岂料那美女是狐狸变的，勾引书生只是为了吸他的阳气，对他更无半点情感，她每夜三更来，五更走，来了近一个月，书生便憔悴得不成人形。 当然，故事最后，书生遇到个道士，破解了妖术，也降服了狐狸。照江雪给她讲这个故事，只是为了跟她说，缝缝寺建得如此辉煌，反倒没了韵味。 而南初晴今夜躺在床上，反反复复总是想起这个故事，迷迷糊糊中终于睡着了。 梦里，她变成了书生，屋子变成寺庙，有一只银白色的狐狸从窗户里跳了进来，钻进她怀里，狐狸摇身一变，变成从浴室出来的照江雪。 第二天，南初晴睁开眼，起床就往洗手间里去。她花了半个小时洗澡，又花了半个小时坐在床上回想昨天的梦，晃过神来，又跑进浴室洗澡。 等下来时，照江雪已经等了她一个小时了。而她，完全不敢看她。 好在，照江雪也不敢。 明明在道观里，大家都是在一起洗澡的，你看我我看你，是一件很轻松平常的事情。但是，一遇到南初晴就不行了，她的视线似乎带着火，要将人点燃。 第40章 管家 照江雪感觉，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没有。 日子还是照样过，工作还是一样多，人依旧是那个人，可心却回不到以前。她总是控制不止自己，想要更靠近对方一点，她的视线总是会不自觉落在对方身上，南初晴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似乎都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令照江雪浮想联翩。 她不知道南初晴是怎么想的，自从那天晚上相互表白之后，她们便没再谈起这个话题。 但照江雪感觉，南初晴在勾引自己。她试图理解这种行为，并将她的行为合理化，纠结了好久，最终以失败告终。 她猜不透南初晴想做什么。 伴随着南初晴时不时向她展示的好身材，照江雪越发迷惘，她真不懂，她是想跟她上床，还是跟她谈恋爱，虽然她两种都可以接受。但意义是不同的，前一种，相当于包养她，后一种，是正常的情侣关系。 她想不明白，只好求助赵江凉，赵江凉说：“你不知道她为什么勾引你，那好办，你勾引回去不就得了！” 勾引回去，照江雪看看自己，老旧的白卫衣真没什么吸引了，底下呢，跟人家比，好像没什么资本。 赵江凉在电话那头拍着胸脯说：“你放心，交给我。” 几天后，照江雪就收到个快递，快递送来时正是星期天，南初晴刚好在客厅，就帮她收了。 是个大包裹。 看着包裹的形状，应该是衣服。 南初晴给她送到房间时，还笑着问她：“买新衣服了？” 照江雪接过大包裹，点点头，不好意思说是赵江凉买的。 “看一下。” 照江雪便把快递拆了，其实她留了个心眼的，她看了快递单上的信息，上面写的就是衣服，她才放了心。 她兴奋地坐在地毯上拆包裹，南初晴就在她对面坐下，眼神柔柔的看着她。直到她把那袋东西拆开，两人都愣住了。 蕾丝内衣三件套，性感睡衣，镂空花边，情趣内衣、性感镂空小纱袍…… 看着很大一包，分量也够足。基本上什么款式都有，白色、黑色、红色…… 看着那一件件性感到爆的内衣内裤，睡衣，仿佛看到一个个烫手的山芋，照江雪脸红得可以滴血。 南初晴也是难得的脸红了，有些不可思议，她看着白色蕾丝睡衣，“你……睡觉穿这种？” 果然，论勾引人，自己远不如照江雪。 照江雪瞬间把内衣从她手上夺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扔进衣橱。 “哈~呵呵~”她笑着，人已经死了。 后面一想到这件事，照江雪就想杀了赵江凉。只不过还没有时间可以动手，赵江凉在月底的时候回来了，但她月底时正是最忙的时候，为了新产品宣发和产品展览，她忙得晕头转向，也没有时间去跟赵江凉聚谈。 好在赵江凉本身也小有名气，回来后应酬不断，同时他又有新的演出要排练，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两人便暂时都没有见面的打算。 忙忙碌碌又是小半个月过去，好不容易这些事情都尘埃落定，以为可以休息时，那位传说中的“接班人”回来了。 南鸿信是直接来公司的，照江雪看到他时，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南初晴属于冷清气质型美女，这个人却与之相反，他热情洋溢，开朗自信，说话时总带着笑，谈吐举止都十分潇洒。 他和南初晴两人虽是堂姐弟，长相却大相径庭，南鸿信并不高，南初晴穿高跟鞋时，他看着比她还要矮，气场上就弱了不少；长相上更没办法比了，南初晴是个美人，南鸿信算得上是长得好看，但要论多帅，并没有。 他的阳光为他加了分。 照江雪这种人见过不少，对他无感。 只是他第一次见到照江雪时，眼睛都亮了。照江雪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在，两人只会在公司见面，而她大部分的时间都跟在南初晴身边，照江雪就没往心里去。 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天晚上工作结束回家，她竟然在家里看到南鸿信。她当时便向南初晴投去质问的目光。 “你跟我来一下。”南初晴并未理会她的质问，冷冷地对她说完起身上楼。 照江雪跟在她身后，两人来到二楼的书房。她没开灯，月光从窗外照进，映得书房幽幽，更是安静。南初晴走到书桌前，转过身双手抵住桌子，她半个身体隐藏在阴影中，她定定看着她，“从今天开始，鸿信会跟我们一起住。”说的很决绝，没有反驳的余地。 照江雪点了下头。她其实可以早点告诉她的，在她报告工作的时候，在车上的时候，只是顺嘴的事情，但她没有。 要么她不知道怎么说，要么她根本不在乎。照江雪不知道南初晴是怎么想的，但听到她此时此刻的话，心里凉了半截，她在心里冷笑，面上点头。 南初晴没想到她居然一声不吭就接受了，难道她不喜欢跟自己两人独处？顿时便感到一阵酸涩，胸腔好像被一股无形的气压着，让人挺难受的。 她呼了口气，想笑，笑不出来，扯了扯嘴角，无奈道：“奶奶安排的，鸿信刚回来，还没找到住的，他又不想回家住，奶奶便让他来我这住一段时间，顺便学习一样。” 大少爷回国会找不到地方住？说出去谁会信，奶奶什么想法，南初晴再清楚不过了。果然，不被偏爱的人，永远也得不到信任。 “嗯。”照江雪轻声回应，规规矩矩。 南初晴其实不需要跟她解释的，她只是个员工。她应该也只是将她当做员工，倘若不是，又为何现在才来通知她。 有何难言？ 细想之，确实奇怪，南初晴看着权力很大的样子，却处处受制于人。尤其是她口中的奶奶，仿佛只要她奶奶要她做什么，她都必须做一样。她就像是她奶奶手中的提线木偶，连一点自我都没有一样。 “这段时间，我们，收敛一点。”南初晴说。 “嗯？”照江雪笑了，冷笑，这话什么意思？不把她当员工？那是情妇？什么都没说清楚，就让她收敛一点，她做了什么？照江雪有点儿生气了，“老板，我们怎么了？” “……” 她，在嘲讽她。南初晴不自觉地抓紧桌缘，心脏紧紧的，有点疼，她小声说，“我们，最近挺暧昧的，不是吗？” “有吗？”照江雪看着她，不等她回复便问，“您想说什么？” “就是希望，能够回归之前的状态。”南初晴低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照江雪却听得一清二楚，如果她能看着她，冷酷绝情地直接说“我对你没有半点意思，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或者是“我只想跟你玩玩，希望你不要多想，我现在腻了！”那照江雪能够立刻就将萌生的情芽掐断，她甚至可以立刻辞职，不再出现。 可她偏不，低着头垂着眼，声音唯唯弱弱，像被人抛弃的小狗一样，更让人讨厌的是那双手，那双漂亮得只适合展示的手，抓着桌子边缘的手，青筋尽显。 她实在看不得她这样子，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谁让自己喜欢上了。 照江雪慢慢靠近她，在距离她两拳时停下。她抬头迎上她的目光，她便不自觉向后，偏过脸不敢看她。 “老板，你怕我？”照江雪皱眉，放低声音。 “没有。”南初晴叹了口气，她只是觉得没脸，而且她很不舒服，胸腔堵堵的，有些难受。 “我可以碰你吗？”照江雪问，她只开口，未等南初晴回答，便已将自己的手覆上她的手。 南初晴诧异。 照江雪将她的手从桌缘拿到自己面前，轻轻摩挲她的指尖。好半晌，两人都没说话。 南初晴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克制的触摸自己的指尖，放肆的沿着指腹轻轻摩挲。 她的心不由得提紧，怦怦直跳。 照江雪早就想这么做了，这么久了，她还是忘不了那天晚上，南初晴牵住那女人的手。 她还没牵过她的手！ “你的手很漂亮。”照江雪轻轻笑道，“漂亮的手就不应该那么用力抓着桌子，就像漂亮的人生来就比别人容易一样，漂亮的手也应该随心所欲才对。” 南初晴皱眉，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长的好看，她也长得不错，她们的人生，就从来没有过容易两字。 照江雪放开她的手指，“我知道，我懂，我明白。”其实她根本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让一个陌生人来家里住。 但是这是她的决定，她尊重，也支持。 南初晴心中一颤，她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看着她，眼神有些迷惘，有点沮丧。 照江雪同样也见不得她这样，她那么自信的一个人，虽然有点怪。她开玩笑地说：“这么说的话，我不是要伺候两个人，给我涨工资。”后面一句，她说得很认真。 “……” 南初晴皱着眉，瞬间心烦意乱，她用手将垂在眼前的头发向后梳理，压住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淡淡道：“不用伺候他。” “不好吧。”即使不给她涨工资，这也是她本来就要做的事情。 “没什么不好的，你是我的……管家。”南初晴迟疑了下，还是多说了两个字，心里却越发觉得堵得慌了，她不仅没有拒绝，还赶着凑上去。 南初晴很烦，她不想看到照江雪跟南鸿信有任何联系，最好就是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刚进门时她看到南鸿信看着照江雪的样子，心里就很不爽了。 偏偏照江雪还跟他打招呼，这让她更加不舒服。 第41章 煎饼 她很烦躁，心里堵得慌，明知道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却无法抑制这种情绪的发生。 如果照江雪是她的就好了，这样她就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提心吊胆害怕别人抢走她。 一闪而过的念头被本人察觉，南初晴垂下眸，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决定要再表白一次，这一次她一定要说清楚。 “我……” “我是你的管家？”照江雪满脸疑惑，她确实给自己偷偷晋级，难道她还说出来了？ “……” “我不是您助理吗？” “不是，我招的的不是助理。”南初晴放低声音，同时也把心里的期望放低。 没事，还会有机会的。 “哦……”照江雪低声嘟囔，刘姐确实没跟她说过她的具体职位是什么，赵江凉跟她说是助理，她就一直以为是助理，“工位不一样，薪资应该也不一样的吧，管家大还是助理大啊？”她说的并不大声，在安静的书房却听得一清二楚。 不小心把心事说了出来，照江雪吓一跳，发现南初晴听到她的话后挑眉询问的眼神，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脖颈。 “管家的工作更多，更复杂，比起普通助理，薪资更高，同样的，绩效也高。”南初晴正色道：“当然随着你工作的时间越长，相应的工资也会上涨，到达一定的年限，会给你一定比例的股份和分红。” “呵呵~”照江雪冷笑两声，她之前还做程序员的时候，吃的是这块饼，怎么换了职业，吃的还是这块饼。 普天下的老板就只会这两句话吗？还不如来点实际的。像过年那时一样。 一想到过年时的横财，照江雪还是忍不住开心。 听她不屑一顾的冷笑，南初晴还以为她不明白，又耐心解释了，包括涨薪的方式，股份和分红需要的条件和限制，及一些私人的奖励。 照江雪这次明白了，道：“简单来说，就是我跟着您的时间越久，钱越多对吧。”感觉就是古惑仔小弟一样。 “对。”南初晴笑了，终于说到点上了，“所以你要一直跟着我，工作上的事情，只听我的，私人我不会干涉你。” “哦~”照江雪恍然大悟。 “你要听我的，不要理会南鸿信。” 又说到这个？奇怪，难道说……照江雪向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为什么呀？你跟他是竞争对手？”还是说你吃醋了？ 南初晴没躲，反而更靠近她一点。她身上的味道比她更早靠了过来，清清香香的令照江雪耳朵发烫。 她换了香水了，自从上次喝醉后，第二天她不仅把家里的檀香都处理掉，还喷了香水。很奇怪，照江雪虽然喜欢她原来的香味，但她后面换的香水，更撩人。 “嗯，他确实是我的竞争对手，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我不喜欢。”不喜欢你跟他有任何的接触。 南初晴深深望进她眼底，不让她有任何退缩的机会。 怦怦…… “他不是好人。”南初晴顿了顿，向后仰了仰，拉开两人的距离，“嗯……这样说可能有点损人不利己，其实我们家的人，都，挺会伪装的。南鸿信不是好人，他玩的很花很脏，别被他的骗了。最好就是不要跟他接触。”她又补充了一句。 一会正经一会不正经的，她好会，照江雪低下头，整理一下心情，故作轻松问：“要是他找我呢？工作上的。” “不需要理会他。”南初晴说，“你的直属领导是我，只需要向我报告，不管他问你什么，跟你说什么，一律不需理会。若是他找你麻烦，你尽管来找我，我会处理。” “好的。” “工作还是照以前一样，对了，你不用准备他的伙食。”多了个碍事的家伙，破坏她的好事，还想吃她老婆做的饭，做梦！ 南初晴越想，越气，心越堵。 “好的。”照江雪很乐意，反正有事南初晴顶着。 南初晴还想更放肆一点，想让她把南鸿信当成空气，最好就是连眼神交流都不要。转念一想又觉得强人所难，毕竟同处一屋檐下，很难做到视而不见。 而且深究起来，这也是她的问题，她必须让奶奶对她放松警惕，因此对奶奶提出的要求，只能全部照收。 奶奶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在公司以外做的事情，一旦被揭，奶奶必定会将她赶出南氏核心。南家虽烂，却不失一个靠山，有了南家做背书，其他事做起来就很方便。 她现在虽然已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但这个市场终究还是掌控在那群老家伙手里，想要从他们手中成长不被扼杀，就只能暗地里发芽，直至有朝一日一鸣惊人。 她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再忍多这一时。 如今能做的她都做了，能说的也说了，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只能忍了。 她原本是这么想的，也做足了心理准备。 可第二天早上她从楼上下来，看到照江雪和南鸿信两人站在餐桌旁有说有笑时，仍抵挡不住心中的醋意，看人的眼神，都冷了几分。 “聊什么呢？”南初晴走过去，客气地说。 照江雪头皮一麻，赶紧转身去给她端早餐。 “没什么。”南鸿信笑着说，说着低头吃他的早餐。 他的早餐是煎饼和豆浆，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买的。南初晴顿时就没了食欲，照江雪把早餐端上来时，她看都不看一眼。 “姐你还吃这两样啊。”南鸿信看了一眼她的早餐，万年不变老两样，亏她吃得下去，“江雪做的早饭好吃，你试过没有？” 南初晴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叉子拨弄碗里的蔬菜。 她只吃过她的水煮蛋。 不吃了！ “开车。”她站起身说。 “这么早？”南鸿信震惊。 照江雪见怪不怪，当即跟了过去。 “等我换衣服。”南鸿信赶紧把煎饼塞进嘴里，就着豆浆咽了下去，生怕错过便车。 南初晴自然不可能等他，她也不让照江雪等他。等南鸿信换完衣服出来，屋里早没人了。 车里气氛低沉，照江雪照例向她汇报今天的工作，往日她都会回应，今日却连哼一声都没有，她也不看电脑，也不坐在后排右坐，就坐在后排左坐，侧着脸盯着照江雪的侧脸看。 照江雪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她。硬着头皮开了一路，说了一路话，快到公司时，终于听到她开口。 “为什么给他准备煎饼？” “……” 就为这事？ 天地良心啊，她可没有特意给他准备煎饼，那是她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哪知道那个人那么自来熟，她在厨房准备早餐，他起来走到她旁边，拿了就吃，还擅自倒了她的豆浆！ “我没给他准备，他自己拿了我的。”照江雪弱弱地说，总不能别人拿了食物还呵斥人家放下吧，再说，那人拿了就往嘴里塞。 “那你们又在说些什么？那么开心，我一过去又不说了！”南初晴口吻很差，连她自己都没发现，问的又急又委屈。 “没说什么啊。”照江雪回想，“他夸我做的早餐好吃，说自己吃了三年的白人饭，特别想念这边的美食，说您对吃的一点也不挑，吃东西就是为了活着，对美食没有追求，永远那么几样，没想到会招像我这么好的厨子。” 南初晴说她开心，估计就是听到那人说她的时候，她笑了吧。应该，她有笑吗？照江雪忍不住伸手捏了下自己的脸。 他说的时候，照江雪想起南初晴的早餐，不管她做什么，她都只吃她的蔬菜水果沙拉和她的果汁；明明不喜欢咖啡，还死装喝咖啡；要是没有突发事件，一般周一到周五，吃的都是那几家店，点的也是一样的食物。 跟了她这么久，她都快把那些餐厅的菜品吃吐了，她还是一成不变。 好几次照江雪都想给她改变伙食，皆以失败告终，唯一成功的是改了她喝咖啡的习惯。虽然她不喝咖啡，可她改喝柠檬水了，大冷天的，还要喝！ 有时候，照江雪觉得她的习惯挺可爱的，但一想到要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又觉得好可怕。 “你跟他聊天那么开心吗？”南初晴问，她死死抓住座椅，紧张地看着她。 照江雪把车开进地下车场，“没有，我不喜欢跟他聊天。”她不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人，那个人，一来就吃了她的早餐，开口就嘲讽她喜欢的人，照江雪对他很反感。 “是吗？”南初晴冷笑。 照江雪停下车，回头正对上她的目光，委屈又凶巴，眉毛拧成一团，她愣了下，道：“老板，我没给他准备早餐，也不喜欢跟他聊天，但他跟我聊，吃我的东西，我也没有办法。”看到南初晴的眼神暗了暗，她又真诚地问，“您说过不会干涉我的私人生活，难道我跟别人聊天你也要管吗？”而且，也是你说的，要回归之前的状态。 照江雪虽然当时没说什么，实际上她很在意南初晴昨晚说的话，回房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断的想，到最后竟然有些伤心。 南初晴不明白，明明昨天晚上才说好的，怎么才过了一晚，就全变了。她失落地垂了垂眸，没再说话。 “到了。”照江雪说。她下了车，给南初晴开门。她却没有动。 “老板？”照江雪叫了句。 “你，还没吃饭对吧。”南初晴抬头看她。 “嗯。” “你去吃早餐吧。”她下车来，努力维持表情管理，保持她一贯的冷清。 “好的。”照江雪说，“您要什么吗？” 她没回答，径直走了。 照江雪看着她，她走路的时候，背也是直的，即使走得很快，也不会让人觉得狼狈。 第42章 包子 照江雪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坐进车内，拉下安全带扣上，一气呵成。 前方，是一面灰色的墙。 “唉~”她长叹一口气，趴在方向盘上，转头看向南初晴离开地方向。 电梯旁红色的数字显示7，还在不断往上升8，9，10…… 红色的数字停了，照江雪拿出手机，给弗兰肯斯坦发微信：【对不起】 南初晴秒回：【?】 照江雪眼眸闪了闪，看着那个“?”，心里五味杂陈。 手机噔的一声响，屏幕出现一个红包：早餐费。 照江雪愣了愣，立刻打了语音过去。 秒接。 谁也不开口。 过了会，电话那头传来南初晴的声音，“照大翁？” “嗯。” “怎么了？” “我想你了。” “……” 语音断了。 照江雪看着手机，考虑了会，决定不打回去了。叹了口气，启动车子，转弯，急刹，红色的数字在动，23，22，21…… 是她吗？ 照江雪的心提到嗓子眼，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电梯。电梯门打开了，南初晴的出现在电梯口，照江雪的心瞬间极速跳动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这一刻，照江雪彻底明白，自己绝不可能和她回归之前的状态，她做不到！ 她没有动，看着南初晴向自己走来，直到南初晴来到车前，敲了敲车窗，她依旧无法令自己那颗悸动的心停下。 喜欢。 喜欢她。 车窗摇下，南初晴疑惑地看向她，问：“怎么了？”忽然就说想她了。 “我，”照江雪忽然就不知该怎么开口。 “嗯？” “我们，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南初晴愣了下，心里的阴霾消失了一点。 “我只想跟你一起吃早餐。”照江雪抬头看她。 南初晴心中的烦郁彻底消失了。照江雪的一句话，一个哀求的眼神，就能让她心花怒放，把她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好。”南初晴柔声道。 “那你上车来。”照江雪说。 南初晴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门坐了进来。“去哪吃？” “去买包子。”照江雪说着发动汽车，“我知道在市场有一家包子特别好吃，你要豆浆吗？” “不要。” “好，那矿泉水？” “嗯。” 车子缓缓向目的地开，两人谁也没说话，照江雪偶尔能闻到从南初晴身边传来的淡淡香味，很淡，跟她很像，总是撩一下人就跑。 市场离公司很远，照江雪也不管，南初晴也没问，她们默契的享受呆在一起的时间。 市场很热闹，停车场都停满了，车根本开不进去，照江雪在路边停下。她边解安全带，边说：“我去买，你在这里等我。” 南初晴第一次来菜市场，感觉很新鲜，她没答应，照江雪下车时，也跟着下车了。 照江雪看着她，忍不住笑了，她真不适合来市场，身穿浅灰色西装，脚踩恨天高，与喧闹嘈杂的市场格格不入。 南初晴自己却不觉得有什么，“去哪？”她问。 “走吧。”照江雪说。 两人并排往前走，人很多，到处都是声音，卖菜的吆喝声，砍价的大嗓门，卖水果的喇叭最响；每走几步，就能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包子、蛋糕、煎饼、油炸、卤肉…… 照江雪嘴馋，走过时总要看一眼。 南初晴就会问她：“要吗？” “不要。” 刚开始，经过人多的地方时，人群会相互碰撞，当有人挤过来时，照江雪便往南初晴身边挤，南初晴就往旁边又挤，始终跟她保持一拳的距离。偶尔她来不及侧开，两人的肩膀便会碰到一起，只一刹，南初晴又会移开。 照江雪很享受，与她轻微碰撞的感觉，暧昧就在碰撞中逐渐攀高。慢慢的，南初晴也不躲了。有一次，胳膊挨在一起，照江雪抬头看她，她脸色如常，耳朵却红了。 照江雪想了下，等下次凑得近了，照江雪趁机挽住她的胳膊。 南初晴愣了愣，低头，询问地看着她。 “不行吗？”照江雪小声说。 南初晴笑了。 照江雪想买的包子是路边的小店面，只有一个店面，里面是做包子的，门口放着一张长桌，放着一些豆奶、维他奶之类的饮料。 包子铺很火，门口围了一大阿姨，阿姨们兴高采烈的聊天，似乎大家都认识。照江雪和南初晴识趣地站在人群最外头，等着一波人买完离开。 她放开她的胳膊，改成抓着她的食指，无聊的甩着玩。 南初晴宠溺地看着她，也不阻止。 “要好久呢。”照江雪说，她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来买了。 “还早。”南初晴说。 照江雪看了眼手机，“七点十分。嗯，是挺早的。” 南初晴便笑了。 “老板，你每天这么早起，不累吗？”照江雪无聊地问，她有时候都会想偷懒，想赖床。 “习惯了。”南初晴淡淡道，“睡不着，到时间就起来。” “哇，真厉害，你都不会想在床上躺着的。” “嗯？” “感受暖暖的被窝，舒舒服服的。”照江雪伸了个懒腰，冬天她就很难从被窝里出来，夏天她又懒得从床上爬起来，春秋才是最适合睡觉的时候。 “被窝？舒服？”南初晴不置可否。 “嗯。” “跟你一起躺着舒服。” 她冷不丁的一句话，让照江雪脸红了。她放开她的手指，低声说：“我什么时候跟你一起躺过。” “之前在酒店的时候，你胃疼。” 那也算？照江雪翻了个白眼。“抱着我睡更舒服。” “可以试一下。” “……不理你了！”照江雪又抓起她的食指晃。 买了包子，两人往回走，照江雪依旧抓着南初晴的食指。 很奇怪，像有什么东西从心口慢慢爬出来一样，痒痒的，但让人很开心。 回到车里，照江雪把塑料袋解开，包子的香味溢出，盈满车厢，香得人食欲大发。 南初晴看着她，包子很烫，透明的袋子起了一层薄雾，她第一次看到食物装在塑料袋了，以她的认知，这种行为是不卫生的，而且很不健康。 照江雪把包子递给她，“烫，小心。” 南初晴接了过来，没说什么。她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很软，香喷喷的。 “那下面的纸不能吃。”照江雪说。 南初晴慢条斯理的将纸撕下，她刚把纸撕完，照江雪已经吃了一大半。 “好吃吗？”南初晴问。 “嗯。” “你的……” “给。”照江雪把自己吃剩的包子移到她面前。 南初晴笑了，咬了一口，跟她的不一样，“我的是香菇。”她说。 “那我也试一下。”照江雪说着，也咬了口她的。 照江雪买了四个包子，四种馅，她们都品尝了。她觉得南初晴应该是喜欢的，她吃了两个。而且临走时，她说：“以后你吃什么，我也要。” “好。”照江雪正在打弯。 “不要给南鸿信吃。” “好。”照江雪笑了，她发现南初晴有时候也挺幼稚的，怪可爱的，让人很心动。 对，只有有时候。 下午因为突然插进一个会议，材料还没准备齐，导致会议延后半个小时，她也被骂了十分钟。 那时她觉得南初晴很让人讨厌。 开会时，她用智能笔记录会议过程，自己便无事的坐着，因拿着笔在纸上画画被当众点名批评，这时，照江雪想杀了南初晴。 她真是好无聊，专逮她！ 会议结束后，她还得憋着气整理会议资料，越整理越气，想到她当着一堆人的面叫她，板着脸，冷眼对她说：“开会要认真”时，她脸都红了。 所有人都看向她，好羞耻！她又不是没有在工作，只是使用了智能产品，让工作变得更方便而已！这个人渣！ 偏偏她还没办法解释，啊！！！！！照江雪快被气死了。 回到座位就在群里吐槽，烟儿正好也回来，两人便疯狂低声吐槽，不久，瑶瑶也回来了，她也很快加入战场。 “我觉得南总对你已经很好了。”烟儿说，“上次我晚交了报告，差不多一分钟吧，她电话就打来了，骂了我最少五分钟。”她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又强调道，“五分钟！” 瑶瑶也说道：“之前她不是让我跟刘姐说辞了研发部的晓凯，我跟刘姐交代清楚了，刘姐也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说，让他闹到南总那里去！哼~”瑶瑶冷笑，无语地摇了下头。 不用说，也被骂了。 “我们还是在群里说吧。”照江雪说，“那人神出鬼没的。” “对！”烟儿赞同。 “好。” 几人又从线下转战线上，继续吐槽。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谈到南鸿信。 烟儿：【南总对人对事都一样，小南总刚回来，她就让人家负责西原那片地区。】 照江雪：【小南总？】 烟儿：【昨日刚回来的，笑得很开朗的那个，感觉很好相处。】 照江雪才明白，她们说的是南鸿信。【他现在在那个部门？】 瑶瑶：【他啊】【coo，你说在那个部门？】 照江雪：【牛】 瑶瑶：【关系户，我觉得南总不待见他】 照江雪：【从何说起？】 烟儿：【雪雪~你太嫩了~】 瑶瑶：表情包，嗯！ 照江雪：【？】 瑶瑶：【他现在负责的可是被称为“死亡地带”的西原。】【南总要是器重他，就不会把这么一片地区交给他！】 照江雪：【难道不是考验他的实力？要是他真做出一番业绩，岂不是能够堵住悠悠众口？】 烟儿：表情包：不不不~ 烟儿：【那里的业绩常年低于20％，连基本水平都达不到。我听说南总都想放弃西原了，这时候偏偏让小南总接手，司马昭之心~】表情包，你懂的。 瑶瑶：【小南总挺不错的，个人认为】 照江雪：【？】 瑶瑶：【他今天请了整个部门喝奶茶。】 正说到这个，就看到南鸿信提着奶茶走来。“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我随便点了哦。”他笑着说，热情的给每个人发了一份，照江雪没接，他就把奶茶放在桌子上。 照江雪想，如果是南初晴，会折现。 南鸿信把奶茶放下后就走了，也没多逗留，也没进总裁办。 烟儿：【哇，他很会哦~】 瑶瑶：表情包，嗯！ 照江雪：【？】 烟儿：【拉拢人心。】 照江雪：【我还是喜欢老板，她是真大方。】 烟儿：【嗯，公司福利的确不错。】 照江雪忽然萌生一个想法，她快速打字：【要让你们选，你们选南总还是小南总。】 烟儿：【南总。】 瑶瑶：【南总。】 照江雪：【为啥？】 烟儿：【南总凶是凶点，但很踏实，很容易看得透，最重要的，我~嘿嘿嘿嘿】 照江雪忽然感到一阵寒意。【@瑶瑶，为什么？】 瑶瑶：【特意讨好，必无好事！】【我们跟他没什么交集@照江雪，他也有自己的助理。】 照江雪：表情包，恍然大悟。 烟儿：【雪雪~你呢？选谁？】 照江雪：【当然是南总。】 烟儿：表情包：吼吼吼吼吼~ 照江雪觉得，南初晴还是太专注于工作了，以至于人情世故做的不够好。但她又觉得，她这么做也对，她是上司，跟下属关系太好，也不好。 作为员工，她其实也不想跟上司有太好的关系，毕竟她有过不良的经验。但现在她跟南初晴处成这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晚上有一场关于南鸿信的接风宴，是南家举办的，地点就在南家老太太别墅。照江雪开车送两人过去，到了地方，她停好车，便自觉的往司机该去的地方呆着。 找到负责人，来到后厨领了食物，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南初晴联系。 南初晴晚上换了一件红色的礼服，称得她的肌肤越发白嫩，照江雪想，她一定会是宴会上最夺目的一个，没准能把南鸿信的风头都抢光。 正想着，收到赵江凉的消息。 赵江凉：【南家的晚会，你也来了？】 照江雪：【嗯。】 赵江凉：【你在哪？】 照江雪：【后厨，吃饭。】 不一会，她就看到赵江凉穿着西装礼服出现在后厨，他挺拔的身姿和帅气的脸庞顿时吸引住后厨忙碌的人，但他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到照江雪旁边。 照江雪扫了一眼四周，那些人虽然都忙着手里的工作，眼睛却时不时往她们这边瞟，稍不留神就会有很多流言蜚语。 “你坐那边。”照江雪抬了下下巴，示意他坐对面。 赵江凉也不拘束，就在她对面坐下。“我看到初晴姐了，就猜到你也会来！”赵江凉得意洋洋地说。 “怎么不参加晚会来找我？”照江雪夹一块肉吃进嘴里。不知道是什么肉，味道挺不错。 “哇！这么久不见，我想你了。”赵江凉压低声音，凑近她说。 照江雪白了他一眼。 “你吃完没？吃完我们到别的地去。” 第43章 干杯 照江雪快速把饭吃完，跟他一起离开了。 “我不能去太远，也不能去人太多的地方。”她说，“去车上吧。” “ok~”赵江凉爽朗一笑，“喝东西吗？我去拿。” “可以外带？” “有什么不可以的！”他摆摆手，以前家里没破产的时候，还说要注意点形象，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烦恼的，“你在车里等我，我去给你带好吃的~” 赵江凉急匆匆走了，照江雪便回到车里，她把车开到角落，熄火，直到赵江凉出来，才按了按喇叭。 赵江凉带着蛋糕饮料，一骨碌钻进副驾，“给，草莓汁。” “谢谢~”照江雪接过来。 “听说南鸿信跑初晴姐家了？”赵江凉把小蛋糕放在前面，“干杯~” 两人碰了一下，锵的一声，响亮无比。 “嗯。” “哇，那你可要小心哦。” “老板也这么说。”照江雪说，“那人真那么坏？”看着不像。 “深航大的事情你忘啦？”赵江凉看向她。 她当然不可能忘记，深航大的事情当时闹得那么大，说是有男同学在女寝装摄像头，偷拍女大学生日常生活，当时闹得很大，最后好像不了了之。 “他跟我们同届？”照江雪问。 “嗯。他是深航大的。”赵江凉说，他邪魅一笑，“话说，你当时没上网找过？” 照江雪眼中含笑，瞥了他一眼。 “哈哈哈~” “我当时只是练技术。”照江雪解释，“我可什么都没看。”那些视频，她一个也没点开，光是黑进别人的账号，看到人家的聊天记录，就够让她恶心了。 嗯？ 等等。 “有个叫小m的，不会就是他吧？”照江雪皱眉。那些人建了好几个群，把偷拍的视频传了上去供大家观看，看中的再想办法约出去，然后灌醉，拍视频，继续分享。当时照江雪看到这些，恶心得中午都吃不下饭。 不过，她发现他们做的还挺隐秘，每个人都有两三个账号，都用代号，所有信息都是假的，想查到可不容易。 赵江凉耸耸肩，举了举橙汁，跟照江雪碰了下，“我不知道，不过，听说他有参与。” “呃……” “那学校有钱的男生，好像都参与了。”赵江凉若有所思，“没钱的，也有不少人加入，啧，反正，男人都是一个样。你懂的。”他看了眼下面。 照江雪嫌弃地转过脸，惹得他大笑。 照江雪又问：“最后是怎么解决来的？” “给了不少钱，还有几个人被抓了。” “真的啊？” “嗯。”赵江凉说，“被抓已经是暑假的时候的事了，你那时回老家了吧。” “嗯，我回家没看手机。” “也不是我们学校的事情，也没上热搜，被压得死死的。”赵江凉说，“挺恶心的，对吧。” “嗯。” “好像说一开始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赵江凉继续八卦，“听说是几个人打了个赌，然后不小心就玩大了，你知道，一旦人尝到偷窥的乐趣，便一发不可收拾，有的人就是有这么个大病。我们舞团有个人，跟他女朋友分手都两年了，还一直视奸人家，偶尔还会跟我们分享，最近还跟我们说想偷回她家装监控，啧，真特么恶心。” “你们没举报他？”照江雪皱眉。 “怎么举报？人家只是说，又没真做。”赵江凉喝了一口橙汁，“蛋糕？” 照江雪从他拿下的盘子里拿了一小块蛋糕，她第一次看到这种蛋糕，长得跟水果一模一样，她拿了颗樱桃，放进嘴里甜而不腻，满满樱桃香。 “好吃！” “一颗七八百。”赵江凉说。 “你再去拿多点。” “吃完再去。” “吃完就没了！”照江雪催促，她把小盘子从赵江凉手上拿过，“快去。” 赵江凉去了，回来时多带了个人，照江雪远远看到南初晴跟在他后面走来，吓一跳，本能的趴下身。 趴下后她又觉得好笑，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只是跟赵江凉聊天，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便坐起身来。 此时的赵江凉像被人抓住做坏事的小孩，领着大人来到车边，他敲了敲车窗，凑近说：“初晴姐找你。” 照江雪将车窗降下，趴在车窗上，看向南初晴，坦坦荡荡，问：“老板，怎么了？” 南初晴笑了，宠溺地看着她，语气柔柔的，说：“江凉说你喜欢吃水果甜品，我给你拿了，各种口味都有。”说着把手中的小盘子递给她。 小盘子里放着各种水果造型的甜品，她一只手端着，温柔地看着照江雪接过去。 “等下我给你拍些照片，你看看还想吃什么，我再给你拿。”南初晴说。 “姐，这样不太好吧。”赵江凉一脸惊讶，心想天啊，这是南初晴，真是不可思议。 “嗯？” “从宴会里拿东西出来，奶奶看到会骂你的。”赵江凉说，“对你形象也不太好。” 南初晴瞥了他一眼，反问：“我何时在意过这些？” 那倒也是。赵江凉悻悻低头，照江雪到底怎么做的，居然把她拿下了。 他朝照江雪投去崇拜的目光。 照江雪没接收到，她只听到赵江凉的话，“你会挨骂？”她问。 “不会。” “真的？” 南初晴点了点头，“不过我不能出来太久，我得回去了。” “嗯。”照江雪有点舍不得。 “你呢？家皓来了，不去见他吗？”南初晴这话虽是对着赵江凉说的，却瞥了照江雪一眼，显然是说给她听的。 照江雪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赵江凉叹了口气，“等会看吧。” “你快回去吧。”她推了她一下，又嘱咐道：“别的我不要了，你别给我拍照。” “真的？” “真的，我都不要。”照江雪说，“我吃的饱饱的。” 南初晴也实在不能在停留了，深深看了看照江雪，便转身离开。 她一走，赵江凉贱兮兮地凑了过来，“我从来没看到过初晴姐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哦~不对，她对任何事情都不是那么上心，除了工作，诶，你说她爱财吗？” 照江雪白了他一眼，仔细想想，她好像也不爱钱，那她那么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 赵江凉心情很好，眼睛弯弯，试探地问：“喂，你们是真的？” “嗯。” “在一起了？” “没有。” “诶，为什么啊？不是表白了吗？”不懂。 “还没问。” “？什么意思？” “就是，那天没说清楚。”照江雪现在也后悔极了，早知道当时就该说清楚。 “那你们现在算什么？” “暧昧吧……”照江雪也说不清楚，说自己在追对方，感觉也不像，说南初晴追她，也不像。 她们之间更像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当然，照江雪很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就是找不到机会。她越来越后悔，当初没有一次性说清楚。 赵江凉嘲笑了她几句，才绕过车头坐上车，等他把东西放好，照江雪便漫不经心地问：“庄家皓，就是你家老庄？” “呃……嗯，”赵江凉正拿橙汁的手顿了下，点点头，“你认识他了？” “上次见到。” “哦。” “听说他有男朋友。”照江雪说，看到赵江凉拿起一颗芒果又放下。 “他男朋友好像去世了。”赵江凉转头冲她尴尬地笑了笑，“死去的白月光最难超越，你知道吗？明明是我最先发现他的，也是我先告白的。” “……” “只能说青梅敌不过天降。”赵江凉低头笑了下，眼中亮亮的。 车窗外树影摇曳，灯光落在他脸上阴暗不明，照江雪感觉他在哭。她忽然也有些难受。 “有个事，我得跟你说。” “嗯？” “那人是我师弟。” 赵江凉愣住了，看了照江雪半晌，他突然严肃起来，问：“你刚才是不是觉得我在哭？” “啊？” “我没有！”他白了她一眼，居然用怜惜的眼神看他，“虽然有点难受，但没有！都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了。” “哦。” “哼！”赵江凉猛地转头，又回头看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节哀哦。” “……” “干嘛！我又不是那种人！” 照江雪松了口气，“干杯。”果汁碰撞，像把过往翻篇。 “他叫什么？”赵江凉问。 “武生。” “怎么没的？” “因公殉职。”照江雪说，她停了下，“新闻是这么说的。” “你知道吗？” “那天我跟你打电话那天，才知道。”照江雪说，“虽然隐隐约约有感觉，但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刚才老板一说，就明白了。” “初晴姐很好，对吧。”赵江凉笑了笑。 “嗯。”照江雪向后靠，“有时候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感觉她好像很容易看透，又看不透的样子。”她侧头看向赵江凉，“你说，她不爱钱，又不喜欢跟人相处，为什么那么拼命工作？而且，你知道吗？她长期失眠，我怀疑她有抑郁症。刚认识的时候，都不怎么见她开心，整个人阴沉沉的，也不算阴沉沉，就是给人感觉，很落寞。” 照江雪记得有一次，公司签了个大项目，大家肉眼可见的开心，南初晴特意给全公司的人买了下午茶，还多给了一天的假期。 但她只是发了个消息告诉她，让她发通知，自己却好像没有多大的情绪。不会因为签了大项目赚很多钱而开心，也不会因为解决很多麻烦松了口气，更不会因为接下来会更忙而感觉麻烦。 她好像，挺没有情绪的。 “我跟她不熟。”赵江凉说，“我其实还挺怕她的，你不知道，刚才她看到我拿东西的时候，那眼神好凶！” “啊？” “她过来问我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时，口吻冷得跟冰一样。”赵江凉回想起南初晴看自己那冰冷的眼神，仍心有余悸，“像我抢了她的宝贝似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她说了，我跟你在一起，拿东西给你吃，她就帮着拿，跟着一起出来了。”赵江凉转过身，半靠着座椅，“不过我觉得，她不像来送东西的，倒像来查岗的。” “不会吧？”南初晴会在意这种事？ “我觉得她比你想的还喜欢你。”赵江凉目光炯炯，十分笃定，看着照江雪仿佛在说，你要是敢辜负她，你就死定了！ “不像啊，我看她没有生气啊。”照江雪回想一下，依旧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话说，她怎么知道他们在一起？ “那是对你！”赵江凉白眼。 “我不信。”要是真的，那她今天早上跟南鸿信在那说话，她不得醋死！“你不是说她看狗都深情？又说人家眼神冷？” “我跟她好久没见了嘛~”赵江凉笑了，“但是没想到，你就是那只狗。” “找死哦！”照江雪拍了他一下。 他们又聊了近一个小时，赵江凉还是抵不住内心的情感，跑回宴会去看庄家皓。照江雪自己一个人坐在车上，无聊的打开音乐听歌。 她很熟悉这种事情，跟南初晴出来时，经常有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以前，她很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时间，现在，坐着的时候，总有点空荡荡的，听着优美的音乐，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人。 她打开手机，点进弗兰肯斯坦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很干净，什么都没有，她没发过朋友圈。 照江雪有点后悔，当时应该跟她一起拍几张照片的，现在连相册里也找不到她的身影，她越发想她了。 看看两人聊天记录……呃，还是算了，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大部分是文字，她的回复简洁明了，给人感觉，非常吝啬，连多一个字都没有。 偶尔还有一些语音，她骂她的语音。 这个人，骂人时，一定是口头表达，绝不打字。 是觉得难以表达她的情绪吗？ 照江雪嘟囔着，点开一段语音：“照江雪，你做了这么久，这种低级的错误……”她按掉，不想听了。 她不过就是忘记把文件正标题居中而已，况且这只是个给她看的文件，还不是正式的合同！尼玛，四十七秒！ 明明是她自己催得急，才导致她出现这种错误的！ 唉，好想见到她啊！ 第44章 刀子 十点左右，陆续便有人走了。照江雪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接到南初晴电话。她赶紧把车开到门口，下车站在车门边等。 不多时就看到南初晴出来，她走得很慢，红裙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摆，勾得身姿更是曼妙，看到照江雪时，她笑了。 照江雪按住心中激动，努力保持职业素养，微微勾唇注视她。目光相迎，谁也舍不得移开眼，照江雪能听到自己怦然心动的心跳声，也能感觉到逐渐升高的体温。 她的脸微微发烫，看向南初晴的眼越来越热。 忽然，南初晴身后冒出个赵江凉，他以极快的速度从南初晴旁边经过，直冲到照江雪面前，不顾她的诧异，拉起她的手就要走。他的脸上出现不正常的红，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熟悉的感觉瞬间袭来，照江雪心中隐隐不安。 “我们走！”赵江凉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发出的三个字，他重重的咬着嘴唇，把嘴唇都咬出血了。 照江雪瞬间反抓住他的手，厉声问：“李疯狗回来了？你又跟他扯上？” “走！”赵江凉低吼。 “我还在上班，你先上车！”照江雪皱眉，立刻拉开副驾车门，推他进去。 刚把人推进去，南初晴就到了。照江雪心中有鬼，不敢看她，低着头赶紧给她开门。 南初晴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照江雪坐进驾驶位，回头问：“需要等信总吗？” 不等南初晴回答，赵江凉急急开口：“别管他，我们先走。” 照江雪通过后视镜看向南初晴，她看起来像平常一样，冷冷清清的，但让人感觉阴沉沉的。 老板没发话，照江雪不敢动。 就这么耽搁一会的功夫，别墅内又有一人急急忙忙跑来，他直冲着她们的车来，整个人挡在前面，灯光一照，原来是庄家皓。 庄家皓见车没开，又绕到副驾旁，“开门！” “快开车！”赵江凉突然大叫。 照江雪被他一吓，差点就开车了。她按住心脏，瞪了赵江凉一眼，深呼吸几口气，慢慢放松神经，依旧保持不动。 老板没发话。 赵江凉深深浅浅的呼吸着，努力保持清醒。庄家皓还在用力拍着副驾驶的门，照江雪回头看了南初晴一眼。 南初晴依然冷冷地坐着，只是往后靠在座椅上，让自己半个身子落入阴影中。 照江雪看不见她的脸，判断不出她的喜怒哀乐，但她有种感觉，害怕且不舒服。 “开门！”庄家皓的声音从车外传进来，很急。 “开车啊你！”赵江凉几乎尖叫，他伸手用力推了照江雪一把。 照江雪用警告的眼神瞪他，心里却很清楚他快到极限了。 这时，赵瑶也从别墅内冲了过来，她一来到车旁就将庄家皓扯开，两人在车外吵了起来。 “你能不能离他远一点！”赵瑶怒吼。 庄家皓直接甩开她的手，疯狂拍车门。 “你是不是疯了！” “是他疯了，不是我！”庄家皓回头吼道，怒气冲天的他反手推了赵瑶一把。 两人在外面吵得不可开交，车内赵江凉也急得不行，冲着照江雪大吼：“你开车啊！”他看她的眼睛都红了。 照江雪也很想开，但她得到南初晴允许，这车不是她的！南初晴又一直不说话，她也很无奈。 “老板？” 南初晴依旧没说话。 照江雪紧紧抓着方向盘，脚也放在油门上，就等南初晴发话。不过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敢开，感觉外面两个人都挺冲动的。 庄家皓又在用力扯着门把手，咔咔咔的声音刺得人心烦，赵瑶过去拉他，再一次被他一把甩开，他甩开她又过去拉，一来一往不断重复着，照江雪看着都心疼。 车很贵的。 赵江凉呼吸加重，照江雪往旁边挪了一下，她还能沉得住气，但赵江凉恐怕不行了。照江雪看着他，犹豫了下，伸出手往他胳膊快准狠地拧了下去。 赵江凉当即就疼得尖叫，拜疼痛所赐，体内的热度也稍微减了一点。 “老板？要开车还是开门？”照江雪问。 车就像个大铁钟，外面的人不断敲打着，里面坐着的也不舒服。 南初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把车门打开。” “哦。” 咔的一声，庄家皓猛地拉开车门，用力过度，差点摔倒，他旁边的赵瑶被他撞了下，疼得怒从心生，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你！” 庄家皓怒目圆睁，刚要发火，就被南初晴一句冷冷的一句话压下： “你们俩要在我家门口闹到什么时候？” 两人都不说话了，赵江凉也趁机将车门关上，庄家皓深吸两口气，整理了下西装，开了后座门坐了进来。 赵瑶推了他一把，瞪着他，他只好向内移了移，赵瑶也坐了进来。 砰！ 车门关上。 照江雪心跟着跳了下。 “开车！”庄家皓压着怒火说。他瞪着赵江凉，赵江凉也知道他在看自己，只能拼命压住絮乱的呼吸。 庄家皓一个大男人坐在两个女人中间，两条腿都不敢伸展，两边都是他不敢碰的人，好憋屈。 “老板，开车吗？”照江雪弱弱问道。 “开吧。” “去哪？” 她没回答。 照江雪只能在心里叹气，一边踩油门一边想，既然她没说，那就先回家好了。 风呼呼经过，车内安静得吓人。照江雪通过中央后视镜悄悄看了眼后面，只见三人脸色阴沉，好不吓人。而坐在她旁边的赵江凉呼吸逐渐加重，也让她惴惴不安。 开了一半，后面一道白光闪烁，照江雪瞥了后视镜一眼，脸一沉，问：“李疯狗回来了？” 赵江凉没回答，只是深深吸了口气。 “他在后面追你。”照江雪冷冷地说。 后座三人也无人说话。 后面的迈巴赫追了上来，开始接近她们。照江雪往旁边挪，他便紧跟着靠了过来，大有要逼她们停下的意思。 若是车上只有照江雪和赵江凉，照江雪大可跟他干到底，但现在她们车上还有三个人，她不敢冒险。 她只能不断退让。 显然对方也没有打算放过她们。 她一再的退让，很快就被逼下了主路。 车内的人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庄家皓沉着脸问：“那人是谁？” “一个疯子。”照江雪说。 “找你的？”赵瑶看向赵江凉，赵江凉往门边挪了挪，没回答。 “嗯。”照江雪说。 “你惹了什么？”庄家皓紧逼着问。 “李疯子。”照江雪说。他们可真淡定，坐在她车里，被车追着，居然一点也不慌，“等下再跟你们解释。” 她得想办法甩开他。她左拐右拐开了不少岔路，却仍没法甩掉迈巴赫。 迈巴赫跟得紧，在一条两车道上，居然贴了上来，狠狠撞上她们的车。好在照江雪反应快，猛打方向盘稳住，才不至于翻车。 她刚稳住车，便一踩油门朝前冲，而后面的迈巴赫也跟着踩油门冲了上来。 车内人摇摇晃晃的撞在一起，震惊同时又听赵江凉压抑地大叫一声：“停车！” 照江雪猛的刹车，迈巴赫也及时猛的停下，刚好停在她们左侧。 若不是照江雪将车停下，迈巴赫一定又会撞上来，以她们的车速，必然要翻。照江雪心有余悸，察觉到自己的冲动，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迈巴赫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照江雪侧过脸，透过车窗玻璃看向对面的车。对方逐渐靠近，照江雪解开安全带，也开门走了出去。 车里的人还没从刚才的碰撞急刹中回过神，再看外面两人，却已经打起来了。 李臧海和照江雪本来就不对付，两人积怨已久，每次见面都是你死我活。在照江雪看来，李臧海就是个疯子，在李臧海眼里，照江雪就是最大的情敌。 照江雪一下车他就扑了过来，照江雪一个闪身避开，抬腿就冲他胸口踢去。李臧海吃痛，反手掏出一把刀子划了过来，对此，照江雪早已领教过，她不慌不忙躲开，还趁着李臧海刺她的动作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下按，打下他的刀。 没想到的是李臧海还带了一把刀，左手的刀还未掉下，右手又一刀刺了过来，照江雪刚看到亮光闪过，来不及避开，只得出手挡，手掌一下便被划了个大口。 鲜血汩汩流出，她连忙后退两步，李臧海拿着刀又刺了过来，对着照江雪狠狠划了好几下，都被躲过。照江雪瞧准机会，又是一抬腿，直接将人踢飞。 她这一脚踢得凶了，李臧海被打倒在地，他很快爬起来，却疼得站不起身，只能按着发疼的地方，恶狠狠瞪着照江雪。 照江雪也同样瞪着他，他们谁也不服谁！李臧海按着疼痛的地方，仿佛这样就能止痛。照江雪紧握右手，企图让血不再流出，不过，很快她就感到指缝都是血。 她瞥了一眼右手，又看了一眼李臧海，果然是个疯子。 她也是疯了，居然会下车来跟他打！马的，遇到疯子，连她也被感染了。 回过神来，照江雪不想再跟他纠缠，她甚至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趁他还没能站起来，她赶紧双手交叠对他作了个揖，而后迅速逃回到车内，开车逃离。 她基本是在飙车！还在不知名的路上狂开，直到甩了迈巴赫好几条街的距离，才缓慢降低速度。 后座三人都惊呆了，他们甚至没有插手的机会，整个斗殴的过程极快，他们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回过神，照江雪已经上车开走了。 等她车速慢下来，赵江凉才艰难开口：“你手在流血。” 照江雪白了他一眼，“还好。” “还好什么！你们在搞什么！”赵瑶在后座大叫。 已经变成这样了，照江雪索性也不管了。 “问你们话呢！一个个哑巴似的！”赵瑶吼道，她狠狠地踢向赵江凉后座位，赵江凉猛的吸了口气。 “还好啦姐。”照江雪说，“只是手破皮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破皮？而已？”刚才那些都不是事了？赵瑶揉了揉眉心，实在无力再说。 照江雪又看向中央后视镜，她还是看不到南初晴。 “到底怎么回事？”庄家皓也压着气问。刚才撞那一下，可不闹着玩的！ “也没什么。”照江雪笑了笑。 “照江雪！”冷冷声音响起。 照江雪心里一紧，努了努嘴，不说话了。 “停车！” 照江雪乖乖将车停下。 南初晴快速下车，直接打开驾驶座门，一看到她满手的血，心猛的揪成一团。她皱着眉，没说话，但照江雪能感觉，她很生气。 照江雪低下头不敢看她，弱弱道：“老板，洗车费我可以出。” “这是钱的问题吗！”南初晴怒道，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照江雪疼得吸了口气，南初晴心疼地看着她的手。 好多血 南初晴感觉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也很疼，“你坐旁……”她的话在看到赵江凉后戛然而止。 赵江凉已陷入迷离，整个人粉扑扑的，眼中闪烁着渴望，他时不时舔舔嘴唇，渴望地看向看他的人。 车内两人刚下车，南初晴侧过脸冷冷道：“你们下来做什么？” 那两人愣住了，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南初晴便严肃地说：“上去！” 他们相互看了眼，只好上车坐下。 南初晴感到虎口微凉，低头一看，她的血流到她手上了。 李臧海！ 想杀人的念头一闪而过，她心一惊，就听到照江雪说：“我来开吧老板。”抬头便迎上照江雪哀求的眼神。 “……” 南初晴心疼地捏着她的手腕，看了看赵江凉，又看了看她，叹了口气。 “先包一下。” 照江雪四处看了看，没找到可以包扎的东西，忽然听到撕拉的声音，回头一看，南初晴把礼服撕了。 她撕的干脆，照江雪呆住了。 南初晴抽出插在门边的矿泉水，轻轻倒在她手上，冲走了血，鲜活的伤口便展现出来，从尾指到拇指，横跨整个掌心，血淋淋的伤口很深，血刚冲走，又很快流满手掌。 南初晴眼眶一下就红了。 照江雪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看到她为自己难过，说不清是感动还是心疼，总之一点也不开心。 南初晴用红色的绸缎一圈一圈缠住伤口，她勒得紧，疼得照江雪冷汗直流。她一疼，南初晴也跟着心疼，好不容易弄完，南初晴才稍稍松了口气。 见她依旧看着自己的手，照江雪安慰地说：“好了，没事，不疼。” 南初晴才不信她的鬼话，她的脸都白了，还说不疼！她又不是傻子！ 她转身给郭俊烨打电话，打完电话，才对照江雪说：“回家吧。” “好。” 第45章 我们在 一回到家，照江雪打开后座门后便匆匆来到副驾，连拖带拽的把赵江凉从车上扯下，一路狂拉到自己房内，把人往浴缸一扔，开水淋下。 照江雪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她看影视剧都是这么演的，曾试过发现效果不错，也就没有再去理会。 赵江凉在浴缸里打了个抖，慢慢也清醒不少。 照江雪拿着喷头站在他前面，无情的对着他喷，像在浇花一样，只是冷酷了点，那花茂盛往那浇。 “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了？” 赵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照江雪回头，见三人站在门边冷眼旁观，照江雪白了他们一眼，迪迦三巨头吗他们！ 她低头看了看赵江凉，赵江凉瑟瑟发抖，不知是热的还是冷的。 她自己的手也疼得厉害，其实一直都很疼，但拽了赵江凉一路后，更疼了。 “等会说。”照江雪说，开口的声音虚虚弱弱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你们先出去。” 南初晴脸一沉，“我要是不出去呢？”她居然要她出去，且不说现在这种状况，孤男寡女处一室本来就不安全，何况赵江凉还这副模样！ 她想做什么！以身为药？ 照江雪回头，他们不走，她能怎么办！她眼眸柔柔，弱弱看着南初晴，孱弱与孤立无援的样子，看得人心疼。 南初晴心头一股气霎时被她压了回去。 “你们俩出去。”她冷冷瞥了赵瑶和庄家皓一眼。 赵瑶回瞪她，压着怒火，“那是我弟弟！” 南初晴眉毛一挑，“哦？你想看你弟弟玩自摸？” “……” 赵瑶败，踩着高跟鞋踏踏踏的走了。 南初晴又看向庄家皓，“俊烨来了。” “嗯。”庄家皓冷眼瞥了在浴缸中的赵江凉，转身就走。 南初晴这才走进浴室，从照江雪手里拿过花洒，“你清醒了吧？”说着话，水就往人脸滋去。 赵江凉低着头，任她浇也不反抗。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反倒让南初晴鄙夷。她将花洒往水里一扔，像扔垃圾似的，“自己解决。”说罢拉起照江雪的手腕往外走， 她力气极大，照江雪没得反抗，踉踉跄跄地被拉出浴室。她本来就有点虚，被亮眼的灯光一晃，头忽然晕乎乎的，有些站不稳朝前倒。 南初晴连忙停下将人揽住，感到对方沉沉靠在自己怀里，她又急又心疼，想说她，又舍不得。 “去医院吧，好不好？” “不要，浪费钱。”照江雪闷闷的，抓住她的裙摆，不想让她走，也不想去医院。 南初晴笑了，“去医院看一下都没有修车的钱多，哪里浪费了。” “……” 她就是不想去，照江雪耍脾气，她想伸手抱住她，却发觉南初晴只是将手搭在她腰上，遂放弃这个念头。 她看了一眼她抓住的自己的手，仍是手腕，可那晚她却抓着别人的手。 心落落的，照江雪抬头，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南初晴也放开了她。 “我能自己走。”照江雪笑着说，转身将浴室门关上，趁转身的功夫轻轻转了转手腕，将手腕从她手里挣脱。 “照大翁？” “嗯？” 南初晴不解，她看着在笑，却让人不舒服。 “没事。” “嗯。” “你跟赵江凉关系很好。”南初晴淡淡说道，她垂了垂眸，听不出语气中的喜怒哀乐。 照江雪看着她，她不可能了解的，她跟赵江凉两人的情感，跟别人不一样。 赵江凉对她极好。 照江雪刚上大学的时候，很穷，特别穷，选了这个专业，连电脑都买不起，学校的电脑很老，网络却很快，用的人还特别多，她只能每天排队跟人抢。 她很穷，师父虽然会给她钱，但上大学后，她开始自力更生，不再向观里要钱。奖学金用来还学费，学杂费，吃饭只能靠打工。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过。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要么在打工，要么就在图书馆里，导致她跟宿舍里的人，感情也不太好。 因为她穷又长得好看，烂桃花就没断过，麻烦事也没停，甚至各种造谣四起，慢慢的不仅宿舍的人不跟她说话，就连同层楼的，见到她都一脸嫌弃。 年轻人，再怎么自立自强，再怎么想得开，也会在贫穷的生活中逐渐自卑。照江雪虽然表面假装没什么，其实别人用嫌弃的目光看她时，还是会伤心。 赵江凉不是她们专业的，他却不知道从哪听到这些事，二话不说就给她买了新电脑，给她的饭卡充钱，带她去吃东西买东西，甚至观里需要钱时，她找赵江凉借，赵江凉也会无条件的借给她。 虽说后面她知道南春阳他们也掺和一脚，但她们相识的过程却很坦诚。 赵江凉送她东西的时候，总是会跟她强调，“这是我买的”，替别人送东西的时候，他会很明确的说“别人叫我给你带的”。 而他一开始接近她时，就很纯粹，为了给朋友递情书，连这点他也有跟她说清楚，照江雪自然也清清楚楚的拒绝了。 只是后面也不知怎么的，两人居然成了朋友。 后来赵江凉家破产了，没钱了，他不能带着她挥霍了，却也总是将兼职后的钱分一半给她。照江雪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赵江凉却说，这就是她们修行人所说的“眼缘”！他就是喜欢照江雪，纯粹的喜欢，不带欲望。 毫不夸张的说，是赵江凉点亮了她的大学生活。 但赵江凉跟南初晴不一样。 照江雪很清楚。 “我跟他是朋友，只是朋友。”照江雪说，她直直看着南初晴，没有退缩也没有动摇。 她问心无愧。 南初晴其实很清楚这一点，她是最清楚的人了。可她就是按不住那颗不安的心。她的理性告诉她，他们不可能，可她的心却总在一抽一抽的疼。 琐琐碎碎的事情又涌了上来，不安挫败几乎将她击溃。 如果能确定关系就好了。 “我知道。”南初晴舔了下唇，这种动作对她来说很不雅，可她很慌，慌张得忘记礼仪羞耻。 “那你为什么对他敌意那么大？”照江雪用左手捉住右手胳膊，用手无声隔开两人的距离。 “我没有。” “你有。”照江雪盯着她，好像要将她看透。 南初晴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一点。不，不止一点。但她自认为，自己做得并不过分，毕竟他害得她的手受伤。而她只是拿花洒喷他脸让他自己解决生理需要而已。 可在照江雪看来，她用看垃圾的眼神看赵江凉，远比她的行为更伤人。并且她甚至觉得，南初晴讨厌赵江凉，讨厌得不愿多跟他说一句话。最重要的是，她不帮他们打掩护就算了，还在他心爱的人和他姐姐面前羞辱他。 “好，我有。”南初晴叹了口气。 “……” “我承认，我有，我生气了。”她双手抱胸，“然后呢？你现在想怎么样？” 照江雪气，她这人怎么这样，还这样凶，她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但她倔，用手猛的一擦，指着南初晴的脸，“你你不真诚！”哪有人认错那么凶的。 哭了？ 哈？ 我弄的？ 南初晴皱眉反思，问：“我哪不真诚了？” 一听她干巴巴的口吻，照江雪来气了，“你你你你你反正就不真诚。” 照江雪手指抖啊抖，南初晴眉头皱得更深了。 “用手指指人很不礼貌。” “哦。”她收回手，改用眼睛瞪她。 那双眼睛水汪汪的，亮晶晶，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根本吵不起来，南初晴泄气，忍着密密麻麻的失落，按住疼得像针扎般的心脏，柔声问：“我那里不真诚了，你说，我改。” “你不牵我，也不抱我，讨厌我朋友，道歉还那么凶！我朋友本来就不多……”照江雪一说眼泪就控制不住，一边擦眼泪一边控诉，南初晴却在听到她第一句话就愣住了。 “你，想让我牵你的手？” “嗯。”谁让她那么克制，又不牵她，又牵别人，她介意得要死。 照江雪好想不擦眼泪，好想牵她，可手上湿哒哒的，她又不好意思。 她又不说话了，照江雪抬头，只见南初晴满脸通红，肉眼可见的害羞。 照江雪的脸也瞬间红了。她泪也不流了，呆呆看着南初晴。 她在害羞诶。 南初晴咽了咽口水，清咳了下，侧过脸不敢看她，小声说：“牵手，拥抱，不都是情侣才做的事情吗？” “嗯。”照江雪轻轻应道。 “你，没说你喜欢我。”南初晴低头，紧张得脚都在打颤。 “我没说吗？” “没有。” 照江雪回想，还真没说，但是，她也没有。 “你也没有。” “我没有吗？” “没有！”照江雪着急地跺了下脚。 “那……我现在说，”南初晴回头看她，又舔了舔唇，缓缓俯身凑近她脸庞，深情的眸子专注于她，轻轻说：“我喜欢你，照大翁。”她的手指也顺着照江雪的小臂缓缓向下，摸索着血管的痕迹一路来到掌心，指尖，又从指尖处分开，从缝隙中落下。 咚咚咚咚…… “你呢？” “我，也喜欢。” “喜欢什么？” “你。” 似乎有烟花在南初晴心里炸开。她轻轻用力，紧紧握住手中的手，感受到对方轻轻的颤抖，跟自己一样的紧张。 “我们在” 南初晴的话还没说完，门砰的一下被推开，她跟照江雪两人都吓一跳，不自觉的放开彼此的手。 “谁受伤了？”郭俊烨边说边闯进来。 赵瑶跟在后面问：“江凉怎么样了？” “她，不知道。”南初晴看了照江雪一眼，压低声音，“小哭包。”脸还红红的，真可爱。 照江雪皱眉瞪她。她不怒，反而宠溺的冲她笑了，照江雪感觉脸又开始发烫了。 “伤哪了？我看看。”郭俊烨走到她旁边，照江雪皱眉伸出手，红绸黏糊糊的，“没发烧吧，脸这么红。” “……” 南初晴抿嘴偷笑，“没有。” 郭俊烨疑惑地看了看她，不解，便向照江雪说：“你先坐下，我看一下。” 照江雪扯了扯南初晴的裙子，“你去看一下江凉好不好。” “嗯。”她眼眸弯弯，笑着点头。随后便往浴室走去。 照江雪则扯了张椅子坐下，郭俊烨拿了个垃圾桶过来，缓缓拆开她手上缠的绸缎，一边拆一边说，“谁给你弄的这个？搞成这样，应该用手这样按住的，啧”等把缎子拆掉，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先清洗一下，看伤口深不深，需不需要缝。”说着，他拿出生理盐水开始清洗消毒，一边做他还一边跟照江雪聊天，分散她的注意力，“怎么搞的？弄成这样？” 说话间，庄家皓和沈棋淇也走了进来。两人走到赵瑶旁边站着，盯着照江雪的手看。 沈棋淇问：“江凉呢？” 赵瑶说：“在浴室。” 沈棋淇便朝浴室走去，边走边问：“初晴在里面吧？”没人回她，她似乎也没想从他们那得到答案。 “你这伤口有点深哦。”郭俊烨说，“最好是去医院缝一下。” “我不想缝，不缝会怎么样？”照江雪问。 “不缝也行，就是好得比较慢。” “那我不缝。” “行吧。”郭俊烨拿出药来，轻轻撒在伤口四周，照江雪疼得脸色发白，她本能的想缩手，却被郭俊烨死死抓住，血又涌了出来，郭俊烨立刻拿起纱布进行包扎，“没麻醉，你忍着点。”他速度飞快，很快就弄好。 照江雪疼得额头冒冷汗，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嘴唇都白了。 郭俊烨抬头对赵瑶说：“你快去倒点热水来。”赵瑶赶紧出去。“你先去床上躺一下，休息一会。”他说。 照江雪忽然觉得身体很沉，伤口很痛，想站起来，又觉天旋地转。 郭俊烨回头对庄家皓说道：“你还愣着干嘛，扶一下啊。” 庄家皓走了过来，拉着照江雪的胳膊让她站起来。郭俊烨啧了声，推开他，“你不会把人抱起来吗！唉，走开走开，我来！”说罢，将照江雪拦腰抱起，两三步走到床边放下。 “你先休息，等下喝点水，我去看一下江凉。” 照江雪点点头，她半躺着，感觉有点冷，那两人看着她也让她不太舒服。她用左手拉了拉被子盖住自己的腿。赵瑶给她拿来了水，她喝了一口就不想喝了。 “喝完。”庄家皓说。 “……” “你流了不少血。” 照江雪只好忍着不舒服把水都喝了。待她喝完，赵瑶接过水杯，问：“现在可以解释了吧？” 第46章 漂亮脸 解释？ 要怎么解释？照江雪望着她，又瞧了眼她身后站着的庄家皓，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时，南初晴和沈棋淇也从浴室出来，五目相对，某种信号在五人间相互流转，最终落在照江雪身上，照江雪心一抖，深感不妙。 趁南初晴她们走过来，赵瑶问：“江凉怎么样？” “还好，没什么大问题。”南初晴说，她俯身把床上的被子拉起来，盖住照江雪半个身子，“俊烨怎么说？” “他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照江雪笑道。 “嗯。”南初晴抚了抚被子边缘，站在旁边。 沈棋淇问：“听说你们跟李臧海干上了？” “我正问她呢。”赵瑶说，“诶，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四双眼睛又看向照江雪，照江雪有点紧张，“让我想想该怎么说。”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她得好好想想。 她又看了庄家皓一眼。 这件事说起来跟庄家皓还有点关系。 当年赵江凉去跟庄家皓表白，结果被拒绝了。心灰意冷的他跑去酒吧喝酒，没想到在酒吧却被李臧海看上。 李臧海虽然长得漂亮，可白斩鸡的身材和阴郁的眼睛，在他们那个圈里，不怎么受欢迎。不过，他有权有财，巴结他的人并不少，愿意同他在一起的，也不少。 但这个人有个毛病，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喜欢玩还有点变态，很多跟他有过一夜情的人都说这个人是个疯子。赵江凉不知是倒了几辈子霉，被他看上了。 李臧海对他一见钟情。 那晚在酒吧遇见后，他开始追求赵江凉。奈何赵江凉只喜欢庄家皓，他从小就暗恋庄家皓，即使表白被拒绝了，还是想靠近他。 本想着做朋友也好，但庄家皓自从知道他有这个心思后，对他避之不及，总是冷言冷语，以往的暖心体贴不复存在，让赵江凉备受打击。 所谓越挫越勇，也有挫没了的时候。赵江凉追了三个月，庄家皓就冷了他三个月，甚至到后面，他都躲起他来，看到他掉头就跑。 偏偏这个时候李臧海又在疯狂的追赵江凉，他用尽心思扮演一个阳光体贴的朋友，对赵江凉照顾得无微不至。约他出门看电影，晚上九点的电影票，他八点半就到学校门口等，上车先递了花，又买了奶茶小蛋糕，到了电影院，可乐爆米花，取票检票，基本上什么都不需要赵江凉做。赵江凉吃了爆米花，他还会贴心的拿出湿纸巾来给他擦手。 看完电影，又带人去江边吹风，在赵江凉喜欢的奶茶店喝奶茶，十一准时送回学校，在宿舍楼下等人家走进宿舍才离开。 虽说李臧海的学校跟他们学校都在大学城里，可毕竟不同学校，走路还是有点距离。但他不辞辛苦，每天早上送早餐，中午过来接一起去吃饭，实在赶不及课撞上了，也会先提前跟赵江凉说。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如此猛烈的追求，赵江凉说不心动，是骗人的。可他早已心有所属，李臧海也知道，但他很有耐心。 巧的是，赵家破产了，赵家因为破产这件事名誉声誉扫地，家里忙成一锅，赵江凉以前的朋友，因为他失了权财开始疏离他，有的甚至反过来嘲讽他。当初那些吃他的喝他的花他钱的朋友，纷纷远离他，唯一两个发小，又因为照江雪的事情，彻底闹掰了。 这段时间，李臧海依旧陪着他，甚至为他出头，找人把那些讽刺他的，瞧不起他的人都揍了一遍。 赵江凉当时有些迷失，加上他真的很好，跟传言完全不同，便答应了跟他在一起。 两人在一起不到一个月，李臧海的毛病就显露出来了。刚开始，他因为赵江凉跟朋友聊天跟他吵架，后面升级为不允许他交朋友，每天必须向他报告行踪，手机装定位……他天天怀疑赵江凉对白月光念念不忘，时不时因为这件事跟赵江凉吵，赵江凉实在受不了了，就跟他提分手。 结果李臧海就疯了，他把赵江凉约到自己在饶山区买的别墅，随后把人关了起来，锁了赵江凉一个星期，直到赵江凉找到机会给照江雪发了求救信息，照江雪找上门去，才把人放了。 事后李臧海很后悔，又哭又闹又下跪表示自己鬼迷心窍，是害怕失去赵江凉才做这样的事情，求赵江凉原谅他。 赵江凉不信，他便喝酒跳楼割腕服安眠药各种闹自杀，赵江凉怕他出事，只好又同意跟他在一起。 两人好不到一个星期，李臧海又开始了，这次他更疯狂，他居然找人把赵江凉的腿打折了，幸亏赵江凉当时跟照江雪在一起，照江雪又是练家子，才得以侥幸逃过一劫。不过两人身上都挂了不少彩，事后，赵江凉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和李臧海交往了，再一次提了分手。 没想到李臧海居然同意了，但要求必须当面说，赵江凉虽有所顾虑，却抵不过李臧海再三恳求，加上之前的事情，他真怕激怒他他又做什么疯事，便同意跟他见面。 李臧海也为了表示痛改前非，把他约在咖啡厅里，赵江凉过去的时候，没发觉有什么，毕竟大白天的，咖啡店人又多。然而，在他喝下李臧海递来的咖啡后，他就发觉不对劲了。 他在咖啡里下药！ 随后李臧海把浑身无力的赵江凉拖上车，拉到经常去的酒吧，开了个包厢。 好在赵江凉提前跟照江雪说了，然而等照江雪赶过去的时候，事情还是失控了。 照江雪砸开包厢的门，就看到赵江凉被两个男人架着，身上还挂着两个人，李臧海拿着手机正疯狂的拍照，旁边还有摄影机在录视频。 照江雪热血上涌，怒从心头起，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过去，几个人顿时扭打成一团，事情闹得很凶，几乎把包厢里的东西都砸烂了。老板怕出人命，赶紧联系李臧海的哥哥李情，李情赶过来，给了他们几千块钱的医药费就带着人走了。 后来照江雪和赵江凉两人还被威胁不准将此事说出去，不然就开除他们学籍，送他们进监狱。两人此时无权无势，也只能拿钱认命。 本以为他哥哥出面，此事应该就能到此为止。没想到李臧海像疯狗一样，咬到人就不放。他拿着视频和照片，又开始威胁赵江凉跟他在一起。 赵江凉怎么敢再跟他在一起。他跟照江雪一商量，照江雪便黑进李臧海的手机，把关于拍到的视频照片删得一干二净，为了永绝后患，她黑进他所有的通讯工具。 没想到的是，他保留了硬盘！ 于是，在李臧海再次约赵江凉时，照江雪跟他一起去了，她把他狂揍了一顿，把硬盘砸个稀巴烂。也正是这一次，两人彻底杠上了。 李臧海固执的以为，赵江凉一直在骗他，他心里的白月光就是照江雪，他觉得自己被骗了，赵江凉就是个伪同，他们俩在一起耍他！ 可他很爱赵江凉，他真的不想伤害他，于是他把所有的矛头，全部对准照江雪。 照江雪对他真的无比佩服，她难以想象，一个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如此不择手段，甚至连本性和灵魂都可以抛弃。 他又变回那个体贴耐心的男人。他一边体贴的恳求赵江凉原谅，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自己绝不会犯，不断发誓自己只要赵江凉爱自己；另一边他又雇人暗杀照江雪，照江雪有好几次在路上差点被车撞死，被人拿刀追着砍，最过分的是有一天晚上，她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用枕头闷住脸，差点就窒息。 她忍无可忍，报了警。警察却以没有证据为由，不给予不立案调查。 此时赵江凉也早已看清李臧海是什么人，看到他就魂飞魄散，可尽管如此，他却仍逃不出他的手掌。 李臧海总是能够乘虚而入，在各个恰当不恰当的时机，给他下药。照江雪截了又截，拦了又拦，仍抵不过他。 于是他们三人不断上演下药，拍视频，删视频，互殴，下药，拍视频，删视频……整整一年，身心俱疲。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没想到毕业后更加难过，文质彬彬又有才华的李臧海在家里人的帮助下混得风生水起，而她们两个却像掉进霉洞一样，在李臧海的运作下，照江雪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就会因为各种原因被辞退，她以前的黑料如同海里的泥沙，不断被翻搅，甩不开脱不掉以，至于有一段时间，连她自己都魔怔了。 赵江凉更不用说，舞界没人敢用他。 李臧海还在不停地骚扰他，尤其是看到照江雪和他在一起时，他几乎要疯掉。他越发疯狂越加变态，也把照江雪逼疯，鱼死网破间，照江雪把李臧海家黑了个底朝天，拿着一堆见不得人的资料，全撒网上。 没撒出去，全被压了。 她到底太年轻，不懂得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不明白事要一件一件抖，料要一个一个爆。 随后李情找上赵江凉，带着赵江凉找上照江雪，三人面对面谈了一番，最终，李臧海被家人送出国了，照江雪把所有的黑料都删掉，这件事才停止。 照江雪找了家企业，兢兢业业被人压榨，赵江凉则通过参加舞蹈大赛一炮而红。 没想到，不到两年，李臧海居然又回来了！照江雪一看到赵江凉那模样，就知道李臧海回来了。 新仇旧恨一起涌，她也是被刺激到了，脑袋一热就跟人家干了起来。 她挑的选着，把能说的说了，不能说的，也暗暗的透露，不明说，但大家都是成年人，懂的都懂。 听完她的话，赵瑶转个身就给庄家皓来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庄家皓没躲，只是冷冷看着她。 赵瑶气得发抖，庄家皓面不改色，沈棋淇见状上去拉了拉赵瑶，把人拉开。 南初晴沉着脸问：“所以你早就知道李臧海要杀你了？” 她的眼神很冷，压抑的语气很平静，听得照江雪头皮发麻。 “我可以理解为，你明知道人家要杀你，你还自己凑上去吗？” 她的眼神，要杀人。 照江雪眼眶一红，眼泪又涌了上来，“其实，也不是知道……”她心虚，小小声地说，看都不敢看南初晴。 南初晴无奈，手下的被子被她拧成麻花，她也想把眼前这个人的脑袋掀开，看看里面是不是也装着麻花！ “真看不出来，李权的二儿子居然是这种人，平时也没听过他的谣言。”沈棋淇双手抱胸，挡在赵瑶和庄家皓中间，李家处理问题果然厉害，居然连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 庄家皓冷冷道：“你们真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李家是整个深城最有权势的人，家族里每个人都在政府高层当官，基本上不管是从商还是从政，都要看他们的脸色，他们不仅商界有人，政界有人，警界也有，就连新闻界，也有不少他们的人。 南初晴冷冷瞥了他一眼。 “你刚才不是说他出国了，怎么那么快回来？”沈棋淇问。 谁知道呢？没有人回答。 “按你们这么说，李臧海还真不是东西。”郭俊烨说，他早就处理好赵江凉，回到房间内听照江雪讲了，“不过他哥哥李情好像还不错，下界的副市长人选是他对吧？”他看向庄家皓。 “他现在是市委副秘书长，又是同龄人里最年轻有为的，还真有可能。”庄家皓说。 “你认识吧，李情？”沈棋淇问南初晴。 “嗯。”南初晴点头，想起李情，她跟他只见过一面，还是在招商会上，两人也只是寒暄一下，但仅仅只是点头之交，南初晴也能感觉对方是个狠角色。 “你跟他熟吗？”赵瑶问。这件事摆不平，她只能把江凉送出国了，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在哪里。 南初晴摇摇头。“你呢？”她问沈棋淇，“你也认识吧。” 沈棋淇面露难色，一想到李情那张阴郁的漂亮脸，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你认识？”庄家皓问。 “算认识……以前因为一些事有过交集，但是我先说，我不去找他！” 第47章 资料 “看我干什么啊，那人就是个疯子，我可惹不起。”沈棋淇摆手说。 “你不是曾和他有过交集？”南初晴道。 “谈不上哈谈不上，就是在酒吧里遇到过，然后就这样那样，过后我们就没联系了。”沈棋淇皱眉说，“后来听说那家伙，当天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马的，听说还把上个跟他一起过夜的女人给切了，我靠，把我吓得，幸好，没有再联系了。” 众人皆惊，唯有照江雪脸色如常。庄家皓更是表情凝重，问：“这件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沈棋淇眉毛一挑，“那还有你知道的份，早就压下去了。” “这可是杀人！” “谁不知道。”沈棋淇翻了个白眼。 “你是怎么知道的？”庄家皓问，若是真的，那就是命案！ “我本来也不知道的，隔天我又去了那家酒吧，就在洗手间，听打扫卫生阿姨说的，他们还以为那天死的就是我呢，没想到老娘还活着。”一想到她们讨论的细节，沈棋淇鸡皮疙瘩就起来了，“还是酒吧楼上的房间杀的人……说起来，那天之后，就没看到那几个阿姨了，呃……”不会吧不会吧。 “尸体怎么处理的？”庄家皓抓住她的胳膊，追着问。 “啧！”沈棋淇甩开他的手，“我哪知道，拜托，我要是知道，那死的就是我了！” 那可是一条人命，她居然知道了也不告诉他！庄家皓又急又气，急急忙忙的要走，却被南初晴叫住，“你想立案？不想继续干了？” “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南初晴淡淡道。 “冷静点！”郭俊烨也上前劝说，“别因为职业道德变冲动，兴许这事是假的，哪有两兄弟一个比一个变态的。” 话落，众人一齐看向沈棋淇，沈棋淇耸耸肩，“反正我没亲眼见到，不过你要是想查，我也不会帮你，你可别把我拖下水。” “你！”庄家皓恨铁不成钢，气得连话都不知怎么说了，拿手指着沈棋淇的脸，又叹了口气，“我去抽根烟！”说罢，他走了出去。 “啧，他有什么好气的，真是的，又没人报警也没人报案，他自己办事不利，怪我喽。”沈棋淇抱怨道。 郭俊烨说：“话不是这么说，要是真的，那这件事怎么处理？”他指了指照江雪。 走到门口的庄家皓听到这话又走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根烟，“照江雪，你说你是怎么说服李情把李臧海送走的？” “……” 照江雪立刻装傻，“哈？我有说吗？” “你是没有，但你说了，李情找了你们，还主动提出送李臧海出国，以免他在骚扰你们，要真跟棋淇说的一样，李情真是凶残的人，他不可能会放过你们，可他却主动把李臧海送出国，为什么？”庄家皓紧盯着她，像盯上猎物的鹰。 “我哪知道。”照江雪笑了笑，“兴许沈小姐听错了吧。你可以先去查一下。” 南初晴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庄家皓烦躁地挠了挠头，这件事他根本没法查！“我去抽根烟。”他说。 赵瑶因弟弟的事情一直黑着脸不说话，她不停在脑里盘算着该怎么办，想了许久方法都被她自己否定了，无奈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我只能把江凉送出国了。” 照江雪问：“即使把江凉送出去，李臧海依旧有办法找到他。”他曾经说过，不管赵江凉藏在哪里，他都会找到他。 “你有什么办法？”赵瑶问。 照江雪很快就冒出一个念头，却不是什么好办法，“还是得靠李情。” “怎么说？”南初晴说。 照江雪低下头，她算过李家的世运，这个家族至少还能风光十年，想要扳倒他们没那么容易。最起码在现在，撼不动。 想说服李情，只能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但是他要是知道自己没删干净，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见她迟迟不开口，南初晴柔声问：“怎么了？” “没。” “你知道些什么？” “哈？没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 不行，南初晴这样看着她，她根本没法撒谎。“你过来。”照江雪扯了扯她的衣角，让她俯身下来，她小声说：“我告诉你，你别跟他们说，我之前入侵了他们的系统，盗了人家不少资料。”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瞄着沈棋淇她们，生怕给别人听去。 “你有李家的犯罪资料？”南初晴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 亏她还那么小声跟她说，她居然就这么平常的说出来了！不知道这件事爆出去，她要坐牢的吗！ 照江雪在心里吐槽她，看她的眼神也多有不满。 南初晴咳了声，虽然她觉得，这件事说给他们几个人知道并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但还是愿意陪她演戏，她故意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有的？” 剩下两人却已被勾起兴趣，支着耳朵听。 “就这样那样，然后就有了。”照江雪不明白她的意思，难道真要她把怎么来的说清楚吗？她是真不怕见不到她啊！照江雪努了努嘴，不想理她了。 可爱，南初晴宠溺地看着她，转头便对郭俊烨说：“去把家皓叫回来。” 有资料就好办了。 大家心领神会，甚至不需多言。庄家皓一听照江雪手上有李家的犯罪资料，惊讶之后惊喜，手头的烟也不抽了，往地上一扔，用鞋踩灭后直冲到她面前，半路却被南初晴伸手挡住，他也不恼，急切地说：“把东西给我！” 照江雪看了看南初晴。 南初晴问：“你怎么会保留这种东西？” “我觉得他估计不可能认为我会全部删干净，我也不能辜负对方的期盼，对吧。”最重要的，那可是保命的材料。 “你那份资料，可以说是保命的资料，也可以说是催命符，你把它给我，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庄家皓插嘴道。 “行了，你当演电影呢！”郭俊烨听不下去，“还你能保证人家安全，你先保证自己的饭碗先。” “拿这种理由骗人家小姑娘，真够损的。”沈棋淇在旁边嘲讽，顺带说：“我不要哈，别给我。” “呀！你们俩，我这是在办案……” “照江雪可不是你的嫌疑人。”赵瑶不客气地说，“照江雪，要是这个家伙骚扰你，你可以找我，我免费帮你。” “深城最有名的律师。”南初晴补充介绍。 “哦哦。”照江雪点点头，她原以为他们就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没想到还都挺有来头的，她有点怂，往南初晴身边缩了缩。 个个都在拆庄家皓的台，庄家皓面子上下不去，又知道他们拆台的原因，也不好发作，只能转移话题，又问起照江雪东西是从哪来的？ 南初晴一把打断他再追问的念头，说：“别管哪来的，有，你要不要？” “要！” “给我也一份。”赵瑶说。 “我也来一份。”郭俊烨举手，“免得你们都被人暗杀了，没人给你们报仇。” “喂，别这样，这样显得没要的我很不讲义气！”沈棋淇翻了个白眼，相当于默认她也要了。 她就不信，这里两个商业巨鳄，一个精英律师，一个医生还有一个世袭警察，他李情真能动手杀了他们所有人。 “你要是想查，低调点。”南初晴说。 “我知道。”庄家皓不傻，说起查这件事，他又想起另一件事，“上次跟你说的，有些东西我发给你了，你看了之后再考虑我上次说的话。” “嗯。”南初晴淡淡道，今天她的确收到庄家皓发来的文件，却一直没打开。倒不是害怕，而是她要留着仔细看。 “你们俩说什么？”沈棋淇问。 “没什么。”庄家皓说。 “哇，有秘密不说。”郭俊烨起哄道，“下次我们也有秘密不会告诉你们。” 庄家皓不想理会他们，问照江雪：“东西在哪？” 照江雪看了看南初晴，真要把资料交给警察啊，那也是她的犯罪证据。 南初晴看出她的顾虑，轻声安慰：“没事。” 好吧，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第二个抽屉里有个黑色的小盒子，小盒子里有个蓝色的布包，里面有个移动硬盘，就在里面。” 庄家皓立刻走过去打开，抽屉里并没有什么小盒子，只有一堆符纸，铜钱，毛笔还有各种寺庙经常会看到商家卖的小玩意。“你这都是些什么？照江雪国家破除迷信这么久，居然把你给忘了，要相信科学……没看到。”庄家皓一边翻一边说。 南初晴走过去，看到塞得满满一抽屉的东西，笑了。 这么多都可以摆个小地摊了。 “没有吗？就在符纸下面压着。”照江雪脖子伸的老长，就怕他们弄坏她的东西。 庄家皓把一堆散装的铃铛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又将红绳扫开，拿出符纸，就看到扁扁的小黑盒，从里面找到蓝包，抽出硬盘。 照江雪一边心疼地看着她的宝贝，一边说：“把电脑拿一下，谢谢。” 庄家皓帮她把手提电脑拿过去，一边吐槽道：“你是怕它尸变吗？拿这么多东西压着。” “你管我。”照江雪冲他翻了个白眼。拿过电脑，艰难的捣鼓了一阵后，把压缩包发了出去。她发给南初晴，南初晴又转发到群里。 大家不约而同点开看，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直到赵江凉从浴室巍巍颤颤出来，也没人从震惊中回过神。 照江雪冲他招手，让他自己过来。她反正是没法过去扶他的。 赵江凉见没人理他，松了口气，慢慢挪到床边，爬上床躺下。 照江雪扯了块被子给他。他很虚弱，眼睛红红的，身体被掏空，往床上一躺很快就睡着了。 等了好久，那几人才从震惊中回神。 南初晴半捂着嘴，眼睛依旧看着手机屏幕，“这份东西发出去会造成什么影响你知道吗？”这上面不仅有贪污受贿的记录，涉黄涉赌，买凶杀人，有个文件甚至详细得连尸体的照片都有，更别提还有各种视频语音，难以想象，打开里面会有什么！ 她太震惊了，甚至没发现赵江凉在照江雪床上躺着。 照江雪哪知道这些，她甚至连李家做什么都不太清楚，只知道人家有权有势，惹不得。 “至少十年内，这份东西都不能见人。”南初晴说。她瞥了照江雪一眼，隐隐感到不安，她如此轻易就取得别人耗费几年几十年，甚至头破血流才能得到的信息，这件事若传出去，她也难逃一劫。 “嗯。”庄家皓脸色凝重的点头，“你们也别说看过它，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不需要他叮嘱，郭俊烨和沈棋淇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那么仗义了。 “你拷贝一份给我。”庄家皓说，“其它的都删掉。” “不行，删掉了，江凉的事怎么办？”赵瑶说。 庄家皓看向赵瑶，正色道：“我的确解决不了这件事，但有人能帮忙解决。等我把这份文件给他看了，以后他们就不会有事了。” “家皓！”南初晴拉住庄家皓的胳膊。 “我知道，我不会说从那里得到了。” 南初晴还是不放心，抓着他的胳膊不放。 庄家皓无奈，“我会把它拿给我爷爷。” 别人可以不相信，但庄家皓的爷爷，是正儿八经的红人，他有一颗正红的心，是绝不可能叛变，向权贵屈服的人。 尽管如此，南初晴还是不放心。她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假装谁也不知道。但她又很清楚，这样做不行！一方面，想要永绝后患，就必须把李家连根拔起，而警方不可能只靠一份文件就能抓人，他们需要调查，调查需要时间。另一方面，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打消李臧海对照江雪她们的追杀。 可用一个麻烦去填补另一个麻烦真的对吗？赶走一个疯子，来一个更疯的，岂不是更糟糕。 她仍没放手，她不相信。 庄家皓想了下，说：“你要不跟我一起去见爷爷？” “好！”南初晴毫不犹豫答应了。 “现在就去。”这个烫手山芋庄家皓拿着也害怕。 照江雪眼巴巴看着她，南初晴不觉有些心软，“等我回来。”她说，她得去，不然她不放心。 庄家皓转身出门，走到半路，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见了我爷爷，能不能多说两句话，别给人老人家整尴尬。” 南初晴愣了愣，庄家皓边走边继续说，“就是寒暄，你懂不？正常的那种，长辈跟晚辈的交流，关心啊，说说些家长里短什么的。” “……” “还有，你多笑笑，真诚的，我爷爷对微表情这方面特别敏感。”庄家皓吐槽道，她总这样，他还真想背上照江雪出门，激活南初晴的人形包。 “……” “对了，你可以把我爷爷想象成照江雪。” “滚！” 第48章 嗯! 深夜，南初晴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灯也没开，她径直走到照江雪房门前，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敲了敲门。 没人应。 应该睡了。 南初晴吸了口气，在门口站了会，才转身上楼。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客厅处传来照江雪的声音。 “你回来啦。”她揉着眼睛，打开落地灯，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她身上，慵懒散漫的感觉让人看着很舒服。 南初晴定定站着看着她，她打开灯后便侧身将下巴抵在沙发背上，只露出一个脸，睡眼惺忪的模样好可爱。 “你怎么在这？”南初晴问。 “嗯，江凉在我床上，我就来这睡了。信总还没回来。”照江雪闭着眼，偶尔搭下头，像还没睡醒。 南初晴走过去，“困吗？” “嗯。” “沙发睡不舒服。” “嗯。”照江雪顿了顿，想睁开眼又不想睁开眼，迷迷糊糊地说：“江凉在我床上，他姐姐在照顾他，我好困。” 南初晴犹豫了几秒，问：“要不要去我床上睡？” 照江雪晃了晃头。 “那要不我去把楼上的房间收拾一下，你去那休息。” 照江雪又晃了晃脑袋，“太麻烦了，不要。我就在这里睡好了。” “……” 照江雪的脑袋又偏向一边。刚郭医生给她吃了些止疼的药，导致她现在昏昏欲睡。 “去我床上睡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你不信我？”南初晴皱眉。 照江雪笑了，抽出受伤的手搭在沙发背上。 “你笑什么？” “你不会。” “嗯？” 南初晴不会，照江雪笑了，她是禁欲系的，想当初两人一起住酒店，她让她帮忙揉胃，她克制成什么样。这种人怎么会做出格的事情，自己就算脱光在她面前舞，她恐怕都不会有感觉。 再说，她可是南初晴，没准连怎么做都不懂。不，她也许连亲亲该怎么亲都不知道。 照江雪憨憨地笑了，笑得有些苍白。 南初晴看她这副模样有些心疼，问：“疼吗？” “现在不疼，刚才好疼，医生给我吃了止痛的。” “去我床上睡吧。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 照江雪睁开眼看她。 她的眼睛很亮，很黑，像婴儿。眼中的南初晴脸上带着心疼，眼里很深情。 “老板，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 照江雪轻咬唇瓣，恳求地看着她，有些害怕。 她并不想逼她，她也不想再拖。 晚上赵江凉的姐姐问她，“你跟江凉，你喜欢江凉？” 她的朋友，那个大波浪美女还在在旁边小声说：“诶，别乱说，她不是跟初晴在一起吗？” 照江雪愣住，不知为何她会这么说。但她感觉很不舒服，为什么她会这么想，明明她知道赵江凉喜欢男生，却觉得自己会喜欢他。 她问赵瑶：“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觉得我喜欢你弟弟？” “你对他很好，不是一般的好。”赵瑶意有所指。 “江凉对我也不错。”照江雪说。 赵瑶耸耸肩，“他对朋友一贯都这样。”顿了顿，她又说，“哪有朋友对朋友那么好的，同生死共患难，要说没有点别的想法，还真挺难让人信服的。” “那可能让你失望了，真没有。” 当时，照江雪说的可硬气了，一回头看到赵江凉就在自己床上，心中警铃大作，连忙从床上下来。 她忽然意识到，为什么她们会这么以为，也突然明白为什么南初晴会说自己生气了，是她，她没有边界感。 于是她来到沙发上，边睡边等南初晴。 她本来只想解释清楚，但吃了药，迷迷糊糊的变成小迷糊，脑袋里想说的都变成浆糊，心里的欲望却更加茂盛，看到南初晴后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都怪她跟她说话太温柔了，才使得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见南初晴迟迟不吭声，只是宠溺地看着她，她低下头，小声说：“我要睡觉了。” 鸵鸟又出来了，南初晴笑了笑，轻声说：“我怕我说了，你更不愿意跟我上去睡了。” 所以就是不说咯，照江雪委屈地瞪了她一眼，看起倒像在撒娇。 “照大翁，大翁？翁翁？翁翁。” “别这么叫，像蚊子。” “有人这么叫你吗？” 照江雪摇摇头，像话吗！翁翁翁翁的。 “我以后这么叫你好不好？” 照江雪不明所以，但感觉拗不过她，之前跟她说了不要叫她照大翁，她不但没有听，还经常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叫。 现在让她不叫，恐怕她不会听。 照江雪闭上眼，“随你好了。” 南初晴低头笑了笑，问：“那我们交往好不好？” “嗯？”照江雪瞬间睁开眼，眨了眨，呆呆看着她。 “我喜欢你，翁翁，做我女朋友，我们交往吧。”南初晴脸红了，她有点难为情，便将头发塞进耳后，却露出粉嫩嫩的耳朵。 她在害羞，照江雪也害羞起来，“真的吗？”她小声问。 “嗯。”南初晴点点头，“我是认真的。” “我没钱。” “我有。” “我也没什么经验。” “……”南初晴又笑了，“没关系，我……会。” 照江雪皱眉，“你会？” “嗯，看过。” “在哪看的？” “以前一不小心点进一个链接，看到过。”不过，就算没有曾经看过，她也会找沈棋淇要资源。 “哦。”好吧，还以为是谁给她发这些东西呢！ 照江雪还是有点不安，又问：“你喜欢我哪里？” “不知道。”南初晴笑了笑，只要一看到她就很心动，“你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当你看到她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很心动，很喜欢，你就是。” “所以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不知道，我不懂，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她轻轻笑了，追问道，“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照江雪没说话，她也不急，她很有耐心，又继续说，“我有钱，有房，有车，长得，也算还可以吧。能力嘛，作为我的管家，你应该最清楚了，至于另一方面，虽然没试过，但我觉得，”她笑了，“我可以，所以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好像是相亲人家才会这么说，照江雪一边想，一边慢慢的往下沉，她是求婚吗？照江雪的脸越来越红，人也越往下缩，直到整张脸都沉进沙发里，南初晴才听到她闷闷的声音。 “嗯。” 南初晴想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却感觉浑身无力，紧张太久了，竟有些脱力。她走向前，压上沙发背，弯着身子看着她，轻轻问：“你答应了？” 照江雪闭着眼拼命点头。 “那，”南初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要不上去睡觉了？” “……” “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 照江雪坐起来，仍是不敢看她，点了点头。 “要我抱你吗？我有健身。” 照江雪赶紧说，“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 南初晴点头，“真不需要？”听说刚才还是俊烨把她抱上床的，她也可以。 “嗯嗯嗯。” 照江雪点着头爬起来，经过刚才的事，她迷迷糊糊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好吧。” “怎么感觉你有点小遗憾啊。”照江雪笑着，走到她身边。 南初晴拉过她的手，在手里捏了捏，手指灵活的穿过，紧握。 “听说刚才有人把你抱上床呢。”她酸溜溜地说。 照江雪刚因十指紧握怦然心动，就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又笑了。 南初晴也没说什么，牵着她往楼上走。 也不是第一次来南初晴卧室了，却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夜，虽算不上过夜。 过半夜？ 照江雪局促的站在床边，南初晴的床很大，很干净，躺三个人都不是问题。她之前就在想，她的床是不是很软，看着像一样，如今真摆在她面前让她躺，她却退缩了。 南初晴热络的掀开被子，看着她等她自己躺上去。这让照江雪更不好意思了，她也不说一句，像什么“你先睡”或者“随便躺”什么的，就在旁边盯着，好像她躺上去是什么重要仪式一样。 关键是她的眼睛，还带光，兴奋的不得了。 “我真睡啦？” “嗯。”南初晴轻轻点头，又问：“要我抱你吗？” “不不用。”照江雪说着，抬起一条腿压上去，果然很软，但是，挥不去的目光是怎么回事？照江雪一抬头，便撞进南初晴直勾勾的眼神里，她一下子就不知该怎么做了。 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她？是想看她表演怎么上床吗？诶，说起来，是怎么上床来的？ 是抬腿，然后，再抬腿，然后跪过去？ 好奇怪！ 不对不对，她平常是怎么上床睡觉来的？ 屁股先上，然后再将身体滚过去，不对不对，她没滚过，是屁股先上来，腿自然就跟了上来，好像是这样，但她现在已经腿先上来了啊！ 怎么办？ 跪过去？ 好奇怪，像企鹅。 要不把腿伸直，滚过去？一只脚移过去？趴着像虫一样挪过去？ 不行，不能想了，越想越觉得奇怪，越想越不知道该怎么上床了。 她为什么一直站着看着她！啊啊啊啊啊 不，她还有一只手，没错，可以把手按下。照江雪轻轻将手放在床上，又愣住了。 爬过去吗？ 她现在的姿势好奇怪，半个身体弯着，左脚跪着，左手按着，右手在胸前，这算什么？同手同脚吗？ 她为什么还看着她，干嘛那么兴奋啊！ 从没想过上床睡觉会这么难，好想回自己床上，这时候只要随便躺下就行了。现如今被人死盯着，一举一动都好奇怪。 算了，不管了！毁灭吧！ 照江雪抬起右腿放上床，想得紧张，用力过猛，身体一瞬间便不受控制向前倾，而她刹那间做出的自然反应便是把受伤右手伸直，于是，整个人便不受力向前扑，脸部朝下，五体投地。 床真软，她想死。 南初晴呆了一秒，跟道士在一起后，需要行跪拜大礼？ 不，不对，她是摔倒了吧。 南初晴小小声的笑了。 “你笑我！”照江雪抬起头，嗔怪道，顺势倒在床上。 “都说抱你上来的。”南初晴笑着说着，走过来将人抱起，一靠近便闻到清香，是沐浴露的味道，和她的一样。 真轻，跟去年一样。 把人放好又盖好被子，她摸了摸她的头，说：“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早不去洗！害她出糗！ “嗯。”照江雪乖乖点头。 南初晴拿了衣服，正准备去洗澡，忽然想起来，“你洗澡了？” “嗯。”真的好舒服，躺着就想睡了。 “谁帮你的？” 嗯？ 不对？ 这口气，不对劲。 照江雪猛的睁开眼，翻个身，见南初晴双手抱胸，左手拿着睡衣站在一边，脸沉沉的。 吼，她现在好有资格生气哦。 才刚在一起，就不掩饰吃醋了。 直白，她喜欢。 “我自己洗的。”放心，照江雪慵懒朝她一笑。 南初晴给她一个，你看我信吗？ “赵江凉他姐姐帮我。” “赵瑶？”南初晴皱眉，“怎么帮？” “她帮我放了水……还有帮忙脱衣服……内衣内裤我自己脱的。”完了。 “穿呢？” “……” 这都问些什么，“我自己一点一点穿的，我有穿内裤，自己穿的，内衣，反正都要睡了，不穿也没什么吧，你睡觉穿内衣？” “不穿。”南初晴垂了垂眸，“衣服也是你自己穿的？” “……” 靠！ 南初晴沉下脸。 “内裤，我自己穿的，没办法嘛，内裤就弄了好久，还差点摔了，实在不行，才叫她进来帮我的。”照江雪越说越小声，真的没办法嘛，真没法一只手穿衣服还保持平衡，她着急解释，“也没什么吧，都是女孩子，还有夏天的时候，就是你们去沙滩的时候，不都是穿的少吗？”她都在说些什么，这能一样吗！ 南初晴看着她，一字一字说：“我没去过沙滩。”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那，我错了行不行。” 南初晴没说话。 “要不然，下次你帮我？” “你说的！” “嗯嗯。”照江雪连忙点头。 “好。”南初晴笑了，“那我先去洗澡了。” 其实南初晴早在半路上就给赵瑶发过消息，【要是照江雪要洗澡的话，你帮她脱一下衣服。】 后来赵瑶跟她说，她小女友真的要洗澡，她真去帮忙脱了。而让她洗完澡帮忙穿衣服的，还是南初晴。 第49章 穿衣 刚关上浴室门，南初晴傻傻的笑了，抑制不住的喜悦从心里涌了上来，大脑后知后觉认识到自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她傻笑着卸妆，洗澡，洗头，吹头发……直到开门前一刻，才收起笑容，恢复平日的清冷。 推开门，房内静悄悄的，照江雪已经睡着了。 南初晴走到她旁边蹲下，细细看着她，只觉得好可爱。她深感不可思议，自己居然能有对象，还是这么可爱的对象。南初晴忍不住伸出手点了点她的脸，轻轻一点便陷下去，随着她的手上升又弹回来。 她的皮肤真好，平常也没见过她化妆，是因为在山里长大，吃的健康的原因吗？ 南初晴胡思乱想间睡意全无，她在床前蹲了好久，直到照江雪在睡梦中翻身，才站起来，摸摸自己的头，揉了揉脸，从左边上床躺下。 她小心翼翼的坐上床，刚掀开被子，照江雪便醒了。迷迷糊糊的她连眼睛都没睁开，从嘴里嘟囔地吐出几个字： “嗯~你好啦” 含糊不清，像是呓语。 南初晴听得心里软软的，麻溜钻进被子里，被子里暖和和的，和平日里的暖不一样，有种蓬松的香味。 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她侧过身，挪了挪，靠近照江雪。岂料照江雪感受到旁边的动静，一骨碌的滚到她怀里来。 南初晴愣住了，手也不知该放哪里好，身旁人又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舒舒服服的继续会周公。她半个身子挨着她，头靠在她脖子处，南初晴只需轻轻吸气，便能闻到一阵洗发水的香味。 清清香香，软软暖暖。 心跳加速，咚咚咚咚咚咚…… 她到底是怎么想她的？南初晴想，为什么会同意跟她交往？诚然自己的确很优秀，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自己确实是优质伴侣。但以往相亲的对象都觉得自己很无趣，在他们的眼中，比起强大优秀的南初晴，有趣且温柔的南初晴才是他们所需要的。 但她的确是个无聊的人，南初晴很清楚自己这一点。她跟朋友玩不到一块去，甚至于跟他们聊天都聊不到一块去。若不是因为照江雪，可能沈棋淇她们到死都不会踏入她家。 她也不会主动邀请她们来。 更何况是让赵江凉和赵瑶两姐弟住在自己家里。 她想她这一辈子就是不停工作，直到把公司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等到家人再无力跟自己抢资源抢权利，也无法改变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的时候，到这时候，她就要当着他们的面，一点点把这家公司毁掉，把他们几代人的努力一点点粉碎，让他们感受耗费几代人的心血被人毁掉的滋味！ 她还想要自杀，她想着，当自己完成了对家人的复仇后，就在他们面前自杀，到那时，即使他们想复仇，也没办法，这股憋着的气，将伴随着他们一生，直到他们老了都会懊恼后悔。 这么多年来，这个念头一直支持着她，庄家皓说她没疯，其实她早就疯了，她内心黑暗，性格隐忍，行事果敢，从一开始接手南氏集团，她就开始策划毁掉这一切。 她疯狂工作，疯狂努力，提高业绩，提升福利，招兵买马，扩大公司，与此同时，她内心想要毁灭一切的想法也不断膨胀。 她不会像堂哥一样跳楼，没用，没人会感到伤心，也没有人会为之懊悔，奶奶只会觉得他不够格，家人只觉得他没用，朋友只觉得可怜，这些别人的评价，她通通不需要，她要让他们也感到痛苦，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她从小到大所受的委屈。 让他们也说：“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她为什么要毁掉我们的心血？”就像她小时候在心里问过无数次：“为什么妈妈不要我？为什么妈妈要把我送到奶奶这里？” 可现在，看着在身旁熟睡的人，南初晴动摇了。她想，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公司倒闭了，照江雪该怎么办？她兢兢业业上班，赚这一分三钱，为此不惜放弃梦想，对人谄媚低头，甚至不管自己怎么发脾气，还得乖乖红着脸来讨好自己。 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了，对她来说冲击绝对是巨大的，也许不仅是她，那些在南氏集团上班的人亦是如此。照江雪让她看到了小人物的生活，一个跟自己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们要为一亩三分地而忧愁，她们勤勤恳恳工作的背后，也是一个个小小的家庭。她开始动摇，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毁的也许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家族，还有企业底下千千万万个家庭。 其实她什么也说，只是静静的躺着睡觉，就让南初晴想了这么多。南初晴将脸埋进照江雪的发丝中，很香，她洗头了。 嗯？ 她受伤，居然还洗头了？ …… 南初晴一夜没睡，照江雪窝在她身边，她没有起身吃安眠药，也没能阻止脑海里纷乱的想法。 清晨微弱的光芒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房内时，她看到照江雪的脸，沐浴黑暗重生的脸，仿佛出生的维纳斯。她靠在她身边，在她旁边轻轻的呼吸，不知为什么，南初晴忽然感到一阵轻松，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消失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就让她觉得很安心。 心里荡漾着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感觉整个胸腔都被填满，却不拥挤，也不难受，很舒服。 照江雪的生物钟准时在五点半让她清醒，当她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南初晴深情的双眸，她的心猛地跳了起来，不自觉拉高被子挡住自己的脸。 “早。” “早。”照江雪露出两只眼睛黑溜溜的打量着她，这才发觉她很憔悴，卸了妆的她跟平常没多大的区别，皮肤很细腻，只是唇色白了些，眉毛淡了点，眼圈特别黑，“你昨天没睡吗？” “睡了吧。”南初晴笑了笑。 “骗人。”照江雪佯装生气，她迷迷糊糊记得她上床，自己跑到她旁边睡着的事情，心想估计是她怕吵到自己，没吃安眠药，才没睡。 想到此，照江雪心疼不已，小声问：“你是不是没吃安眠药？” “你不是让我少吃吗？”南初晴闭上眼，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拢了拢手臂，“让我抱一会，有点困了。” “让你少吃不是让你不吃”照江雪心疼地说，“药要慢慢戒，又不是一下就能戒掉的。” “嗯，抱着你很舒服。” 听着她牛头不搭马嘴的话，照江雪也不恼，道：“我就是你的阿贝贝是不？” “什么？”南初晴笑了。 “嗯，跟安眠药差不多。” 南初晴淡淡的笑了。 “真困了吗？”照江雪睁开眼盯着她，她真的，明显很疲倦。 “嗯，抱着你，有点想睡……觉。” 照江雪心又突突跳起来，小声说：“你要是抱着我睡得着，以后我都可以让你抱着睡。” “那我睡不着也要睡得着了。”很奇怪，她确实有点困意，“我睡一会，等下你叫我，早上有什么会议？”南初晴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没等照江雪回答，她已经睡着了。 她睡着了，照江雪连动都不敢动，就怕吵醒她。没想到，被她抱着，自己竟然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敲门声响起，她才从梦中惊醒，眼睛还没睁开，便听到门外传来赵瑶的声音：“你们醒了吗？” 照江雪赶紧从南初晴怀里挣脱，南初晴也慢慢醒了过来，她没动，静静躺着看着她。 真好，睡醒旁边有个人，还是活的人。 照江雪在床边摸到手机，点开一看，九点！她倒抽一口气，“九点了，老板，该起床了！”自己说着，举着受伤的手，掀开被子下床。 “老板，我可以在你这里洗漱吗？”照江雪问，人已经进到洗手间了。 南初晴慢吞吞的起床，慢悠悠走到里面，她睡得很舒服，没有做乱七八糟的梦，现在神清气爽，她什么也没说，给无头苍蝇雪拿了新的牙刷，当然，牙膏挤了上去的。 两人一起站在洗手台前刷牙，照江雪好奇地左右观看，以前以为有钱人家的洗手间应该很豪华，现在看来，不过是跟自己的屋子差不多大而已，就是盥洗台旁边多了许多瓶瓶罐罐，小冰箱，小柜子，就是浴缸跟床一样，旁边还有躺椅香薰罢，就是温度一直保持舒适…… 只要她努努力，快只需十八年，慢也只要几百年她就能过上这种好日子。 “好了吗？”南初晴给她拿水杯，等她漱口好，又拿洗脸巾帮她擦脸。照江雪很配合，她往哪里擦她就向哪怼，逗得南初晴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下。 很轻。 照江雪愣住，脸红了。 “我先出去换衣服了。”南初晴悠悠转身，云淡风轻地说。 照江雪抓住她，南初晴无奈，只好侧过脸，照江雪看到她粉粉的脸便笑了，放手让她离开。 走到门口的南初晴忽然又折返，认真地说：“我换好跟你说，你再出来。” “好。”照江雪笑道，害羞了她……不对，她上次把自己看个干净！她要看回来！想着照江雪冲了出去，却没看到南初晴在屋子里。 旁边有一扇打开的隐形门，她走了过去，就看到满目琳琅的衣服，像电视里演的一样，照江雪呆住了。其实南初晴的换衣间并不大，但这是照江雪第一次看到专属的换衣间，她惊讶也很正常。 南初晴每个季节都有专属的品牌送来衣服供她挑选，原本这些是要照江雪做的，但她不信她的眼光，从来没让她做过这件事。照江雪自然也就不知道南初晴会有这么多的衣服、包包和首饰。 照江雪在门口犹豫了会，还是决定要走进来大饱眼福，她刚进来就看到南初晴正在穿上衣，当场呆住了，脑袋里只剩下白白嫩嫩，南初晴早就从镜子里看到她了，特意假装没发现，慢慢悠悠穿衣服，就等她进来，待她脸色绯红，她才把上衣穿好，假装惊讶地发现她。 照江雪局促地站着不知所措，不仅是她的眼睛，她的四肢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怎么啦？”南初晴走过来问。 “没，没什么。”不行，不能直视。 “好吧，我换好衣服了，该你了。”南初晴说，她故意说的很慢，表示她对这件事没有兴趣，同时又催道：“上班要迟到了。” “我衣服在楼下……” “你一直穿t恤牛仔裤，我这里也有，我们身高差不多，穿我的吧。”她那两件衣服，南初晴早就想给扔了。如果不是照江雪的脸和身体撑得衣服怎么都好看，南初晴绝对会要求她专门购买几套衣服上班穿。 她的态度很强硬，照江雪无法拒绝。她的手受了伤，也没办法自己穿衣服。总不能有了女朋友，还让女朋友的朋友帮忙穿衣服吧！她也没办法让她叫她不看，人家有正当的理由，你的手受伤了，我不看怎么知道会不会碰到你的伤口。 没办法，只能豁出去了。 艰难的十分钟，照江雪顶着红如辣椒的脸走出门，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大饱眼福”了。 “我明明很规矩的给你穿衣服，你脸怎么这么红。”南初晴笑了，“这样别人会以为我们做了什么的。” 照江雪瞪了她一眼，她的手是很规矩，但她的眼睛可一点也不规矩，该看的，可是一点也没遗漏。 啊！羞死人了！ 两人一同下楼梯，南初晴道：“你手受伤，等下我来开车吧。” “我想请假。”照江雪哀嚎。 “扣工资。” “病假，你看到的。” “我瞎了。” “你！”照江雪无语，她之前就发现了，南初晴有时会很幼稚，没想到居然会用到自己的身上。话说，跟老板谈恋爱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她跟老板谈恋爱还要上班？电视剧不是这样演的啊，老板不是应该很宠自己吗？自己想休假就休假，想辞职就辞职，为什么到她这里就变，她还得去上班？ 上班做什么？这只受伤的手，连打字都很困难。 照江雪越想越不爽，先不说两人的关系，即使从员工的角度来讲，她受伤了也可以请假的啊！ 暴君！坏女人！工作狂！照江雪一边在心中骂她，一边乖乖跟着她下楼。刚到楼下，就碰着正巧回家的南鸿信。 第50章 良心 两人瞬间松开牵着的手。 …… “早，姐，今天这么晚。”南鸿信习惯自然开口，带着阳光的笑容，朝南初晴打招呼。 刚才好像看到她们的手是牵着的？ 这个念头还未在南鸿信脑里扎根，思绪便被南初晴转身的背影带走，他可是跟在跟她打招呼，她不应该回应一下吗？ 呵~真令人无语！ 南鸿信想着看到她们走到厨房，也跟着走过去。 厨房里，赵瑶做了早餐，赵江凉坐在旁边乖乖地吃，见照江雪过来，便为她拉过一张椅子。 照江雪也不客气，转手就把椅子给了南初晴。 “借你厨房做个早餐。”赵瑶见照江雪坐下，拿个碗给她舀粥，“给你。”她冲照江雪投去感激。 “谢谢。”照江雪狐疑地看了赵江凉，赵江凉凑近她，小声说：“我都跟我姐说了。” 不用想，照江雪也大概能猜出赵江凉说了些什么。她看向南初晴，问：“老板你喝粥吗？” “不喝。” “我有做你的三件套！”赵瑶说着，匆匆走回厨房，端出水果蔬菜沙拉和果汁还有一杯咖啡。 “……” “不客气。”赵瑶说。 照江雪低头吃粥，心中偷笑，谁让她一直只吃这两样。嗯？不对，她怎么知道南初晴只吃这几样的，她又不是她家人。“姐姐，你怎么知道老板只吃这些？” 姐姐？ 南初晴瞥了她一眼。 “大家都知道。”赵瑶说，其实是赵江凉跟她说的，至于赵江凉怎么知道的，自然是从照江雪这里传出去。 “哦~”没想到大家都还挺关心她的嘛。 南初晴无奈继续用叉子拨弄菜叶子。她现在不怎么喜欢吃这些了。 南鸿信走过来问：“有我的份吗？” “你还没吃啊？”赵江凉抬头看他。 “没有。”南鸿信说着，也拿了个碗盛了碗粥。 几人默默吃饭，桌上一点声音都没有。照江雪好不习惯，这么多人吃饭还这么安静，她们道观里每次到了吃饭的时候，总是跟菜市场一样热闹。 正想着，就听赵江凉问：“你去哪了？” “嗯？” “昨天晚上怎么没回来？”赵江凉放下勺羹，“你不是在这里住吗？我昨晚也在这里过夜，还想跟你聚聚呢~” “……” 昨天晚上的接风宴，实际上是奶奶设计的鸿门宴，恐怕老太太积虑已久，这场宴会不仅邀请了社会各大名流大佬，还邀请了主流媒体，打着接风的名义，却是把他推到风口浪尖，让众人都以为他才是真正的接班人，使他不得不站在南初晴对立面。 南鸿信不愿成为奶奶的枪，整场宴会他都在找机会跟南初晴解释，没想到奶奶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不断安排他与人见面，让他错过解释的最佳时机。 为了不让误会加深，一大早他就到公司去，没想到一向早起的南初晴今天竟然迟到了。他又急匆匆赶回家，想先试探南初晴的态度，便跟她打招呼，却不料人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下南鸿信懵了，要换成别人，他可以很直接得出结论，但这个人是南初晴，她好像一直都是这副德行，南鸿信反倒猜不透。 赵江凉还盯着他，他笑道：“昨天刚好有点事，你要是想，我们今天也能聚，我最近都住在堂姐家，你随时都可以过来找我。”说罢，他特意看了南初晴一眼。 南初晴不语，只继续玩她的食物。 可恶，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江凉顺着他的话，说：“我最近也住这里。” “嗯？”南鸿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照江雪也愣住了，什么情况？ 南鸿信却错将照江雪的疑问和赵江凉的笃定当做某种信号，“哦~”他露出明白的表情。早就听说赵江凉有喜欢的人，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照江雪一眼。 照江雪猛地生出奇怪的感觉。 不舒服。 “嘿嘿。”赵江凉笑了笑，他得找个地方躲李臧海，南初晴家是个不错的选择，“姐，可以吗？” 南初晴冷冷瞥了他一眼。 赵江凉便用手肘碰了碰照江雪，照江雪想，这样也好，有赵江凉在，两人的关系才不会暴露得太过彻底，便也同赵江凉一起向她投去哀求的目光。 南初晴无语，看了眼赵瑶，仿佛在说“管好你弟弟。”。 赵瑶假装看不见，她内心觉得，李臧海是个疯子，让江凉独自一个人在外面闲逛，还不如让他跟照江雪待在一起，更安全。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差点害死一屋人。 “我可以住她房间。”赵江凉说。 照江雪没说什么，南鸿信会心一笑。 南初晴看了看他们仨，心里渐渐荡起不安，她发觉不管赵江凉提出什么要求，照江雪都会照单全收，连一起睡这种要求她都不拒绝。南初晴心一沉，脸上依旧冷清，“楼下还有别的房间。” “谢谢姐。”赵江凉大声说，小小冲照江雪比了个耶的手势。 他倒是开心了，照江雪不爽了，她还得去上班。照江雪故意把受伤的手支起来，想趁机博同情。 南初晴见了没说话，南鸿信倒是开口问：“你手怎么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被玻璃割了下。”照江雪说，既然说到这了，还有这么多人在，照江雪趁机又问道：“老板，我能请假吗？” 没等南初晴回答，南鸿信便说道：“可以啊，你的手受伤了也做不了什么，休息几天再来上班吧。” 南初晴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什么时候我的人请假轮到你批准了？”她微微一笑，笑不达眼底，冷冷盯着人看时令人不由得感到害怕。 南鸿信紧张得握紧勺子，脑子飞快转动，正要开口解释，南初晴却不给他机会。她站起身，转身时眼神冷冷从照江雪脸上扫过。 照江雪吓一跳，哪还敢提请假的事。且被南鸿信这么一搅和，她更加不能请假了。慌慌张张的把剩下的粥吃完，匆匆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南初晴走得很快，照江雪也只好加快脚步，她的手很疼，早上起来后更疼了，感觉只要动一下都会扯到皮肤，怎么都在疼。 来到车库，南初晴法拉利前停下，照江雪及时刹住脚，习惯让她下一秒就给对方开门。 南初晴没动，她盯着她，问：“你想跟赵江凉一起睡？” “哈？” 南初晴不语，冷着脸。 “我没这样想啊。” “那为什么他提出去你房间睡你没拒绝。” “我想我不是要跟你睡吗？”照江雪小声说。 “啊……”原来她是这样想的啊，南初晴心里的阴霾瞬间消失，又变得温柔起来，问：“手真的很疼吗？” 照江雪点点头，搞不懂她的意思，但是，为了让她不要突然发脾气，她解释道：“我想江凉在也好，你之前不是说了，要在信总面前恢复我们之前的状态，但是我们现在……有点超过了，所以我想，江凉在也好，他可以混淆视听。”说着说着，照江雪脸红了。 “嗯，听你的，先上车吧。”南初晴柔柔地说，她把照江雪打开的门关上，又亲自为她打开副驾车门，等照江雪进去后，自己才走到驾驶位坐下，“我帮你系……” 安全带她自己已经系好了，照江雪尴尬地看着她，“那个，下次，下次让你来。” “好。” 照江雪坐在副驾驶感觉很奇怪，虽然不是第一次坐副驾了，可大早上的坐副驾，老板开车还是第一次，有种奴隶翻身做农场主的感觉。她心里乐滋滋的，想着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 “今天的行程有什么？” 果然幸福的泡沫很容易就消失。照江雪开始向南初晴汇报工作，像往常一样。南初晴一边听一边开车，很快照江雪就发现，她开车的方向不对。 “老板，这不是开往公司的路。” “我知道。” 好像也不是去见客户的路，“你这是要去那？”照江雪问。 “带你去换药。”南初晴说，“等换完药就带你回来，今天你就不用上班了。”她本来就没打算让她带伤上班，早上只不过想逗她。 但鸿信的行为，却是越界了！看来经过昨晚的接风宴，他的确膨胀了不少。南初晴在心里冷笑，脑里开始盘算如何整治他。 照江雪感动得不行，她充满感激地看着她，道：“我真以为你没……我就知道你是个好老板！” “没什么？” “没啊。”良心，照江雪才不会说。 “哼~”南初晴不跟她追究，又说道：“留下江凉是明智的，家皓他爷爷虽然说可以帮我们摆平这件事，但他需要时间，这段时间江凉最好找个地方躲。你放心，我会尽快帮他找个藏身之所，以免他再次碰到李臧海。还有，我，并不是不能公开跟你谈恋爱这件事，只是我不想你以后成为别人拿捏我的把柄。” 正好遇上红灯，南初晴停下车，认真地看着她说。 “我会成为别人拿捏你的把柄？”照江雪疑惑地问，她对她有那么重要吗？ “嗯。”南初晴启动车子朝前开，“其实我家对恋爱还挺宽容的，我弟弟春阳那件事你也是知道的，我三叔也是个花花公子，他还挺受宠的，所以我们家对和谁谈恋爱，什么时候谈，怎么谈都没有限制。” “哦~” “只是我现在是公司高管，有很多事情需要避讳，你给我一些时间，等我处理完这一切，我一定会公开的。” “嗯。”照江雪不停的点头，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跟观里人说，她相信大家会很热情，但她担心南初晴承受不了那份热情。 而且她的家，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个大麻烦。 两人各怀心思，南初晴将照江雪带到郭俊英的诊所，等她换好药送她回家后，自己才去上班。 照江雪一回到家，就感觉家里静悄悄的，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走回房，一开门就看到赵江凉坐在自己桌前玩着电脑。 照江雪松了口气。 赵江凉回头看她，顺手把耳机摘了下来，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放假。”照江雪说着走进去，“别乱碰我电脑。”她走到桌边，三两下把电脑关掉，赵江凉想阻止，却来不及。 他只能作罢，站起来往照江雪床上躺去，翻个身，他问：“初晴姐对我住在这里说什么了吗？” “她没说什么。”照江雪说，“她说事情解决需要点时间，她会给你安排住的地方，现在你就先住在这里。”嗯？她当时说的是我们，她把这件事当做自己的事情了啊。 照江雪忽然涌起一阵感动。 “我不想走啊~”赵江凉哀嚎，“我就不能跟你住一起吗？” “不行！”南初晴很容易因为他生气，他再住下去，她的心脏受不了。 “没良心！” 照江雪不理他，打开电脑继续制作她没完成的小游戏。赵江凉就在床上玩手机，过了会，他问：“初晴姐有说该怎么办吗？” “没有。”照江雪头也不抬，“她说晚上回来跟我讲。” “能行吗？”赵江凉一想到李臧海，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上他的套。 “不知道，我感觉她也不确定。”照江雪说，尽管只用一只手，她仍按得飞起。 “好吧。”赵江凉无奈叹气，“我过几天还有个表演。” “推掉吧。” “也只能这样了。” 时间一晃而过，照江雪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早中下午，一整天南初晴都没找她。而她也不知道怎么给她发消息。 慢慢的，照江雪有点埋怨，心里虽然知道她很忙，但却想着给她发个消息也不会费她多大的时间。 没错，以往她做错什么，她都会打电话来骂她，那时怎么就有时间了，哼，恐怕就是不想她！ 照江雪拿起手机，想给南初晴发消息，点进去又不知道该发什么，删了又写写了又删，还没决定好发什么，就听到开门的声音，她蹭地一下冲了出去。 “你回来……信总好。” “嗯？”南鸿信不解，她这么兴奋来迎接他？为什么？“今天没上班？” “嗯，手实在没办法。”照江雪笑笑，又朝他后面望了望，没有，她还没回来。 “吃了吗？” “还没有。” “想吃什么，我来做。” “不用不用了。”照江雪赶紧拒绝，她现在就想快点回房间。 赵江凉也从房间出来，听到这话便说道：“酱香排骨、佛跳墙、盐灼大虾……” “……家里有这些菜吗？”南鸿信问。 “没有你就去买。”赵江凉丝毫不跟他客气。 “好，我去买。”他倒没有生气，转身出门买菜去。 “你以为是初晴姐？”赵江凉毫不客气地问，眼神尖尖的，像看透什么一样。 照江雪白了他一眼。 好烦，她怎么还不回来，又不给她发消息，她在做什么？明天是周末，按以往这时候她应该就下班了啊，为什么不回来？ 正想着，手机噔的响了起来，照江雪立刻拿起来，弗兰肯斯坦发来一条消息，她迫不及待点开： 【李臧海失联了，我去见家皓的爷爷，晚点回来说。】 第51章 计划 【怎么了？】 照江雪立刻回消息，她本想打电话过去问，瞥到赵江凉在旁边，遂打消这个念头。 然而，等了好久，都不见有消息回复，照江雪只好暂时把不安放下，又回到房间继续制作她的小游戏。 赵江凉在旁边看了会，问：“你这游戏做完能卖多少钱？” “看情况。”照江雪说，“有的能卖三两万，有的一分不值。” “哦~”他又在旁边站了会，看是看不懂，赵江凉转头玩起她放在桌子上的小石狮，“这是真的吗？” “假的，夕夕九块钱包邮两个，我有张五块钱的券，才花了四块。”照江雪得意一笑。 “有什么用吗？” “没用，放着好看。” 赵江凉拿起来掂量掂量，这玩意石膏做的吧。“你过年有回家吗？” “有啊。” “家里怎么样？”赵江凉问，“有时间我也想跟你回去。” “好啊，等五一休假，我带你回去玩几天。” “你说我还有机会吗？” “嗯？”照江雪停下手看向他。 “我看到初晴姐发的消息了。”赵江凉说。 “……” “臧海曾经说过，要是我执意离开他，他就算死也不会放过我。”赵江凉说，“你知道吗？他不是曾经囚禁过我，你知道我在他房间里看到什么吗？” 照江雪没说话，认真听他讲。 “我没告诉过你对吧，我在他别墅的地下室里看到一具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人体标本。”赵江凉放下手里的石狮子，“他说那是他从医院里买来的，但我总感觉不像，那个人，不像是自然死亡的人，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你没看过，那个人看起来就像在大玻璃瓶里睡着一样，好像随时会醒过来。” 赵江凉不停地抚摸狮子头，继续说，“后来我们不是和好了一段时间，他又把我带回那间别墅，我忍不住偷偷跑去地下室，却没再看到他。我总觉得那具尸体就是下一个我。” “别想太多了。”照江雪安慰性说道。 “唉~”赵江凉深深叹了口气，“你说要是我那时没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就能避免这些事？” “呵~怎么可能。”照江雪冷笑，“就他那种性格，即使不择手段，也会得到你的。” 好像她说的也没错，赵江凉又叹了口气，他走到床沿坐下，“你跟初晴姐怎么样了？” “嗯？” “你们昨天不是睡在一起了吗？” “哪有，没有。”照江雪笑了下。 不承认？赵江凉故意问：“初晴姐让你睡地板？” “她才不会这么做。” “你们在一起了？” “嗯……”照江雪不好意思。 “恭喜哦~” “呵呵~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反正你不要想太多了，最近就老老实实待着，我会请几天假陪你的。” 赵江凉哀叹一声，向后躺去。 南鸿信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赵江凉却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又回照江雪房间待着。 照江雪由于手受伤，南鸿信也不让她干活，吃过饭后她也回房间去，留下南鸿信自己收拾。等南鸿信收拾好，又切了些水果端过去给他们。 他敲了敲门，听到照江雪说“进来”后便推开门走进去，“吃水果。”他笑着把果盘放在照江雪桌上。 “谢谢。” “你在做什么？”南鸿信问。 “没什么，一些小游戏。”照江雪说着顺手把电脑关了。 南鸿信也没再追问，他走到床边拍了下赵江凉的肩膀，问：“你还好吧，我听说李臧海回来了。” 照江雪挑了块苹果，边吃边看着他们。南鸿信跟赵江凉说话熟络的样子好像认识很久一样，赵江凉嫌弃地移开肩膀。 他白了他一眼，道：“他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你前任吗？”南鸿信疑惑地问。 赵江凉和李臧海的事当时传得很凶，连他们学校也有人传，说是两个男的搞基，其中一个男风流成性，把那个痴情男给甩了，导致痴情男天天在学校发疯，后面就没怎么听过这件事，不过南鸿信还是南城香那里得知那两个人就是赵江凉和李臧海。 城香告诉他，赵江凉不是人，心里有喜欢的人，还跟李臧海搞暧昧，把人家伤得体无完肤，简直就是禽兽！还说赵江凉抢了他的女人，而当时他喜欢的人正是照江雪。 南鸿信看向照江雪，又看了看赵江凉，他当时第一眼看到照江雪的时候，真被吸引了，这么好看的女生，说不心动是假的。至少在没了解到她就是南城香的女神之前，他是想追她的。 那天在接风宴上，赵江凉从宴会出来，南城香也偷偷跟着他出来，他好奇便也偷偷跟了过去，就看到赵江凉去厨房找照江雪，两人还有说有笑的往车里去，南城香脸色铁青的离开，当时他就觉得他们仨关系不简单。 跟南城香小聊两句，就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套得一清二楚。今天下班，他发现赵江凉一整天都待在照江雪房间，说他们俩没有点什么，狗都不信。 怕是李臧海回来了，又来找两人麻烦了。 南鸿信不解，李臧海可是品学兼优的富家公子，能对他们俩做什么？ 照江雪警惕心起，不知他到底知道多少？她还在想该如何跟他解释，赵江凉却开口道：“对啊，是啊，他是我前任，怎么了？他回来了，他来找我，我不想见他有问题吗？” “没，没，哈哈。” 赵江凉不耐烦又不想理他，便把头转向一边，抱着照江雪的枕头叹气。 南鸿信听见他叹气，又凑着说：“其实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的，李臧海我见过，人不错……” “烦死了！”赵江凉低吼一声，拿起枕头捂住头。 南鸿信震了震，没想到他会吼自己，有点不知所措，转而问照江雪：“我姐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 “老板从来不向我汇报行踪。”照江雪说。他可真行，看不出来别人很烦他吗？ “哦，她去哪了你知道吗？” 照江雪皱眉，“不知道。” “嗯嗯。”南鸿信站起来，拍了拍膝盖，“那我先回房间了，你们继续聊。”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来人家房间里突突说了一通惹人烦的话然后就走了？搞得好像跟他很熟的样子。 “你跟他很熟吗？”照江雪问。 “不是很熟，都是认识的。”赵江凉拿下枕头，烦躁地靠向墙，“我就是不喜欢他，之前跟你说过的。” “深航大的事？” “对！”赵江凉说，“最讨厌那种人了！你最好也少跟他往来。” “我才不跟他来往。”照江雪说，她才不会没事找事做，跟他来往不就是跟南初晴作对吗？她可不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十一点半时，南初晴回来了。 照江雪听到开门声立刻就停下手中的动作，深呼吸两次，她起身走出去。南初晴刚好在玄关处换鞋，看到她便冲她笑了下。她目光炽热又深情，照江雪脸一下就红了。 南初晴没说话，慢慢朝她走去。这时赵江凉从后面探出头来，着急地问：“姐，怎么样？” 暧昧的气氛瞬间被破坏，照江雪有些不爽，南初晴则无奈，道：“回房说。” 三人又回到照江雪房间，照江雪关上门站在门边没有离开，她要提防南鸿信偷偷走过来偷听他们说话。 南初晴见她没过来，朝她招招手，照江雪摇头小声道：“信总回来了，我……预防他偷听。” “没事，过来。” 照江雪就是不愿意动，防偷听只是个借口，主要是赵江凉在，她不好意思跟她卿卿我我。 “你说，我听得到。”照江雪低下头，执拗地说。 南初晴双手抱胸，紧紧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没再强求。靠着照江雪的书桌，将昨夜与今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告诉他们。 昨夜夜访，南初晴跟庄家皓把资料交给他爷爷庄建军，庄建军看到后着实吓一跳，连忙问东西是哪来的？南初晴便将如何得到这份资料和照江雪他们遇到的麻烦都告诉他。 庄建军听得直摇头，他年过半百，眼神却极为尖锐，时不时落在那份烫手的资料上，一边思考该怎么办。 “这些资料都是真的？” “是真的。”南初晴说。 “你说除了你们还有谁看过这份资料？” “棋淇、啊瑶和俊烨都看过，对了，李情也看过。” 庄建军皱起眉，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南初晴适时的跟庄家皓出去，过了会，听到庄建军喊他们，才走回去。 “这件事不好办。”庄建军皱眉说，眼睛里却闪着兴奋的光芒，“我实话跟你们说，我们调查李家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没能找到突破，你们所带的资料非常重要，千万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南初晴点了点头。 “现在这份东西交到我这里来了，跟你们相关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他警告地看了庄家皓一眼，庄家皓立刻低下头，“至于赵家那小子搞出的事情还有你那朋友，给我点时间，我来处理，南家小孙女，你先给他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以防万一。” “她们现在住在我家里。” 庄建军摇摇头，“还是不安全，尤其是那个找到这些证据的人，必须保护好！” 南初晴又点了点头。 “你们先回去，等我安排好会联系你。” “好。” 自从庄建军承诺会帮他们处理这件事后，南初晴就一直在等，等了一整天，终于在下午的时候，等到电话来。 她满以为庄建军已经帮她们处理好，没想到他竟然告诉她，准备“冷处理”，先放出一点料，看对方有何动静。 南初晴一听就明白了，他们想放长线钓大鱼，牺牲小我成全大局，她厉声问：“你把消息放出来，我朋友怎么办？” “你先把她们藏起来，等我这边准备好，我会派人将她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庄建军说。 “什么意思？”南初晴后悔了，“你想她们一辈子隐姓埋名的生活？” “不是，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先送他们去避避风头，等这件事处理完了，再把他们接回来。人，我们肯定要保护的” 南初晴的心脏又开始突突直跳，她压低声音问：“需要多久？” “最快也要一年，我不能给你保证！你们给的资料虽然很重要，但凡事都要讲证据，就好比死人要找到尸体一样，你懂吗？不可能那么快的！”电话里头停了下，又传来声音，“诶我说，你跟你那朋友是什么关系？现在保护她安全不是最重要的吗？你还管时间？” “她是我女朋友。”南初晴冷冷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庄建军的声音才传来，“南家小孙女，我向你保证，一定会保护她安全，可以吗？你给我一年，最多一年，我一定让你把她接回来。” “要是做不到呢？”南初晴眉头紧蹙，手也紧紧抓着手机。 “那你就等着给你建军爷爷收尸吧。”庄建军说。 他都说成这样了，南初晴还能说些什么。挂断电话后，她呆呆坐了好久，连工作都不想动了。 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把这些资料给庄建军了，自己找人把李臧海杀了不就行了！ 极端的念头在她脑里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否定了，杀了李臧海也不成事，还会引起更大的麻烦。不管怎么想，她都无法想出一个破解的方法，想到最后，最好的方法居然还是把资料交给庄建军。 突然间，她好想见照江雪，她猛地站起来，快步朝大门走去，刚推开门，正好撞上烟儿，烟儿说：“南总，会议两分钟后开始，现在过去刚好。” “能推迟吗？”南初晴问。 烟儿震惊，为难地说：“不太能。” 南初晴无奈，只好跟着她一起去开会。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正好下班，她立刻朝地下停车场走去，刚走到自己车旁，旁边一辆路虎便亮起，她转过身去，看到庄家皓。 换车了？南初晴顿时有种不良的预感。 “上车。” 她没有犹豫，上了车。 “爷爷说派人监视李臧海，结果发现李家也在赶着将他送走。”庄家皓说，“监视的人跟着来到机场，在机场把人看丢了，现在爷爷派去监视的人找不到他，李家人也联系不上他，已经让警局的人帮忙找了，你别担心，爷爷想见你。” “你爷爷找我干嘛？” “我也不知道。”庄家皓真不知道，他跟这个爷爷不熟，并且他有点害怕这个爷爷，平日里也没有往来。 两人又来到庄建军家里，这一次，庄建军在客厅接待了他们。南初晴开门见山问：“爷爷，你找我做什么？” “我就是想问你，那个人，真是你女朋友？”庄建军好奇地看着她。这娃娃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没想到还能找到对象，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 “哈哈。”居然是真的！ 南初晴无语至极，居然就是为了问她这件事！ 庄建军无奈地搓搓手，想抽烟，拿起烟盒看了南初晴一眼，又放下。他对这个孩子也很是无奈，从小就没看过她有什么反应，总是一副疏离的模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南初晴搞好关系。 犹豫两下，庄建军还是决定说正事，他便将计划把照江雪两人送往那里，如何送，包括后续的各项问题都跟她交代清楚。 南初晴皱着眉头，一直等到他说完，才说：“您安排就好。”她的情绪依旧没有什么起伏，而她的心却早已飞回家。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庄建军说，他郑重说道：“爷爷保证，一定会把她带回来还给你的。” 南初晴没说话，告别庄建军，出门才发现夜已过半，她匆匆回到家里，把这一切告诉照江雪她们。 “你的意思是，我得离开？” 照江雪沉着脸听完她的话，难以置信，她无法接受！ 第52章 暗算 “是。” 照江雪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她能够一脸冷淡的说出这种话，她无法接受。 “我不走！” “你必须走，这不是一件普通的事。”南初晴斩钉截铁地说，她想了一路，心痛了一路，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做法。 “呵~”照江雪冷冷地笑了。 “翁翁，这件事不简单，稍有不慎就会出人命。”南初晴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你知道你卷进一桩大多的案子里吗？你知道李臧海的父亲是谁吗？他可是深城的市长！” 照江雪的大脑嗡的一声。 “李家在深城盘踞几十年，这里早就成为他们的地盘，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脉眼线，如果你不走，你一定会死！”南初晴垂下眼眸，侧过脸，深深吸了两口气后，说：“你一定要走，等建军爷爷安排好，你就跟着他走。” 照江雪张了张嘴，用力眨了眨眼睛，好奇怪，平常很容易就掉的眼泪，这时候怎么一滴也流不出来。 手好像不痛了，心好痛。 “我算过，老板，我算过。”照江雪咬了咬唇，“他们家不会那么快倒的，至少得十年的时间。”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她不想跟她分开，明明才刚在一起，她舍不得，她还有好多事情想做。 南初晴又何尝不想，可她更无能为力，她甚至无法陪她一起走！ 南初晴走过去，拉起她的手，额头抵着她的，柔声说：“爷爷说了，给他一年的时间，最多一年，他一定会把李家掰倒，你要相信，人定胜天，还有，我爱你。”说罢，轻轻在她脸上碰了下。 照江雪被她的行为逗乐了，原本悲愤的情绪被她一句市长就给浇灭了，好不容易恢复了理智，正伤心着，又被她的克制给逗乐了。 “什么时候？” “不知道，要看安排。”南初晴将她揽在怀里，越搂越紧。 赵江凉在旁边看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南初晴一个回头就把他给宰了。他越想越愧疚，磨磨蹭蹭的从床上下来，想偷偷从她们俩身边溜走，却被南初晴叫住。 “回去好好休息，跟爸爸妈妈解释一下，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可能明天或者后天，建军爷爷就会派人接你们离开。” 照江雪听到她的话，抱得更紧了。 “好。”赵江凉点点头，他早就习惯到处演出，跟家里人说一下他们应该也能理解。他走出去，顺便给她们关上门。 “好啦，没事的，等风头过去了，我会去接你的。”南初晴稍稍松开照江雪，说。 “嗯。” “很晚了，我们睡觉吧。” “嗯。”她还是高兴不起来，心里怏怏的，怎么也提不起兴趣。一想到明天或者后天就见不到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洗澡没有？”南初晴问。 “等你。” 南初晴脸一红，轻哦了声。又抱了抱她，才放开道：“去拿衣服。” “嗯。”照江雪怏怏地去拿衣服，怏怏地跟着她一起去了浴室。 南初晴试水，她在旁边黯然伤神，她关了水，她继续伤心，她过来拉她的衣服，她回过神，拉住下摆说：“关灯。” “不要。”南初晴拒绝。 “要！”照江雪扯着衣服，害羞地看着她。 “不要。”南初晴说完，竟自脱了衣服，照江雪霎时不知该把眼睛放在哪里。 哪都想看，哪都不好意思看。趁南初晴脱衣服的空隙，她挪啊挪啊，挪到门边，把灯关了。 昏暗中，她听到南初晴低低的笑声，看到她曼妙的身材，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直到她走到她旁边，将她拉过去。 “洗澡啦。”南初晴说。 暧昧的气氛瞬间攀升，肢体的轻微触碰总能引得人脸红耳赤，水汽蒸腾，若隐若现，偌大的空间却无处可逃。 照江雪无处可逃，也无处可看，双眼双手不知所措，脑里不停循环播放道家经典，身体却分外敏感。水流从身上经过，她感觉自己也变成了水，南初晴就是一条鱼，在游动，自上而下，随水而动，偶尔停留，驻足，却不留恋，偶尔克制，更多的放肆。 “好了哦~”南初晴诱惑的声音传来，她的身体也贴了过来。 照江雪身体一震，两腿一软，轻轻靠在她怀里。她轻轻喘着气，抬头在她脸庞亲了下。 南初晴扯过浴巾把人包住，将人拦腰抱起，开门走出去。 “怎么了，我只是给你洗个澡，又没做什么，你干嘛脸红成这样。”她笑着将人轻轻放在床上。 照江雪瞪了她一眼，她确实什么都没做，但她把人勾得不上不下的，弄得她浮想联翩，让她，难受。 “睡觉啦。”关了灯，南初晴挤上床，把人揽在怀里。 “我的床很小。”照江雪说，却没推开她。 “嗯。”南初晴也没打算离开。 根本睡不着，南初晴本来就浅眠，一想到不知什么时候就看不到照江雪，更加不想睡了，照江雪亦是如此。 她闭着眼，本想着等对方睡着了再偷偷睁开眼，等了会见对方没有动静，她偷偷睁开一条缝，便看到南初晴深情款款看着自己。 两人同时笑了。 “睡不着。”照江雪干脆摊牌说。 “嗯。” “做吗？”她问。 “嗯？” “就是，那个。”照江雪脸红红的躲进她怀里。 都怪她。 “不要，你手受伤。”南初晴说，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两人分开后，照江雪回来还喜不喜欢她。 “……” “呵~咋啦？” 照江雪一把将她在她腰间游走的手拍下，不要就不要乱摸。 哼！ 南初晴笑意更深了。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深呼吸几下平复内心的躁动，感觉到南初晴的手又回来了，她再一次拿开。 “嗯？” “哼！” “呵~” “亲亲？” “不要。” “为什么？” 怕控制不住。 南初晴闭上眼，过了会，说：“你会跟我联系吗？” “会。” “怎么做？” “还没想好，但是我一定会联系你的。”照江雪说，她才不要学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走就几十年不见，再见便是垂垂老矣，然后上演什么两人深情对视，回忆过往时光。 她不要！爬她都要爬回来。 “你确定真的只要一年？”照江雪问。 “建军爷爷是这么说的。”南初晴睁开眼看着她，“我也不知道。” “嗯，那你会来找我吗？”照江雪问。 “不会。” “呃……你这个人啊！”照江雪举起小拳拳捶她，“至少撒个谎嘛，都不会安慰人家。”打着打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南初晴愣了下，她知道她没法接受，但她也没怎么反抗，让她以为她真的已经接受了，没想到她跟自己一样，只是在忍。 心潮澎湃，南初晴一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照江雪侧过脸不看她。 “你真好看。”南初晴说，在她脸上亲了下。 明明已经交往了，她还是那样克制。照江雪不满地斜瞪她。 “我要亲你。”她说。 照江雪眨巴眨巴眼睛，委委屈屈的哼了声。 这种事就不要说出来啊！说出来，让人很紧张！照江雪下意识屏住呼吸，闭上眼，动都不敢动一下。 咚咚咚咚咚…… 她紧张得数秒，一，二，三…… 砰！ 她睁开眼，看到南初晴同样惊讶地侧头，“什么声音？”照江雪问，心跳声可不会那么大。 “好像有人进来了。”南初晴起身，“我出去看一下。” 照江雪着急地把人拉住，“你看什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 砰！砰！砰！ 一声声响声从客厅传来，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有人在砸东西，听得人头皮发麻。 诡异的是没听见人的声音。 “我去看看。”南初晴说。 “我也去。”照江雪连忙起来，她跑到前面，在门口把南初晴拦在后头，“你去拿个椅子。” “椅子？” “对啊，要是遇到坏人就砸过去！” “好。”南初晴转身去搬椅子。 屋外的响动停了，照江雪偷偷开了一条缝往外瞧，客厅很黑，窗帘都被人放下了，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似乎能看到黑暗地板躺着一个人。 “没信号？”南初晴低声说。 照江雪看了眼她的手机，又看了眼自己的，不仅没有信号，连网络也没有，看来是有人在附近装了信号屏蔽器，“开灯试一下。”她小声说。 “好。”南初晴按了下开关，哒的一声在安静的夜里极其响，听得两人头皮一震。 灯没亮。 “你从窗户出去，报警，我去外面看一下。”照江雪说，“地上好像有人！” “好。”南初晴也不推诿，把椅子交到照江雪手上便匆匆跑到窗户旁边，很快她又折返回来，“窗户被人在外面反锁了。” 照江雪吃了一惊，“这么专业？会是谁？” 南初晴心头一震，难道李情这么快找人来了？ 不可能，爷爷明明还没放料出去。 那会是谁？ 李臧海？ 两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对方的猜想。照江雪一惊，刚才看到模糊糊的人腿，不会是赵江凉吧！ “我出去看一下。”照江雪说着，轻轻推开门。 门外很安静，她壮着胆子朝前走，刚迈出一步，便察觉不对，从小训练的身体比她的直觉更早做出反应，让她本能向左边避开，与此同时，一道风从她脸旁经过。刹那间，她的身体便条件反射地朝风来的方向踢去。 “嘶~” 熟悉的吃痛声响起，果然是李臧海，这个疯子！ “怎么了？”南初晴着急的声音响起。 “疯子来，噢……”照江雪话还没说完，肚子就收到一重击，她感觉，应该是棍子之类的东西。 这一击打得极重，疼得她差点跪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有好几棍落下，肩膀，背，棍子碰撞的声音闷闷响起，耳边竟是风啸声。照江雪感觉嘴里甜甜的，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用尽力气冲向落棍前方。 她撞到个人，两手一抱，往地上猛摔下去。 咚！ 不等对方反应，照江雪压上他的身体伸手便揍，左右手一起，一拳拳一下下，用力极大，又狠又凶。 李臧海挨了几下，拼了力气抓住照江雪的手，他知晓她的右手受伤，便使劲捏她右手，疼得照江雪尖叫，待她失力之时，翻身而起，抬起棒球棍猛的扫去。 屋子里又安静了。 不知过了多久，照江雪睁开眼，发觉屋顶在旋转，她又闭上眼。 等她再次睁开眼，屋顶不转了，但她的头很重，身体处处都疼，脸上绷得紧紧的，她动了下，发现四肢被铐住。 照江雪看着屋顶，她记得，第一次醒来的时候，阳光是浅黄色的，现在却是橘黄色的，她偏过头，发现南初晴就坐在她旁边，她闭着眼垂着头，肩膀在流血，身上血迹斑斑，手被绑在后面，脚也被绑着。在她左边，坐着南鸿信，他脸上一块青一块紫，衣服被人脱掉了，露出不少淤青，也同样被绑着。 她又转个方向，一动便感觉天旋地转，阵阵恶心，好不容易把呕吐感压下，她才看清旁边躺着个人。 是赵江凉，此时的他，一丝不缕，身上到处挂彩，胸腔微弱起伏，他很安静，像死了一样。 屋子里也很安静。 过了会，照江雪听到南鸿信的声音，沙哑中带着虚弱，“姐，咱还是雇保镖吧。” “一百一十二。”南初晴睁开眼，声音同样沙哑。 “要不咱养条狗吧！” “一百零三。” “我们雇保镖吧，我求你了。”他虚弱得只剩下气音。 “一百一十三”，南初晴也用气音回复。 照江雪听到她的声音便想说话，张口却发现喉咙刺痛得厉害，好像被人拿着刀割断了一样，她越想越说越疼！忽然心头一阵汹涌，一股热流涌了上来，她控制不住，猛咳了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南初晴吃了一惊，倒抽了一口气，立刻靠过来，着急地看着她。照江雪从她眼里看到个满脸污血头发散乱的女鬼，把自己吓一跳。 “你醒了？”南初晴眼眶瞬间就红了。 “醒了就没事。”南鸿信也在努力的挪动屁股，好不容易挪到南初晴旁边，朝她身上靠去，大口大口喘气。 南初晴看了看他，也跟着喘了两口，却没挪开身子。 照江雪把嘴里的血呸掉，清了清嗓子，问：“疯子呢？”她用尽力气说出来的话，却如蚊声。 南初晴只看到她张张嘴，眼泪就控制不住落下来，她想再靠近她，可身体弯不下去了。 南鸿信在边上也红了眼眶，他吸了吸鼻子，说：“醒了就好，要保持清醒，千万不要再睡了！” 照江雪眨了眨眼，想安慰她说没事，却发现又发不出声音了。她用余光朝赵江凉的方向望去，南初晴便明白她的担忧，轻声道：“他还好……”吧。 第53章 逃出去 得逃出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 照江雪的头很疼，看着这里好像是南初晴家又不太像，不是在客厅，也不是在房间，像是健身房，她努力转动眼珠，一动便觉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无奈，她只好闭上眼，这一闭又不知觉的晕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四周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一些微弱的呼吸声。 身体依旧很疼，头倒不是那么晕，她尝试动一下，发现两只手被拷在锁在一个圆形的东西中间，高举的手因长时间没动变得刺痛麻木，两条腿也被铐着。 照江雪尽量不让自己再晕过去，她努力保持清醒，大脑渐渐清明，她意识到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 要么是天黑了，要么是她们被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她什么都看不见。而且根据她受伤的时间和两次醒来的时间推算，至少过去一天了，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也没喝水，她的喉咙更干了，好像塞满了沙子一样。 左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应该是南初晴和南鸿信；右边的呼吸声很微弱，应该是赵江凉。 还好，都还活着。 可是，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李疯子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们的，也许就像赵江凉说的，他会把他们都做成标本，藏在地下室里欣赏。 等人来救是不可能的，要等到别人发现她们不在，再报警到警察来，最快也得后天早上，至少要两天的时间，而这两天的时间，李疯子真有可能把她们全杀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自救！ 求生欲涌了上来，在强大的肾上腺素加持下，照江雪竟渐渐恢复些力气，身体上的疼痛感也慢慢变弱，她咬着牙，坚决不发出一点声音，努力用腹部的力量坐起来，给两只手腾出更多活动的空间。 这一小小的行为，花了她近五分钟的时间，也让她的呼吸变得急乱。她又深深的小口小口吸气，短而急，直到胸腔的疼痛感平复下来。 坐起身约十分钟，她感觉身体力量又恢复了一点。她尝试抬高手，把手从圆柱中挣脱，却发现柱子很长，她无法绕过，她尝试用力拉，发出的声音把她吓一跳，也拉不断。 她不敢再动，等了几秒，没听到别的声音，便用尽力气，将右手以刁钻的角度使劲朝下一按。 安静的屋子里，“咔”的一声十分清晰。 照江雪把牙齿咬的紧紧的，饶是把手弄断，也没发出一点声音。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手掌鲜血四溅，温热的血液流过她的手掌，疼得她两只手都在抖，全身冷汗直流，人几乎要晕厥。 颤抖中她挣脱手铐，手终于从后面转到前面，鲜血落到她的裤子上，很快就沾湿一大片。 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也要学师父断骨求生，十岁那年，她随师父到处去采药，她们来到一座大山，黄昏时在山脚下找到一处村庄，师父便领着她一同前去借宿。 那村庄很破落，有不少土房子都塌了，整个村只有一条通往外面的路。照江雪经常跟师父外出，见过很多这种村子，但那时候一踏入这个村子，她就很不舒服。 村里鲜少有外人来，本村人对他们俩非常热情，当天就在村长家接待了他们，那晚很奇怪，月亮特别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但照江雪总觉得到处都是目光，她很害怕，一直扯着师父。 师父倒是没放在心上，他跟村长聊了很多，期间俩人还喝了酒。但师父喝的不多，他只喝了一杯就醉了。他一醉，村长门口立刻涌来不少男人，他们在村长家门口吵了起来，谁都抢着要做第一个。 照江雪很害怕，但不管她怎么推师父都没醒来，那些人看着她，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那是过度兴奋的表现，像看到鲜血的狼，照江雪一辈子都忘不了。 好在村长出面，说人吃他家的，他必须第一个。村长的话对他们似乎有某种震慑力，他们便也不敢再说什么。 村长笑眯眯的来扯她的手，这时候师父居然醒了，他一下摸出自己身上带的镰刀朝村长就砍，差点没把他的手给剁下来。那些人见了一哄而起，纷纷涌了上来，对着师父拳打脚踢，有人趁机想拉走照江雪，却被师父一刀割去，鲜血四溅，场面一下变得非常混乱，村长扯着嗓门大喊：“别把人打死了，别把人打死了，打死了就卖不了了！”在他的嘶叫下，殴打才渐渐平息。 彼时师父伤痕累累，那些人也讨不到好处，村长也没了那个心思。他不做第一人，也不让别人做第一。于是他让人拖着伤痕累累的师父，扯着年幼的照江雪，将她们关在猪圈中。 为了预防师父逃跑，他们用铁圈将他的手套住，铁圈连着铁索，铁索的另一边套在猪圈的石柱子上。 照江雪在旁边一直哭，不管她怎么做，都没办法将铁圈从师父手上弄下来。师父经过刚才那一遭没了力气。其实，他喝那杯酒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了，他意识到自己被人下了药，便使尽力气从口袋里摸出草药吃下。 在等解药的期间，听到他们的话，他本还昏涨的头脑一下就清醒了，为了不再迷糊，他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头，疼痛令他瞬间清醒，才让他砍出关键的那一刀。 在地上躺了会，他慢慢恢复力气，发现自己被锁着，为了能从铁圈中脱出，他当着照江雪的面将自己的手弄断挣脱。 他们在山里走了三天，侥幸遇到护林员才得以活命。后来师父到派出所报案，警察出动抓了不少人，师父才知道那个村子一直都在做这种买卖，女的留下来育种，男的拉到边境卖，有不少人都遭到毒手。 亏得他们命大才活下来，才把这个毒窝给捅了。 也是那次经验，让照江雪学会断骨求生，她从来没试过，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用上，没想到还是用上了。 此时她的手已经疼得无法动弹，于是强大的求生欲又一次涌了上来，肾上腺素再一次发动，让她慢慢又有了力气。她挪啊挪啊，直到碰到东西才停下，东西猛地抖了下，照江雪赶紧说：“是我。”她几乎没有了声音，尽是气息。 “照江雪？” 是南初晴。 照江雪松了口气，太好了，是她。她沿着她的胳膊一路摸索，直到摸到绳索，哆哆嗦嗦地扯着，“李疯子呢？”照江雪问，太难解了，她趴下去用牙齿咬。 “他刚走。”南初晴也是用气音回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捆着双手的绳子忽然一松，南初晴立刻挣脱，她连绳子都没来得及甩掉，就立刻解脚上的绳子。 “你出去，去报警。”照江雪撑着坐起身。 南初晴很快把绳子解开，转过身抱住她，松了口气，“一起走。” “我的脚被锁住，我走不了。”照江雪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要断一条腿，她真的会死，“你走，快！” 南初晴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不能再拖，好不容易挣脱，必须趁李臧海还没回来之前赶紧离开，哪怕耽搁一秒，都有可能再次身陷囹圄。 “好！等我。” 她走了。 照江雪感到旁边的人不见了，空空的黑暗没有了声音，好像随时都有鬼魅出来般。不一会，门缝照进一丝昏暗的光，她看到南初晴猫着身体跑了出去。 靠着这一丝微弱的昏光，至少能看清光源附近的东西，原来是在观影室，难怪一点光都没有，这个地方本来就暗，把窗帘拉上，不开灯基本什么都看不见。 那疯子居然这么了解南初晴的家！ 照江雪心里骂骂咧咧的，身体又缓慢靠近南鸿信，她碰了碰他，南鸿信吓了一跳，整个人抖如筛糠，“谁？谁？姐？”他害怕得发抖，连说话都没了声音。 照江雪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听到三声气声，她也艰难开口，“是我？”说着，仍哆哆嗦嗦地摸着他的手臂向下找到绳索。 她一只手流着血，软趴趴的搭在南鸿信肩头，血沿着南鸿信的手往下流，像是某种软体动物在他手上爬一样，南鸿信抖得更厉害了，照江雪花了好长时间，才把他的绳子解开。 与南初晴一样，南鸿信挣脱出来后，立刻解开捆着自己脚上的绳索。 “我姐呢？” “她先逃走了。” 南鸿信没了声音，属于他的气息声也消失了，照江雪以为他也走了。正往赵江凉处爬时，见门口闪过个人影，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里。 过了会，没有人，只见南鸿信光着身体蹲在门边，手上不知从哪里抄到个花瓶，他躲在哪里，紧张得全身发抖，眼神却写满阴狠，那副阴狠又害怕的样子和光溜溜的身体就像咕噜一样。 照江雪全身痛得要命，神经绷得紧紧的，却仍被他逗乐了。他蹲在那里，是打算跳起来打李疯子的膝盖吗？照江雪都无语了，真不知该佩服他的英勇还是感慨他的无脑。 他蹲在那里，还不如直接逃走！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很响，听起来像是在下楼梯，蹲在门口的南鸿信终于醒了过来，猫着腰站起身来躲在门口，他仍在发抖。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他抖得更加厉害。 照江雪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直觉告诉她，是李疯子。很快，门外悠悠传来的声音证实了这一点：“南总~，你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连个玩具都没有，我该怎么玩啊！” 另一边，南初晴已经逃了出去。她没有选择从正门出逃，而是从侧门拐去车库。她从观影室出来，来到客厅拿起手机，随后跑去车库，从车库跑了出去。 她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手机有了信号才停下，她喘着气，哆哆嗦嗦地输入“110”，刚要拨出去，手却停止了。一秒后，她回到通讯录，找到“李情”拨打出去。 第54章 郭英 “你好，哪位？” “李情？” “我是。您是？” “我是南氏集团现任总裁南初晴，你弟弟李臧海在我家。他入室绑架伤人，不仅绑架了我，我朋友，还对我弟弟及我朋友的弟弟实施殴打强奸。”南初晴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尽管她的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警察会在二十分钟后抵达，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处理这件事。” “你想要什么？” “东港口。” “东港口已经内定给江氏集团，”电话那头停顿了下，似乎在思考，“不过，我会想办法搞定的。” 南初晴咬咬牙，挂断电话。喘了几口气后，她打起精神，给庄家皓设置一条定时短信，【李臧海在我家】短信发送就设置在十五分钟后。 做完这一切，她把手机藏在路旁的绿化带中，深吸两口气。幸好她有存储号码的习惯，尽管她和李情只见过一面，但由于两人都单身，琼姐想给他们俩拉红线，把李情的号码推给她，她也幸运的存了下来。 南初晴平复慌乱的心绪，让自己镇定了会，决定回去，她快速跑回别墅，沿着逃离的方向，又进入车库。 她没有赶着回到观影室，而是在车库里寻找一翻，她记得前几天要扔掉一批旧的高尔夫球杆，照江雪说可以留着给她挂在某鱼上卖，就放在车库的角落里，果然还在。 南初晴抽出一根趁手的，往家里走去。 刚走进来就听到南鸿信的哀嚎声，她加快脚步，来到观影室，只见南鸿信佝偻着身子躺在地上，双手捂着下半身，整个人不停地在地上滚。李臧海在旁边气喘吁吁地叫骂：“它马的它马的，老子对你不够好吗！袭击老子！”一边说还一边上脚踹。 南初晴冲上去举着高尔夫球杆往他头上便打，没打准打到背上，李臧海哆嗦一下骂骂咧咧的转身，她却没停，连着挥了好几下，打得他缩手缩脚的便后躲，一边躲一边骂：“它马的你别落在老子手里，老子弄死的！艹你奶奶的……”他越骂越难听，南初晴越打越狂，每一下都使尽全力。 有好几下打在别的地方，发出巨大的声音，听得人抖三抖。李臧海也红了眼，竟然不怕死的迎着棍棒冲了过来，他一把抓住南初晴手中的高尔夫球杆，往地上一扔，朝南初晴腹部狠狠一脚踢去。 南初晴踉跄了几下倒在地上，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照江雪在旁边呜呜咽咽，想去帮忙，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根本站不稳，天旋地转的很快又跌倒在地。 李臧海鄙夷地看着他们，“哈，哈哈哈~”他向前一步，拽起南初晴的头发，“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弄我？”说着一巴掌甩了下去，“它马的，就凭你也想弄我！它马的！”他怒得大骂，像疯子一样又甩了南初晴好几个耳光。 南初晴仍恶狠狠地瞪着他，呸的一下朝他脸上吐了口血吐沫。 “呵~”李臧海笑了，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捡起高尔夫球杆，“南总，这东西不是这样用的，你听我说，这个啊，要这样”他忽然叫着一用力，杆子狠狠打在南鸿信腿上，疼得南鸿信发出一声尖叫。 “啊——啊！” 南初晴怒目圆睁，跳起来冲上去跟他拼命，正要冲到一半，四周忽然亮起来，闭眼的灯光一时让所有人感觉惊愕，都冷静下，纷纷眯起眼。 观影室门口，李情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他身后还站着几名保镖。 “哥？哥…”李臧海瞬间脸色煞白，说话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李情没看他，他看着南初晴，眼神冷漠又礼貌，“南总，不好意思，借你家处理些家务。”话刚落音，身后的保镖便涌了进来，拖着李臧海朝外走。 “哥？哥？哥！”李臧海腿软害怕，哆哆嗦嗦地被扯着走，边走边喊：“哥，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是她们是她们绑架了我，哥，哥！” “抱歉。”李情沉着脸转身，身后的保镖关上门。 南初晴惊魂初定，立刻奔到南鸿信旁边，“小信？小信？”看着他淤青一片的大腿，心疼不已，眼泪哗啦啦的流，“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应该拿球杆的…… “没事，没事，姐，没事。”南鸿信呜呜咽咽地说着，疼得口水眼泪都流出来了。 南初晴哆哆嗦嗦地把他扶起来，随后奔到沙发上，扯过黑色的薄毯盖在他身上，再去检查照江雪。 照江雪朝她笑了下，她有点愧疚，不敢看她。这时，门外传来李情的声音，冷漠有礼。 “从小我就给你擦屁股，我从来都没抱怨过，凡是你惹的祸，我都帮你善后。你是我弟弟，我愿意把最好的都给你，无论我帮你做什么，我都没有抱怨过，就是因为你是我弟弟。我也从来没有要求你做什么，我唯一让你做的事，就是让你到国外去，外面那么多金发碧眼的小男生，你随便怎么玩都可以，你为什么就非要回来，非要搞这一个？” “哥我错了，我错了了哥……” “你玩就玩，你扯上南家做什么，南家那老太婆可是六轮道的，那可是个专做巫蛊咒怨的邪教，你是想我们家断子绝孙吗？好，好，好，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那南氏集团的总统也不能玩啊，南家在深城势力多大你不知道吗？你跑人家家里来，绑了人家家族最年轻有为的人，把人打成这样，你让我怎么跟人家解释，你是觉得我们家的仇家不够多吗？还有那个，那个黑客，哼~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人家只是没经验，你真当人家傻啊，你把她打死了，她手上的东西怎么办？怎么办！” 一阵深深的呼吸声过后…… “我去那把那些东西找出来？你说啊~你说啊！” “哥我错了，我现在就走，我再也不回来了，我错了哥，你饶我这一次，我绝对不回来了，哥，哥……” “对不起臧海，我不能让咱家毁在你手上，但是你是我弟弟，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过来……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杀了他，只要你能杀了他，你就可以走，你要是杀不死他，那就是你死。” 说话声消失了，接着便是一阵阵打斗的声音，砸东西的声音，摔东西的声音，砰砰咚咚……三分钟后，声音停止了。 过了会，观影室的门被打开，李情冷冷地站在门口，阴郁的眼睛从照江雪脸上掠过，又落在南初晴身上。 南初晴站起来，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抽出丝巾擦了擦沾上血的手，“南总，东城区海行有片区域正准备开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南初晴微微勾唇，眼里尽是嘲讽。 屋外远远传来警鸣声，警鸣声打破沉睡的深夜，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气我已替南总出了，记者会跟警察一起来，还望南总在记者面前，替我给这个不成才的弟弟美化一下。”他走到南初晴面前，伸出手。 南初晴努力保持镇定，冷笑一声，没有一丝犹豫，她伸手握住。 两人同时松开。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先走了。”他退了出去，全程彬彬有礼，脸带微笑。 他一走，南初晴便像泄气般瘫坐在地上，好不容易平复慌乱，就听到警察破门而入的声音和一声声倒抽的冷气声。 “小信，东城海航那片区域给你了。” …… 别墅门口闪光灯四起，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和记者，警察忙着拉警戒线，因出现两具尸体，现场被警察包围起来，照江雪和赵江凉两人一组被送上救护车，南初晴与南鸿信一组被送上另一台救护车。 嗅到头条的记者紧紧跟随，不仅拍摄大量的照片，还尾随救护车来到医院。南家人早就派人中途护驾，到了医院更是在门口就把记者拦下，很快南初晴和南鸿信就被送到手术室，注射麻药后，两人陷入沉睡。 照江雪与赵江凉则相反，她们的救护车中途换了个方向，从市中心下了主路，换了几辆车，又换了几趟人，逐渐远离市中心开往城外。而此时的照江雪已再度陷入昏睡，她万万没想到分别来得这么快，连告别的时间都没有，就分开了。 等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不是在医院，四周没有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也没有医院该有的阴冷，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花香味，好像是玫瑰。 头上是白色的纱帐，像老式的床上面用来防止蚊虫飞入叮咬的纱帐，很便宜的那种，她动了动眼珠子，看到输液瓶，上面不知写了什么，透明的液体一点点往下滴，通过输液管进入她身体。 照江雪忽然觉得通体冰凉，有种坠入深渊的恐惧，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 她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很痛，尤其是脑袋，一动就痛，天旋地转。腹部，背，手也很痛，尤其是右手，连动都动不了。 右手？ 那晚的事情尽数回到她脑里，照江雪瞬间清醒，汗珠从她额头层层堆出，她开始发抖，并试图发出声音。 “有人吗？”她以为自己发不出声音，没想到不仅能说出声，声音还不小，虽有些微弱沙哑，却清晰可闻。 在她说出这句话后没过一分钟，就有人推开门走进来。 是个女人，大概四十岁的样子，她长着一张方形脸，戴着黑框眼镜，眼睛很亮，头发齐肩，不算漂亮，给人一种亲切感。 她看了看输液瓶，发现没什么问题后又看向照江雪，见她醒了，便问：“看得到我吗？” “看得到。”照江雪弱弱地说。 “听得到我说话吗？”她说话的声音很慢，又很有耐心，像哄小孩一样，短短两句话就让照江雪卸下防备。 “听得到。” “好，这是几？”她伸出手指比了个二。 “二。” “好，感觉怎么样？” “头晕，疼，恶心。” “正常。”女人很满意，又问：“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终于问到照江雪心坎上了，她说：“不知道，我在哪？” “你现在在我家，我叫郭英，嗯，你应该不认识我，不过，你认识初晴对吧，那你应该知道她有个朋友叫郭俊烨，是我侄儿。” “哦。” “你现在在我家，初晴应该有提前跟你们说过，要将你们藏起来这件事吧。”她笑了笑，她对很多事情都不感兴趣，对她们的事亦是如此，她没打听过，也没兴趣了解，接受她们只是因为庄建军求她收留她们，她才勉为其难帮忙。 不过，那夜，当她看到两个孩子全身都是伤，一个还血淋淋的时候，她便改变主意了，“从现在起，你们就藏在我这，放心，我是偏向你们的，而且我还是个医生，你好好在这里修养。” “好。”照江雪乖乖说。 “嗯，真乖。”郭英笑眯眯地盯着她，真是漂亮的女孩，要是她能生，现在的孩子，不对，也没有这么大。 “那个，我朋友，赵江凉也在这里吗？” “在在在，他在你隔壁房间。”郭英说，“不用担心他，他情况比你好。” 照江雪松了口气，又问：“那个，就是，南初晴，她怎么样了？她不在这里吧。” “她不在，她在正规医院。”郭英说，说罢感觉不对，好像自己的诊所就不正经一样，她又改口道：“她在更好的医院治疗，我有看报道，她没事……你要坐起来吗？” “嗯。” 郭英便扶着照江雪帮她坐起身，她拿过两个枕头垫在她后背，待她靠下后又帮她捋了捋额前的头发。 “你的头受到重击，我把你右边的头发剃了不介意吧？因为得缝伤口，这半年可能你还会时不时感到头晕，要是有耳鸣、失忆或者突然看不见的情况，记得跟我说。” “好。”照江雪看着她，“那个，我睡了多久？” “四天。” “哦，那……” “事实我不知道，但报道上说你们遭到入室抢劫，歹徒在实施绑架抢劫的过程中与其中一名受害者发生冲突，最终被反杀，那名受害者也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听到不治身亡，照江雪的心怦怦直跳，“是，是谁死了？” “入室行凶的歹徒和李市长的二儿子李臧海。还怪可惜的，那孩子听说很聪明很有能力，本来在国外深造，刚好最近两天回国，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第55章 好日子 一定是那个环节出问题了，李臧海怎么就成了拯救她们的英雄了？ “不对，不对，你在说什么？”照江雪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喃喃道，“搞错了，搞错了，歹徒就是李臧海，怎么你，你在说什么！” 她情绪有些激动，不利于身体恢复，郭英有些不悦，摸出手机找到四天前的报道给她看。 照江雪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确如她所说，她皱起眉，满脸疑虑，为什么会这样？新闻报告里不仅引用了警方的证据，还有南氏集团总裁南初晴的证词，包括相关采访等，通片看完，照江雪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我可以打电话给她吗？” “谁？” “南初晴。” “我没有她的号码。”郭英说，“不过，把你们送来这里的人也跟我说过，让你们最好不要与外界任何人联系，对了，你的手机身份证什么都被他们拿走了。” “……” 沉默半晌，照江雪问：“我记得她号码，你可以帮我打吗？” “可以是可以，我得先问一下。” “好，谢谢。” 郭英走出去，照江雪呆呆坐着，看着花花绿绿的旧被单发呆，过了会，郭英回来道：“不行哦。” “啊？为什么？” “来，你自己听。”郭英走过来，把手机递给她，“哦，你没手呢，哈哈，来，我给你拿。” 这个人，有时真让人讨厌。 随着手机靠近耳朵，照江雪边看着郭英，边开口：“喂？” “你好，照小姐是吗？” “是，我是。” “我这边是政府部门的，我已从郭英小姐处听了您的诉求，鉴于您的人身安全考虑，请您不要与外界联系，同时也不要离开郭英小姐家。等事情解决后，我们会派专人前去接你，至于您的家人朋友，您不需要担心，我们已用告诉他们您找了份新工作，必须离开一段时间，我们也用了您的号码给他们报了平安，并且每隔一段时间，会跟他们保持联系，您不需要担心这些事。” “您身上有伤对吧，所有的医疗费用和生活费用将由政府承担，您不需要烦恼，只需静静养伤，我向您保证，最快半年，最迟一年，我们一定会解决这件事。” “当然，如果您执意违反规定，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负责。但请照小姐一定要为自己的生命着想，凡事行动前先想清楚。” 电话里头传来的声音，冷静得像机器人，没有一丝情感，仿佛是设定好的程序，专门播放给她听的。 照江雪想起缅甸的人贩子，害怕的回了一句：“好。”后便冲郭英眨眼，示意她可以关了。 郭英拿过手机，朝她笑了下，对着手机说：“你把人小孩吓到了。” “啊？不会吧？”手机里传来男人惊讶地声音，和嘀咕声，“我是照稿子念的，都跟他们说了不要搞这些，非要学什么特工，啊，不好意思哈，但是大概就是那个意思。请您帮忙转达一下。” “听见了吧。”郭英笑道。 照江雪皱起眉，一件严肃的事情被她这么整变得不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了，她小心翼翼问：“真是政府的人？” 郭英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挂了电话转身走出去，过了会她拿了自己退伍证过来，“看，这个，是真的。” 照江雪见过这种，武生也有，他高中参军，退伍的时候就有这个。她松了口气。 郭英看她呆呆的模样，越看越喜欢，“放心了吧。” 照江雪嘿嘿笑了。 “你要是困了就再睡会，没事。” “好。”照江雪的确有点困了。 接下来两天她都浑浑噩噩的，偶尔清醒偶尔迷糊，醒来也总觉得天旋地转，好几次吐了一地，郭英也没说什么，默默收拾完给她换了衣服，让她休息。 大概持续了一个星期，眩晕的情况才逐渐好转，虽然偶尔还会晕，但人已经完全清醒，也能自己坐起来吃饭。 一天前，郭英不再给她输液，改为喝中药，屋子里满是中药的味道。喝了两天中药，她的情况越来越好，胃口也逐渐变大，从一开始吃一点到能吃一碗，东西也从清淡逐渐转为油荤。 她的右手手掌骨折，左手输液输肿了，郭英秉着吃什么补什么的原则，经常给她买鸭掌鸡掌炖猪蹄吃，照江雪啃得也欢。 偶尔她会下床走走，也只在床四周走，走远了就头晕，所以她不敢走远。同时她发现自己胸口经常疼，郭英告诉她她肋骨裂了，不过没事，会自己好的。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照江雪的身体慢慢变好，吃的也越来越多，人被郭英养得白白胖胖。 她经常想起南初晴，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异常想她。开始时，她还会探究她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说那种话，明明她也是受害者之一；渐渐的她觉得不管怎么样，只要是她做的决定，都一定有她的道理；到后来，她只想她。 思念就像蛛丝，深深缠在她身上，照江雪逐渐理解古人所言“相思入骨”，以往无牵无挂的她开始想一个人，不管做什么都会想到她，看到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会想到她，吃到好吃的鸭掌会想到她，纱帐上的小洞偶尔会变成她的模样，偶尔拱起的花花绿绿的被单好像有她躲在里面，墙上挂着时钟滴滴答答的走，她的感情也一点点的加深。 照江雪不知道南初晴会不会像她一样，分开后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对方，有时她想，她那么有钱，可能早就忘记她了，况且她每个星期都要去相亲，在一起后，她好像不去相亲了，也不能肯定她是否没去，毕竟两人在一起才不过几天就分开了。 她会喜欢上别人吗？ 她会招新管家的吧，如果新来的管家像她一样，她会喜欢上她吗？说起来，南初晴为什么喜欢自己呢？照江雪想不明白，就像很多事情她都想不明白一样，她无法猜透南初晴的心，即使她拥有非常高的智商。 郭英没给她拿手机，说她的大脑受到严重的打击，里面有积血，现在没有什么问题，不知后面会不会有影响，最好不要玩手机和电脑。偶尔她会给她带小说，照江雪还蛮喜欢看书的，只是郭英带的书不够她看，她一天能看十多本，郭英只允许她看五本。 照江雪觉得郭英也是个奇怪的人，她医术很好，不，是好得有点出奇了，但她不去大医院工作，偏偏躲在这种小乡下帮人看病，而且她家里还有各种仪器，像是自己在搞什么研究。 有时候她觉得她是个卧底，有时候她觉得她是个世外高人，有时又觉得她是个反派，但她不敢直接问。 后来郭英告诉她，她拥有这些仪器只是为了做实验发论文，她只是个普通的医生，没她想的那么厉害，至于为什么要在乡下开小诊所不去大医院工作，她觉得只要有能力，在那工作都是一样。别看社会发展那么快，其实有很多人看不起医生，她在这里还能帮到她们，她觉得在这比在大城市工作有意义多了。 照江雪因此对她肃然起敬，她感觉郭英就像她师傅一样，师傅也说过，真正修行者不一定一定要隐世独立，救死扶伤也是一种修行，每个人的选择不同，选择自己的路并坚定走下去才是真正的修行。 照江雪有时候也会想她的修行是什么？她其实没什么兴趣爱好，虽然很聪明，但也没想过多学什么。偶尔会忽然打鸡血，但真正去做的却很少。 以前还能用没时间当借口，现在有时间了，却仍旧不想学习。人一旦颓废了，就会发现颓废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不工作，没烦恼，有人养，有娱乐，有饭吃，简直爽翻天。 她从没出过房间，总是在房间里看小说，要不就是躺着发呆等吃饭。郭英问她要不要给她装台电视，她猛点头，郭英想了想觉得装电视麻烦，就给她买了个平板，但没有卡，只联网。 她还特意叮嘱：“别登录你的各种账号哦，可能已经被人监视了。” 照江雪于是用平板来看电视看电影，把以前没看过的电视看了个遍，把想看了电影都找出来，她还求着郭英给她充会员，郭英很喜欢她，不管她提什么都答应。怕她无聊，还给她买了各种小零食，后来居然给她买了个大桶，专门放零食。 照江雪怕看恐怖片，有时便拉郭英过来陪她看，郭英看着胆子挺大的，居然也害怕恐怖片，两人经常躲在被窝里，吓得尖叫。 照江雪日子过得极其舒服，几乎把在她隔壁的赵江凉忘得精光。她过着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甚至有时候会忘记南初晴。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多月，她听到走廊里传来赵江凉和郭英的吵架声，这才推开门，就见两人站在走廊吵架。 郭英很高，一米八左右，作为一名女性，她非常高，跟赵江凉站在一起甚至看起来比赵江凉还要高。 照江雪听见郭英说赵江凉：“你要是再想溜出去，就不要再回到我这里了！” “我没出去，我就是在楼下走一走而已！而且我是半夜才下楼走的！” “我不管，反正说的是你们不能走出这间屋子！” “这是软禁！” “随便你，你不喜欢住在这里，我现在就联系他们把你带走，你别来害我！” 两人吵到这里时，照江雪推开门，探出头，他们听到响声便转过身，照江雪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们。 “照江雪？” 她尴尬地笑了笑。 “你也在这里？” “嗯~” “你在这里为什么不跟我说？”赵江凉说着走了过来，“我好无聊啊！” “我还好。”照江雪打开门，问：“你要走了？” “我……”赵江凉看了郭英一眼，郭英双手抱胸冷冷看着他，“没有，我没想走。” “但是，你不是偷溜出去了。”照江雪困惑地问。 “我就昨天，无聊，跑出去一下。”赵江凉心虚地说，“你没出去过？” “没有。” “她可乖了。”郭英宠溺地看向照江雪。 赵江凉感觉不可思议，这里又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就几本破小说给看，一点娱乐都没有，她居然能呆得住。 “算了，我现在不走了。”赵江凉说，“走走走，我们到你房间去，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说着推着照江雪往房间走。 “姐姐你来吗？”照江雪一边朝里走一边问。 “姐姐？”赵江凉皱眉。 “诶，不了，我还有点事。”郭英倒是很开心。 “走走走。”赵江凉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赶紧把门关上。他径直走到照江雪床边坐下，拿过一包薯片拆开。 照江雪也坐上床，从他拆开的薯片里拿薯片吃。 “那家伙也真是的，你在这里也不跟我说！”赵江凉生气地嘟囔。 “她有跟我说你在隔壁。”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赵江凉不满地问。 照江雪有点不好意思，她过得太舒适了，把他给忘了。“你没事了吧？”她问。 “还好，你呢？” 照江雪举了举还打着石膏的右手。 “我说，你看报道了吗？”赵江凉说，“初晴姐居然说了那种话，她是什么意思，她这样说不就等同于给李臧海塑金身了，明明坏人就是他，初晴姐居然不拆穿，要是有手机，我一定要打电话去问她，太过分了！” “……” “干嘛，不是吗？他对我们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难道你原谅他了？”赵江凉嘴上说的严重，脸上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又不是死了事情就可以解决，这件事要是爆出来，至少，他爸爸就得引咎辞职。” “我不懂啦。”照江雪笑了笑。 “我好生气，你不生气？” “不生气。” “为什么？你女朋友诶，你不觉得她背叛你了吗？” 照江雪拿薯片的手停了下，抬眸看他，“你是不是忘了，这件事是因你而起的。” “……” 赵江凉心虚地侧过脸，嘟囔道：“虽然是这样，但，我也希望能得到公道。” “那你自己去跟媒体说。”照江雪毫不客气地说，李臧海的棍子怕不是落他头上了吧，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她舔了舔手指，“反正，你再说我女朋友坏话，就给我出去！” 第56章 恋爱脑 “卧槽，你来真的啊！你真的跟她在一起了啊？你看中她哪里啊！不是，她哪里好了！以前追你的那么多，那个不比初晴姐好，你咋就看上她了！你知道她是春阳的姐姐吧？” 照江雪无语地看着他，“我知道，当然是真的，上次不是跟你说了。” “原来你知道啊，那你还跟她在一起，还来真的！”赵江凉白了她一眼，“上次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那你还跟我说恭喜。”照江雪无语道。 “我就以为你是在开玩笑，要是我当时就知道是真的，你觉得我有可能放过你？”赵江凉冷冷一笑，露出他奸诈的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照江雪嫌恶地向后移了移，准备拿薯片的手也收了回来。 “因为你看嘛，那可是初晴姐，南初晴，我以为你们签订了什么恋爱合同什么的……” “呃，怎么可能！” “怎么没可能，你想想，初晴姐家人一直逼她相亲恋爱，她完全有可能为了解决这个麻烦找个人假恋爱嘛，而且你又那么穷，要是给你一百万，让你跟她谈恋爱，假的那种，你会不愿意？”赵江凉说到最后，露出一副看透的表情。 照江雪真的无语了，当然啦，她肯定会为了一百万跟她假谈恋爱，可现在她们又不是假谈。她真是够无语，南初晴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过就是谈个恋爱而已，搞得好像多新奇一样。 她拿起一罐饮料，递到赵江凉面前，赵江凉接过帮她打开。照江雪喝了口后拿在手上，手指轻轻抚摸瓶身，问：“很奇怪吗？” “说真的吗？” 照江雪白了他一眼，当然是要说真的，不然干嘛问他。 “挺奇怪的。”赵江凉说，“初晴姐就算了，你跟人谈恋爱也挺奇怪的，以前追的人也不少，你怎么没看中？” “不喜欢。”照江雪又喝了口饮料。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初晴姐？” 她瞥了他一眼，想了下，一脸神秘地凑近他，赵江凉被勾起了兴趣，靠了过去，照江雪小声说：“我算了下我们的八字，特合。” 赵江凉头一歪，不理解，道士谈恋爱要先看八字？ “有多合？”他问。 “这么说吧，要是今天我得死，只要在她身边，就死不了，就是合到这种程度。” “也就是她旺你咯。”赵江凉的眼神变得古怪。 “对。” “你没发烧吧？”他说着摸向她的额头，却被照江雪避开，他不可思议地说：“这种事不算的吧，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准的，而且不是说人定胜天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跟她认识了这么久，感觉，挺好的，逢凶化吉。”照江雪说，她自我攻略过，像上次被李臧海追车，她想要不是坐着南初晴的车，可能自己走在路上就得被李臧海撞死，而且要不是南初晴在车上，她可能会失控，在路上就跟他打，而他当时带着两把刀呢，自己肯定会伤的很重，肯定不止只是手掌划伤。 还有被李臧海绑架这一次，要不是有南初晴在旁边，她们肯定等不到救援，肯定会被李臧海玩死，至少靠她和赵江凉两个人是不行的。 还有还有，还有很多，她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越想越觉得两人特合适。 她甚至没有想过会有别人或者别的可能性。 “呃，你就因为这个，把自己卖了？”赵江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也不是吧，其实，就算不是这个，只要跟她相处久了，也会心动的。”的确，会心动，她确实不善言辞，但她相信一个人就会无条件相信她，最重要的，她花钱从不计较，知道她的困窘却不看低她，清楚她的美丽却没有对她起一丝歹念。 照江雪想了想，自己最先被她吸引的，正是她身上的疏离感。独立又强大，公私分明又大方，没错，大方，认识她这么久，自己基本没有花过钱。 照江雪想起过年的时候，她给自己转的年终奖，当时她实际上呆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就给她转了二十万，那家公司有这么好的福利，她那时就决定要一辈子追随她了。 只不过没想到是这种追随。 “喂喂喂！”赵江凉伸手在她面前扬了扬，想什么呢，他啧了声，跟初晴姐生活在一起会心动，他想象一下，抖了两下，一点也不心动，只有满满的压迫。 不过，常言道世事难料，前段时间还在跟他疯狂吐槽自己老板的奇葩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深陷爱情中无法自拔了，赵江凉也不好打击她，道：“唉，你们要是真在一起，也挺不错的，初晴姐除了怪一点，生活上真没听过什么关于她的不良传闻，而且比起春阳啊、浩旷，我觉得初晴姐更好。” “对吧。”照江雪笑了。 赵江凉看着她这副不值钱的样子，啧啧两声，挖苦道：“唉，当初不知道是谁，老是说我恋爱脑，我看真正的恋爱脑在这~”说着伸手在她脑袋上戳了下，看到照江雪皱眉，他连忙说：“啊，抱歉，痛么？” “还好啦。”照江雪努了努嘴，最近的问题是，早上睡醒的时候，头晕的非常厉害，郭英说是正常的，又说要给她再检查一下，害得她心慌慌的，她害怕自己会跟电视里演的一样，突然失忆了，然后忘记南初晴，她不想。 “我说，当时发生了什么？”赵江凉问。 “什么？” “我晕倒之后。” “你什么时候晕倒的？” “我想想，”赵江凉一边想一边说，“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刚关灯，躺床上玩手机，没多久，忽然就感到有人压了上来，嘴巴鼻子也被人捂住，然后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想想，应该是他半夜溜进来我房间来把我迷晕了。” “新闻上说是从窗户溜进来的，平常我有关窗户……”那天晚饭是南鸿信做的，是他没关！ 赵江凉一眼看穿她的想法，霎时间脸色一僵，道：“不可能是他。” “为什么？” “你晕倒后，唉，反正不可能是他。”赵江凉懊恼的捂住脸，叹了口气，又似不解气般，往床上捶了一下，又踢了两脚，像撒泼的小孩，却无法解郁。 照江雪静静看着他，忽然想起来，南初晴当时也很奇怪，明明她挺不待见这个堂弟的，但那天她醒来后却感觉她们两个的关系突飞猛进，怪异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那天发生了什么？” 赵江凉不说话，他不想回忆那天的事情，一想起来就感觉很不舒服，他既烦躁又痛苦，干脆转过身不去看照江雪。 “喂。”照江雪推了他一下。 “我不想说。” “是……” “嗯。” “哦。”照江雪顿了下，问：“那个，我老板呢？她，你们？” 赵江凉猛地坐起来，怒吼道：“没有！”吼完看到照江雪一脸被吓到的模样，他连忙道歉，“抱歉，我，那个，唉！反正就是没有，李臧海对女人不感兴趣，啊，不过，幸好你当时晕倒了。”他勉强笑了笑，算打圆场。 照江雪猛地抖了下，难以想象，要是自己没晕倒会发生什么。 “我们别说这个了。” “好。” “说别的。” “好。” “我有个问题。”赵江凉凑了过来，情绪转变之快令人瞠目结舌，“你跟初晴姐到哪一步了？”他眼睛亮亮的，贱兮兮地问。 照江雪脸一红，这该怎么说呢？说她们亲密，确实大家相互都看过了，可说她们很亲密，她们连亲亲都没亲过。 “喂喂喂~不能说么？”赵江凉用手肘碰了碰照江雪，一个不小心又撞到她的肋骨，疼得她皱眉，赵江凉又连忙道歉，忽的他想到一件事，看了看照江雪的手，又看了看她，摇摇头，“完了，没用了。” “干嘛？”照江雪皱眉，那眼神看着让人不舒服，她看了自己的右手一眼，怎么了？ “没用咯~”赵江凉故意拉长音调。 照江雪猛地明白他的意思，耳朵一红，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下，“才不会，好着呢！” “诶，我还有个问题。”赵江凉又说。照江雪有点烦了，不想理他，他自顾自地说：“你有没有想过，李情为什么会出现在初晴姐家？” “这还用想，肯定是她把他叫来的。” “你不生气？” “不生气。”照江雪喝了口饮料，她觉得赵江凉今天有点奇怪，总是重复问她这些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要生气？”她反问。 “恋爱不都是这样！”赵江凉反倒觉得她不可思议，一般人这时候应该气炸了吧，你是我对象，你都不关心我，还替伤害我的人说话，是人都会生气的吧，他看着照江雪，又问：“你受伤，她没有来救你，还叫了伤害你的人的哥哥来，最后还在新闻里替李臧海说话，你居然不生气？” 照江雪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生气？” “她背叛你了啊，她替伤害你的人说话呀！” “但是她也受伤了。”照江雪更无法理解了，她的确想过南初晴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也的确生过一点点气，但后面又觉得自己没有条件生气，“其实，我想，我觉得她一定是有原因才说这种话的，你看，她是个工作狂，所以我想，可能跟工作有关，所以，唉，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对她气不起来！” “啊！”赵江凉更气了，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他本来想找照江雪一起吐槽一起发泄的，现在根本就不行嘛！ 感觉照江雪完了，这还没开始呢，就已经这么恋爱脑了，以后可怎么办？他都不好意思问，“你们刚在一起就分开，能长久吗？”这种话了。 …… 时间一点点过去，有照江雪的陪伴赵江凉变得特别乖，他总是一大早起来就去找照江雪玩，慢慢的，他们仨从一起看电影变成一起打扑克、一起玩游戏……郭英也很喜欢跟她们俩小年轻在一起，只是她从来没问过她们，她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被迫躲在她这里的。 不过，时间久了，她也逐渐放宽对她们的限制，偶尔赵江凉也会下到二楼来，却从不到一楼去，后来他又怂恿照江雪跟着他一起去二楼，照江雪拗不过他，只好跟他一起下去。 二楼是郭英的卧室和厨房，还有两间房间被她用来摆放各种做实验的机器，照江雪一样都看不懂，只是感觉价值匪浅。 下过几次二楼后，她开始做饭打扫卫生。照江雪总觉得住在人家家里，白吃不干活很不好，因此一有机会就帮忙做事，她不仅帮忙做饭打扫卫生，还会帮忙切药材，分类、密封……搞得郭英喜欢她喜欢得不行。 照江雪不仅自己干，偶尔还拉着赵江凉一起干，两人把活干完就回房间玩游戏，郭英给她买了switch，又给买了一堆游戏卡，把她俩开心得整夜不睡觉拼命玩。 一晃大半年过去，那边还是没有消息，这边的小子日过得极其滋润，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吃喝玩乐，不仅身体健康更是心情愉悦。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照江雪的心越发的感到不安，她越来越慌，不知南初晴还会不会喜欢自己，她还记不记得她。 不记得好像也很正常，毕竟这么久没见面了，也没有联系，再好的感情也会淡掉，更何况是刚谈的恋爱。照江雪想起自己曾在网上看到过，“三天不联系等于分手”，她想南初晴会不会也这么以为呢？ 白天，她总是神采奕奕，到了晚上，便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想了又想，越来心越慌，越想越伤心，想到伤心处，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流，有时候想得多了，睡醒时枕头湿了一大片。 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喜欢她，好想她，好想见到她。然而，越想见，越想她，越难受。 还不如不要在一起。 要真不要了，她又不肯了。 她迷上看爱情片，尤其是悲剧的爱情片，总是边看边代入，边代入边哭。旁边两个陪着看的人也是感性的人，每次看完一部爱情片，三人都得抱在一起哭。 一个想她的老板，一个想他的竹马哥哥，只有一个为电影里男女主角的故事感到伤心。 八月份时，天气预报报道最近多暴雨，出行需谨慎。果然到了第二天下午，乌云密布，天空开始下起雨来，从芝麻般大小到豆丁一样只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随后雨一直下个不停，天很快就暗了下来，整个天空不停的闪烁着黑色闪电，雷声轰轰，听得人心慌慌，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这种天气来看病的人很少，但郭英还是坚持等到六点才关门。她才把门关上，准备收拾收拾回去，忽然响起一串急促的门铃声。 郭英心里疑虑，却担心会是病人，连忙走过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到多年不见的侄子郭俊烨和他的几个朋友站在门口，她反手就把门关上。 第57章 大暴雨 闷热潮湿的天气，下起属于夏日的特大暴雨，风雨交加里电闪雷鸣，能有什么好事？这种天气，好事也会被雨水冲走。 果然没有好事！ 郭英无情的关上门。 郭俊烨也很无语，要不是各种倒霉的事情撞到一起，他怎么可能会来找这个跟家里断绝关系几十年的叔叔。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凑齐人，凑到休假一起出来玩，才刚到海边，就下起大暴雨，本想着回别墅好了，又碰上修路，道路不给走了；换条路，前方发生严重塌方，封路！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好不容易凑齐的时间，更重要的是，花了半天才开到这里，路上使劲堵车，回去肯定更堵！找家酒店住吧，现在是旅游旺季，附近又有不少景点和好玩的地方，室内室外都有，酒店都被人预定完了，多给钱都不行！ 旅店，民宿，沈棋淇又不住。 再开一段路，往里又都是村庄，哪有什么住的地方，越开越靠近深城，开到一半，道路又塌了，走不了，一条车队长长根本看不见尽头，只能拐村路。 一来二去一整天的时间都耗在路上，大家又累又饿，心情都很烦，开到“华双村”时，郭俊烨忽然想起自己多年未见的叔叔就住在这里。便提议过来借一晚，大家原本都不赞同，但天雷滚滚，越来越猛，在路上开车也开得人心惶惶，思索再三，便勉为其难同意了。 郭俊烨跟这位叔叔也不熟，只知道他年轻的时候跟家里人吵了一架就再也没回来。不过，他还是从事医疗行业，郭俊烨就业后，倒也经常有听到过他，尤其是在某些论文上，还能看到他的名字“郭英”。 没想到门是开了，又瞬间关上，众人吃了个闭门羹，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向郭俊烨。 郭俊烨只能尴尬地笑。 五人站在郭英诊所门前，雨水落在泥地上带起水花和泥土溅脏了他们的鞋和脚，他们下车时又没带伞，身上衣服又薄，已经有些湿润，这时再跑回去，一来二去必定全湿。 沈棋淇双手抱胸靠着赵瑶远离南初晴，她现在完全不敢看南初晴，这次旅程本来就是她规划的，南初晴原本不想加入，却被她强行拉上，在出门前，她还特意把南初晴的电脑抢了关机扔掉，没想到却遇上这么一趟旅程！ 南初晴时不时就用冷冷的目光瞟她，她又不爱说话，弄得沈棋淇既害怕又尴尬，心里后悔极了自己干嘛要组这么个局！ 庄家皓也不想来，像他这种公职人员根本就没有真正休假的时间，通常一个电话过来就得立刻赶到局里，何况他现在还有一堆事情等着解决，如果不是沈棋淇威胁他，他也不会来。 他看着瓢泼大雨，烦躁地抖着腿。 赵瑶又按了门铃，随后向后退了步，把郭俊烨让了出来。 郭俊烨白了她一眼。 门开了一条缝，郭俊烨毕恭毕敬地笑着叫：“小叔”说着还拼命在底下摇手，让他们也叫。 没人理他。 砰！ 门又关上了。 这声关门像往郭俊烨脸上扇一样，他尴尬得无地自容。 “姨姨不是不喜欢别人叫他叔吗？”赵瑶问，“她不是已经生理性改变了，你怎么还叫人家小叔，应该叫小姑才对。” 郭俊烨不想理她，他们家就不承认这件事，他也不想承认。 赵瑶又问：“姨姨还没跟家里人和好？” 郭俊烨撇嘴摇头，一副说不得的样子。 “那你还带我们来！”赵瑶无语，还不如开回深城。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大雨依旧下个不停，雷声渐远，远处却仍能看到闪电划破的天空。 “这种鬼天气怎么开车？前面什么都看不到，雨刮都没雨水刷的快。”郭俊烨看了下车的位置，在昏暗的草地上停着的黑车像黑色的大狗。 门口的灯忽然暗掉，门前五人都动了，不约而同抬头看门顶，随后大家的视线又落到郭俊烨身上。 郭俊烨只好又按了下门铃，过了会，门才开。 郭英一脸不悦地站在门口，看着讨好的侄子，“你妈让你来的？” “不是。”郭俊烨卑微地说，看到郭英又有关门的架势，他立刻伸手挡住，“我们到海边玩，路塌了，回不去。” 郭英不理他，使劲关门，郭俊烨也使劲掰。南初晴和赵瑶看不下去，异口同声道：“姨姨。” 郭英知道郭俊烨旁边还有人，但没看清是谁，听到声音才看过去，没想到是赵瑶和南初晴，也就随意寒暄道：“你们也在啊……嗯？小初晴，你也在啊！” 南初晴静静看着她。 郭英心里吐槽，尴了个大尬，她居然把财神爷关门口了！她好多设备都是南初晴赞助的，现在把人拒之门外，以后还怎么找她要钱！ 不过这小妮子怎么也出门了，还跟郭俊烨一起出来，难怪变天！郭英搓着手臂，扯着笑，“哈哈，你怎么也来了。” 赵瑶向前一步，笑道：“我们去海边玩，没想到下大暴雨，回来路又塌了，附近也找不到住的，能在您这住一晚吗？” “可以啊可以啊。”话刚落音她就后悔了，她这就只剩一间空房，还不能让人住，楼上藏着两个见不得光的人，留她们，住哪啊！ 但现在拒绝太晚了，南初晴等人鱼贯而入，正等着她安排。 郭英的房子有两栋，中间隔着片空地，四周用围墙围起来，前一栋只有两层楼，一层给她拿来开诊所，二楼放各种药品。里面那栋楼一楼也堆满药材和实验耗材，二楼住人、放实验设备，本来三楼还有三间房，现在住着照江雪和赵江凉，剩一间也没法住人。 而且小西施现在肯定已经做好饭等着她回去吃了，完了完了完了，她又没有手机，怎么办怎么办？ “这边不能住人，去那边吧。”郭英面不改色地说着，走到后门一看，只有一把雨伞，有主意了，“我去给你们拿几把雨伞，你们在这等我一下。”说着急匆匆拿起伞往外走，冒着大雨直奔里楼，来到楼下把伞收起后匆匆上楼去，正如她所想，照江雪和赵江凉正等她回来。 她才刚走上楼梯，照江雪就巴巴地跑过来迎接，郭英心一软，赶紧说：“有人来了，你们快到楼上去。” 照江雪一听吓一跳，赶忙回头招呼赵江凉，郭英推着他们朝楼梯口走去，边说道，“你们快上去，他们就来一晚，明儿他们走了你们再出来，今天千万不要出来，也不要发出声音，知道么？” 两人齐齐点头，又急忙忙地朝三楼跑。郭英看到一桌子美食，把桌子收拾了下，把做好的东西收进冰箱，三个碗收走扔水池里，边收拾她边在想，是不是得跟她们俩说一下来的是谁啊？ 跟江凉说倒没什么，但郭英不想理他，她还记得那次赵江凉偷偷跑下来那事，这要是跟他说了，他不得心痒痒的，又要乱跑。 郭英跟庄建军的约定是不能让她们俩见到任何人，只要违反约定，就不给她开她想要的许可证。郭英因为私自在家里设实验室违反规定，找了很多关系都没办下来，趁这次帮忙，她便要求庄建军给她开许可证，庄建军也同意了，前提是她必须看好照江雪和赵江凉两人直到事情结束。 思及此，郭英决定还是不跟他们说了，她想小西施跟她们估计也不熟，虽然小西施说过南初晴是她老板，但过了这么久没去上班，两人的劳务合同估计早就作废了，何况打工人最不想看到的应该就是老板了，嗯，还是不要跟她们说了。 而且那五人里还有一个是警察，虽然郭英没了解过事情的原委，但直觉告诉她，跟警察扯上关系，肯定没好事。 她很快收拾好一切，拿着三把雨伞下楼，跑到外楼去把郭俊烨几人接了过来，那几人等得久了，还以为她又不想搭理他们了，没想到郭英还回来，顿时松了口气。 郭英领着她们到二楼，假模假样问他们要吃什么，一边打开冰箱把照江雪做的菜拿出来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哦，没什么菜了，随便吃点吧。”她把热好的炒白菜拿出来，“中午剩的。” “中午剩的菜像没吃一样。”郭俊烨吐槽道。 “我忙的要死，你以为我是你哦！”郭英白了他一眼，又陆续把菜拿出来热，心不甘情不愿的招呼他们吃饭。 郭俊烨被凶了下，不敢再说话了。 不过她这桌菜完全像没动过的一样，众人看了看，不禁讶异，郭英自己一个人居然能吃那么多。 入座后，赵瑶便笑着问：“姨姨，这是你做的？” “对啊，尝尝。” 赵瑶夹了块猪肉，放进嘴里试了下，有点老了，“好吃。”她笑眯眯地说。 “好吃就多吃点。”郭英道。 南初晴吃了点苦瓜炒鸡蛋，一瞬间熟悉的味道袭来，她喃喃道：“感觉味道有点熟悉。” 郭英吓一跳，脱口道：“熟悉！不会吧！苦瓜炒鸡蛋都是这个味道呀！” 郭俊烨尝了口，道：“嗯，是这个味道。” 南初晴便没再说话了，她只是觉得，有点像照江雪做的，她周末有时也会在家里做饭，做过苦瓜炒鸡蛋。 只是她做的苦瓜炒鸡蛋，苦瓜特别苦，她当时还特意给她解释说，苦瓜就是要苦才对，良药苦口，苦才有益于身体，越苦越好。 还有这个小白菜也是，肥肥的，照江雪经常说的，她说猪油就是肥油，菜就是要肥肥的才好吃…… 这桌菜，跟她好像。 南初晴忍不住越吃越多。 郭英觉得新奇，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南初晴吃饭吃第二碗，不，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跟朋友一起出来！ 她本不是好奇的人，可这一次，郭英按捺不住，问：“小初晴你怎么也跟她们一起出来了？” “哦，我把她拉出来的。”沈棋淇说。她了南初晴一眼，自从照江雪走了之后，她就变了。 说她变了，又好像没有变。说没有变，又好像变了。 沈棋淇觉得她挺可怜的，以前觉得她怪，现在觉得她可怜。 南初晴伤的并不重，但她住院的两天，家里人都没去看过她。而自从在她家喝过酒后，她感觉她们的关系好了一点，便叫上赵瑶两人去看了她一下，怎么说呢，挺可怜的。她的病房里摆满了各个公司代表送的花篮和水果，而她自己静静坐在床上，还在工作，旁边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她们当时在那里站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挺尴尬的。后来她出院的时候，她们本想去给她庆祝的，到了才发现她已经出院了，还是自己办理的出院手续。 沈棋淇那时想，要是照江雪在的话，南初晴就不会是一个人了。不过，听说照江雪伤的很重，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而且听说，建军爷爷把她们藏起来了，藏在那，他也不肯说。 而南初晴自从出院后便恢复工作，她不仅仅是恢复了工作，还比以前更加卖力，她把周五的相亲给推了，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中；就连后面沈棋淇约她出来，她也不出来。 有一次，沈棋淇跟赵瑶两人在聊天，聊着聊着突然说到她，两人便叫上郭俊烨和庄家皓杀到南初晴家去，她们还特意买了啤酒，五个人又在她家客厅喝得酩酊大醉。 南初晴还像以往一样不爱说话，跟别人保持距离，跟她说话她也爱答不理的，但沈棋淇总觉得有些地方变了，她说不出来，就是感觉很奇怪。 后来每个星期她都叫上他们到她家去，美其名曰约不出来，我就不请自来。南初晴也没拒绝他们进来，也很配合和他们喝酒，两三次后，沈棋淇终于知道变在哪里了！ 她总是时不时看向手机，手机屏幕一亮，她便立刻拿起来看，然后又将手机放下，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她在手机亮的瞬间，眼神也亮了，在放下手机时，眼神又暗了下去。 有时候，她也会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拿着手机无意义的滑动，这是她以前从不会做的，而当她把手机放下的时候，总会轻轻叹口气。 沈棋淇感觉，她像在等什么。 有一次，大家都喝醉了，她也是，喝得醉晕晕的，迷迷糊糊中，她睁开眼，好像看到南初晴半趴着看着手机，手机在摇晃，她的手指在不停的滑动，她在哭。 醒来后，南初晴又像平常一样，仿佛那晚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于是沈棋淇决定要约她出来玩，一定要拉她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要带她出来。 只是没想到会遇到暴雨，更没想到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要跑到郭英家来住，早知道就不组织这场旅行，后悔死了！ 第58章 倒霉孩子 吃过饭，大伙又闲聊几句，便想去休息。郭英无奈只能把他们带到楼上去，指着最里的房间大声说道：“就剩这间能住人了，你们要不将就一下？”心里却想幸好这几个娃都不是事精，不会问东问西，东翻西找，不然她藏人的事哪藏得住！ 躲在房间里的照江雪和赵江凉听到郭英的声音，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照江雪伸出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赵江凉点点头，指了指被子上的游戏机。 要赵江凉一直坐着不发出声音根本不可能做到，照江雪只好顺他的意思，她先拿过游戏机，把声音关掉，再递给他。 而在屋外的人对郭英的安排都没有意见，除了沈棋淇有点为难外，其他人倒觉得没什么，反正现在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就行，也就将就一晚，大家拿着行李进去。 房间内只有一张床，三名女生睡床上，两个男生就打地铺，郭英给他们拿来一床被子和地毯，庄家皓什么样的环境没住过，郭俊烨也是曾去灾区支援过的人，对于睡地上他们也没有意见。 关上门，大家各自坐在一边玩手机，没一会，沈棋淇提议玩游戏。 庄家皓问：“玩什么？” “扑克，有吗？”沈棋淇说。 “你带了吗？”庄家皓问郭俊烨。 “没有。”郭俊烨说。 他们什么都没带，本来就没打算来郭英这，按照他们的计划，现在应该在沈家的海边别墅，里面什么都有，根本不需要外带。 最后四人决定玩划拳，南初晴不会划拳便不打算参与，她不玩，独自坐在那显得好奇怪，大家为了拉她一起玩，于是又改为剪刀石头布。 为了更刺激点，郭俊烨跑下去找郭英要酒，郭英自己有酿酒的喜好，听说他们要玩，也跟着上来，还带了自己酿的各种酒。 六个人坐地上，一人一杯酒，游戏很简单，一起出剪刀石头布，输的喝，不喝就回答第一个赢的人提出的问题。 南初晴今天的运气特别背，从一开始玩就一直输，连输五局，她也连喝五杯。到第六局时，又输剩她和郭俊烨，她有点上头了，使劲盯着郭俊烨的手，在郭俊烨喊出“剪刀石头布”后，两人一同出了剪刀，剪刀，剪刀，石头，石头，连续几次出相同，郭俊烨也上头了，紧张和谨慎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他们越出越快，越快越相同，终于，决胜负的一击到了： 剪刀 石头 南初晴赢了，她面无表情地握了握拳。 郭俊烨不可思议地看了自己的手一眼，道：“糟糕，我不会要把你的霉运接过来吧~” 南初晴没说话，赵瑶偷偷给他的杯子加多一点酒。郭俊烨发现后，瞪了她一眼。 说来也奇，就在他输了后，竟真连续输好几把，这股霉运才均匀的转到别人身上。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声音从未停过，屋里的人也越玩越快，很快六个人都达到微醺的状态，这时候正是提问题的好时机。 于是，沈棋淇提出要换一种玩法，她把两种酒混在一起，玩还是一样玩，输必须喝混着的酒。混酒更容易醉，因此输的人就必须更加谨慎，到底是要喝还是要选择回答问题。 一轮剪刀石头布下来，郭英输了，她选择回答问题，郭俊烨逮到机会，抓着第一个赢的赵瑶，要她把机会让给自己，赵瑶不肯，说出她的问题，“姨姨，你单身这么久，有过喜欢的人吗？” “当然有了。”郭英毫不掩饰的回答，“只能问一个问题，来，继续。” 第二轮南初晴输了，她喝下酒。 她每一次输，都面不改色的一口闷，随后把杯子放下，就继续玩，也不说话，也不吐槽，弄得赢的人赢得一点也不痛快。 偏偏她还一直输，大家也不敢拿她开玩笑，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尴尬。 第三轮庄家皓输了，沈棋淇赢，他选择回答问题，沈棋淇对着赵瑶贴脸开大，问：“你对江凉心动过吗？” 庄家皓白了她一眼，“没有，我一直把他当做弟弟。” 郭英吃到大瓜，露出讶异的表情，她偷偷瞥了一眼后墙，心想这话要是给赵江凉听着那该多有趣。 第四轮，南初晴又输了，她还是选择喝酒。 沈棋淇便尝试揶揄她道：“呀，你也给人家一个机会啊~” 南初晴瞥了她一眼，举起手，于是大家又开始新一轮剪刀石头布。 第五轮，南初晴又又又输了，她还是选择喝酒。 她有些醉了，不想玩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叹了口气，又放下。 郭英好奇地小声问：“小初晴怎么了？”以前的南初晴可从来不会叹气。 沈棋淇耸耸肩，赵瑶说：“她喜欢的人跑了。” “喜欢的人！”郭英尖叫，南初晴有喜欢的人？？ 大伙都笑了，庄家皓道：“我第一次听的时候也是这种反应。” “棋淇还杀到人家家里去，只为证实这件事的真实性。”赵瑶接着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对对对，不过，那孩子还挺漂亮的。”沈棋淇说。 “有照片吗？”郭英问，想看，太想看了，到底什么人能让南初晴心动。 沈棋淇耸耸肩。 郭英眼巴巴地看向南初晴，南初晴眼眸一沉，道：“没有。” 郭英不死心，仍眼巴巴看着她。 “真没有。”她淡淡道，顺便递上手机，似乎在说不信你看。 郭英愣了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棋淇她们，觉得她们是在诓骗自己。转念一想，又很正常，南初晴怎么会在手机里存放别人的照片呢？她宝贵的内存只能留给工作资料。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笑了。 南初晴却视而不见，她并不把他们的调侃放在心上，她真的醉了，看了眼手里的手机，心渐渐沉了下去，“你们先玩，我去醒一下酒。” “不行，现在才是好玩的时候。”沈棋淇伸手拉住她，南初晴觑了她一眼，她赶紧放开手，“只给你两分，三分，三分钟……哦~”丢，干嘛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她，她也是希望她开心而已嘛。 呜呜，好心没好报。 南初晴站起来晃了两下，定了定神，便朝外走去。她刚把门关上，里面的气氛霎时活跃起来。 她靠着门口站了会，听着里面传来打闹的声音，才松了口气向走廊走去。其实，她也不是不想跟她们融洽的玩，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本可以拿对待客户的态度对待他们的，但他们都是一起长大的，这样对待他们，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一旦他们觉得她敷衍，也许就不会再来找她了。南初晴有点害怕，她靠着走廊看着下面黑漆漆的二楼，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笑，以前一直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到害怕，现在忽然间有了朋友，反倒害怕失去了。 幸好沈棋淇她们都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不过，迟早有一天也会厌烦的吧。南初晴垂下眼眸，有一个人不会厌烦她的，从刚认识的时候起，除了特殊情况，她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管她的行为多么怪异，她也从来没因此想过主动离开她。 南初晴看了眼手机，没有消息，难道她不喜欢自己了？ 南初晴从来不敢想这件事，只要脑海里一冒出这个念头，她就便立刻转移注意力，她深深吸了口气，把思绪转到工作上去。这么一转，反倒让她想起一些事，于是，她站在走廊打了个电话。 很快，她就把事情交代好，挂了电话，她依旧靠着走廊看着底下黑漆漆的二楼，心里却在想沈棋淇说的话，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过去后，她会出来找她吗？ 她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南初晴回头，没看房门打开，倒是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板？” 她瞬间转身，诧异地看着身后打开的门，门并没有完全打开，只开了条缝，缝隙中探出个头，是照江雪。 南初晴紧闭眼摇了摇头，只见门缝开得更大了，照江雪从门后走了出来，她关上门，靠在门上看着自己。 不行，她肯定醉了。 早知道醉了就能看到她，那她就天天喝了。 不行，不能天天喝，会影响工作。 南初晴低头自嘲一笑。 “老板？” 南初晴抬头，皱起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照江雪被她看得好不好意思，她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南初晴。刚突然听到她的声音，她实在忍不住，就偷偷开了条缝，一看背影就认出是她。 没忍住，又叫了她；没忍住，就出来了。 可她不敢靠近，好久没见了，她有些腼腆的靠着门，不知南初晴是怎么想的，还喜欢她吗？她们还在谈恋爱吗？ “翁翁？” “嗯。”照江雪咬了咬唇，看了眼地面，又抬头看她。 “照江雪？” “嗯。” “照大翁？” “是我。”她更加不安了，一条腿不自觉地踢了踢地面，眼睛却始终离不开眼前人。 南初晴望着她，眨了眨眼，眼眶红了，她低下头，委屈屈巴巴地小声说：“你不是说你一定会联系我的吗？” 照江雪愣住了。 “你不喜欢我了吗？”南初晴轻轻地问。 照江雪呆呆看着她，她始终低着头，直到晶莹的泪水闪着光落下，照江雪才发觉，她在哭。她哭的无声无息，泪水轻轻的落下，一滴一滴透着光，刺痛了照江雪的心。 这不是照江雪第一次看到南初晴哭，却是最让她心疼的一次。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无声无息地落泪，像个委屈却不知如何诉说的孩子，照江雪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人撕碎般疼，她跑了过去，没有一丝犹豫抱住她。 “对不起。” “我一直在等你消息。”南初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这个人，委屈只知道眉头皱起，红着眼眶，流着泪看人。 照江雪心疼死了。 她好后悔，她应该联系她的，在她拿到平板的时候，她就该联系她了。可她当时并不知道她会一直等自己联系她，更是因为舒适的生活而忘记自己曾经许下的承诺，如今一想到昨日所过的好日子，她愧疚得不敢看她。 “你还喜欢我么？”南初晴轻轻问。 照江雪把头埋进她胸口，蹭了蹭。 喜欢，超级喜欢！ 南初晴这才敢伸手把人抱住。 越抱越紧。 “对不起。”照江雪闷闷地说。 “没事。” 照江雪抬起头，伸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南初晴朝她笑了笑，眼神宠宠，说：“你胖了。” “嗯。”照江雪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个，我，过得很好。”她真不好意思看她了。 “嗯？” “然后，我，就是，忘记了。” “什么？” “联系你。” “……” 感到对方身体一僵，照江雪连忙道歉，“对不起。”嘴上道着歉，脸上却忍不住绽放笑容。 “……” “对不起~”照江雪开心极了，因为一会心疼一会开心弄得胸腔有些疼，但她不在意，她发现南初晴喜欢死她了。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南初晴小声抱怨道，手却依旧环在爱人腰上。 她的声音还带着点鼻音，听起来有些撒娇的意味，照江雪忍不住，抬头在她唇角亲了下，看到对方呆愣的模样，她笑着凑近她耳边，低声说：“我爱你。” 南初晴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还是忍不住，笑了。 果然，只要一看到她，跟她在一起，就会不自觉的感到开心，感觉所有阴霾一扫而空。 “骗人。”她轻笑。 “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南初晴依旧目光幽幽，像在抱怨情人的轻落。 “我不敢联系，我也很害怕，你后悔了，不喜欢我了。”照江雪笑着说。她可真是爱死她这副模样了。 “骗人。” “还有，姐姐让我们不要跟别人联系，也不要出门。”照江雪卖力解释，身体靠着她晃啊晃，“说会有危险。而且我也怕真的出什么事，给她带来麻烦，你知道，我就是做这种的，要是对方团队里也有个像我这样的，很容易就能定位到我们在那里的，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就算了，可要是连累了姐姐，我怕，我真怕，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南初晴从没生气，她只是有点委屈，但这点委屈比起喜欢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她目光柔柔看着她，一刻也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忽然，她捕捉到一个词，“姐姐？” “嗯，郭英姐姐。” “你管她叫姐姐？”管我叫老板？ “嗯。”照江雪点点头，有问题吗？不管有没有问题，反正南初晴好像有点不开心，就是有问题，“对不起，我错了，老板~你别生气好不好~”照江雪撒娇地抱着她，身体轻轻摇摆，“我保证，下一次，不，这一次，我一定联系你！” 南初晴没生气，好不容易见到她，她怎么可能冲她生气，可她要假装生气，她想要她更在乎自己。 而且，她怎么可以管别人叫姐姐，管自己叫老板，还担心别人，却不担心她。 南初晴吃醋了。 她佯怒侧过脸，瞬间愣住了。 照江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愣住了。 下一秒她猛地推开南初晴，向后退了两步，脸一红，尴尬至极，“哈哈~你们也在啊，哈哈……” 第59章 a是不可能的 妈呀，为什么又这样！看着一颗颗好奇的大脑袋，照江雪囧得不行，尬得脚趾扣地。 这些人到底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也不吭一声！ 啊啊啊啊啊啊 偏偏旁边的人还用哀怨的眼神望着她，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拜托，这么多人诶，别再看她了！ 照江雪的脸渐渐红了。 怎么还看她啊？ 罢了罢了 照江雪朝南初晴挪了一步，稍稍靠近她，低着头再不敢看人。 楼道里，众人惊讶地望着他们，原本他们在房内玩得好好的，玩着玩着郭英突然脸色一变，她似乎听到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竟还是小西施的声音，当下酒醒了三分。 许可证在眼前飞走，她连忙站起来，打开门探出身一看，正巧看到照江雪在南初晴脸上亲了下，郭英当场石化。 剩余的人看到她急匆匆起身，视线便跟着她去，又见呆愣愣站在门口，叫她两声也不应，便也纷纷走了过来，结果看到这两人卿卿我我腻腻歪歪的样子，都呆住了。 这还是她们认识的南初晴吗？ 那个恨不得离人八百里远的南初晴！那个总是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南大总裁！ 她她她居然主动抱着照江雪，还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好诡异 今天是什么奇怪日子，大雨冲的不是土地，是她的脑子吧！ 即使照江雪尴尬的跟她们打招呼，也没能将她们从震惊中扯回。照江雪囧得不行，眼神埋怨瞟了南初晴一眼。 南初晴也有一点点尴尬。 “你说点什么啊！”照江雪小声说。 “哦。”南初晴抬眸看她们，手一收，把人揽进怀里，“我们在交往。” 啊！没人让你说这个啊！ 让你说话不是让你把我供出去啊！啊啊啊啊啊！ 照江雪脸更红了。 大伙更惊讶了，郭英不可置信地重复道：“你们，在交往？” “嗯。”南初晴郑重点头。 沈棋淇等人才反应过来，异口同声道：“你们在交往？” “嗯，有问题吗？”南初晴反问。 “没，没有。”郭俊烨说。他看向赵瑶，似乎在问，你知道吗？ 赵瑶摇头。 好奇怪，她们居然真的在一起了。 “恭喜啊！”沈棋淇笑道，“别站着了，进来玩。”她一定要套出所有的细节！ “江凉在里面玩游戏。”照江雪指着房间说。 南初晴皱眉，“你，跟他一间房？” “没有，只是一起玩游戏而已。” “我去叫他。”赵瑶道，说罢，匆匆走了过来，没敲门就走进去。没一会，赵江凉就跟她一起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你们？”他一走出来就问道，当看到南初晴时愣了下，又看了眼照江雪，揶揄地笑了。 照江雪脸一红，低下头。 早知道就不跟他说了。 “我们刚好来避雨。”赵瑶说，“没想到爷爷居然把你们藏在这里，真是巧了。” 不得不说还是庄建军厉害，估计李家人也不会想到，庄建军会把她们两个藏在这个完全跟庄家没有一点交集的郭英家里。而且，尽管郭家跟庄家也是世交，但李家绝不可能想到郭英。 郭英离开家已经有十几年了，这么多年她几乎没有跟家里人联系，也很少在深城出现。不要说她们，深城的名门望族估计也基本忘记有这么一号人，而郭家可以说跟李家这件事没有半毛钱关系，不管怎么想，都很难能有人将这两人和这件事联系在一起。 最重要的一点，郭英所在的诊所每日人来人往，稍微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暴露，完全不是一个藏人的地方。偏偏最不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不是他们来躲雨，也不会误打误撞闯进来。 “你们，你们都知道？”郭英一脸惊讶，这群孩子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算了，她不想知道 “嗯，都知道。”庄家皓笑道，“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我们在联合搞垮一个家族。”沈棋淇侃道，当然，基本没她什么事。 赵瑶笑道，“没那么夸张，她俩现在是纪委那边重要的证人，这件事我们也知道，也算有参与，现在的确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她停了下，用轻松的口吻说，“姨姨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把她们藏在你这的消息透露出去的。” 仿佛看到许可证又落到手里，郭英松了口气，“好了，别说了，我们来喝酒，你们可别跟我说发生什么，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放下心的郭英笑道，拉着沈棋淇往屋里走。 “你们也快点进来。”郭英又大声说了句。 赵瑶牵着赵江凉走过去，赵江凉经过庄家皓身边时故意转过头，始终不看庄家皓一眼，庄家皓自然也当做不认识他。 “走喽。”郭俊烨招呼照江雪道。 “玩什么？”照江雪问。 “她们在喝酒。”南初晴说。 难怪，照江雪看了她一眼，难怪她今儿这么坦诚，“你喝了很多吗？”她问。 “我一直输。” “没事，我帮你赢回来！” “好。”南初晴笑了。 她们走到房内，郭英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招呼照江雪，郭俊烨连忙阻止他说：“小叔，有点眼力劲好不好。” “就是，小江雪那里需要坐地上，她坐初晴腿上就行了。”沈棋淇笑眯眯地说。 照江雪脸又红了。 南初晴便冷冷看了她一眼，她连忙收起看戏的笑容，招呼起大家喝酒。 南初晴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坐下，照江雪自然坐在她旁边，南初晴顺手环住她的腰，大家看了，也只偷偷的笑，不敢再造次。 “晚来的先自罚一杯。”沈棋淇冲照江雪说。 “她不会喝，两杯倒。”南初晴说。 “我来喝吧。”赵江凉说，说罢不顾众人觉得他多事的眼神，连喝两杯，放下杯子他说，“照江雪真不会喝，两杯倒。” 赵瑶低声斥道：“不会喝也有人帮着喝，要你鸡婆。” “姐，你不懂，她俩要是醉了，今晚大床给谁睡？”赵江凉眼中带笑看向照江雪。 大伙立刻露出一副还是你小子会的表情。 照江雪脸更红了。 南初晴无语极了，问：“还玩吗？” “不玩了，那么快想睡觉啦？”沈棋淇故作好奇问。 大家一下都笑了。 南初晴无语，不说话了。 照江雪见状，只好开口问，“你你们玩什么？” 沈棋淇真怕这对小情侣羞死，便决定先放过她们，问：“划拳会不？” “她不会。”赵江凉说。 南初晴冷冷瞥了他一眼。 “那你会什么？”沈棋淇看向赵江凉。 “我是建议你们不要跟她玩游戏，这家伙，老恐怖了！”赵江凉说。 “哎呦~是吗？”这倒是勾起沈棋淇的兴趣。 南初晴低声问：“你很会玩游戏？” “不不会啦。” “那还是简单的剪刀石头布？” “好，好的。”照江雪乖乖点头。 “你输了，初晴喝。”赵瑶说。 南初晴点头。 游戏又开始了，十轮下来，照江雪赢了十轮，还都是第一个赢的，赢得大伙怀疑人生，怀疑她在她们脑里装了监控，连南初晴都感到诧异，她怎么会知道别人要出什么？ 问她，她总是乖乖地说，“就就运气啦。” 只有赵江凉用威胁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说你再赢一次，我就撕了你一样。 第十一轮，照江雪又第一个赢了，赵江凉再也忍不住了，把一次性杯一扔，扑的一下就扑了过来，南初晴瞬间把人拉入怀里，赵江凉扑了个空，转头怒道：“你这家伙，你在算对不对！” “没有啊，我没有……”照江雪忍不住笑了。 她这样子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你在算？”南初晴问。 “没有，我才不会算这种事情。”照江雪笑着辩解，她才不会拿这种事情来算，浪费她的才华，只是剪刀石头布每个人出着出着都会自然形成自己的规律，她只是在刚开始试玩的时候就把这个规律摸清楚而已。 可她忍不住笑了，还笑得很开心，导致赵江凉咬定她就是在算，非要她喝酒，照江雪无奈，只好喝了一口。 “一口不够，全喝！”赵江凉说，“两杯你才醉，给我喝！”他才是傻子，居然刚才还替她挡酒。 照江雪看了看南初晴，南初晴笑了笑，她便把酒喝下。没想到混酒的威力比普通酒的威力更大，一杯刚下肚，她笑着笑着就倒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房间黑漆漆的，耳边传来沙沙的雨声和各种动物的声音，雨好像小了不少。 “醒啦？” “啊！” 她吓了一跳。 “吓到你了？”南初晴忍着笑意问。 “嗯。”照江雪小声道。忽然，她感到对方靠近的气息，不由得紧张起来，“那个，不开灯吗？” “停电了，在你喝醉后。” “哦，那他们？” “在别的房间睡，这里，只有我们俩。” 蛊惑的声音，照江雪心脏怦怦跳起来，想起赵江凉的话，既紧张又有点期待。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慢慢能看清眼前事物，她转过身，感到对方在她转身的同时，也把手放到自己腰上，照江雪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南初晴又靠近几分。 照江雪把一只手横在两人中间，另一只手摸上对方的脸，“你知道吗？虽然黑黑的，但你的眼圈更黑诶。” 南初晴笑了，“那我看起来岂不是跟僵尸一样？” “有点，你再不好好休息，真会变成僵尸。”照江雪轻轻抚摸她的黑眼圈，这个不知道能不能去掉。 “很丑吗？” “不丑。”照江雪笑了，“你很好看。” “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照江雪说。 “哦。”南初晴垂了垂眸。 照江雪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好看吗？” “好看。” “你刚不是说我胖了？” “胖了更好看。”南初晴动了下，又靠近她一点。 照江雪感到自己的手碰到某片柔软的地方，不知该不该把手缩回来，这时，某人的一只手竟伸了上来，握住她的，害她无法缩回来了。 “你太瘦了。”南初晴低声说，“以后我们住在一起，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那好费钱的。” “不怕，我有钱。”她紧了紧手，又凑过来一点。 身边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照江雪甚至能感到她身上传来的热量，抬眸便落入她眼里，看到她眼中的克制和深情，她紧张得心脏直跳，身体绷得紧紧的。 就在她等待她亲下来的时候，却听南初晴问：“头，怎么样了？” “头？”照江雪愣了下，“没事啊。” “那就好。”南初晴松了口气，当时看到她倒下的时候，她吓得心脏都差点停止，甚至现在都不敢再回忆当时的情景。 照江雪想起来了，她伸手摸上她的肩，感到手下软滑的手感，愣了下，她穿的什么睡衣？ “怎么了？” “没，没事。”丢，她在想什么，“你你的肩膀没事吧？” “肩膀？” “流血了。” “哦，没事，我没受什么伤。”南初晴想了想，道：“那个血，应该是你的。”她当时看到她直挺挺倒下，吓得跑过去抱住她，血应该就是那时候染上的。 照江雪也的确没在她肩膀上摸到伤口留下的痕迹，她放下心，她没事就好。 “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照江雪笑道，她们这样好像老夫老妻在相互问候，嗯？她忽然想起赵江凉的话，脸一沉，握着她的手稍微用力，正色道：“我的手非常好！” “那就好。”南初晴松了口气。 “真的！” “嗯？” “呃……哈哈。”人家哪有想那么多，她到底在想什么！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南初晴想把人搂进怀里，却犹豫着不动手，过了会，她问：“你不问我吗？” “嗯？”照江雪很享受现在这种感觉，只有她们两个人，也不怕被别人打扰，很暧昧，很让人放松。 “李情。”南初晴紧张地吐出这两个字。 “嗯？我该问什么？”照江雪不解。 “他，是我叫来的。” “我想也是。” “你想也是？”她知道了？南初晴更紧张了，“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说起来，江凉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需要生气吗？”照江雪问。 “一般会生气吧。”南初晴说。 “那要不我生气一下？”照江雪笑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叫他来？” “你应该有自己的原因吧。你想说吗？”照江雪问。 “跟工作有关的。”南初晴说，“我想利用这件事，从他手里拿下东港口，那个地方对我很重要。” “哦~”虽然听不懂，但南初晴说很重要，就很重要，“那拿下了吗？” “嗯。” “做的好。不然我就白受伤了。” 南初晴一下就被她逗笑了，她一直在担心她会怎么看这件事，会不会因此跟她分手，没想到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反倒显得她这几个月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我是不是要生气一下比较好？”照江雪认真地说。 “好。”南初晴宠溺地笑道，不管她想生气还是想打她，都可以。 照江雪看着她一副随便你的样子，心动不已，叹了口气，唉，根本气不起来。 她不说话了，只是不停用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挲，亲昵很容易使暧昧上头，情欲很快便荡漾在两人心尖，照江雪又捏了捏她的耳垂，在南初晴诧异的眼神中故意靠近她，又忽然停下，害羞地向后退了一点。 照江雪曾跟赵江凉吐槽过，南初晴太禁欲了，一点冲动都没有。赵江凉跟她说，她不a你，你就a她呗~ a她，哼，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她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害羞如照江雪，怎么主动得了，经过她日思夜想，她早就给自己想好另一条路了，a是不行了，看她勾死她！ 第60章 亲亲 “怎么啦？”看着她微微惊讶的眼神，照江雪故意问。 “你，不是要……”亲我吗？南初晴没把后半句话说完，而是用眼神点了下她的唇。 照江雪笑道：“我要什么？”她翻身睡正，故意不答，把她的手拉了过来，放手里把玩。 南初晴好笑地看着她，用手撑起脑袋，侧着身看她。 “你是一还是零啊？”照江雪问。 “什么？” “我也不太懂，江凉说他们有分一跟零。” “有什么区别？” “好像零是被动的，一比较主动。”照江雪看着南初晴，感觉她像个零，“对了，还有的人不给摸的。” 南初晴目光柔柔看着她，轻轻“哦。”了声。 “你给摸吗？”她好奇地问。 南初晴笑了，有点不好意思，“给摸。” “那就好。”照江雪松了口气，她就怕她既禁欲又不让摸，那她就里外不是人了。 “你呢？” “嗯？” “你觉得你是一还是零？”南初晴问。 “我不知道。”照江雪说。她不好意思说，她感觉自己是被动的，不过，她不是单纯的被动，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既被动也想主动。“你呢？” “主动和被动是指哪一方面？”南初晴问。 照江雪用手指一根一根抬起她的手指，又一根一根放下，“就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嗯？” “那个啊，就是上面还是下面。”照江雪有点好不意思了。 “哦哦哦”，南初晴笑了笑，“我是上面那个。” “啊？” “嗯？” “你？上面？” “嗯，比起被动，我喜欢主动一点。”南初晴笑了。 照江雪皱眉，“你喜欢别人主动一点吧。” 别人主动一点？南初晴想了下，要是照江雪主动一点，比如说洗完澡穿着上次看到的情趣内衣躺床上等她……咳咳，“你主动我也喜欢。” 嗯…… 虽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照江雪敏锐的感觉到，南初晴会错意，她侧脸看她，“我是说，我在上面。” “啊？”她在上面，南初晴想了下，她主动在上面？南初晴脸红了，心脏怦怦直跳，“我们以后可以试一下。”她说的小声，因为不好意思而把头埋进她脖子里，“这种姿势我也喜欢，我看过别的，那个，你可以接受么？” 她在她脖子上说话弄得照江雪心潮起伏，有种奇怪的感觉，想推开她，照江雪稍微躲了躲，情迷意乱地问，“什么？” “你说，你在上面。”她身上香香的，南初晴没忍住，偷偷在她脖子上亲了下，立刻惹得她抖了抖，她笑了，故意凑近她耳边，“自己动。” 照江雪的脑袋噔了下，眼睛瞬间睁大，“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我不管，你说的。”南初晴忽然起身，抓着她的手往头顶按，半个身体压了过来，俯身看她。 照江雪难为情地撇过脸，这样被她看着，身体相互触碰，她很慌，又紧张。诶，不对，她紧张什么？照江雪回头看她，忍不住笑了，这家伙只会口嗨，哼~ “你笑什么？” “没~嘿嘿~”照江雪咬咬唇，忍住笑，小声道：“谁动还不一定，你才是被动的，哼~” 南初晴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这是在点她呢，嫌她不够主动。 “干，干嘛，”干嘛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她，“反正以后的事……唔” …… 好突然 喜欢 照江雪心脏怦怦直跳，她赶紧闭上眼，慢慢的，她忍不住用另一只手轻轻环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动了下，她不肯放。 霸道！ 完了，更喜欢了。 南初晴好会亲，照江雪不明白，没接过吻的人，会这么会亲吗？她的脑袋一片空白，耳朵里传来轻微的喘息声，远方下雨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各种声音被不断放大，沙沙的雨声，青蛙的寡寡声，不知名的虫子唧唧声，各种声音交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以前觉得很吵，现在很美好，像做梦，初吻比想象中的更好，也更清晰，照江雪永远都会记得这个雨夜。 良久，南初晴才稍稍起身，有些不好意思。 照江雪也很不好意思，她轻轻咬了下唇，湿润润的，她更害羞了。 “我……”南初晴的眼眸闪了闪，小声道：“还可以亲你吗？” 其实不用问的。 照江雪侧过脸，点了下头。 不行，完全忍不住。南初晴看着她，她好欲，明明一脸的清纯，可一举一动却都带着勾引人的魅力，真是只天生的狐狸，哪怕只是一个回眸，都让人神魂颠倒。 她又吻了上去。 怎么都亲不够怎么办？越亲越想亲，越亲越喜欢，想把对方吃掉，不想放她走，想这样那样上下其手，想亲更多的地方…… 南初晴第二次发觉自己的欲望，随着亲吻的加深，欲望也越发膨胀，她稍稍用身体沉沉压下，让两人紧紧相贴。 好奇怪，接吻会让人心醉神迷吗？照江雪不明白，她也没法思考，身体酥酥麻麻的，大脑晕乎乎的，像喝了酒一样，不，不一样，身体有种奇怪的感觉，下腹在发烫，好像有电流经过，好舒服，不行，不能再亲了！ 她轻轻推了她一下，南初晴便慢慢退开。 她推开了，可是……“再亲一下好不好？”她眼神带着渴望又有些胆怯，低低的声音有点沙哑，看着照江雪的眼里似乎还有点乞求。 照江雪眼神迷离，直觉告诉她，不可以再亲了，可直觉算个屁啊！她老婆，她老婆想亲她诶！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嗯~” …… 亲了好多次，好多好多次，于是照江雪发现，南初晴有点坏，她会故意压着她，不让她动，会用故意用胸胸压她，不经意用膝盖碰她，弄得她心驰荡漾，上下乱七八糟的。 “坏人。”照江雪嗔怪地推了推亲完赖在自己身上的南初晴，她却在笑，胸腔起起伏伏的，让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啦~” 南初晴这才侧身躺回，她的脸在发烫，好在没灯看不清。 照江雪也跟着侧了下身，忽然，她发现自己有点异样，害羞得捂住脸，无声无息在床上转来转去的。 南初晴按住转动的她，轻声问：“怎么啦？” “没，没事。”照江雪摸索着坐起来，“我去上个洗手间。” “好。”南初晴摸出手机给她照亮，灯一亮，两人都害羞得不敢看对方。 照江雪急急下了床，飞一般溜进洗手间，南初晴看着她走进去，才一脑袋趴进枕头里，好一会她才侧过脸来呼吸，开心地笑了。 照江雪在洗手间磨磨蹭蹭了好久，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人亲成这样，怎么会这么有感觉啊！！！羞死了！幸好没被人发现。 她换了个内裤，又在洗手台边靠着，磨蹭了好久，直到脸上滚烫稍微褪却才推开门出去。 一开门就看到南初晴支起身子对着她笑，她穿着黑色的绸缎吊带睡衣，柔软的睡衣完美的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线，支起身子时，头发披散在一边，吊带从肩膀滑落，映得她清冷冷的脸更加魅惑动人。 照江雪腼腆地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南初晴慵懒地躺着的模样，让她想起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面的皇帝每次点妃，都是由太监把沐浴过后的妃子用毛毯包起来送到床榻，妃子躺下后，便会将薄毯摊开，光着的身子若隐若现，引得人无限遐想。 她忽然就明白皇帝的乐趣了。南初晴虽然穿的保守，但这薄薄的贴身绸缎和黑亮的颜色，不仅把她的肌肤衬托得如雪般白，更是把她姣好的身材展示得一览无余。 她害羞地走过去，想看又不敢看，只敢偷偷摸摸地看。 南初晴也很坏，知道她在偷看，还故意把手机灯关掉。 照江雪只得惋惜，早知道就大大方方看了。她躺上床，南初晴立刻便挪了过来，把人抱在怀里，又在照江雪脸上亲了下。 凉凉的。 照江雪抬头看她，很暗，还看不清楚。她忽然想到自己穿的衣服，一件印着大狗头的白色t恤，还不是纯棉的，满满一身的聚酯纤维，一想到她刚才用几万块的真丝压着几块钱的聚酯纤维，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知道硌到她没有。 “笑什么？”南初晴问。 “没有呀~”照江雪伸手抚上她的腰，啧啧，贵的衣服摸起来感觉就是不一样，手感真好。 南初晴轻哼了声，抓着她的手放了回去，“有点痒。” 照江雪便反握住她的手，问：“你们什么时候走啊？” “雨停了就走。” “唉，不想你走。” “是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照江雪又开始玩南初晴的手指，她的手指很长，比她的手指还长，又长又细，一看就知道不是干活的手。 “要不我不走了？”南初晴说。 “你想要我死~” “呵~”南初晴低声笑了，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真不走。”她真不想走。 “嗯嗯。”照江雪才不信她呢，再说，她要呆在这里，这里就不安全了，“南大总裁失踪了，会引得深城满城风雨的。” “才没有那么夸张。” 照江雪侧过身，放开她的手，又摸上她的腰，“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你知道吗？” “我不太清楚。”南初晴仍撑着脑袋懒懒地看着她，“不过，李家最近活动的有点频繁，小道消息说他们开始转移资产了，还有，纪委那边也抓了几个人，不过，那几个人更像是替罪羔羊。” “哦~”照江雪失望极了，感觉她离开这里遥遥无期。 察觉到她的失落，南初晴忙问：“怎么啦？” “我感觉我离不开这里了。”照江雪失落地说。 “不会的。” “我之前算了下嘛，李家要倒台起码得十年时间。”照江雪对自己的卜卦可是相当有信心。 “嗯……之前的确是，在我看来，最少也得十年，但我们把材料给了建军爷爷了，”南初晴停顿了下，“你没有再重新算一下吗？” 照江雪摇头，“有什么区别吗？” 南初晴笑道：“当然有了，这就好比你把一个杀人犯的资料给一名保安和给一个警察局局长，你觉得差别大吗？” “有这么大差别吗？” “有！” 那看来，她真的重新算一下了。即便如此，照江雪还是不怎么开心，就算不用十年，短期内她也见不到南初晴。 “舍不得你。”照江雪嘟囔道。 南初晴愣了下，心头一动，她稍稍侧身，问：“可以再亲一下吗？” 照江雪推了推她，“不行，我刚才在镜子里看到，嘴唇都肿了。” “好吧。”南初晴笑了，“都肿了哦~”她笑着伸手碰了下她的唇，很软，她忍不住点了点，照江雪便很配合的嘟起嘴，惹得她心花怒放。 嬉闹过后，照江雪又有些颓废，“那我们又要好久见不到了。” 南初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只能把人抱紧一点。她也不想这样。 “对了，你玩游戏吧。”照江雪忽然抬起头来，“英姐不给我打电话也不给我玩微信，她不让我玩任何通讯设备，但是，你可以玩游戏！我们能加游戏好友，就能在游戏里聊天了，像异地恋一样，好不好？”她为自己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感到兴奋，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好。”南初晴问，“什么游戏？” “你去买个switch。”照江雪爬起来，在床边摸索了会，找到她的游戏机，打开，“玩这个游戏。” 南初晴便拿出手机，把她给自己看的页面，拍了个照。 “你记得添加我为好友，我的名字是zdw发大财1123。” “照大翁发大财？”南初晴挑眉看她。 照江雪扬扬手，“你不懂，”她把自己的账号给她看，“拍一个。” 南初晴便又拍一张。 “记得添加我。” “你里头那个好友是谁？” “江凉啊。” 又是赵江凉！南初晴心里不舒服，眼眸垂了垂，轻轻哦了声。 照江雪也没多想，把游戏机塞了回去，自动又挪回她怀里。 南初晴很喜欢她的主动，这种不分彼此的行为让她很心动。她轻轻摸着照江雪的背，照江雪也轻轻抚着她的腰，过了会，南初晴说：“江凉，还喜欢家皓吗？” “喜欢。” “哦。” “怎么啦？” “家皓应该不喜欢他吧。”南初晴说，他刚才才说过，只把江凉当弟弟看，不过，南初晴想了想，没把这件事说出来。 第61章 困了 “嗯。” “你知道？”南初晴微讶。 “这不是什么秘密吧。”照江雪说，刚才聚会，他们连互动都没有。江凉虽然表面上没有看他，背地里却总是偷偷瞄他，奈何庄警官一次都没有注意到，不，为了不与江凉有任何视线相碰的机会，他甚至故意不往他那边瞧。 “你，很在意他吗？”南初晴犹豫着问，这才是她想问的，尽管照江雪多次解释，她还是觉得，他们两人之间过于亲密了。 “嗯，怎么说呢？”照江雪侧侧身，更贴近她些，“都是朋友，我就是觉得他太执着了。” “执着么？”南初晴挑眉，不置可否，她一直觉得照江雪对赵江凉有一层美好滤镜，在她看来，江凉要真的那么喜欢家皓，当初就不会跟李臧海在一起，一边跟一个人谈恋爱，一边又暗恋另一个人，这可不是喜欢。 但她不说。 “嗯。”照江雪说，她有点困了。 “你……如果，我是说如果……” “嗯~”照江雪懒懒应着。 “如果我跟江凉两人一起掉进水里，你救谁？” 照江雪睁开眼，呆呆看着她，似乎没听清。 南初晴难为情的盯着她。 “啊……我不会游泳。”照江雪说，真的假的，南初晴诶，居然问这种问题？她没事吧？是不是房间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照江雪狐疑地四处瞟了瞟，黑兮兮的看不太清，她收回视线，“之前学校有学生组织低价报名学游泳和学车，我选了学车，啊！说起来，费用还是江凉给我出的。” 她没说救谁。 南初晴皱眉，要是她早点遇到她，做这种事情的人就不会是赵江凉而是她了！ “江凉帮你不少呢！”南初晴抚摸她背的手稍稍用力。 正好，照江雪背有点痒，顺手叫她挠了下，“非常多，以前读书的时候，我找他借了不少钱。”当然，毕业后也借了不少就是。 而且一直没还。 “你欠他很多钱？”南初晴问。 “嗯，。” 就这一点？连几十块钱都算？ “我给你还好不好？” 她说话的语气有点哄，照江雪笑着点头，又挪了挪身子，靠着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困了？” “嗯。”她作息很规律，即使没有工作，也依旧保持早起早睡，只是偶尔睡懒觉，“你吃药了没有？” “吃了。”南初晴说，她还在想，她真的能接受她帮她还钱吗？总觉得她没理解。 “那我们睡觉好不好？” “好。” 南初晴哄道，她其实完全睡不着，她知道照江雪是真的困了要睡觉，但她又会想，她是不是不想跟她说钱的事情，才故意说要睡的？ 而照江雪完全想到这点，往她怀里缩了缩，很快就睡着了。 南初晴看着她，叹了口气，该怎么办才好呢？她真的想帮她把钱还了，减少她跟赵江凉的联系，她有些嫉妒赵江凉！南初晴又轻轻叹了口气，她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不想看到她跟别人太过亲密，只想让她注视自己。 可照江雪天生就不是独行的人，她总能吸引各种各样的目光，她的身边总会围绕形形色色的人，偏偏她还是个热心肠的呆子，很容易别人对她好，就巴巴的贴过去。 南初晴很害怕，如果有一天，她遇到更好的，或者有一天，赵江凉忽然转性了，她还会不会选择自己。 她又开始胡思乱想，直到天未亮仍无法入眠。照江雪睡到一半被尿憋醒，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深情望着自己，眼里满是悲伤，她被吓一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揉揉眼定睛一看，她又是一副冷冷清清自带疏离人的模样。 果然是在做梦，要不就是她的眼睛被鬼堵住了，要不怎么会看到那么诡异的画面。 “怎么这么早醒？”南初晴问。 “厕所，厕所……”照江雪摇头晃脑的把刚才看到的画面从脑袋里甩出去，懵懵地从床上起来，懵懵走到厕所去，上完厕所，经过洗手台时，看到镜中的自己，她便站定，仔细端详好像是胖了一点点，不过还是很漂亮，她想了下，拿起牙刷刷牙洗脸。 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后她才回到床上，一靠近南初晴就听到她的笑声。 “刷牙啦？” “嗯。”照江雪说，“你没睡吗？” “睡不着。” “为什么呀？” 南初晴瞥了她一眼，不好意思说怕被她抛弃，“总是这样。” “这样不行的。”照江雪皱起眉，“要不要去看医生啊？” “去看过了。”南初晴笑了笑，“没事，以后会好的。” “唉。”照江雪叹了口气。她知道她这是精神上的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给你摸摸头，你快睡会好不好？”她问道，边乖乖的抚摸她的头发。 南初晴笑着看她，她便伸手将她的眼睛捂住。一边摸她的头，一边放开手，看她没有再睁眼，她又说：“我给你念经吧。”看到南初晴笑了下，她开始小声诵读《清静经》。 别说，还挺有用的，她的声音很轻，像呓语，颇有催眠的作用，她抚摸的动作也很轻，带着节奏，像在哄小孩，南初晴竟真被她哄睡了。 早上，郭英习惯性没敲门就推门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她吓了一跳，猛地退了出去，把门关上时将照江雪和南初晴给吵醒了。 照江雪揉着眼睛坐起身，没看到人，不解地问南初晴，“刚才有人进来么？” 南初晴也刚睡醒，她还在疑惑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两人一对视，看到彼此懵逼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 “快去刷牙洗脸。”照江雪推了她一下。 南初晴往她脸上亲了下，才姗姗下床。照江雪坐在床上伸展四肢，真好，一醒来就看到她。 窗外依旧在下雨，屋内阴凉凉的，让人感觉很舒服。为了掩人耳目，郭英三楼的窗户窗帘就从来没撩起来过，照江雪也很久没看到窗外的景象了，听到雨声让她心情愉悦，就好像真的看到雨一样。 过了会，郭英敲了敲门，从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醒啦？”哎呦呦，现在的小年轻可真厉害，谈恋爱就睡在一起了。 啧啧啧。 原来是郭英，照江雪拿起南初晴的手机看了下，已经八点多了，“我睡过头了。”她不好意思笑道，最近两个月都是她做早餐，这会郭英的诊所都要开门了。 “没事没事，饭我已经做好了。”郭英四处看看，没看到南初晴，就问：“她呢？” “去刷牙洗脸了。” “下来吃饭哈。”郭英说。她眼尖尖的打量照江雪，临出门前给她一个我懂的眼神，把照江雪看的一头雾水。 南初晴洗漱完走出来，照江雪还呆在床上，她走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下，“早~” “刚才已经亲过了。”照江雪说，“你说晚了。” 南初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拿了衣服去洗手间换，等她出来，两人才一同下楼去吃饭。时间还很早，其他人都没起床，郭英因为要开门，早早就吃完下楼去了。饭桌上只剩下照江雪和南初晴，两人吃完饭，又回房间躺下。 照江雪玩着游戏，她神奇地发现，南初晴居然没有处理工作。 “电脑没带。”南初晴说，“其它事昨天已经交代过了，没必要重复说。” “哦~” 照江雪玩着游戏，南初晴就在旁边看着她，偶尔摸一摸她的腰，惹得她痒痒笑。 照江雪玩着玩着放下游戏机，“你怎么会突然出门玩？”她摸着她的脸问，黑眼圈还是很重，也瘦了。 “棋淇非要拉我出来。”南初晴说。 “哦。”那个大波浪美女啊，她们很熟么？上次她还主动牵她的手。 “嗯？” “没事。”照江雪拿起游戏机继续玩，不行，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她一边按下酸酸的心，一边找话题问：“你们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本来没打算来这里的，想去沈家在海边的别墅，结果路上路塌了，又遇上下暴雨，酒店都被预定完了，阴差阳错就到这……”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得门外传来赵江凉的声音：“哥。” 两个相互看了眼，照江雪低声说：“江凉？” “嗯。” “庄警官？” “应该是。” 庄家皓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事吗？” “没，打个招呼而已。” “嗯。” “你们什么时候走？” “等下就走。” “哦……” 随即便传来下楼的声音。 照江雪问：“要不要下去看看？” 南初晴不想让她去，便将人搂进怀里，欺身压了过来，“你有很多时间跟他待在一起，我等下就走了，你不想再跟我待多一会？”她故意用伤心的目光看她。 照江雪瞬间就被她勾了去，管他赵江凉不赵江凉的，她老婆最重要。 她侧过身迎上她的吻。 …… 晌午，趁着雨小了点，南初晴一行人匆匆离开。照江雪就站在楼梯口送她走，她第一次有被“软禁”的感觉，她想下楼去，想跟她一起走，想送她上车，问她下次什么时候再来，这些，通通不被允许。 她坐在楼梯口惆怅了好久，赵江凉就静静坐在她旁边。 “什么时候，这件事才能结束呢？”照江雪问他。 赵江凉也不知道，他比她还迷惘。吃饭的时候，家皓哥告诉他，爷爷把他们当做证人提交了，现在李家人雇了不少侦探在找他们，一旦找到，必定不会放过他们。并且，他还给他透露，被保护起来的人，不止他们俩。 照江雪曾在网络平台上散播这些资料，被后台审核员卡掉，当时的审核员把资料提交给了组长，后来那名组长便莫名其妙自杀了，审核员也在一个月后出了车祸。 爷爷他们不知通过什么方式，找到了替李家做事的人的其中一个，那人告诉他们，这两个人都不是自然死亡，他手上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于是爷爷也将其藏起来。 本来藏的好好的，但那人有极大的酒瘾，三个星期前的一个晚上他抱着侥幸心理出门买了瓶酒，在回去的途中就被杀了，尸体被浇上汽油，烧得只剩一些骨头。 庄家皓最近就在查这件案到底是谁做的，尽管他知道不少内幕，却不能将之诉出，若是他不小心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透露出去，恐怕也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庄家皓告诉赵江凉这件事，就是想跟他说，李家已是强弩之末，因此才疯狂的掩盖自己做过的事，树倒猢狲散，尤其是在政治领域，李家一手遮天的日子快到头了，底下有不少人眼巴巴的分尸，要他们一定要沉得住气。 末了，他还特意嘱咐，“别因为你一个人，连累照江雪。” “他比我还关心你呢！”赵江凉苦笑道。 “说明他了解你。”照江雪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江凉白了她一眼。 跟赵江凉聊了会天，照江雪心情好多了，两人便回到房间玩起游戏。照江雪想起自己跟南初晴的约定，开始等，白天等，晚上等，有时候睡觉睡一半，也要起来看一下游戏机有没有好友申请。 等了四天，终于等到一个好友申请，照江雪一看就知道是她，“南财神罩大翁1123”。 她还怪幽默的嘞。 照江雪通过好友申请。 此时已是半夜一点，这个点她还不睡，照江雪在聊天框里输入：【南财神】 南初晴：【嗯】【表情：金元宝】 照江雪：【散财啊】 南初晴：【嗯】【有想要的皮肤吗？】 照江雪：【折现】 南初晴：【没办法转】【表情：懊恼】 想象南初晴懊恼的样子，照江雪哈哈大笑，捧着游戏机在床上滚了两圈。 照江雪：【还不睡？】 南初晴：【没人念经】【睡不着】 照江雪：【有手机】 南初晴：【不好听】【你声音好听】 哇，她越来越会哄人了。照江雪啧啧啧的想，【你真没谈过恋爱？】 南初晴：【没有】 照江雪：【我感觉你好会】 南初晴：【会什么？】 照江雪：【撩妹】 南初晴：【撩到了吗？】 照江雪：【嗯】 南初晴：【那怎么不叫姐姐？】 …… 怎么不叫姐姐？是哦，她好像一直管她叫老板呢，嗯，叫习惯了，改口倒是有点难，她应该不介意吧。 照江雪：【不叫】 南初晴：【那就是没撩到】 照江雪：【哈哈哈哈】 南初晴：【你还不睡觉？】 照江雪：【等你】 南初晴：【那一起睡】 照江雪：【好】【晚安】 南初晴：【晚安】 比她想象中容易嘛，还以为没话聊呢。没想到聊的挺顺畅的，照江雪心满意足地抱着游戏机睡。 第62章 老生常谈 南初晴晚上十点过后才有时间，照江雪就跟约好晚上十一点准时登上游戏聊天，于是每天十一点，不管在做什么，她都会第一时间放下手头上的事情，登上游戏。 由于两人生活圈子不同，兴趣爱好也不太相同，主要是照江雪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基本上两人聊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照江雪是个很有耐性的情人，她会热络的跟她分享自己一天做了什么，玩游戏通了多少关啊，看了什么电影，那个女主怎么怎么的，男主怎么怎么样，剧情多不合理什么的，也会跟她分享今天吃了什么，总之，她绝不会让话题掉落，总是不停地跟她说。 南初晴每次都会及时回一个【嗯】。 若不是照江雪跟了她快一年，真会以为她敷衍高冷。但毕竟两人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照江雪早就摸清南初晴的习惯，要想她多说点什么，只有问她工作上的事情。 奈何照江雪离开岗位很久了，也不知道现在她的工作进行到哪一步，便也无话可引她交流。而南初晴更是一个不会跟人怎么聊天的人，于是基本都是照江雪在发。 照江雪的生活很固定，每天都是这样，只是能够做到接受新的信息使得日子过得新鲜有趣，正如古人所期望的，“足不出户知天下”，现在又有喜欢的人，知道对方也喜欢自己，日子过得更好了。 不过，时间久了，照江雪也会迷惘，会想南初晴会不会不喜欢自己这样跟她分享这些有的没的，于是，她会故意不说，像不告诉她吃了什么，玩了什么。 她以为南初晴不会在意。 但南初晴总会在说晚安之后，过了一两分钟来发消息：【你今天吃什么了？】【游戏通关了吗？】 …… 原来她挺在意的，这让照江雪感到开心，自己不是傻丢丢的一个人在说，对方也在听。慢慢的，照江雪学会“勾引”南初晴说出内心的想法。 以前她会在自己吃了什么后问【你呢？】，南初晴总是回一句：【你不知道？】 是的，这家伙的食谱万年不变。 可现在照江雪会问：【你呢？今天的沙拉好吃吗？】 南初晴就会回：【不好】，等了会，【想吃包子】 照江雪：【为什么不去买？】 南初晴：【自己一个人，不想动。】 她发现她其实挺小孩子气的，还有点懒。 偶尔照江雪也会使坏，故意在她回复【嗯】之后不回复消息，等了过几分钟后，南初晴就会发：【你还在吗？】 不管多少次，看到她发这句话照江雪都会忍不住笑，在她的想象里，南初晴肯定是小心翼翼地才把字打出来，她想象她那副模样，就觉得好可爱。 很快，照江雪的“小习惯”就被赵江凉发现，他非吵着要看她们聊天内容，看完他直摇头，叹息道：“得亏是你。” 照江雪不解，但她知道肯定没好话，这家伙自从确定了她跟南初晴谈恋爱后，就总是笑话她。 “照江雪，别太爱了哈。”赵江凉又说道，“照我的经验，你们好不了多久，要么你受不了了，要么就是你受不了了。” “瞎说什么呢！”照江雪瞪了他一眼，老是说她们不长久，这家伙真是的。 “你看你们俩聊天，都是你在说，你不觉得很那个吗？” “那个？”照江雪挑眉。 “啧，等你跟对了人，你就会发现谈恋爱可不是这样的。她太冷淡了，感觉对你没有意思。人家谈恋爱，尤其是热恋期，可是恨不得长在对象身上，你这个对象，你不找她，她都不会找你。”赵江凉巴巴一顿输出，没一句照江雪爱听的。 但她还得替南初晴辩解，她说：“没有啊，她这回复的不是挺快的，再说，她本来就是这样。” “现在你正爱着呢，以后你再看。”赵江凉一副通晓万事的模样，看得照江雪好不爽。 她不明白，以后又怎么样，她爱的南初晴本来就是这副模样，对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了，怎么会因为自己早就清楚的事情而改变自己的选择呢？那岂不是一开始的选择就是错的。 如果一开始就是错的，那她绝不会去做。就像是基础代码，如果一开始错了，就不可能继续编写下去。她十分肯定自己的代码是正确的，顶多就是后期增补修，绝不可能更换。 赵江凉对此不置可否，还跟她打赌一千块，赌她们后面会分手。照江雪很气，就算为了一千块，她也不会跟南初晴分手。 不久后，她的“小习惯”也被郭英发现了。郭英没有拆穿她，也没有制止她，而是在九月份的一个夜里，敲开她的门。 照江雪正好跟南初晴说了晚安，看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了，这么晚会是谁？不可能是赵江凉，那家伙还在玩游戏，那就是郭英。 她半夜来找自己，照江雪有点忐忑，说了句“进来”后便拿过枕头抱住。 郭英走进来，关上门，走到床边坐下。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她一句话都没说，半点不像她平时的风格。按照往常，她一推开门就会喊：“小西施~巴拉巴拉~”什么的，照江雪更不安了。 郭英在床边坐了会，才缓缓开口问：“你最近在跟小初晴联系？” “嗯。”照江雪低下头，“对不起。” “没事，没关系，那边似乎没发现。”郭英说。 既然如此，那她来找她做什么？照江雪心中疑惑，总感觉她有话要跟自己说。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照江雪不知该怎么说，要说久是挺久的，但要说不久，也算不久，毕竟她们这一个月才联系频繁，之前那些日子只是确定了关系。 “挺久的吧。”她说。 “哦。”郭英点了点头，犹豫了会，她还是问：“你喜欢她吗？” “喜欢。” “很喜欢？” “嗯。” “有没有到爱的程度？” 郭英伸手比划了下，这个举动把照江雪逗乐了，她红着脸点了下头。 她这一点头倒是让郭英心里颤了颤，随即问：“你那么喜欢她，对她了解有多少？” “呃……我，不知道。”这照江雪还真不知道，一日三餐算吗？喜好算吗？她不知道的是郭英在问什么，她感觉她问的不是这种问题，而是更深层次的。 果然，郭英问：“你对南家了解多少？” 照江雪想起南初晴曾经说过的话，脱口道：“她说，她们家的人，都挺会伪装的。” “她跟你说的？”郭英诧异。 “嗯。” “还真是，不知让人怎么说好。”郭英喃喃道，真没想到南初晴会这么说。 “怎么了？”照江雪问。 “是啊，他们家的人是挺会伪装的。”郭英笑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照江雪赶忙说：“你说。” “你觉得我怎么样？” “好。” “作为一个医生，你有没有觉得我缺点什么？” 照江雪摇头，她对这个不了解。 “医生最主要的四个行为，望闻问切，你觉得我怎么样？”她徐徐诱导，见照江雪还摇头，便笑道：“我是不是有点太过“保守”了？” “什么意思？”照江雪更疑惑了，这跟保守扯上什么关系？她不支持同性？ “你觉得我是个好奇的人吗？”郭英问。 照江雪摇头，她到底是来干嘛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什么事都不好奇吗？” 完了，她的脑袋绝对是出问题了，否则怎么听不懂郭英想说什么呢？照江雪乖乖的回答：“不知道。” “我这样是有原因的。”郭英笑道，“我告诉你这事的原因，如果你确定一定要跟小初晴在一起，那这件事你最好也知道。” “哦~您说。”照江雪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怎么说呢？这事还得从老一辈人身上说起吧。”郭英边想边说，她的语速很快，但经常停下来思考，“有些事小初晴都不知道，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家秘密挺多的，就像小初晴现在的公司，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大，它就是个小作坊，是小初晴的爷爷南国华和她奶奶俩一起建立的。” 照江雪没想到她要从这么久远开始说起，连忙给自己和她倒杯水，感觉今晚不用睡了。 老生常谈，南氏集团在成立初期只是个小作坊，工人也只有南国华夫妻俩，他们俩兢兢业业干了好几年，攒了一点小积蓄后，便开始扩大产能，慢慢的就从一个小作坊变成一家小型加工厂。 在工作的过程中，南国华发现一个新的技术，他立刻为这个技术申请专利，并成立公司，当时市面上基本没有能够与他产品抗衡的产品，于是南国华的公司迅速占领半片市场，正好遇上好时机，他的工厂一下便成为知名企业。 好景不长，在外资企业的冲击下，公司遇到问题，其实这时候许多技术类的企业都遇到这种问题，他们的短板与外企比起来太过明显，以至于即使打价格战都无法战胜对方。 就在南国华一筹莫展之际，他不知在哪里得到一个消息，一名海归大学生带来了新的技术，正准备创业。南国华便找人四处打听到这名学生的下落，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将技术从大学生手上弄来，于是南氏集团再次起死回生。 就在南氏集团又重新步入正轨时，那名大学生找上门来，说南国华剽窃了他的技术，他报了警要抓南国华，此时的南国华已经是知名企业家，怎么会惧怕一个小小的学生，他与警察沆瀣一气，倒打一耙把大学生送了进去。 后来这名学生在监狱里意外身亡，这件事便再也没人提起过。但南国华却从此事尝到甜头，开始使用这种手段，不断的从别人手上夺取技术，再伪装一番成为自己的。 后来他因为出轨的事情被迫让出自己的所有股权，公司交到南初晴的奶奶孙春雁手里。孙春雁是个比南国华更加厉害的人，她不仅继续沿用了南国华的套路，还比南国华更加凶残，凡是被她模仿过的工作室，她都不会给他们半点翻身的机会。 此外，孙春雁的工作能力和领导能力都比南国华要强，在她带领下，南氏集团开拓了不少新渠道，投资了很多项目，成为一个综合性极强的企业。 南初晴从小就跟在奶奶身边，从小跟着她学习如何经营一家企业，二十岁那年，奶奶开始隐居幕后，南初晴正式接手了公司，不过，她采用了与之完全不同的方法管理公司。 自从南初晴接手公司后，她不再模仿别人的技术，而是改为投资融合，她把能力强的工作室收入麾下，要么投资，要么令其成为公司的一部分，并且还成立研发部门，专门开发新技术，同时大招人才，增加福利，把以前公司允诺没做到的事情通通都做了。 她这种不顾利益的后果就是导致公司支出增加，收入下降，使得公司出现亏损，遭到许多高层的反对。但她一意孤行，奶奶对此默不作声，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南初晴顶着各种压力，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扭转乾坤，让公司由亏转盈。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终于不再搞事情，打算好好经营公司的时候，她大手一挥，开始打价格战，直接把市场炸了。高层纷纷表示必须让她离职，但孙春雁仍不做声，而南初晴就凭这一招在短短三个月内吞并市场，一跃让南氏集团成为该领域第一。 整理完外部事情，她又开始整顿内部，其实，在她空降的第二天，她就把自己老爸给解雇了，让他提前退休，回家享福。五年后，她给自己的二叔做了个局，二叔心高气傲，以为自己能破她的局，接受了她十二亿的项目挑战。 二叔原以为即使自己失败了，她也会给自己补上，毕竟十二亿的不是小数目，没想到南初晴直接让十二亿打水漂，送走了他这尊老佛。至于她三叔，根本就不需要她动手，他自己就惹出了一身麻烦事。 当时，南光耀出事后，孙春雁便有意要把公司从南初晴手上夺走送给他，她以为南初晴会拒绝，会跟自己闹，没想到南初晴居然同意了，更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公司的人知道南初晴要走后，竟有一半的人提出要跟她一起走！孙春雁这才意识到，她这个孙女不简单，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架空了她。 “而且，小初晴在大学毕业前，还一直住在她奶奶给她准备的别墅里，事无巨细都有人监督，她自己也是，无论做了什么决策都会向孙春雁禀报。”郭英说。 她说了这么多，口都干了，照江雪一直在点头，但听了这么多，她依旧搞不明白她想说什么，还有这些事跟她两耳不闻窗外事有什么关系。 第63章 表里不一 “所以呢？”照江雪小心翼翼地问。 “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小初晴没你想的那么单纯。”郭英语重心长地说，她是真喜欢照江雪，也是真心将照江雪当做自己人，怕她吃亏。 郭英继续说道：“小初晴能够在她奶奶的眼皮底下搞出这么多动作，足以可见其心机之深城府之重！你可能不知道，她三岁的时候就被孙春雁带走了，同时被选中的还有他二叔的大儿子，孙春雁将她们两列为接班人进行培养，南老二的儿子后来受不了跳楼，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住着，小初晴却顶了下来，由此足以见得她有多恐怖。” 照江雪点着头，这些，她其实看得出来。而且她早就知道南初晴并不单纯，她可是个总裁，要是单纯怎么斗得过别人！ 郭英恨铁不成钢的摇头，继续说：“小初晴跟人不一样，她人前一副面孔人后一副面孔，她这个人没有朋友的，你不觉得很可怕吗？一个成年人，二十九岁了，连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也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若不是沈赵郭庄四家跟南家是世交，她连俊烨他们一群人都不认识。”他们估计也不是深交。 “而且，她的心只在工作上，我跟你说哦，要不是三年前她因为过度工作导致吐血进了医院，她甚至都不会招你！”郭英越说越激动，说到这个她又加深了对赵江凉的不满，她深吸一口气，话头缓了下来，“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她是南老妖婆带大的！” 照江雪依旧点着头听她说，但她有了个问题，便举手问：“我有个问题！” “说！” “为什么老板要跟她奶奶一起长大，她爸爸妈妈呢？”照江雪问，她跟自己又不一样，她又不是孤儿，南春阳可是有父母的，还是被宠大的呢！ “这就是我说的，他们家的人，都挺会伪装的！”郭英说，“别看他们家人都挺不错的，实际上狠起来，连自己的亲人都能卖！你问我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大权掌握在她奶奶手里，她奶奶其实一直都不喜欢小初晴的父亲和二叔，自然而然的就不可能把公司给他们，要是给了老三，那财产基本就没有他们俩什么事。因此老妖婆说要把小初晴带到身边时，南老大可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就送过去了呢！” “不过他可能没想到，小初晴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让他退休回家养老！哼~卖女的人，不值得同情！”郭英对此颇有微词，她当时听说这件事，还特意让嫂子跟南初晴的父亲说千万不要把小初晴送过去呢，没想到，当时南初晴的妈妈正好生了二胎，她爸爸想都没想就把她送走了。 “老妖婆养蛊呢！把孙子当蛊养，她就是磨炼这两个孙子，看谁最终能够胜出成为蛊王，好为她的三娃卖命！”郭英对南光耀也是无语至极，这个人既懒又差，没有实力又好吃喝嫖赌，实在想不明白，老妖婆为什么那么喜欢这混账。 “所以她以前过的很不好吗？”照江雪皱起眉。 “不好？简直是惨不忍睹！你见过那个小孩子过得跟社畜一样的！”郭英气愤地说，她虽然不喜欢南初晴跟她的小西施谈恋爱，但她心里还是很同情南初晴的，“从小老妖婆就不允许她们交朋友，不允许她们玩乐，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好好的天真活泼的孩子给她养成刻板机器人，连社交都是按照程序做好的！你现在跟小初晴说话，你要是跟她谈到生活上的事情，她肯定不知怎么跟你说，你知道为什么吗？没有经验！这孩子根本就没过过正常的日子，也没跟普通人接触过！” “从小就得周旋在大人之间，学会勾心斗角，阿谀奉承，小小年纪长了八百个心眼，还得四处提防别人谋财害命！”郭英叹了口气，“我记得就小学六年级，小初晴就因为食物中毒进了好几次医院，更别说什么绑架车祸啊，基本都是家常便饭，而且还都是自家人做的！”她最后一句说的很小声，却很笃定。 南家的亲戚可不止只有老妖婆的儿女，还有一堆七大姑八大姨，这个堂兄那个表弟，个个都指着这个公司养活呢！人人都想从此分一杯羹。对于这个被指定的接班人，他们自然是想尽办法要把她们弄死，好让自己家的人有机会代替。 照江雪听得心疼死，难怪她总是吃那么几样东西，原来是这样！ “扯远了扯远了，回来回来！”郭英冲她打了个响指，“接下来才是重点！” 照江雪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她紧紧抓着枕头，越想越心疼，感觉心脏像被针扎一样，钻心的疼，突然就好想她，想抱她。以前她都不知道，原来她以前过得这样惨，还以为总裁小时候都是住城堡长大的，没想到人的确是在城堡里长大的，但城堡里居然还住的一群吃人的恶魔。 “喂喂喂~看我看我，别想，我话还没说完呢！”郭英又打了几个响指，才把照江雪的思绪拉回来，“刚才说的那些只是铺垫，接下来才是重点！这时候我就要说你们了，你们现在惹的事，再我看来都不是事，你知道为什么吗？”见照江雪不答，她便自问自答，“因为有庄建军！” 听到庄建军的名字，照江雪才稍稍转移注意力。 “刚才我跟你说的，小初晴她爷爷不是跟警察一起，把那个报警的学生送进去了吗？当时那个帮助他的警察就是庄建军的哥哥，也是现在的警局副局长。”郭英说，“那时他还只是个小警察，因为帮助了南国华，南国华就以他的名义为警局建了一栋大楼，而他也直接从一个小警察破格升级为组长，后来那个学生在监狱里死了，从此，庄家和南家便紧紧连在一起。” 照江雪点头。 “庄建军在他家里算是个异类，他正得发邪！他爸爸也是警察，他当时也是警察，但就是因为这件事，他硬是辞掉警局的工作，考了公。”郭英说，“而且为了做事没有后顾之忧，他甚至连老婆都不娶。还是他哥哥怕他老了没人养，非要把自己的孙子过继给他，他才算有了个继承人，不过，听说他自己不认。” 照江雪点头。 “我以前的时候，庄建军还只是个小小的处长，没法做什么事，不像现在他已经是书记了，能给你们撑起一片天。”郭英笑了下，“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到部队去，因为家里本身就是学医的，也学了点本领，就在军队里混了个军医的职位，说是军医，当时还只是实习生。” “我二十三岁那年退役，被派到一个叫“老脚山”的地方工作，那里以前是山连山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后来因为有铁路经过，逐渐形成一个小镇，说是小镇，其实也不过就千百来人。” “镇上有个军医院，叫脚山医院，我就是去那任职的。医院的后面是一栋废弃的三层楼，传说那里闹鬼，每天晚上十二点过后，总是会穿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有天晚上早下班，我跟我爱人就在附近散步，那时候，谈恋爱可不像你们现在这样。”她意有所指地笑着看照江雪，“那时候我们谈恋爱，顶多就是牵牵小手，一起散步。当天我们聊了很久，不知不觉就走到那栋废弃的大楼附近，我爱人胆子很小，听说这里闹鬼，死活不肯进去。我那时候也年轻，就想逗她，非拉着她跟我一起进去，她拗不过我，只好陪我一起。” “我们在一楼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可当我们上二楼时，就在楼梯口处，听到二楼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我爱人吓一跳，怎么也不肯再跟我上去了。我们就回去了。可回去后我越想越不对劲，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就正好是医院闹鬼，还得是废弃的大楼里闹鬼，我当时也刚退役，正是技高人胆大的时候，加上战场上什么没看过，怎么都不相信有鬼。” “如果不是鬼，那肯定就是有人装神弄鬼，什么人大费周章的在这里装神弄鬼呢？我一下就想到，肯定是特务！你想，我当时正退役，满腔热血，一想到有可能是特务，怎么也坐不住了！于是，趁第二天上班前，我偷偷去了一趟。” “废弃大楼里很凉也很安静，到处都是荒废的痕迹，一楼空荡荡的没什么好看。我直接走上二楼，二楼有很多房间，这里以前也是医院，听说是发生了火灾和闹鬼才荒废的，哪有那么巧的事情。”郭英喝了口水，“我上了二楼，二楼有不少房间，门早就在大火里被烧毁了，一看就能看到里面一片狼藉，但是！我走着走着，忽然就看到一个完好的铁门，门还是上锁的！” “铁门一看就是新安装上去的，上面连铁锈都没有，锁也很新，不像老物。我在军队里也学过一些本领，这种锁根本难不倒我，三下五除二我就把锁打开了，这时候你猜我看到什么？”郭英神秘兮兮地看着她问。 “什么？”照江雪好奇地问。 “一间崭新的手术室。”郭英说，“里面的工具都是新的，所有东西都是新的，但是，我一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你可能不知道，血这种东西，只要量够多，就算你洗得再干净，也会有味道！这时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我立刻就向上汇报了。” “当时可不像现在交通这么发达，等领导带人过来最少也得五天的时间，这段时间，我就被委派重任，监视这间奇怪的手术室。年轻人嘛，气血方刚的，接到任务就浑身充满力量，于是我每天晚上都去那里蹲守，终于，在我蹲守的第三天，这群人被我抓到了！” “他们一共有五个人，一个医生两个护士，医生是我们医院的外科姓刘，护士也是我们医院的，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两个男人，一个胖胖的，操着一口外地口音，还有一个看起来很阴沉，脸上有一道疤。你不知道我当时可兴奋了，真想冲出去抓住他们，只是那个刀疤脸看起来不好惹，我不敢。”她说，“我一直躲在后面的房间里偷看，过了会，就看到他们推了个怀孕的女人进了手术室。” “以我多年的经验，那女人至少是快临盆了！这么一想就很奇怪了对吧，快生产的女人不去医院生孩子，也不叫接生婆到家里接生，反而跑到这种鬼地方来生小孩，不是很奇怪吗？很快，就在那间手术室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过了会，他们就把女人推了出来，可小孩没有，我也没有听到小孩的声音。” “我们国家可没有不允许堕胎的政策，而且都快生产了，堕胎可不被允许，搞不好还会出人命，当时我就知道，这间手术室就是在谋杀。” “嗯嗯嗯。”照江雪点头。 “唉，后面那孕妇果然死了，被他们草草掩埋在山里。”郭英叹了口气，“后来指导员带了人过来，在我的指证下抓了刘医生和另外两名护士，经过我们的审讯，这才把事情弄清楚。” “原来有人给了刘医生一大笔钱，让他帮忙做手术，手术就是把即将临盆的女人肚子里的小孩取出来！它马的！”郭英第一次在照江雪面前骂人，“你说，都快生产了，孩子取出来，那母亲能活吗！那些可怜的女人都被他们扔在山里，后来我们组织人去挖，足足挖了二十七具尸体！” “出了命案，上头下了命令，一定要彻查此事！军处立刻组织一群人配合警察对此事进行调查，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三个月的调查，终于让我们找到些线索。原来一切都是一个叫“六轮道”的邪教组织搞的鬼！”她说到这，意味深长地看着照江雪。 照江雪终于明白她想说什么了，但她还是不懂，这跟她两耳不闻窗外事有什么关系！ 第64章 科普 “这个组织跟别的邪教组织不一样，你像某功，都是依靠众多的平民信徒支撑起来的，还有国外的一些邪教，他们的目标人群大多数是普通民众，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敛财，民众嘛，好糊弄嘛。”她说，“但这个六轮道不一样，它从不向普通人开放，据说，它只招收有钱人和有缘人，传授长生之道。” “长生？”照江雪愣了下，怎么扯到这了？她试探性询问：“您是说得道飞升吧。” “什么飞升？是长生。”郭英肯定地说。“就是长生，哪有飞升的，飞升做什么，去宇宙遨游啊。你不懂别瞎说，小说看多了你！” “不是我……” 她话没说完，就被郭英扬手打断，“听我说，别打岔！” 可是我是正统啊，照江雪只好乖乖把话咽回去，心里却不服，得道飞升那里是去宇宙，算了，还是不要同她掰扯。 “其实我们查到的线索并不多，根据我们当时的调查，这个教派是由港城那边的一名富商建立的，只收有钱人，有钱人钱多怕死，有不少人就上了他的当，不过，这个人也很厉害，不知怎么做的居然真的把这群有钱人驯得服服帖帖的。而且，与普通邪教不同，他们的组织非常大，遍布全国各地，组织成员通过某种方式联系，我们当时查了很久，都没抓到头，只知道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联系方式，却没找到他们联系的方法，就连创始人是谁都没查到，真的，非常神秘。” “大概能查到的就是这群人为了寻求长生，选择一种极端的方式。我这么跟你说，一般人追求长生总的有两种方式，要么选择入道潜心修行，要么就是修身养性，但六轮道开辟了一种新的方式，创始人不知从哪里从那本古书上看到，说只要把充满怨气的阴灵献给极鼠仙，就能获得长命百岁，富贵永存。” “等等等等！”照江雪抓住她的手，这些话，她可不能再听了！ “怎么了？” “之前庄警官也说过这件事。”照江雪说，再说下去，就要说到武生的事情去了。 郭英倒不意外，说：“小庄跟你们说过也正常，前几年不是发生过一起命案吗？还死了个警察的那个，当时小初晴的三叔还扯了进去，后来不是证明跟他没多大关系，对了，年头也发生了一起，跟那次事件差不多，死者都是被剖腹，其实，只要那时候参与调查的人还在，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都是他们做的。” 照江雪心里噔了下，她突然有种宿命感，似乎她与这个叫六轮道的教派存在某种联系，不管她怎么躲，事情总会兜兜转转回到她身上。 “即使参与调查的人不在了，这事这么大，应该也有存档的吧。”照江雪说，这话说完，她总觉得那里怪怪的，想了下才想到，奇怪的地方就在这句“参与调查的人不在了”，像在诅咒人一样。 “以前的档案都是手写的，那像现在电脑保存，很多东西都不在了。并且由于当时全国各地出现了不少震撼人心的新闻，导致这件事的关注度也很低，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郭英说，“不过，令这件事停止再继续调查下去的原因，是参与调查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出了意外，并且因为政策上的变动，关于六轮道的调查才彻底被终止。” “这些年他们肯定犯下不少案子，远比你知道的要多。尽管如此他们却一直逍遥法外，除了没人调查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教派的教徒，从不亲自动手。他们培养了一批杀手，专门为他们做事，即使出事了，也抓不到他们头上去。”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照江雪心想，这又不是演电影，还杀手，哪有那么夸张。 郭英一眼看穿她的想法，道：“我可没有骗人，难道你以为参与调查的人出意外真的是意外，大多数人都是被他们杀了。” “哦~”照江雪乖乖点头。 “我没有骗你。我爱人就是被他们杀的。”郭英猛的提高音量，又忽然像泄气的皮球般怏了下去。 事情过了这么久，再次提起这件事，她还是会感到痛苦，她勉强笑了下，缓缓道：“从小我就不觉得我是个男生，总觉得那东西长在自己身上，不是自己的，我不喜欢它，一直想要把它切了。家里人都觉得我是怪胎，他们想方设法的想要治疗我，最后他们把我送到军队去，想让军队来锻炼我，可这种事情真的很神奇，我知道，我也懂，我明白生理上我就是男的，但心里上无论如何我就是无法接受。” “在一起地震的抢救工作里，我认识了我爱人，她是当时参与救援工作的护士，我们一见如故，很快就走到一起。后来我参加了工作，她也一直跟着我。我们感情越好，我就越愧疚，越讨厌自己的身体，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把自己性别障碍这件事告诉她。本以为告诉她我有性别障碍，她会离开我，没想到她非但没有离开我，还鼓励我寻找自我。” “后来我跟家里决裂，我决意要改变，就从家里离开，从此以后，一直都是她陪在我身边，她陪我做了大大小小的手术，每一次手术她都陪在我身边，可就当我做完最重要的一步，术后修养时，她被人杀了。当时，她正做好早饭送来医院，就在医院门口，被人一刀割裂颈动脉，捅进心脏，当场死亡。”她抖了抖，一下便回想起当时自己冲到一楼时看到的场景，忍不住发抖。 “是他们做的，只有他们，做事才会这么干净利落。因为我爱人，当时也是调查人员之一！她看到那些惨死的女人后，便执意加入调查组，也正是因为她加入调查组，才会遇害。不，如果那天我没有发现这件事，她根本就不会死。”郭英叹息般叹了口气。 照江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对于郭英而言，事情过去这么久，即使心再不甘，也不会再像开始那般情绪崩溃了。她学会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像蛰伏的蝉，“我当时就报警了，警察却说没有目击者，也没找到凶器，像这种意外事件，很难找到凶手。后来，我找了庄建军的哥哥，他忙着升职不愿接手这起案子，我找到庄建军，那时候他只是个小小处长，无能为力。无奈，我只好自己调查！” “也正是我自己调查，我才确定一定是他们！因为有一天我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收集的资料都被人盗走了，他们给我的墙上留下一段用血写的字，上面写着“诚服极仙，长生永存；永世为人，不坠六道；超脱凡俗，逍遥自在；从我极仙，富贵永生；逆我仙者，不得其死；三族灭，九族亡，不为过；六道转轮，前世后生，永受折磨，方可抵罪。——六轮道”。我当时吓得浑身冰凉，从此不敢再提此事。” “后来我听说，南老妖婆也加入六轮道，才极力劝阻他们把小初晴送过去，没想到小初晴还是被她带走。” 照江雪从一开始的同情到逐渐感到离奇，最后，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天底下竟有如此玄乎之事？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诚然，她因为武生的事情暗自伤感，但她自始至终认为，武生是被歹人杀死的，那人是个连环变态杀人犯，他不仅杀了武生，还杀了两个怀孕的女人，她可从来都没把这件事和邪教扯上关系。 即使当时庄警官注意到这件事，她也没把这当回事！难道，是真的。 她忽然感到一阵害怕。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想这个的时候，只听郭英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照江雪当即反问：“何以见得？” “我本来应该继续调查下去的，但是我自己胆小怕事，才让这件事终止，就算我不继续调查，几年前命案再次发生的时候，我就不应该保持沉默，我就应该去警局报警，把我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呃，怎么说呢，你说的，别人不一定会信。”照江雪安慰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觉得，顺应本心才是最重要的，你当时选择沉默并没有错，那是当时的你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并不能以现在的角度来看，更不能说自私什么的。再说，遇到那种事情，谁都会跑。” “你会吗？” “不会。” “……” “那不一样嘛。”照江雪笑道，“正所谓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我的话肯定要跟他们干个你死我活，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郭英挑眉，原本还悲伤的心情，被她两句话给搅没了，难以置信地打量了她一眼，“你跟别人干架？” “嗯。”照江雪认真点头，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你会跟别人打架？”郭英诧异。 “会啊。”照江雪说，“我以前的主管老是欺负我，还造我谣，后来我把他们堵办公室里揍了一顿！”现在想想还是很生气。她本来不想跟他们计较的，好容易才找到的工作，可真是越想越气，尤其是听到他们说的那一句“难道你就没有问题吗？”气得她当场就甩了对方一巴掌。然后事态就完全控制不住了，她不仅把总监和老总揍了一顿，还出去把主管也揍了，这直接导致她被行业封杀，再也没有人敢用她。 郭英只当她是开玩笑，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哪里是会打人的人。 但照江雪是不能靠外表来判断的，她真是名副其实的鸵鸟，鸵的时候很鸵，真打起来，凶悍无比。 她打架就没输过，以前读大学，在宿舍的时候，宿友因为恋爱的事情，三人关上门想要合起来霸凌她，没想到反被她拖着揍了一顿，到最后宿舍里的人没人敢再欺负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敢。 更别提她跟李臧海的战争，除了最后一次被他偷袭成功，她就没输过！甚至若不是当时没有灯光，导致她视力受阻，她绝不会输！而照江雪早已对此事进行深刻的反省，下次发生这种事，她一定第一时间把手机灯打开扔出去。 郭英说：“所以你们现在惹的事，在我看来都不是事，我当时遇到的，比你们现在残酷多了，你们受到最大的伤害不过是捆绑强奸殴打，对象还只有一个，我当时面对的是一群人，一个巨大的组织，他们是真正的恶魔，杀人放火，诅咒下毒无恶不作。” “所以你单枪匹马根本无力抵抗啊。”照江雪顺着道，“我觉得你当时的做法是正确的，报仇不一定要当场报，也许未来某一天，六轮道被缴清了，还需要你出庭作证呢，否则当初惨死的二十七名女性，谁还记得她们，谁能为她们发声，还有后来失踪的调查人员，如今记得他们的人，不就是你了。对吧。” 郭英笑了笑，这些年她正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听到照江雪这么说，她不觉得安慰，反而觉得难堪，因为她不仅这么安慰自己让自己得以苟活，还故意两耳不闻窗外事，想远离此事。 “话说回来了，你怎么知道南家那么多事？”照江雪问。 “哦，这个啊。因为我要做实验，买设备，需要钱，我就想找人投资，找了很多都没有人愿意投资，后来听说小初晴很大方，就打算去她那里碰碰运气。”郭英说，“不过，我总不能啥也没准备就过去吧，我就找嫂子打听了点关于南家的事情。” “哦~”难怪呢。诶，等等，“你刚才说强奸？” “嗯？” “谁？”照江雪望着她，不会是她吧，她没有什么感觉啊，听说那个，过后会腰酸背痛还会有不适感，呃……她当时全身都痛，但那里却没什么不适感，当然，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赵江凉啊。”郭英满不在乎道，“你们不是一起被绑架的？你不知道。” 照江雪愣了下，“江凉？” “嗯，当然给他清理伤口的时候，发现他前后都有那种痕迹，嗯，小西施，这点不管怎么样，你都必须听我的！你可千万不要学他，记得哈，我们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而且不要弄什么偏门左道的……”郭英絮絮叨叨地开始给她科普性知识。 照江雪听得一愣一愣的。 “别以为女孩子之间就不需注意卫生，女孩子也需要注意卫生，女生的生理构造跟男生不一样，你们女生这个的时候，记得要清理干净，一定要刷牙洗手，最好呢，就是购买一些指套什么的，如果要用小工具，也要注意安全和适度……” 第65章 三玉观 照江雪脸逐渐红了。她是个成年人，早在发现自己喜欢上南初晴后，就仔仔细细上网查过了！ 但她不知道怎么开口阻止郭英继续说下去，而且，她听着，还挺……有想法的。 郭英絮絮叨叨说到最后，峰回路转来了句：“诶，你们还不一定能到这一步呢，说不准改天就分手了。” 照江雪立刻就无语了，为什么她跟赵江凉都这样想，她跟南初晴就那么不适配吗？ 她又把刚放下的枕头拿起来抱住，小小白了郭英一眼。 正好被郭英瞧着，她会错意，立刻板起脸，露出一副属于医生专有的严肃模样，“我这是跟你说真的，卫生非常重要，没跟你开玩笑。” “我知道啦。”照江雪红着脸说，“就是说你干嘛老说我们不长久啊！”她很不满，这要是换作赵江凉，早被她轰出去了。 “你们肯定长久不了，难道你真的以为喜欢就可以天长地久？首先经济基础……呃，好吧，小初晴是有钱，其次，家人……呃，她估计不会理，最重要的，你斗得过南老妖婆吗！”郭英皱起眉，怎么差点把自己说服了。 照江雪皱起眉，“我为啥要跟她奶奶斗？” “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郭英笃定道。 “但是她说，她们家恋爱挺自由的。对对象好像也没有什么要求。”照江雪说。 “她说的？”郭英讶异地看着她。 “嗯。”照江雪点头，“她说等她处理好一些事，她要公开。”之前还难以想象，跟她公开会是什么样子。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虽然被戏弄了番，照江雪却不恼，后面还挺开心的。 郭英仍旧不信，“你确定是小初晴说的？” “嗯！” “我说，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还不知道？这种话你也信？”郭英摇摇头，完了，这孩子脑袋撞傻了，“你不了解上流社会，偶像剧你总看过吧，那里头演的你不知道？王子爱上灰姑娘要两人要走到一起，总要经过许许多多的磨难，你难道以为仅凭一颗相爱的心就能抵挡一切了？” “不是，话不能这么说……” 照江雪刚想反驳，就被她打断，“而且，我说如果，如果，她奶奶真的是邪教的人，还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你还跟她在一起？” “又不是她做的！”照江雪生气地说，真是莫名其妙，南初晴估计连她奶奶在做什么都不知道，怎能因大人做错的事而怪罪到小孩头上，她又没参与，也并非知情不报，甚至于照江雪认为，她知道的事情，可能都没有自己今晚了解的多。 如此就判她的罪，属实无理。 “要是她奶奶……呃要是她奶奶找人杀你呢？你还跟她在一起？”郭英说到最后，声音又提高几个度。 照江雪不明白她这个假设从何而来，她很无语，反问：“她奶奶为什么要找人杀我？” “就是假设！” “要是这样，你说我打不打得过？” “打不过，绝对打不过，你会没命！” “哦，那就没办法了。”照江雪说。 郭英刚露出胜利的微笑，就听她说，“死就死吧。” “你说什么？”郭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死就死吧，反正，我又不是没有死过，这次也是差点。嗯……都在一起了，肯定是有福同享有难独当了，如果我注定要死，那就死咯。不过在我死前，我是不会跟她分手的。”她大言不惭。 对，她死前，她还要这样那样，至少，不能做到吃遍天下美食看遍天下美景，也要体验一下什么叫春宵一刻。 她不色，她只是纯好奇。 郭英只觉得拗不过她，而她自己说着说着也感觉自己说偏了，今夜不适宜再谈此事。 只要南初晴一直喜欢照江雪，她相信有事南初晴一定能解决，倘若她有朝一日不喜欢照江雪了，她现在看照江雪这模样，真担心她接受不了。 跟资本家谈爱情，呵～ 末了，郭英说：“反正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 “好~”照江雪乖巧地回应，心里却想，你跟我说了啥啊？我要想啥啊？你跟我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南家发展史和六轮道的事情，跟我们俩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她想，郭英不该把话跟她说的，她应该跟庄警官说，作用更大。照江雪没有从郭英彻夜长谈中明白什么道理，也完全不理解她到底来做什么？真的要劝分，也不是这么劝的！ 两人又说了点其它的，天色微亮，郭英才起身离开，照江雪也全没了睡意。她翻来覆去的想着郭英的话，一会觉得死了的人很可怜，一会又想着得武生报仇，一会又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南初晴，一会又想到自己答应了师父的事，一会又想要不要干脆算一卦……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日子一点点过去，烦恼也一点点消失，她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起那夜郭英说的话，郭英也逐渐放弃劝她分手的想法。 她还是每天都跟南初晴聊天，越聊感情越深，从一开始的普通聊天，变得越聊越具颜色。有一阵子，她从赵江凉那学了一些土味情话用在南初晴身上，把南初晴逗得心花怒放；后来她越聊越开放，越聊越颜色，以至于自己有时翻看聊天记录，都以为自己中邪了，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照江雪把聊天记录往前翻，一直翻一直翻，直到她看到这句话：【要是我们见面了，你想做什么？】 还是她自己发的。 南初晴：【嗯……想看看你。】 照江雪：【你那时候已经看到我了。】 南初晴：【嗯。】 照江雪：【你不想亲亲吗？】 南初晴：【想】【想亲你。】 这看着挺正常的，可她回的是什么啊！ 【就只亲亲？】 南初晴：【嗯？】 照江雪：【抱抱举高高……】 南初晴：【我……好久没有锻炼了。】【最近，比较忙。】 照江雪：【没有锻炼啊~】【那不是不行了～】天杀的，她当时脑子里装的什么！！ 南初晴：【嗯？】 她：【没~】 以上，看起来还算正常。照江雪继续往下翻，又看到这一段。 南初晴：【感冒了。】 照江雪：【啊，你感冒了啊？】 南初晴：【嗯。】 照江雪：【难受不？】 南初晴：【有点冷。】 照江雪：【我来给你暖暖~】【表情包：色】……她为什么要发个色情的表情包啊！！ 果然， 南初晴：【嗯？】 照江雪：【暖身体呀~】 南初晴：【嗯？】 照江雪：【提问：人跟人之间，怎样才能让体温快速升高？】 南初晴：【……】 她明显都不知该怎么回了，可她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来了句：【摩擦摩擦~摩擦摩擦~】 啊！！！ 还有这一段： 照江雪：【今天英姐从外面买了包子给我们当早餐。】 南初晴：【好吃吗？】 照江雪：【好吃】【我想到一件事】 南初晴：【什么？】 照江雪：【胸胸比包子还大诶~你】【表情包：色】 她绝对是脑子被门夹了！ 南初晴：【……】 照江雪：【我怎么就这么小？】【啧，摸一下】【挺软的】【就是有点小】【不过刚好】【你咋不回我？】【喂】【你摸过哦，你觉得呢？】【好后悔，早知道那时候我也该摸摸你的】【手感应该挺不错的吧~】【表情包：邪恶】【我觉得我的也还好，我的手的话，还好】【你觉得呢？】 她为什么发这么多！！！！还跟别人讨论自己胸的大小，她是脑残吗！往下看， 南初晴：【翁翁】 照江雪：【嗯？】 南初晴：【你在干什么？】 照江雪：【蹂躏我的胸】【哈哈哈~】 南初晴：【……】 照江雪：【可惜你摸不着】【软软的哦~】 南初晴：【……】 啊！ 她不是色的，她真的不色，只是晚上一个人，夜深人静的，聊着聊着，就容易聊歪了。 可是她真的不色的！ 她向下看，看到自己发的狼虎之词。 照江雪：【你做过吗？】 南初晴：【嗯？】 照江雪：【那个】 南初晴：【那个？】 照江雪：【就是，嗯，自己，一个人，然后，那个！】 南初晴：【那个？】 照江雪：【打麻将的时候，经常会说的一个词~】 南初晴：【……】【没有】 照江雪：【哦~】 南初晴：【你……】 照江雪：【我也没有】【你会吗？】 南初晴：【……】 照江雪：【不对，你有欲望吗？】【表情包：挖鼻孔】【你会有那种想法吗？】 天啊，她已经发展到这么不含蓄了吗？啊！啊啊啊啊！ 继续往下看： 南初晴：【翁翁】 照江雪：【嗯~】 南初晴：【我是一个二十九岁成年的正常女性。】 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还说什么呢？啊！照江雪没眼看下去，却忍不住继续看： 照江雪：【所以呢？】 南初晴：【……】 照江雪：【你不会~】 南初晴：【不会什么？】 照江雪：【做~love~】 南初晴：【……】【棋淇，发了一个价值999的学习资料给我，1t多。】 照江雪：【然后呢？】 南初晴：【我有看！】 照江雪：【表情包，偷笑偷笑】【那你可得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服侍好我~】 啊！她说的是什么话啊！照江雪羞愧难当，为什么一跟她聊天就变了个样，魂都颠了！ 还有这一段： 照江雪：【我！表情包举手，查岗，你在干嘛？】 南初晴：【嗯？】【在和你聊天。】 照江雪：【嘿嘿】 南初晴：【……】【你在做什么？】 照江雪：【没做什么呀】【跟你聊天】【想要了】 南初晴：【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照江雪：【你】 南初晴：【……】 看不下去了！不行，必须克制，一定要克制！照江雪心里想着，到了晚上，一跟南初晴聊天，聊着聊着，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肆意妄为。 …… 十二月中旬，李市长被带走调查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李家倒台了，曾经被欺压过的人也都纷纷站出来。照江雪也从郭英那里得到庄建军的口讯，说大局已定，她们可以离开庇护所了，但在尘埃落定前最好不要太过靠近深城，以免滋生事端。 至于她们的手机，庄建军表示可以给他们寄过去，不过手机放在警局里，需要时间才能拿到。赵江凉的父母刚好准备到瑞士去过年，他邀请照江雪一起去，照江雪已经快一年没跟师父联系了，她想回去看看，便拒绝了他的好意。 于是收到消息的那天，照江雪便登上游戏，给南初晴发了最后的信息：【我要回道观了，等年后我再去找你。】【回去会很忙，最近应该不登录游戏了。】【爱你呦~】【记得想我~】发完便退出游戏。 郭英把游戏机送给她，她本不想带的，后来想了想，还是带走了。 广新还是和以前一样，外界的变动对这个小城镇没有多大的影响，人们该如何生活还是如何生活。照江雪坐大巴到了时候，已经七点了，候车厅里没几个人，大灯关了，厅里看起来有些暗，她从候车厅走出来，刚走到外面就遇到一辆等客的摩托。 天空下起毛毛细雨，最近总在下雨，又冷又湿，让人很不舒服。 摩托的主人是个中年男人，一看到她就开了过来，“去那去那？” 照江雪左右看了看，附近的摩托也开了过来，中年人加快了说话的速度，一直不停地问：“去哪去哪？美女，去哪？坐我车呗，给你算便宜……” 照江雪看了看，那些摩托就在男人摩托前面停下，似乎只要他招不到客人，他们就会涌上来，照江雪还没跟师父联系，也没带手机，想回家就只能坐摩托，她看了看天，再不走可能会下大雨，便问道：“去三玉观多少钱？” “三十五！三十五怎么样？”中年男人说，“三玉观很远的，三十五，我可以送你到门口，怎么样？” 照江雪兜里有郭英给的两百块，她假装犹豫，就听司机说：“别人都收四十的，你不信去问问，三玉观那么远，你打车还不止，三十五很便宜了，美女，我还可以直接送你去到道观门口，怎么样？要我们现在就出发……” “三十。” “不行啊美女，油费都不止了！三十五吧。” “三十，我之前都是坐三十的。” “哎呀，美女，真不行，三十五都是算便宜给你的了，别人都收四十的。”司机一边说着，一边叹气的拿起头盔，“算了，算了，看在你是女孩子，又没什么东西的份上，我收你三十，上来吧。” 照江雪犹豫了下，接过头盔戴好后，坐上车。司机便像斗胜的勇士，拧着油门在众司机旁边经过，呼啦啦的开进主路，不一会便融入车流中。 第66章 番薯 半个小时后，司机如约送她到山门口，此时雨越下越大了，司机急急忙忙穿上雨衣，照江雪给了钱，他拿了钱赶紧掉头下山去。 照江雪也赶忙跑到门檐下，门还开着，她直接走进去，先到灵宫殿上了柱香，再到主神殿和三清殿各上了香，才进入偏门，下了石梯，转入拱门，走进小院子，大师伯正在屋檐下晾衣服，看到有人过来，定睛一看，惊喜脱口而出：“你怎么回来了？” 照江雪跑了上去，把淋湿的头发向后梳，嘿嘿地笑了。 大师伯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过来，边摸着她的肩膀，边心疼地说：“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你师父昨天才在说你，一整年也没个音讯。” “手机没带。”照江雪笑道。 “啧，全身都湿了，快去洗澡，正好，水好了，她们在洗呢。”大师伯推着她朝澡堂走去，“让大华给你好好搓搓，诶，你是不是胖了啊？” “胖了五斤。”照江雪说。 “啧，还是太瘦。” “不瘦，现在九十三斤了。” “行啦行啦，我还不知道你们小姑娘，但是不能挑食，要多吃点，你这个身高，至少得一百二十斤才可以。”说话间两人已到澡堂门前，大师伯推开一条缝，探进头去，笑道：“呦~小猪仔们，看看谁回来了~”说着就把照江雪推了进去。 一阵热气扑面而来，照江雪随后便看到一群白花花的包子扑向自己，她赶紧躲开身，道：“姐姐身上脏，等会……”话还没说完，五岁的白馒头推开六岁的大华扑了上来，照江雪赶紧伸手抱住她。 “师姐，你啥时候回来的！”高二放假回来的小鸽凑过来问。 “刚回来。”照江雪笑着说。她一边抱着白馒头，又伸手摸摸大华的头，拉着她们几个过去洗澡。 大师伯可真是奸，她才刚回来，就得给这群小猪仔洗澡。不过，回家的感觉真好。 澡堂里热气腾腾的，暖暖的即使脱光也不觉得冷，照江雪边给小鸽搓背边想，要是在中间挖个大洞，就可以像北方一样弄个真正的大澡堂了，不过，那样就会很浪费水。 洗完澡，换上道服，感觉自己又变回道士了。大华吵着要第一个到食堂，扯着拉着她一起跑，白馒头在后面气得纠纠叫。到了食堂，男生们也知道大师姐回来了，照江雪刚进去，沟仔就跑过来掀开衣服让她看自己动手术的地方。 “哇塞，好厉害哦。”照江雪故作震惊的夸赞，顺便把他抱起来，“痛不痛？” “不痛不痛。”沟仔奶声奶声地说。 大家纷纷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的报告自己今年取得的辉煌，食堂吵得不行，一点正规的样也没有。照江雪根本无法一一回应，她向大师伯投去求救的眼神，大师伯发威，喊道：“吃饭了吃饭了！别嚷嚷了！”这才控制住局面。 “大翁到我这里来！”大师伯佯怒。 照江雪便故作无辜地看了大伙一眼，赶紧走到大师伯旁边坐下，“师父呢？”她问。 “山乌村的李老头去世了，你师父带着优优和小吉他们去给人做法事去了，明天中午回来。”大师伯说。 “哦~” “今年天气太冷，又连着几天下雨，好多人都熬不过去，这已经是今年第三场了。”大师伯叹了口气，颇有一种人走茶凉的悲秋感。 “是哦，我刚看到北墙又塌了，明天我跟他们几个再垒起来吧。”照江雪说，她想起来今年除了年头就没给观里寄钱，忙问：“今年怎么样？” “明儿不宜动土，后天吧。”大师伯说，“今年还好，收入呢，也就那样，幸好有你年头转的钱，不然沟仔的手术费还不知怎么着落呢，你知道，现在找人借钱可不容易了。” “我今年遇到点事，不然就不会这么难过了。”照江雪叹了口气。 “说什么呢，你过得好就好。”大师伯说，“你的事，我都从你师父那听说了，没事吧？” “应该没事了。”虽然她也不确定，“诶，谁跟你们说的？” “还用谁说，有好几个人来找这找你，你呀！”大师伯戳了戳她的脑门，“到底做了什么？” “我也没做什么啊，师父怎么跟你说？” “他说你换了个工作，不能经常跟我们联系，还说要是有人来找你，就说你没回来过。”大师伯说，“有个人在道观门口蹲了整整三个月，幸好你没有回来。” “真的啊？” “嗯，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卷进一桩案子里，做了警察的证人，没事的师伯。”照江雪笑道。 大师伯白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只往她碗里夹菜，“多吃点。” 吃过饭，她又帮忙看了下其他人的作业，几个快高考的师弟师妹围着她让她帮忙讲题，照江雪便一一给她们讲解，不知不觉夜深了，大家收拾收拾便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大华又滚了过来，照江雪便笑着抱住她，心里却想，今天没登游戏，不知南初晴在做什么，她有没有想我呀？她很想偷偷起来打开游戏机看一下，但旁边是大师伯抱着白馒头在睡觉，身边又是大华，照江雪又怕把她们吵醒。 想了想，也就十天半个月没见没聊，忍忍也能过去，便不再去想这件事。 隔天一大早起来，雨还在下，照江雪闲来无事便到处逛，她发现道观是一年比一年破落了，好多地方都在漏水，难怪得不到保佑呢！ 明明去年才进行过修葺，呃，虽然用的不是什么好材料，果然，拆东墙补西墙不行啊，还是得多赚点钱，最好是把这些神殿都翻新一遍。 中午，梁师傅带着弟子回来了，看到照江雪也是愣了下，随后两人便找了个角落说了说话，优优躲在墙角偷听，被梁师傅发现赶跑了。 梁师傅问照江雪今年做了什么？怎么会有仇人上门找？照江雪便一五一十地把年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听得梁师傅眉头紧皱，末了，只淡淡道：“回来就好，别想太多了。” 照江雪点了点头，又问了些观里的情况。其实和往年一样，虽然照江雪没拿钱回来，不过好在年头她转了笔钱，倒也能支撑大家继续生活下去。不过，今年收入比去年少了好多，可能是道观太破落了，而隔壁山头正在修一座寺庙，往后来的人会更少。 “不管信佛还是信道，都不过是是图个安心而已。”梁师傅说。 照江雪只听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吃过午饭，梁师傅和优优几个便去休息了，照江雪盘算着怎么用最少的钱做最多的事情，逛了一圈下来，感觉做不到，哪里都需要钱。她便想撑着雨伞到后头的田里去看看，小鸽要跟着去，两人就共用一把雨伞过去。 蔬菜长得都不错，甘蔗长势最好，照江雪顺手掰了一根，剥剥外壳，掰成两截，分一截给小鸽，两人边走边吃甘蔗，走着走着，照江雪又看到红了的番茄，又摘了颗擦了擦咬起来。 “师姐，你这样吃会被师父骂的。”小鸽说。 “没事，你要吗？”照江雪问。 “我不要。”小鸽摇头，“师父天天来看他的田，这里有什么他都知道，不能吃了。” 照江雪又摘了一颗，“真不要？” “不要。” “那我自己吃了。”她擦了擦半拳头大的番茄，三两口就吃完了，自家种的东西就是好吃，沙沙的又甜汁水又多。 “师姐，我看你不是来看园子的。”小鸽看着她，打趣道：“你是来找吃的。” 照江雪瞪了她一眼，作势要敲她的头，小鸽连忙后退，照江雪拉住她的手臂，“别出去，等下淋湿了。” 两人在菜园里逛了一圈，回来时正好四点半，几个师弟在烧水，他们边烧水边把番薯扔进火炉里烤，旁边还有几个年龄小的师弟师妹在边上等吃。 照江雪也凑了过去，坐在一边等，几个人就聊起天来。 正读初二的大花爆料说：“师姐，你知道吗？阿夏给人写情书了！” 阿夏正在读高二，他喜欢班上一个女生，这件事除了师父大家都知道。 “真的？”照江雪诧异地看了阿夏一眼，现在的小孩可真早熟。 阿夏白了大花一眼，“就你事多，那二师兄在谈恋爱你怎么不说。” 二师兄正拿木头，顺手扔到他这里来。 “呦，大石，谈恋爱啦？”照江雪笑着问。 大石不好意思地说：“没，没有。” “哎呀~” 照江雪笑眯眯，就听阿夏说，“他每天晚上都给人打电话呢，还是悄悄的。” “就你事多了！”照江雪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下，“你二师兄已经读大学了，人家读大学才找对象，你这时候该努力读书才是，想谈什么恋爱，哈！” 阿夏摸了摸头，努努嘴，不说话了。 这群小孩大多数都是照江雪看大的，也都经过她“爱的教育”，比起师父，他们更怕她，自然也不敢反抗。 “你对象长什么样啊？我看看。”照江雪伸出手。 “没，没照片。”大石赶紧往炉里扔木头，顺便拿出铁钩勾番薯。 “嗯？”她挑眉。 大石只好把手机拿出来，一边臭着脸把手机给她，一边弄灭勾出来的番薯。 手机还是武生留下的，照江雪接过顺道问：“你不是暑假有兼职吗？怎么不给自己换手机？” “他把钱转给师父了。”沟仔大声说。 照江雪瞟了大石一眼，大石赶紧转过脸，她也没再说话。 几个人都围了过来，照江雪熟练的打开他的手机，找到相册打开照片，第一张就是那个女孩。 很普通的女孩，穿着一条粉色的裙子，长发，站在大石旁边有点腼腆。 “哦~”大家一齐发出惊叹。 还搂肩膀呢~ “挺可爱的嘛。”照江雪笑道。 “还给我了吧！” “给。”照江雪把手机还给她，顺道问：“认真跟人家谈恋爱吗？” 大石脸一红，点了下头。 于是众人又哇了一声，他气急败坏的把番薯扔过去，堵住悠悠众口。 照江雪掰开番薯，弄了点吹了吹，拿给沟仔吃。 就在这时，王竹子从外头跑了进来，边跑边喊：“师父，不好了，师父！” 梁师傅在房内听到声音走出来问：“怎么了？” “外面来了个女人，好像是来讨债的。”王竹子说。 “是什么人？”梁师傅问。 “不知道，不认识，好有气质，不像这附近的人，师父，那人感觉好厉害的样子，是不是又是外面欠的派人来讨啊？” 大师伯也从屋里走出来，听到这些话，脸上也露出担忧的神色。 “去看看先。”梁师傅说。他看向照江雪，照江雪一直望着，梁师傅便对她说：“大翁，看好你师弟师妹。” “好。”照江雪点了点头。 “我跟你师父一去看看。”大师伯说着跟着梁师傅一起走去。 王竹子不跟着去了，就凑了过来吃番薯。 刚才的声音也把优优吵醒了，他走过来蹲下，“你说那人真是来讨债的吗？” “不知道，感觉像，我跟你说，那个人看起来超有魅力的，一点也不像我们镇上的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王竹子掰一块番薯，边呵边说。 “好看吗？”优优问。 照江雪啧了一声，他俩便嘿嘿讨好的笑了两下，优优又问：“你说那女的有咱师姐好看吗？” “那倒没有。”王竹子说。 “行了，你们几个，吃番薯吧。”照江雪呵道，大石赶紧又掏出几个番薯来，她拿了一个，在手上颠来颠去的。 “这种事常发生吗？”照江雪问大石。 “没有就今年。”大石闷闷地说。 照江雪掰开番薯吃起来，就今年啊，要是她今年没出事，这会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难。 “师姐，你以前有收到情书吗？”秀秀问。 秀秀在读六年级，照江雪闻言立刻皱起眉，“你收到了？”那家小兔崽子！ “嗯。”秀秀有点不好意思。 照江雪瞥了阿夏一眼，“这你得问阿夏啊，他写过情书，有经验。” 大家一下都笑了。 “谁给你写的？”大石问。 “我同桌。”秀秀说。 “我看看。”照江雪说。 “晚上给你看。”秀秀说。 “师姐，什么内容到时跟我说一下呗。”优优在旁边道。 照江雪白了他一眼，忍不住伸手去打他，“就你最八卦，模拟考得怎么样了？” “优优上不了三中了。”小鸽偷笑着说。 照江雪于是伸手去拧他的耳朵，“你是不是上课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去了？啊？” 优优被拧得一边躲，却躲不掉，只好唉声辩解道：“哪有，我就是笨而已。” “去年成绩不是还可以吗？” “那是去年，哎呦，”优优摆了摆脸，没能甩开照江雪的手，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照江雪仍没放开他，一边又捏着番薯对着师弟师妹教训起来，“我说你们几个脑袋里都在装些什么，书不好好读，一天天都在想啥……” 就在她教训这帮师弟师妹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清冷冷的嗓音： “照大翁” 第67章 投喂 照江雪愣了下，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只见南初晴站在檐下，冲她柔柔的笑，她一下又愣住了。 她穿着黑色大衣，两只手插在衣兜里，整个人随意又慵懒，矜贵清冷的气质，与这座破落的道观格格不入。 她温柔的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照江雪感觉整座观都在发亮。 这是在做梦吧？ “梁师傅，我找到要找的人了。”南初晴回身说。 照江雪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人，仍是不敢相信。 发愣间，只听得大师伯的声音响起：“大翁，你朋友吗？” 众人皆好奇地看向她。 照江雪反应过来，轻轻啊了声，又“嗯”的应了句。 “她都没带朋友回来过。”大师伯向南初晴笑着解释道。 南初晴只是笑笑。 照江雪把番薯递给秀秀，起身走了过去，来到她旁边，低声问：“你你怎么过来了？” “我放假了。”南初晴笑了下，轻声说：“之前你不是邀请我来你家玩？我没什么事做就过来了。”她边说边伸手轻轻在照江雪唇角边蹭了蹭，像是在擦她唇边留下的黑印。 忽然，想意识到什么，她很快就收回手。 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暧昧无比，照江雪的脸一下就红了。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的鞋子，鞋子都是泥，裤腿脏兮兮的，衣服脏兮兮的，手上黑灰灰的，不用想，脸上肯定也跟花猫一样！ 太丢脸了。 迟到的青春羞涩猛的窜了上来，照江雪脸红耳赤。 “我我去洗个手。”她慌慌张张地说，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南初晴宠溺地看着她逃走，低头笑了。 慧眼如大师伯，一下就看出两人之间非比寻常的氛围，她更加好奇打量起南初晴。南初晴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便转过身去看着她。 大师伯心一惊，尴尬地笑道：“哈哈，大翁去洗个手，你先进来坐吧。” “好。” 他们住的小院子里只有一间小土屋是招待客人的地方，说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也不全是，这里堆满了做法事用的法器烧纸，一张桌子上也摆满了纸墨记账本。基本上他们都不会带客人到这里来，但过年这段时间是个例外，家里的小孩都回来了，人多眼杂，实在不好招待人。 大石很聪明，一听就知道大师伯的意思，连忙叫上几个师兄妹先跑去收拾了。他们收拾的时候，大师伯就跟南初晴在门口站着，众人都很好奇地偷偷观察这个外来人。 她真的跟镇上的人不一样，跟学校里的老师们也都不一样，一些在读大学的师弟师妹们甚至觉得，她跟他们所认识的人都不一样。 她身上有种优雅又矜贵的气质，看人的眼神冷冷淡淡，像是她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人。 梁师傅还搞不清状况，对大师伯说：“大翁这孩子，平常没见她这么爱干净的呀，今儿怎么了这是？” “哎呀，你胡说些什么，大翁老爱干净了。”大师伯瞪了他一眼，又对南初晴说，“平常这些师弟师妹都是她照顾的，大翁这孩子可勤劳了。” 南初晴笑了笑，没说话。 大师伯心里咯噔了下，完全无法理解她的微笑是什么意思？ 雨又变大了，滴答滴答的水从檐沿往下滴，啪嗒啪嗒的响，天慢慢暗了下来，走廊的人却越来越多，大家都好奇的看向南初晴。 晚出来的人好奇的小声问：“她是谁呀？” “大师姐的朋友。”有人小声回答。 “大师姐呢？”又有人问。 “去上面洗手了。” “那不是有水吗？” “你不懂！” “什么情况呀？” “大师姐欠她钱吗？” “什么？大师姐被人追债追到家了？”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大石一行人收拾好走出来，听到后几个人齐齐瞪了过去，大伙一下都安静了。 梁师傅也听到了，沉吟了会，他艰难开口问：“南小姐，大翁欠你钱吗？” 南初晴愣了下，笑道：“没有。” “那还好。”梁师傅松了口气，“如你所见，我们道观收入较为微薄，这些年大翁也……” 大师伯差点没晕过去，不等他说完连忙打断：“先进去先进去，巧儿，把灯打开。” “好。”读大三的巧儿应道，她顺便把看热闹的人赶走，“你们几个，快回去做作业。” 南初晴便随梁师傅一起走进去，屋子里开了灯，灯有点老了，不是很亮。桌子收拾的很干净，旁边的东西看得出来，大石他们已经很努力收拾了，但仍旧很多也很杂。 三人相对而坐，梁师傅往小瓦炉里扔了几块小木炭，倒了点油用火柴点燃，随后把一个铁壶放在上面。 …… 好奇怪，大师伯与梁师傅相互看了眼，这人真是淡漠，坐下来后便一动也不动，眼神落在茶杯上，既安静也规矩，比他们这些修行者更像修行人。 大师伯是个话痨，她先坐不住，道：“大翁去洗个手怎么洗这么久？” 南初晴便抬眸淡淡看了她一下。 “这孩子去干什么了？”大师伯说着往门口看去，照江雪没出现，大师伯回头时瞪了梁师傅一眼，这个师弟真让人受不了，她都开口了，他也不接茬，让她自言自语，显得她很傻。 梁师傅接到师姐的警告，便开口说：“这是山泉水。” 南初晴于是看了一眼小铁壶，没说话。 梁师傅第一次遇见比他还沉默的人，一下就被干沉默了，无话可说，只好动手拨弄小火钳。 铁壶里的水开始“噗~噗~”的往上冒泡。 屋里还是很安静。 “南” “你” 梁师傅和大师伯同时开口，两人一愣，互相看了眼，大师伯笑了，说：“你说还是我说？” “你说吧。”梁师傅继续拨弄他的火。 大师伯于是问南初晴：“你跟大翁认识多久啦？” “一年多。”南初晴说。 “你们怎么认识的？”大师伯问。 “工作认识的。”南初晴说。 “哦哦，大翁工作还可以吧。”大师伯说。 梁师傅忍不住小声插嘴，“一年换了好几份工作，那里可以了！” “啧！”大师伯瞪了他一眼，平常没见你这么积极，今儿是怎么了，说不了一句好听的！“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再说，辞职又不是大翁的问题。南小姐跟大翁一起工作，你觉得她怎么样？”她问南初晴。 “她，很好，能力很强。” “看吧！”大师伯得意道。 梁师傅哼了声，嘴角却也扬了起来。 “南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大师伯问。 “我，负责管理和运营。”南初晴说，她想谦虚一下，又不知道这样说不知道她们能不能理解。 “哦~”大师伯点点头。 这时就听到屋外传来照江雪的声音：“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大师姐好~” “大师姐，那真是你朋友吗？” “大师姐，你们怎么认识的？” “大师姐，你去洗个手怎么洗这么久啊？师伯都快没话说了” …… 师弟师妹的问题犹如滔滔江水，永无停歇，照江雪不知该怎么回答，呵斥了他们几声，心知无法把他们赶跑，她也就作罢。 走进门，就看到南初晴和师父师伯三人对立而坐，照江雪有点害羞，她是真没想到南初晴会来找自己。 大师伯见到她，打趣道：“你是去龙宫洗手么？洗这么久，手都洗秃噜皮了吧~” “没有，我看到三清殿漏水了，顺手找了个盆接。”照江雪边走过去边说，她来到南初晴旁边，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梁师傅轻咳了声，问道：“你喝茶吗？” 照江雪抬头一看，惊喜道：“哇塞，师父，怎么把你的陈年老茶叶拿出来了，我要喝！”她转而对南初晴说，“看，我师父的珍藏，平常他都不舍得喝的。” 南初晴笑了下。 “你可得好好品尝。”照江雪凑过去说，“看看跟你家的茶相差多少？” “好。” 她靠得近些，手臂轻轻碰到，南初晴看了眼，照江雪知道，却不移开。 照江雪问：“你怎么过来的？” “开车来的。”南初晴说。 大师伯插嘴问：“从哪来的？” 南初晴看向她，“深城。” “那得开好久哦~”大师伯朝后靠了靠，有点讶异又有点抵触。 要她开这么久的车来这个小破镇她可不来。 “你开了多久啊？”照江雪问。 “还好。” 梁师傅冲着茶，随口道：“得一天吧。” “七个小时左右。” “怎么比我坐大巴还久。”照江雪说，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便问：“你吃饭了吗？” “半路有一段堵车，没……”南初晴话刚说没几句，就见照江雪的脸沉了下去，她有些不知所措。 照江雪心疼地瞪了她一眼，嘟囔道：“真是的！老是不吃饭！服务区不是有卖饭的，干嘛不去那里买！” “是啊——”大师伯故意拉长音调，“你看起来比大翁还瘦。” “我还好，光顾着开车了。”南初晴看向大师伯。 她收到照江雪的消息后，便坐立难安，原本她也没想来的，可架不住蠢蠢欲动的心。在处理完一天的工作后，躺在床上，真的没等到照江雪的消息，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了好久，第二天一早到公司处理掉一些事情，就给自己放年假了。 她什么都没想，就想见她。照江雪曾跟她说过道观的地址，她便按着导航开了一路，一想到即将见到她，就感觉非常幸福，于是一路马不停蹄，连饭也忘记吃。 直到真的来到道观门口，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鲁莽，她没有事先通知照江雪就过来了，不知她看到自己后会是什么反应，两人交往的事情，估计她还没跟道观里的人说，她这样贸然前来，会不会不太好？ 南初晴站在门口想了想，准备转身离开，正巧遇到个小道士从里面走出来，一看到她就吓得跑了回去，不一会儿，便有两个穿着道袍的中年人出来。 男的看起来一副深沉的模样，脸上尽是被岁月磨出来的皱纹；女的也有五十岁左右，胖胖的，笑纹非常明显，是老人常说的富贵面相。 直觉告诉她，这两位就是照江雪常跟她提到过的师父和师伯。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按照她们两人现在的关系，她唐突的出现，不就相当于男朋友突然出现在女朋友的父母面前吗！ 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后，南初晴更想走了。 偏偏这时候梁师傅开口问她来做什么？南初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说来找人。 梁师傅问她找谁？她更不敢说了。梁师傅问她有照片吗？她也不知道怎么应，不过，照片她是真没有。 梁师傅和大师伯两人相互看了眼，都不知道她来找谁？就这样三人沉默的站了近五分钟，大师伯受不了了，便跟她说：“正好快过年了，孩子们都回来了，你自己过来认吧。” 南初晴点了点头。在她们诧异的目光下，跟着她们走进道观，一路上又相互问了些基本情况，而南初晴一直都很紧张，因为紧张，话更少，基本上别人问什么她才回答，回答也不过三四个字，弄得梁师傅和大师伯好不尴尬。 直到来到院子里，她一眼就看到混在人群中嬉闹的照江雪，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她一声，而在她转过头看到自己后，南初晴彻底放心了。 她也是想见她的。 “你饿吗？我给你拿番薯吃。” 照江雪站起来，南初晴拉住她的手，“不饿，别去了，等下你又要去洗手了。” 照江雪看着她，哎呀~大总裁也会窘迫啊~她笑了，“不去，我不去洗。”说着便跑了出去。 南初晴看向她离开的背影，感觉她好像误会什么了，她只是不想她离开而已。 很快，照江雪捧着两个烤黑的番薯进来了，她放松了不少，把番薯放桌子上，坐下来后就开始剥皮。 “喝茶。”梁师傅把茶递到南初晴跟前。 照江雪连忙阻止道：“师父，她还没吃饭呢！”说着，掰了大块皮下来，检查完没有碳化的皮后，小心地吹了吹，才把番薯递到南初晴嘴边，“小心，烫。” 南初晴这下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伸手要自己去拿，却被照江雪一手打下。 照江雪佯怒道：“会把你的手弄脏的。”她把番薯递到她嘴边，南初晴坐立难安，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第68章 吃饭 她师父和师伯在看着呢！ 看她迟迟不张口，照江雪便解释道：“你吃过番薯吗？这是我们自己种的。你试试看，很甜的。” 照江雪期待地看着她，她几乎把半个身子压了过去，南初晴低头看了看她的胳膊，又抬眸看她，实在不忍心拒绝她。 她微微张开口，轻轻咬了一口，确实很好吃。碳火烤火的番薯，有种特殊的香味，不知是不是心情的原因，感觉比任何东西都要好吃。 “好吃吗？”照江雪眼睛发亮。 “……嗯。” 照江雪开心了，靠着她等她吃完继续投喂。 大师伯看不下去了，道：“大翁啊，你拿张纸包着给南小姐就好了嘛～” 南初晴耳朵一热，连忙道：“嗯，我自己来就好。” 梁师傅扯了张纸给她，照江雪还有点不情愿，但纸都递到面前了，她只好接过纸，把番薯包了三层，才递给她，“小心，烫。” 哪有什么烫的，不过是某人过分的关心而已。 大师伯眯着眼偷笑。 南初晴害羞的接过，一口一口吃着。照江雪看着她，她吃东西的时候很斯文，动作也很优雅，真好看。 “好了！”大师伯笑道：“人都要被你看出个洞咯~” 照江雪脸一红，才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 “南小姐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梁师傅问。 南初晴看向照江雪，她什么都没想。 照江雪问：“你要住哪？你不会等下就要回去了吧？” “不回去，我放假了。”南初晴笑了下。 今年居然这么早就放假！照江雪哭死，她以前怎么没有这种待遇！ “那要在我们这留宿吗？”照江雪问。 梁师傅轻咳了声。 照江雪盯了过去，“干嘛，师父，不行吗？” 南初晴也看过去，问：“会不会打扰？” 怕梁师傅开口说出拒绝的话，大师伯就先说道：“挤挤还是可以的，冬天嘛，人多还暖和，就是不知道南小姐睡不睡得惯？” “我们这条件不好。”梁师傅显然是不怎么同意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他的担忧不全无道理，南初晴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山里的破庙条件艰苦，不是她这种人能忍受的。 “无妨。”南初晴笑了下，她看向照江雪，只要跟她在一起就好，“我不挑。” “好嘞，那你晚上就跟我们一起睡吧！”照江雪开心极了，伸手环住她，刚抱上，忽然就感到四道视线，她连忙收回手，坐正。 梁师傅不说话了，大师伯乐呵呵地看着她们俩，南初晴住下来的事情便确定了。 外面大石在喊水好可以先去洗澡了，照江雪便拉起南初晴先行离开，她可不会让南初晴跟她们一起洗，怎么也得让她先去洗。 南初晴第一次看到这种浴室，一间小小的屋子，几个塑料桶，几个小木凳排在一边，墙上拉一条铁线，铁线上挂着毛巾，地下摆着洗发水和沐浴露，另一面墙下是一条排水沟，墙上开了个小窗，窗户闭着。也许是烧水的炉子就在旁边的原因，浴室里很暖和，墙壁都是热的。 照江雪一边给她舀水，兑水，一边问：“你带衣服了吗？”水汽漫了起来，很快小屋子里便雾气腾腾。 “没有。”南初晴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用这些东西。 “你在这里洗，等下我拿，拿优优的道服给你穿。内衣内裤穿我的吧，我有新的！” 照江雪给她兑好水，起身准备离开。 南初晴拉住她，问：“怎么洗？” “蹲着，或者，拿个小木凳坐着都行，简单冲一下就好。”照江雪指了指木凳，“毛巾，都是一起用的，干净的。” 南初晴张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怎么啦？”照江雪笑着问。 她一笑，南初晴立刻便明白了，她挑眉，盯着她问：“你好像一点也不关心我能不能适应呢？” “啊~南大总裁没法适应吗？”照江雪故作惊讶。 南初晴四下环顾一圈，心里沉了沉，“我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洗澡。” “那也比不洗澡能接受吧。”照江雪笑道，她靠近她，忽然在她脸上亲了下，又红着脸退开，“全新的生活体验。”她想让她重新感受一下生活，虽然有点降质。 “哼~”南初晴轻哼了声，柔声道：“够了。” “什么？” 她点了下自己的脸，“我能接受了。” 啊，可爱死了！照江雪真想推倒她，“等我给你拿衣服。”说罢，她匆匆离开。 等照江雪拿了衣服回来时，却听到浴室里传来小孩子的声音，她打开一条门缝，就看到几个小孩光着身体在浴室里玩，南初晴就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照江雪捂着脑袋走进门，一不留神没看好她们几个就跑进来了，完了完了。 看到她进来，南初晴松了口气。刚才小孩子推开门跑进来，二话不说就把衣服脱了，把她吓一跳。 照江雪抱怨道：“你们几个怎么也来洗了，平常叫你们洗澡比登天还难！” 白馒头奶声奶气的跑过来说：“我要跟姐姐一起洗！” “我也要！” “我也要！” 几个小孩嗷嗷叫道。 照江雪无奈看向南初晴，“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南初晴笑了。 “呃……”照江雪为难地看着这群白猪仔，这会把她们赶出去，绝对会感冒，她向南初晴投去祈求地目光。 “除非~”南初晴挑眉一笑，“你一起洗。” “……” 大华跑了过来，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照江雪的羞涩，嚷嚷道：“我要跟姐姐一起洗，我也要姐姐擦背，昨天你答应给我擦背的，你都给小鸽姐和包包姐还有夏冬姐……”她突然数了起来。 南初晴斜眼瞟了她一眼，眼神冷冷的，照江雪被看得心慌，连忙阻止她说：“姐姐给你搓，姐姐给你搓！”你不要再说了。 “那我呢？” 你凑什么热闹啊！ “要不姐姐我也给你搓吧。”南初晴微微一笑，笑中带点威胁。 …… 南初晴穿上道士服比她穿还要像道士，照江雪看呆了，主要是她那股清冷冷的气质，实在太称了。以前师父总说她，一点也不像个道士，像狐狸披上人衣装正经。 照江雪一直不服，直到看到南初晴，彻底服了。有些气质，是她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 而且衣服穿在她身上，怎么说呢，照江雪没想到有一天竟还能在自己家的道士服身上看到个“贵”字。 她从浴室走出来时，照江雪明显从师伯和师父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惊奇，仿佛在说，收了这么多个弟子，终于对味了。 照江雪顿时就有点不爽了。论外貌，她并不差，就是少了点独特的清冷气质，哼，可是，她这个长相，也冷不起来啊。 直到去食堂吃饭，照江雪还在闹别扭。因为是在自己地盘的原因，她比在外面要放得开，情绪也不加掩饰，南初晴好笑地看着她，见她还沉溺于自己的小九九，故意使坏低声问：“还气我不给你搓澡？” 照江雪的脸蹭一下就红了。 她继续说：“那么多小孩呢，矜持点。” “我我我你你你……”照江雪顿时结巴，急急想澄清，却在她笑弄的眼神下慌了神，老半晌才小声说：“你污蔑我，我才没这么想！” 照江雪不想跟她贫嘴了，她拉着她赶紧坐下。所谓的食堂其实跟高中时候的学校饭堂差不多，只不过菜是一盆一盆放在木桌上的，饭也是一锅一锅端在木桌上的，人太多的时候，有的孩子就端着碗夹了菜到地上坐着吃。 每次开饭都像放猪出笼，闹哄哄的特别吵，南初晴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年人比较多。” 照江雪拉着她坐下，得意地说：“长幼有序，我是肯定有位置的~” 南初晴还是不太能理解，也不太能接受，这么多人，吃同锅菜，这…… 她倒不是嫌弃，只是确实有点颠覆她的认知了，而且闹哄哄的吃饭场景，她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南初晴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刚才洗澡给小孩子的时候，照江雪问她，“像不像给小猪仔洗澡~”那现在就是“给猪喂食了……” 照江雪给她夹了满满一碗，边夹边跟大师伯说：“师伯，明天我们包饺子吧。” “饺子好，我喜欢！”优优立刻说。 大师伯早就瞧出南初晴无法适从了，没想到她这个徒侄竟然会为她开口，啧啧啧，“好吧~”她笑着应着，同时给照江雪投去一个“别太爱”的眼神。 梁师傅不明所以。 照江雪耳朵热热的，低下头赶紧吃。 “快吃。” 照江雪用胳膊肘捅了捅南初晴，南初晴才从惊诧中回神，她看了看她，想了想，犹豫了犹豫，终于端起碗来，深吸一口气，学她的样子猛扒。 她二十九年来死死遵守的行为准则在这一刻碎了一地。 照江雪愣了下，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又挨近她一点。 “给你块肉。”照江雪从自己碗里夹了块没吃的猪肉给她。 南初晴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我们自己养的猪，还有自己种的菜，明天我带你去看。” “好。”南初晴笑道，她低下头继续吃，“山是你们的吗？”她问。 “不是。”照江雪说，“要交钱的，以前不用，前几年开始就要了。” 说到这个大师伯来劲了，直接就开骂道：“那群小兔崽子，我们的道观建这的时候他们还是个蛋呢！说我们非法，上来就要钱，真是掉钱眼里了……”一阵输出，听得南初晴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后面含亲戚量极高的话，更是把南初晴听呆了。 让南初晴震惊的不仅仅只是大师伯骂人，还有她旁边的“大小猪仔们”也跟着忿忿不平，大家同仇敌忾，一时间饭堂里骂声一片。 南初晴瞥了眼照江雪，照江雪悄悄挪开脸，别看她，她……才不会骂呢。 “费用很高吗？”南初晴凑近照江雪小声问。 照江雪不知怎么回答，对她们来说挺多的，对她来说，应该连个屁都不算吧。 “一年三万四。” “这么少？”南初晴惊讶。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 “买下来要多少钱？” “不知道，估计得几百万吧，这里好几座山呢，我们占了一座。”等她有钱了，还真想买下来。 南初晴没说话了。 吃过饭，照江雪辅导小孩学习，南初晴也跟着来凑热闹。仍是在食堂，把吃完的碗锅桶收拾收拾，擦干净桌子，一年级到高三的孩子就把课本拿了出来。 照江雪就像辅导老师，一个一个解答她们的问题，有时遇到读大学的师弟妹，她便啧的摇头。 几次后，南初晴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照江雪说，“我在鄙视他们，一毕业就把知识扔还给老师了，你说，是不是该鄙视。” “……” 南初晴偶尔也会被拉去解答问题，她第一次庆幸自己功底扎实，庆幸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于是照江雪更来劲了，有时还会逮着师弟妹指着南初晴对她们教育：“你看看人家，二十九了，毕业多少年了，知识还记得，你看看你们，还大学生，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了！” 南初晴被夸得耳朵热热的。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这样不管不顾的炫耀自己，以前不管她取得多好的成绩，从来都不会得到赞扬，老师避着她，奶奶忙着公司，也不会理她，家里的亲戚个个只会冷嘲热讽；后来她把公司带大变强，质疑的声音更多了，甚至有人开始拿她的性别说事。 照江雪偶尔会走过来若无其事的趴在她身上，软软的身体压下来时，南初晴便回头看她，而她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总是看着题目。 但她不知道，她狂跳的心脏，已经将她的心思出卖了。 于是南初晴也学她，没人找她解题的时候，她便故意压上照江雪，照江雪的脸瞬间就变得粉粉的。 她不好意思的时候，会轻轻用手肘推推她，但南初晴假装不知道。 南初晴还发现，即使是脾气再好的人，在辅导功课的时候，也会变得暴躁。 第69章 很软 山林的夜格外的冷，也格外的静，仿佛太阳一下山，整个世界都陷入沉睡。这种静与城市中的静不同，在这里，没有人声，没有车声，没有各种繁杂的声音，也没有令人心烦的事，只有大自然的幽静，和山林独特的慌。 而在山林里的这所破道观，除了某些原因，一般九点半左右，道观里的所有人便要上床睡觉。 南初晴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床，也许连床都算不上，土炕。长长一条炕，从东墙连西墙，只剩一条小小的通道供人行走。 床上的被子叠得很整齐，枕头放在被子上面，到了睡觉的点，众人便自觉的回到自己床位上。 照江雪带南初晴进来，故意站在门口问她：“你猜，那个位置是我的？” 南初晴指了指正对门口的位置，照江雪诧异，问：“你怎么知道的？” “早上可以起来做饭不吵到别人。” “答对了。”照江雪赞许道，“答对了也没有奖励。”说着她拉着她进去。 “大家一起睡？”南初晴站在床边问。 照江雪爬上床整理被子，回头看向她，“嗯，你睡我旁边吧。” “好。” 她们刚钻进被窝，大师伯就赶着猪仔们进来了。大家都很规矩的爬上床，然后便吵吵闹闹的闹起来，照江雪和大师伯一齐吼了几句，吵闹声才逐渐停歇。 南初晴第一次看到照江雪生气是在辅导功课的时候，她还被小小的吓了一下，此时又见她吼人，竟有些新奇。 等众人睡下，大师伯才关灯上床，大华仍要跟照江雪一起睡，照江雪没办法，只好让南初晴睡在大师伯那边，南初晴有点难为情，照江雪想了想也觉得不大好，于是便掀开被子让她挤进来，只是一张被子盖三个人，着实有些拥挤。 照江雪侧着身拥着大华，没人跟她说话，大华很快就睡着了。她想转身，南初晴却贴了上来，她靠近她耳边，用几乎耳语的声音说：“有点冷。” 照江雪全身一激灵，又感觉她的手从衣襟下摸了进来，她难以置信地偏头看向她。 “怎么了？”南初晴一脸清纯。 照江雪也不好说什么，就这样让她的手搁在肚子上。 八爪鱼。 过了会，四周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旁边更是响起一阵阵鼾声，众人皆已入睡。照江雪却因为搁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而睡不着。 她微微侧身，立刻感觉自己被某人紧紧拥，抬头便看到对方清澈的眼眸。 “没吃药吗？”照江雪问。 “没有。” “想睡觉吗？” “不想。” “那怎么办？” “你先睡，我困了自然会睡。” “你什么时候会困？”照江雪把她的手抓了出来。 “感觉有点，困了。” “骗人。” “没骗你。”南初晴笑了笑。在这里很放松，虽然床很硬，被子一点也不软，还很冷，但有她在，就令人很放松。 照江雪把手伸到后头去，摸了摸她的背，又扯了点被子给她掖在背下，“你靠着我点。”她说，“这样暖和一点。” “好。”南初晴十分乐意做这种事。 南初晴一直没睡，照江雪便一直陪着她，她们也没说话，只是靠着对方，南初晴克制着，不想在她的家人面前亲她，照江雪也在克制，生怕自己一个心动又去勾引人家，她也不想在这里发生什么。 毕竟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旁边还有她的家人，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跟南初晴在这里发生什么，连亲亲都不想。 也许是太过安静，也许是开了一天车的原因，又有可能是因为抱着照江雪的缘故，南初晴竟真的睡着了，照江雪还没睡，她就已经先进入梦乡了。 清晨，旁边有声响，照江雪被吵醒，才发现大华不知什么时候滚到自己被窝里去了，而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和南初晴抱在一起。 大师伯看了，也没说什么，只是露出会心一笑。 照江雪脸红着坐起身，看到南初晴还在睡，实在不忍心吵醒她。 大师伯便比了比手势，让她继续睡，自己出去做早餐。照江雪想了想，还是起床跟着出去了。 忙活了没一会，南初晴也过来了。 “这么早。”她睡眼惺忪的，估计是发现照江雪没在，特意出来找她的。 只是没想到看到她在生火。 “嗯。”照江雪打了个哈欠，“你怎么不睡多一会？” 南初晴走到她旁边蹲下，“这个，怎么弄？” “等我先把火点燃。”照江雪说，她很熟练的点燃了火，木头烧了起来，锅炉前变得暖和和的。 照江雪又顺手扔了个番薯进去，抬头对正在揉面的大师伯说：“师伯，我吃番薯，不吃早饭了。” “好。”大师伯使劲揉着面，又问：“你朋友呢？” “你吃面不？”照江雪问。 南初晴觉得昨天吃的番薯好吃，便说道：“我想吃你这个。” 照江雪于是又扔了两个番薯进去，“她也不吃。” 过了会，又有几个人醒来，照江雪勾出番薯，拿个小木棍插了下，熟了。她便把番薯都勾出来，找个塑料袋装起来，拉着南初晴起身，对大师伯说：“等下让巧儿来看火，我去喂猪了。” “顺便看看鸡有没有下蛋。”大师伯嘱咐道。 “知道。”她拉起南初晴的手，“走吧，先带你去刷牙洗脸。” 南初晴第一次，看到井，也是第一次，蹲在井边刷牙洗脸，井水真冷，冻得她的手通红。 她看照江雪，她似乎早已习惯。 “不冷吗？”南初晴问。 “冷死了。” 刷完牙洗完脸，她便带着她从小门走出去。天才蒙蒙亮，雨已经停了，山里都是雾，地上泥泞不堪，走起来十分艰难。照江雪走在前面，边走边打哈欠，南初晴跟着她，冬天的冷风吹得人一阵阵的冷，湿漉漉的空气更加深了冷的感觉。 南初晴缩了缩脖子，她想叫照江雪慢一点，正要开口，却见照江雪转过身来。 “怎么了？”南初晴问。 照江雪伸出手，腼腆地看着她，“牵手。” 南初晴左右看了看，“会被人看到的。” “没事。”照江雪说，她仍伸着手。 南初晴笑了，伸手握住她，两人手牵手走在路上，感觉路都变得好走许多。 “等下被看到怎么办？”南初晴问。 照江雪打着哈欠，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啦，反正迟早要公开的。” “你想把我介绍给你家人？” “嗯。”照江雪看着她，干嘛一脸诧异的样子，她也是有好好想过的。 “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照江雪晃着手中的番薯。 南初晴眼眸沉了沉，问：“这样公开好吗？” “嗯。”照江雪肯定地说。感觉到手上的力度加大了几分，她也用力握紧，“我是认真的。” 南初晴站住，她也是认真的，可是，她有点害怕。“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 “嗯。” “很好啊。”照江雪不明所以，她想，得赶紧去养猪棚了，不然番薯要冷了。 “你觉得我奇怪吗？”南初晴终于问出自己的顾虑，“你跟我在一起，不会紧张吗？不会无所适从？” “奇怪，有时候会紧张，不会。” “……” “咋啦？”照江雪笑道，“你很奇怪好不好，哪有人不管尴尬窘迫、害羞害怕都盯着人看的，你自己不好意思你居然还能好意思盯着人看，我都替你不好意思了。”上次亲亲的时候，她还发现她偷偷睁开眼。 而且一点也搞不清情况，有种过于自我，但这种自我怎么说呢，不是自大，就是有点不顾氛围情况。 啊~好久没亲亲了。 “……” 南初晴吸了口气，“那，有时候会紧张？” “拜托，你骂人真的很凶。”照江雪白了她一眼，拉着她继续走。 南初晴反驳，“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工作的时候。” “那那不算。” “那我也会紧张。”照江雪耳朵渐渐红了。 南初晴追问道：“为什么？” 照江雪抬头看她，又撇开眼，看到猪棚了，她拉着她到旁边一棵大树旁，自己快步跑到猪棚边，从木棚旁拿出两个小板凳又跑了回来。 “别靠太近，味道不好闻。”说着，照江雪开始掰番薯，果然有点冷了。 两人坐在大树下，照江雪一点点剥着番薯，南初晴盯着她看，越看越喜欢，她低腰靠近，照江雪侧过脸看她，不知怎么的，忽然有点紧张。 南初晴笑了，问：“是这种紧张吗？” “讨厌！”照江雪脸微红，凶凶虎虎，回头继续剥番薯。 南初晴心一动，立起要看看周围，问：“会有人过来吗？” “现在吗？应该不会。”照江雪说，她吹了吹番薯上面的灰。 南初晴又靠了过来，小声问：“可以接吻吗？” “……” 照江雪脸红了。 她靠了过来，照江雪紧张得心脏怦怦跳，明明不是第一次了，却像第一次一样生涩紧张，原以为她会亲很久，却没想到她仅仅只是碰一下就离开了。 照江雪懵了，抬眸看她，就这样还用问？不是，就这样，你还问！ 她努了努嘴，有点不爽。 不行！ 照江雪转头看她。 “嗯？”南初晴眼眸含笑，似乎在问，不满意？ 故意的！这家伙，照江雪不想理她了，连番薯都不想给她吃了。 真生气了？南初晴点了点她的胳膊，见她没动，又凑了过去，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下，照江雪侧脸瞪她，她便笑着离开。 逗她好好玩。 “吃番薯吧你！”照江雪把番薯递到她嘴边，看她咬了口，自己才拿过来咬，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把番薯吃完。 照江雪又开始掰第二个，她一边掰，一边靠着南初晴的胳膊，调侃道：“没有蔬菜沙拉诶，不知南大总裁吃不吃得惯~” “吃得惯。”南初晴向下瞥了她一眼，“我本来也不喜欢，吃蔬菜沙拉。” 照江雪蹭得坐直起来，惊讶的把番薯当话筒举到她嘴边，“请问，那您是如何坚持数十年如一日只吃蔬菜沙拉的？” 南初晴很配合的佯装认真思考，缓缓道：“为了身体健康。” “咬一口。” 南初晴咬了口。 照江雪叫道：“啊~你吃了我的话筒。” 南初晴赶紧把口中食物咽下，辩解道：“是你叫我咬的。” 话刚落音，照江雪便凑了上来。 带着点番薯味的吻，有点奇怪。南初晴愣了愣，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她伸手环住她的腰，细细亲了下去。 很软，很暖。 放开时，她看到照江雪情迷意乱的眼眸，她从她身旁侧身离开时，眼中害羞，只抬眸看了她一眼，便把南初晴的魂一起勾走了。 南初晴凑了过去，又想亲亲，却亲到番薯。 “哼~” 她咬了口，吃完道：“我给你剥吧。” 照江雪看了眼她干净细长的手，“不要，我来。” “我其实也可以的。”南初晴说。 “我知道呀。”照江雪又靠了过去，“我就是不想。”不想她干活，她只是想让她感受一下热闹闹的生活，不想让她做任何事情。 南初晴哦了声，干脆把头放她头上，照江雪嚷道重，她便故意压了压，照江雪就笑着推开她。 吃过早饭，照江雪去喂猪。南初晴就坐在大树下看她，她不让她靠近，说味道不好闻。南初晴看着她弯腰从泔水桶里舀出一勺东西倒进棚里，来回反复好几次后才做完，随后她拿了根接着竹棍的水扫伸到猪棚里，又开始弯腰扫动。 她看着看着，站起来走了过去。 “腰……” “啊！” 照江雪吓一跳，这人走过来没声的。 “你干嘛过来，臭臭的。”照江雪皱眉说。 南初晴看了眼棚里的猪，个个白白粉粉大大的，再看一眼她手里长长的扫把，原来她在扫猪棚里的屎。 “像不像。”照江雪问。 “嗯？” “我家的猪啊。” 南初晴想起那些白胖胖的小孩还有他们吃饭的样子，没忍住笑了。 “好啦，你快过去。” “我帮你。” “不要。” “要。”她坚持。 “不要啦。”照江雪更坚持。 南初晴拗起来，就是不走了。照江雪嫌弃她站在着碍手碍脚，她又要扫又要拿水泼，一个不注意，就被南初晴钻了空子，被她拿起水瓢，霸占了这项工作。 也亏她能忍受，照江雪无奈，她有的师弟妹都不愿意靠近猪棚，可她好像挺喜欢的，还玩的很开心。 照江雪也很开心，但看她一下一下，朝着猪屎泼去时，照江雪终于是发现了端倪，“你是来给我添麻烦的吧！” “你以前工作的时候，不也总是给我使绊子~” “我哪有！” “故意不把文字居中。” “……” 谁让她一点小事就骂她，她就是有时故意忘记。 “你别泼了！” 第70章 告白 幼稚鬼！ 怎么会有人这么幼稚，非要在猪棚里玩，害她原本十多分钟能干完的事，硬拖了半个小时才做完。最后还得用捡鸡蛋才让她收手。 幼稚 照江雪牵着她又往养鸡鸭的地方去，南初晴真的像“活”过来一样，对事物的好奇程度不亚于沟仔，一路上不停地问她，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看到一只大鸟飞过，还要惊讶地抓紧她的胳膊。 照江雪得意地说：“不过就是一只鸟而已！” 她在显摆。 “好神奇。”南初晴惊讶，“其实我没去过动物园。” “又不是动物园才有动物，电视里也有。” “以前家里有个大电视，但是一直没有人开，也没有人看。”南初晴说，“而且，电视里的跟现实中看到的不一样。” 照江雪心里沉了沉，故作寻常道，“就算没有电视，平常也能看到鸟，是你一直专注于工作吧！”她白了她一眼，“过几天叫他们带你去掏鸟蛋，我们这鸟太多了，每年夏天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南初晴眼里闪过一丝期待，随即又沉了下来，犹豫了下，她说：“我这个年龄，不适合吧。” “哪有什么适不适合的。”照江雪随手折断一根树枝，“你来的不是时候，要是夏天来，我可以带你去摸鱼，山上有溪，里面有鱼，我还可以带你去打鸟，我打鸟超准的，也可以带你去抓野鸡，还有好多野果子，对了，我师父在后面种了橘子树，等下我带你去摘。” “哈哈，好。” 照江雪停下脚步，用树枝直指着她的喉咙，“你居然敷衍我！” “我哪有。”南初晴笑着伸手移开。 照江雪看着她，笑的好假，她晃了晃手中的树枝，嘟囔道：“不想来就不来呗，干嘛这样。”拿应付客户那一套应付她。 看她好像生气了，南初晴着急解释，“不是，我没有。” “哦~” 照江雪目光锐利，盯着她仿佛在说，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只是，觉得我这个年龄不适合再做这种事了。”她苦笑。 “都说了，哪有什么适不适合的。”照江雪继续晃着树枝，握她的手紧了紧，“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反正我是赖上你了，你出钱我带你去玩~” “我出钱？” “嗯，我很穷，你又不是不知道。”照江雪调皮地挤了下鼻子。 那俏皮的动作萌死南初晴了，好可爱，她笑道：“我钱很多，就怕你不赖。” “我肯定要赖。”照江雪说，走了几步，她又抬头看她，郑重地说，“英姐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 南初晴身体一顿。 “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把树枝扔掉，将湿漉漉的手在身上擦了擦。 南初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我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 “我想她应该不想你跟我在一起。” 照江雪愣了下，她怎么知道的。 “大家都会这么想。”南初晴笑了笑，眼眸沉了下来。 “可能吧，但是我不这么想。”照江雪牵起她继续朝前走，往前转个弯，就能看到师父拉的网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你肯定不知道。”她说的很快，似乎害怕再被南初晴打断一样，在转弯时，她猛地将人拉了过去，两人瞬间消失在道路尽头。 南初晴没说话，她低着头，没看她。 烦。 “我决定了，我要给你满满当当的爱。”照江雪张开两手猛的抱住她，整个人也扑进她怀里。 羞死了。 南初晴愣住。半晌，她问：“你，在同情我？” “胡说些什么！”照江雪抬起头，见她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她佯怒地伸手扯她的脸，“我才不会同情你这个资本家。” “资本家？”南初晴皱眉。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照江雪叹了口气，怎么中二一下，她也理解不了，唉，还是好好说吧，“英姐想让我跟你分手，我知道的啦，但是我才不会听她的，南初晴，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这辈子，我就喜欢你一个人。” “我……” “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以后是什么人，不管你性格怎么样，人品怎么样，我喜欢你，单纯的喜欢你这个人，不会因为你的家庭或是你的那些狗屁成长经历改变，南初晴，我喜欢的是你，是我认识的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精神上的，物质上的没有，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比你想的，还要喜欢你。”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句就改变想法，我有主见，也有判断力，我知道我喜欢的是什么人，是你，才让我心动，我喜欢你，南初晴。” 她坦荡，深情且温柔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里，都是她。 南初晴被这段热烈的告白惊住了，脸慢慢红了，心也慢慢暖起来，她猛的弯腰把头埋进她肩膀上。 过分 太过分了 为什么要对她说这种话 这样跟她说话，她会哭的。 南初晴的肩膀微微颤抖，照江雪身上拍了拍她，感觉自己的衣服有点湿润，她笑了，“干嘛~” “你把我弄哭了，你要负责。”她的声音低低的，压抑却很开心。 “好，我会负责的。” “照大翁。”南初晴轻声叫她，侧过脸凑近她耳边，“我爱你。” 照江雪瞬间脸红耳赤。 她侧过脸，而她似乎等了很久一样，轻轻的凑了过去，又轻轻的离开。 蜻蜓点水，恰到好处。 “不哭了哦。”照江雪摸摸她的脸，拭去她脸上的眼泪。 “嗯。”南初晴应了声，突然，她笑了，问：“你这段话想了多久？” “没想，临时发挥的。”照江雪笑道，她才不会告诉她，她想好好告白已经想了很久了，还写了好多稿子，还练习了好多遍，只不过，没想到最后稿子一个也没用上，也没想到会在鸡栏面前告白。 母鸡“咯咯~咯咯~”地从旁边走过。 照江雪忍不住笑了，她一笑，南初晴也跟着笑了。 “我要不要也给你来一段？”南初晴看着远去的母鸡，“哦，那里有个蛋。”她看向照江雪，满眼写着，我要去捡。 照江雪无奈地笑了，“我们去捡。” 她们捡了满满一篮子的蛋，期间，南初晴不小心踩到鸡屎，心情顿时怏了下去，照江雪笑了她好久，也被她瞪了好久，最后才带她去洗脚。 洗完脚，南初晴还是感觉不干净，她想把鞋子扔了，但这双布鞋不是她的，是照江雪拿了一个师弟的新鞋子给她穿的，她不好意思扔。 可踩到鸡屎啊！鸡屎！南初晴嫌弃得要命。不过很快她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照江雪领她到自家的菜园子里，花花绿绿的新鲜蔬菜瞬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照江雪摘了个番茄擦了擦递给她咬，南初晴便张嘴咬了口，眼睛瞬间亮了，沙沙的，跟以前吃过的口感不一样。 照江雪也咬了口，得意得眼角都飞起。 她又摘了片生菜给她吃，南初晴皱眉，这种菜她经常吃，不想吃，她想吃番茄。照江雪便又给她摘了个番茄。 她问：“你要吃甘蔗吗？” “要。” 于是照江雪便折了断甘蔗，用手剥掉外壳，再用牙剥掉外皮，递给她。 南初晴第一次看到甘蔗，竟无从下口。不过，既然照江雪递给她，说明可以直接咬，她张口咬，没想到竟如此之硬，得稍微使劲才能咬下来。 是甘蔗。 “好吃吗？”照江雪问。 “这种是不是可以榨汁？”南初晴反问。 “嗯。” “我喝过。”南初晴笑道，“再给我咬一口。” 照江雪便把甘蔗递给她。她们一边吃东西一边逛菜园子，走着走着，南初晴问：“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无聊怎么办？” “嗯？”照江雪正考虑要不要割些韭菜，毕竟她昨天说了包饺子，而且这些韭菜长得不错。 “就是说，如果有一天，你遇到更好的人，或者比我更有趣的人，你会跟我分手吗？”南初晴直截了当地问。 “不会。” 决定了，割。 “为什么？” “有趣也得有个定义吧，什么是有趣？”照江雪蹲下身，没带刀只能用手掐。 “逗你开心？”南初晴吃完一节甘蔗，站着等照江雪给她剥皮。 “我跟你在一起就很开心啊。”照江雪头也不抬地说，“两人在一起，舒服最重要吧，我跟你在一起，不觉得你无聊，嗯……我不知道怎么说啦，反正，我觉得你挺厉害的，能够舍命陪工作的人可不多，能够舍命陪工作还能发财的人更少了，你不仅还活着，还发财了。” 南初晴哭笑不得，一时间分不清她在夸她还是在损她。 “而且，我不觉得你无聊啊。”照江雪握住一把韭菜，回头把韭菜递给她，“我每次都能发现你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像寻宝一样，让人人心动。” 她冲她灿烂一笑。 南初晴整颗心都要化了。 照江雪又继续摘韭菜，心想早知道带把刀来的，又听见南初晴问：“那要是你以后遇到比我更好的人呢？” 这句话让照江雪想起看过的电视剧，立马把里面的话套用起来，“自有更好的人去配她，与我有什么关系？”她心里尖叫，酷毙了！ 南初晴又问：“那要是你跟我在一起几十年，发现自己爱上别人……” 不等她说完，照江雪站起来打断道：“那是不可能的。” “哦哦~”南初晴撇过脸，她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有点难为情，南初晴赶紧转移话题，“那个草我帮你拿。” “这是韭菜。”照江雪把韭菜递给她，顺便拿过她手里的甘蔗，帮她剥皮。 韭菜长这样？南初晴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的草，原来韭菜就是扁版的葱。 照江雪决定带她回去了，不能让她出来太久，等下把好玩的都玩完了，就没地方带她去了，她得保留点悬念，勾引她留下来。 但她的确是多虑了，她在这里，南初晴怎么可能会走。 两人手牵手走到快到门口时心照不宣地松开了。照江雪看向她，问：“你会介意吗？” “你不是说要介绍我？”南初晴挑眉。 “我是怕你等下被我那群师弟师妹缠上，打算年后用群发跟他们说。” 哦~她还真的想公开啊。南初晴微微一笑，“我不介意，我们走吧。” 当她们靠近门口时，却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说话声，男人女人，声音非常粗犷尖锐，没有孩子的稚嫩。 照江雪一下就明白是什么事了。 “怎么了？”南初晴问。 她们走进门内，只见院子里站了几十人，男女老少皆有。 照江雪朝最近的人点头一笑，又小声对南初晴说：“又到一年一度讨债大会了。” “讨债大会？” “嘿，周叔，这么早，天一放晴就过来啦~”照江雪笑着跟另外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打招呼，她把手里的东西都递给南初晴，“你拿去厨房给我师伯，我要帮师父招待他们。” 南初晴接过东西，忧心忡忡地看了看她。 “没事，年年都这样。”照江雪安慰道。 南初晴只好拿着东西朝厨房走去，岂料她才走了两步，就听到有人说：“哎呀~小雪雪呀，两年没见你，你越发好看了，要是你肯嫁给我家老三，你师父欠的我钱，通通一笔勾销。” “呀~红姐你真爱开玩笑~”大娘啊，你儿子什么德行心里没点数吗！“我要真嫁给你儿子，怕你儿子受不起哦~” “就让他折折寿，不管他！我就是喜欢你！” “哎呀，红姐，这话说的，你喜欢的多的是~” 刚被她叫周叔的人也过来凑热闹，“你家老三什么德行，可别来祸害我们小雪，小雪，你不要是嫁给我儿子，我们的债也一笔勾销。” “你儿子？”红姐斜眼瞥过去，冷冷的话里带着讥讽，“你那个研究生儿子？” “我儿研究生，小雪大学生，正配！”周叔一脸得意，问照江雪，“小雪，怎么样？” 照江雪笑道：“等我写个符，将我劈成两瓣，给您一人一半~” …… 南初晴惊呆了，她居然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生气！还跟人扯嘴皮子，她可从来没跟她扯过嘴皮子！她心里忽然像打翻醋坛子一样。 南初晴心里紧紧的，她赶紧把东西拿到厨房去，放下后也不理会大师伯跟她说“别出去”的话，又跑了出来，跑到照江雪身边。 那红姐一看到她，又笑眯眯地说：“诶，这个好，这个也好看，怎么样，小雪雪，你不嫁给我儿子，不如把她介绍给我儿子？” 照江雪一听，乐了，赶紧把南初晴往前一推，笑道：“可以可以，来来来，带走带走~” 南初晴被她这么一推，感到一阵窘迫，她幽怨地看了眼照江雪，想往后躲，照江雪却笑着不让她躲，直直的把她推到当事人面前去。 第71章 超级有钱 等她真站到红姐面前时，红姐却不敢说了。这孩子看着怪凶的，不是她能压得住的人。 周叔也不开口了，抬头看看天，装作无事发生。 照江雪更乐了。她还想让南初晴感受一下大叔大妈的热情呢，没想到大叔大妈的热情反倒被她浇灭了。 南初晴回头幽幽瞥了她一眼，见她满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只能无奈的在心里叹息。她看向红姐，问：“她欠你多少钱？” 她问的很随意，好像在说天气很好一样，红姐立刻掏出好几张借条，拿着借条想凑过来想跟她套近乎，被她冷眼一望，那股热情瞬间就消退了。 红姐看了看照江雪，想叫她过来，又不好意思当着南初晴的面叫，尴尬的拿着欠条不知该说什么好。尤其是南初晴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时，那股无形的压力更让她想走。 “给我。”南初晴说，红姐心有余虑，却被她看得不敢反抗，只好一边看着照江雪，一边把欠条拿给她。 照江雪都懵了，她想干嘛？ 就听南初晴问：“手机带了吗？” “带了带了。”红姐连忙说。 “拿出来。” “诶，诶。”红姐又看了眼照江雪，这人是你们道观的？边应着边拿出手机。 不是，等等，她要干嘛？照江雪赶忙拉住她的胳膊，小声问：“你要做什么？” 南初晴瞥了她一眼，眼中含笑，笑而不语，却对红姐说：“打开收款码。” 红姐脑袋瓜嗡嗡的，不知她要做什么，哆哆嗦嗦的打开了。 南初晴一看，“这是付款码，下面那个。” “哦哦哦哦。” 红姐赶紧点下面的收款码，黄色的页面出现，南初晴拿出手机一扫，一按，“过去了。”她转身把借条递给照江雪，“翁翁，收好。” 一通动作行云流水，把在场三个人都惊呆了。 周叔凑过来夺过红姐的手机，“马的，真转啊！” 未等他惊叹完，南初晴道：“到你了！” 周叔立刻拿出手机递过来，“我这边是，您看是……” “借条。” “在这里在这里！”周叔急急忙忙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您对一下。” 南初晴拿过来随意看了看，大致内容都差不多，写着三玉观梁师傅向某人某时借多少钱用于做什么，多少天后归还，不过看日期，逾期很长时间了。 “翁翁？”南初晴再次叫她，照江雪还在懵中，她笑了笑，“拿好！” “啊？”照江雪呆呆的接过借条。 南初晴便给周叔转账，分了三次才转完，“过去了，下一个位。” 她觉得麻烦，下一位时，便开始问人家有银行卡有带吗？或是有网银吗？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麻烦，又问照江雪，“翁翁，你这有pos机吗？” 没人回答她，南初晴回头一看，照江雪还愣在原地，手上拿着她给的借据，呆若木鸡。 “翁翁？” 还是没回过神？南初晴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啦？” “啊？”照江雪抬眸看她，“啊……” “没有pos机就算了，过来帮我拿借条。” “哦，哦哦……” 又收了一个人的借据，大师伯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她手上还滴着水，一过来便拍下照江雪拿借条的手，“啪”的一声清响，把照江雪发热的脑袋也给打清醒了。 她摸了摸手，迷惘地看着大师伯，“啊，师伯，她在给我还债……”怎么办啊怎么办，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是说有钱人很抠吗？怎么她的有钱人一点也不抠搜，还给她家还债，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怎么一声不吭就给她还啊，完了完了…… 照江雪又要哭了。 南初晴吓一跳，刚才大师伯突然冒出来她没来得及阻止，看她眼眶红红的，手背也红红的，肯定是打疼了，南初晴心疼死了。 她忙向大师伯解释：“师伯，这事……” 不等她说完，大师伯便打断她的话，“南小姐，你不知道，我们欠的可不是一两万的小数目，大翁不懂事，她没跟你说清楚，我们这钱你还不完的，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剩下那些就不需要你费心了，我们再自己慢慢还，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破费了。” 大师伯正在洗菜，结果红姐过来跟她说，“哇，你家小雪带的人可厉害了，下次我就不来了哈，这些年其实我也不是说一定要这笔钱，只是你也知道……”她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大师伯终于听明白了，大翁竟然让她朋友给道观还欠款。 她本来还不敢相信，火急火燎出来，一看到大翁手上还拿着欠款条子，一下火就冒起来了。他们家是什么情况她不知道吗！ 怒气冲心的大师伯一过来就往照江雪手上拍下去，打得又重又凶，她的手立刻就红了。 南初晴还在心疼老婆，听完大师伯的话，眉毛一挑，我还不完？ “嗯嗯。”照江雪在旁点头。 南初晴双手抱胸，这是，看不起我？ 照江雪拉了拉她的衣角，“不是啦，真的啦。” “呵~” “真的，南小姐，我知道您好心，但我们道观的情况，真的不是一般情况，您帮不了的。”大师伯缓和一下，笑了笑。 南初晴正在开口，眼尖地瞧见梁师傅气势汹汹地往这里跑来，瞬间将照江雪拉进怀里，伸手一挡，“梁师傅，这事是我自作主张，跟翁翁没关系。” 梁师傅一脚踢了个空，尴尬收回脚，瞪了照江雪两眼，照江雪在南初晴怀里缩了缩，真不能怪她啊！ 梁师傅又对南初晴说了一套客气话。彼时，收不到钱的人开始发出不满，梁师傅连忙赔笑道：“这是误会误会，这个是大翁的朋友，不是我们道观的人……” 他这话立刻引起人群不满，人家才不理会是谁，只要能还钱谁都可以。院子里顿时吵成一团，不管大师伯和梁师傅说什么都没有用，最终还是南初晴一句“我来还吧”，让众人结束争吵。 “南小姐，你还不了，你可知我们欠了多少？我不想连累你，这样，你……”梁师傅想让照江雪带南初晴走，但院子里的人似乎早已洞察他的意图，连倒塌的墙都有人站着。 “我微信里放的钱比较少，如果可以刷卡的话……”南初晴掂了掂手机，思考着如何应对。 “我真是不想连累你啊南小姐，大翁，你快带她走吧！”梁师傅不满却不好大声说，这欠钱还债就像卸货，你一旦开始还了，就得一次全还完，不然人家怎么肯罢休，尤其是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不还给他们，他们怎肯放你走。 他的为难也让南初晴犯难，好像真是欠了很多的样子，又没有pos机，刷不了卡，南初晴打开手机，看了下余额，倒真有点担心这点钱还不了了。 要不打个电话让人送来？她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这里。 她这次出门，没有告诉任何人。 照江雪凑过来看，数了下，“个十八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不对，应该数错了，哪有人的余额两千多万的，“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我平常不把钱放在手机里。”南初晴难为情地说，“如果能刷卡就好了。” 照江雪抬眸看她，眨眨眼，她没看错吧，她还难为情了？ 难以置信，照江雪机械式的拿起她的手机转个身，把手机在梁师傅面前竖起来，“师父，我们欠的，有这么多钱吗？” 梁师傅匆匆一瞥便愣住了，忍不住也数了起来，“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数到最后沉默了，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拉过大师伯，“师姐，你，你数一下。” “数什么！”大师伯口气很差，随便看了眼就愣住了，也忍不住数了起来“个十百千万十万……” “是有点少。”南初晴皱眉道，“要不需要多少你们说一下，我让财务转，或者你把所有的欠款和人员名单给我，我让他们处理一下。” 在她说的第一句话时，那三人便像听到什么荒唐事般看着她了，听完她的话，更是目瞪口呆。 “少？”大师伯扯了扯梁师傅的脸，“我没听错吧？她说少？”大师伯感觉要晕了。 梁师傅都懵圈了。 照江雪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她的手机，惊讶到结巴，“你你你你怎么会这么有钱？” “嗯？” “不是，我知道你有钱，你怎么会这么有钱？不是，怎么会有人这么有钱？”赵江凉算是她认识的朋友里最有钱的了，她当初看过赵江凉的余额，那上面的数字也没有她这一半多。 “多吗？”南初晴笑了。 “不多吗？”照江雪反问。 她耸了下肩。 “还给您。”照江雪双手鞠起，把手机放在中间，小心翼翼地将手机奉上，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里面的钱就会飞走一样。 “你欠多少啊？”南初晴小声问，“不够的话，我还有几张卡。” “够，够……”不仅够，还会剩呢！ “哦，那要继续转还是？” 照江雪回身，“师师父，怎怎么办？” 还是大师伯反应快，当即大声喊道：“老梁，把你的太师椅抬出来，还有桌子，今天我们就把所有债还了。”说罢，她两手搭在照江雪肩膀上，抬头看着她，一脸郑重，“大翁，你献身吧，家里的幸福就靠你了！” “哦哦。”照江雪乖乖点头，侧过脸对南初晴说，“我师伯让你睡我。” 是这个意思吗？南初晴吃了一惊，她张张嘴，又合上，沉默了两秒，道：“我，我会努力的。”这话说完，两人脸都红了。 大师伯双手往腰间一插，腰杆挺了挺，对着院子里的人喊道：“各位把借据拿出来准备好，今天我们就把欠你们的都还了！” 梁师傅赶紧拉住她，“你瞎说些什么！我们哪有钱！” 大师伯眼眸弯弯，笑道：“南小姐有钱。” “那也不能！”梁师傅严肃地说，“人家的有钱是人家的事，我们怎么能够用别人的钱来还我们的债！” “有什么不可以的，人家都把你宝贝徒儿拐走了，花她点钱怎么了？”大师伯说的理所当然，说完才想起当事人在面前，尴尬地笑了笑。 “胡说些什么！”梁师傅生气低吼，吼完他看向照江雪，想从照江雪那听到辩解，忽然察觉到不对，南小姐的手，怎么放在大翁腰上，大翁也没推开她，“你们？” 照江雪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笨！”大师伯鄙夷。 她从大翁转头看南小姐的那一眼就知道她们俩关系不简单了，这个做师父的居然没发现！她家大翁什么时候用那种眼神看过人，更别提两人之间那种小小的暧昧了。况且大翁也没想隐瞒，只要多留心一点，自然就能发现。 梁师傅沉默地离开了。 “你师父生气了？”南初晴小心地问。 “没有。”照江雪说，她看到师父招呼大石搬椅子了。 “放心，她师父喜欢你。”大师伯偷笑，这年头想找个人给钱哪有那么容易，要不是真的喜欢，谁会愿意做这个冤大头，这么一个冤大头，她师父哪会不喜欢。 南初晴这才稍微放下心。 大石把椅子搬了过来，他身后又有两个师弟搬出一张桌子，在院子里摆好后，大师伯就让南初晴坐下。 南初晴倒也不推脱。 半个小时后，南初晴惊奇地发现，院子里的人好像比刚才还要多了。 她像发现新闻一样跟照江雪说了这件事，照江雪说：“估计十里八乡的人都来了吧。” “那钱够吗？”南初晴问。 照江雪皱起眉看着她，“我这几年也有在还，我们欠的钱，满打满算估计也就七八百万，你这不仅够，还能剩很多。” “这么少？”南初晴惊讶，还以为很多呢，就这点都没有她纳税的多。 照江雪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普通人和超级有钱人的区别。她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悲凉，自己辛辛苦苦工作三年，赚的钱居然还没有人家余额的零头多。 唉~ “怎么了？”南初晴问。 “啊？没。” “……” “翁翁。” “嗯？” “我扫的手好酸，你来好不好？”南初晴笑道。 她眼神柔柔的，看得照江雪心头一暖，瞬间把烦恼抛之一空，管它呢，她从今天开始就要做金丝雀了。 第72章 山林里 照江雪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有钱人，不过，她始终学不会南初晴那股淡定。她学不会她给钱时的云淡风轻，就好像是把一张没用的纸随意丢进垃圾桶里一样，照江雪学不会，即使不是她的钱，她也会有心疼的感觉。 她倒不是后悔还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家的钱也是人家辛辛苦苦赚来的，她们欠了这么久，也的确是她们不对。 她只是很后悔，为什么当初会借那么多钱，但她又很清楚，这些钱每一笔都用在刀刃上，绝没有浪费过一分一角。 她偶尔抬头看南初晴，心想自己要怎么才能还清她这么大的人情，难道真如师伯说的，献身？可男欢女爱本就是谈恋爱的终点，又何来献身的说法。 好在南初晴从始至终不把替她还债要花好多钱这件事当回事，还总是温柔的看着她，偶尔还会摸摸她的头，像在叫她不要胡思乱想一样，让照江雪轻松不少。 随着人数的减少，照江雪心头的大石也慢慢变小，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照江雪忽然就哭了。 她不想被师弟师妹看到，更不想被师父师伯看到，于是拉着南初晴往山林里走去，边走边哭，肩膀一抽一抽的，看得南初晴好心疼。 她一直走一直走，南初晴也不知道她要去哪？也不知她怎么了，只能任由她牵着。 两人越走越远，很快进入树林里，南初晴发觉她们在朝上走，没一会便看到许多乱石和倒地的树干，照江雪还没停，还在拉着她继续走。南初晴停下脚步，手上一使劲，将人反手一拉揽进怀里。 “怎么了？”南初晴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照江雪不语，南初晴便一下一下轻轻拍着。见对面有块大石头，她便将人拉到一边，把人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问：“怎么啦？”边说着边用手擦拭她脸上的眼泪。 照江雪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擤了擤鼻子，又把纸巾塞了回去。反复两三次后，她口袋里没纸巾了，她便去南初晴口袋里掏，掏出一包小纸巾来，南初晴从她手上接过去，拆开抽出一张给她。 照江雪抬眸，道：“你别看我，丑。” 南初晴看着她哭的眼儿红红，眼眶润润的，鼻子红红的，低眉垂目，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她忽然明白书上总说看到美人落泪会让人心生垂怜是什么感觉了。 照江雪好容易不哭了，眼眶儿还是红红的，她哭的猛了，大脑还有点懵，手上不停地捏着用了一半的纸巾。 南初晴看着她，怎么看都像软糯糯的柿子一样，让人好想亲一口。 但她没这么做。 “好点了吗？”南初晴问。 照江雪点了点头，长吁出一口气。过了会，她说：“其实你不用帮我还的。”她仍捏着纸巾。 “嗯？” “本来按照我的计划，大概我再工作十年就能把钱还清了。”照江雪说着，眼眶又红了，不知道是心酸还是放松，她心里空落落的，有种这么多年压在肩膀上的大山突然被人移走的不适感，这种感觉飘飘的，好不真实。 “嗯。”南初晴轻轻抚摸她的背。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还债，我上高中就开始工作，各种兼职，洗碗端盘子，派传单，做模特，只要能赚钱，我什么都做，大学我开始做游戏，卖游戏，可我工作了这么长时间，身上的钱从来没有超过一百块。”照江雪说起来，既心酸又悲哀，忍不住又哭了，“我真不明白，师父为什么总是要收留小孩，有时候，收留的还是些留守儿童，你不知道，她们的父母要去外地打工，就把孩子扔我们观里，说过年来带走，再给些抚养费，结果呢，过年来带走，却一分钱都不愿意给，养小孩很费钱的，她们一分都不出。” “师父还总是捡生病的小孩，治疗费好高好高，我们根本就负担不起，开始找人借钱，人家还会看在你是做好事的份上帮一下你，久而久之，谁愿意理你，每年都有一群人来山上要债，每年每年都是！” “我真不明白，明明没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还要去做这个事！”照江雪说着说着，眼泪直流，“我知道，我也是师父捡来的，我没什么资格说这话，而且，师父其实也没有要我背这份债的想法，可是，可是，我要是不帮忙，这个道观就垮了啊，我怎么能够束手旁观？可是可是，我有时候也觉得好累。”忽然间像把多年的委屈倾泻而出一样，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南初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她说，心疼的搂紧她。 “我不能跟师父说别做这种事了，因为我也是他捡来的，可我真的好累啊。师父什么都不懂，一个道士哪有那么多钱养那么多人，难道做几场法事，靠别人救济就能生活吗？你不知道，以前有个孩子，十八岁成人后就走了，师父还让我去找他，我找了三个城市才找到他，找到他后，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为什么我跑了三个城市还摆脱不了你们，师姐，我求求你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这么多年，我最后悔的就是被师父带回去，请你转告师父，他的养育之恩我无力回报，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每个人有每个人要走的路，求求你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可是，他都这么说了，我打电话告诉师父，师父还让我给他点钱，让他过的好一点，我哪有钱啊，还不是要找人借！”照江雪抽抽噎噎地说着，“其实我也不是不能懂他，师父根本就没有时间理他们，他要赚钱，要照顾生病的小孩，要做法事，要做各种各样的事情，要不是有师伯师叔们，这家道观都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我不讨厌师父，真的。”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南初晴，生怕她误会自己的话，“我也不讨厌他们，真的，我只是只是有时候会很累。” “我知道，我懂。”南初晴轻轻拍着她，又抽出一张纸给她擤鼻涕。 “我毕业的时候，本来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真的，很好，大企业，薪资福利都很好，但就是被李臧海搅黄了，我当时好气，好气，真的好气，我到现在还是很生气，后来我换了好几份工作都被他搅黄了，我真的想跟他拼命，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就算了，可我没拿钱来观里，他们都会没饭吃的。”照江雪又气又哭，“就算他死了，我还是好气，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偷偷烧纸给下面的人，让他们给我狠狠惩罚他。” “有用吗？”南初晴笑问。 “不知道。”照江雪摇头道，“反正，我不知道。以前十三师叔带了个有钱人来，说要资助我们，不过他希望能请电视台的人过来宣传一下，本来谈的好好的，师父不知怎么就拒绝了，十三师叔当场就被气走了，哇，我当时也好气，我当时觉得师父简直不可理喻，自己的道观什么情况他不知道吗！为什么要拒绝别人的好意，不过就是被拍摄一下而已！你不知道，我们当时连饭都吃不起。” “明明好多年都是靠别人资助过活的，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要来装清高！”照江雪气愤地说，尽管过了这么多年，有些事她还是无法释怀，“你知道吗？有一阵子，我甚至羡慕武生，觉得他死了真好，我过得好累。我工作四五年，身上从来没超过一百块，连交朋友都不敢，运气又差的要死，工作怎么都不顺利，哇，我怎么那么惨啊！” 她抽抽噎噎地说着这些年的委屈和不解，南初晴静静地听着，也觉得心酸不已，越发心疼的抱紧她，不知不觉眼眶也湿润了。 “好啦，不哭了，不哭了。”南初晴轻轻拍着她的背，耐心哄着她。 过了好久，照江雪才渐渐停止哭泣，但身体还在一抽一抽的，纸巾已经被她用完了，她紧紧捏着纸袋，时不时揉搓两下。 南初晴依旧很有耐心地拍着她的背，等她情绪平复。 “我真的不讨厌师父。”照江雪抬头看着她。 南初晴忍不住笑，哄道：“我知道。” “师弟师妹也不讨厌。” “嗯，不哭了。” “嗯。”照江雪说，顿了下，她又说：“我真不讨厌。” “我知道。”南初晴笑道，她低头凑近，轻声问：“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 照江雪迷惘地看着她。 “可以接吻吗？”南初晴的目光落在她红嫩嫩的唇上，她哭的梨花带雨，让她难忍心动。 照江雪眨眨眼，她在说什么？亲吻？这时候，她哭成这样，丑不拉几的，她居然想亲她！这人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不……唔……” 这人怎么这样！人家才刚哭完，她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就这样亲了过来，居然还伸舌头，过分！ 照江雪轻轻咬了她一下。 这不痛不痒的一下不仅没有对南初晴造成伤害，反而更加刺激她，让她吻得越发激烈。 忽然，照江雪身体一僵，她感到一只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细细摩挲着她的腰。 她整个人变得软趴趴的，像史莱姆，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心里忐忑不安的等着，等了许久，那只手也没有进一步的动静。 她也越发晕乎，南初晴稍微撤退，看了她一眼后，却又吻了过来。 受不了 怎么会这么可爱 两人终于像分别已久的恋人，在这幽静的山林中，热烈的分享对彼此的思念。许久，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照江雪回过神来，仍有些不爽，这人居然在她刚哭完就亲她，太过分了。她红着脸，嘟嘟嘴，点了点她的胸。 南初晴笑意更浓了，抿了抿嘴，看着她问道：“怎么啦？” “以后不准再这样了。” “怎样？” “在我刚哭完就亲我。” “哦~”南初晴故意拉长音调，“那就是说，不哭就可以亲咯？”说罢，放在她腰间的手稍稍勾起，照江雪受不了一点痒痒，一下就笑得往她怀里钻，边钻边求饶，南初晴便趁机又亲了上来。 两人嬉闹一阵才罢休。 看到照江雪又恢复常态，南初晴松了口气，早知道她爱哭，但以前怎么没觉得她哭起来这么可爱，现在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她好看，怎么都爱不释手，想占有她。 “这里是哪里？”照江雪问。 “嗯？” “嗯？” “不是你带我来的吗？”南初晴说。 “……” 是吗？照江雪没什么印象了。 “几点了？”她问。 “快一点了。”南初晴说。 “完了！”照江雪跳了起来，不顾南初晴一脸问号拉着她下山，“完了完了，师伯说要给你准备好吃了，这下完了，肯定在等我们，等下要被骂死了。” 两人七绕八绕回到道观，大师伯果然阴沉着脸在等她们，不过，她已经让其他人先吃完饭了。本来，她确实想要数落照江雪，但一看到南初晴，气焰就怏了下去。 加上照江雪笑吟吟地跑过去，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她很快就没了脾气，佯怒地说了句：“饿死你们算了！”就挽着照江雪进了食堂。 照江雪眼睛滴溜溜地看，没看到什么好吃的啊。 “师伯你不是说吃大餐吗？” 大师伯懒的理她，开锅给她们煮饺子，“你吃几个？” 照江雪凑了过去，“啊，大餐就是饺子啊。” “不是你要吃的吗？” “嘿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十个，她跟我一样。” 大师伯瞥了南初晴一眼，对照江雪说道，“算了，我不问你了，吃这么点，难怪你这么瘦。” 照江雪回头，“师伯说你太瘦了。” “哎呀，你这个孩子！净说什么大实话。”大师伯直直瞪着她，照江雪调皮地跑开了。 她还有点害羞，不敢看南初晴。南初晴倒没感觉有什么，两人对立而坐，照江雪小声说：“刚才我说的，帮我保密。” “好。”南初晴宠溺地应道。 照江雪开心地笑了。她并不需要有人宽慰她，她自己能想得开，她只是需要有个人倾听，这点南初晴就做的很好。 “对了，你记得改支付密码。”照江雪说，“我都知道了，你记得改。” “不改。”南初晴笑道，“我用的一直都是这个密码，随便你用。” 第73章 服务精神 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各人一盆，满满当当，南初晴望了眼，立刻向照江雪投去为难的目光。 她吃不了这么多。 照江雪也呆住了，“师伯，你喂猪吗？” 大师伯白了她一眼，“这么瘦还不多吃点，就这一点，三两下就吃完了！” “这么多叫一点？” “哪里多了！”大师伯瞪道，她转头笑着问南初晴，“南小姐不多吧？” “不，不多。” “看吧，南小姐都说不多了。”大师伯说，“你可少跟我装矜持，别给我整什么女朋友在吃不了多少的戏码，就你那食量，我还是知道的。” “说什么啊…”照江雪小声嘟囔，“我是吃的完啊，她吃不了那么多的。”她看向南初晴，“吃不完等下我帮你吃。” 南初晴正想回应，就看到大师伯满眼期待地望着自己，吓一跳，忙道：“吃的完，我吃得完。” 笑死，果然人在长辈面前，不管多厉害都得收着，南大总裁也不例外。看着南初晴那唯唯诺诺的样子，照江雪在心里偷笑。 “是啊，你那么瘦，就得多吃点。”大师伯说着，上手就往南初晴胳膊摸去，“太细了，我看你比我们家大翁还高呢，怎么还比大翁瘦呀。” “我比她胖。”南初晴不好意思地说。 她向照江雪投去求救的信号，接收到信号的照江雪赶紧替她解围，“师伯，我要蘸的。” “就你事多！”大师伯骂咧咧地，起来到灶台把蘸料给她拿来，“吃个饺子还要沾酱料，不知道你这个习惯跟谁学的！” “三师伯。”照江雪笑眯眯地说。 大师伯虽嘴上在抱怨，还不是早就给她准备好喜欢的东西。 看着大师伯站在旁边盯着南初晴吃饺子，照江雪忍不住开口，“你没事做了吗？” 大师伯一下子被点燃，横眉竖眼，“我怎么会没事，我一堆事！” “我还想说没事就坐下来呢。”照江雪咬了口饺子，把蘸料递给南初晴，“沾这个好吃。” “是啊，沾点这个好吃。”大师伯说着坐了下来。 不是说事一堆吗？ 照江雪低头吃饺子。 南初晴也低头吃饺子。 大师伯又把蘸料向南初晴递了递，照江雪见了心想，开始了。 果然，大师伯笑着问：“好吃吗？” 南初晴吓一跳，赶紧把嘴里的饺子吞下，“嗯，很好吃。” “是吧，自己家种的菜，面也是自己和的，过几天杀猪，再用自己家养的猪肉包饺子，那才是真的香。”大师伯说。 南初晴笑着点头，一颗饺子夹在筷子上，吃也不是，放也不是，就怕大师伯忽然又问什么。 “南小姐是深城本地的吧？” “嗯。”南初晴放下筷子。 “你吃啊你吃啊。”大师伯扬扬手，南初晴便拿起筷子来。 照江雪噗的一下笑了。 大师伯一个眼神杀了过来，她立刻闭声。 大师伯又问：“南小姐上次说你是做什么来的？” “管理和运营。”南初晴说。 大师伯看向照江雪，照江雪笑道：“她是我之前公司的老板。”停了下，“不是上一家，是今年刚辞的那个，那个大美女的那个。” “哦~”大师伯恍然大悟，难怪那么有钱呢，“诶，南小姐家里有多少人呀？” 南初晴刚吃一口饺子，又赶紧咽下，道：“我父母，还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 “你兄弟姐妹还挺多的。”大师伯看了照江雪一眼，照江雪赶紧移开眼。 “嗯，那个，翁翁也认识，我弟弟，她们同一个大学。”南初晴说。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照江雪冲她摇头，不明所以的她还是把话说完了。 “大翁也认识？”大师伯看向照江雪，“姓南的？”大师伯猛的想起来一个人，冲着照江雪肩膀猛地拍了好几下，边拍边骂，“照大翁你找死啊，一个人搞了人家姐弟两个，你牛逼死了你！” “我没有我没有！”照江雪边躲边说，“我就搞了姐姐，她弟弟我没有，不对不对，你说什么啊！什么搞不搞的，我们还没到那种地步呢，况且，我才是下面那个！”她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哀怨地瞪了大师伯一眼。 南初晴脸一热，赶紧低头吃饺子。 “哇靠！照大翁，你不要脸啊！你怎么好意思哦，要人家又出钱又出力的，你怎么好意思，好意思！”大师伯又伸手拍了她两下，“这都支棱不起来，还从小习武呢，说出去都丢人。” 照江雪无语死了，她瞪向南初晴，这家伙居然装死没听见，害她被揍。她努了努胳膊，气鼓鼓地使劲喝了两口汤。 大师伯还用手指点了点她，又用眼神警告她，才收回手，“这么说的话，你们还什么都没有？” 照江雪无语地闭眼，为什么要问她这种话，哇，师伯真的是，当事人还在面前呢！她不害臊她还要脸呢！ 大师伯凑近南初晴，“这个，南小姐，我们道观确实很窄，做什么也不太方便，人又多，要不你们下山去找个旅店住？” 南初晴一口饺子差点呛死，连咳了好几声，脸也涨得通红，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尴尬得脖子都红了。 “师伯，你说什么啊！”照江雪赶紧阻止她，再让她说下去不知她还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干嘛！人家给你花了几百万，你不得有点服务精神！”大师伯一眼横了过来，“再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还什么都没发生，可别把我们南小姐憋坏了！对吧，南小姐？” 南初晴脸红得可以榨汁，不仅脸红脖子红，她几乎整个人都红了。 “哈哈，南小姐真是有趣。”大师伯大笑，转头看向照江雪眼神又凶了起来，仿佛在说，支棱点。 “师伯，你让人家好好吃顿好吗？”照江雪求饶了。 “哎呀，我又没说什么，你们都老大不小了，怎么比我这个五十多岁的人还保守啊。”大师伯啧啧啧道，“不过说两句而已，至于一个个脸红耳赤的，师伯我也是见过世面的，男女之间，哦，不对，女孩子之间那点事，我也懂，这女孩子要想……” 照江雪尴尬得想遁地而逃，她偷偷看南初晴，诶？她……这家伙居然听上了！ 不是不是，她师伯在说什么闺房之术啊，还有你南初晴干嘛听的那么认真，你想干嘛！你不是有价值999元的学习资料吗！ “……所以说，最重要的还是那个点”大师伯津津有味地说，“还有啊，女孩子很会装的，要想判断到底是不是装的，我也知道……” “师伯师伯”照江雪伸手挡住她的嘴，却被她一把拍下，“干什么！” 南初晴也转过头看她，眼中含笑。 “吃饭呢，你瞎说什么。”照江雪说。 “我可没瞎说，你师爷那有宝典的，你敢说你没看过？你们现在玩的，不过都是以前人玩剩下的……” 关键是，她们还没玩啊！ 这顿饭吃得全然不知所谓。吃到最后，照江雪索性不管了，而大师伯不着余力的跟南初晴套近乎，终于加上了联系方式。 吃过饭，照江雪又带着南初晴到处去逛了逛，没怎么见到人，就问大师伯，“大伙都到哪去了？” 大师伯说，她师父叫他们到山下买水泥去了，说要把四面墙重新修一下，让人把水泥送上来太贵，正好可以给他们锻炼身体。 至于买东西的钱，自然还是南初晴出。 照江雪于是抓着南初晴到一边去，小声问道：“你给了师父多少钱？” “嗯？”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老是花你的钱，不好。”照江雪低着头，烦躁地踢着土，她怎么那么穷呢！ 南初晴眉毛一挑，“你不想花我的钱？你想花谁的？” “呃……”有谁能给她钱花？赵江凉？“我欠江凉的钱，你不会也帮我还了吧？” “……” 南初晴盯着她，“你生气啦？” “什么时候？”照江雪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前几天。”南初晴说，她一直在等呢，一听说她们自由了，立马就帮她把钱还了。 当然，她不还也是可以的，她这点钱，连赵家欠她的钱的利息都算不上。不过，一码归一码，南初晴单独把这笔钱还了，就是希望以后，照江雪和赵江凉两人能不要交集太深。 感觉照江雪有点生气，南初晴说，“师伯说了，男人喜欢才会给对方花钱，女人，喜欢才会花对方的钱，你不花我的钱，你不喜欢我？” “哈？”这是什么逻辑。 “哦~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我。” “停！”照江雪两手交叉，“停停停，我没这么说，你别诬赖我。” 南初晴偷笑，没想到真如大师伯所说，照江雪对泼皮耍赖无辙。大师伯说，“她的脑袋是直脑，你对她好，她就会加倍对你好，你对她撒点娇，耍点无赖，她就缴械投降了。相反，你要是跟她对着干，她会跟你干到底。” “所以你喜欢我吗？”南初晴忍着笑，一本正经。 “喜欢，我当然喜欢。” “那你就得花我的钱。” “……”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好像又很有道理的样子，啧，照江雪想不通，她知道这个理论有问题，但这个理论由南初晴说出来，鉴于她女朋友的身份，她就不好反驳了。 “好啦，别想太多了。”南初晴摸摸她的头，“这点钱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她笑了下，“话说你以前花我钱的时候怎么理直气壮，现在却反而不敢了？” “那不一样。”照江雪嘟囔道，“我当时在上班，那是公费，我那么穷工作又那么辛苦，花点你的钱怎么了！再说，要不是老花你的钱，我才不会看上你。”她最后一句，说的极小声，看到南初晴挑眉，她又忙抱上她的腰，撒娇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钱我也喜欢你，当然有钱更喜欢，呃……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我想好了，要做金丝雀的。” 南初晴反抱住她，“既然想好了，就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接受我对你好就好了。” “嗯，这点我熟。”照江雪笑道，“我就是干这行的。” “贫嘴。” “而且我还有服务精神……不是那个服务！”完了，差点被大师伯带偏了，“我说的是我很会打扫做饭什么，以后我可以给你做饭打扫卫生，陪你去玩看电影什么。” “哦~”南初晴笑了笑，“有点别的服务精神，也是可以的。” “哇，你现在真的，色的明目张胆啊。” “不行吗？”南初晴把人抱紧，“我可是花了七百多万呢。” “可以可以，但是不准学大师伯耍赖皮。”照江雪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南初晴笑着应道，“好~” 两人腻歪了会，照江雪总担心有人来会看到，她怕到时给南初晴添麻烦，便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着她往房间里走去。 “我们去躺一会。”她狡黠地笑，“反正也没事做，我跟你讲，没事做的时候千万不要出现在大师伯……”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大师伯抓着只鸭过来了。 照江雪暗道倒霉。就听见大师伯叫道，“大翁，过来帮我杀鸭。” “哦。”照江雪放开南初晴的手，“我去杀鸭，你要不自己去躺吧。” 南初晴没见过杀生禽，很有兴趣，她也不想离开照江雪，就跟在后面。照江雪走到厨房拿出刀来，来到大师伯面前蹲下，南初晴跟着站在背后往前瞧，照江雪回头道，“很血腥的，你还是走远点。” 南初晴没说话，只一个劲地看着。 照江雪无奈，只好不管她，她拿起刀，大师伯拉起鸭头，她便一刀割下，又凶又快，瞬间热乎乎的鸭血便喷了出来，喷了照江雪一手。 “好了好了，走开走开。”大师伯提着鸭头放血，“去把热水准备好。” “好。”照江雪抖了抖手，回头见南初晴脸色如常，没受半点影响，照江雪不得不佩服她，内心真强大，一般人没见过杀生，第一次见都得吓一跳，她竟半点反应都没有，还以为会吓到她呢，没想到她还挺淡定的。 “你不怕啊？”照江雪问。 “我以前看到过死人，比这恐怖多了。”南初晴轻描淡写地说。 照江雪站住脚，“什么时候？” “九岁还是十岁吧，我忘记了。”她说。“当时刚招了个新管家，他喜欢厨房一个女孩子，但那个女孩子有对象，后面他们俩好上了，不知怎么被女孩的对象知道，对方找上门，把管家给捅死了。” “你就在旁边？”照江雪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没有，我当时上补习班，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警察处理尸体，我看了一眼。”南初晴说，她没说，因为看了那一眼，害她做了整整一个月的噩梦。 第74章 欲盖弥彰 听了她的话，照江雪心里一抽一抽的，她暗暗下定决心，发誓一定要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南初晴看着她，犹豫了下，“你的手，要洗一下吗？”她手里还拿着刀，手上都是鸭血，有点脏。 “啊，不用，等下要拔鸭毛。” “拔……鸭毛？” “嗯，你别插手，脏兮兮的，而且，拔了之后手上还有鸭味。”想到那股味道，照江雪顿时就不好了。 她找了个大铁盆，把刀往里面一扔，哐的一声，随即掀开大锅，舀了几勺热水倒下去。 “我们洗澡的水，也是这里烧的？”南初晴问。 “嗯。”照江雪说，怕她误会，她说，“喝的水不是。” “哦哦。” “从那口井里取的。”照江雪指了指井，看南初晴一脸奇怪的表情，她不敢告诉她，洗衣服做饭都是用那口井的井水，“也有山泉水，不过得去后山那头才有。” “上次你师父说，喝茶的水是山泉水……” “对啊，每天都会去取的。”照江雪笑道，“反正他们也没事。” 大师伯拎着鸭过来，往铁盆里一扔，噗的一下溅起不少水，她一撸袖子，蹲下来，“拔吧！” “好嘞~”照江雪一把撸起袖子，“你等我一下。”她对南初晴说。 南初晴站在她身后往前瞧，确如她所说，味道不怎么好，她捏了下鼻子，又凑了一点，看了会又蹲下身。 “鸭毛不好拔。”照江雪说。 大师伯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把半边的毛拔干净，照江雪速度慢了点，南初晴看着一只长满密毛的鸭转眼便光秃秃的，感觉好神奇。 “南小姐要是没事什么，大翁你要不跟南小姐去泡温泉吧。”大师伯开始挑细毛。 “温泉？”照江雪问，“岐山那个？” “岐山那个是人去的吗？”大师伯白了她一眼，一看就知道不懂享受。 “不是岐山？大松山？” “对对对，就是那个。”大师伯说，“反正最近几天观里要修墙，你们就去玩几天再回来嘛。” “那不是挺老的吗？”照江雪问，“开了很久吧，还有开吗？” “有，只是现在规模没刚开业那么大了，年中翻新了，不过山太高了，去的人也少，倒挺适合你们小年轻谈恋爱去的。” “……” 照江雪翻了个白眼，一天天的想什么。 大师伯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眼横了过来，“一天天的脑子里不知装些什么！我是说那里环境很好，还可以看日出，很适合约会。现在你们小年轻不都在说不知道去哪里约会吗？一天不是电影院就是奶茶店，喏，那就是个很好的地方，还能包吃住，你不住，一天来回也可以。” 照江雪侧过脸看南初晴，“你想去泡温泉吗？” “我，都可以。”她的目光扫过照江雪雪白的脖颈，又快速撇开。 想去。 “去吧，南小姐。”大师伯头也不抬地说，“就是去放松一下也好，现在没什么人去，说起来那里的水还挺不错的，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一趟。” “和谁去的？”照江雪好奇凑近。 大师伯一瞥，“干嘛，你想取经啊？”她轻飘飘瞥了眼南初晴，眼神又落在照江雪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啧了声。 什么意思嘛！照江雪努了下嘴。 “那还是我们这唯一一个真正的温泉，那水是真的从地里冒出来的。”大师伯继续说，手里的活也没停，“我们这地理位置不好，基本上所有的温泉都是假的，大多数都是人工加热的，大松山那个不是，去看一下还挺有意思的，大翁你没去过吧。” 不等照江雪回答，她笑道，“差点忘了，你怕水。” “你怕水？”南初晴问，她记得照江雪说过她不会游泳，可没听过她怕水。 “她小时候差点被淹死，就怕了。”大师伯说。 南初晴好奇地看着她，照江雪只好把事情说出来，“小时候跟师叔去海边，他说带我下海玩，我没抓稳，被海水冲走了一下。” “对对对，因为这件事，你师叔还被师爷罚面壁了。”大师伯笑道，“她那时候身体可弱了，没现在这么强壮，哦，对了，我跟你说过没，大翁是她师父从土里挖出来的。” “又来？”照江雪皱眉。 “南小姐又不知道。”大师伯对南初晴说，“南小姐想知道吗？” 南初晴点下头，她看了照江雪一眼，照江雪不耐烦地扯着小毛。 干嘛老说她的事。 “那都好久以前的事了，二十七年前，对吧？”看到照江雪点头，大师伯说，“老梁跟我师父就是她师爷下山办点事，半路休息的时候，老梁尿急跑到树林里去撒尿，回去时，他说，“总感觉好像听到小孩子的哭声”，深山老林的，听到孩子哭声挺让人瘆得慌，但老梁当时才十七岁，血气方刚的，就寻着声音过去了，越靠近声音越小，走着走着，就看到地上露出那么一截乌紫乌紫的东西，那东西还会动，越看越觉得小孩的腿，他跑过去，一看真是个小孩，赶紧蹲下身去把小孩从土里刨出来。” “那小孩就是大翁，好在当时埋的不深，她就半个身体掩在土里，还露有半边脸在外面，亏得如此，不然早就死了。也亏当时是夏天，不然大翁这孩子也活不成，他把孩子抱到我师父面前，我师父吓一跳，连忙给她一阵推拿让她缓了过来，两人又赶紧下山把孩子送到医院，这才捡回她这条命。” 她看着照江雪，仿佛又看到她小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女婴被丢掉是常有的事，这孩子又在土里不知道埋了多久，呼吸道啊胃啊肺啊什么都被感染了，大大小小做了十多次手术，欠了医院一堆钱。老梁觉得与她有缘，铁了心要救下这个孩子，把我师父气得差点把他赶出去，没想到，后面最喜欢她的就是她师爷。” “哼~”照江雪高傲地哼了声。 “她小时候还挺会赚钱的，赚的那些钱我师父都给她留着，一分都不让我们碰，要不是后来有一年她在医院里住了好久，那笔钱足够让她未来都衣食无忧了。”大师伯说着叹了口气，“不过，这还得怪你师父，也不知道哪里抽了风，非要做善事，把你的钱都霍霍完了。” 说罢，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跟南初晴说话，便又改口道，“做善事也是应该的，日行一善，终有好报，对吧，大翁。” 照江雪嘿嘿笑着点头。 南初晴静静听着，突然问：“那是谁扔掉的，知道吗？” “哪里知道哦。”大师伯笑了。 “就是，哪里能知道。”照江雪也笑了。 “大翁从小就是我们看大的，她小时候可聪明了，大家可喜欢她了。”大师伯说。 照江雪得意地朝南初晴使眼神，“听到没，可喜欢我了。” 看她对自己的身世一点兴趣都没有，南初晴便也没再说什么，倒是对她的豁达感到佩服。 “尤其是她师爷，简直就是隔辈亲，对这个徒孙宝贵的要死，要不是因为那件事，哦，就是，大翁给人算命被人找上门的事，我师父是不会让老梁带她走的。” “对！”照江雪笑道。 大师伯在水里洗了洗手，“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要去泡温泉不？” “去吗？”南初晴问。 干嘛问她啊！照江雪也在水里洗手。 “去吗？”南初晴小声问。 问了两遍，那就是想去咯。 “去！”照江雪说，她看了大师伯一眼，虽然她在仔细挑毛，但总觉得她在偷听，照江雪郑重其事地说，“去，但是，我们什么都不会做！” “嗯？”南初晴不解。 “反正，你什么都不准做，听到没有！”照江雪盯着她。 “嗯。”南初晴笑了下，“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大师伯忍不住了，抬头白了她一眼。 欲盖弥彰。 …… 吃过晚饭，她们便启程前往大松山，大松山离三玉观不算近，开过去得三个小时的车程，开到山上又要花半个多小时。照江雪提前用南初晴的手机预定了房间，两人过去就可以入住。 因为道观要修墙，梁师傅早早就睡了，师弟师妹们也劳累了一整个下午，到了晚上都困的不行，虽然白馒头和沟仔吵着要跟她们一起去玩，最终还是被大师伯拦下。 南初晴的车就停在道观门口，大师伯拦住沟仔也就没来送她们。照江雪本来也没打算让她们送，她心想自己只是去玩两天，过两天还要回来。 上车时，南初晴执意要自己开车，照江雪拗不过她，心想反正自己现在也没在南氏集团上班了，也不用给她开车，便心安理得地享受南初晴开车。 一路上照江雪时不时给南初晴投喂点东西，南初晴其实晚上吃的很多，但对于照江雪递过来的东西，她还是照吃不误。怕她真的会撑到，后面照江雪就不给她吃了。 她偶尔也会跟她开玩笑，问她：“你知道十字架的别称是什么吗？” 南初晴想都没想就回：“是什么？” “你猜一下。” 她很配合，随便说了个，“驱魔棍？” “不对。”照江雪笑着看着她，“是订稣机。” 南初晴愣了下，笑了笑，“这种冷笑话谁告诉你的？” “不好笑吗？”照江雪笑道。 “还好。” 偶尔她也会问她一些有的没的，比如“补习班是什么？”“人怎么需要上补习班？”“你学习不是挺不错的吗？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在学习上？” 南初晴一一回答，不过她觉得照江雪在炫耀，但还是很愿意给她长脸。 照江雪也会问：“你那么有钱，怎么不出去玩？” “没有人陪。”南初晴说。 “哇，你这个性格，不是应该独美吗？自己去才应该是你喜欢的吧~” 南初晴被说的不知怎么回答，半天才憋出句，“……我喜欢，热闹。” “像我们道观一样？” “嗯。”南初晴笑着看了她一眼，像她一样，能一直在她身边陪她说话。 “对了，你怎么没想过养动物啊？”照江雪又问。 “麻烦。” “呃，想要人陪又怕麻烦，诶，不对，就算养动物，也不用你做什么呀，你不是有家政。” “……”南初晴又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想了好久，她说：“养你，就好。” “哈哈，这句话我爱听。” 她好像有一堆问题，可以从头到尾说个不停，有她在身边，南初晴感觉就像有个太阳围着自己转一样。 即使南初晴有时候认真开车，没回答她问题，照江雪要么耐着性子等，要么给她再说多几遍，要么便自问自答。这让南初晴觉得，她脾气很好。 “啊，我忘了问你一件重要的事！”照江雪说，“信总还在你家吗？” …… 到达大松山时已经十点了，大师伯说的山脚下那家很好喝的米酒店也关门了，山路无山灯，伸手不见五指，南初晴开启远光灯，朝山上开去。 山路十八弯，按照导航走，倒是很方便，只是路两边黑不见底的森林和深渊有点吓人。开了半个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目的地是大松山旅店，照江雪虽然没来过，但也看过他们发的传单。 不过，这家旅店的老板主要是卖茶叶的，经营温泉旅店也只是顺带，照江雪记得那时候看到的传单上，茶叶的各种宣传印的满满的，只在左下角留下一块小小的地方上面写着“大松山天然温泉，一天一夜只要199元。”不过，今天照江雪预定房间的时候，价格涨了，要899一间。 她订了大床房。 大师伯说翻新了，但外表看起来还是跟之前在传单上看的差不多。 外面的停车场已有几辆车停在那里，她们找了个车位停下，下车后，南初晴到后备箱把背包拿出来，两人便手牵手到里面去。 前台没人，灯很暗，大厅里有水雾的感觉，不知是因为在山上还是因为温泉，南初晴看到前台有电话，便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急匆匆地说，“网上预定的，好的好的，稍等一下，我现在过去。” 她们在前台等了差不多六分钟，就看到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看年纪至少有五十多岁了，头发白了半边。 他一边给她们办理住入，一边说：“你们订的是小院哦，三天两夜，小院是自带温泉的，没有时间限制，我们这也有大浴场，下午两点开放到晚上九点。”他把钥匙递给她们，“这边有提供早中晚餐，没有送餐到房，吃饭就在前面。”他指了指门口进来的方向，“那里左转就是食堂。” “好的。”南初晴淡淡道。 男人打了个呵欠，“走吧，我带你们去房间。” 第75章 温泉 紧张 突然就紧张起来了 明明刚才老板带着她们走过小石路的时候，她还能心情愉悦的欣赏两边的茶树和天上的月亮，怎么一到房间，就紧张起来了。 因为紧张，照江雪手忙脚乱地在房间四处检查，南初晴好奇问她：“你在做什么？” “检查看有没有监控。” “哦。” 她忙碌了一阵，没有任何发现，倒是发现这间小院隐蔽性不错，屋子也干净卫生。 温泉是露天的，在房间外面，有围墙围着，还种着一排竹子，基本上从外面看进来什么也看不见。池子建得也很别致，两边都是石头，营造出一股野外的氛围，池子里面也铺着鹅卵石，从上面看池子，真的能看到水从地下冒出来。 她看得出奇，南初晴在边上笑道：“水应该是真温泉水，有股淡淡的硫磺味，味道不怎么好闻，不过那个，是假的。”她特意指了指中间冒泡的地方。 “啊，真的吗？”照江雪不信，觉得她在骗她。 南初晴笑着点头，她便有些泄气。 看她这模样，南初晴笑着拉住她的手，“下次我带你去北方，去泡温泉。”实际上，她就没听说过这有什么真温泉，如果真的有，早就被宣传开了。 这温泉水恐怕也是假的，她没拆穿，怕照江雪知道后失望。 而当时大师伯说的时候，她没有反驳，是因为她希望，照江雪能产生兴趣，跟她一起来旅游。 虽然她喜欢热闹，但也想要有与恋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好！” 照江雪又开心了。 “要泡吗？”南初晴轻声问。 “想。” 但是，不好意思。照江雪忽然又紧张了。 南初晴看了看天，山高云薄，天冷，她们开了一路车，这时候泡一下，睡觉会比较舒服，而且，时间还早。 “要不泡一会？”她笑着问。 “你泡吗？”照江雪反问，见她点头，她又纠结起来，絮絮叨叨地说：“我没泡过温泉诶，泡温泉要准备什么？需要脱衣服吗……要脱光光吗？”她看向南初晴，感觉自己的耳朵在发烫。 “要。”南初晴毫不犹豫地说。 她说的如此之肯定，反倒让照江雪起疑。但南初晴有自己的道理，她们又没带多少换洗的衣服，这里又没有别人。 最重要的，她想看！ 南初晴眼睛都亮了。 这个老色鬼，照江雪一眼就看穿她，不想跟她多说的她转身走进屋内。 南初晴笑着跟了进去。过了会，两人换了长袍出来，照江雪站在池边问：“真的不能穿衣服？” 南初晴很想说嗯，但有过一次经验，她知道这样说只会把她吓跑，便笑道：“你想这样下去也可以，只有我们两人，随便你。”说着，把腰带一解，照江雪顿时脸红耳赤。 白，白嫩白嫩的……不是，她慌什么，又不是第一次看到！ 照江雪忍不住偷偷看去，只见她窈窕的背影，慢慢没入水里，水波荡漾，也荡进她心里。 南初晴回头，她立刻低下头。南初晴靠了过来，抵在石头上，抬起头，眼中带笑。 “不下来吗？” 照江雪摇摇头，又点头，“你转过去。” “不要。” “转过去。” “转过去我也会转回来。” 呦，你还怪诚实的呢！ “不准看！”照江雪瞪了她一眼，没用，南初晴就笑着趴在石头上盯着她。照江雪懊悔不已，早知道刚才她就先下水了，这样被她看着宽衣解带，好羞耻啊。 嗯？ 有啥羞耻的，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再说她刚才也这样做了。没错没错，她给自己打气，心一横，刷的一下就把衣服脱了，寒冷的空气瞬间打得她发抖，照江雪也顾不得南初晴在不在看了，只偏头不去看她，自己快步走进水中。 温热的水漫过胸口，舒服得她呼出一口气。 南初晴靠了过来，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在她手臂划动，不说话，只笑眯眯地看着她。 照江雪双手环胸，她还做不到像她那般坦坦荡荡，“好了，别看了哈。”她说。 “看你，没看别的。”南初晴懒懒道，她侧了侧身，“你不是说，什么都不让我做吗？干嘛，这么害羞？” “……” 照江雪瞪了她一眼，她就是说说，给师伯听听而已，难不成她还当真。 “我帮你搓背要吗？”南初晴问。 她还记得呢？照江雪看她，可是，她的表情怎么这样？无欲无求。 她的眼神很克制，又克制又坦荡，没带一丝情欲，从头到尾就没在脖子以下逗留过，反而让照江雪这个满脑子动作大片的人无地自容。 照江雪开始担忧，她不会真把自己的话当真的了吧？ 也是，毕竟她那么克制的一个人，要是这样那可怎么办啊！ 照江雪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默认了让她帮她搓背。 背上一软，照江雪全身一僵，搓背，是用那个啊。 很明显她想多了，南初晴只是伸手拿一下小毛巾而已。 但照江雪觉得，她是故意的。她回头看她，她朝她笑了下，低头掬水，淋到她背上。 照江雪抖了下，绝对是故意的！ “冷吗？”南初晴问。 她才不理她。 不理我？南初晴笑了下，又掬了些水，从脖颈上往下滴，照江雪又回头看她，见她嘴角扬起，眼神肆意，像在引诱，照江雪低眸，真漂亮，她又抬起眸来，迎上她的视线，两秒后，照江雪亲了过去。 …… 温泉不适合亲吻，会让人更晕，陷得更深。照江雪觉得，这个时候，不管她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她，居然什么都不做！她靠着她，整个人都压过去了，她却只是轻轻扶着她的腰，手连动一下都没有。 至少摸两下啊！ 那人慢慢向后退，照江雪的热情也稍稍减退。她疑惑不解，是自己没有魅力吗？看了一眼对方，确实，是没人家大；皮肤，摸起来相差不大；身材，也差不多，谁让她锻炼身体的！讨厌！连一点优势都没有！ 她心里猛的升起一股气，心有不满的她气鼓鼓的拍了拍水。 南初晴只当她在玩，她把头发向旁拂去，呼出一口气，差一点点，她女朋友怎么那么撩啊。 身体好软，皮肤好滑，碰到就让人忍不住想摸，手感好好，更恐怖的是她情迷意乱时看人的眼神，根本就让人无法思考。 她还主动！她是不是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了？还好还好，她还能忍。 不过，要是再来一次，她就不敢保证了。不过，要怎样才能让她再来一次呢？ 两人不禁在心中感叹，为什么自己老婆是这种人啊！ 点到为止，让人心痒。 照江雪看了眼南初晴，正巧她也看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照江雪便靠了过去，软软的，她脸有点烫，安心的呆在南初晴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玩着水。 “我说，你……” “嗯？”南初晴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弄着水从她肩膀落下，看着水珠从白皙的肩膀滑落，有种看到雨滴落在滑腻的圆玉上，很解压，她玩得很开心。 “没什么。” “怎么了？” “没有。” “哦。” “诶，你吃什么长那么大？”照江雪抬头看她，这个姿势不好，她又低下头。 “嗯？” “你看你，又高，又……”她用手比划了下，“大，这正常吗？一般不是越高，越小吗？” “……” “咋啦？”照江雪回身，感觉自己动一下，软软的感觉更明显，她低下头去看，又抬头，“可以摸一下吗？” “……” 问虽是问，不过就是礼貌一说，话出口，手也覆上了。 “喔~”她惊奇不已，“好……软”包子都没这么软，而且，触感好好。 好玩。 她捏了几下。 还会回弹，像捏捏乐。 越捏越上头。 “好玩吗？”冷冷涩涩的声音传来。 照江雪身体一抖，不好意思地笑了，“嗯。” 笑归笑，摸还是要摸的。 南初晴脸色如常，只是说话的声音有点涩，她看着她，很无奈，笑了下，“轻点。” “哦哦哦~” “再轻点。” “嗯？” “……”算了。 真奇怪，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管了，照江雪自己玩的开心，摸着摸着，手就往下摸去了。 还没到底呢，就被人一把抓住。 “想干嘛？”那人凑了过来，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让人看着害怕。 照江雪不怕死，“摸两下。”有种你就来啊。 “不可以。” “为什么？”照江雪皱眉，“你不是说，你1还是0都可以吗？” “……” 她是这么说过，但，想到她刚才的手劲，南初晴摇摇头，“你不行。” “我怎么就不行了？你没试过怎么就说我不行了！”过分了哦，过分了，她可是在网上详细学习过的。 “我可以，先教你。”南初晴靠得极近，她几乎是用气音在说，手还紧紧抓着她的。 照江雪脸一红，害羞地移开脸，那她什么时候教啊？ “上去了。”她放开手。 “啊？” “温泉不能泡太久。” “哦。”就这样啊？就这样？“你，你先上去吧，我还想再泡一会。” “好。”南初晴笑道，“不要泡太久了哦。” “嗯。” 南初晴一走，水池突然就变得很空，连气温仿佛都下降了几度。照江雪捧起一把水泼向脸，暖暖的水一下就把她洗清醒了。她叹了口气，靠在石头上休息。 累 温水泡的好舒服，舒服的让人想睡觉，照江雪感觉头有点晕，便从池水中起来，冷风一吹，又蹲了回去。 一点也不想离开。 她看到南初晴从浴室里出来，穿着里衣长裤，暖白的衣服包裹住她修长的身躯，看不出一丝破绽。她边解发绳散开头发边走到床头边，拿起一瓶矿水瓶，向温泉边走来，边走边拧开。 她拉开门，照江雪赶紧下沉一点。 南初晴走到池边，蹲下，把水递给她，“喝点水。” 照江雪用手挡着胸，拿过水来喝了口，脸上的热气也稍稍褪去。 她将水还给她。 “再喝一点。” 照江雪乖乖又喝了口。 “起来啦。”南初晴宠溺地看着她，轻轻抚上她的脸，“脸都红了。” 照江雪感觉身体又热了，她声音低低，像在呓语，“你先进去，我就起来。” 南初晴真怕她泡晕了，便不敢再逗她，起身往里走。 她刚转身不久，照江雪便从水里起来，裹上长袍，跟在她后面进了门。 “我去冲一下。”她径直往浴室里走去。 南初晴望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走到床边拿起手机。 照江雪站在喷头下，仔仔细细地把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一遍，洗到指纹变皱了，她才关了水，拿起毛巾细细把头发和身体擦干，她看了眼衣服，没动，拿起吹风机把头发吹干。 十多分钟后，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虽然还是很漂亮，但毕竟年龄越来越大了，跟年轻的小姑娘相比，还是差了点。不过脸还是很漂亮，还是很有媚力。 只是既然这么有媚力，她为何一点也不心动？难道只是自欺欺人？实际上她风华已逝，不不不，看着镜子里那张脸，饶是她不自恋，也觉得还算可以。 眼睛也很有神，在英姐那休养的时间，把她原本被生活摧残得疲惫的眼睛变得炯炯有神，身材也不错，即使在躲藏的日子里，她也没忘记晨起操练，所以该瘦的地方瘦，该丰腴的地方……呃，算了，跟某人没得比。 照江雪的手掠过贴身衣物，落在里衣上。若是不穿出去，意图太过明显，况且，不具备美感。所谓的躯体美，最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但是，穿点什么呢？像她那般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未免太过扫兴。 最好就是，能有足够的暗示，毕竟对方是禁欲系，还是南初晴，根本就让人无法摸透她在想什么。但不能太过直接，太过直接，显得不够矜持，好像迫不及待的是她一样。 照江雪挑起里衣披上，衣服很短，勉强能遮住，这种，最好。她挑起内裤，不知要不要穿。想了下，放下。 把衣服拢起，却不将结系紧，松松垮垮半遮半掩，她看了眼镜中的自己，不觉也红了脸。 推开门。 南初晴正半躺在床上看着温泉的介绍单，听到门开的声音便抬眼看去，一瞬便呆住了，介绍单都掉了。 第76章 下雨了1 反应很好。 照江雪勾唇一笑，慢摇走近，一步一抬眸，盈盈望着她。 南初晴从床头挪身至床尾，目光始终没从她身上挪开。灯光微暗，她好漂亮，南初晴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跪坐在床尾看着她。 待她一靠近，便迫不及待的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人一把拉过来，抬头与她相望。照江雪垂着眸，见她眼中充满期待与渴望，不禁又红了脸。 “你，怎么穿成这样？”南初晴用气息说，她收回目光，这个姿势很好。 让人心动。 “可以，亲一下吗？”南初晴抬眸，柔声问。 哼~ 照江雪用食指指着她的肩膀，眸含威胁，轻轻一使劲，南初晴笑了，配合的向下倒，照江雪便抬腿压上…… ? 不对，不对，不对！ 照江雪将手肘立在她两边，撑起身子，迷惘不已。 她怎么在上面！她要在下面…… “啊-” 猛的被人翻身压下，照江雪惊呼一声。 这么霸道吗？ 她喜欢！ 南初晴的眸中闪烁着惊异且专注的光，像看到猎物的狼。照江雪被盯的不好意思，侧过脸。 她垂下眸向下望去，那本来就要松不松的绳结，在翻身时自然松开了，很漂亮。 “你好好看。” 她笑了，眼里的笑意更深。 “……” 不想再说什么，手轻轻抚上，又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有点凉。 …… “关灯，”她侧眼看她，“关灯好不好？” 想看，不想关灯，想从头看到尾。 可是，她老婆看起来快哭了。 南初晴伸手向墙上的灯，啪的一声，屋子陷入黑暗，与此同时，她压了上来。 “嗯……” 曾经在梦中出现的场景，竟真的在现实重演，然而，实际体验起来，却比梦里的感觉更美好。 是时候该展示学习成果了！ 照江雪忽然想起两人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也是在夜晚，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点，不同的是，那时候下着雨。 那晚的雨真大。 …… 照江雪的大脑糊成一团，思绪又飘到小时候去，那时她最讨厌练习毛笔字了，因为一笔一划都要不停地练习，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要练习好久，才能写好一个令人满意的字。 而她轻而易举便能勾画出一个又一个让人难以承受的字。 她说，“我手脏，你能把枕头底下的东西拿给我吗？” 于是照江雪颤抖着身子，伸手摸向枕头底下，摸到一个刺角，拿出来在昏暗的光中一瞥。她忽然就明白了，低眸看她，只见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扬，撇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 “预防万一。”她说。 哪有人这么精心的预防万一？ 照江雪轻轻喘着，微微瞪了她一眼。她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伸出手，“给我好吗？” 她想让她帮她，可照江雪很累，没力气。 南初晴轻轻笑了，没再说话。 …… 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异样，因为脑袋已经被刺激得不行了，身体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可是 …… 她快哭了 …… 南初晴没说话，只是起身上前，亲了亲她的额头，轻轻抚摸她的脸。 …… 第77章 下雨了2 生命像在下一场大雨，久久不停歇，南初晴确定了，她这辈子不会孤独终老了。而照江雪也明白一件事，自己不可能会跟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做这种事情。 好累好累，好想停，又好不想停。 眷恋她的一切，想让她放过又不想，喜欢，只有喜欢她，大脑只剩下她，只剩下空白。 谁说南初晴禁欲的？完全就不是这么回事！她好色好色，照江雪好累好累好累，明明听说平躺的比较轻松，为什么她会这么累。 亲自试过后，照江雪确定一件事，网上那些说的三天三夜、七天七夜不带停根本就是骗人的，别说三天三夜了，三个小时她都不行！ 太累了！而且，还会疼！偏偏某人还像打了鸡血一样，照江雪觉得自己会死的，她连最后怎么睡着的都忘记了。 她睡的很沉，再良好的生物钟也没把她准时唤醒，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身边的人也还在睡，手还搭在她腰上。 动了下，顿时觉得腰酸腿酸，照江雪惊愕，她昨晚是跟她酿酿酱酱吧，怎么感觉像跟她打了一架一样？为什么腰那么酸，还有，为什么那里会疼？明明那个的时候不疼啊，怎么过后会痛啊！ 啊啊啊啊啊，饿了。 内心风起云涌的她，表面风平浪静。不知南初晴昨晚几点睡的，她轻轻起床，尽量不吵醒身边人，估计她也很累，照江雪坐起身也没惊醒她。看着她熟睡的模样，照江雪忽然就涌起一股幸福的感觉。 想摸摸她，也想亲亲她，但怕吵醒她，照江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蹑手蹑脚下了床，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不找了，也没有几步路，她快步走进浴室。 南初晴醒来时，照江雪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这一次，她穿上长裤了。 两人一对视，都有些不好意思。南初晴趴在被子上，眼神暧昧地看着她，手指轻轻点着被子，歪着头对她笑。 照江雪脸又烫起来。 “过来~”她说，声音还有点哑。 要死，这个声音好涩哦。 照江雪快步跑了过去，掀开被子爬上床，滚进她怀里，南初晴顺势抱住她。 “香香的。”南初晴笑道。 照江雪窝在她怀里，手自然的放在该放的位置，“我洗了澡，也刷了牙。”她抬头看她。 “嗯。” “我想……”她捏了捏。 “等我洗个澡。”她懒懒的说。 “那你快去。”她催促。 南初晴低头看她，“现在是白天诶。”很亮，这么急？ “我会拉上窗帘的。”她小声说。 “那我等下可不可以？”她用更小的声音问。 照江雪板起脸，“不行不行，有点疼。” “疼？”南初晴露出担忧的神情，“那疼？那吗？”见她害羞的点头，她眼眸一沉。 “……” 一下就明白她想做什么的照江雪立刻表示拒绝。 才不要！ 但她不管，手摸索着要解开裤绳，照江雪阻挡了几次，却被她一把抓住手举过头顶。 照江雪倒抽一口气，她真是爱死这种强势又霸道的行为了，这一愣神，裤子已经不见了。 照江雪吓一跳，更使劲要挣脱她的手，她必须扞卫她最后的小裤裤。 昨天，已经看过了，南初晴笑了，她的行为注定徒劳无功。 “……” 还好，她抬头看她，同时也放开她的手，照江雪无地自容，双手捂住脸，“还好，不是很严重。” 她说着，笑着，凑了上去。 “呀！” 照江雪吓了一跳，立刻翻身逃走，却被某人一把抓住，又拉了回去。 死变态！ 呜呜呜…… 好不容易才洗好澡的，还洗得香香的，呜呜呜……过后，南初晴把人抱着去洗了个澡，又哄了好久，才把人哄好。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已经快一点了。到食堂一看，也没什么好吃的了。照江雪气鼓鼓的抱怨，“都怪你，我好饿。” 南初晴被她幽怨地看着，笑着哄道，“要不去山下吃？昨天我看到有一家农家乐，应该挺不错的，回来还可以买点师伯推荐的酒。” “好是好啦。”就是有点浪费钱，没在这里把本来的钱吃回来，还要额外付钱去吃，照江雪还是有点生气。 南初晴不理解她这种“吃回来”的想法，在她看来，吃的好，玩的好，睡的好，才是旅行的关键，至于在哪吃，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看她好像还是不开心，南初晴又哄道：“别生气了好不好？要不然，你回房间休息，我去买点菜？借他们的厨房给你做饭？” 照江雪哼了声，瞥了她一眼，“你做的饭能吃吗？” “应该可以，不过，我可以看教程。”她信誓旦旦，“我会学做饭的，以后给你做好多好吃的。” “噗，好吧~”照江雪笑了，她根本无法想象南初晴洗菜做饭的样子，“可我现在好饿，我们还是去找吃吧。” 两人走出门，今儿比昨天还要冷，地面上的草都结霜了，她们穿的并不多，南初晴出门没带衣服，穿的还是从道观里借来的衣服，又薄，质量也不甚很好，风似乎直接穿过衣服吹进身体里。 好冷。 好像又降温了。 两人一个哆嗦，赶紧跑到车内。 “好冷。”南初晴说，“你不冷吗？” “冷。” 南初晴看着她，冷得直哆嗦，赶紧将暖气开到最大，顺便把她的手拿过来贴在自己肚子上，照江雪愣了愣，想抽回手，却被她紧紧抓住。 “嘿~”南初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她第一次做这种事，但上次看她洗脸手冻得通红时，她就想这么做了。 “你以前是不是也会冷？”南初晴问。 “嗯……不过，我很能抗冻。而且，冻习惯就不觉得冷了。”照江雪暖暖地笑了，她的肚子好软哦。 “我的衣服，你以后穿我的衣服好不好？” “……” “要不，我带你去买？” “……” 南初晴舔了下唇，暖风吹得皮肤有点干，她怕照江雪又会不开心，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本来，这种事情在刚交往的时候做最好了，给对方买礼物什么的。可是她们刚交往就分开了，她也没来得及做这些事，现在说这个，她又怕照江雪会误会，毕竟两人昨天晚上才…… “到时候再说吧。”照江雪说，比起去买衣服，她更想穿她衣服就好，毕竟她的衣服那么贵，而且她每个季度都要换新衣，好多衣服甚至没有穿，就因为过气就换了。 其实两人身高也差不多，骨架上，她确实比自己要大一点，不过上次照江雪穿过她的衣服，感觉还好。 她不想浪费，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穿衣风格。 南初晴心里沉了下，“好吧。” “快走吧，我好饿。”照江雪催促道。 “嗯。”南初晴放开她的手，但她也只放开一只，另一只还要牵着。 照江雪心动不已，没想到啊没想到，她也会做这种事情。只是，山路十八弯，实在不适合牵手。 照江雪好几次想把手抽回来，南初晴都不肯放。几次之后，她也就放弃了。 过了会，她又换了个姿势，过了会，她又换个姿势，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的坐立难安。 南初晴问：“怎么了？” “没，没。”有点不舒服，照江雪不好意思说。 “很不舒服吗？”南初晴一眼便看穿她的想法。 “不是不舒服。”照江雪不好意思，小小声，“就是感觉有点，碰到，有点疼。” 南初晴侧过脸快速看她一眼，“等下去药店。” “不用！”丢死人了，才不要。 “……” 她又拒绝她，南初晴心里涨了下，不说话了。 车内安静得尴尬，气氛很奇怪。照江雪还在捏着自己的酸腰酸腿，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快下山了。 “怎么啦？” “没。”南初晴轻呼一口气。 “骗人，快说。”照江雪握了握她的手，撒撒娇。 南初晴心里涨涨的，她第一次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继续说。她早上冲动了下，就惹她不开心了，她不知道自己表达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惹她生气，或者突然踩到照江雪的某个点。 她不想开口。 照江雪拉了拉她的手，“怎么啦？” 南初晴抿抿嘴。 “嗯？”照江雪侧过身盯着她看，“咋啦？” 迟疑了下，南初晴缓缓道，“就是感觉你，一直在拒绝我。” “哈？”照江雪皱眉，有吗？ 照江雪想了下，立刻就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了，“你说衣服哦，”她笑道，“我是这么想的，反正我到时候也要跟你一起住，衣服呢，我也没想买，你有什么我就拿什么穿，而且你每个季节都要换一堆衣服，我想从里面挑一些，比较合身的。” 南初晴点了点头，心里稍稍放晴。 “至于买药，我真不觉得需要买药，而且，买了，用了，就不能那个了吧。”她最后一句，说的很小声。 南初晴愣了下，笑了。 开心了？照江雪便拍了她一下，娇骂道，“色鬼！” “谁色？” “你！你最色！”照江雪稍微提高声音，“你说，是不是你！”她威胁。 南初晴无奈地笑了笑，“是我。” “哼~” 第78章 秒 下午刮起风，又开始下绵绵细雨，照江雪坚持不想买药，南初晴拗不过她，只好放弃。吃完饭，她们就回去了。 上山路口时，看到卖酒的店开门了，冷冷的，门口也没有人，只有一个幌子随风飘扬，上面用红字写了个大大的“酒”字。 南初晴快到时问：“要买吗？” 她又不会喝酒，还特意问她？莫不是她自己想喝。 照江雪于是说：“买点吧。” 南初晴便在店门口停下车要去买，照江雪阻止了她，太冷了，还下着雨呢，“我去吧。”她说。 刚吃饭的时候，下车时她看到南初晴冷得直哆嗦，这家伙养尊处优惯了，受不了一点冷。照江雪也舍不得她冻着。 南初晴自然也是如此，“还是我去吧。”她说着解开安全带，行动很快的下了车，绕过车头跑进店里。 要是一年前，照江雪想都不敢想这种场景会发生，看到她冒雨跑进店里，照江雪心中五味杂陈，总觉得有点内疚。 很快南初晴就从店内出来，手上还提着两个小坛子，开了车门坐进来，把两个坛子递给照江雪，她有点小开心，“是糯米酒，甜甜的，你应该会喜欢。” 照江雪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碰到她脸时，凉凉的，她又心疼起来，收回手道，“我们快回去吧。” 她其实很不习惯别人对她好，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除了道观里的人，基本上她很少遇到很好的人。 照江雪很相信一件事，那就是别人对你好，绝不可能没有所图，你一定要付出点什么，才能得到对方给予的好处。她从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即使在英姐那里白吃白喝待了一年，她也不信英姐是免费接纳她们的。 她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利益往来。 可南初晴不一样，她对她好，似乎完全不图回报，像在道观里帮她还债，她说还就还了，连皱一下眉都没有；像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她给她新衣服，也是说给就给；像她在帮她打工的时候，她每次请她吃饭，连提都没提，默认的就是她出钱。 照江雪彼时还不知道，南初晴一个包包，就可以抵她道观里所有的欠款了，她更不知道，自己坐的车，可以买下好几座山头还绰绰有余。 她无欲无求，也没有探索的欲望，之前在她身边工作的时候，她还会查一下，后来发现两人之别，有如天上地下，她便渐渐失去探索的欲望。 因此，尽管她喜欢南初晴，却很难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体贴，接受她对她的好，尤其是在琐碎事上，她还是有点扭不过来两人之间身份的转变。 毕竟两人之前还是上下级关系，平常这些事都是她做的，哪里轮得到大老板。 如今辞职了，还让大老板服务，照江雪早已没有当牛马时翻身做农场主的快爽，有的只剩下对恋人的心疼。 回程的一路，照江雪都在想，她和自己在一起，会不会是生活的降级？她心不在焉，南初晴话本来就少，两人也就没怎么开口。 一回到房间，照江雪就把空调打开，又催促南初晴赶紧换衣服上床躺下。南初晴磨磨蹭蹭的，想要个拥抱，又不好意思说，被推进卫生间时，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失落。 等她换好衣服，照江雪早已躺在床上，手上还拿着她的手机在玩。 听到开门声，照江雪头也不抬地问：“密码是多少？” “” “嗯？478？为什么是这些数字？”照江雪歪头输入密码，手机解锁，她又念叨，“死妻吧？你咒我哦～”她抬头揶揄一笑。 “……使劲发。” “哦~” 说起来她在某个点上还怪有趣的呢，照江雪想起之前因为手机壳上印的字尴尬时，看到她的，竟然是“早日退休”，跟自己半斤八两，忍不住笑了出来。 南初晴正好坐上来，不解地看着她，“笑什么？”她手机里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有。”照江雪摇头道，没等她坐好，就凑过去窝在她怀里，“你手机里的软件还挺多的嘛~”金融娱乐，嘿，她这不是什么软件都有吗？ “嗯？”南初晴顺着她的手看了眼手机，光看她的屏幕，也好笑？ 她的屏幕也没什么啊？就一全绿色的壁纸，自从买了手机换上后便没有换过，十多年了都是用这个，有什么好笑的？ 南初晴越发不解。 “你怎么不玩手机啊？”照江雪说着点开抖音，“呦，还有注册账号，南初晴……”她抬眸皱眉，这么直接？ 果然是大佬。 看看平时刷什么，呃……，好无聊，都是公司发的内容，呵呵，还真是个合格的老板。影视综，没有，直播，哦～呃……居然还是公司的产品直播，诶，不对，还有一个。 “你也会看直播哦~”照江雪抬起脸看她，哎呀，看的还是美女直播呢。 南初晴瞥了眼，淡淡道：“这是我名下影视公司旗下的艺人，新来的，运营叫我看一下，看要不要推推她。” “哦哦。”照江雪乖乖点头，妈呀，又是工作，她点进去主播页面，很可爱的一个女生，顺口问，“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还行吧。”南初晴眼皮低低，看着她的手，“没什么才华，光有外表，没有什么值得捧的亮点。” 照江雪坐起身来，一本正经，“喂喂喂，有外表还不行吗？”要是有外表不行，那她以后怎么啃老婆，她就剩个外表了。 南初晴笑了，环住她的腰，“行，你说行就行。” “哼~” 南初晴接过手机，点开搜索框，“还有其他人，你要看吗？” “你都记得啊？” “嗯？” “没有。”照江雪想说那么多人，她居然都还记得，不过转念一想，她可是工作狂，诶，不对，“你什么时候开了影视公司啊？” “……” 照江雪盯着她，以前做她助理的时候，没发现她有这家公司啊。 南初晴眼眸转了转，环着她腰的手紧了紧，“我还有家律所，一家金融企业，两家影视公司，一家游戏工作室，还有一支战队，一个投资……”她慢条斯理地说着，眉毛微微扬起，有点炫耀，像在给恋人展示自己的实力。 照江雪震惊不已，“这么多企业，你怎么忙得过来？” “少睡点，就可以。”她斟酌道。 “天啊，天啊……”太可怕了，照江雪还是很惊讶，这要换成她，绝对做不到。 看她惊诧不已，害怕自己猝死的样子，南初晴不知要不要给她解释，说她只是控股和投资，运营另有他人。 而她跟她说自己名下的企业，其实是想告诉她，即使自己离开南氏集团，不做总裁了，她也养得起她。 如今她已是深城最大的投资商之一，名下有数家企业，这件事，谁也不知道，人们只知道她是南氏集团的总裁，是南家的长孙女，却不知道她实际上早已成长成为一棵可以庇佑自己的大树。 她的恋人还在感慨，太可怕了，难怪她黑眼圈那么重，难怪给她干活的时候她戾气那么大，南初晴却早已将手稍稍从衣服下摆伸入，把它放在该放的位置。 “喂喂喂~”照江雪拍了拍她的手，她可没说可以摸。 南初晴笑着，却不放开，她知道她只是矜持一下，只要自己坚持，她就会妥协。 可能是当惯了顶梁柱，她很喜欢这种霸道被掌控的感觉，南初晴经过早上一番，了然于心，她勾起嘴角，脑袋耷拉在照江雪头上。 照江雪推了她一下，没用力，只是矜持一下而已。 她点开她的微信，瞬间被淹没在人群里。 “你这消息也太多了吧……”不过，她在置顶诶。 南初晴瞥了眼，淡淡道，“嗯。” “不用回复吗？” “除了第一个要及时回，其他都可以不用理。” 哇~她好会哦。照江雪心动不已，“这话我爱听，你多说。” “好~” 照江雪点进自己的聊天框，还以为能看到她的留言呢，毕竟两人分开这么久，她还幻想了下，自己拿到手机后，会不会收到她发的一堆消息，然后她就可以学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条条看下去，假装被感动得稀里糊涂。 然而，没有，一点开看到的消息还是年头她发的：【怎么了？】 也是，大老板，忙得很！照江雪心有不满，向上滑了两下，越看越不满，都没有她们在游戏里面聊的甜。 她看着一条54秒的语音，“你信不信，每条超过30秒的语音，都是你在骂我。” 南初晴淡淡一瞥，“不可能。”她顺着她的手向上滑了几下，看到一条32秒的语音，点开，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很凶：“照江雪，你是今天出门脑袋落家里了还是下车……” 南初晴立刻点了下语音，播放停止。 “误会。”她说，又向上滑了一大段，看到一条45秒的语音，“照江雪，你挑大粪吗？写的都是……”她又按掉，轻吸一口气，继续滑，她就不信了，看到一条更长的，60秒，一点开，先是深深的吸气，“你给我进来，你确定你叫照江雪？不叫照相机，这又是从哪里复制来的……” “我怎么这样啊！”南初晴放开滑动的手指，揽住她的腰，投了个乖乖的眼神给老婆，不能怪我哦，我们以前还没在一起。 哼~ 照江雪微微扬头，“继续听呀！” “不了。”南初晴摇摇头，再听，就没得摸了。 照江雪却来劲了，“你这个人有毛病的，交代工作两三句话，骂人就非得发一大串，有时候还特意打电话来骂我，忒不是人！哼~” 有吗？ 我有吗？ 不记得了。南初晴将半边脸埋进她肩膀，把人抱紧几分。 “你当时是不是，很讨厌我？”她问，声音有点闷。 说真的吗？照江雪怕说真的助长她邪恶的气焰，但她又不想骗她。 “还好。” “嗯？” “其实，我还可以接受，毕竟你说的都是工作上的问题，而且，你很大方。”实际上，比起什么都不说，把工作扔回来让她自己找bug的领导，她更喜欢南初晴这样的，最重要的，她凶也只针对这个问题，过后根本不放在心上，并且她还会告诉你解决的方法，也不会给你穿小鞋，“但是，你现在要是骂我，我可不会轻易道歉了！” “才不会骂你呢。”南初晴侧着脸，目光落在她的白皙的脖颈上，又向下移至锁骨，她的锁骨真漂亮，形状很好看，她的眼睛渐渐热起来。 照江雪还在玩她的手机，忽然感到不对劲，偏头看她，“你，想做什么？” 又是这个眼神，别用这个眼神看她啊！ “不行不行！”她连忙推开她的头，“不可以。” “为什么？”南初晴顺着她的手掌，轻了下。 照江雪立刻缩回手，“还有点，疼。”而且，好累，她想要在上面！ 这个念头不起则已，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她跃跃欲试，一想到便蠢蠢欲动。干脆坐起来面对她，“我来好不好？” “……” 看着她兴奋的模样，南初晴实在不忍心拒绝她，但是，“指甲剪了没有？” “我从来不留指甲，你看。”她得意地伸出手指，献宝似讨好地笑。 “是没指甲……”好吧，南初晴无奈摊开双手，“你知道怎么做吧？” 什么意思？瞧不起她？就算她以前不知道，现在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以吗可以吗？”照江雪兴奋得眼睛都亮了。 南初晴没说话，只看着她笑，脸微微红了。 “要拉窗帘。” 照江雪立刻下床把窗帘拉上，心里却想，早上你也没拉，哼，不过没事，她会看回来的。 拉完窗帘，她又想到刚吃过饭，忙道，“我去刷个牙！等我。” “好~”南初晴笑了，很无奈，又很温柔。 拜英姐所赐，她现在非常注重卫生，照江雪快速冲进厕所，仔仔细细把自己刷干净，又急冲冲的冲出来。 她几乎是是跳着上了床，像哈奇士一样扑向她喜欢的人。 半个小时后 照江雪呆愣的坐在床尾，从未像如今这般怀疑人生。 第79章 电灯泡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老天不公平啊！！！！ 照江雪哭了，老天不公平啊！！！！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卖力，她都好像没什么感觉！为什么！！为什么她被轻轻碰一下就要生要死，她却平淡得像喝口水！ 为什么？！！！！！！ 她明明是学着她的方法做的，依样画葫芦，难道她画成瓢？这么说是她技术不行？她，照江雪，不行？呵呵，她，照江雪，居然不行，呵呵…… 南初晴裹着被子靠了过来，看到她神情木讷，眼泪缓缓下淌，三魂似丢了七魄，吓了一大跳，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照江雪转过身，“呜……”呜咽的哭着扑到她怀里，不公平，怎么这样！ 哇，呜呜呜…… 南初晴又吓一跳，也顾不得下掉的被子，赶紧把老婆抱过来哄。 又气，又急，又觉得丢人的照江雪越想越气，越想越堵，张口就在人家前凶咬了一口。 她真用力了，也很快就放开，饶是如此，还是疼得南初晴倒抽一口气。 南初晴低头看了眼自己无辜的凶，又无奈又觉得好笑，她把头发拨到脑后，拍了拍照江雪，“好啦，没有那么……”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打击到她，她斟酌了下，“不好，还挺，舒服的。” 实际上，她不喜欢，失控的感觉，也不怎么喜欢，那种被人褥钦的感觉。 比起躺着带来的感觉，她更享受照江雪带给她的感觉，她喜欢她的声音，喜欢她因为无法抑制时叫她的名字，喜欢她情迷意乱时自己扭动的腰，喜欢拥有她时内心的满足感，好像这辈子再也不会自己一个人了，胸腔被填的满满的，满到她无法控制，发狂，发疯，失去理智的只想让她更加失控。 而视觉和听觉带来的冲击，更是远比躺平更大。照江雪无法理解，她的身材在南初晴眼里有多好，南初晴觉得，就算是世界上最好的玉，摸起来也绝没有她的手感好。 照江雪好气哦，真叫师伯说了去，要人家又出钱又出力的，不对，她现在觉得，1比较轻松，可是，不行啊！人家没有感觉！ 哇！她又要哭了。 南初晴眼见她眼眶又红了，干脆把人放倒。照江雪愣了下，“你干嘛？” “反正你都要哭，不如换种方式哭。” …… 死变态，这个死变态，果然，人不可以貌相，只有真的在一起，才会知道原来在某人清冷无欲的外表下，藏的居然是颗好色的心。 亏她以前觉得她矜持，觉得她无欲无求，觉得自己就算光着身子在她面前晃悠都没事，到底她那时是抽了哪门子的疯会这么想，现在她百分百确定，要是她真敢这么做，南初晴绝对会让她体会什么叫神仙生活！ 好累啊 照江雪窝在她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视频，眼皮扒拉扒拉，视频内容一个也没看进脑里。 南初晴从后面伸过手来握住她，偶尔在视频放完的时候，帮忙滑一下。 “为什么你都不会累？”照江雪累累地说，“哦，对了，因为你没啥感觉。” “……” “我不管，以后我要做攻！”照江雪说，她说的有气无力，一点威胁的效果都没有。 “……” “让我做1好不好，求求你了！”她哀求。 南初晴一直笑着看她，终于，开口道：“你可以在上面，但不能做1。” 照江雪脸一红，回头瞪了她，这个混蛋刚才非要她上去，她都说不要了，她居然自己溜了下来。 死变态啊死变态！ 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看她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南初晴摸摸她的脸，“困吗？” “嗯~嗯嗯”她点点头，真的很困，三次啊姐姐，累死了！ 昨天到现在，多少次了？ 她居然还活着。 哇，她好厉害，果然，还是她厉害～得意洋洋的照江雪觉得自己又行了！ “那睡一会。” “不要，等下要吃饭。”错过早饭和午饭，她绝对不要错过晚饭。 “等下我叫你。” “嗯……你真的要叫我。”照江雪眼神缥缈。 “嗯，真的会叫你。” “一定一定！” “一定。” 照江雪真的困了，看多两个视频就睡着了，连手机都还握在手里。 南初晴轻轻拿过她手里的手机，又给她掖了掖被子，便开始处理工作。这一工作起来，时间不知不觉就流逝了，等回过神，一看已经快八点了，她赶紧叫醒照江雪。 照江雪迷迷糊糊地睁眼，“几点了？” “……” 她坐起身来，被子顺势掉了下去，南初晴愣了愣，眼神立刻被无限风光吸引去。 “几点啦？”照江雪揉揉眼，拉了拉被子盖住自己。 “……” “几点了？” 某人眼神逐渐清明，南初晴自知躲不过去，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快，快八点了……” “……” “翁翁？宝宝？你生气啦？”在她老婆的瞪视下，她小心翼翼地明知故问。 “宝宝？” 照江雪懒的理她，在被子里摸索一会，找到自己的衣服，拿出来披上，看都不看她一眼下了床。 南初晴赶紧跟着下床，“宝宝？” 照江雪转身进了浴室，南初晴站在门口，等了秒，没听见锁门的声音，心里一颤，看来没那么生气，她笑了笑，推开门进去。 洗完澡出来，两人商量要吃什么，这种地方又是这种天气，点外卖不知有没有送。照江雪拿过南初晴手机窝在她怀里自己找，南初晴则环抱住她，头靠在她肩膀上看着，偶尔侧过脸吸吸老婆的香味，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送是有送的，就是配送费很贵，要十八块钱，有的甚至要二十五块，照江雪还想替她省省，但一想到因为她才让自己饿到现在的，气不打一处来，就决定不管她了。 她翻来翻去，没什么好吃的。 “小龙虾怎么样？”照江雪问，“以前我们学校旁边就有一家，江凉经常请我吃，还挺不错的。” 又是赵江凉啊。 “可以啊。”南初晴懒懒地说。 “你吃辣吗？” 南初晴不怎么吃辣，但是，“吃。” “微辣？” “嗯。” “江凉每次都点麻辣，吃起来超爽的。”照江雪边说，边添加菜单。 南初晴抬手覆上她的手，快速减掉，重新加入。 “麻辣？很辣的哦。”照江雪侧脸看她，她不是不怎么吃辣吗？ “嗯。” “一份就够了。”照江雪阻止她。 “你不是喜欢吗？”南初晴淡淡道，不理她的反对下了单。 外卖要一个小时多才能送到，外面阴雨绵绵，照江雪边在对话框里发【不着急，慢点送也可以，注意安全】边转头就去啃南初晴的胳膊，拿她的手臂磨牙。 就是这个人，害她好饿好饿。 很痒 南初晴笑着轻轻推开她。 照江雪抬头，反手将人压下，伸手去挠人家腰侧，南初晴也是不受痒的，一被挠就受不了。不过要是论武力和力量，她远远比不过照江雪。照江雪忒坏，总是在她快受不了的时候停下，等她喘口气又继续挠，像猫玩老鼠一样，没几次，南初晴就受不了道歉求饶了。 玩了一阵，腻歪了一阵，又说了会话，手机就响了，外卖小哥说外卖放前台，两人便一同去取。 走到入口，看到个熟悉的人，照江雪很惊讶，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看到赵江凉的姐姐赵瑶，她穿着正装，拉着旅行箱，和一个同样穿着正装的男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同事。 南初晴脸沉了沉，怎么那都有熟人。 她想拉着她静悄悄走过去，岂料照江雪先开了口：“姐，姐，”她叫了两声，赵瑶听到声音转过头，她便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你怎么会在这里！”赵瑶露脱口问道，惊讶间见照江雪旁边还有一人，看一眼吓一跳，南初晴？她怎么也在这里？嗯？她们俩，手是牵着的。 照江雪扯了扯手，南初晴淡淡开口，“瑶。” “啊，啊，嗯。”赵瑶愣愣回应，“初晴，你也在哦……”她这是说什么啊，“这个是，我同事，廖兵。” 站在赵瑶旁边的男人露出礼貌微笑，“你们好。” “你好。”照江雪乖乖回应，心里却犯嘀咕，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一男一女来泡温泉，难道赵江凉要有姐夫了？ “你们俩在这……”赵瑶看着她们俩，她们俩在这做什么？ “她来找我，正好我家装修，师伯让我带她过来这边泡温泉。”照江雪解释道，好想拿手机拍啊！！ 赵瑶恍然大悟点点头，难怪都穿着道袍呢，咋一看还以为南初晴出家了，别的不说，就她这气质，穿这身衣服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至于照江雪，还真是……她们俩角色调换了吧，照江雪怎么一点也不像道士，以前就觉得她长得美媚妖娆，怎么今儿看起来更加妩媚了？像狐狸。 诶，她脖子上的红痕……嗯？这个高的地方，天气这么冷，居然还有蚊子？ “你们怎么会在这？”照江雪问，她侧过脸对南初晴轻声说，“你去拿外卖。” “嗯。” 南初晴走去前台拿外卖，把赵瑶看得一愣一愣的。 “有个案件在这边，本来年底要开庭，结果推到年后去了，刚好空出两天假，就顺便过来玩一下。”赵瑶边说边看着拿了外卖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南初晴，眼里微微露出诧异。 照江雪见到熟人很热情，不，她很久没遇到朋友了，难得遇上，热情得不行，“你吃了吗？” 赵瑶有点犯难，不知该说吃没吃，她看着南初晴，她是吃好呢？还是没吃好呢？ 照江雪一眼便看穿她的想法，南初晴走过来时，她自然拉住她的手，充满暗示性地摇了两下。 南初晴回头，“吃了吗？” “呃，倒是还没有。” “过来一起吃吧。” 赵瑶动了下肩膀，转身对同事说，“那你先去休息吧。” 照江雪心一动，先去休息，难道她们住一起，那男的看起来比赵瑶年轻，像刚毕业的大学生，瑶姐眼光不错啊。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廖兵说，拿过钥匙，他先走一步。 照江雪看着他离开，又看了看赵瑶和南初晴，这两人也忒不近人情了，好歹也意思意思问一下吧，算了，她们不问，她也不想说。 “你们住哪？”赵瑶问。 “a-135。”照江雪说，她眼眉一动，“有个温泉池哦~” “小院啊。” 两个人，住小院？南初晴，不不不，好奇怪。 “嗯。”照江雪点点头，“等下雨停了可以去泡一下，晚上泡一下再睡觉超级舒服的，对吧。”她看向南初晴。 南初晴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下。 看得赵瑶心里直犯嘀咕，好诡异，她们之前，有这么亲密吗？ 三人边走边说，没一会就来到照江雪她们住的地方，推开门，一阵暖风袭来，带着点茶香和温泉的水汽，吹得照江雪耳朵都热了。 “哇，真暖和。”赵瑶边说边脱外套边走进来，刚走进来就愣住了。 被子乱糟糟的，衣服丢满地，还有……纸巾？嗯？这种场景，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照江雪也懵了，完全忘了这一茬，赶紧推了下南初晴，南初晴倒没觉得有什么，慢条斯理的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起，顺手把纸巾拿起来扔进垃圾桶。 她太过淡定，至于让脑袋里冒出一点奇怪想法的赵瑶，瞬间就没有了想法。 “坐地上吧。”照江雪说，“对了，还有米酒，您喝酒吗？” “不用说您。”赵瑶笑道，“叫我阿瑶或者瑶姐就好。” “好。” “我喝。” “太好了，你可以陪初晴喝，我不行，两杯就醉。”照江雪很高兴，坐在地上解外卖，她现在觉得南初晴实在太聪明了，点了两份双人份，正好够她们三个人吃。 初晴？她以前不是一直叫老板的吗？赵瑶像嗅到一丝不寻常。 虽然知道她们俩在交往，但真的，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啊。 “你吃小龙虾吗？”照江雪问，南初晴就点了小龙虾，她刚没仔细看她就付款了，其实她还想叫点别的的。 “吃。” 赵瑶坐了下来，这一坐下来她终于发觉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照江雪居然坐在南初晴怀里，而且坐得很自然，之前她们有这么亲密吗？更诡异的是，南初晴居然也没有推开她，还伸手抱住她的腰。 好奇怪，好像看到道士被狐狸精勾引了。 一定是幻觉。 不，不是幻觉，照江雪居然给南初晴剥虾，还一个个投喂，更过分的是，细声细语地问“好吃吗？”完全就是把她这个大活人当空气，喂喂喂，她现在原来是电灯泡啊！ “你去拿下酒。”照江雪推了推南初晴。南初晴便起身走到墙柜上，把两坛米酒拿了过来，顺便拿了两个纸杯，“你要喝什么吗？” “有什么？”好像也只有水了。 “外面有贩卖机。” “快乐肥仔水。” “好。”南初晴说，“我去买。” 她甚至都不问一下赵瑶，照江雪有点尴尬，便替她问，“瑶姐，你要喝什么吗？” 赵瑶正忙着把消息发到群里，听到照江雪的话，头也没抬，“我喝米酒。” 南初晴便开门出去，过了会，她给赵瑶打了个电话，让她问照江雪，没有快乐肥仔水，问她要喝什么。 “有什么？”照江雪问。 “橙汁，可乐，雪碧，果粒橙，青岛……”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照江雪憋笑的声音，“可乐就是快乐肥仔水。” “哦哦，好。” 第80章 小聚会 群炸开了。 南初晴拿着东西回来，坐在照江雪身后，自然地伸手环住她的腰，看到赵瑶拿着手机按个不停，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拿起手机一看，果然，群炸开了。 照江雪凑了过来，也呆住了。两人一同看向赵瑶，赵瑶还在疯狂输出，照江雪看了看南初晴，小声问：“我们是不是要提醒一下她啊？”当事人就在面前，她竟在群里疯狂八卦。 南初晴没说话，只在群里冷冷发一个：【？】 赵瑶全身一僵，才意识到当事人就在面前，连忙收起手机，尴尬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拿起一次性手套套戴上。 “吃虾吃虾。” 两人都没理她，群还在疯狂谣传，照江雪感到讶异，没想到表面正经的人，也这么八卦啊，而且，她的朋友，呃……怎么一个比一个不正经。 “那个，瑶姐，里面那个沈棋淇在问你在哪里？”照江雪说。 “哈？是吗？有吗？”赵瑶继续装傻。 “她要位置，”照江雪看向南初晴，“要发吗？” “发吧。”都说成那样了，南初晴把地址发了出去。 沈棋淇立刻回复：【我在云镇，开过去三个小时，等我，现在就出发！】 “要不要给她开个房间啊？”照江雪问。 南初晴本不想理，但又担心，她等下赖在她们房间不走，“开一个吧，手机下单。”她把手机递给照江雪。 照江雪自然的接过来用。 赵瑶沸腾了，她们居然到这种地步了！她抑制住拿手机的冲动，用力吸了口虾，突然就被呛到。 照江雪连忙把自己的可乐递给她，还没递出去，就被南初晴拦下，她转头拿了瓶新的，“给。”扔了过去。 “帮我开一下。”赵瑶边咳边说。她呛得满脸通红，照江雪接过来要帮她开，又被南初晴截胡，“拿去。” 赵瑶赶紧喝一口，把那股辣劲顺过去。 照江雪在心里偷笑，她发觉南初晴还挺护着她的。 “辣吗？”她把虾肉递到南初晴嘴边。 “还好。” 辣油都裹在壳上，她只吃到肉，倒没觉得有多辣。照江雪知道她很少吃辣，因此扯出肉来，也没有在汤里蘸一下，生怕辣到她。 赵瑶快被腻死了，她打开酒坛子，糯米酒的香味飘了出来，味道很纯，她给自己倒了杯，又给南初晴倒了一杯，随后端给她，照江雪顺手接了过去。 赵瑶一愣，“你喝吗？” “我不喝啊。”照江雪笑着喂到南初晴嘴边，“她喝。” 南初晴却也乖乖的喝了。 “……” 这房间是待不下去了！赵瑶心里盼望沈棋淇快点来，她快被腻死了。 看到赵瑶嘴角抽搐，照江雪赶紧开口找话题“你怎么没跟江凉一起去旅游？” 这话刚说出口便觉得怪怪的，仔细一想，两人并不熟悉，但她问的又自然亲密，像两人认识多年一样。 实际上，照江雪不想说什么的，她就想当一鸵鸟，奈何自己女朋友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她只好充当这个僚机。 也难怪赵瑶反应迟了秒，“工作有点忙，就没跟他们一起去了。” “哦~” “江凉跟家皓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赵瑶问。 单恋？暗恋？照江雪不知道怎么说，“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他喜欢男生，但不知道他原来喜欢家皓。”赵瑶疑惑，“按理说，他跟春阳、浩旷两人相处的时间更长吧，怎么会喜欢上家皓呢？” “江凉说他初二的时候，有一次练完舞准备回家，不知道原来外面正在下大暴雨，他没带伞，给家里人发了消息后就在那里等，天气好冷，他等了好久，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外面瑟瑟发抖，他以为家里人都把他忘了，这时候庄警官来接他的。他说，当他看到庄警官车里下来，撑着伞慢慢走到他身边时，他当时就心动了。” “这心动的也太随便了。”南初晴轻轻吐槽。 照江雪剥了个虾送到她嘴边，“拜托，像韩剧里演的一样诶，会心动很正常好不好。” “是因为脸吧。”赵瑶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我记得那年经常下雨，可不止家皓去接过他，俊烨去接他的次数更多。” “那……可能真的是。”照江雪说，“庄警官长得还挺好看的。” 庄家皓长得好看？有我好看吗？ 南初晴轻轻抱紧她。 “不过要是脸的话，春阳长的也不错。”赵瑶说。 “春阳喜欢女生。”南初晴道。 “我知道，当时他不是还在群里说过，对了，他喜欢那个女生，跟你名字一样。”赵瑶看向照江雪，“没准你们听过，你大学在那个学校念的？” “你没看过她长什么样？”南初晴微微挑眉。 “家皓应该知道，皓旷也喜欢那女生，他向他取过经。”说到这个赵瑶忍不住笑了，现在想想，皓旷真是问错了，还不如问他姐姐呢。 照江雪简直坐如针毡，因为某人抱着她腰的手又在收紧，她赶紧转移话题，“还是别说这个了，你朋友到哪啦？” 话题转的太生硬了，引得某人轻轻一瞥。 “她应该没那么快。”赵瑶说，“不知道他们俩最后谁追到了，兄弟俩居然看上同一个人。” 大姐，你别说了！ “说来也挺奇怪的，好像就是因为那个女生，才导致江凉跟他们闹翻的，我当时还以为江凉转性了呢。”赵瑶喝了口酒，“诶，你弟弟最后追到她了吗？我听说当时他们好像约定了两人都不准再追她，不过，毕业之后应该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同专业的，没准工作上有遇到，要是遇上了擦出火花来也说不定，春阳长的还不错，家境也不错……” 大姐求求你别说了，某人都快勒死我了！拜托，求你口下留情啊，求求你了。 照江雪疯狂电波，奈何对方根本接收不到，“当时听他们说的时候，我就觉得，春阳追到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论相貌财学，我觉得春阳略高于浩旷。不过，那个女生也是厉害，居然能够同时吸引两人男生，听说是他们专业第一，还是校花，也难怪能把他们俩迷的神魂颠倒。” “都说年轻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你看，他们俩就是，到现在连恋爱都不谈。尤其是浩旷，他现在可是圈里有名的黄金单身汉，不知有多少女生倒着追，通通都被他拒绝了。上次，他去参加个活动，北仪电子集团老总的女儿就看上他了，要了联系方式，约了他好几次都约不出来。春阳也差不多吧？” “嗯。”南初晴淡淡回应，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 “他的游戏公司怎么样了？”赵瑶问。 “就那样。”南初晴说，“我没理。” “嗯？游戏公司？”南春阳开的不是俱乐部吗？照江雪不解。 “哦哦。”赵瑶给她倒了杯酒，“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拒绝他们俩的女孩子长什么样？像那样的女生，估计很难跟别人在一起吧。” “看遇到谁。”南初晴说，她眉毛扬起，眉宇间多了些得意，“春阳没追到是他没能力。” “春阳还没能力啊！”果然是亲姐。 “嗯，我就追到了。”她勾唇一笑。 “……” “哈，哈哈。”就知道会这样，看人家那吃惊样，完了，她不会想的跟师伯一样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照江雪赶紧解释，“我没跟春阳在一起过，我也没谈过恋爱，跟她是第一次，真的，我当时很穷，根本就不想谈恋爱。” “哦~哦！” “呵呵~”她不会觉得她们在耍她吧？不是这样的啊大姐，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已。 “诶，你们俩怎么在一起的？你追的？”赵瑶问南初晴。 “嗯。” 嗯？她哪里追过她？ “你看中她哪里了？”赵瑶好奇地问。 刚才的话题就这么过度了？照江雪直呼牛逼。 “长得漂亮，能力出众。” “……” “……” 照江雪侧过脸，“这么说我要是长得不漂亮，你就不喜欢我喽？” “……” 赵瑶偷笑。 “不是，你要是长得不漂亮，我可能都不会注意到你。” 呵呵，真诚实！照江雪拿开她的手，把她从身后推开。 南初晴不明所以，怎么？因为她长得好看被她吸引了，有问题？她看向赵瑶，赵瑶笑而不语，只一味给她倒酒。 果然是新手。 “那你怎么喜欢她的？”赵瑶问。 “……” 照江雪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第一反应便是因为她很有钱，但这句话可不兴说，显得她拜金又庸俗。 那两人还在看着她，她忸怩了两下，“就那样，就喜欢了。” “哪样？”南初晴追问。 她一眼瞪过去，非要她说因为她有钱才喜欢她才满意吗？ 干嘛又瞪她？到底是哪样？ “那样？”赵瑶替她问了。 “她漂亮。”照江雪说。 “哈哈哈哈。”赵瑶大笑，“你们半斤八两嘛~” 照江雪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才不是，她喜欢南初晴，才不是单纯的因为她漂亮，最重要的是她有钱还大方，温柔又细心。 吃吃喝喝聊聊，不知不觉三个小时就过去了，赵瑶手机响了，接起来是沈棋淇，她说她在前台，赵瑶便起身去接她。 她一走，南初晴就凑过来索要亲亲，刚才被照江雪推开后，她就不让她抱着她了。她心里有点堵，要是没有遇到赵瑶，那现在…… 照江雪庆幸不已，亏得遇到她朋友，要不然……她全身还酸着，某个地方还有些痛，某人跟饿狼似的，只顾自己大快朵颐，丝毫不考虑别人。 不行，以后一定得跟她好好谈谈这个问题，要总是这样，身体怎么吃的消。 “好像没下雨了。”照江雪不敢看她的脸，刚才推开她不让她亲后，她就一直笑着盯着她，神采奕奕的样子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嗯。” “……” “你干嘛啦！”照江雪受不了，伸手推了她一下。 “你害羞了。” “……我才没有。” “那为什么不能亲亲？” 某人很开心。 “等一下你朋友过来会看到的！”色狼。 南初晴只是想亲一下，但……她笑的更开心了，“那好吧。” 照江雪扯了扯衣服，像整理自己的情绪一样，忽然真的就害羞了。 “那个，你还吃吗？”她指了指小龙虾，其实也没剩多少了。 南初晴笑吟吟地端起纸杯，轻轻抿了口，看向她细长的手指，“不吃了。” “哦哦。”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用眼神在点火。 “那，酒好喝吗？” 她没回答，只是把纸杯递过来。 照江雪狐疑地看着她，浑浊的酒体，淡淡的酒香，还有点海鲜的味道，她抬眸看着她，微微张口抿住纸杯，南初晴脑袋嗡了声，好欲。 “不好喝。”照江雪移开身，脸红红地说。 南初晴没说话，只是将纸杯拿过，轻轻又抿了口。 她的一只手撑在背后，慵懒而悠闲的喝着酒，目光柔柔落在她身上，尽管一言不发，却叫照江雪又红了脸。 照江雪感觉全身都烫了，痛苦的捂住脸，“你别勾引我了。” “我哪有。”她笑了。 照江雪深深叹了口气，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就被推开了，沈棋淇大步走了进来，边走边脱外套，“外面冷死了，冻死我了，瑶说你们在喝酒，还有吗？给我倒一杯。” 赵瑶把门关上。 她说着自顾自坐了下来，看了眼只有两个纸杯，便冲赵瑶喊，“给我拿个杯子。” “给。” “你们俩怎么会想来泡温泉？”沈棋淇拨了拨大波浪，拿过酒来给自己倒，“诶，初晴你公司不是还没放假吗？你怎么提前休假了？你知道圈子里都传沸了，都说你突然休假是为了去结婚，我说他们一点也不了解你，以你的个性，怎么可能会因为领个证请假，你上午拿证下午继续上班才是你。对吧！不过，有个事他们倒是传对了，你还真是为爱休假~” 照江雪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晕又染了回来。 南初晴满脸黑线，“喝酒还堵不住你的嘴。” 她耸耸肩，拍着南初晴的肩膀，调侃道，“别太爱了南总。” 南初晴白了她一眼。 赵瑶问：“你去云镇做什么？” “去收尾款。”沈棋淇说，“你不知道，现在要别人结点钱有多不容易……” 哇，她好会说哦，一进来就好像开了收音机。照江雪看着她，又看了看南初晴，她们俩还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个凤眼柳眉，一头波浪大卷发，衬得气质成熟妩媚，一看就是不拘小节的人；另一个冷淡清寡，一双桃花眼里平淡如水，只一眼便让人深感高不可攀；不管是性格还是长相都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怎么会不被对方吸引呢？ 她真的好好奇，南初晴当初为什么没有喜欢上沈棋淇。 “怎么啦大美女？我脸上有什么吗？”沈棋淇冲着她笑，又靠向南初晴，“你不觉得你女朋友一点也不像道士吗？看着……像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啊！瑶，你也好看~” 赵瑶白了她一眼，喝了口酒慢悠悠道，“我最近都内分泌失调了，长了好多痘痘。”她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第81章 日出 “我也是啊~”沈棋淇靠了过去，沮丧的指着自己的脸和眉毛，“你看我这里这里，都长痘了，而且一卸妆那黑眼圈简直不是人能看的。” 赵瑶真仔细看了看，随即一掌推开她，“哪有我严重。” 笑死，要说黑眼圈的话，估计没人比南初晴严重了吧，照江雪心想，南初晴的黑眼圈才是真的重，像两块黑炭糊上去的一样。 “你笑什么？”南初晴淡淡开口。 “没，没有。” “小江江你有化妆吗？”沈棋淇说着凑了过去，照江雪连忙向后仰，这么自来熟的人她有点不习惯。 沈棋淇想上手摸，还没上手就感到一道冷冷的目光，赶紧收回手用眼睛观察，“你皮肤不错啊，怎么保养的？” “……” “咋啦，怎么这么害羞？”沈棋淇笑着调侃道，为了拉近关系，她想起个事，“诶，我跟你说个好玩的，我弟弟以前喜欢过一个女孩，名字就跟你一样，叫照江雪，你看，有缘不~” “……” 赵瑶轻轻咳了声。 “咋啦？”沈棋淇问。 赵瑶表情极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沈棋淇愣了秒，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啊……呃……你家是开道观的吧？” 这话题转移的也太生硬了吧！ “啊嗯。”照江雪乖乖点头。 “明儿没事带我去上炷香呗。”她笑道。 “啊，好。”照江雪点头，心里却想，打死都不带她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棋淇自顾自做决定，转头便问赵瑶，“瑶我问你，欠钱不还能告他不？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送他们进监狱……” …… 几个又喝了点酒，聊了聊，夜深了，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照江雪躺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折腾了会后又滚回南初晴怀里，知道她不可能这么快睡着的照江雪开口道：“你说，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南初晴闭着眼，问：“那话？” “说要去我家那话。” “客套。” “那要是不是客套话呢？”照江雪抓住她放在腰间的手，又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她五根手指。 南初晴睁开眼看她，“你想说什么？” “我不想带她去我家。”照江雪说，虽说三玉观是正经道观，但在照江雪看来，它不仅仅是道观，也是个收容所，里面小孩太多，她担心沈棋淇会给他们树立不良价值观，毕竟，那人看起来不太正经。 “那就不带她回去。”南初晴淡淡道。 “可要是她执意跟我们回去呢？”照江雪很纠结。而且道观在维修，估计今年也不会开放了。 “拒绝就好了。”南初晴说，她倒不认为沈棋淇一定会跟她们回去，她的话一听就知道是客套话，也就这傻蛋把事情当真了。 “算了算了，要不我们回家吧。”照江雪说，她不想赌，“我也想回去了，我手机电脑身份证都在警局里压着，我想回去拿。” “你决定。” “嗯，明天我给师伯打个电话，我们到时直接回家。” 回家 南初晴心里噔了下，像有无数泡泡冒出来一样。 这两个字很戳她的心，“好。”她心里柔柔的，笑着翻身，却被照江雪推住，“不要了。” “怎么啦？” “不太舒服，还有点疼。” “……” 南初晴躺了回去，轻轻把人揽在怀里，吸了两口气，轻声道，“别想太多了，快睡吧。” —— 第二天一早，照江雪就醒了，她刚动，南初晴便也醒了，两人相视一笑。照江雪有点不好意思，迟迟地说了声“早”，便红着脸钻进对方怀里。 “起来了。”南初晴说。 一看时间，才五点多一点，天还没亮，两人快速梳洗完，换好衣服，匆匆出门，赶到山顶看日出。 到了山上，太阳已经露出个荷角，云海翻涌，放眼望去雾茫茫一片，壮观的景色令人不禁心头一颤。 “好冷啊。”照江雪握住她的手呵了呵，“冷吗？” “不冷。” “嘿嘿~” “我想，拍个照。”南初晴犹豫的拿出手机。 “好啊好啊，我也想。” “我想拍你。” “好啊，你拍~”照江雪调皮的比了个耶~ “换个姿势。”南初晴笑道，一边按下拍照键。 照江雪侧过身，面对云海，“我也要给你拍，等下还要一起拍。” “好。” 太阳只在云边逗留了会便消失了，天空开始飘起雨丝，雨丝中夹着丝丝雪花，云层越来越厚，天气也越来越冷，她们在山上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因为太冷受不了躲回车上了。 两人看着彼此冻得脸红鼻子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南初晴稍稍平复一下，握着方向盘趴着眸光柔柔，“回去了。” “嗯。”照江雪扯过安全带，“回去泡会温泉吧，下雨能泡温泉吗？” “你想什么时候泡都可以。” 照江雪想了下，头上淋着雨，下面泡着水……“还是算了，我觉得，他这里的建筑结构不好，至少得有点遮挡嘛，对吧？” “对。”南初晴笑吟吟地说。 “……” 总觉得，她好像在等她，亲她。 照江雪凑了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嘴角。南初晴嘴边的笑意扩大，“回去了。” “好~” 回到旅馆，正好遇上吃早饭，照江雪火急火燎就拉着南初晴去吃。食堂不大，跟普通人家里的差不多，放了两只圆形桌子，其中一只桌子已有两个人坐了，照江雪便拉着南初晴坐在另一只。 食物很简单，鸡蛋，豆浆，花生，粥，番薯，照江雪看了看，没什么好吃了，便拿了几个鸡蛋和番薯，又倒了豆浆。 “吃吧。”她像获得战利品的勇士把盘子放在南初晴面前。 “……” “吃！” “好。” 照江雪给她把番薯剥了皮，扔到她碗里，又剥了颗鸡蛋，挑剔的女人迟疑地拿起筷子，不知该如何下手。 “快吃！”照江雪咬着番薯，直直瞪着她。 “哦。”某人还是怏怏的，但好歹用筷子挑了点番薯送进嘴里。 这人怎么吃个饭这么磨叽呢！照江雪白了她一眼。 好在，她最后还是把照江雪扔她碗里的都吃完了。不然，照江雪也许会按着她的下巴给她塞进去。 第82章 种菜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就该回去了，沈棋淇还要去别的地方，赵瑶趁机坐了顺风车，三人便一同开车回去。 经过这两天相处，照江雪跟赵瑶她们也熟悉起来，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开了七八个小时的车，却也不觉得乏。 到深城时已八点，赵瑶还要回公司一趟，南初晴便先将她送回公司，等她离开后，南初晴问，“我们要去吃饭还是先回家？” “先回家吧，家里有吃的吗？” 呃，这个问题会不会问的太冒昧了，南初晴家里怎么可能有吃的。 果然，南初晴顿了顿，“可以去买。” “哦，那要不回家点外卖吧。”照江雪说，“我也不想做，挺麻烦的，想回去洗澡休息了。” “好。” 又重新回到熟悉的地方，看着熟悉的高楼和车流，照江雪心中感慨万千。她以前考大学的时候，并没有预设未来会留在深城，后来留下了，又一直以为自己能改变命运，到最后发现什么都做不了，自己所学的专业，连维持自己的生活都很难，在现实面前，她这种小卡拉米连翻身做自己的主人都做不到。 只是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是靠给人当小助理走上人生巅峰，她不禁感叹，如果当初南初晴没看上她，或者她没看上南初晴，两人现在的命运会怎么样？ 对她来说估计没什么影响吧。 但对于照江雪而言，生活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她再也不需要为债务发愁了。而南初晴真是个大善人，照江雪在给大师伯打语音通话时，看到南初晴给大师伯转了一大笔钱，让她给道观里的孩子买新衣服被褥什么的。 照江雪感动不已，越看她，越觉得心动。 “干嘛？”南初晴问。 “没有，觉得你好好看。” “是吗？” “嗯。”照江雪笑道，“眼睛好看，鼻梁也好看，唇形也好看，下巴也好看，侧脸更好看了，你是不是整过容啊？” 南初晴淡淡瞥了她一眼。 “哈哈，这么看，你跟你弟弟长得还有点像。” “哪里像？” “下巴和鼻梁。”照江雪说，“都一样细细的挺挺的。” “你……”看到我的长相，会想到春阳？南初晴抿了下唇。 “嗯？” “没。”南初晴眼眸垂了垂。 照江雪用力握了握被她牵着的手，“快说！” “你当初为什么，没看上我弟弟？” 为什么呢？ 照江雪想了下，“我当时好穷，只想赚钱，其他什么都不想。” “如果，你那时候不穷，你会选择春阳吗？” 这，还真的很难说，也许不会选择南春阳，但也有可能选择别人，毕竟她长到现在二十七岁，身边的桃花就没断过。 也不是说没有让她心动的人，只是她一直都不想谈恋爱，会跟南初晴在一起，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她自己算命把自己搭进去才结成正果的。 如果当初她不是把自己算了进去，她估计会誓死做她的狗，也不会想着跟她谈恋爱。毕竟照江雪一直认为南初晴，脑袋有坑，觉得她并非常人，简直就不是人能生出来的，对，就是科学怪人。 不过这一点，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嗯？”南初晴催促着她回答。 照江雪回过神，笑了笑，“不会啊，就算我有钱，我也不会看上他。” “那我呢？” “当然会！” 回答太快，一听就是骗人的。南初晴轻轻瞥了她一眼，表示强烈的不满，因为在开车，她不能瞪她。 “真的啦，您这么漂亮这么大方，是人都会心动。”照江雪巴结巴结。 “是吗？我跟赵江凉谁更好看？” “你！” “我跟春阳呢？” “你！” “我跟你呢？” “我！”照江雪厚着脸皮，“百分之百得是我，你看，我眼睛比你大，眼尾也比你翘，我眼睫毛都比你长，还有我下巴也比你好看，你不觉得吗？” “哼~”南初晴轻哼一声，“确实好看，不然我也不会看上你。” “你够了哈。”照江雪白了她一眼，“照你这么说，我毁容你就不喜欢我了？” “难说。” 过分！她气鼓鼓的要抽回手。 “别闹，开车。” 照江雪生气不理她。 “我开玩笑的。”南初晴轻言细语哄道，“真的，不管你高矮胖瘦还是丑，我都喜欢。我喜欢你，是因为在你身边，感觉，很自在。”她笑了笑，脸有点烫。 照江雪的心忽然就被戳中，怦怦直跳，看着她专注开车的模样，忽然就升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我们什么时候到家啊？”她用蛊惑的声音问。 “还有十分钟。” 照江雪不说话了，只是轻轻的，有意无意的用手指摩挲她的手背。 有点痒，很暧昧。 南初晴看了她一眼。 有意无意的暗示，把某人的魂都勾走了，恨不得立刻回到家。幸运的是一路绿灯，两人很快就到家。把车停好，照江雪站在门边等她，南初晴走过来，轻轻牵起她的手，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都有些蠢蠢欲动，刚回到家，门一关，灯都没来及开，就在玄关吻上了。 …… 好累，真的好累，为什么会这样呢？都怪那家伙！以前听说能力越强的人，那方面的需求也会很旺盛，还以为是骗人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某人像二十九年没碰过女人一样，不知满足！ 一次两次就算了，一次又一次的不知餍足，实在过分，照江雪深深觉得，她必须就这个问题，跟她好好聊一聊。 她躺在沙发上，任由南初晴圈着她，中途她们去又去洗了次澡，换了睡衣，但照江雪还是觉得不安全，她给她挑的睡衣，这个领子也开的太低了，还有衣服的长度也不够啊，盖不住白嫩嫩的腿，反而有种欲迎又拒的感觉。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诶，你点什么？”照江雪懒懒抬起眼皮，“可以换家店吗？”第一次她给她点外卖，又香又好吃，还以为以后再也吃不到了，没想到后面居然会吃到吐。 南初晴把手机递给她，“你选。” 照江雪懒的动，“你随便选一家啦。” 她便打开手机，继续浏览，“要是点到不好吃的呢？” “要是不好吃，我给你下面吃，外卖给我吃。” “嗯？”南初晴轻轻挑眉，向下扫了眼，气息微动，“吃不饱。” “哇靠，你想什么！”照江雪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色鬼！我是说煮面条，面条！别胡思乱想。” 南初晴笑了笑。 随便点的外卖，照江雪觉得还挺好吃的，南初晴却觉得一般，她虽然觉得她是故意的，还是跟她一起到便利店买了面回来煮给她吃。 两人吃过饭后，早早便上床睡觉。第二天一早，南初晴就陪她到警局拿东西，又录了口供，讲述了证据的来源，还签了保证书，见了检察官，确定上庭作证的时间，弄了一整个早上才好。 完事后，庄家皓请她们吃午饭，地点就定在警局旁边的一家小面馆，面馆不大，倒是挺热闹的，里面坐满了人，桌子都摆到门口，三人随便在外面找了张桌子坐下，照江雪点了面，又给南初晴点了云吞。 根据她多年的吃饭经验，在外面吃饭，最好不要点饺子，不然很容易点到超市里卖的速冻饺子，但点面给南初晴吃呢？她肯定吃不完，因此就给她点了云吞。 南初晴饭量不小，但遇到她不爱吃的东西，她吃一两口就饱了。云吞一上来，她吃了四个，就不吃了，照江雪便在她碗里夹了一个，“挺好吃的啊。” “是吗？” “反正你又不爱吃了对吧。”照江雪白了她一眼，把她的碗挪到自己这里来，照这样下去，她肯定会胖的。 这两人的亲密行为看得庄家皓一愣一愣的，原来群里说的都是真的啊！ “你们发生关系了？”他挤眉弄眼看着照江雪。 照江雪一口面差点呛到，这人怎么这么直接？他们又不熟！照江雪在心里翻白眼，口气也有些不悦，“作为一个警察，这样打探别人隐私真的好吗？” 庄家皓没回答，一副肯定了的样子，吃了几口面后，抬头看着南初晴问：“你的窝做好了？” “做好了。”南初晴淡淡地说。 “温床也准备好了？” “嗯。” “需要我帮忙不？” “暂时不用。” “嗯嗯，小心点，搞不好会让自己粘上一手泥。” 南初晴轻哼一声，冷冷的笑了下。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找我。”庄家皓说，“钓鱼这种事情，我在行。” “到时候再说吧，钓不上来再联系你。” “好。” …… 一顿饭吃的不知所云，庄家皓一直在跟南初晴聊天，照江雪一句都听不懂。 吃完饭两人离开，车开了一段路后，照江雪忍不住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没什么呀。” “那你说床什么的，还有打窝钓鱼，你想跟他去钓鱼吗？”照江雪问。 “温床？” “对，你要种花？”照江雪疑惑地看着她，认识她这么久，就没看到她摆弄过花花草草，转性了？ 南初晴笑了下，“喝奶茶吗？” “给我买。” “好。” 还是不知所以。 她真的要种花吗？ “你想种什么？”照江雪问，南初晴没回答，她便自问自答道，“种花的话不如种点菜，自己种的菜真的很好吃，对了，我看你家后面那片草地不错，很大，拿来种菜应该不错，可以种好多种，我一直觉得可惜，那么大一片地，就做草坪用，太浪费了。” 她还那么挑食，照江雪一想起英姐说过她小时候食物中毒的事，心脏就有点受不了，她想要是自己种的，南初晴应该会更放心一点吧。 也许能改变她挑食的毛病，把她养胖点。 “……” “可以种点胡萝卜，你需要补充维生素，菜嘛，各种也种一点，你喜欢吃什么菜？紫甘蓝？紫甘蓝不好种，小白菜也不错，我跟你讲，小白菜煮麻辣烫特别好吃，自己种的小白菜又嫩又甜，到时候我煮给你吃。” 南初晴瞟了她一眼，她这是打上她那片草地的主意了？哪里种上菜，能好看吗？ “再种点番茄吧。”照江雪说的开心，想的更美，“上次你也喜欢的，番茄，小番茄也种点，要不再种点草莓，你那里那么大，可以种好多好多水果，浇水也容易，泳池就在旁边，跟个大蓄水池一样。” “……” 连泳池都算上啦？ “怎么样？怎么样？”照江雪兴奋地问，她已经想象出来，在自家后院里实现蔬菜自由的快乐了。 “想吃新鲜蔬菜可以让人直接送来。”南初晴边思考边说，“不用特意自己种，太……”麻烦了，也不好看，没说出口，她感觉到身边的雀跃的气氛瞬间萎了下去，看过去才发现人蔫了。 “……” 南初晴抿了抿唇，无奈，“用泳池……” “我开个玩笑而已。”照江雪连忙开口，瞬间打断她的话，她两只手不停地扭着安全带，尴尬地笑了笑。 她真的是脑抽了，才刚住进人家家里，就想改变人家的家，啊！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以为住进人家家里就成了人家家里的主人了，随意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情，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自以为是，还以为她们已经亲密无间了呢，其实是她自作多情了。原来不管任何的关系都得保持一定的分寸感。 照江雪突然就明白了赵江凉的话。恋爱后真的会得不可理喻，感情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绪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日常的一点点小事都能够让人心绪起伏，情绪波动，哪怕对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语气，都能让她胡思乱想。 像现在，哪怕她什么都没说，仅仅只是一个拒绝，就让照江雪自怨自艾，尽管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甚至她开始想，南初晴会不会以为她是个特别自以为是的人，会不会觉得她很没有边界感。 完了，她刚才还以为是的说了那么多，脑袋一热就不顾所以了。她一定会觉得这个人怎么这样？明明才真正在一起没几天，坏了，她不会觉得她轻浮吧？ 照江雪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她又想到刚才在吃饭的时候，南初晴一直在跟庄家皓聊天，他们聊的，她也听不懂，而她似乎也没有想向她解释的意思。 她就像个大灯泡，塞在他们中间，尴尬又无措。她越想，越觉得心里落落的。 “翁翁，你……” “那家奶茶可以，点那个吧。”她慌忙开口，像落败的鸵鸟。 不管南初晴说什么，她都不想听，就算她这时候说，可以随意任她造，照江雪也会觉得，她是怕她生气为了安慰她特意说的。 不是真心的。 她越想越觉得难受，更让她觉得失落的是，她不回答她的问题，左右而言它，其实她真的跟庄警官去钓鱼，她也不会说什么的，没必要这样防着她的。 “……” 第83章 是谁 两人来到店内，南初晴依旧点柠檬茶，照江雪要了个芝士草莓。 店里人不多，很快奶茶就坐好了，她们也不打算在店里喝，就拿着奶茶回车上。 喝了奶茶后，南初晴感觉照江雪情绪又恢复好了，便没再提起这件事。 回到家后，照江雪想看一下电脑，手机里也有很多信息要处理，虽然说自己消失了一年了，不过应该也会收到很多消息，毕竟快过年了，像师爷的消息就得回复。 南初晴并没有跟她说那间房间给她用，她也已经离职了，再住在那间小偏房里也不妥，照江雪思索再三，决定先在客厅坐下。 她乖乖地坐在客厅茶几旁的地上，边给电脑和手机充电等待开机，看着她茶盘上的茶宠。 应该是玉吧，应该是，那不就是小和氏璧了？ 正想着，南初晴走到她身后坐下，自然而然的揽住她的腰，把头靠在她肩膀上。 “在看什么？”她懒懒开口。 “你那个是茶宠吧？” 循着她的目光看着，南初晴轻“嗯”了声。 “是玉吗？” “石头。” 看着不像啊，有这么通透的石头吗？照江雪对玉石不了解，对石头也不了解，只是单纯觉得圆圆的很好看。 “你在哪买的？”照江雪问。 “路上捡的。” 真的假的？照江雪偷偷笑了，这家伙有时候真的很随意诶。 她伸了伸腿，拿起手机长按开机，又给电脑开机。 手机估计有按时开机，开机还算顺利，她把手机放下，又去看电脑。 南初晴顺手拿起她的手机，“密码？” “时间点三下。”照江雪敲着键盘，头也不抬地说。 有人打开过她的电脑，还查看她的文件，浏览记录，使用记录……好在，有些东西她阅后即焚。 南初晴百无聊赖地在时间处点了三下，屏幕进入主页面，她吃了一惊，还有这种操作。 随着屏幕进入，移动的消息先来，接着手机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过了好几分钟后才停止，她惊讶不已，打开信息，大多数都是垃圾消息和运营商发来的消息，还有一些游戏和app的推广消息。 无聊 她退了出来，找到微信打开，瞬间被一堆红点包裹，各种群组和私人消息，南初晴看着朝下滑，从头看到尾，没看到自己。 “我在哪？” 照江雪侧过脸来，“哇，这么多消息，你给我回一下。” 叫我帮她回复？这样真的好吗？ 南初晴心里犹豫着，手上却点击进一个未读的红点，“你二师伯问，什么工作那么忙，连过来她这里的时间都没有？哦，前面，她说酿了青梅，要拿给你。” “你把地址发给她，跟她说寄过来。对了，顺便在那个“早日飞升”群里发一句，我回来啦~之前遇到些事，现在已经解决了~小道我又回来了~”照江雪继续按着她的电脑，“啊，顺便发个鞠躬的表情包，和烧香的表情包。” “哦”一阵操作过后，南初晴说，“发好了，有人回复了。” “不用管。” “好。”南初晴退出群来，继续读下一个人的消息。 照江雪需要回复的人并不多，她很快就把事情做完了了，于是又在她通讯录里翻了翻，并没有自己。 “我在哪？” “什么？” “我。你把我拉黑了吗？” “没有啊。”照江雪凑过去，“这不就是……呃，哈哈……”糟了，忘记改备注了。 南初晴冷冷瞥了她一眼，弗兰肯斯坦？把她当科学怪人。她是这么想她的？微信备注都这么不好听了，那…… 照江雪见她要点开朋友圈，立刻伸手去抢手机，却不料南初晴早已识破，快她一步向后倒，照江雪翻身过来抢，南初晴一把揽住她的背，压下，抱紧，不让她动。 朋友圈的第一条，还是私密的，“各路大神、祖师爷保佑，我的老板是神经病，请保佑她看不见我，让我顺顺利利渡过这一天。” 看看时间，二月二十，嗯，还能接受。 不能生气，是自己要看的，不能破防，打工人有这种心声很正常。南初晴深吸一口气，再往下看。 “居正居正，你以为你姓张啊，还居正居正！” “这一一天天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啊！为了这五斗米，我的腰啊啊啊啊断了！” “西湖的水，我的泪，淹死那个神经病！” …… “还给我啦！” 南初晴冷冷瞪向她，照江雪害怕，缩了下去。 “让我手起刀落，剪了她的大舌头！”配文是一张拔舌地狱的图，某人还特意把其中剪舌头的恶鬼换成自己的名字，把受刑的人换成她的。 同样没有公开，原来这才是她的真正模样。 南初晴垂眸，眼神冰冷，照江雪被看得不敢直视。 “还给我了”她低声嘟囔。 南初晴瞄了眼手机，问：“现在还想剪掉我舌头吗？来，剪！”说罢还把舌头吐出来。 她的样子有点俏皮，照江雪看得一愣，目光落在那粉嫩嫩的舌头上，脸不自觉的红了。 “我不跟你玩了！”照江雪红着脸佯装转过身，南初晴见状靠了过去，以为她真生气了，赶紧凑过去要哄，却没料手中一空，手机被人当场夺去，她无奈笑了下。 “嘿嘿，不准看了！” “给我，我不看你朋友圈。” “保证不看。” “不看。” 照江雪这才把手机给她，为了预防她又点开偷看，就在旁边候着。 南初晴信守承诺，没再看她的朋友圈，转而翻起她的通讯录，照江雪的通讯录里人还挺多的，大多数是道士和尚尼姑，还有些兼职加的人，而南初晴也只是无聊看一看而已，只是翻着翻着，她忽然停了下来，指着一个叫“惋银”的人问，“这个人是谁？” 照江雪看过去，心里吓一跳，这人好恐怖。“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哈！”她连忙解释道。 一般人不会直接说这人是某某某，谁会说没有任何关系？除非做贼心虚。所谓的没有关系，那就是…… “她追过你？” “……” “你喜欢她？” “……” 删了！ 南初晴把人删了，见她居然没有抗议，心里一顿，看来自己的猜想十有八九是对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个人，只是不知怎么的，看到她，就想问一下。 “她是谁？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她淡淡开口。 “就以前的一个朋友……”照江雪越说越小声，“也没有说要在一起这个那个什么，我还有事……” “别跑！” 她转身要走，却被人一把拉住，面对面圈在怀里。 照江雪心里突突直跳，这女人好恐怖，怎么直觉这么准，该不会被鬼上身了吧？ 第84章 邀请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南初晴盯着她，神情有点落寞，好像在说，你不是说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吗？ 她追问道：“她是谁？” “谁？” 南初晴幽幽瞪了她一眼。 “就是以前的一个朋友。”照江雪扭着她的衣服下摆，“我高中暑假时，打工认识的，她是那家店的老板，对我很好，当时觉得她跟我很像，都是孤儿。”她顿了顿，“虽然没人帮忙，可是她很努力，靠自己的能力开了家店，养活了自己，她初中还没读完就出来，一直靠自己，在小镇上开了店买了房子，我当时就很钦佩她，觉得她很厉害。” “她……多大了？” “比我大五岁。” “哦，你喜欢她吗？” “也谈不上喜欢，就是有一点点心动。”那时青春不懂事，对一个人感到钦佩，很容易就对其产生心动。“不过那一点点心动，也很快就在赚钱还债的压力中消磨掉啦~” “哦。” 南初晴低下头，继续刷手机，照江雪猜不出她在想什么，有点慌。 过了会，她问：“还有吗？” “什，什么？” “还有让你心动的人吗？” “当然没有啦！”有也不说！ “骗人。” “其实也有啦。” “谁？”她把手机递还给她。 姐姐，你不会要我把所有人都删了吧？照江雪欲哭无泪的接过来，心念一动，按灭屏幕，指着她的鼻子，“你！” “……” “啊啊啊啊，就是你就是你……”照江雪抱着她的腰扭啊扭啊，撒泼打滚的耍赖皮。 南初晴无奈，“好了，知道了。”她抿了下唇，看到照江雪冲着她笑，忍不住也笑了。 “过两天陪我回家。” “嗯？” “去我家过年。”南初晴说，“我每年过年都会回家吃饭，就吃一顿饭后就回来。” “嗯……”不是这个问题好不好，姐姐，这么快就带我回家见家长了？不太好吧！ “怎么啦？”不愿意？因为春阳？ “没呀。”照江雪捏起她的衣角，扭啊扭，“我去会不会不太好？” “为什么？”果然是因为春阳。 “就是，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照江雪弱弱抬眸看她，“我曾经暴揍过你弟弟。” 南初晴愣了秒，“哈？” “就是，之前，那个，因为一些事，然后就，就那样。” “你那些事，家皓跟我说过，那是春阳他们的问题，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南初晴说，她觉得她是因为那件事而不敢跟自己回家，至于她说的打人，南初晴自动忽略，她老婆肯定不是这么暴力的人。“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我现在就把事件始末发在我们家群里，让他们自己定夺，若是他们选择支持春阳，那我们就不回去了。” 照江雪感动死了，扑到她怀里蹭了又蹭，南初晴捏着她的脖子给她捏起来。 “别揩油。” 被发现了，她有点不好意思，撩了撩发丝，照江雪说：“我不介意啦，就是怕你弟弟介意。” 因为那件事，她被学校警告了，照江雪越想越气，实在气不过，特意在他们经常去喝酒的路上蹲他，还蹲了两天，终于让她等到了，趁他落单的功夫把他扯进巷子里，把人狂揍了一顿。 南春阳估计不知道是她做的，但照江雪自己心虚，好在后面没有联系了。 话说回来了，她有什么好尴尬的，她自己才尴尬吧，听说她刚上任就把自己老爹给炒了。 照江雪点了点她的胸，点了又点，南初晴垂眸，皱眉。 “怎么啦？” “我听说你刚上任就把你爸爸辞退了？真的吗？” “嗯。” 哇塞，这么坦诚，厉害。 “你爸爸没有意见？” 南初晴想了下，道：“他……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我爸爸他不适合在公司工作，他挺没用的。” 老实没用，所以奶奶才看不起他，本该由他继承的家业才会落到二叔头上。二叔也不是个好人，中饱私囊，只想自己过的好，更别提他的那群亲戚，个个像吸血鬼一样。 见照江雪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她的胸，南初晴犹豫了秒，道：“我爸爸不适合当领导者，他没什么能力，也不擅长拒绝人。我并非一开始就辞退他，在那之前，我让他把一位老员工辞退了，我想只要他能把这件事办妥，那他还有一点可取之处。但他做不到，还对我说“人家从他进公司开始就跟着他干，一直到现在都十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因为他有点小问题就辞退他呢！” 可见他自己也知道对方有问题，却碍于情面，不愿拉下这个脸。 南初晴摇摇头，很无奈自己的爸爸怎么那么没用，“我明白他的心情，只要公司能够靠同情和怜悯成长，那我也愿意用他是不是？那人确确实实已经没有用了，业务不行，还经常做错事，跟不上企业进步，我可以补偿他半年的工资，但他必须离开。可我爸爸不同意，他居然对我说，“他走他也走”，那我就只好让他们俩一起走咯。”用这种方式威胁她，实在是太幼稚了。 照江雪噗的一下笑了，“那他们还得谢谢你哦~” 听出她的讽刺，南初晴也不恼，“那是当然，看在我爸爸的份上，我给他补偿了八个月的工资，这笔钱足够他撑过一段时间了。”她算是仁至义尽了，“对我爸爸来说也很好啊，他本来就不适合在公司上班，提前退休在家和我妈妈一起，没事种种花弄弄草，多幸福。”本来就该感谢她！ 作为一个打工人，照江雪无法共情她的话，她想要是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在这种时候被辞退，打从心里肯定会怨恨南初晴的。 不过，她的确做的很仁义，还给人补偿了八个月的工资。照江雪想起自己以前待过的公司，n+1极少，没趁机扣你工资，拖欠工资已经算良心了。 她一直没开口说话，南初晴又解释道：“其实我也能明白我爸爸的心情，他估计是在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倘若他不是南氏集团的继承人之一，恐怕他四十多岁时面临的情况与那人一样，所以他不想辞退他，我能理解，但理解只归理解，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就好比你在树上发现一条蛀虫，你若是把它弄死，就等同于残害一个生命，你若不把它弄死，那你的树就会死，若是你，你会选择怎么做？” “我当然是选择弄死它了。”照江雪毫不犹豫地说。 南初晴笑了下，“那就是咯，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有些员工就是蛀虫，是不是该辞退？” “……” 照江雪努努嘴，“你这是偷换概念。” 南初晴也不恼，亲了她一下，笑道：“当你做老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才不做老板。”她轻哼一声。 “对，你要做老板娘。”南初晴笑着吻了上去。 …… 许久，她稍稍拉开距离，低声说：“过几天陪我回家吧。” “好。”照江雪乖乖点头，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不安，“要是你父母不喜欢我怎么办？我这么穷，又是道观里长大的，跟你们家门不当户不对的，要是你父母不喜欢我怎么办？她们会不会以为我跟你在一起是图你的钱吧？” 难道不是吗？ 南初晴眉毛微微挑起。照江雪轻拍了她一下，“你就算没有几千万，只有几个亿我也喜欢。” “哼~” “干嘛！”她嘟囔道，“开个玩笑都不行啊，我喜欢你那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你没钱我也喜欢，行了吧！” 她越说越大声，南初晴故意挑逗问：“你喜欢我哪里？我不知道呀~” 照江雪瞪了她一眼，想起这混蛋上次在关键的时候，故意停下来，问她：“你真的喜欢我吗？” 把她钓得，差点没一脚把她踢下床。 偏偏在她说喜欢之后，她还问：“喜欢什么？” 她只好说：“你很温柔，很大方，就是喜欢，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喜欢……”她不知道，就像爱斯梅拉达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卡西莫多一样，她也不知道，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原因，而她感觉很难受。 然后她明白了，她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因为她恬了一下，就一下，仅一下。 问她，“喜欢这样吗？” 照江雪全身一抖，她真的要踢她下床了！ …… 南初晴故意无视她的怒瞪，正儿八经地说：“我父母也不喜欢我。”顿了顿，“我一年都很少回去，只有过年回去过个场，你要是不喜欢，我们以后都不回去了。” 她这么说，照江雪不知该怎么接了。 “所以你不用想太多，跟我回去就好。” “哦……”照江雪眼珠子转了转，想起电视里的情节，故意逗她，“那要是，你妈妈拿一千万给我，要我离开你怎么办？我受不了这种诱惑的。” “……” 南初晴拿起手机，哐哐一顿操作，照江雪就发现账户里多了好多个零。 “……” 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南初晴不允许这种玩笑的存在。 “零花钱。”南初晴轻蔑地说，钱嘛，谁没有呢！ 第85章 见家长 除夕 照江雪紧张得不行，早早就从床上起来了，起来后又不知该干什么，呆坐在床上。 昨夜睡前南初晴跟她说，今晚要回家，从她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忐忑到现在。 她答应这件事的时候，没这么紧张的，临阵了才感到紧张，好像这件事没到之前根本不存在一样，现在回想，照江雪懊悔不已，她早应该在网上查找攻略，做好一切准备。 不过，现在开始做也不迟。 她当即拿出手机输入：“第一次登门拜访对方家长该准备什么？”底下立刻涌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和回答，她随即便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里，疯狂汲取建议，连身边的人起身都没去搭理。 南初晴赤裸着胳膊拥着被子坐起身来，见她没反应，又凑了过去揽住她细腻的腰，看到她浏览的问题时，忍不住轻笑一声。 照江雪一眼横了过去。 “怎么啦？”南初晴温柔地问。 照江雪自然向后倒在她身上，“我问你哈，你第一次去我家的时候，紧不紧张？” “不紧张。” “真的吗？” “嗯。我当时一心想见你，没想那么多。”她笑着说，“直到到了你家门口，才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怕你不想见我。”南初晴不好意思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肩膀。 有点痒，照江雪缩了下。 “后来呢？”她问。 “后来我发现你想见我，就不紧张了。” “那是见家长诶，你不紧张？” “还好。”南初晴说，“你不是说，你师父和你师伯都挺喜欢我的。” “……” 照江雪叹了口气，要是她能跟她一样自信就好咯，或者她家跟她家一样就好咯。 “别担心啦。”南初晴安慰地摸了摸她的肚子，被照江雪一掌拍掉，她学她之前的口吻，“别揩油。” 南初晴又笑了，轻轻说：“我们不用他们认可的。我喜欢你就好了。” “可是我还是很担心。” “别怕。”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点什么？”照江雪转过身，“我看网上说第一次见家长，最好是买点东西，烟啊酒啊水果啊什么的。” 南初晴对这种事也没有经验，她虽然不觉得需要准备点什么，但又不想直接泼照江雪冷水，而且她看起来好像真的很不安。 “我也不清楚。”南初晴说，“不过，我爸爸不抽烟，酒也不用买，家里好像有个酒窖。至于兴趣爱好……”她也不清楚。 她对家人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岁前，记忆极其模糊，基本上相当于没有。 “别担心啦。”南初晴摸摸她的头哄道。 别担心别担心，又不是她，哦，不，她已经见过家长了，啊啊啊啊，怎么可能不担心，这个女人一点用都没有。 照江雪推了她一把，泄气般反身压到她身上，“我不管，你得帮我！” “好~” ……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准备。这个骗子！没有一点用的女人，还是学识渊博，见闻广博的总裁呢，居然连一点建设性建议都没能给她提。 照江雪坐在车上不停腹议她，偶尔扯扯衣服，总觉得自己穿的太随意了，虽然南初晴说她这样穿就好了，可是，就一件羊毛衫加外衣和牛仔裤，是不是随意过头了啊？ 她自己倒是穿的很好看，白色长裙外套一件咖色风衣，成熟性感又妩媚，本来就高了，还穿高跟鞋，跟她站在一起，自己幼稚得就像个小学生一样。 眼看就要到她家了，照江雪越发紧张，两条腿也忍不住轻轻颤抖，她忽的打起退堂鼓。 但她不敢说。 回家的南初晴像斗兽场里刚放出笼的野兽，她完全不敢跟她说话。 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她们等了会，铁门才缓缓打开，照江雪更加不安了。南初晴也没说话，把车停在别墅门口，就招呼她下车。 “到了。” 呜呜呜，她真不想进去，她想回家，她可以不见家长吗？感觉会是修罗场，好恐怖。 她迟迟没动，南初晴走过来帮她打开车门，见她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轻笑道：“这么不想来？” 照江雪疯狂摇头又点头，南初晴不明所以，却没打算放过她，“来都来了，进去坐坐吧，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就走，你总不会连一个小时都忍受不了吧。” “……” 她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怎么样，尽管心里十分不情愿，照江雪还是乖乖下了车。 南初晴牵起她的手，似乎是为了宣誓主权，也许也不是，照江雪也不敢确定，因为她们外出的时候，她也会牵她。她似乎一点也不想避嫌，甚至给照江雪一种她想昭告天下的感觉。 可是照江雪不想在人家家门口还牵手啊！她抖了抖手，南初晴却握得更紧了，还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随即按响门铃。 谁家好人家回自己爸妈家还要按铃的啊？一看就是不熟，熟的话直接推门进去了。 门开了，照江雪立刻站成电线杆。 是一个妇人，看起来也不年轻了，保养的很好，微胖，两颊有两道很深的笑纹，一看就是完全没有攻击力的人，甚至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被社会毒打过的痕迹。 南初晴轻轻开口，“妈。” 妇人愣了下，似乎对她叫自己“妈”感到陌生，她呆了秒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两秒后，她的眼神落到照江雪身上。 她女儿，带了个人？ 照江雪此时比电线杆更像电线杆了。 “我女朋友。” 三人相顾无言，照江雪不知该说些什么，柳香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万万没想到南初晴会带个对象回来。 南初晴对这种场面似乎早已习惯。 照江雪觉得这样不行，她得开口，于是说：“阿姨好！”她本来像小小声说的，没想到一出口竟像小学生喊报告一样，一板一眼又大声，把她自己吓一跳，脸瞬间就热了。 南初晴轻轻笑了。 柳香云更震惊了，她想起前段时间在城香房间看到的那些假娃娃，做的跟人一样，城香跟她说这是仿真人，现在都流行这个，有的做的好的，甚至可以模仿人，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该不会站在她面前的女儿是假的吧！ 初晴为了糊弄自己，特意高价买个仿真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没想到她已经讨厌回家讨厌到这种程度了，柳香云伤心不已。 就在这时，一个慢慢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是谁啊，怎么站……” 声音戛然而止。 “爸” 照江雪看了她一眼，这次她学乖了，先开口：“叔叔好。” 南成才看着她们俩，目光落在她们手上，震惊得合不拢嘴。 “我女朋友。”南初晴淡淡开口。 姐姐，不用一一介绍吧！ 照江雪心慌不已，搞得她好尴尬啊，只能冲南父乖乖笑了笑。 早知道等她介绍完再叫人了，这混蛋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 不过，南初晴她爸爸还真像她说的，从面相看，就是老实无用的人，性格软弱的人，眉毛低垂，耳廓不明，眼皮下拉，但掩盖不住大大的眼睛；眼神很清澈，鼻子有点塌，脸胖而肥，脖子有肉，双下巴明显，看着就很好说话。 “进来吧。”柳香云像终于回过神，赶紧让开身。 南初晴便拉着照江雪走进去。 照江雪不好意思地冲南母点头微笑，边快步跟上南初晴，看着她父母，又看了看她，嗯？完全不像啊！诶，不对，看骨像的话…… “你长的像你爸，但鼻子像你妈。”照江雪小声说。完了，她老了会不会也长这样？这也…… 南初晴愣了下，轻“嗯”了下。 第86章 我养着 南初晴以往六点左右才过来，永远都是最后一个回家的，今天竟然五点就过来了，比春阳还早回来，家里人都不习惯，更叫人感到诡异的是，她居然还带了个女朋友回家。 而且这个女朋友看着还有点眼熟，一家人你偷偷看我，我偷偷看你，很快就想起来她是谁了。 春阳的女神。 不知他等会回来看到这种情况会露出什么表情，女神变姐夫？嫂子？众人想笑又不敢笑。 照江雪好尴尬，不，简直是难以自处，南初晴又好像到一个陌生地方一样，感觉比她还要陌生。两人就在客厅里站着，像到陌生的人家里做客一样，等待主人招呼。 说是等待主人招呼，实际上一般人也会自然的找个地方坐下吧，要不显得好奇怪，南初晴却奇怪地站着，就站着，那态度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倔强，她的弟弟妹妹们也是人才，从她们走进来后就一直用好奇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她们俩，连那个从楼梯下来的女孩都用惊讶的眼神看她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她真的有点受不了。 南母从后面小走过来，像招呼客人一样招呼她们俩，“坐坐，沙发上随便坐，坐坐坐。”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像是要努力招待好她们，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一样。 照江雪此时此刻终于了解了，南初晴跟家里人到底是有多不熟了。 也许是亲戚的原因，那股不熟之间又夹着些许的尴尬，既不能像对待陌生人那般隆重，又不能像对待亲人那样随意，稍微没把握好度就显得既做作又奇怪。 像现在。 南母说完，南初晴便牵着她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照江雪发现，南初晴罕见的翘起二郎腿，是叛逆吗？三十的人了，居然在家里叛逆？幼不幼稚！ 照江雪不着痕迹的轻轻碰了她的腿，南初晴才不情不愿把腿放下。 这时，照江雪又发现，南父正明目张胆的偷偷从南母后面走过，要到楼上去，南母连头都没回，轻轻咳了声，南父就像被抓包一样吓一跳。 照江雪对此不知该做何表情。她看了看南初晴，她似乎早就习惯了。 南父在南母轻轻一声咳嗽下，不情不愿地走到沙发上，坐在她们对面。 但他不看她们，低着头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照江雪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紧张得又开始抖了。 南母也坐了过来，四人静静坐着，竟无一人开口。 为什么会这样？ 照江雪好想回去，以前面对一个不爱说话的南初晴就足以让她尴尬不已，现在又多了两个，她好想回去，这算是什么地狱级见面会啊，为什么没有人要说话，为什么，难道她们不觉得尴尬吗？既然不说话，为何要坐下来？ 照江雪坐立难安，刚还觉得能忍一个小时，才十分钟呢，她就受不了了，这间屋子从她们进来后就安静到现在，太可怕了。 这家人都这样吗？ 啊！ 照江雪想开口说点什么，又不知怎么开口，且怎么开口都很奇怪，她是晚辈，又是“女朋友”，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开口说些什么？说什么都不好！ 早上查的攻略有这条吗？岳父岳母不说话，该如何打破僵局？有，首先，先笑。 “哈……哈……” 她像个大傻逼。 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她，照江雪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过总算是打破了僵局，南母问：“江雪对吧？” “啊，嗯。对，我叫照江雪。”照江雪正襟危坐，“照相的照，长江的江，白雪的雪。”她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啊！ 想哭，想回家。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南母点点头，她好想伸手摸一摸照江雪的脸，看看是不是真的人。 南父开口问：“你们俩真的在谈恋爱？” 他直白且呛人的口吻立刻引起南母的不满，南母瞪了他一眼，他就不说话了。 这种感觉竟让照江雪莫名有种熟悉感，她抬头看了下南初晴，南初晴便回眸看她，照江雪心一慌，连忙把头转开。 在想什么？ 南初晴微微蹙眉。 “她爸爸说话比较直，你别介意。”南母解释道。 照江雪吓一跳，忙道：“不会不会，没有没有，我们真的在谈，在一起快一年了。”呃，她又在说什么啊！ 显然，大家都吃了一惊。尤其是那边偷听的四个人，更是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照江雪好奇地看过去，刚才没仔细看，回想一下，还有两个是双胞胎呢。 她一望过去，他们便立刻移开眼。真是一群好奇鬼！ “哦，哦，你们在一起已经一年啦。”南母显得很开心，似乎没想到照江雪会这样说，她不敢看南初晴，却能直视照江雪的眼睛，似乎想从她这里了解到更多关于南初晴的事情。 照江雪点点头。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我以前在南氏集团上班，是她助理。”照江雪说。 “哦~那可真是太有缘了。” “哈哈。”照江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诡异的安静又来了。 其实，南家人对照江雪的了解，也许比对南初晴还要多，这都要多亏了南春阳，南春阳经常在家人面前提他的女神，因此家里人对她的印象也不错。此时要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对她进行提问，南母又怕等下春阳回来穿帮，而且她也怕南初晴不开心。 所以对话总是会很突兀的就停止了。 过了几分钟，南母问：“你多大啦？” “我过年28，比她小两岁。”照江雪笑着应着，同时偷偷靠近南初晴，用手臂碰了碰她。 大姐，这是你家啊，你不开口算什么！ 嗯？ 南初晴不解。 照江雪吐血，她至少说两句啊！ “你是哪里人啊？”南母又问。 “我家在广新，挺小一个镇，不知您听过没有？” 南母点着头，明显没听过，她又问：“你父母在做什么？” “……” “她是个道士，在道观长大的。”南初晴淡淡开口道。 要你多嘴啊！照江雪顿感不安。 “哦~”南母点点头，倒没什么异样，“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 虽然早就知道会问这些问题，可这些问题根本就没法回答。 “我养着。”南初晴淡淡道。 “呀！”照江雪瞪了过去，“谁要你养了，我明年会去找工作的！” 说什么呢！搞得她好像她包养的金丝雀一样，虽然她自己是这么想的，但在人家父母面前，怎么可以这样说！ 完了，她们肯定会以为她是个拜金女，就是看中南初晴的钱才跟她在一起的！ 啊！她的形象啊！呜呜呜呜…… “你明年要去找工作？”南初晴问。 第一次听她说这件事…… “嗯！”照江雪郑重点头，虽然她是想去跳蚤市场摆个小摊给人算算命什么的。 “哦。” “……” 你哦个头啊，你生什么气啊！照江雪无语了。 不准生气了！照江雪用眼神警告她，别让她在她家人面前难堪啊！真的好想回家啊。照江雪要哭了。 要她不生气，也可以，只不过……“我养你不行吗？”南初晴问。 照江雪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干嘛？她是认真的。南初晴不明白，她有钱，她可以养她的，为什么她非要跑出去找工作？如果她真的要去找工作，为什么不回来做她的助理？是不想待在她身边吗？ 也不告诉她这件事，怕她干涉她？ 照江雪无语至极，连看都不想看她。 搞不清状况的南母听到南初晴的话被拒绝，竟也起了劲来，帮和着说：“对啊，找什么工作，初晴养你就好啦。” 哈？ 她没听错吧？ 照江雪感到一丝不可思议。 没想到南母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惊诧，“是不是零花钱不够花？没事，妈妈我有，我给你，城香，把我的手机拿来！”对着南城香喊完，她又热络地看着照江雪，“以后没钱跟妈妈说，妈妈有，妈妈给你。” 她这几句话，把照江雪和南初晴都惊呆了！这就开始叫妈了？这么自然熟稔？要不是中间隔着张桌，照江雪感觉她就要拉着自己的手说长道短了。 照江雪满腹疑虑，这怎么跟电视剧里演的有钱人不一样，不是，她听到南初晴那样说，不应该立刻板起脸，阻止她们在一起吗？怎么她跟电视剧里演的完全相反，恨不得把她跟南初晴绑死在一起一样。 照江雪忽的有点害怕，自己不会进贼窝了吧。 其实不然，照江雪不知道，对南家人来说，南初晴会谈恋爱已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她谈恋爱对象居然不是工作系统而是活生生的人，那不正是祖宗显灵，祖坟冒青烟了！ 别说一点钱了，就算是她想要别的，南母也会让南父给她弄来。 再说，经过南春阳的不懈努力，南母还挺喜欢照江雪这个孩子的，至少，比南初晴好相处多了。 南母满面春风等着城香拿手机过来，她要趁机加上照江雪的微信。 微信还没加上，门铃响了，南春阳低沉的嗓音传来，“妈，我回来了。” 第87章 嗯?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照江雪表面淡定，其实内心慌的一批。 现在假装去上厕所可以吗？ 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某人还能这么淡定？她在想什么？ 随着脚步声靠近，屋子里越发安静，一阵紧张的气氛在四周蔓延，南家人也很紧张，还没把这件事跟南春阳说呢，他就回来了。 大家慌的一批，只有某人淡定如常。 照江雪好想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慌。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南春阳走进屋，“新年快乐哦妈，晚上吃……”他走进客厅，看到沙发上的人，顿时愣住了。 “……” “……” “……” “新年快乐。”南初晴瞟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我女朋友，好像是你们学校的，认识吗？” 故意的！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哈，哈，”照江雪尴尬地笑了两下。 南春阳的喉咙上下滚动，死死盯着南初晴，好半天都没开口。 南初晴挑衅地看着他，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南母赶紧上来打圆场，“啊，你们是同学啊？你也是深一的？”未等照江雪开口，她又说道，“这么巧，春阳也是，春阳，你认识江雪吗？” 南母这招越抹越黑，把照江雪又震惊了一遍。她记得从进门的时候，南初晴就没介绍过她叫什么，南母就知道她叫江雪了，很明显以前听过她的名字，从那里听来的不用多说，现在又来欲盖弥彰，果然，还是她厉害。 “嗯。”南春阳过了好半晌，才不情不愿嗯了声。 南初晴轻轻一笑，“你们是同一专业的吧。” “……” 你不说话会死啊！ “嗯。”又是一声沉闷的回应。 “坐呗。”南初晴努了下下巴。 杀人诛心！ 你到底要干嘛！ 照江雪瞪了她一眼。 她挑了挑眉毛，不予理会。 “不坐了，妈，我去洗个……” “过来！”南母看着他，又急又快的使了个眼色。 倒也不必如此，就让他走吧，照江雪心中呐喊，她一点也不想看到南春阳啊，一看到他就想起自己把他拉到小巷子里暴揍的场景，照江雪心虚不已，真怕他会当场说出来。 她更想回家了。 南春阳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坐在旁边。他一坐下，照江雪更尴尬了。她连看都不敢看他。 南母把人叫过来后，自己却站起身来说：“你们先聊，我去看看饭准备得怎么样了。”说罢赶紧走开，逃离修罗场。 南父一看到老婆离开，脚底抹油立刻起身上楼去。 眨眼间沙发上就只剩她们仨了，照江雪完全懵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做这种事！要走的话，可不可以带上她啊！呜呜呜呜…… “工作室怎么样了？”南初晴问。 “就那样。” …… “你们？”南春阳看着她们。 “嗯，在一起了。” …… 这该死的沉默，让人不适应的沉默，像要把尴尬砸碎揉进人骨头里一样。 “你，不是不谈恋爱吗？”南春阳问。 不知他问的是谁，照江雪还在思索，就听南初晴说：“看遇到谁。” …… 又是一阵安静 “有女朋友吗？”南初晴问。 照江雪仿佛看到南春阳咬碎了后牙槽往里吞，他的脸色铁青，脸上也写满无语。 照江雪也觉得，她真是够了！ “男朋友？”南初晴说。 南春阳更无语了，表情好像在说，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喜欢搞同性啊！ “我单身。”他咬牙切齿地说，又问照江雪，“你现在在哪上班？” “她现在还没上班。”南初晴笑了下，手似无意般环上照江雪的腰，照江雪猛的坐直，你又要做什么啊！ 她虽这么想，却没推开她。 南春阳眼神暗了暗，忽的又亮了起来，“还没工作的话，可以考虑来我工作室，我那正缺人。” “你开的不是电竞俱乐部吗？需要我做什么？”照江雪好奇，她打游戏虽算还可以，可跟专业的人比起来，还是差很多。听说他们打职业的，每天要训练八个小时，照江雪喜欢玩游戏，但让她每天固定玩八个小时，她会疯。 照江雪没想到她的回答没有等到南春阳回复，反而引起南初晴的疑问。 “嗯？” 南初晴看向南春阳，后者明显有些慌。 照江雪心一抖，她不会又说错话了吧。 “上班给我个解释。” 哇靠，这个口气，好恐怖，南大总裁回来了。照江雪梦回上班的日子，顿时生出逃离的念头，却被某人搂了回去。 “嗯，知道了。”南春阳不敢看她，小声回应。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照江雪一脸好奇，刚才还雄赳赳的某人怎么一下就像斗败的公鸡？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不过，管它有没有猫腻，狗仗人势的照江雪又支棱起来了，她老婆这么厉害，就算她打了小舅子，谅他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话说回来，本来就是他的问题，他以为他是旁观者，但在照江雪看来，他就是那种看到别人家着火了不帮忙救火，还霸占消防通道的人，最可恶的是这种人事后还会装无辜，说什么我不知道哪里是消防通道，南春阳就是这种人，他就是助纣为虐的旁观者，甚至是点燃导火索的那个人，而他事后还敢假装无辜，令照江雪恶心不已。 照江雪越想越气，她就不懂了，明明是亲姐弟，怎么俩人品行相差那么多，还是她老婆好！人美心善活又好，想到此，照江雪忍不住挨近南初晴一点。 南初晴不明白她怎么忽然转变了态度，但这种转变让她很开心，沉着的脸也稍稍有所缓和。 照江雪现在还不明白，南初晴只是不在乎，她不在乎所有的一切，金钱，名声，工作，她都不在乎，她可以斥巨资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不在乎别人在背后怎么说自己，她努力工作的背后只是为了报复家人，因为无欲所以无求，她深藏不露的眼神里永远淡漠，是她对这一切的漠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在乎的东西出现了，她唯一在乎的人就是身旁的女孩，因为在乎，她甚至提前一个小时回家，从下车开始，从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她就不停地用行为和语言告诉所有人，“她是我的，照江雪是我的，不是南春阳的，是我南初晴的！她是我的女朋友！” 甚至在南春阳回来时，她迫不及待地宣誓主权，暗戳戳的炫耀，都是因为她太在乎了！ 南初晴本还在想该怎么给照江雪出口气呢，就听到他想挖自己墙角的话，她脸一沉，正要开口，却听到另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正好，她这下有借口好好收拾收拾他了！ 照江雪笑眯眯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乖乖地问：“怎么啦？” “没事。”南初晴柔声说。 受到重创的南春阳站起身来，道，“你们继续坐，我去洗个澡。” 正巧南母走过来听到他这句话，南母习惯脱口道，“你不是洗过澡才回来的？”边说边过来，她是来加照江雪微信的。 照江雪受宠若惊，连忙站起身来，拿起手机扫，“好了。” “好好好。”南母可高兴了，“吃饭了，走走走，我们先去吃饭，春阳，去叫你爸爸。”南母说着，挽起照江雪的胳膊就走。 照江雪急忙朝南初晴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南初晴愣了下，赶紧起身跟上去。 妈妈今天怎么了？ 第88章 吵架 南母拉着照江雪来到餐桌前，热情的招呼她坐下，照江雪受宠若惊，腼腆的推辞着，好在还有南初晴，她给她拉开椅子，叫她在自己旁边坐下，照江雪这才感到一丝安心。 看着一桌子美食，照江雪有点不知所措，听说有钱人吃东西颇具讲究，像吃饭不能发出声音，筷子要用公筷，饭桌不能说话这些属于特别基本的东西，她还能从影视剧或者小说里学来，除此之外，剩下的禁忌有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她非常忐忑的跟着南初晴，她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小心翼翼地模仿着……突然间，她脑袋里像被铁锤猛地砸中般，忽然就明白了南初晴以前的举动为什么会那么奇怪的原因了。 不想尴尬，也不想出糗，最好的方法，就是模仿别人。直接问，人家会觉得你在开玩笑，要么觉得你低智，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谁愿意拉下面子去做这种事？ 尤其是去问自己的下属，或是陌生的住在自己家的人，恐怕情愿让人觉得奇怪，也不会特意去问，很多事情本来应该在是年龄过度期间无形积累的经验习惯，但她没有。 照江雪于是又心疼起老婆来，忍不住给她夹了根菜，她以为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毕竟一大家子人都在认真吃饭，谁会盯着她看呢。没想到一抬头，竟见所有人都望着她们，有的眼中带着诧异，有的写满揶揄，好似她做了多惊世骇俗的事一样，照江雪顿时便脸红了。 察觉到她的窘迫，南初晴有样学样的也给她夹了块豆腐，她慵懒又随意的样子，仿佛在说，“我们平常就是这样相处的，怎么着？”，众人哑口无言，照江雪赶紧低头吃饭。 这时，南母开口问：“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咳咳咳” 照江雪一口饭差点噎死。 南初晴赶紧给她端来一碗汤，让她顺下。 南母满眼期待地看着她，江雪不知该怎么回答，话说这种问题干嘛问她，她在桌下踢了南初晴一脚。 南初晴吃痛，不敢吭声，倒也明白她的意思，便回复南母说：“我们不结婚。” 南母一怔，欲言又止，她本以为南初晴既然都把人带回来了，多半是八九不离十的了，虽说国内不允许结婚，但国外可以呀！一想到南初晴会结婚，她拿着筷子的手都激动得微微发抖，却没想到她压根就没有要结婚的想法，顿时感到失望心酸。 她想，要是当初没把南初晴送走，她会不会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与她同样感到失望的还有照江雪。虽说她本来也没想过要结婚，而且都喜欢女的了，就更没有想结婚的想法了。 可她可以不想，但不代表南初晴可以；南初晴也可以不想，但她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显得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跟她天长地久一样！ 照江雪逆反心理起来了，她在心里暗暗点着南初晴，喂喂喂，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都是耍流氓，喂喂喂，你这是在耍流氓知道吗！喂喂喂，快改口，说你想跟我结婚！快点！ 南初晴自然没接收到她的提点，她说完便自顾自吃饭了，丝毫不顾及饭桌上一群人的感受。 南母还在哀哀看着她，看到她这个样子，照江雪有点于心不忍，便说道：“我们不是不结婚，就是现在，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对吧！”她又踢了南初晴一脚。 这次踢的有点狠了，南初晴拿筷子的手顿了下，眉头一皱，生气了？因为她说不结婚？ “嗯，是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她轻轻笑了下。 嗯？ 这家伙开心什么？ 照江雪很想恶狠狠瞪她，又怕被别人看到，对她的形象不好。 南母听她们这么说稍稍放下心，笑着说：“说的也是，你们还年轻，不着急。”她不敢再问了，怕再问南初晴就要放下筷子走人了。 这个话题结束后，饭桌陷入沉默，照江雪觉得很压抑，跟她想象中的团年饭不一样，她以为的一家人一起吃团年饭，应该会很热闹，有说有笑的，像她们平常在道观吃饭一样，不，应该不一样，听说有的家庭还会给红包，有的会走亲戚，有的会一起看春晚，会一起包饺子……照江雪没有父母，她不知道别人的家庭是怎么过的，在道观里，她们过年和往常并无两样。 但南初晴家的过年饭，吃的人好不自在，好似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思，谁也不开口，沉默得好像坐着的不是亲戚而是拼桌的人。 她吃的好不自在，再好的食物，也失了三分美味。 吃到一半，不知怎么的，突然南父就举了个杯子，说要跟照江雪喝一杯。 照江雪吓一跳，抬头才发觉原来是南母在旁使眼色，她连忙端起酒杯来，南父一饮而尽，照江雪脑袋一热，也跟着喝了一杯。 杯子不大，装的是茅台，南初晴还来不及阻止，照江雪一杯就下去，咚的一下就倒了。 好在对于这种情况，南初晴早有经验，在她倒下前先扶住她的头，把人一把揽住，不过还是将家里人吓一跳。 南父更是吓得脸都白了，一脸幽怨地瞪着南母。 南母也手足无措，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敢问。 南初晴正要开口解释，南春阳已抢先一步道：“爸，她不会喝酒，一杯晕两杯倒，你干嘛跟她喝啊！” 南初晴眼底闪过一丝阴郁，照江雪跟她说，她跟春阳不熟，但是，春阳好像跟她很熟一样，连她一杯晕两杯倒都知道。 南父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都都怪你妈！”说罢哀怨地看向南母。 “怪我？”南母眉毛一挑，大有你再说一次看看的意思。 南父闹起来，嚷着不吃了，要上书房去，南母也来气了，好容易女儿带了个对象回来，他竟然一整晚都摆着臭脸，以前这样她可以忍，可是今天女儿难得带个对象回来，他还这副模样，南母再也忍不了了！ 当初要不是他把初晴送走，现在初晴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南母气急败坏的跟他吵了起来，场面顿时乱做一团，劝架的劝架，走开的走开，南初晴看了眼酣睡的照江雪，她倒是睡的香。 南初晴无奈的将她抱起来，想开口说“我们先回去了。”但看父母吵得不可开交，她犹豫了秒，没开口，抱起照江雪就走，走到一半却被南城香拦下，他支支吾吾地挡在她面前，吞吞吐吐老半天，直到南初晴快受不了了，才听到他说：“你你要不要留下来……姐……” 南初晴愣了下，见他满脸通红，又感到背后有好几道期待的目光，她犹豫了。 照江雪动了动，南初晴迈开步子。 南城香的胞妹南清澜跑过来扒着南城香的胳膊，说：“你这样带她回去，路上颠颠簸簸的，她会很不舒服的，楼上有房间，不如在这里睡一晚。” 她很会拿捏人心。 南初晴动摇了，她想起之前照江雪喝醉把她从餐厅带回家的时候，当时一路上盯着她看的人可多了，有的胆大的甚至假意上来帮忙，实际想趁机揩油，当时只是一小段路，就引来那么多蝴蝶，南初晴心里一沉，虽说照江雪喝醉很老实，但一想到别人的目光，她就莫名的感到恼怒。 不过，她从这里回家，可以直接开车回到车库，倒也不会遇到人……只是，当时照江雪坐在车上，的确随着车子摆动，时不时想要呕吐，似乎真的很难受。 而从这回家，距离很远。 照江雪又动了下，她怎么翻身都找不到好位置，睡得不舒服，她皱起眉。 “在哪里？” “我带你去！”南清澜连忙带路。 第89章 记忆 照江雪迷迷糊糊被吵醒了。她听到南初晴的声音，压的很低，很生气。 “你再说一遍！” 照江雪一个激灵，使尽浑身力量睁开眼。灯光昏暗，映入眼帘的是水晶大吊灯，嗯？不是在家里。 呃……不会又被卖了？脑袋晕乎乎的照江雪还以为又回到郭英家，只是郭英家没有这么豪华的装饰，还有这么软的床。 这床躺的，让人特别想睡。舒服~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她，为什么要跟我抢！你什么意思！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了！公司是你的！爸妈天天念叨你！你还想怎么样！为什么连我喜欢的人你都要抢！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想要她，你把她让给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求你了，我真的好喜欢她。” “滚！” 咚咚咚咚！ 照江雪一个激灵完全醒了，她第一次听到南初晴这么凶，吓得心脏突突跳。 “我不介意的，我真的喜欢她……” “别逼我扇你！” “我是认真的，我真的什么都不介意，我喜欢她，真的真的好喜欢，从大学就一直喜欢，姐，我叫你姐行吧，你把她让给我，求你了，不然，我做小也行…” “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你才疯了！我是认真……” “你给我出去！” “我不出去，我……” “你给我滚出去！” “你就把她让给我，我保证会……” “滚！” “我不滚！我就要她……” “啪”的一声清脆声音响起 “你打我是不是决定了把她让给我了？姐？” “你疯啦！” “我没疯！” “你滚出去！” “我不出去！” …… 两人越吵越大声，越吵越凶，激动，尖锐，怒吼声，声声交叠，一层压过一层，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照江雪被吵得头晕脑胀，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再也听不清是谁在吼叫，谁在哭泣，谁在尖嚎……没有人哭，吵架声已经停了，但照江雪没反应，她的脑袋似针扎般疼，思绪也早被拉回到记忆中…… 那是她第一次拥有清晰的记忆，她记得很清楚，四周灰蒙蒙的，有雨声，淅淅的声音，还有滴水声，滴水声很小，她的头皮被什么东西扯着，动不得，一动就很疼，慢慢的，她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争吵的声音，喃喃失神的女声，和怒气冲天的男声，吵得不可开交。 她记得很清楚，那个女的不停地重复着“不这样我们都得死，不这样我们都得死……” 男的怒吼冲破她脆弱的耳膜，让照江雪疼的想哭，她使劲想哭，铆足了劲却哭不出来。 男的不停地吼“你把孩子送哪里了！你是不是把孩子送给他们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话！就算他们得到孩子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六轮道的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把孩子送给他们了？是不是！是不是！……” 她耳朵里只剩下这句话和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忽然，一阵沉闷的声音传来，像重物落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很响很沉，仿佛有人往高空中抛垃圾般的声音，然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接着便是男人的低喃“送给他们也是没用的，送给他们也是没用的……”又是一记沉闷的声音，照江雪终于哭了出来，她只听见自己的哭声，直到有人把她抱起来，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看到灰蒙蒙的世界里有灰色的东西在流动，还有两块大大的东西。 她现在知道了，那是两具尸体。 她猛的从床上跃起，本能的在第一时间内找到厕所冲了进去，迅速锁定马桶的位置，吐了个天昏地暗。 虚幻和现实在此刻重叠在一起，脑里乱成一团，各种记忆蜂拥而至，大脑仿佛要炸了。 她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完了，大脑像尖刺般痛，她觉得冷又觉得热，皮肤一阵一阵的起鸡皮疙瘩，全身哆嗦不已。 照江雪给自己的记忆起了个名字“文件夹”，她把所有的记忆都储存在里面，需要的时候，只需轻轻点击就能找到想要的内容。有时候，一些事物也会引发联想，使记忆不受控制涌了出来，但照江雪经过多年的训练，早已学会控制住自己的大脑，在听到某些话某些词或者看到某些东西时，自动把它们过滤掉。 可是，这次不一样，记忆忽然像潮水般涌了过来，来势汹汹，挡都挡不了。她闻到呕吐物刺鼻的味道，瞬间又被拉进那个下午，那个跟师叔去海边的那个下午，海水涌了进来，腥味很重，很咸，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她无法呼吸，窒息的感觉层层压了过来，嘴里鼻腔里眼睛里都是海水，肺好像要炸了，身体浮浮沉沉的，感觉要死了。 照江雪真的以为自己会死，直到闻到一缕熟悉的清香，才从纷乱的记忆中拉了回来。 “没事吧？” 对方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背，声音很着急，照江雪抬起手，虚弱地比了个“ok”。 她一直认为自己没事的，毕竟过了大半年了，都没有什么症状发生。郭英说，她的大脑受到严重的创伤，颅骨骨裂，脑部还有淤血，要完全好起来没那么容易。 而照江雪除了偶尔感到有些头晕外，并无其它症状，离开郭英家后，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此时她感觉脑袋要炸了，不由得想起这件事，觉得都是李臧海害的，要不是他挥的那一棒，她就不至于脑袋疼成这个样子。 照江雪顿时感到一阵窝火，喉咙的不适感又加深了，想吐又吐不出来，想喝水。 这时，旁边正好递来一杯水，照江雪刚要伸手去拿，却瞥见一双手，那不是南初晴的手，虽然也很漂亮，但不是她的手！比她的手黑了点，也粗了些，不是她的手。 她退了下，抬头就看到南春阳，他正冲着她微笑。照江雪侧过脸，看到南初晴，才松了口气。 南初晴眼神关切地看着她，脸上也满是担忧。 缓过神来的照江雪后知后觉感到不对劲，呃，这俩姐弟是疯了吗？围她身边做什么！她可是刚吐过，连自己都受不了这股味道，这俩人也不嫌弃！ 照江雪一阵尴尬，她不想喝水了，她想靠近南初晴，又觉得自己脏兮兮的，她想起来，刚才吐了时候没注意，有一小撮头发掉了下来，弄到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她想洗澡，让她们俩出去！ 她想说话，但感觉嘴巴里酸酸的，而且一动脑袋就很疼，胃收缩的厉害，身上也一阵冷一阵热的，好不舒服。 是很想喝水，可不想喝南春阳递来的水。他刚才说的话，照江雪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哪里还敢喝他递过来的东西。 只怕这一口水下去，明儿就得以身相许了。 “喝点水。”南春阳关切地说。 这俩姐弟的声音，偶尔给人的感觉还挺像的，不不不，照江雪狂摇头，不能这样想，他是他，她是她，他们完全不一样。 她不要喝他递过来的水，她宁愿喝马桶水也不喝他递过来的水。 照江雪觉得南春阳脑子有病，她完全站在南初晴那边。 “你出去，这里不需要你！” “要出去也是你出去！我不出去！” “她是我老婆！” “你们没结婚！” “我们上过床了，她是我老婆！” “上床不代表就一定会长久，她现在是你老婆，明天可能就是我老婆了！” “你疯了吗！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没疯！你才疯了！为什么你总是要跟我抢！家里什么东西都是你的……” …… 他们俩又吵起来了，照江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呕吐物，忽然有种悲凉，她的营养全吐了，白吃这一顿了。 “你给我滚！” “我不出去我不走！我就不走！这里是我家，我就不走！” …… “我走！”照江雪受不了了，大吼一声，把吵架中的两人吓一跳。 她蹭的一下站起来，按了下冲水键，看着呕吐物被冲走，才猛的合上盖子，砰的一声，又把那俩人吓一跳。 照江雪却不理会他们，走到洗手台前洗了把脸，看着镜中自己惨白的脸，眼眶很红，眼睑湿润，她哭过？ 太阳穴还在突突的跳，脑袋疼死了，照江雪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转过身看着他们。 第90章 疯了 她靠着洗手台，眼眸垂垂，很累，盯着南初晴看，眼神很凶，像在问“你蹲在哪做什么？”。 南初晴犹豫了下，站起来，不敢靠近，明眼人都看得出，照江雪心情不佳。 她又一次感觉到她脾气真好，都没把她们俩赶出去。 照江雪想喝水，她轻轻咳了下，见她们俩没动，只好哑着声音说：“解释一下，咳咳。” 那姐弟俩刚还吵得脸红耳赤，现被当事人一问，俩人反倒一句话都说不出，南初晴把散落的头发梳到脑后，看向南春阳，“你刚不是想抢我老婆吗？她现在醒了，给你次机会。” 嗯？ 照江雪心里一沉，她说的什么鬼话？她让她给她解释一下，她就这样把她架出去了？她跟她弟弟一样疯了吗？是谁跟她说“不用想太多，跟我回去就好了，有事我会解决的。”这就是她的解决方式？让她听她弟弟告白？ 好烦，想回家。 南春阳瞪了南初晴一眼，随后抬头看照江雪，霎时间就从气急败坏的男人变成纯情小奶狗，他耳朵红红，紧张得拿水杯的手都在轻轻发抖，另一只手也不停地擦着裤子两侧。 照江雪脸阴阴的，她根本不想听他，不，她们说一句话。 照江雪捋了捋头发，叹了口气，她想走。却听南春阳开口问：“你真的跟她在谈恋爱？” 照江雪不想理。她的不耐烦已经写在脸上，就差把人拖出去。 “你们不是协议恋爱？你跟我说，不用管她。是不是她给你钱，让你当她女朋友？还是她用工作威胁你……”南春阳迫切的想找个突破口。 “你有病啊！”照江雪实在忍不住了，“你妈生你的时候忘记把脑子给你挤出来了是吧！长得一表人才尽做禽兽不如的事，怎么咳咳，你想乱伦？你姐上我你也想？拜托你做点人做的事吧，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让你看上，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咳咳…” 南春阳愣了愣，“你们，做过了？” …… 啊！！！！！！！！！！！！ 要冷静，好，让我们把《清静经》从头背到尾~ “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难道你觉得这一年里我们就牵牵小手？” “你撒谎，江雪，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诋毁清白也要维系这段关系？”南春阳眼里闪过一抹自信的光，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说。 照江雪无语死了，脑里默念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她双手抱胸，深深吸气，深深吐出，冷笑，“你要我怎么说才能相信？不是，我跟你姐交往，碍你眼啦？”神经！ “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 “你给我次机会。” “不给。” “因为她对不对？”南春阳瞪着南初晴。 南初晴翻了个白眼。 “第一，我不喜欢你，第二，就算我没有跟你姐姐交往，我也不会跟你交往，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懂吗？” “我知道，你喜欢女的。”南春阳自信一笑，“但是，我保证只要你跟我交往，你绝对不会再对女人心动。” “……” 照江雪冷冷瞥了他下半身一眼，“切了。” “切了就不能给你幸福了。” 啊！！！！！！！！！！！！！照江雪转身开水洗脸，她得清醒清醒。 她抹了把脸，“我有你姐了。” “算了吧，在我面前演戏是没用的，我了解你，更了解她，她会谈恋爱？哼~”南春阳冷笑一声，“她连爱是什么都不懂。” 照江雪诧异地看着南初晴，这人这么说她，她居然不生气？ 南初晴不是不生气，她已经无语到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跟南春阳掰扯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从心平气和到发疯，硬是没能改变他的想法，真不知照江雪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这么痴迷她。 南初晴给照江雪递了个“我没办法了”的眼神。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不管我有没有跟她谈恋爱，我不喜欢你，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你终于承认了你没跟她谈恋爱了。”南春阳露出放松的笑容。 “你……” 他打断她的话，“跟我在一起，你会幸福的。” “你特么听不懂人话是吧，都说了，我不喜欢你！” “试一试，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我特么喜欢你姐！”啊！！！ 妈妈啊，这个人脑子有病！ “你喜欢我姐，我跟她长得挺像的，你可以试着喜欢我。”他说。 “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不喜欢你！”照江雪快疯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南春阳锲而不舍地追问。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可以试着喜欢。” “我有女朋友了！”不好，头好痛！胸也好痛，要死！ “不要再演戏了，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喜欢我？” 说不通，完全说不通，正常人说到这都会主动退后了，他居然越挫越勇，妈的，死抖m！ “要不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不喜欢我？”照江雪气得胸口发闷。 “我不能，我做不到。”南春阳满含深情地看向她，“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我这辈子唯一会喜欢的人，你懂吗？那种感觉，那种灵魂伴侣的感觉，你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就是你缺失的另一半，我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我这辈子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 “你……” “你先听我说，我是认真的。”南春阳伸手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一见钟情大多数是见色起意，我知道你不会信我的话，我也曾以为那是我的错觉，于是我尝试着一段时间不去看你，我努力忘掉你，可到最后我发现，我依旧忘不掉你，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你令我魂牵梦绕，不管过了多少年，我的心依然不会变。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 照江雪想吐。 这话要是南初晴跟她讲，她会感动得稀里糊涂，可出自南春阳之口，只会让照江雪觉得恶心恐怖。 师爷说她命犯桃花，可也没说这个劫这么大啊！妈的，跟对牛弹琴似的。她在想，南春阳不会变成第二个李臧海吧。 “她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心甘情愿陪她演这场戏？”南春阳执拗地问。 若是照江雪找了别人做对象，他也许还可以接受，独自悲伤，可对方是南初晴，这个比修道院的修女还像修女，比亚青寺的尼姑更像尼姑的女人，她怎么可能谈恋爱！ 从他看到她们俩在一起起，他就无比确信一件事，照江雪绝对不是自愿的，她一定跟南初晴达成了某种共识。他知道照江雪很穷，南初晴很富有，即使不愿相信，他也猜得出，照江雪一定是因为钱才选择配合南初晴演这场戏的。 目的也很简单，南初晴不想去相亲了，去年开始她就很少去相亲，后来干脆通通都拒绝，奶奶发了好大的脾气，还在背地里不停地给她施加压力，爸妈也希望她能找到个对象，暗戳戳的让朋友们给她牵红线，恐怕她早已烦不胜烦，这才找上照江雪，让她陪她演这场戏。 为什么偏偏是照江雪？南春阳也有理由，首先，她长得漂亮，其次，她能力很强，最重要的，她是她的下属，如果照江雪不同意，南初晴随意就可以开除她。 南春阳知道照江雪之前出了点事，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去上班，在公司只是挂个职，恐怕南初晴从很早就开始谋划了。她知道照江雪事故过后一定很需要钱，只要自己给她钱，就能让她配合自己。 既然是因为钱，那为什么不能选择他，他也有钱！ “跟我在一起吧。”南春阳诚恳地看着她，“好，就算你跟她演戏，我也愿意配合你们，我愿意做三，保证不拆穿你们，你也不需要给我提供任何情绪价值，也不用陪我做任何事情，节日假期你都可以不用理我，只要你需要我，你可以随时叫我，跟我在一起吧！” “可我真的不喜欢你啊，我不需要你，我也不想给你提供任何情绪价值，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不喜欢你，我不想跟你接吻跟你上床，我喜欢她！她！她！”照江雪指着南初晴，重重地说。 “没关系，我都说了没关系，我会配合你们。” “我没有跟她演戏，我们真的在谈恋爱。”照江雪揉了揉眉心，她真是没辙了，要不是南初晴在这里，她一定会冲过去撕烂他的嘴，尤其是看到他那副自信的模样，让她更想揍他，“是不是要我们俩在你面前上床你才相信我们在谈恋爱？” “就怕你们不敢，要是真的就不怕让人看！” 他笃定的口吻彻底令照江雪抓狂，去它的《清静经》，“我c你妈，脑子有问题就去看医生！听不懂人话就戴助听器，你耳朵被屎堵了，脑袋被水淹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拜托你没事摇一摇脑袋，倒点水出来洗洗耳朵，它马的太阳升起都没你这么有理，精神病院的患者遇到你都得退避三舍，峨眉山的猴子都比你知廉耻，实在想女人就去找一个，别他马的整天跟个苍蝇一样黏着我，你没女人要不代表我没女人要……” 她一顿输出，非但没把南春阳唬住，反而让他更高兴了。他甚至得意地朝南初晴挑了挑眉，仿佛在说，“看，她只说我，从不说你，你们关系那么生疏，别再演了。” 南初晴快被搞疯了，她第一次想叫妈。 遇到能说理的还可以沟通，遇到这种人，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打他一顿？ 要不是照江雪在这里，南初晴真想揍他。 照江雪刚喘口气，就听南春阳说：“喝口水，润润嗓子再说。” 啊！！！！！！！！！！！！！ “我不要你的水！”恼羞成怒的照江雪大吼一声。 “你不要生气，我现在不强迫你，你尽管考虑，要多长时间都可以，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南春阳紧紧握着手中的水杯，眼神十分坚定，“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次机会，我一定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照江雪欲哭无泪地看着南初晴，“要不，我们在他面前做一个？” 第91章 随你 有用吗？恐怕这时候即使做了，南春阳也只会觉得她们做这种事的目的是为了骗他。 南初晴本来只想查查他公司的账，现在她开始考虑，南春阳到底值不值得她投资了。 三道叹气声同时发出，三人都愣了下，都在想，你有什么好叹气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照江雪觉得再待下去，她要窒息了。 她又要吐了。胃忽然一阵紧缩，她赶紧转过身去，抵着洗手台干呕了几下，没吐出什么东西来，只觉得头昏脑涨，天旋地转的。 照江雪顾不得那么多了，跌跌撞撞走出卫生间，走到床边倒下去。 一躺下去便感觉好多了，看着顶头的水晶吊灯，灯没亮，水晶很漂亮，她没什么审美，只觉得应该很贵。 “没事吧？”南初晴走过来坐在她旁边。 照江雪翻身一把搂住她的腰，要死了。 她身上好香，照江雪使劲的吸了吸，又蹭了两下，才缓缓道：“头疼。” “那我帮你揉揉？” “嗯。” 南初晴不愧是经常做spa的人，按起来十分地道，手法一流，每一下都精准的按到位置，力度也拿捏的刚好，照江雪偷笑，想来她也没少头疼。 两人你侬我侬的，谁也没去理南春阳，照江雪舒服得闭上眼，只觉得有两道火辣辣的视线盯着自己，怎么都不得劲，无奈只好睁开眼，换了个姿势，果真见南春阳站在她们面前。 她觉得好别扭，这种感觉好比脱了裤子上厕所，旁边站着个人盯着你看一样，让人好不自在。 照江雪又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赶他走，她轻轻推了推南初晴，朝她使了使眼色。 南初晴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停，对南春阳说：“我们要睡觉了，你还要站在这里？” “家里还有别的房间。”南春阳说，“江雪可以去别的房间睡。” 照江雪一听，连忙开口：“我不要，我要跟你一起睡。”说着又抱住南初晴的腰。 傻子才要自己一个人睡，谁知道南春阳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李臧海，她可不要冒这个险。再说，这都说不通了，再分开，岂不是让误会更深。 “嗯，听到了吗？”南初晴淡淡说，“她要跟我一起睡，你可以出去了。”她特意加重后面两句话，像在炫耀。 “那我也留下来。”南春阳说。 “……” “……” 在一段长长沉默之后，床上两人心有灵犀的达成了某种共识，南初晴道：“随你。” 照江雪也决定把他当成空气，“我去洗个澡。” 南初晴于是起身给她找衣服。虽然这间房收拾的很干净，装修是她喜欢的风格，东西的摆放也是根据她的习惯摆置，连衣橱都放满衣服，还是她的尺寸，但南初晴不为所动。 她所看到的种种，越多的符合越令她烦躁。 因南春阳在这，南初晴给照江雪挑了两件长裤长袖，连内衣都给她拿了。 原本照江雪洗完澡是不穿内衣的。 她把衣服给她放好，又调好水温，才来叫照江雪。走出浴室，就看到南春阳坐在床边，照江雪缩成一团抵着墙，南初晴顿时便怒了。 “谁让你上床的！” 南春阳站起来，理直气壮地说：“你都可以坐，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睡地板！”南初晴冷冷瞪着他，又对照江雪说，“翁翁，洗澡了。” 照江雪像得到救赦般从床上溜下来，急冲冲跑到浴室里，关门前，南初晴拦住门，问：“一起洗吗？” 她是故意的。 但照江雪不敢，她可怕了，鸯鸯浴还行，鸳鸯鸯浴还是杀了她吧。 “你把他弄走。”她小声说，眼神祈求。 南初晴倒真想把南春阳拖出去，收到照江雪祈求的目光后，这想法更坚定了。 于是照江雪洗完澡出来后，就见这俩姐弟各站一边，头发凌乱，衣服皱巴，两人谁也不理谁。 一看这架势，照江雪一句话也不敢说。乖乖的跑到床上躺下睡觉。 而那俩人还在僵着，照江雪本想等南初晴上来的，奈何她睡眠质量一直很好，加上又喝了酒，头又疼，胃又不舒服，她很快就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她睡着了！ 那俩人却一夜未眠。南初晴像个骑士般在床边坐了一夜，南春阳在地上靠着墙，本也想坚持一个晚上的，但中途还是睡过去了，到了早上六点，他鼾声四起，睡的极沉。 南初晴想了很久，都没想出较为完美的解决方法。她想回家，可照现在这个架势，恐怕南春阳会跟着一起来，南初晴不想她和照江雪的家里有别人，那是她们俩的家，她不要有任何一个外人进入。 她坐了一夜。 照江雪醒来时，看到她出神地不知在想什么，还以为她被夺舍了，吓了一跳。 南初晴才回过神，动了下身体，身体很僵硬，腰很酸，她疼的嘶了声，腿也因长期保持抱着的姿势麻了。 照江雪连忙扶着她躺下，给她揉背捶腰，又问道：“你一晚上没睡？” 她生气的口吻让南初晴有点委屈，南初晴不说话，只是用手不停地摩挲她的腰。 照江雪叹了口气，她跟南春阳接触并不多，真不知道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而且她实在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执着想要自己，照江雪觉得，她身上也没多少闪光点啊。顶多就是皮囊比别人好看点，脑袋聪明点，但她脾气很差，而且还会动手打人，吵架都要吵赢别人，绝不吃亏，还会骂脏话，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点吸引他了。 “睡会吧。”照江雪说。 “睡不着。” “我给你念经？”她笑着亲了亲南初晴的额头，轻轻将她落在脸颊的发丝撩到耳后，“你黑眼圈好重。” 南初晴轻哼了声。她每次都这么说。 “这么好看的人儿，给这黑眼圈败了。”照江雪用指腹轻轻抚摸她的脸，“我给你改成熊猫好了。” “比弗兰克斯坦好。”南初晴眯着眼瞥了她一眼，她还没把她的备注改回来呢！ 照江雪有些心虚，习惯了嘛~ “好不容易才让你这黑眼圈消点的，老是熬夜对身体不好。”照江雪絮絮叨叨地说，“你没看新闻吗？三十岁的程序员因为熬夜工作，睡眠不足导致猝死。” “我身体好得很。” “最好是咯。”照江雪挑眉道，“你要是死了，我就去找下一个，花你的钱，住你的家，还要带她到你坟前跳舞。”气死你！ 南初晴眯着眼撑起身子，欺压过去，死死盯着她，“你敢？” 照江雪被她看得有点害怕，倒不是怕她的威胁，而是她的眼神，让她本能的察觉到一丝熟悉感，身体蠢蠢欲动，她下意识的向后缩。 第92章 不熟 南初晴缓缓压了过去，照江雪便也慢慢躺下，气氛瞬间变得暧昧，温度也随之上升，照江雪的心开始怦怦直跳，身体熟悉得有些不受控制的期待。 突然一阵鼾声响起，打碎了所有暧昧。两人愣了下，南初晴的脸迅速沉了下去，照江雪看到后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她早就想跟她好好谈谈这种事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心想反正年后也要上班了，到时忙起来也就不会这么频繁了，后来便没提过。 不过，看她吃瘪，照江雪还是很开心。 在南初晴不满的眼神中，照江雪终于忍住笑意，伸手环住她的脖子，又垂下手来捏她的耳垂，边玩边细声问：“睡会好不？”。 南初晴有心事，睡不着，也不想睡，她有点蠢蠢欲动，尤其是这样望着照江雪的时候，让她想冲动。 但不行，有个碍事的人在旁边。 照江雪把她拉下来，让她靠着自己的脖子，平常都是她靠着南初晴，这么一来变成她揽着她，照江雪忽然涌起一股成就感，想到南初晴那么大一个个子窝在自己旁边，小鸟依人的样子，顿时心花怒放。 不过她高兴没多久，南初晴便偷偷凑过来亲她。 很轻，像在偷情。 很久，毕竟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个小时了。 照江雪怕再亲下去真要点火了，便将她推开，她也不敢去看她，怕一对视就真一发不可收了。 等心情平复了，她还是想让南初晴睡会，便翻个身滚到她怀里，做她的阿贝贝。照江雪曾看过一个科普，说两个人一起睡觉比独自一个更容易入睡，伴侣之间相拥而眠能够提高睡眠质量。自从看到这个科普后，她每晚都要跟南初晴一起抱着睡。 而南初晴似乎也因此睡眠质量有所改善，当然，其中睡前运动也提供了不少作用，至少对于照江雪来说，那作用老好了。她本来睡眠质量就很好，这下连梦都没做，每次都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她还在轻轻抚摸南初晴的背，就听南初晴问，“你……当初为什么不选择春阳啊？”声音很轻，像在呓语。 “我跟你弟弟不熟的。”照江雪说，“要不是他跟我告白，我压根就没跟他说过几句话。我们虽然是同专业的，但不同班级，呃，虽然大部分的课是一起上的，但很少有接触。而且我当时忙着赚钱养家，根本就没注意到他。后来还是江凉跟我说了他们，我才“哦~”的关注了他们一下下，但也没有怎么接触，知道有这么一号人。跟你弟弟真正认识的时候，就是……我，嗯，他们造我谣的时候。” 她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听不见，南初晴还是听见了，她把她抱得紧了些。 照江雪问：“你说，如果是你，你会喜欢他吗？”她又没有斯哥德尔摩综合症，又怎么会喜欢上他们，逃都来不及呢，还跟他们有接触，她是有病啊。 “我真不知道你弟弟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照江雪解释道，“昨晚算是我跟他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了，关于他的事情，大多数都是江凉跟我说的，江凉，估计还是想挽回这段友谊，有时候就会跟我说他们仨的事，我自己肯定是不会去了解你弟弟的。”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但南初晴没说，只是亲了下照江雪的发丝。 “我以为他应该是能听得懂道理的人。” “他喜欢你很久了。”南初晴说。 这话照江雪听着就不太乐意了，她什么意思，他喜欢她很久，难道她就得跟他在一起吗？ “然后呢？”照江雪声音沉了沉。 “我能理解。”南初晴说。 你理解个头啊！ “理解什么？”再乱说，就把她踢下去算了。 “喜欢的人跟自己姐姐好上了，就算理性上能明白，心里也接受不了，既然接受不了，那倒不如不要理性。” “然后呢？”照江雪想咬她。 她想做必行，张嘴就在面前咬了口，南初晴眼睛立刻眯起来，她又生气了？ 每次生气就咬她胸，这个习惯必须叫她改才行。 “好啦。”南初晴拍拍她的头，揪着她的脖子给她捏起来。 哼！ 照江雪还是有点生气，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想说什么？”照江雪问。 “我想说，要是我，是不可能放开你的。”她低头看着她笑。 “嗯？” “我说，你要是想跟我分手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我可能会跟他一样……也许，会比他更疯。” “有多疯？”照江雪来了兴致。 “我会想出一百种方式，让你离不开我。”南初晴犹豫道，“有可能，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你身败名裂。” “哇，身败名裂是最好的结果哦？那最坏的呢？” “拉你一起死。”她毫不犹豫地说。 她绝不搞那些什么死后让对方内疚，思念的戏码，她若真的死了，一定是要照江雪陪着走的。 她再也不要自己一个人了。 照江雪吓一大跳，敢情她才是李臧海啊！她赶紧抱住南初晴，“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 “最好是。”哼~刚才不知谁还说要带新女友到她坟前跳舞，南初晴没说，要是她真的先死了，做鬼都要拉她下去。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陪我吗？”南初晴问。 “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会吧。”照江雪不停地在她背上画圈圈。 吧？南初晴眼眸沉了下，果然还是要自己出手。 过了会，照江雪忽然像下定某种决心般，“我会陪你。” 南初晴眼里闪过一丝惊奇，“真的？” “嗯。”照江雪在她胸前蹭了蹭，“所以你一定要长命百岁，你让我享受够了，你死了我也会陪你，你要是让我就这样死了，我，我做鬼也要天天哭给你看。” “……” 不行了。 她真的好可爱啊！好想，不可以！早知道就回家去了，真的好想。 南初晴猛的抱住她，深深吸了两口气，照江雪热烈地回应她的拥抱，正享受着，忽然，她身体一僵，猛然抽回手把某人的手抓住，“回去！”她拍了下，但没用那么大力气。 南初晴撇了撇嘴，叹了口气。 第93章 胡说八道 南初晴终究还是没睡着，她们又腻歪了一阵，照江雪便起身上厕所去了，她顺便刷牙洗脸起床了。 等她出来，南初晴也从床上起来，走到她身边，在她脸颊亲了下。 “香香的。” “哪有~”照江雪矫揉做作地点了点她的胸，“快去刷牙洗脸。” “嗯。” 待南初晴走进洗手间，照江雪盯着睡得四仰八叉的南春阳，越看越来气，她忍不住走过去，踢了他一下。 南春阳懵懵的睁开眼，看到照江雪便坐起来，“天亮了？” 照江雪盯着他，忽然计上心头，趁南春阳揉眼睛的功夫，她跑到门边打开条缝，又跑回来蹲在他面前，笑眯眯盯着他。 南春阳愣了愣，“你愿意跟我交往了？” “……” “你妹的，都说了我不喜欢你。”照江雪白了他一眼。 不喜欢我，还对我笑？欲擒故纵？南春阳露出会心一笑。 呃……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这种“和谐”的笑容，莫名让照江雪觉得不爽。 不过现在不是被情绪控制的时候，照江雪又靠近他几分，南春阳心花怒放，他就知道，迟早有一天照江雪主动靠近他的！ “你是不是有恋姐情结啊？” “哈？”南春阳皱起眉，她在说什么鬼话？ “你就承认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喜欢你姐是不是？”照江雪笃定道。 “你有病吧！” “我知道，你接近我，其实目的是为了接近你姐姐对吧。”照江雪越发笃定，不等南春阳说话，她忙接着说，“也是，南初晴，你姐她那么高冷，不对，说高冷都是对她的赞美，她那么冷漠，想跟她说话很难吧！” “你想……” “你别说，我懂！我明白，你肯定需要一个突破口，需要一个连接器，你放心，我愿意做你跟你姐之间的纽带，但是，你这样不行的，我愿意成为你们的桥梁，可你这种思想不行，那可是乱伦！” “乱……” “你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我明白，你肯定是喜欢你姐的。毕竟你在家里是大哥，需要承担许多责任，可明明你前面还有个姐姐，你心里肯定是想要有个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姐姐，尤其是你爸爸妈妈还一直念叨着她，久而久之，她就成了你心中的榜样，而你们相处的时间又不长，没有十足的亲情纽带，你在不知不觉注视她的过程中爱上她，她是你的白月光对吧！” “你……” “好了好了！”照江雪扬起打断他的话，“你可以跟我说真心话的，我什么人没见过，有人还恋母恋父呢，说出去不丢人的！我知道你喜欢你姐，但是，你们俩可是亲姐弟，这样不好吧！” “你到底在……” “你先听我说，你先改变这种想法……” “停！”南春阳大吼一声，“我不喜欢我姐！” “你看你看，我都说我知道了，你不用这么着急解释的。”照江雪笑道，“唉，其实喜欢自己姐姐没什么的，我也喜欢你姐姐，她那么优秀，又那么漂亮，喜欢上她是一件挺让人自豪的事情。” 她一直说一直说，语速很快，声音越来越大，根本不给南春阳反驳的机会，南春阳都懵了，完全搞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总是说喜欢我，可我已经拒绝你那么多次了，你还说喜欢我，我仔细想了，其实，你喜欢的不是我，是你姐吧！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其实你在我身上看到你姐的影子，你把你对你姐的感情投射在我身上了。毕竟我们，说起来还挺像的。” 她忙着赚钱，一直独自一个人，而南初晴忙着学习，也是一直独自一个人。她们同样渴望朋友爱情亲情，却从不向寂寞低头，不将就也不随意。即使被排挤被误解也依然活出了自我。 “我没有！我喜欢的是你！” 脏水越泼越多，南春阳越解释越解释不清。照江雪一副我懂的，你不用解释了的样子，把他都看呆了。 “我明白，但是你真的不需要再隐瞒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你明白个屁！” “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我拒绝你那么多次，你还一直死皮赖脸的黏着我呢？你的自尊心呢？你的尊严呢？”照江雪一语道破天机，煞有其事地说，“除非你爱得畸形，你不敢说，你只能把这份爱投射在别人身上，因为你知道，你爱上的是你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人！” 她不给南春阳反驳的机会，继续输出：“你爱上你姐，你不敢说，你知道绝不可能，因此你只能找一个跟她相似的人，你不能找一个长相跟她相似的，这样太明显了，如果长相能完全相反，但其它各个方面相似，那就最好了，我正好就是你选中的人！我明白，我长得，的确让人联想不到初晴，但是，我们身上确实有很多共同点，你不用解释，我懂！”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话未说完，南春阳脸色一僵，照江雪转过身去，见南初晴就站在浴室门口，她咬着牙刷一脸震惊，显然她被她们的对话震惊到了，一贯矜持的她竟连牙都忘了刷，泡泡都忘了吐。 照江雪假装惊讶，又故作歉意地看了看南春阳，双手合十道歉，“被她听到了，对不起！” 岂料这更加重了嫌疑。 “不是，我没有！” 南春阳急得大喊，却见南初晴抓了抓衣领，他顿时急了，跳起来一阵解释，不解释还好，越抹越黑，眼见南初晴像幽灵般缓缓后退到门后，露出半个脑袋皱着眉看着他。 照江雪立刻也加入解释大队，她加把火道：“是啊，宝宝你别误会，春阳对你没有什么想法的，虽然你肤白貌美大长腿，但是，春阳他对你没有任何想法，真的，你要相信他！他要是真有想法，他他他……他今晚就不会在这里守着你了，对吧！” “对对，不对，对毛啊！” “没错没错，我说错了。他就是怕我对你做了什么……嗯？呃……就是，反正，他喜欢的是我，不是你。”照江雪继续搅和稀泥，眼角却瞥见大门越敞越开，见人越来越多，她继续加大力度，“春阳才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我，他没把我当成你，所以不管我怎么拒绝他，他都不在意，因为他在意的人并没有拒绝他……不是不是，我……哎呀！我在说什么啊！呀！阿姨好！”她又一次故作惊讶，这次她还特意抖了下，假装被吓到。 南母震惊地看着他们，她知道南初晴每天都很早起床，因此一大早就起来吩咐厨房准备一桌子美食，从厨房出来后没忍住就走到二楼，刚在门口站住，就听到房间传来说话声，她刚听清一句就被撼到了，“你是不是有恋姐情结啊？”。 她还以为是年轻人的新玩法，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南春阳的声音，当场就定住了！ 这不是南初晴的房间吗？春阳在这里做什么？ 看到门没关，实在没忍住就站在门边偷听，越听越不对劲，越听她心越沉，巧合的是，南城香也醒了，出来看到这一幕，见妈妈脸色阴沉，又听到房内传来争吵声，他赶紧跑去把爸爸叫醒，顺带把其他人也叫了起来，结果门口站的人越来越多，不知不觉间，门被打开了，他们说的话，一句不落进入大家耳中。 南春阳整个人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尤其是南初晴还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他终于明白什么叫百口莫辩了。 但南母并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她看着南春阳，给了他一次解释的机会，问：“你在你姐姐房里做什么？” 照江雪趁机跑开。 她从小就懂得一个道理，有事别掺和，实在脱不开，那就比他更疯。 她在一旁看好戏。 “我……”南春阳不知该怎么回答，说因为照江雪，她刚才都那么说了，这不变相承认自己恋姐吗？说因为她们俩，她们俩谈恋爱，他一个弟弟掺和什么，不管他怎么说，都不占理。 南春阳索性心一横，“她们没有谈恋爱，她们是骗我们的。” 南母愣了下，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她犹豫地看向南初晴，“你们？” “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南初晴含糊不清地说，说罢她赶紧跑去漱口洗脸，走出厕所，她依旧很警惕。 “她骗你的妈！” “我为什么要骗妈？”南初晴皱眉，扯了扯衣服。 南春阳见状大吼：“我不喜欢你！” 他不吼还好，没人知道南初晴在扯衣服，他这么一吼，大家瞬间觉得，他确实过分关心自己姐姐了。 “妈，她真的在骗你，她就是不想去相亲。”南春阳指着南初晴，着急地说。 南初晴皱眉，“我有女朋友了，还相什么亲？” “你骗人！” “……” 南初晴想反驳，忽的想起刚听到的话，猛的向后缩了缩，不说话了。 “啊！” “南春阳！”南母怒吼一声，南春阳吓一跳，指了指南初晴，小声说，“她就是骗你的。” “初晴，到底是怎么回事？”南母急切地问，眼神却落在照江雪身上。 照江雪连忙解释，“阿姨，不是，就是昨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春阳就来我们房间了，然后她们俩就吵起来了。春阳老是说我跟初晴没有在谈恋爱，我们有啊，而且，我们就是那个……真有就是，但他就是不信，要不是他那么笃定不相信，我也不会这么想。”她柔弱的样子加上那张魅惑人的脸，又是一副真诚的模样，实在让人无法不去相信她的话。 “她们就是在骗人啊！”南春阳着急不已，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就只能咬着这点不放了。 “没有呀，我们没有。”照江雪委屈极了，眼眶瞬间红了，“难道说，你吃干抹净了不想负责？找你弟弟来演这一出？”她话锋一转，直指南初晴。 南初晴吓一跳，看她泫然欲泣的样子，还真以为她是这么想的，忙说道：“我，我没有，我跟他没关系，我会负责的！” 照江雪低下头，假装不经意擦了擦眼泪，把南初晴着急得不行，跑过来哄道：“我没，我没那种想法，我，我，我这辈子都只跟你一个人在一起，我不会始乱终弃的，我我真的……喜欢你。”她实在不会临场说大白情话，结果越说越小声，越说脸越红。 照江雪也没想到南初晴会跑过来对她这么说，还那么深情看着她，瞬间脸红耳赤。 这么多人看着呢，姐姐！ 矜持点啊！ 第94章 早安吻 瞧这俩因一两句话脸红耳赤的模样，要说她们没点关系，鬼都不信！ 南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走进来，连扯带拽的把南春阳拉了出去，南春阳伫着不动，南母力气小拉不动他，南父见状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一个大嘴巴子就下去，啪的一声清响，把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爸，你干什么！”老二南梦竹跑进来阻止，“要打哥也到外面打啊！”她努了努眼色，家丑不可外扬。 她这一拦，南父更恼火了，一边扬言自己没有这么变态的儿子，一边举起手来又要打，南家姐弟几个连忙进来阻挠。 照江雪看得新奇，原来电视剧里演的是真的呀，大户人家也会打小孩哦。她小时候没少挨师父打，对被打这件事倒不觉有什么，只是南春阳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被父母打，照江雪看得痛快。 她躲在南初晴背后，拼命压住嘴角。 南初晴低头瞄了她一眼，嗯？她顿时恍然大悟，低声无奈道，“收敛点。” 照江雪立刻装出乖巧的模样。 看着混乱的场面，南初晴轻咳一声，霎时间便将众人镇住，南母扯了扯南父的手臂，眼里满是责怪，南父也有点挂不住脸，板着脸对南春阳吼道：“你给我出来！”说罢匆匆离开。 南春阳狠瞪了南初晴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走出去。 南母赶紧说，“饭快做好了，你们收拾收拾下来吃饭吧。” “好。”南初晴说。 南母便推着几个小孩出去，边走还不忘边回头偷看，照江雪发觉了，便轻轻拉了拉南初晴，等南初晴转过脸来时，故意在她脸上亲了下。 “早安吻。”她笑道。 南初晴很受用，一早上的阴霾也随之消散，不过，她还是得问个清楚。 她双手抱胸，审视着照江雪，问：“刚才那些都是你编的吧？” “呃……”这不废话吗？照江雪可不敢这么说，一大早把人家一家搞得鸡飞狗跳，这锅她得狠狠甩掉。 她抱住南初晴的腰，轻轻摇动，“你猜？” “是。” “那你觉得我说的是骗人的咯？” “……” “可你不觉得我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吗？”照江雪笑道，“我可没有胡说，你不信可以去问你弟弟。”反正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也让南春阳也感受一下。 问南春阳？他能怎么说，南初晴无奈地笑了下，“不管他怎么说，都绕不过你下的套，除非他……哦~”明白了。 “对啊。”除非他承认不喜欢我了！烦死了！昨天是她脑子不清醒才跟他理论那么久，今儿智商回来了，自然不可能再跟他掰头，要再说不通，照江雪就打算揍他一顿。 “滑头～”南初晴在她鼻子上刮了下。 可爱死了。 “哼~”照江雪嘚瑟得很，她很记仇的。 “你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 “主意嘛，一堆，不过，我这种做法是跟我师父学的，叫无理取闹。”照江雪说笑嘻嘻地说。 南初晴等着她继续说。 “就是我们道观下面不是有个村吗？那村里有个瘸子，姓李，大家都叫他瘸子李，他年轻的时候好吃懒做，又赌博，把父母活活气死了，结果就一直讨不到老婆。” “所以看上你了？”南初晴皱眉，又来？ “不是看上。”照江雪纠正道，“我读初中时候，去学校总要经过他家门口，哇，你不知道，他可猥琐了，有时候甚至会当着女孩子的面展示他养的动物。”照江雪嫌弃地说，“我一直觉得他有精神病，不过，村里人都说他是故意的，红姐，你见过的，她就一直让我们不要从他家门口过，说他是变态。” “然后呢？” “然后就是那条路近嘛，我们当然不会绕道，结果在初二的时候，有一天放学回家，经过瘸子李家时，被他一把抓回家了，他说要我做他媳妇，我当然不愿意，他就把我囚起来，说关我几天，我就会愿意了。” “……” “当时武生立刻跑回去跟师父说了，师父就带着我们观里的人都来了。那时我们道观人还没有这么多，不过也有十三个人，都是小孩子。”她笑着说。 “你师父带一群小孩去救你？”南初晴挑眉。 “对啊！一般人不是遇到这种事，自己出面解决吗？我师父跟别人不一样，他说，对付瘸子李这种人，就得用“极端”的手法，他就带着一群小孩杀到瘸子李门口去，然后对着他家大门就开始骂，还骂得超级难听，我虽然被关在屋子里，但都觉得难听。”她站得累了，放开南初晴的腰，转身朝床边走去。 南初晴跟在后面，“有多难听？”口吻有点冷。 “就是非常难听，骂爹骂娘骂祖宗，还有就是各种生殖器，很脏。”照江雪走到床边，扑到床上。 真舒服。 南初晴站在床边看着她，“那是他活该被骂！” 嗯？ 照江雪侧过脸，某人生气了哦，嘿嘿~ “不是吗？”难道她还同情拐走她的人？ “是！”照江雪郑重点头，“不过我师父他不仅自己骂，骂了一阵后，他就让小孩接着骂，还叫他们哭，放声大哭，十多个孩子啊，哭起来那个声音可大了，惊天动地，瞬间把街坊邻居都引过来了。” “然后你就得救了？”南初晴笑了。 哎呦，某人这么容易就不气啦？照江雪犹豫了下，“哪有那么容易。” “嗯？” “那家伙脸皮厚的要死，死活都不肯放我走，我当时想逃，还被他用棍子打了腿。”她坐起来，俯身摸着自己右小腿，老疼了，当时还以为断了，“还把我锁在家里，他家里好臭，连床都没有，就一堆破草和破棉被，臭死了！” 南初晴眼眸沉了沉，拿捏不准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后面警察来了，他还是不肯放我走。”照江雪说，“警察把他家的门踹开，他拿着刀架自己脖子上，说“今天要是谁阻止我娶媳妇，我就砍掉自己的脖子！”大伙当时就害怕了，结果我师父上去就说，“你砍，死了正好，你这种人渣留在世上也没用，连小孩子都要，你还是不是人！呸！”” 照江雪伸手捏住南初晴的食指，有意无意的按压，“他才不会砍死自己呢，他可爱自己那条烂命了！不过，人被逼急了，真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来的。他当时就真要砍自己，幸好有警察叔叔在，把他拦了下来，然后他就被带走了，我也就得救了。” “被拘留了吗？”南初晴问。 “没有，口头教育两句就放他回来了。”照江雪摇着她的手指，“不过，我师父可不是好惹的，从那天后，他天天跑到他家门口骂，还让大家去别人家墙上上去贴大字报，就专门说他干的坏事，不仅如此，他自己没时间过来，就让武生来替他骂，他到别的村去干活时，就把这件事告诉别的村里人，没几天瘸子李家的门就被人拆了，连墙都被人踢倒了。” “嗯。”这还差不多，“你当时在做什么？” “养伤，他把我腿打裂了，打了三个月石膏呢，小腿腿骨裂了，不过不是很严重，但我师父说得装的严重点，才能激发大家的同情心，所以硬是让我打了三个月石膏。”她吐了吐舌头，“打石膏很不方便的，不管是手还是脚，最好还是不要受伤。” 南初晴没说话了，她脸色阴沉，眼神扫过她手，落在她的右腿上。半晌，她蹲下身，拉过她的腿，轻声问：“是这条腿吗？” “嗯。”照江雪指了指小腿，“这里。”没留疤，有点没说服力。 她有些不好意思。 南初晴的手轻轻抚上，她很瘦，小腿也很细，一想到那人拿棍子打在她腿上，南初晴就恨不得自己当时在现场。 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疼吗？” 南初晴轻轻在她腿上亲了下，照江雪痒得想收回，却被她抓住不放，她只好由她了。 “后来呢？”南初晴问。 “后来他就没再骚扰过我啦，而且他后面还娶了老婆，就是他突然就变好了。”照江雪说。 其实，是照江雪跟武生两人为了出气，每天晚上扮成他父母的鬼魂去吓他，活生生把他吓得改邪归正。 真是讽刺，父母活着的时候，他们说的话他听都不听一句，结果父母死了，说的话他反倒听了。果然，人要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根本不知悔改。 “这种人渣也能娶老婆！”南初晴不可置信！ “嗯！是吧。”照江雪也感到不可思议，就算他改邪归正了，但他养的小鸟，可是供全村的女孩子都看过了，他老婆居然也不嫌弃，果真是真爱，“我还去喝喜酒了呢。” “……” 无语了！南初晴恼怒地扔下她的腿。 “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嘛~”照江雪说说，“我跟你说，他那酒席摆的还挺丰盛的，每桌还上了条大石斑，那鱼老贵了……” 南初晴白了她一眼，转身不理她。 “新娘虽然是二婚，但长得还挺漂亮的，还比他小两岁呢……”喋喋不休的照江雪终于意识到不对，她生气了？为什么？她挪了挪身子挪到南初晴旁边，抬头仰望她，“南初晴，你生气啦？” “……” “初晴？” “宝宝？” “老婆？” …… 生大气了！ 第95章 不能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她走了？ 嗯？ 她要去哪？ 照江雪赶紧从床上下来跟过去，见南初晴打开一扇门走进去又关上，照江雪在门口站了秒，推开门，撒娇地叫道：“姐~”姐还没说出口，她便退出来关上门。 南初晴在换衣服。 天杀的，有钱人都有自己的衣帽间吗？连百年没回家的人都给准备了，是配套的吗？ 门打开，南初晴只穿一件黑色的内衣，性感极了，瞬间就吸引了照江雪全部视线。 她靠着门，双手抱胸，“你躲什么？” 眼神扫了扫照江雪，脸沉了沉，她其实并没有生气，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照江雪那么轻易就能原谅别人，还好似在说别人的事般。 明明是很严重的事情，若是那人不肯放过她，若是强行威胁她，若真的生米煮成熟饭，事情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她恐怕早就失去她了。 南初晴很无奈，她感觉照江雪缺乏性安全意识。 像现在，她只是稍微挑逗一下她，她便这样子了。 像发情的狐狸。 “我，我没躲啊。”照江雪不敢看她，只觉得耳朵烫烫的，视线心虚下移，却又瞧见她白嫩嫩的肚子，光滑的皮肤在阳光下，在发光，“你最近没锻炼呢……”她用手背碰了碰。 好软，滑滑的 “年末很忙，没时间。”南初晴懒懒地说。 照江雪盯着她的肚子看了会，又摸了会，忽然抬眸看她，缓缓靠近，在她脸上亲了下，低声说：“我觉得这样就很好。” 她轻轻捏了捏南初晴的耳朵，手又落到她腰侧，手指缓缓勾动。 “想要我吗？”南初晴垂下眸。 “有点……”照江雪轻轻推了推她，把人推进门内，一关，“速战速决。” …… 南初晴的心情很复杂。照江雪主动她很开心，可她轻轻一勾就走，又让她很不放心。 吃过早饭，两人便要回家了。南母见状，欲言又止。 照江雪察觉到了，刚才吃早饭的时候，南母就好像有话要说一样，这时她们收拾完要走了，她又借着送人的名义，跟着她们来到门外。 她说东扯西的，就是没把心里话说出来，照江雪见不了这种事，她看电影的时候，最受不了的就是看到亲人间的欲言又止。有时候师父也会这样，让照江雪很难受。 趁南初晴走去开车门时，照江雪连忙问，“阿姨，还有什么事吗？总觉得您好像有话要说呢。” 南母愣了下，没想到照江雪会问的这么直接，她看了看南初晴，南初晴已经坐上驾驶位了，正等照江雪上车。 看得出来，她很顾虑南初晴的想法，照江雪笑道，“跟初晴有关吗？您可以跟我说一下吗？” “也不是，”南母犹豫了下，“你们今天有安排吗？” “嗯……没有，怎么了？” “那要不要去初晴外婆家坐坐？” “好啊！”照江雪答应道，她看到南母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原来她是想说这件事啊，“什么时候过去啊？” “现在就可以。”南母兴奋地说，“我去叫他们几个准备一下，等下我们一起过去。” “好~” 南母急匆匆走开，照江雪转过身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下滑，她便趴在车窗上看着南初晴。 “笑什么？”南初晴问。 “我们要去外婆家。” “你就跟我妈妈说这个？” “嗯。”照江雪说，“你去吗？” “能不去吗？” “不能。” “上来。” 照江雪打开车门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她问：“你跟你外婆关系怎么样？” “不清楚。” 呃……谁会用不清楚去形容自己与认识的人的关系啊！ “我记得小时候在她那里住过，不过没有印象了，就是知道有这回事。”毕竟那时太小了，“后来，有时候在家庭聚会上有看到她，听说她是个退休老教授，现在应该也有七十多岁了。” “那不是很老了。” “嗯，是挺老的。” “那你外公呢？还在吗？” “在啊。”南初晴不解，“我外公看着像那种老艺术家，实际上，他目不识丁。” “哈哈。” 太假了，南初晴瞥了她一眼，见她的衣领有点歪，顺手帮她整理一下。 嗯，得把她留下的印记露出来才行。 “怎么啦？” “没。”南初晴冲她勾勾唇角。 她很开心？照江雪不解，难道是因为早上？呃，不想不想，冲动是魔鬼。 “你车上有指套吗？” “有。” “那你带几个在身上嘛。”刚都没有。 “好。”南初晴轻轻一笑。 “好，这个话题打住。”照江雪扬了下手，像是翻过这一页，“你外婆是退休教授，你外公是文盲，他们怎么在一起的？” “他们是二婚。” “哇~” “听说是劳改的时候，我外公救了我外婆，两人就在一起了。” “那你前外公呢？” “好像在批斗的时候，就去世了。哦，我妈妈不是我外公的亲生女儿，不过，我外婆也没有再生了，我妈妈是独生女。” “哦~” “怎么了？”南初晴趴在方向盘上看她。 “没。”照江雪笑了下，“意思意思给你点反馈。”说着，照江雪拿出手机来玩。 南初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撩了撩她落在耳边的发丝，看着她玩手机。 不明白手机有什么好玩的，不过，南初晴喜欢照江雪专注的样子，她总会想，她做事这么认真，会不会也会这么认真的爱自己，她这么专注的看着手机，是不是在自己没发现的角落里，她也会这么专注的看着她。 照江雪刷到一个搞笑的视频，便把视频拿给南初晴看，“你看这个。” 南初晴看罢，笑了下。 “好笑不？” “一般。” 照江雪便白了她一眼。 南初晴说，“你自己也没笑。” “我是憋着，给你看，等着跟你一起笑。” “那你现在笑也不迟。” 照江雪又白了她一眼，“哈哈哈！” “呵~”南初晴又被她逗乐了，比起她给她看的视频，她觉得照江雪更好玩。 生气的时候，她会咬牙瞪人，像猫；哭起来又像狐狸，特勾引人，让人忍不住想狠狠欺负她。 照江雪又刷到猫吃东西的视频，她头也不抬地问，“你养宠物吗？” “不养。” “为什么？” “麻烦。” 照江雪抬眸看她，“需要你搭理？” “对生命负责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哇，突然说这么有哲理的话。 “说的是。”照江雪附和道。 “你想养？” “不想。”照江雪说，“怕了，动物还是人都一样。” “我倒是想养了。” “嗯？”照江雪好奇，“你想养什么？” 她笑着不语，只盯着她。 照江雪愣了下，明白她的话，“养我？” “嗯。” “这话我爱听。”照江雪笑了，又低头玩手机。 “我养你，你不去工作怎么样？” 照江雪刷手机的顿了下，她抬眸看向南初晴，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96章 吻痕 这话，许她说，许任何人说，就不能是南初晴说。 照江雪看着她，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纵使她此前总是这么想，但实际想，那也只是口嗨而已，在特定情况下的特定想法罢了，事实是，她的确要找点事情做，只是做什么还没确定罢。 但南初晴提出来就大不相同了。圈养，囚禁，照江雪脑里立刻浮现所有看过的剧情，正所谓戏剧来源于生活，她相信影视剧里所展示的被对象养的结果，至少绝大部分都是真实的。 如果她真的被南初晴养了，以她的社交圈，估计每天都会像游魂一样游荡在那间空旷的房子里等待南初晴回来，不久她就会变成怨妇。 当然了，她也可以每天修身养性，研究玄学，过田园生活，但南初晴不让她动她院子里的土，叫她一天到晚都在读书，她做不到。 总不能天天在网上开盒吧，这样没几天她就得进去。 要不她就去云游，南初晴肯定也不会同意的。她也舍不得把她一个人丢在深城。 她真没什么兴趣爱好和追求，出生至今的二十八年，她都在想怎么赚钱，赚更多的钱，现在不需要她去做这件事了，说真的，她有点空虚。 她盯着南初晴，像在问，“你是什么意思？” 南初晴被她看得有点心慌，她自是知道自己这样做是自私了，可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别的的方法，能让照江雪牢牢锁在自己身边。 她无法想象，她去工作会遇到什么，也许她会遇到比自己更好的人，也许她会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好，如果照江雪移情别恋了，南初晴会疯。 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做什么！ 南初晴的眼神从照江雪脸上飘到车外，车外，南清澜正朝她们走来。 照江雪也发现了。 既然南初晴没解释，她也不打算追问，只是心里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南清澜上车时，立马就感到气氛不太对，她吓得想退回去，要不是剪刀石头布输了，她才不来坐她们的车！ 妈妈也真是的，明明有那么多车，非要开一辆。 南清澜不情不愿上了车，“姐，姐。”她冲两人叫道。 南初晴没回答。 照江雪应了声。 “妈妈说可以走了。”南清澜如坐针毡。 “你知道路吗？”照江雪问。 “知道。”南初晴说。 车子缓缓朝前开，车内气氛诡异的安静，南清澜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照江雪怕她尴尬，想找个话题跟她聊，却不知道她叫什么，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车子经过一个路口时，照江雪终于找到个较为稳妥的问题，她问：“你还在读书吗？” 照江雪记得，南初晴有个弟弟在读大学，女朋友还绿了他。虽然是去年的事，料来两人是双胞胎，这时候要么在读书要么也临近毕业了。 说到毕业就要谈考研或者工作，她若是考研还好，她要是工作了，照江雪现在不想谈这话题。 “没有，我出来实习了。”南清澜忙说，“去年七月份出来的，工作半年了。” 还是谈到工作了。 照江雪瞥了南初晴一眼，见她与平日相同，看不出喜怒哀乐，想来心情应该很平静。不对，她干嘛理她开不开心啊，哼！ “你在哪上班？”照江雪问。 “南氏集团。” 她肯定是进入南氏集团，照江雪有点懊悔，她问的是什么啊！ 不过，她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跟她聊，“哦~那你在那个部门？” “营销部。” “挺好的。”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怎么会来我们车？”照江雪笑道，“不会剪刀石头布输了吧。” 南清澜吓一跳，她怎么知道的？“没有，不是，妈妈让我来的，她说开两辆车就好，外婆不喜欢张扬，我们一直都是自己开车去的。” “哦~”照江雪说，“诶，那也坐不下啊。”她们那边至少还有六个人，超载了。 “我爸爸不去。” “为什么？”照江雪好奇地问。 “我外婆不待见他，不让他进门。”南清澜笑了笑。 照江雪好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待见你爸爸，可她不敢，再问就太冒昧了。 于是她想南初晴投去一个求知若渴的眼神。 南初晴无奈，“为什么？” “因为爸爸害得妈妈得了抑郁症，外婆就很讨厌爸爸，每年我们初一都会去外婆家，但爸爸不去。” “不是初二才回娘家吗？”照江雪问。 “我们要在外婆家住三天，初四才回来。”南清澜说。 要住这么久？照江雪吃了一惊，她什么都没准备啊。再看南初晴，她显然也不知道这件事。 但她问了另一个问题，“妈妈有抑郁症？” “嗯，不过她现在好了。”南清澜说，她很清纯，说话很乖，坐姿也很乖，回答问题时总会用那双水灵灵迷人的眼睛盯着人看，即使她只能看到个后脑勺，“妈妈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很瘦你还记得吗？她现在变胖了，就是吃药吃的。” 南初晴眼眸垂了垂，没说话。 倒是照江雪问：“你妈妈怎么会抑郁？”有钱人还真是一身病啊。 “听外婆说，是因为爸爸把姐姐送走了，妈妈想不开就抑郁了。” “……” “……”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妈妈早在几年前就痊愈了，她现在已经很少吃药了，医生也说了，她的抑郁症已经好了。她现在就只是有点失眠，偶尔会吃点安眠药而已。”意识到说错话的南清澜赶紧找补，她完全没想到会把这些话说出来，都怪车里的气氛太压抑了，让她一下就被冲昏头，忍不住多说两句想打破诡异的气氛，没想到越说越糟。 南初晴咳了声，吓得她不敢再吭声。 “哈哈，没事。”照江雪安慰道，她转过头看向南清澜，用口型说“不用理她”。 等红绿灯时，照江雪开始翻车找东西，她很快就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看着那两个指套，照江雪陷入沉思。 她还真放在车上啊！ “你放这种东西在车上干嘛？” “想试试。” “呃……”照江雪白了她一眼，小声说，“试你个大头鬼，才不要。” 灯绿，南初晴踩油门，边问：“现在才反应过来？” “要你管！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还真有。”照江雪关上盖子。 可怕的女人。 “我买了一箱。” “要死啊你！”照江雪伸手拍了她一下，“买那么多干什么！过期就不能用了！” 南初晴笑着拐了个弯，“保质期有两年，会在过期前用完的。” 哇，这个女人，啧啧啧，她到底哪里禁欲了！照江雪觉得自己真是看走眼了。 “你外婆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我外婆喜欢聪明的。” “我很笨的。” 你笨？南初晴挑眉，瞟了她一眼。 “智商高又不代表聪明，我很笨的。”照江雪没好气地说。 “那倒也是。” “喂！”她又拍了她一下。 南初晴轻笑一声，伸出手，照江雪自然就把手放上。 照江雪有点害羞，后面还有她妹妹呢！她看了看后视镜，见她妹妹依旧保持乖乖的模样，忍不住想逗她，便问：“你有对象吗？” 嗯？你问谁？ 南初晴看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又没有问你。 “清澜，谈恋爱了吗？”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某人又是一瞥，满意了吗？ 照江雪点了点头，非常好。 南清澜吓一跳，干嘛突然问她这种问题，“没，没有。” “有吧。”照江雪笑道。 “没有没有。” “刚分手？” “……”干！她怎么知道的！ 南初晴的声音飘了过来，“少点算。” “哦。”好奇嘛，照江雪转过身，“是什么样的人？” 南清澜看了看南初晴，大姐啊，我姐还在这里呢，我们也没这么熟悉吧！ “你哥不是也谈恋爱了，他还没跟江家大小姐分手吧。”照江雪问。 “分手了他们。”南清澜说，很好，别问她的问题了。 照江雪坐了回去，手指又快速比划一阵，啧了声，“没分手啊。” “打电话去问问。”南初晴说。 “分了的，他们好像去年就分手了，就是那个事的时候。”南清澜说。 “真要打电话去问？”照江雪问。 绿灯还有十秒，南初晴故意放慢车速，开到路口正好黄灯，她停下车，拿起手机拨了过去，铃声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你跟江家的小小姐分手没有？” 哇靠，真打啊！ 照江雪缩回位置，却又忍不住想偷听。 南初晴打开免提，电话那头是十足的沉默。随即便听到一个清冷冷的女声，声音很严厉，声线和南初晴有点像，“你还没跟她分手？” 照江雪抬眸，南初晴低声解释，“我妹妹，梦竹。” 哦~ 就是今天早上那个吧，感觉跟南初晴有点像。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没多时就听到一阵噼啪声，还有南母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不是让你分手了吗！还跟她一起！你是有多下贱啊……” “分了，分了”，南城香辩解道。 “我有江总的电话。”南初晴说。 照江雪又向内移动三分，这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很快，话筒中又传来打骂声，这时，一声喇叭适时响起，南初晴挂了电话。 照江雪向后看了看，南清澜立刻坐直身子，“我没谈恋爱。”城香，抱歉了，没人听我的。 “哈，哈哈。”照江雪尬笑两声，把人小姑娘吓的，不过，没想到南初晴居然还会管弟弟妹妹的事。 嗯？ “笑眯眯看着我做什么？” “想不到你还会管你弟弟妹妹的事。” “难道你还想跟我去道歉？”南初晴眉毛一挑，还是你想去见那个和尚？ “不去不去。”江总那瞧不起人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照江雪才不去犯这个贱，再说，缝缝寺她也不喜欢。 富丽堂皇的寺庙，一点也不像寺庙。照江雪对寺庙有种书本的向往，过于现代化的东西在她看来反失本源。 “我倒是想去西藏看看。”照江雪说。 “什么时候？” “嗯？” “什么时候想去？” “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呀，主要是你，得你有空的时候吧。”照江雪说，“不过我看网上说，四月份去最好。” “好，我让人安排一下。” 嗯？ 真要去？ 大总裁转性了？ 照江雪心中起疑，好奇怪，她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照江雪又说不出来。说她不爱工作了，又不像，可她又不似往日那般把所有的精力都投进工作中，总觉得，有猫腻。 她不自觉的算了起来。 越算，心越沉。 “你……” “怎么了？”南初晴快速看向她，又在算？ “没什么。” “算的怎么样？” “飞蛾戏火，蚁过悬丝。” “是吗？”南初晴笑了笑，并未往心里去。 照江雪向后靠，“看来四月份的旅行是去不了了。” “是吗？” “嗯。”她握紧她的手，“你下次得赔我。” “行。”南初晴说，顿了下，“不过，你能别再算了吗？” “你不是说人定胜天？” “……”事是这么说，但像她算的这么准的，总让人觉得，不安心。 “干嘛，你要出轨啊？” “这你也能算？”南初晴诧异。 “可以，不过，我算了。”她神秘兮兮地笑道，“你爱惨我了，哈哈~” 南初晴白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拉到自己座位边。 这俩人你侬我侬的把南清澜忘的一干二净，南清澜看着她们俩，默默掏出手机给南春阳发了条消息，【你说她们俩真没谈？】 南春阳秒回：【嗯！】 南清澜抬头看向她们，正巧照江雪回头看她，衣领一动，南清澜愣了下，没谈？那脖子上的是什么？ “怎么了？”照江雪问。 “没，没事。”她赶紧瞥开眼，我靠，这叫没谈？ 嗯？ 她为什么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还看她脖子，她脖子怎么了？照江雪回头后，摸了摸脖子，没什么啊。 她没照镜子不知道，在她后颈左边，某人早上故意给留了好几个深紫色的吻痕。 第97章 长得挺像的 车子停在街道边，三人下车，一同走进花园小区，小区大门敞开，没有保安，三人如入无人之境，稀疏的草坪上野草枯黄，几个老人穿着棉袄坐在石凳上下棋，冷风徐徐的吹，照江雪看了眼，不自觉的把衣服拉了拉。 “冷吗？” 照江雪摇摇头，“你外婆怎么住在这？” “嗯？” “就是，感觉跟你家有点不大像。”照江雪有些难为情，感觉自己这样说像在以钱取人。 “我外婆在这里住了很久了，可能是习惯了，一直没搬。”南初晴笑道，为什么外婆不搬家，她其实也不太清楚。 虽然不清楚，不过照江雪倒是明白，为什么她外婆不喜欢她们开那么多辆车来，太招摇了。 走过两栋楼，就看到南春阳一行人，南清澜忙小跑过去，照江雪也加快脚步，南初晴被她拉着也只能走快点。 几个人来到b-5楼下，大楼外墙发黄发黑，入口又旧又暗，入里便是楼梯，走上拐角才有电梯，几人走进电梯，照江雪不想站在中间，她拉着南初晴往左站在角落，靠着电梯，看着南春阳按了6楼。 数字缓缓上升，照江雪百无聊赖又靠在南初晴身上，眼睛四处溜达，落到南城香身上，见他黑着脸，右脸脸颊有些红，他不停用手扒拉着头发，照江雪不由得多看两眼。 就听旁边的女孩“啧”了一声，南城香吓一跳，照江雪也不由得站直，南初晴低头看她，她笑了笑。 那女孩侧脸看着有点像南初晴，估计就是她二妹了。 电梯缓缓打开，几人慢慢走出去。南春阳按了按右门门铃，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是个头发发白的老头，白发白胡子，胡子留得老长，像唱戏的戏子一样，照江雪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南初晴的外公，真的很像艺术家。 “外公。”几个人齐刷刷叫了起来。 外公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打开门让她们都进去。 南初晴没叫，照江雪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叫。她们就这样静静站在最后，等大家都走进去，才跟在后面慢慢走进去。 外公似乎不认识南初晴，看到她的时候，眯着的眼忽然睁开，上下打量了她很久，才不可置信地看向南母，颤抖的手指了指南初晴，“大大外孙？” 南母比他还激动，“对对对，是初晴，爸，你大外孙回来了。” “哦哦哦，那得赶紧去跟你妈说。”外公收回手，急急忙忙往屋子里走去。 照江雪惊奇的发现，屋子里有好多怪石，玄关就摆着块超大的石头，纹路很特别，看着像猪肉。照江雪对奇石没有研究，只觉得石头好多啊。一路走都能看到石头，廊道头不是客厅却是一排排展柜，里面放着这种怪石，有些放不上就堆在地上，经过这些石头展才看到真正的客厅。 小辈们看到沙发便走过去坐了，南初晴却在一边站着，照江雪觉得她很倔，有点像基督山伯爵。 她小声问南初晴，“你外婆她们玩奇石吗？” “我外婆是地质学家。”南初晴学着她小声说，“她喜欢石头。” “哦哦哦，难怪。”这么说的话，她茶几上的茶宠应该也是从这里拿的吧，“你的茶宠是你外婆送给你的吗？” 南初晴笑了，“那是我捡的。”当然不是，那是她花了好几十万买的。 吼，这人！还骗她！ “骗人，你家哪里有石头可以捡。”肯定在这里拿的。 南初晴轻轻笑了，点了点头。 照江雪便得意不已，她就知道，就她那后院，连块土都看不到，哪里捡得到石头。 “我看你还挺宝贝它的。” “是吗？”花了她几十万，能不宝贝吗？“你喜欢吗？” “嗯，很好看，这种颜色的石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很通透，像玉一样。” 南初晴抿了抿唇，把笑意藏住。 站了会，还是没有看到她外婆，照江雪左顾右盼，问：“这里的石头你认识多少？” “差不多都认识。” “哇，这么厉害？” “嗯。”南初晴喜欢她看她时偶尔流露出的崇拜眼神。 “我就不认识。” “我给你介绍？” “不用了不用了。”照江雪连忙摆手，“不过，我刚才还发现个奇怪的地方。” “什么？” “就正对着门的那个柜子，贴了个镜子。”照江雪说，“很奇怪，就风水来说，镜子对门，不好。” “是吗？” “嗯。” “可能是习惯了。”南初晴说。 “习惯？” “嗯，我也不清楚。”南初晴说，“听说她以前每次出门都得背对着门照着镜子诵读什么，后来才慢慢改了这个习惯，不过，镜子倒是留下了。”她眼神下移，落到照江雪挥动的手指上，“不准算！” “哈，没有啊，我没算。”心虚的照江雪挽住她的胳膊摇了摇，笑嘻嘻的贴了过去。 南初晴皱起眉，“你这个毛病得改。” “我保证没有下次。”祖师爷明鉴，这话的意思是下次不算这个，不是再也不算的意思。 这边俩人站着小小声的说说笑笑，那边一群坐着的都没眼看了，尤其是南清澜，心里终于舒坦了，也让她们几个体验一下吃一嘴狗粮是什么滋味。 最难受的莫过于南春阳了，他想开口加入她们，却又不敢开口，早上被妈妈狠狠教训一番，现在三个妹妹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南城香又是那个德行，如果他不支棱点，这个家的男人就真没一个像样的了。 他心里苦啊，只能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吃。 听到嗑瓜子的声音，照江雪也想吃，她嘴馋，但南初晴不过去坐，她也就不过去。 南初晴要是基督山伯爵的话，那她就要做她脚下的鞋子，坚决跟她一起。 没过多久，外公就跟外婆一同走出来了，外婆走得很急，她直接走到南初晴身边来，泛黄的眼睛透过镜片打量着南初晴，南初晴也看着她，几秒后，南初晴才开口：“外婆。” 外婆好似没听见般，摇了摇头，看向外公，“是呢，长得挺像的。” 长得挺像的？这是多久没见了。 “这位是？”外婆看向照江雪。 照江雪抬头看南初晴，南初晴说：“我女朋友。” 外婆明显愣了下，连后面的外公也跟着没转过弯来，两人对视一眼，似乎理解了，外婆呢喃着，“就是朋友。” 外公也附和着，“对对对，朋友。” 理解错了。 南初晴抿抿嘴，正要解释，就听到妈妈笑呵呵地说，“不是朋友，是你外甥媳妇。” 外公还没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外婆已经明白了，指着她们俩小声问女儿，“她们俩耍朋友了？” “对对对，我以前不是总跟你说怕初晴以后没人要吗？现在不用担心了，家里就她有对象了呢！” 南初晴咳了声，“城香也有。” 照江雪偷偷笑了，她可真坏。 果然，南母听到这话脸就黑了，“他那女朋友我不认！南城香你听着，要么分了，要么你不要带她来我面前！” “谁啊？”外婆问，她回头看外公，“你去洗点水果出来给孩子们吃。” “江家那个。” “过去坐。”外婆说着，拉过照江雪的手，又对女儿说，“还跟江家那个来往？”说着不满地看了南城香一眼。 南城香气急败坏的走开了，南母急问：“去哪？” “我去帮外公洗水果！” 他刚走，照江雪就被拉着坐在沙发中间，她边朝南初晴投去个“救我”的眼神，边乖乖的坐在中间。 救大命，为什么拉我啊？ 不过，人家就是个乖巧的宝宝，某人还不快来救驾！ 照江雪规规矩矩的坐着，任由外婆拉着她的手，听着她们娘俩唠嗑。 南初晴笑着在她前面不远处坐下，照江雪眼睛一睁，不过来吗？ 不过去~ 啊啊啊啊啊！“嘿嘿~”她朝外婆笑了笑，该死的南初晴！ “你叫什么？”外婆亲切地问。 “照……江雪。”吧。 “呵~”南初晴在旁轻轻笑了，照江雪一眼瞪过去。 “江雪啊，这个名字不错。”外婆说，“这手也不错，白白净净的，就是有点粗。” “我小时候干农活干多了。”照江雪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手收不回来！ “农村来的啊？” 要怎么说啊！呜呜呜…… “农村来的好，务实，勤劳，现在的人就是太懒了，还是像你们这样的好。” “呵呵~”松了口气，怎么感觉比见家长还紧张啊。 “你家是做什么的？”外婆又问。 “我家，开道观的。”这样说，可以吧。她看了南初晴一眼。 南初晴适时开口，“外婆，她是孤儿，在道观长大的，嗯，是个道士。” “道士？”外婆有些诧异，眼睛亮了下，她扶了扶眼镜，又打量了一番照江雪，“你这个长相……很难想象啊。”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了。南母说，“妈，你别调侃人家，江雪，吃瓜子吗？” “不，不了，阿姨。”哈，哈哈，怎么吃啊，外婆还握着她的手呢，吃不了一点。 救命，南初晴，快救我！ “你跟初晴在一起多久了？” “快一年了。”照江雪乖乖的说。 “那也挺久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外婆问。 这时，南城香端着水果过来，南母连忙叫照江雪吃水果，照江雪推脱不过，只好插一块猕猴桃吃。 好吃~ “外婆，你吃。”她说。 “我不吃，酸。”外婆摆手，又问南城香，“你跟江家那个怎么回事？” 南城香有些恼火，“都说我们分了分了，怎么就不信呢！” 外婆眼一眯，“我可是认识江老头的。” 卧槽，这语气这神态，跟南初晴一模一样。可怕。 “外婆~”南城香撒个娇。 “大男人扭扭捏捏的，那女的有什么好，都给你戴了那么多顶帽子还往上凑，你这怎么说……” 她思考着，外公在旁补充，“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欠抡，香的不要就爱臭的。” “对对对”外婆点着头，用手指指着南城香。 照江雪在心里偷笑，这俩老人还真逗。 “要找对象，至少学一下你姐，找个像样的，你找那个，像什么，她家我就不看好。跟你奶奶一个德行，你跟她在一起，以后有你受的！” 南城香撇撇嘴，又不爽又窝火，他指了着南春阳，“你怎么不说哥，他还喜欢她呢！” 南春阳蹭的一下跳起来，拿过一个橘子砸了过去，没砸中，砸到南初晴身上。 南初晴没理由被砸了一橙子，啧了声，把客厅里所有人吓得气都不敢喘。 橘子滚到地上去…… “快给你姐道歉！”南母赶忙说。 南春阳横着脖子，就不说。 大过年的弄成这样，南梦竹无语死了，朝她哥脚上一踢，南春阳没想到她会踢他，一个没站稳，扑一下跪了下去。 “……” 看到南初晴脸上的尴尬，照江雪笑死了。 “你跪我也没红包给你。” 哦，她居然也会开玩笑。 外婆跟外公都在笑，气氛又融洽起来。 南春阳回身瞪着南梦竹，南梦竹却不怕他，还翻个白眼。 橘子滚到展架旁，年龄最小的南清枝走过去捡起来，放回篮子里。 “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外婆又问。 “妈，国内不能结婚的。”南母说。 “可以到国外去啊。那手机都说了，那老美已经可以结婚了，不然，暹罗也可以。” “她们俩想在国内，等以后吧。” “啧！”外婆很不满女儿的话，她看向照江雪，照江雪吓一跳，她不想结婚啊，她看南初晴。 南初晴说，“我们，现在还没有这种想法，以后再说。” “那就是要结婚？” “嗯。” “可得在我入土前。” “还有我！”外公在旁举手。 “好。” 好你妹！你不是不结婚吗？撒谎不打草稿，祖师爷咒她，骗子。 照江雪心里复议，心中存疑，她们，真会结婚？ 实际上，她对她们能走多远都不敢确定，虽然现在看着一片大好，但她总觉得不安，俗话说得好，福兮祸兮，越幸福，越让人不安。 第98章 能折现吗? 谈谈聊聊，不知不觉十一点了，外婆赶紧打发外公去煮饭，自己张罗着要到楼下菜市场再买点菜回来，一边又抱怨外公，“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准备多点菜在家，明知道女儿孙女们要回来，也不提前准备。” 外公嘟囔着，“我不是正准备出去买，正好遇上她们，再说，是你要吃新鲜的，不然我早买了。”外公说着说着还有点生气了，“你坐着别动，等下我自己去买。” 外婆不理会他，自己回房间拿了些钱，路过厨房时又忍不住说多两句，才穿上外套出门。 南母赶紧跟着她一起出去，留下几个小孩自己在家里坐着。 照江雪有点儿尴尬，她们也不开电视，就各人坐在一边玩着手机，各占一地如割据一方的诸侯，冷漠得不像过年，也跟照江雪所想象的团聚完全不同。 这时候要是在道观会怎么样？呃，肯定是忙死了，一波接一波的香客，根本接待不过来。 今年重新修葺，师父跟她说，要建多个三霄娘娘庙，多接纳些香火，也不知道修的怎么样了？估计也没有那么快能建成，不知南初晴又出了多少钱。 唉，照江雪眼神幽幽，扫了南初晴一眼，而她不知看了她多久了，这一眼刚好对上。 照江雪心想，你还不过来？ 南初晴便笑着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手也自然的环住她的腰。 “在想什么？”南初晴问，大过年的，皱着眉。 “想你……今年怎么这么闲？” “我，闲？”这不是正常放假吗？今年也比往年忙了不少，要是以往这时候，她应该自己一个人在家，吃外卖，发呆，睡觉。 挺无聊的。 “对了，你们现在来你外婆家，那接下来是不是要去你奶奶家？” “嗯……是要去，不过不是一家人一起去，等过年后，大概十五左右，奶奶会举办一次大型宴会，算过年。”但不能算团聚。 “哦~”真奇怪。 “嗯。”南初晴说，她又补充道，“我奶奶，不喜欢家人闹哄哄的，她现在……就挺修身养性的。”一家人在一起，总免不了要说些不入耳的话。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别说奶奶烦，南初晴也很厌恶。 “哦~”差点忘了，南初晴的奶奶，跟六轮道有关系，就挺不知道让人怎么说的。照江雪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她只希望，到时候南初晴不要带她去，她不想去见她奶奶，感觉很恐怖。 照江雪不自觉的，又开始划动手指，却被南初晴一把抓住，南初晴早就发现了，她总是会时不时的卜算，以前她不管，但现在觉得，她算的有点准，准得让人觉得可怕，不能让她乱算了。 “又在算？”南初晴盯着她，不等她说话，便说：“你那么喜欢算，不如算算，我们能走多远？” “呃……”照江雪面露难色，她不算跟自己有关的事。 “你刚在算什么？”南初晴追问。 “就……”算你奶奶跟六轮道的渊源，不过，还没开始呢，就被她抓包了。 南初晴曾跟她说过，她奶奶信六轮道只是兴趣，但照江雪隐隐感觉不止如此，尤其是跟郭英聊过后，她更有一种面对深渊的感觉。 “嗯？” “算她们会买什么菜。”照江雪撒了个谎。 “这也能算？” “呃，嗯。” “等下就知道的事情，你……”这么好奇？ “哈哈。” “那会买什么？”南初晴问。她不信。 “熟食。” “……” 好像除了熟食也买不了什么了，而且刚外婆的话，很明显就是去买些现成的加菜，根本就不用算。 南初晴自然也清楚这点，便说：“具体点。” “花生。” “还有别的吗？”南初晴死盯着她。 “鸡……” “还有？”她追问。 还问？照江雪只好假装胸口有点喘不过气，她咳了两声，“我有点头晕。” 南初晴伸手给她揉头，边说：“要真买了鸡和花生，我以后每天都给你烧一炷香。” “能折现吗？” “……” 过了会，南初晴问，“有没有好点？” “捏捏脖子好吗？” 捏脖子啊~当然可以！某人很乐意。 被捏的舒服，照江雪想到，她这样真像自己的小跟班。“诶，我发现你家没招管家诶。”照江雪笑道。 “之前没跟你说过吗？我不招了。”南初晴淡淡道。 “为什么？你忙得过来？” “有你。”她眨了下眼。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又想她当劳动力，她才不干呢。给她做助理真的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和扁扁的钱包，不然，谁受得了她！ 有爱也受不了。 “我不要，别找我。” 南初晴笑了笑，没说什么，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其实，南初晴倒也不是没想过再招一个管家，尤其忙的时候，她经常忙到半夜三更不睡觉，一日三餐忘记吃。她的确需要一个管家一个助理，一个帮她整理一切生活琐碎和处理一些工作上的繁文缛节的人。但是，先前发生一件事，让她原本就没什么想招人的想法彻底覆灭。 当时因为李臧海轻而易举进了她家，南初晴便听取南鸿信的建议，安装了一整套新型安保系统，还雇了两名保安。 系统刚装好，她回到家，立刻就在家中发现了针孔摄像头。 还真是万年不变！ 她立刻拿着摄像头直奔奶奶家，把摄像头扔到她面前。 “您真是花样繁多啊！这么不放心我？” 南初晴气得咬牙切齿，奶奶却依旧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我行我素的盘腿养神，扫了一眼她扔过来的摄像头，才瞥了她一眼，“这就是你的素养？” “……” 南初晴沉下脸，“我希望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了！” 南老太闭上眼，不与她争论这件事，半晌才慢慢开口，声音严肃，略带威严，“这个社会虽然很大，却有自己运行的规则，任何试图以蛇吞象的人终究会得到反噬。” 在提点她呢！南初晴顿时汗流浃背，连同在愤怒驱使下一鼓作气气焰也荡然无存，她明白了，她的计划，奶奶知道了，只是出不出手干涉她，就要看她的态度了。 南初晴很清楚，资本是盘根错节的，看似小小一个人，实际上却是一整个利益共同体，它比政治更可怕，牵一发而动全身。而像奶奶她们这种人，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轻而易举就能把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毁掉。 现在还不是跟她作对的时候，她还没到顶端，她还得忍！ 也是这件事，让南初晴彻底没了想招人的心，也下定决心与庄家皓合作。同时她发现，奶奶安插在她身边的人，还有！ 到底还有谁在监视她！ 南初晴怒火中烧，却只能把怒气压住，她又一次落败离开。 回去后立刻就把保安辞退了，也断了找管家的念头。后来她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找到奶奶安插在她身边的人，居然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霍组情，南初晴差点被气吐血。 因此，当清澜要来公司实习时，她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想来也是讽刺，有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她为了推倒奶奶，连自己家的人都用上，甚至，她竟想重新用二叔。 若不是南鸿信断的那条腿让她再一次意识到，二叔同样也是心狠手辣之人，她也许会跟二叔合作。 南初晴轻声问，“舒服吗？” “嗯。”超级舒服，“你手酸吗？” “不酸。”打死都不酸。 照江雪侧过脸看她，笑了，“不按啦。”说着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揉。 “不酸。”南初晴说。 “嗯。”照江雪轻轻地捏着她的手指，“你手指好好看。” “是吗？” “嗯。” 南初晴轻笑，故意凑近她耳边，低声问：“什么时候最好看？” 要死！ 照江雪脑海里立刻浮想出不该有的画面，耳朵不自觉的红了。 她后悔不已，她不该被她蛊惑，在沙发上任她胡作非为，更不应该因为好奇去看，从此以后那如探囊取物的画面就在她脑里，挥之不去。 照江雪把她的手扔掉，不想跟她说话了！ 巧的是照江雪刚扔掉南初晴的手，外婆她们就回来了，南初晴伸长脖子去看，见妈妈手上真提着一袋煮熟的花生，她心里噔了下，脱口问：“买了什么？” “楼下有个卖花生的，大过年的，看着挺不容易的，就买了点。”南母说，“还有一些鸡肉，大过年的也没有什么店开门，春阳，你用手机再叫点东西吧，问一下你姐想吃什么。” “哦。”南春阳怏怏的应了声。 “记得给我折现~”照江雪笑道。 “……” “这都能算……”有点可怕，那岂不是她在想什么她都知道？南初晴沉默了。 照江雪得意不已，轻声哼哼。实际上，怎么可能算得这么精准，她又不是神，神也做不到精准算出别人会买什么。她只是大概算了她们会走那个方位，加上刚才在过来的路上，看到只有一家卖烧鸡的还开着门，大门对面有个老人拉着车卖花生，再结合她算的方位，大致推断了下。 以她妈妈心软的性格，肯定会帮老人买点花生，至于买鸡肉，本来她们就说要买现成的，那条路就只有一家卖烧鸡的开店，除了鸡，就没有别的了。 要是她们不朝东南方向走，往西南方向去，她也不知道她们会买什么。 不过这点推测，能糊弄她老婆就够了。哈哈~ 照江雪正得意着，忽感到几道目光，偏过头，正巧与南梦竹撞上，对方立刻移开眼，照江雪也侧过脸。 还不相信她们在谈恋爱？ 啧啧啧，这家人疑心真重。 不过主要还是得怪她，要不说人得处呢，她也不知道原来她是这么色的一个人。 不可貌相不可貌相。 “嗯？” “没呢~”照江雪笑眯眯的。 外公的声音传来：“吃饭了~” “走走走，吃饭去。”照江雪拉着南初晴起身，郑重其事地对她说，“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 又不是猪。 第99章 老照片 由于刚糊弄过南初晴的关系，照江雪心情特别好，东西都很好吃，她吃得很多。 外公和外婆很开心，老人特别喜欢吃的多又好看的小孩，南初晴她们几个吃的又少，老人很嫌弃，于是总给照江雪夹菜，照江雪又不好意思拒绝，肚子差点撑爆。 吃完饭，外婆神秘兮兮地拉着照江雪说有东西给她看。照江雪心想，不会是电视里演的那种，要给传家宝什么的吧？她有些忐忑，她跟南初晴还没好到那种地步。 没好？ 都做了这么多次了。这要是给她知道了，指不定活剥了照江雪呢。 照江雪偷偷笑着，看了眼南初晴，她正在跟外公说话，她便跟外婆走了。 外婆带着她来到卧室，坐在床边，从床头拿出一本相册，照江雪眼睛立刻亮了，比起传家宝什么的，她更喜欢相册。 她在旁边站着，感觉就这样坐上床不好，但外婆是经历劳苦岁月的人，并不在意这些，外婆亲切地拉她坐在自己旁边，把相册放在她腿上给她看。 皮质黑相册有些发黄了，底下贴了一张小标签，写着“初晴”，字迹娟秀，照江雪迫不及待翻开。 第一张是裹着襁褓的南初晴，有点丑，闭着眼睛，嘴巴也抿得紧紧的，很白，让人一眼就觉得这孩子长大皮肤会很好。 谁知道会长一圈黑眼圈呢，像熊猫一样。 第二张是南初晴在地上爬，没毛，头圆圆秃秃，像个卤蛋，笑的很开心，嘴角还流着一条哈喇，地上有不少石头，她一只小手还握着一个，像偷了什么东西正要跑一样。 第三张是她刚学会走路，在阳台，被她妈妈提着两只手，肉嘟嘟的，同样笑得很开心。 照江雪发现，她妈妈年轻的时候真是个美人，优雅内敛，有种淡淡的清冷气质，跟她很像。 旁边站着个人，应该是她爸爸，很年轻，剑眉星目……男人的花期果然很短。 照江雪想拿手机把照片拍下来，她真的特别想，便鼓足勇气问，“那个，外婆，我可以拍照吗？” “可以啊，你拍。” 照江雪立马拿出手机，一张张仔仔细细拍下，拍完也不把手机收起来，翻一页，背面是两个小手照和小脚照，很小，比她的手要小好多。 外婆说，“她妈妈就喜欢这些东西，那时才三个月大我记得，那么小一个，非要给她印手脚印，说要记录成长，结果弄得初晴手脚都是墨水，哭闹了好久都不肯洗。” 想象一下小小的南初晴在哭，不行，好可爱。 正面是在楼下的入口拍的，南初晴抓着她妈妈的裤腿，有些害羞，眼睛很大，下一张是同样的场景，不过她笑得很灿烂，只长了几颗牙，很稚嫩。 照江雪又把这些照片都拍了。 再翻一页，背面没有手脚印了，是她在玩积木，小小的身子坐在大大的桌子前，手拿着积木往地上扔；还有她吃东西，弄得衣服都是食物，她还用手抓了一把菜往脸上糊。 点点滴滴的生活，有她两岁生日时头戴皇冠扑过去咬蛋糕的照片，她拿着她外婆的石头到处扔的照片，外婆在后面追，她在前面扔的开心；她在小区楼下追赶大公鸡…… 最后一张，是她妈妈喂她吃雪糕的照片。 照江雪一一拍下，再翻，看着照片，有种奇怪的感觉，是偷拍。 南初晴背着个比她人还要大的蓝色书包，在一家学校前，旁边还有保镖的一条腿，黑色的西裤比她的人还显眼。 外婆叹了口气，说：“这时候初晴已经老妖婆被抢走了，我跟她妈妈说，我们打官司把孩子要回来，她偏信那个男人的话，结果十多年过去了，都没能要回来。”外婆说这话时，眼眶湿润了。 照江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她又翻了一页，是她背着书包走进大别墅，还是侧影，书包小了点。 后面全是侧面照，偶尔有一张正面照，看起来应该是她读小学的时候，自己一个站在路边，低着头，长发垂到胸前，等司机来接。 照江雪忽然就觉得心有点疼，仿佛看着她从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孩逐渐一步步蜕变成沉默寡言的人，从满眼星辰到落寞再到冷漠，到后面眼睛里清得似乎任何事情都激不起她一点荡漾。 她一张都不想拍了。 外婆真不把她当外人，什么都跟她说，说到她奶奶时，脸臭得不行，更是没一句好话，若不是她素质很好，估计都要骂出来了。 照江雪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外婆不待见南初晴她爸爸了，换她她也不待见，并且听外婆这么说，她竟也有些讨厌起他来。 南初晴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靠着门望着她笑。 外婆还在说她奶奶，“那个老妖婆能带好小孩吗？她自己养的小孩都成什么样了，你们小辈不知道，当初为了进那个什么，什么教来的，她们俩公婆把自己的孩子都献出去了，搞得那孩子现在人不成人鬼不成鬼的……” 照江雪笑着听着，有时点头，有时帮着外婆把相册翻页，里面还有南初晴大学毕业的照片，穿着毕业服，很漂亮，跟四周的人气质完全不同，却不是那种超脱世俗的不同，而是过于老熟，沉稳得不像一个大学生，脸上也没有笑容。 “好在毕业后她就回来了。”外婆擦了擦眼睛，“虽然一年只有一次，我跟她妈妈说，她不回家，你可以去看她啊，她妈妈却说太久没见了，见了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这些话说的，唉，你说母……”她没说再说下去。 照江雪抬头看到南初晴，说了句，“过来~” 南初晴垂下头笑了，走了过去。 她一走近照江雪就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动作跟刚才外婆拉她一样，让她觉得有点好笑。 她一坐下，外婆就站起来说，“也不知道你外公收拾的咋样，我去看看。”说罢便起身离开，给她俩留点私人空间。 “看什么？” “你。”她笑着侧过脸，正好南初晴凑过来看，便在她嘴角亲了下，“你好可爱。” 照江雪翻开第一页，“看，没头发。”头圆圆的，几根嫩嫩的细细的毛，跟没头发差不多。 南初晴眉毛一挑，“谁刚出生有头发？” “哈哈~但像你这么没毛的少有。”照江雪大乐。 “讨打哦。”南初晴佯怒，却没动手。 “你小时候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啊~”照江雪翻着相册，“要是我小时候遇到你，一定会把你带回家的。” “要是不可爱的话，你就不带了？” “嗯？”照江雪俏皮地看着她，指腹轻轻划过她的脸，在她脸上点一下，“带。” 南初晴唇角勾了勾。 “你有小时候的照片吗？” “嗯……”照江雪想了下，“还真有，一张。” “我想看。” “嗯……”照江雪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在搜索框里输入一大串英文字母加数字。 “记忆力好就是好。” “哈哈。”她笑了下，很快照片就出来了，她把照片点开，有点模糊，人很多，“你知道那个是我吗？” 南初晴仔细看，“在哪？” “这~”照江雪挪开大手指母，就在角落里，站着个小道士，很小，很模糊，五官都看不清。 南初晴拿过她的手机，把图片放大，放大，“不清楚，什么时候的？” “08年儒道佛三教文化与外教交流会的时候。”照江雪说，“我记得那时候有报道，不过应该没有拍到我，这个是之前赵师叔整理照片时看到的，好久了。” “那应该是用相机拍的吧？” “嗯。”照江雪看着她，“你不会想让我找赵师叔再发一张吧？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这很明显不是原图，手还是抖的。”人都模糊了，看不到，想看。 照江雪只好给赵师叔发去消息，让他把照片再给她拍一个，南初晴不忘在旁边叮嘱，“拍清晰点。” 赵师叔没回，南初晴有些失望，照江雪安慰她说：“过年很忙的，等他看到了会回的。” 话刚落音，是赵师叔：【女朋友要看？】 照江雪有种被抓包的感觉，一时不想承认，但南初晴在边上看着，眼神似乎还有些期待，她无奈，只好回一个：【嗯。】 赵师叔没回复了，但他把照片发了过来，还特意对着她的位置拍，这次，很清晰。 她好小，好可爱，小小一个小道士，站在角落靠着墙，背挺得直直的，眼睛很大不知在看什么，滴溜溜的好似有光，五官很精致，皮肤很白，白到让人觉得是不是涂了粉，果然从小就是美人胚子。 转发转发 南初晴拿起手机，保存。 “我好看吧~”照江雪有些小得意，从小就没少被夸。 “少了点道骨仙风。”照妲己。 照江雪有点生气了，就说她气质差呗，都这么说，长相这种东西又不是她能决定的，没准她妈妈就是山里的狐狸，照江雪摸了摸脸，她就是长得媚了点，老是说她，“小孩子能看出来个屁！” “小孩子是看不出来，大人能看出来。” “……讨厌你！”照江雪闷闷地努了下嘴，惹得南初晴轻笑。 “你自己不也长得一副好皮囊，还说我！” “大姐，我这是化妆的。”南初晴无奈，她每天都得花十几分钟化妆好不好，不像她，洗个脸就出门了。 “那是你自己熬夜熬的。”照江雪嘟囔，“你要是不熬夜，正常作息，你皮肤也会好好的！”她说着，捧起她的脸，恶作剧般用力揉了揉，恰好报复她说她没有道骨仙风。 话说，她悟性比别人都好好不好！居然这样说她，生气！ 第100章 看电影 下午没事，照江雪便拉着南初晴一起下去走走，过年的深城也没什么好玩的，还比平常要冷清些许，也许是过年人都回家的原因。 她们在附近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便利店前，南初晴给照江雪买了雪糕。 “大冬天吃雪糕……” “你不懂。”照江雪轻轻舔了舔，冷得抖了下，但好爽，雪糕就得冬天吃，“要吗？”她把巧乐兹递给她，想必她从没吃过这么便宜的雪糕。 南初晴确实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雪糕，她只咬了一小口，就摇头不吃了。 大总裁又挑上了，照江雪鄙夷她，她觉得好吃，不过估计人总裁吃的都是现做的，像这种批发的不入她的眼也正常。 “不冷吗？”南初晴问。 “还好。”她给她穿的也不知是什么品牌的衣服，薄薄的一件，很轻，但很暖和，比她以前穿的厚厚的羊毛衣还要暖。 照江雪发现原来衣服不是越重越暖和，原来有钱人的衣服这么轻还这么暖，难怪她们总是看起来“风度翩翩”，衣服轻少，气质就上来了。 “我们去看电影吧。”照江雪说，“反正也没什么事。” “电影吗？” “嗯。嗯？你不会没去看过电影吧？”有点不可置信，但又觉得很合理。 “我家有电影院。” 还傲娇了，照江雪笑了，“你没看过电影这事别人知道吗？” “……” “哈哈，”照江雪很开心，不是嘲弄的开心，“走，我带你去电影院看电影。” “你去过？” “嗯。” “和谁？” 吼~要不要骗一下她呢？照江雪有点想逗她，但她还没想好，狡黠的眼神就出卖了她，南初晴一眼看穿，“和谁？”她又问了一遍，声音略提了点。 照江雪只好收了自己想逗她的心，“打工的时候去过，我跟你说，在电影打工，是可以免费看电影的，就是看的就只有那几部。”所以她也算是在电影院看过电影的。 “这么说，你没也没跟人去过电影院看电影？”跟赵江凉也没有？南初晴有点开心。 “算没有吧，跟江凉算吗？” “……” “有一次我在打工的时候遇到他，就跟他一起看了。”因为赵江凉总是想请她看电影，约她出去玩，想跟她交朋友，但照江雪很忙，所以也很少跟他出去。 南初晴心里沉了沉，忽然就不想看了。 “我们没坐在一起，这样不算一起看吧。”照江雪晃了晃她的手。 “嗯？”心里灭掉的小小火苗又了窜起来。 “工作人员一般没有固定位置的，哪里有空位就去哪里坐，一般都是坐在最后一排，江凉当时坐在第八排14号，也不算一起看。不过，我看她们看电影，都要买爆米花和可乐的，你等下也给我买好不好？”她小小撒个娇，萌得南初晴心都软了。 “嗯。” “好耶~” …… 过年电影院人超级多，电影票价格也翻了好几倍，照江雪一看比平时贵几倍的价格，忽然就不想看了。 南初晴可不由她，买了最近一场电影票，又买了爆米花和可乐，没有空位，就跟她一起站着等开场。 照江雪站着无聊，靠着她低头玩手机，南初晴一只手拿着可乐，一只手抱着爆米花环着她，看着她玩，玩着玩着照江雪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她抬眸看去，见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生绕过排队的人直走到面前来。 “认识？” “学弟。”照江雪说着，朝学弟打了声招呼。 学弟很热情，跑到她跟前及时站住，“学姐，真的是你，好难得见到你，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上班啊？” “啊，我，暂时休息，你呢？”照江雪说，她似乎感觉到南初晴碰了下她的手臂。 “我现在在三猫，之前你也在那里上过班对吧。” “嗯，之前在那里呆过，三猫还挺不错的，它下午茶好吃。” “我也感觉三猫还可以，话说你当时为什么要走啊？”学弟看来一点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什么。 也是，因为上级施压和莫须有的谣言就把员工辞退了，说出去也不好听。 “各种各样的原因吧。”照江雪笑了笑。 “不过以你的能力，去那都行啦。”学弟笑着说。 “哈哈~没有啦。”照江雪说着问，“你也来看电影？” “嗯，跟朋友一起。”学弟说着，看了南初晴一眼，却发现南初晴盯着他看，把他吓一跳，连忙用眼神询问照江雪。 “啊，这是，我女朋友。”照江雪有点不好意思，深城是个开放性很强的城市，想来同性什么的，也不是难以接受的吧。 南初晴轻笑了下。 照江雪心里翻白眼，干嘛，她又不是那种，深柜，非要藏着掖着的，再说，她都抱着她了，说朋友有点欲盖弥彰了吧。 学弟愣了下，脱口道：“你喜欢女生？” “啊，嗯。有什么问题吗？” “诶，那之前论坛上……”他及时闭上嘴，因为他发现，学姐的女朋友还在盯着他看。而且这个人，气场好强，怪渗人的。 “什么？”照江雪问。 “没，没什么。”学弟隐隐吃惊，照学姐喜欢的女的，论坛还传她跟三个男的暧昧，还说她跟男的……怎么传的？这么离谱。 站着也怪尴尬的，照江雪便问：“你现在在老赵手下吗？” “是啊。唉，每天加班敲代码，今年过年才放五天假，累死了，公司新接了个项目，老赵负责的，天天让我们加班。” “是这样的啦，我们之前做开发的时候，天天晚上都加班，有时候做到凌晨两点，下班连车都没有，每天不是开会就是写代码，调试，真最烦开会了，忙的要死还要罗里吧嗦听一堆。有时觉得他们做产品的真幸福。” “是啊，我都想转型了，前段时间我们组的老王，胰腺炎住院了，你说夸张不……” …… 还要聊多久？ 为什么能够一直说不停？ 如果她去工作，会不会也这样，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跟她不认识的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热络的跟学弟聊天，连她也忘了。 南初晴把手轻轻搭在照江雪肩膀，正好把可乐吸管递到她嘴边。 照江雪顺势吸了口，猝不及防被呛到，猛咳了好几声。南初晴便伸手用手背掖了掖她的嘴角，帮她擦掉水沫。但她不说话，眼眸垂垂，有点不开心，被忽略的不开心。 照江雪察觉到了，问：“电影要开场了吗？” “还有十五分钟。” “你自己来看电影么？”照江雪问学弟，言外之意，快去找你朋友。 “我约了朋友的，他还没到。” “哦。”照江雪说，她不想说话了，希望对方能有点眼力劲离开。 但显然他没有，因为他问：“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 这话问的，照江雪不知道说了。 “我做管理和运营的。”南初晴懒懒开口，她的懒，带着一股轻视。 似乎在提醒照江雪说，她真的生气了。照江雪赶紧伸手握住她落在肩膀的手，像要从她手里把饮料拿过来般，却只是把手搭在上边，偶尔轻轻动了动手指，安抚性的点了点。 “那挺厉害的。”学弟说。“你在哪里上班？也在深城吗？” “在深城。”南初晴说。她没说那家公司，显然，她也不想再聊。 “你们做管理的应该不用加班吧？”学弟说。 不用加班？ “噗~”照江雪没忍住笑了，在南初晴威胁的眼神下，她连忙说，“我没笑，真的。”但她上扬的嘴角明显就是在笑。 学弟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看到她笑，便也跟着笑。 “偶尔。” 偶尔？天啊，大总裁撒谎随口就来。 “但工资肯定很高。”学弟说。 “比我们高好多。”照江雪说，她觉得她再不说，可能又要笑了，那会惹得南初晴更不开心。 “哇，好厉害，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到管理。我觉得我们这个职位是做不到了。” “是啊，想转管理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转了还是要加班，之前我那家公司的总监，每天也跟着我们加班。”虽然是个禽兽。 “逃不了就是加班的命运。” “是这样的啦。”照江雪反正已经离职了，倒没有那么大的怨念。 她现在想的是等下该怎么哄老婆，照江雪有一点点心慌，南初晴已经把整个人的重心压在她身上了。 第101章 逛街 这十五分钟真是难熬，好不容易听到开场检票，照江雪连忙跟学弟告别，拉着南初晴赶紧走。 “不聊多两句？”南初晴眉毛轻挑。 这家伙！照江雪无语，遇到个熟人说两句也要醋。 “不说了，又不熟。” “是吗？”某人眼眸垂垂，瞥了她一眼。 不熟还说那么多。 “你生气啦？”照江雪从她手上把可乐拿过，牵住她的手，握住，又将手指从她的指缝中穿过。 “没有。” 完了，真生气了。 跟着大部队走进影院，灯还没关，她们很快就找到自己的座位，照江雪献殷勤般帮她把两边的扶手放下，把可乐放在中间，把爆米花放在扶手上，殊不知，这个举动又惹到南初晴，她心里沉了下，就这么想跟她隔开吗？ 灯关了。 电影开场，照江雪看了眼南初晴，她优雅地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背部挺直，不像是来看电影，倒像是来开会，还是那种很严肃的会议。 她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可怕。 可乐也不喝，爆米花也不吃。 还在生气呢。 照江雪把可乐拿开，又将爆米花抱在怀里，把扶手提起，南初晴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照江雪凑了过去，快速在她脸上亲了下。 “不生气了好不好~” 某人嘴角动了动，垂下头，笑了。 “手。” 照江雪乖乖把手奉上。 “早知道就买情侣座位好了。”照江雪说，要不是怕某人等下在电影院里对她动手动脚，她刚其实是想买情侣座位的。 “情侣座位？” “嗯，那边最里面一排。”看，把座位安排在最里面，还很大很宽，很明显就是给人干坏事用的。 电影院可是到处都有摄像头的，工作人员能在放映室里看得一清二楚。照江雪才不要做这种事。 她拎了颗爆米花递到南初晴嘴边，南初晴张嘴咬下，嚼了两口，“不好吃。” 该死的有钱人。“那要喝可乐吗？”照江雪哄道。 “不喜欢。” “哦。”不吃我自己吃！你就干看电影吧，哼~ 电影其实很无聊，有种看了前面就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的感觉，梗也不好笑，很生硬。照江雪看着连打哈欠，感觉还不如在手机上找一部经典去看。 郭英给她的会员账号还没过期呢~ “你不喂了吗？” 清冷的声音传来，照江雪愣了下，拎了颗爆米花给她。 “还是不好吃。” 照江雪哭笑不得，“那你还要吗？” “要。” “不喜欢还吃？” “喜欢你喂。”南初晴声音很轻，轻轻的击中照江雪的心，她心里开始冒泡泡。 开心得要命，怪不得情侣约会都会去看电影。 电影过了一大半，照江雪凑过去询问感想。 “不好看，会亏。” “你有投资？” 南初晴低眸瞟了她一眼，“没有，不过，里面一个小配角好像是我们公司旗下的。” 照江雪一听，心中警铃大作，“你不会为了她才来看这部电影的吧？” “呵~” “喂！” “我是为你。”南初晴眼睛眨了眨，很开心，“我一般不过问这种事。” “哦。”心里有点甜。 “看了几十分钟，不知所云。”南初晴评价道，“虎头蛇尾，靠流量演员吸引观众，在春节档打不过别的电影的，不过，其它电影也一般，还不如去看《熊出没》。” 照江雪无言以对。 南初晴认为把时间用在看这种电影上是浪费，照江雪却不想浪费钱，坚持要看到最后。其实，她也想走，但她舍不得，她喜欢在看电影时，偷偷侧过脸去看南初晴，看她因看到无语的剧情时偷偷翻的白眼，因为主角的无脑轻轻啧的一声，有时挑眉有时皱眉，仿佛在说，这破玩意还能上映？她投资的不会就是这些玩意吧？ 可能是灯光昏暗的原因，南初晴的表情更加肆无忌惮，照江雪觉得很好玩，到后面几乎没专心看电影。 因此，当南初晴想喝东西侧过脸时，就看到照江雪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她愣了下，情不自禁地俯身过去。 照江雪不想在电影院里接吻的，可有些事情，总会超乎计划。在南初晴过来后，她把南初晴的外套提起来，将两人盖住。 呼~ 好安静啊 台词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耳畔却有低低的喘息声，情意正浓时，她听到后面有人小声说：“看，看，哪里有人在亲亲。” 照江雪抬眸正对上南初晴的眼眸，她的眼睛清澈如水，情意绵绵，满眼都是自己，照江雪感觉体内有种异样，赶紧推了推她。 南初晴笑了笑，侧身退回，顺手把可乐带走。 她的眼神始终没离开照江雪，照江雪仿佛看到她说“你真可爱”。 这算不上她第一次夸自己，却也是她为数不多的，不是在做的过程中夸她，照江雪悸动不已。 “还看吗？”南初晴问。 “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照江雪说。 “有半个小时呢。”南初晴轻轻笑了。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这家伙脑袋里都想些什么！黄死了！ “想什么呢~” “没，什么也没想。”靠，她会读心术吗？什么眼神啊，“走吧走吧，给我买奶茶。” “你……还要喝奶茶啊？”吃了一桶爆米花，喝了一整杯可乐，还能喝得下奶茶？怎么不见长肉？ “你给我买不？” “买。” 电影还没结束，俩人便走出电影院，此时外面人依旧很多，照江雪便牵着南初晴往人少的地方走。 坐电梯扶手时，她故意站在上一阶，显得自己高了点，得意洋洋地俯视南初晴。 南初晴便看着她笑，照江雪便问，“我没问过你呢，你喜欢高一点的还是矮一点的？” “我喜欢，刚好这样高的。”南初晴伸手比了一下，照江雪走了下来，正好顶住，“嗯，就是这样高的。” “你直接说喜欢我就行。” “喜欢你。” 她很认真，照江雪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拉着她赶紧走。 出了商城，外面却没有奶茶店，向后拐一条街，便看到一整条小吃街，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我们到哪逛逛。”照江雪拉着她站在斑马线前等红绿灯，这个路口很小，几步路就能过去，却还设置了个红绿灯，照江雪觉得自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良民，就不跟别人一样直接走过去，而是站在路边等。 “等下我可以给你拍照吗？”南初晴扬了扬手机。 “可以啊。” 绿灯亮了，两人走过马路到小吃街去。照江雪看到什么都想试一下，南初晴则表示只要她想买，她都可以给她买。 但最终照江雪只买了条烤面筋和一小块蛋糕，因为南初晴不肯帮她吃，她说她肚子很饱。还嘲笑她是猪，中午吃那么多，下午还能继续吃。 照江雪很生气，就不买了。 南初晴便给她买奶茶哄她，又给自己买了杯柠檬水。 “你怎么那么喜欢喝柠檬水？”照江雪不解。柠檬水有那么好喝吗？ “嗯，喜欢。”南初晴笑道，她永远记得她第一次请她喝的柠檬水，在那个炎炎夏日，和那双被水滴晕染的白皙的手。 “试一下我这个，蜜桃味的。”照江雪把奶茶递给她，她知道南初晴对别人碗里的食物，有种变态的好奇。 南初晴果真喝了口，“还是柠檬水好喝。” “我试试。”照江雪喝了口，“嗯，还是柠檬水好喝。”解渴又不腻。 “我跟你说，柠檬水我也会做。”照江雪又絮絮叨叨起来，“以前我在奶茶店打兼职的时候，柠檬水还是用那种塑料杯装的，很小的那种，不像现在这种这么高级，卖的也便宜，两块钱一杯，现在一杯要十二块，太离谱了。” “多久之前的？” “十年前。” “……” 十年前的物价跟现在的物价，能比吗？ “我也会做柠檬水，你喜欢的话，我以后给你做。” “你说的。” “嗯。”买几个柠檬的事。 初春的寒气还是很盛，尤其是风刮的时候，总人让人感觉到刺骨的阴寒，但在热闹的街道里，这种阴寒却像消失了般，除了湿漉漉的路面还能让人感到一丝寒冷外，到处都洋溢着新年的热闹。两人走走逛逛，偶尔在一些手工艺品的摊位前停下，照江雪对所有的东西都感兴趣，尽管它们很廉价，她还挑了条紫檀手串让南初晴付钱。 南初晴说：“假的。”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扫码。 “好看就行。” “……” 于是没过几天，照江雪就收到南初晴送的文玩大礼包。 第102章 阴魂不散 中午吃的还没消化，下午又吃，傍晚又吃了，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照江雪的肚子还是圆滚滚的。偏偏外公做了一大桌子好菜，照江雪吃得肚子都撑了。 饭后她就回到房间里坐在地上消食，南初晴跟着进来蹲在旁边看着她。 “好饱~”照江雪拍了拍肚子，身体靠着床边，头枕在床上，侧过脸看着她，“给你摸摸看要吗？”她把衣服向上撩。 “圆滚滚的。”南初晴笑道。 “嘿嘿。” “怎么吃这么多？”南初晴有点担心她会撑坏肚子。 照江雪嘿嘿一笑，举着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老成地说，“你不懂，劳动人民绝不浪费一点粮食。” “噗，哈哈。” “笑啥！不准笑。”再笑就不给摸了。 “那劳动人民应该吃不下了吧。” “吃不下了。”照江雪晃晃脑袋，真的好饱。 “那我去跟外婆说水果不吃了。” “等等。”照江雪一把抓住她，“什么水果？” 嗯？南初晴讶异，“你还要吃啊？” “……嗯。” “你还吃的下？” “那不一样，你看，这里是装米饭的，这里装肉，这里装菜，这里装可乐爆米花，这里装奶茶，还有这里还空着，需要一点水果来填满它。”照江雪眼睛一眨一眨。 “那里是……”阑尾。 “嗯嗯~”照江雪继续眨巴她漂亮的眼睛。 “会吃坏的。” “呃~不会的，我不管，我就想吃水果，你给我拿嘛~”她拉着她的手晃啊晃。 “好好好，我给你拿。” 啊~这口吻听得照江雪心都要化了，“快去快去~”她催促道。 南初晴无奈起身出去。照江雪一个人半躺着盯着天花板看，嗯，她觉得她比较喜欢她外婆这里，接地气，没有华丽的装饰，天花板也只是贴了简单的白瓷砖，灯还是那种普通的白炽灯，不像在她妈妈家，一进门就感觉走进大户人家，整个装修都不是同个档次的，在那那都不得劲，总觉得一放松就会做错事，神经得时刻紧绷着。 她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正准备眯眼休息，就听到脚步声，兴高采烈地抬头，呃，又枕回去。 南春阳在门口看着她，问：“我能进来吗？” 呦，还知道问呢。 照江雪不语，果然，南春阳不等她回答便走到她旁边坐下。 “有事？”照江雪眼皮一抬，坐起身。 “没有就不能找你？” “哇，你这人真够让人恶心的。” “恶心？”他笑了，“我发现你也挺厉害的。” “没有您厉害。” “我可不会胡编乱造。” “是吗？”照江雪冷冷盯着他。 他耸了耸肩。 “呵~”照江雪冷笑，“看来你读的书还是少了点，没听过那句话吗？怎么说来的，旁观者比施暴者更可恨。” “这么说你恨我？”南春阳有些惊讶。 照江雪无语至极，这还用说吗！她翻了个白眼。 “所以你真的跟南初晴谈恋爱了？” 照江雪无语到冷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在骗我。” “你真是什么都搞不清。” 他笑了笑，“如果，如果没有南初晴，你会选我吗？” “你不是舔狗。”照江雪说，他不是。 “我不是，但我专情。”南春阳很认真。 认真得让照江雪觉得更恶心了，自作多情的人，比舔狗更让人恶心。 “我实话跟你说吧。”照江雪盘起腿，一板一眼，一字一句，“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跟你，我情愿跟江凉谈恋爱也不会选你。” 赵江凉，深一有名的“女王”，也是南春阳曾经最好的朋友。他不再说话了，一张脸黑得可怕。 他抬起脸，眼里闪过一丝阴鹜，“那为什么是南初晴，你不觉得她很奇怪吗？” 谁？ 南初晴奇怪？ 你才是变态吧！ 照江雪嗤笑一声，“她那里奇怪了。人美心善工作能力强，有钱还大方。” “你可真是喜欢她啊。”南春阳态度一转，露出极具温和的笑意，“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她或许没那么喜欢你。” 哦？来了，来了，经典的电视情节。 “嗯？”照江雪表现出兴趣，顺便幻想一下自己是电视剧里的女主。 “如果她知道你之前那些事，你觉得她还会那么喜欢你吗？像南初晴这般爱惜羽毛的人，你觉得她还会保持初心，继续喜欢你？” “……，我做了什么？” “学校论坛里的那篇贴我还保存着，还有你和李臧海，赵江凉他们的事，如果南初晴看到那篇贴，你觉得她还相信你的话吗？”南春阳压低声音，胁迫道，“只有我，我会相信你。” pua？哇~有点小激动。 “她知道。”照江雪说，虽然她不确定南初晴知道多少，但是，南初晴说她知道。 南春阳愣了下，“她知道？” “嗯。”还有什么招，来来来，接下来是不是要拿出钱了？ “她看过那篇贴？” “你觉得她是怎么知道的？”照江雪反问，她在撒谎，却表现得信心十足。 她表面装出胸有成竹，实际她心里也有点发怵，那篇帖子她自己看过，说的挺有模有样的，上面还有偷拍的照片，真所谓“证据确凿”。 她不确定南初晴如果真的看了那篇贴，还有下面的留言，会不会对她改变看法，会不会觉得，她真的是个风流的人，男女不拒。 即使南初晴从一开始，就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边，即使南初晴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但照江雪还是有些担心，她真怕了。 更别提还有李臧海那档事，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堪比真相的流言，照江雪听过最离谱的，竟然是她一女奉二夫，那两个还是个gay！ 她奉什么奉，给他俩当照相机吗！ 无语！ 不过，她怕南春阳真的保存了那篇帖子，就算他没有保存，在论坛里，那篇帖子依旧找得到。 她尤其怕南春阳把帖子发给南初晴，南初晴真看到了，而她本人并不愿意黑掉那篇帖子，她总想有一天，要把污蔑她的人，全都告了！ 但如果要给南初晴看，她想，把链接搞垮掉，把论坛的数据全清了。 照江雪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她安慰自己，南初晴在招自己时一定调查过自己，否则她不可能会知道那么多，即使庄警官告诉过她，毕竟不是当事人，也不可能了解得那么清楚，还那么肯定的跟她说知道，既然调查了，也从别人口中听说过，就说明她不在意。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可她真的不在意吗？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南初晴，难道就不会有一丝动摇？不会，她不会。 那她呢？ 照江雪忽然又想自己把那份帖子给她看了。 实际上，南初晴确实调查了，但她当时并没有爱上照江雪，因此也不重视她那些鸢鸢燕燕，她甚至关于她的资料有的看都没看认真看，她唯一需要确定的是照江雪有什么背景，从哪里来的？背景资料是否属实？在哪里工作过？确定她跟奶奶有没有过一丝交集，是不是奶奶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 但照江雪不知道，她在试图说服自己。 “呵~那祝你们百年好合。”南春阳冷笑，“希望你们真的能天长地久。” “谢谢吉言。”滚你麻痹。 神经病，照江雪莫名就有些生气了，仔细想想，他奶奶的，威胁她，什么意思？神经啊！照江雪越发讨厌他了，甚至于，她希望未来能不接触他，就不接触他。 她真的，打从心里眼里讨厌这个小舅子。 就在这时，南初晴端着水果回来了，一看到南春阳，脸就沉了下去，她走进来，眼神凌冽地看着他，斥道：“出去！” 南春阳拍拍腿站起来，临走时还特意看了照江雪一眼，眼中充满戏谑，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在撒谎，你觉得她看过那篇帖子后，还会喜欢你吗？ 照江雪不想理他，她也站起身，跟南初晴说，“我去洗个澡。” “你跟他说什么了？”南初晴敏锐地捕捉到异常。 “没什么。”照江雪有点累，“我去洗个澡，你不准偷吃我的水果。” 偷吃？还会开玩笑，那还有点精神。 “去吧。”南初晴摸了摸她的头。 照江雪拿了衣服便去洗澡，不一会浴室里就传来水声，南初晴坐在椅子上用手机处理工作，突然微信传来消息提示音，她却也没着急去看，直到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才点开。 是南春阳发来的，只有一条链接。 南初晴看了眼还在洗澡的照江雪，想了下，点了进去。 …… …… …… 第103章 头脑简单 就，挺让人无语的。 不过，原来她大学时候是齐肩发啊，保存保存。 这几张照片拍的都挺不错的。 尤其是这张刚洗完澡出来的照片，迷惘的脸庞，无辜的眼神和点点欲滴的水珠，一副纯粹又不知所措的模样，白色的毛巾松垮垮搭在细腻的脖子上，白色的t恤下，领口是精致刻画的锁骨。 不想让人看到。 南初晴转手就把链接发给赵瑶，【能告造谣诽谤吗？】 很快赵瑶回了消息：【可以。】【确定属实？】 南初晴：【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她初恋就是我。】 赵瑶：【除了发帖的，下面恶意评论的人要不要一起提诉？】 南初晴：【就这么办吧。】 赵瑶：【行，我知道了。】【江雪怎么说？】【她今年不是还得出庭？】 南初晴：【有影响吗？】 赵瑶：【不会有影响。】【不同案子可以分别审理。】 南初晴：【过几天我跟她说一下，你先收集证据。】 赵瑶：【好的。】【新年快乐】 南初晴退出聊天对话，又点击进链接，仔细寻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照片。 没有了。 那其它帖子呢？ 正想搜索，就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南初晴抬起头，仿佛看到少女从照片中走出来，一愣神的功夫，少女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想什么？”她笑眯眯地问，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起叉子叉一块苹果。 长发滴着水，南初晴笑着从把毛巾拿下，将人拉到腿上坐下，细细帮她擦起头发。 “怎么啦？” “没事。” “感觉你有点奇怪。”照江雪捧起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就是说不出哪里奇怪。 “你好漂亮。”南初晴压低声音，“让我有点想……” “呀~”照江雪不着力拍了她一下，“门没关呢，而且我不要。” “知道。”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不然就小拳拳伺候，这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南初晴轻轻一笑。 “吃水果不？”照江雪笑着把咬了一半的苹果递过去，就在她张嘴咬下时，猛地收手。 南初晴眉毛一挑。 “嘿嘿~” 照江雪把半块苹果咬下，忽的凑了过去，却在距离她一厘米的位置停下，眼眸下扫，落在她唇边，只见她抿了抿唇，似乎屏住呼吸，红唇微启，靠了过来。 …… “甜吗？”照江雪问，手指轻轻划过她唇角。 “嗯。” “还想吃吗？” “嗯。” 照江雪又挑了颗草莓，南初晴的手也从她的背落到她腿上。 “草莓好吃吗？”照江雪低声问。 “好吃。”南初晴声音有些哑，眼眸也变得更深，看向她的眼神，像要把她吃掉。 “我跟你说。”照江雪稍稍抬头，故意凑近南初晴耳边，用气音说，“我来姨妈了。” “……” “哈哈哈哈” 那只落在她白嫩嫩的腿上的纤细的手，也十分自觉的落到她肚子上。 照江雪嘚瑟不已，终于轮到她可以肆意引诱对方又能全身而退的时候了！ 啊哈哈哈哈~ “是不是提前了？肚子会痛吗？”南初晴问，手上也没停下按摩。 “提前四天。有一点。”照江雪小小撒谎，她想南初晴再关心她一点。 “你经期一直不稳定吗？” “没有，一直都很稳定，偶尔提前偶尔延迟。”这次估计是受刺激了。 “哦。” “嗯。” 南初晴直直看着她，什么意思？看到她逐渐荡漾的笑容，才知道她在逗自己。 “你啊…”她有些无奈，“快把头发吹干。” “你帮我。” “好。” 吹完头发，照江雪舒服的半躺在床上吃着水果玩手机，南初晴倚在旁边，一只手还抱着她，另一只手继续处理工作。 过了会，南初晴问：“你看过这个链接吗？春阳发给我的。”她把手机递给照江雪。 照江雪只瞥了一眼，脸就白了，心脏也扑通扑通的跳，嘴巴还没张开，眼泪就先掉了下来。把南初晴吓一跳。 “怎么啦怎么啦？” 照江雪不知该怎么说，红红的眼眶盯着南初晴，看得南初晴好不心疼。 南初晴忙问，“是不是别人欺负你了？你别怕，我帮你教训他们，好不好。”边说着边抚摸照江雪的背，“乖，别担心，没事的，我会帮你教训他们的。” 她轻言细语的哄着，照江雪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南初晴手足无措，最近没怎么见她哭，差点忘了她是个小哭包，豆丁大的事都要哭一哭，受不了一点委屈，瞧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南初晴真真是心疼。 她忙好言好语的安慰，轻言细语的哄，好半天才见照江雪止住泪水，但那湿漉漉的眼睛却像小鹿一样，令人心动不已。 照江雪抽了两下，擦擦脸，小声问：“你，你看了吗？” 南初晴一时不知自己该说看了还是没看了。 “你看没看？” “看了。” “那你，那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照江雪着急地抓住她的衣服，急急问：“那里面的内容啊！” “什么内容？” “就里面写的东西。” “不是假的吗？” 仿佛听到桃花落地的声音，很轻，很响，照江雪的提着的心也轻飘飘落到地上，是安心的声音。 “怎么啦？”南初晴关切地问。怎么忽然就不说话了？嗯？怎么又哭了！ 南初晴欲言又止。 “我要纸巾。”照江雪哭唧唧地说，但说话的口吻已经稳定了不少。 南初晴抽了张纸给她，等她擤过鼻子后，又帮她把纸巾扔掉。 照江雪看着她，心中忽然就涌起一股暖流，“她们欺负我，姐姐。”她伤伤心心地说，“我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过，她们就到处造我谣，还骂我，诅咒我，哇……”她又哭了。 “他们是谁？” “我室友。她自己喜欢沈小姐她弟弟，得到他的人又得不到他的心，然后就污蔑我。还说我跟江凉有一腿，说给我一百块就能睡我，你不知道，她们好过分，说我每次出去兼职都是去见男人，还有豪车接送什么的，说我跟雇主有一腿，可是那个，豪车，是那天下大雨，我给人小孩补习数学，人家长见太晚了，又下雨，就好心送我回来的，结果她们就说我傍大款，还有江凉，他就是个gay，还是我们学校有名的“女王”，她们却说我跟他有一腿，还说我勾引你弟弟还有沈小姐她弟弟，说什么三男争一女不如一个gay，豪门争夺灰姑娘不知姑娘有身孕，可我没有，我真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 “我讨厌她们，讨厌她们所有人，还有你弟弟，我也讨厌。”她用力擦了擦眼睛，糯糯地说，“给我纸巾。” “嗯，我也不喜欢。”南初晴说，“乖，不哭了，我帮你教训她们，我一个一个帮你讨回公道，好不好？不哭了。” 照江雪瘪着嘴点点头。 “我让赵瑶准备一下好对她们提起诉讼，我们走法律程序，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而且她们还排挤我。”照江雪点着头，哭得有点过了，脑袋有些懵，“我回宿舍她们都不跟我说话，我洗澡的时候，她们会故意拔掉我的卡，我要是打饭回宿舍吃，只要我一离开，她们就会有意无意弄掉我的饭，她们还往我的洗衣液里扔果皮，还拿我的毛巾擦洗手台，把我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的，还往我被子泼水，有好几次她们还故意把门堵了不让我进去睡觉，所以我把她们揍了一顿。”她委委屈屈地看了南初晴一眼，随即快速移开眼，有点心虚。 “哦，打死了没有？” “啊？” “人家这么欺负你，你就打她们一顿？” “嗯，嗯嗯。”打一顿还不够吗？ 南初晴深吸一口气，“没事。”没事，她会出手的。 虽然不懂，但感到有人撑腰的照江雪开始支棱起来，“还有！她们到处说是我欺负她们，班里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小组组队做作业时也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她忿忿不平，“不跟我组队又要抄袭我的作业，好过分的，你知道吗！她们说“能让我抄的是你的荣幸”屁，谁要这他……这荣幸啊！有种别抄我作业，还有个男的，竟然真的拿钱让我陪他，长得一副蛤蟆样，还想吃天鹅肉，我……又打了人家……” “你总打人不会受到学校处分吗？”南初晴笑了下。 “我当时在帮学校开发一个打卡系统，学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我打的又不过分，再说了，说道理也是他不对，他这属于嫖娼。” “别这么说，你不是！”南初晴眯起眼，脸色有些难看，“你还记得那个人叫什么吗？” “记得，四班的，李子宫。” 李子宫。好，记住了。 “你要干嘛？” “没。” “我已经揍过他了，他也没有追究，也没报警，还被学校处分了，你就别找他麻烦了。” “嗯。”看着办吧，如果他在造谣名单上，那就别怪她不客气。南初晴摸摸她的头，“不哭啦？” “哼~” “哼什么呀~”可爱死了。 “我现在觉得，我当时这么那么窝囊。唉~就应该跟她们鱼死网破的。” “那为什么不鱼死网破？” “因为要赚钱，没时间想其它的。”照江雪拿起她的手指，有一根没一根的玩。 “所以你单纯的考虑了生存需求，没有考虑过精神需求。” “嗯，嗯嗯。” “那你所有的行为就可以简单概括为一句话。” “嗯？”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南初晴笑着，亲了下她的额头。 要不是亲了下，照江雪铁定跟她翻脸，这人拐着弯笑她，不像样。 哼！ 第104章 找工作 果真是旺她的八字，只要跟她在一起，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当然有可能也是钞能力的原因，反正照江雪已经搞不懂了，只觉得事情过于顺利，顺得让人心花怒放。 接下来照江雪过得是如鱼得水，可谓是耀武扬威，甚至有些蹬鼻子上脸。 南初晴发现，照江雪真的很适合群居生活，跟她的家人相处得十分融洽，不管是她外公外婆还是妈妈妹妹弟弟都特别喜欢她，甚至有时会让南初晴有种错觉，仿佛她才是外人。 虽然她一直跟外人没什么两样。 哦，有一个人比她更不自在。 照江雪可是明目张胆的表示讨厌他，每次一看到他，一张脸就拉下了来，连装都不装，说话也阴阳怪气，就怕气不死人。 南初晴倒乐于见着，就怕他们好上，没想到照江雪这么讨厌春阳，她心里偷着乐，偶尔也稍稍拱火，于是照江雪就更讨厌南春阳了，恨不得给他下咒让他没好日子过。 结束在外婆家的日子，两人又回到自己的小家，虽然好几天没回家了，但南初晴在回家前一天就让人先把家收拾干净，等她们回来，基本和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自从照江雪这次回来跟南初晴一起住后，她的冰箱就没空过，蔬菜水果肉塞得满满，还有各种小菜，饮料酒水也满满当当，有时没吃完的饭菜，照江雪也会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南初晴偶尔打开自己的两个冰箱，总有一种人间烟火气的感觉。 本来她是不支持饭菜过餐吃的，但照江雪绝不浪费，无奈她只好妥协，几次后也就习惯了。因此照江雪觉得，她的适应能力也挺强的，偶尔就会故意做一些奇怪的食物整蛊她。 有一次南初晴打开冰箱看到一碟蓝色的五花肉，吓得她以为肉变异了，赶紧拿出来扔掉，却被照江雪拦下，照江雪笑眯眯的捏起一块肉给她，南初晴死活都不肯吃，这种看起来就不像这个星球能存在的东西，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来了。 后来还是被强迫吃了一口，居然还挺不错的，就是卖相实在差。 还有一次照江雪在网上看到人家做蛋糕的视频，心血来潮也打算大干一场。她其实会做蛋糕，之前有在蛋糕店打过工的经验，基础的一些操作她都会，但要做得多漂亮，就没有了。 于是南初晴打开冰箱时，就看到一坨黄黄黑黑的不知名的东西，她关上冰箱，拿起手机拨通了家政公司的电话，好在照江雪及时赶来，又一次阻止了她，然后再一次强迫她吃她做的失败品，榴莲巧克力蛋糕。 后面南初晴学聪明了，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会先问她是什么，再考虑要不要扔掉。当然，每一次都没法扔掉。 照江雪讨厌浪费食物的人。 南初晴就不扔食物。 除了偶尔整蛊她之外，照江雪真是个非常贤惠的老婆，她会在网上找食谱，给南初晴做各种各样的美食，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饭，会记得她的所有喜好，喜欢吃的口味，喜欢吃的东西，除此之外，她每天还要给她熬汤，用慢火炖够三四个小时，每天吃晚饭时给她盛一碗。 早餐南初晴也戒掉了她的蔬菜沙拉，照江雪很会做早餐，粥啊煎饼包子三明治什么的她都会做，有时觉得麻烦，她也会跑去外面买回来给南初晴吃。 在照江雪的投喂下，南初晴竟真长胖了三斤。但照江雪还是觉得她太瘦了，她决意要把她喂到一百斤去。 年后南初晴开始上班了，照江雪也开始找工作，在没找到工作之前，她就天天在家里捣鼓着怎么给南初晴做好吃的。 每天南初晴出门前，照江雪都会给她准备好中午要吃的便当和饮料，再送她出门后自己就回去睡觉。 南初晴非常享受这种感觉，她很喜欢照江雪每天给她做的食物，甚至还会牢记她说的，饭要在微波炉里叮几分钟。 她头一回去隔间用微波炉的时候，还把公司里的人吓一大跳，此后南初晴谈恋爱的消息就传遍整个公司，大家都在讨论是哪个倒霉蛋跟她在一起。 南初晴去了几次隔间后就不再去了，她发现她每次站在那里等用微波炉时，公司的职员都会很不自在，于是她就让人买一台微波炉放在办公室里，不再往隔间去。 南初晴在上班的时候，基本不会给照江雪发消息，有时候照江雪给她发消息，她会秒回，但只有两个字【在忙】，有时是一个字【忙】，有时只有一个数字【1】，但过后她会打电话过来问“怎么啦？”，这时候照江雪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打扰了她。 照江雪自己在家里呆了半个月，期间李市长的案子开庭，她去做了一次证人，由于案件的庭审不对外公开，倒也避免了很多麻烦。 庄警官跟她说有可能二审还会再叫她，此外还有其他人的案子，有可能也要宣唤到她，让她最近半年都不要离开深城，最好不要去远的地方，照江雪很不情愿，但也只能答应。 赵江凉倒很乐意，屁颠屁颠的就推掉了几场演出的邀请。 而南初晴还真把那些造她谣的人给告了，照江雪的手机差点被打爆，好多人打电话来找她，有求原谅的，也有骂她小题大做的，还有人把这件事发到网上，引得网友议论纷纷，不过有南初晴做靠山，这些事情终究没有在网上引起热议。 因证据确凿，且有最强的律师团队，最终文章的发布者被判了三个月，赔偿照江雪精神损失费十万元，剩余的一些当时及后来还在转发和传播者，除了几个情节较为恶劣的被判罚外，其余的也都收到了警告，同时学校的论坛也因此受到冲击，校长亲自出手把论坛封了。 等这一阵忙碌过去，已经四月了，照江雪终于下定决心，不能再在家里当蛀虫了，她一定要找到工作。 她先前本想找个市场摆地摊给人算命的，奈何南方没有春天，天气太热，太阳太毒，阴雨绵绵也是湿热无比，她又不想被晒黑，也不想每天一身汗臭烘烘，遂放弃这个想法。 南初晴倒也没阻止她，偶尔看到她坐在客厅盯着电脑发呆，便走到她后面将她抱住，看她跟hr聊。 每当这个时候，照江雪就会转身看她，而她也只盯着她看，照江雪败了，只好开口问：“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不靠谱，假的，你看，简介写月薪一万三～两万，说明没底薪，靠提成，而且这里写说不要求经验，要么就是销售，要么就是割你这头~小肥羊~”她懒懒地说，“你不找专业相关的吗？” “看着挺真实的啊，还有照片呢。”照江雪嘟囔着摸了摸脖子，不敢说自己被行业封杀了，而且她快三十岁了，有的公司光看年龄和性别就pass掉她。 “算了，我再看看别的。” 南初晴便靠在她肩膀上，看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招聘网站上乱点。 “要不自己开个公司？”南初晴问。 “不要，麻烦。” “那开个工作室？” “不要。” 南初晴便不问了。 照江雪其实也有很多选择，就是，可能太久没出去工作的原因，她怎么看，怎么都不感兴趣，而且看的越多，越不想动。 就是不想去找工作。 “你觉得我去做运营怎么样？”照江雪问。 “都行。” “现在短视频不是很流行吗？” 南初晴笑了下，说:“可以去试一下，前期先去积累一些经验和人脉，到后面再出来单干。有看中哪家公司吗？或者我给你推荐几家？” “啧。”照江雪只是提一下而已，某人已经把后面的规划都给她想好了，偏偏她对自己单干就是没兴趣。 “或者……”南初晴掰过她的脸，眼神在她脸上扫了两扫，“你可以去做个博主？”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 “要不开个电脑维修店？” “我再跟你说一遍，程序员不会修电脑！” “你不是会吗？”南初晴轻笑。 “呀！”照江雪轻拍了她一下，好死不死，她就刚好是会修电脑的类型。 “唉，怎么看都没什么好的。”照江雪叹了口气，“还不如继续给你当助理，还能天天看到你。”她开玩笑说。 第105章 监控 南初晴巴不得她真的来给自己做助理，这样她就能够每时每刻都看到她，不用再苦苦等下班。不过，她也很清楚，照江雪只是开玩笑，她要想让她呆在自己身边，必须让她主动自愿。 像现在，她开始有这种想法，即使是玩笑，也是个好开始。 南初晴笑了笑，没说话。 此举成功引起敏感的鸵鸟注意。 照江雪回头看了她许久，心想她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几个月过去了还找不到工作，或许她心里也在想，照江雪是不是又不打算出去工作了？是不是鸵鸟在土里埋久了，舍不得把头拔出来？ 照江雪转个身，面对面坐在她跟前，双手环住她的脖子，“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我给你做助理呀？” “你想吗？” “……” 靠，她当然不想，当她助理就是自讨苦吃。南大神的称号可不是白起的。 但她这表情怎么那么欠揍呢？不爽！ “我给别人做助理去。” “你敢！” 嘿嘿，看吧，某人还是重视她的。 “唉，我要是一直找不到工作怎么办？”照江雪软趴趴的趴在她身上。 “我养你啊。” “可你都不养宠物，你要是养着养着，发现不想养了，那我怎么办？到时我可能只能去送外卖了。” 南初晴哭笑不得，“程序员也没有那么难找工作吧。” 照江雪警惕起来，她居然没有反驳，她坐起身来，仔细地端详她，心里盘算自己卷款跑路的可能性。 零。 这家伙一定会把她告进监狱的，也许，她还会找人弄死自己。 “咋啦，你在想什么？”南初晴笑着问。 “没有。”照江雪又转回身，继续浏览老板直聘上的招聘信息，偶尔切到牛客网溜达，偶尔又换个平台，“我还是继续找工作吧。” “哦。” 过了会，照江雪问：“要睡觉了吗？” “才八点。” “诶，为什么我以前给你打工的时候，你要忙到十点，为什么我现在不给你打工了，你六点就下班了？”敢情就逮着她一个人薅？ “鸿信在也帮忙处理公司的事务。”南初晴笑了笑，“我想早点回家陪你。” “嗯……” “干嘛？” 照江雪媚眼一勾，回头继续看招聘信息。 不知道她最近在干什么，但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想起自己算过的卦，心里越发觉得不安，等隔天南初晴去上班，便立刻回到以前的小房间里找到自己的东西开始占卦。 她算的很仔细，越算越心惊。一卦算完，连忙跑到门外，果然在大门旁的绿植下看到一个小小的符号，是三个6围成的圆圈，她心下大惊，把符号擦掉后跑回房内，找到监控器开始一帧一帧向后倒放。 结果就发现年前她们离开家后，当天夜里有个穿着黑色衣服大衣，戴着鸭舌帽的男子来到门口，蹲在门口发现记号的位置不知做了什么。 很快他就起身离开，由于他穿的一身黑，又戴着面具，根本看不出长相。 照江雪脸色一沉，把视频截取下来，发给自己。 南初晴跟她说过，她安装了一套新的安保系统，出了事能够在三分钟内自动报警，还能识别可疑人员出现，可照江雪还是不放心，她反复观看这段视频，却突然发现另一件奇怪的事情。 有一个奇怪的信号源。 不，这个信号源从她刚入职的时候就存在了，她之前就想追踪看看是什么，只是那时没有时间，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照江雪立刻追踪起信号，竟发现服务器的地址就在南初晴的书房里。 她连忙跑上楼去，犹豫了两秒，还是没有推开门进去。回到客厅，她入侵了南初晴的电脑，在简单的破译工作后，她竟在电脑上看到了自己。 照江雪难以置信，南初晴竟在自己家安装监控。 她开始窃取视频数据，最早的数据可以追溯到六年前，从南初晴刚搬进这里时开始，到此一秒钟，照江雪整个人都麻了。 她几乎给家里所有的房间都装上了摄像头，自己平时的一举一动，还有她们亲密时的行为，都被拍得一清二楚。 照江雪深吸一口气，点开一个个视频快速浏览。在她不在的日子里，南初晴每天过得千篇一律，早上出门晚上回来，沙发上坐一会，书房处理一下工作，回去睡觉。 嗯，这家伙连卫生间都装了监控！ 死变态！ 哦，好在，她没有在小房间里装监控，还知道侵犯别人隐私是犯法的。 照江雪眉头紧锁，继续看下去，很快就看到自己离开那晚客厅发生的事情，内容真把她吓一跳。 她原以为李臧海是被别人杀死的，可视频里明晃晃下手的是他哥哥李情，李情让手下与李臧海对决，杀疯眼的李臧海经过一番殊死搏斗后竟赢了，就当他摇摇晃晃以为自己能活下来时，却被自己的哥哥一刀捅进肚子，两刀，三刀，随即倒下了。 李情杀了人，脸上却连一丝惧意也没有，把刀随意一扔，手下人立刻上前善后。 随后是南初晴跑回来，跑出去，照江雪深吸两口气，仿佛一切又重演般，她按住狂跳的心脏，拍了拍脸，继续看。 接下来的场面十分辣眼睛，竟然是多人运动，三个男人的行为把照江雪看懵了，她连忙快进，随着一大段的多人运动结束，她看到自己在蒙蒙的夜里与李臧海搏斗的场景，还有更早的，南鸿信偷偷摸摸关掉电闸，打开了门，让李臧海从外面进来。 照江雪按下暂停，同时大脑飞速运转。难怪她当时就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李臧海能够轻而易举的进入别墅，这种别墅都配备有安保系统，即使系统再落后，有人入侵还是会有警报，但那天诡异的停电了，还没有信号，若是他在外面放置信号干扰器，那谁切断了电源？ 照江雪一直以为电源是被切断的，如今仔细想想，若是切断的电源，安保系统为什么不会响？隔天灯说亮就亮？原来是有人关了总开关，有人给他开的门！ 妈的，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她说怎么窗户好死不死的被反锁，李臧海又不知道她们住在哪里，怎么就刚好锁住了她们的这扇窗，还以为是先前踩点，原来是里应外合啊！ 她忽然冷笑一声，后退去看一眼多人运动，南鸿信估计打死都没想到李臧海是不讲诚信的人，他计划着做一名共犯，却没曾想变成受害者。 活该！ 可不知他为何要做这种事？ 照江雪头都大了，继续看下去，接下来的都是她苦逼的牛马日常，看着看着，照江雪就奇了怪了，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喜欢南初晴？ 手机响了，照江雪拿起来一瞧，不知不觉已经十二点了，南初晴给她发来一张吃午饭的照片。 看着照片里的食物，还有她发来的消息【你中午吃什么？】，照江雪忽然觉得，喜欢上她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她什么也没说，悄悄清除所有的痕迹，跑到二楼打开门进去，坐在电脑前，默默帮她老婆把真实的ip和地址隐藏起来……一阵操作过后，肚子也饿得扁扁的，她关掉电脑，走下楼，心想其实她老婆很单纯，自己什么都不会，也不找人弄，一点防人意识也没有，网络其实很现实没什么两样，在她这种人眼里，网络甚至比菜市场还要透明。 而南初晴的电脑，就像是一个在大白天走进警局准备偷东西的小偷。 照江雪就是那个警察，稍微有点技术的，都能轻易获得她电脑里的所有内容。 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果然她老婆最单纯了。 照江雪想象南初晴自己对着说明书摆弄这些东西的样子，既心酸又心疼。 她突然就好想好想见到她。 照江雪给她发消息：【我想你了】 南初晴秒回：【嗯？】【怎么了？】【我在开会，等会跟你说。】 吼，开会开会又开会，天天就是开会。照江雪百无聊赖的打开冰箱拿了串葡萄，走进厨房冲了冲，便拎着葡萄吃起来。 她边翻手机通讯录，找到凌师叔打了过去，铃声响起“雪花飘飘，北风萧萧~”两秒后，接通了。 中年男人粗犷的嗓音，沙哑又刺耳：“喂！” “哦，师叔，是我。” “小翁？” “对，是我。” “干嘛！是不是你师爷死了？” “呀，师叔你这话说的，你死了师爷指不定还在呢。”照江雪笑了笑。 电话里传来一声冷哼。 “跟你说个正事。”照江雪说，“你帮我查个事呗。” “什么？” “你听过六轮道吗？” “你犯事了？” “没有。”照江雪咬下一颗葡萄，边嚼边说，“就是想了解一下他们，你帮我查一下呗。” “不干！” 说不干，没说不认识。 “求你了，价格好商量。” “我不认识什么六轮道。” “不可能。”照江雪又吃了一颗葡萄，“你可是师爷门下出类拔萃的败类，哪有你不知道不认识的。” “呵~” “帮个忙呗，价钱随你开，你应该也听说了，我傍了大款，超有钱的那种。” 对面沉默了，过了会，“四十万。” “你去抢啊！”照江雪差点被噎到。 “不是你说价钱随我开的！” “有你这么开的吗！” “随便，你也可以去找别人。” “行！”照江雪低头看了眼脚，白白的，五个小脚趾像五个小和尚，“那我去找法空师父。” 说完她立刻就把电话给挂了。 下一秒，手机响起，照江雪接了起来，“干嘛！” “诶，有话好好说嘛。” “没什么好说的。” “你师叔我最近真的特别需要钱，我最近要去滇城，得买好多东西，四十万真的不多。” “师叔，你可别炼着炼着把自己炼没了。” “你不懂，我只差一味药材。”停了秒，“就这样说定了，我帮你调查六轮道的事情，你给我四十万。” “……好吧，看在你是我师叔的份上。” 电话挂断后，照江雪又给南初晴发了条消息：【给我四十四万。】 南初晴秒回：【转了】 照江雪：【你不问我要这钱做什么？】 南初晴：【开会】 还在开会，这老板当的比牛马还累，谁爱谁当去。她把果枝扔进垃圾桶，转头走到客厅坐下，靠着沙发耍手机。 过了会，南初晴发起视频邀请。照江雪接了，看到小小的她的小小下巴和侧脸，听到键盘打字的声音，她忍不住开口：“这么忙吗？” “嗯，有点事。” “那你还给我打视频。” 镜头里的小人向下瞥了眼，嘴角含笑，轻轻说：“想见你。” 第106章 该扭的扭 “呀~这么想我呀~”照江雪捧着脸，做作的笑了。 “嗯，很想你。” …… 这么认真，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你中午吃什么？都没跟我说。” “葡萄。” “还有呢？”南初晴又向下看了眼，见照江雪乖乖的坐着，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身体晃啊晃啊，便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宠溺地盯着她。 “嗯……没有了。” “不饿吗？” “现在不饿，等会再看，饿了再找吃的。”照江雪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现在真像被人养在家的狗狗，眼巴巴等着主人回来。 “我晚上不回家吃饭。”南初晴说。 “啊？为什么呀？” “要见客户。” “哦，好吧，那几点回来？” “九点吧。” “哦。那你……”照江雪还想说点什么，却听见南初晴说“进来”。想必有人来找她了，照江雪立刻挂断电话。叹了口气，才把手机放下，电话又响了，以为是南初晴打来，她立刻拿起来，却看到屏幕上显示“赵妖姬” ……不是她。 接通电话，里头传来赵江凉兴奋的声音，“亲爱的~在干嘛在干嘛在干嘛呢~” “没干嘛。”照江雪靠在沙发上，无聊的用手扣着裤子，“咋啦？” “你老婆呢？ “她在上班。”忙的很！ “三分钟后给我开门。” “嗯？” 这个嗯还没发出去，电话就挂断了。照江雪看着手机失神，忽听到门铃声，才慢吞吞起身，拖沓着走去开门。 “宝贝~”赵江凉兴奋地走进来，手上还拿着奶茶寿司，“我来找你玩啦~” 太阳好大，刺的人眼睁不开，这居然是春天？天气真是一年比一年反常。照江雪关上门，跟着他走到客厅。 赵江凉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把东西一放，就往沙发上倒去，一边掏出手机，一边翻身对照江雪说，“诶，你老婆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干嘛？你有事找她啊？”照江雪笑着在地上坐下，伸手打开寿司袋。 “见鬼哦，我才不找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婆对我意见可大了。” “哪有？” “那没有！每次见我都像要吃了我一样。咦~”似乎回想到什么，赵江凉打了个抖，小声安慰自己，“吓死宝宝了。” 照江雪乐了，往小碟子里挤了芥末，问：“你找我干嘛？” “我都不知道我哪得罪她了。”赵江凉抱怨着，摸摸小心脏从沙发上下来，将奶茶拿出来，把吸管插进去，“给~” “谢谢~”照江雪毕恭毕敬接过。喝了口，凉凉的奶茶顺着食管流下，也让她觉得舒服不少，“她不喜欢喝奶茶。” “她们那种只会喜欢咖啡。”赵江凉跟她碰了下，嫌弃地说：“还是冰美式。” 照江雪笑了，南初晴超级讨厌喝咖啡，每次买咖啡都是为了撑场子。 赵江凉凑近去，眼睛滴溜溜地转，“诶，你上次跟我说的还没说完呢，然后呢？他跟你告白然后呢？初晴姐没反应吗？她当时不是也在那里？你去她外婆家过年了对吧，那不是见长辈了？呀~姐妹你可以哦~” “对啊对啊，我跟你说，她就在那，我不是喝了酒吗？然后我头好晕……”照江雪被勾起兴趣，上次她们在法院门口见了一面，她才跟赵江凉讲没几句话，就被南初晴带走了，一直想找时间跟他吐槽呢！ 这几个月她都快憋死，幸好他来找自己了。照江雪猛的喝了口奶茶，继续跟他讲过年发生的事情。 “哇靠！神经啊！”赵江凉一拍大腿，双手抱胸，“你都这样说了，他还不死心？” “对啊！你不知道，他还在我们房间睡了一晚，哇，好恐怖。” “死变态！”赵江凉怒地点头，“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老……呃，嗯，就是，她，”在赵江凉笑意吟吟的目光下，照江雪始终不好意思直接说老婆，“然后就她就一晚没睡坐着，隔天我就跟那死人渣说，你是不是喜欢你姐……” 赵江凉边听边笑边附和：“哈哈，活该！” “我觉得我胡搅蛮缠还是有点能力的！”照江雪得意说。 “不过，没想到初晴姐愿意配合你，她很爱你哦~嘿嘿嘿~” “哎呀~”照江雪推了推他，“她爱我不是很正常。” “对对对！”赵江凉嫌弃，“然后呢然后？” “然后啊~” …… “我靠，你们走的时候，她爸妈没给你红包？这有点问题哦。哦哦，你们从她外婆家走的时候给了，哦哦哦，那就对了嘛！有多少？” …… “你算是你们头一次约会吧？在一起都快一年了才第一次约会，哎呦好可怜哦~” …… “他么神经病吧，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还这么不要脸，就没见过这么自作多情的人！跟特么苍蝇一样。”赵江凉生气地皱眉，“然后呢，他真跟初晴姐说了？” “说了！”照江雪差点跳脚，“气死我了！妈的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你跟他认识那么久，你” “诶诶诶，”赵江凉伸出食指一指，“我可没有这么变态的朋友。” “我说你以前装直男的时候。” “那是以前。对了，我今儿就是因为这件事来找你的。” “嗯？”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赵江凉神秘兮兮地说，“初晴姐不是帮你把那些造谣的人都告了吗？我觉得她可能要大义灭亲了。” “什么什么？” “对了，还有一件事，这事不是还跟浩旷有关吗？你知道他姐姐找初晴姐了吗？”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 南初晴什么都不跟她说。 “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你知道吗？他们有个孩子！” “什么！” “对！我也是，吓死我了！”赵江凉震惊地说，“就那次嘛，那女的，有了，后来还生了下来，但他们沈家不认，只认小孩，听说给了一个亿呢。然后，你告的不就是她吗？棋淇姐就找到初晴姐，说是想了解情况，听说初晴姐理都不理她，她就找了我姐，我姐就把事情的原委都跟她说了，然后听说她就回家去，然后就把孩子的事捅出来了。” “等等等等，你说的我听不太明白。”照江雪说，“你让我捋一捋。” “嗯嗯。” 她俩又喝了几口奶茶，照江雪问，“你是说，沈浩旷跟那女的有个孩子？” “对。初晴姐没告之前，那女的一直带着孩子养在乡下，都不告诉任何人。”赵江凉一脸看破天机的样子，“我觉得那女的城府可深了，肯定是想拿孩子当筹码，以后飞上枝头变凤凰。” “然后呢？” “然后不是被告了吗？她就带着孩子上门了。棋淇姐就来问啦，不过，棋淇姐的手腕肯定没有初晴姐硬，她肯定是斗不过初晴姐的，你看初晴姐要不想见她，她连见都见不到她！而且，这事要不是初晴姐出手，那女人可能还会逃脱法律制裁。” “哈？”敢情这法律还是有钱人制定的？ “你不懂，这其中的弯弯曲曲绕绕道道，我都不懂，你不在上流圈里，你更不懂了。” 她是不懂，照江雪白了他一眼，“那一亿又是怎么回事？” “买啊！”赵江凉啧了声，“一亿把他们家的血脉买回来，不够吗？” “这也太多了吧？生个孩子就能得一亿？” “一亿哪里多了？”赵江凉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你是不知道他们家家产有多少！一亿一点也不多，你要是给初晴姐生一个，让她把家产都给你她都愿意！” “真假啊。她不喜欢小孩的。” “那可不一定，你生的她肯定喜欢。啊，不过~你们俩生不了就是了。” “才不生呢。”照江雪笑道，“我怕疼，我不生。” “让初晴姐生。” “她也怕疼。” “我看不是她怕疼，是某人怕她疼吧~” “呀！”照江雪拍了他一下。 “而且我跟你讲，这女人可不简单，等她出来，沈家还有的闹的。” “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你看她当时一个人就能把你整的那么惨，还带球跑了，这样的女人，心机有多深，想一下都知道了。” “啧。”照江雪回想起自己的宿友，那一双水灵灵的双凤眼，看人时眼眸垂泪的模样，可劲让人觉得可怜，“真是造孽了，这么想想，那孩子还挺可怜的，摊上这样的妈。” “有什么可怜的。”赵江凉生气道，“他有什么好可怜的，可怜的是你好不好，你忘了，那帖发了之后，全学校的人看到你都指指点点的，还有，她们把你关上门外，让你在图书馆睡了一夜，那么冷的天，没把你冻死！那么大冷的天，她们就敢把你关在外面，这都是犯法的！” “我是说小孩可怜，又没说她们。” “小孩更不可怜了，他可是回到他拥有上亿身家的爸爸家，远离了他那个满是心计的妈妈，岂不是更好，教育啊资源什么都能得到更好的，多好啊，诶！你少操心这些事。他们家有钱，有钱！”赵江凉伸出手在她面前搓了搓，“明白吗？钱！” 照江雪挡开他的手，“知道知道。”感慨一下都不行。 “你最好是真知道。” “诶！” “你得好好感谢初晴姐，真的。我没见过她对一个人这么好的。” 南初晴对她有多好，照江雪比谁都清楚。也正因如此，她总想回报她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报她，她又不缺钱又不缺爱，几乎什么都有，只要她想要，没有什么得不到的，全世界都会围着她转，根本就什么都不需要她做…… 不行不行 不能这样想，她照江雪也很不错，能吃能喝，能打能算，二十八的年纪，身材保持的也不错，有点小钱还有颜，饿了会自己找饭吃，渴了会自己找水喝，不对不对，怎么比起宠物来了，她，照江雪，家务全能，还能提供满满的情绪价值，技能满点，技术……诶，又偏了！ 照江雪啧了声，懊恼地喝了口奶茶，“诶，我问你哦，你觉得我，那个，技术怎么样？” “那个？什么技术？电脑技术吗？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天才吗？” “不是那个。” “那个？” “就是，床上……技术。” 赵江凉一口奶茶差点没喷出来，“姐姐啊，你可别搞我，咱俩是一样的，你问我我那知道啊？”吓死了，这话要让初晴姐听了，指不定活剥了他。 见照江雪一脸闹心的模样，他又贱兮兮地凑上前去，“咋啦？床死了？” “怎么可能！” “那是怎么？你不行？”赵江凉捏起一块寿司沾点酱油扔进嘴里。 “我不知道啊。”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初晴姐不满意？”赵江凉满不在乎，“你叫的不够大声？夹的不够紧？” “……” “咱能不能不要这么露骨？” “这有什么，你我加起来快六十的人了！再说，有什么你没看过的。”赵江凉一脸你可别给我在这里狐狸装兔子假清纯，你啥样我能不知道的表情看着照江雪。 “诶，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咋啦，不和谐？”赵江凉八卦，“我跟你说，不行咱练一练下肢的力量，练一练提臀呗，没什么好羞耻的，实在不行，咱还可以上道具！”他一副只要你需要，我立刻可以给你买的表情。 照江雪马上想到他买的情趣内衣，那一堆还堆在衣柜里呢，“没有，没有，没有这么夸张啦！” “那是怎么了？” 就是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她，照江雪不想说，她知道江凉肯定会用一百个理由来安慰她的，他很会膨胀她的自信心。 “要不然你给点小情趣？咬她什么的？我有一个朋友，有时候，还挺喜欢的，就，挺刺激的。”赵江凉轻咳了声，“有时候。” “哦~”明白~ 轻咬吗？ 没试过，她会喜欢吗？ 不是不是，她在想什么啊！别乱想了，她，照江雪配得上世间所有人！ “我跟你讲，这种事，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主要就是得放得开的，取悦别人就是取悦自己，你把腰扭起来，该出声的出声，该用力的用力，我保证初晴姐会喜欢。” 真的假的？ 仔细想想，她还挺矜持的，南初晴也没说不喜欢啊。要是放荡一点，她不喜欢了怎么办？照江雪感觉，南初晴跟自己一样，是个不怎么外露的人，都不是那种很开放的类型。 “说偏了，我还有个事跟你说呢。”赵江凉说。 第107章 技术 “嗯？”照江雪边询问边想，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南初晴也觉得舒服呢？ 她又想到，江凉理解错她的意思了，她是想问，她做1是不是很没技术。 她想起前几个月来事的时候，不管她怎么使劲勾引南初晴，她都不为所动。 那几天，不管她做什么，穿什么，南初晴都跟和尚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让她觉得她似乎又回到之前认识的南初晴，那个过分禁欲的变态女人。 后来有一次，她快结束了，有点心血来潮，就想扑倒她。本来看南初晴总清冷冷的样子，还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两手一摊，一副随便你的样子，顿时就让照江雪心猿意马。 然而，结果还是跟那天在温泉的时候一样，她的反应，好冷淡，甚至，没有反应。 照江雪看小视频的时候，觉得，就算人家再没有感觉，也会哼哼两声，但南初晴愣是连哼一声都没有，她甚至能半撑着身子，低着头噙着笑看她忙碌。 照江雪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不敢相信，她的技术真的有这么差吗？为什么感觉她摸自己的时候，比她摸她的时候，带给她的感觉更强烈。 她好挫败，事后竟然还威胁人家，“我下次做1的时候，你要不给我点反应，我就就我不管，你演也得演给我点反应！不然，我下次也不给你摸！” 南初晴当时说什么来的？ 她很宠的跟她说：“好~”。 啊……好挫败啊。 “听说女孩子被不喜欢的人摸的时候，就不会有感觉是真的吗？有的甚至会觉得恶心，对吗？”照江雪问，她虽然不觉得南初晴觉得她恶心，可她没有感觉是真真实实的。 “我在跟你说春阳，你在说什么呀？”赵江凉懵了，敢情他说了老半天，这姐一句也没听进去。 “啊？” “算了，我再跟你说一次。” “哦。” “呃……你，唉，你那个问题，我觉得，你直接去问初晴姐得了，她肯定会跟你说的。” “我想一下吧。”照江雪叹了口气，就怕听到说，是真不喜欢，可，她摸她的时候，不见得她不喜欢啊。 照江雪不懂，真的有人会在被摸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她没跟别人谈过，第一次就遇到这种情况，实在难以理解。 “南春阳怎么了？”她问。 要不去发个帖吧？ 要怎么说？要是被人猜到了怎么办？啊……烦死了！ “他毕业后不是开家公司吗？当时他姐让他回公司上班，他死活不要，非要自己开工作室，还让他姐投资。”赵江凉认真地说，“其实，我们都觉得他不适合单干，他这个人怎么说呢，挺执拗的，而且没脑子。你别看我们一起长大的，但要是说起赚钱的脑子，还是浩旷好使点。” “嗯嗯。”去大黄书发个帖问一下吧。 “然后他当时不是写企划书吗？初晴姐看了就直接给他拒绝了，说公司正好在扩展业务，如果他真的想自己干，可以去尝试开发游戏，只要他去做原创游戏，公司就会考虑给他投资。他当时本来是想做软件的，就是当时挺流行的相亲软件。不过我看过他那份ppt，说真的，就跟同城交友差不多，没什么创意，也不怪初晴姐不给他投资。” “哦，你当时还跟他交好啊？”照江雪漫不经心地问，她想好标题了，就叫“女朋友好像对我没兴趣怎么办？”。 “呃……就，也不算交好吧，偶尔聚会有遇到，就聊了两句。”赵江凉心虚地说，照江雪淡淡瞟了他一眼，他赶紧说：“因为我姐是律师嘛，而且，初晴姐不是投资了我姐，他就想知道，我姐是怎么得到投资的，就来问我，后面我们就没有再聊了。” “哦。”照江雪站起身来，走到零食柜前，“要吃什么？”说着拿了包瓜子过来，“然后呢？” “其实他做游戏开发也挺不错的，你们自己做游戏应该挺容易的吧？” “也不是那么容易。” “哎呀，人家也不懂啦，反正你们专业的东西，跟我们专业又不一样，我不懂我不知道。” 照江雪好笑地看着他，她也没要他懂啊，再说她们一个单一的专业怎么能跟人家真正做游戏的比。 “你先听我说。” “我在听啊。” “然后就是他不是后面就听了初晴姐的话了吗，就成立了个游戏工作室，叫熙胜工作室，初晴姐也给他投资了。但是后来我不是跟你说了，他这个工作室不到一年就倒闭了。”赵江凉又抓了一把瓜子，磕的飞起，“其实我觉得倒不是他不会经营，是他的心思就没在工作室上，当时不是tky杀进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了，他当时整颗心都在赛事上，根本就没有放心思工作。” “这你又知道？” “他发朋友圈。”赵江凉不屑道，“后来他就偷偷解散自己的工作室，开始培养游戏选手，就是那个什么，cy俱乐部。” “嗯嗯。”照江雪点点头，内容就写：老婆不喜欢被摸是怎么回事？啧，感觉这样写没法完全表达她想说的，要不写：跟老婆在一起一年了，生活一直很好，就是有个问题，每次反她，她都没感觉，想问是我技术不行，还是她天生就这样？ 感觉不用发，就会有一堆人说是她技术不行。 这个技术就很微妙啊，她又不能去找人试技术。 “然后啊，他培养的选手就怎么说呢，他挺没眼光的吧，反正，他的俱乐部，连十强都没进过。投倒是投了不少钱，就是没见回报。今年初晴姐不是查他账了吗？你不知道，他做了三年假账，今年一查，完了，全露馅了。” “呵~” “关键是，我听我姐说的，初晴姐给他的那笔投资里，是有写明指定用途的，他不仅没有按照规定使用，还做假账，现在没得救了呗，只要初晴姐告他，他死定了。我姐说，他的行为涉及商业欺诈，而且数额巨大，有可能会被判无期。现在就看初晴姐想不想告他了。” “这么严重？” “对啊。好好的弄成这样，你说他当时听初晴姐的，回公司不就好了。你看当时鸿信不就回公司了，现在都快做到初晴姐那位置去了。” “哦，他这么厉害啊？” “诶，当然没你家的厉害。”赵江凉说着贱兮兮地靠了过来，小声问：“我说，你家的，是不是因为你才特意去查春阳的？” “我哪知道。” “我听你说了那么多，感觉应该是，就是为了给你出气。”赵江凉一副十分肯定的口吻。 “不会吧。”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吧。 “那可不一定。要是我有权有钱的，有人这么欺负我老婆，还天天想跟我抢老婆，那我肯定不会放过他，怎么也得给他使使绊子什么的。” 照江雪白了他一眼，南初晴才不会做这种事，她才不是这种人。 “她肯定是因为公司业务啊资金啊什么的原因才做这事的。我跟你说，就是过年的时候，我顺嘴说了句，她才说要查账的，肯定是那时候让她发现端倪了，她这么认真对待工作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感情的事变得这么幼稚，还特意给人使绊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照江雪摇摇头，小声道，“再说，我也没重要到那种地步。” “啧啧啧~”赵江凉以一种你不懂的眼神看着她，忽然态度一转，像想到什么般，“说的也是，毕竟她是南初晴。” “对吧。” “唉，现在就不知道她想怎么样了。说实在的，可能有点对不起你，但，我就是，觉得，坐牢太过了。” “呃……”谁刚才还在说叫她不要同情别人的？ “毕竟我们认识了这么久，真没想到他会走到这种地步。” 照江雪拍拍手，拿过奶茶喝了口，“她投了多少？” “听说好几个亿。” “这么多，那去坐牢吧。”见赵江凉瞪眼，照江雪说，“那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他骗了人家这么多钱，那不应该坐牢吗？你别觉得她有钱就可以随便用，人家的钱也是人家辛辛苦苦赚的。” 南初晴有多辛苦，她最清楚了。 “哇~你以前不是嫌富爱贫的吗？” “我什么时候嫌富了？钱这种东西，谁会嫌弃。我是仇富，因为我穷！”她说的理直气壮，“但我现在有钱了，不是，也不能说我有钱……反正，现在，不仇富了。” “对对对，你老婆就是个大富，你现在~爱死了！” 照江雪瞪了他一眼，嘀咕道：“哪有~” 两人聊聊说说，不知不觉天就黑了，赵江凉最近也没有演出，听照江雪说南初晴九点才回来，便赖着不走，美其名曰“陪你吃饭”，实际就是来蹭饭。 照江雪随随便便做了两碗面，又弄了点喝的，两人也吃的很满足，吃饭的时候，赵江凉说他交了个新男友。 照江雪便问：“你终于放弃庄警官啦？” “没有。” “那你又有新欢了？” “这身体喜欢的和心里喜欢的，它可以分开。” 照江雪不懂，但她鄙视他。 她嗦了口面，问：“那你这个男朋友知道你心里有人吗？” “他知道。” “那他还跟你在一起？” “我们就是玩玩而已。” “你可别玩着玩着把自己玩病了。”照江雪语重心长地说，“我在网上看到过，说你们男生之间，很容易就艾滋什么，你注意点啊。尤其是你这种，喜欢玩的。” “我有定期检查。” 照江雪喝口汤，“我感觉，你这样一点也配不上庄警官。”说罢得到赵江凉一记怒目，她却半点不在意，继续输出，“你至少为人家守身如玉啊，像你这样一个换一个的，我要是庄警官，我也嫌弃。” 赵江凉啪的一下将筷子甩桌上，两手抱胸，“不吃了！” 照江雪一眼瞪过去，他又极不情愿地拿起来，“要不你去帮我说说媒，要是他肯从了我，我从此洗心革面。” “你这不妥妥西门庆吗！我不干哈，别糟蹋人庄警官。” “呀，你是谁闺蜜！” “你，你的。但你跟庄警官这事，我真不想掺和。”照江雪喝一口饮料，每次都没好事，“快吃完，我要洗碗。” 吃过饭，照江雪把两个碗洗了，又把厨房收拾下，出来没见到赵江凉，倒是听到观影室里有声音，她走过去，见赵江凉正躺着挑电影看。 全是战争片。 “你不会有制度崇拜吧？”照江雪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坐下。 她打开大黄书，精心挑了一张漂亮的模特照做封面，在标题上写“女朋友好像对我没兴趣了怎么办？”。 赵江凉凑过来，她立刻按灭屏幕。 赵江凉给了她一个揶揄的眼神，转头挑起电影，“看这个吧。” 照江雪抬头看了眼，《拯救大兵瑞恩》，“看过。” “就看这个。” 电影开始播放，赵江凉又跑到外面拿一堆零食进来，照江雪一心在手机上，时不时点开来看，赵江凉看着她，偶尔问：“怎么样？” 笑死，真床死了。 “啧，没什么人回。” “要不你推一下试试？” “不要。” “我给你出钱。” 照江雪看向他，“转。”收到五十块钱转账后，她立刻冲进去推广。 半个小时过后，帖子突然就火了，下面涌出一堆评论。照江雪高兴的拿起来看，脸瞬间就黑了。 赵江凉凑过去，“还能是什么原因，你不行呗。哈哈哈哈”他无情地笑了。 “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哈哈哈哈~我看看，给我看看”赵江凉笑得前俯后仰，“出轨了，绝对出轨了，姐妹，当你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说明她喜欢别人了。” “她才没有不喜欢我！”照江雪忍气说，“这些都是胡说八道。” “哦~你看你看这个，我觉得这个说的有点道理。”赵江凉指着一条评论说，“不可能突然没有姓趣，一定是有原因的。你应该好好反省，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或者是你真的不行，可以试一下xx增强……诶，是广告，妈的。看这个这个说我也一样，女朋友突然就没……” 灯一亮，声音戛然而止，两人不约而同抬起头，只见南初晴站在门口，一脸阴沉地盯着她们。 第108章 小旅行 “你们，在做什么？” 冷冷的声音像死人一样，听得那两人心头直颤。不知为何有种做错事被抓包的感觉，赵江凉当即立断，推开照江雪跳起来，一溜烟跑到她旁边，“姐，她在网上说你呢，你看，她说你对她没兴趣了。” 南初晴扫了眼手机，正好看到评论： “燕舞会跳不？扭一扭用会吧？情话不会讲？臊话总会吧？” “找个好日子，点上两根红蜡烛，买一束玫瑰，再买些花瓣，做一桌子好吃的，给她喂饱了，再拉她回房间，把花瓣撒自己身上，我就不信她不动心。” “我和我老婆之前也……” 没看完，被人一把抢走了。 照江雪尴尬的要命，夺过手机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了”就跑了。 南初晴看向赵江凉，狗腿子立刻拿起手机，哐哐一顿操作，“发给您了。” “……”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 大门哐的一声关上，南初晴拿起手机，点开链接边往厨房走去，看到标题的一眼，不禁一愣？ “女朋友好像对我没兴趣了怎么办？” 没兴趣？ 哦，性趣。 嗯？ 她没有吗？ 南初晴打开冰箱，拿了瓶水，走到餐桌前停下。 没有别的，就一句话。还有个标签le。 评论 不行？ 说她吗？ 她不行？ 她抬头看向二楼。好几秒后，压下心绪，继续看下去： 出轨？ 谁？ 她？ 不可能。 这个，哦，广告。 这个指套没听过，真有这种效果？买。 嗯？ 床死？ “交往一年就床死，姐妹，我劝你早点分了，夫妻生活很重要的，我跟我老婆就从来没有床死过，我跟她说了，我们床死之时就是分手之日。” …… 不看了。 南初晴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水瓶。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去网上发这些？ 是她最近不够努力？达不到她想要的？可是说不要了的不是她吗？ 口是心非？ 她叹了口气，好难猜。 算了，不猜了，直接去问吧。 南初晴拿起水瓶往楼上走去。 尴尬的照江雪一上楼就直冲浴室，本想找个地方躲一下，一进来又想着反正都来了，顺便洗个澡吧，洗完澡才发现没拿衣服，她推开门走出来，就撞上南初晴走进来。 “翁……” “啊！” “……” 南初晴两手抱胸，靠着门笑着看着全身缩在被子里的人。 照江雪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总是让她遇见这种事情！ 呜呜呜呜 她再也不出来了。 才怪。 她很快就冒出两只眼睛，故作镇定的瞟了她一眼，脸不自觉的先红了。 “你这次不躲浴室了？”南初晴笑道。 “……” 照江雪瞪了她一眼，“你先出去。” 叫她出去？ “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南初晴收起笑容，“啊，是，好像没有在这么亮的地方，没看清楚呢。” 她慢慢走过去，边解开衬衫衣扣。 “你你你你干嘛……”照江雪拉着被子向后躲。 “证明一下，我对我女朋友，很！有！兴！趣！” …… “不要？” 女朋友对我没有兴趣怎么办？ “我不知道诶，等下你又觉得我对你没兴趣了怎么办呀？” 好难猜，真的好难猜。 算了，不管了。 南初晴解开自己的内衣，顺手把衣服扔在一边。 …… 果然，行动是解开疑惑的最好方法。 接下来三天，南初晴用实际行动证明，她对她女朋友很感兴趣！ 照江雪快累死了，爽是真的爽，累也是真的累。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她想说的是她做1为什么不行，没说她不行啊！她知道她行的，她知道。 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一次希望姨妈早点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明天周末，照江雪真怕自己会死在别墅里，无论如何都要拉着南初晴陪她出去逛。好不容易在临睡前，让她答应了，照江雪才松了口气，心满意足地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中午了，眼看南初晴还没醒，手还横在她腰间，照江雪动都不敢动一下。直到她的肚子发出饥饿的咕咕声，才不得已拿出手机。 还没看到屏幕，就被拉入软和和的怀里。 “几点了？” 要死，这个酥酥的声音。 照江雪不语，只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十二点多啦。”南初晴说着，又在她背后蹭了蹭。 感到某人又开始蠢蠢欲动，照江雪急了，“我饿了。” “……” “让我抱一会。” 啊~她怎么可以这么软软的，算了，看在她这么可爱的份上，就让她抱一会吧。 磨蹭磨蹭的又磨蹭了会，两人起来到浴室冲了下，便一同下楼来，照江雪顺便煮了点面，南初晴就在后面抱着她，像个大考拉，走到哪黏到那，碍手碍脚，让照江雪觉得有点烦，最后她受不了了，把她赶走。 吃过饭，两人收拾一下便出门去，照江雪说被南初晴榨干了，要去森林公园吸吸自然的空气，恢复自身元气，南初晴便带她坐飞机到浙城一个山谷里去，当天是回不来了，但照江雪第一次在这种只有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树屋过夜，整个人兴奋得不成样，感动之余，甚至默许了南初晴想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试一试的做法。 突然的旅行让照江雪再一次认识到金钱的力量。 她本来只想在附近的森林公园走走而已，没想到南初晴大手一挥，带着她坐上飞机就到浙城来了。 一路上也不跟她说去哪，倒是有点惊喜的味道。 刚下飞机便有专人等候指引着她们坐上车，照江雪还在担心行李怎么办时，南初晴已经熟练的给手机充电，拿出电脑办公了。 从刚才上飞机后她就一直在看文件，看起来好像很忙的样子，照江雪也不好意思打扰她，只好无聊的看风景。她以前也来过浙城，说来神奇，她跟这座城市还挺有缘的，之前就是在这座城市，让她开始喜欢上旁边这个人。 这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人。 照江雪想喝水，却又不好意思直接去拿。她像个刚过门的新媳妇，对一切事物抱有好奇的惶恐，她还在想行李怎么办？虽然没带什么。 她偏过头，心里闷闷的。 忽然感觉手臂被什么碰到，转头一看，是南初晴，她拿着水递给她。 盖子拧开了，但她没看她，眼睛盯着屏幕。 照江雪接了过来，还是有点不开心，被忽略的不开心。 她喝了口水，漫不经心地说，“下次我还是自己出来吧。” 南初晴移动鼠标的手一顿，侧过脸看她。 照江雪不说话了，也不看她。 南初晴愣了下，笑了，“等我这点事情处理完。” “你处理呗。” “……” “不看了。”她把电脑合上。 “哦~”照江雪冷冷瞥了她一眼，还不如跟江凉出来，他就不会一直看电脑看手机，她们会一路都叽叽喳喳，看到点什么都要跟对方分享，还会每个地方都拍一张照。 照江雪想，她不可能拖着南初晴在专车面前拍照，但她可以拖着赵江凉去，不，也许江凉比她还要兴奋，她们看到这种仗势，会很开心，因为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能满足她们的虚荣心。 虽然她没跟江凉出去玩过，但在她的想象里，就是这样的。江凉在最会玩的年纪破产了，对于照江雪来说，她们是一样的。 但南初晴不是，这种生活，在她的日常中，是日常。 毕竟她以前就是给她开车的。 照江雪的心沉了下去。 “怎怎么了？”南初晴靠了过来。 “没。就是有点想江凉了。”她说，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忽然她又兴奋起来，“你忙你的，我给他拍个照去。” “……” 南初晴沉默着重新打开电脑，继续看合同。 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发现照江雪不理她，她知道她不开心了，但她还故意不搭理她。 是她做错了什么？ 南初晴不懂，她打开微信，在群里问：【我跟她出来玩，她不理我，为什么？】 很快沈棋淇冒出来：【你不会又是一路看电脑看手机，到地了带人去酒店让人自己玩，自己继续忙工作吧？表情：汗颜。】 赵瑶：【别说你不想浪费时间】 郭俊烨：【还有习惯了】 南初晴默默把打好的字删掉，还没删完，就看到沈棋淇发：【每次都这样！】【换我我也不理你】【你少赚点钱会死啊！】【小心没老婆】 赵瑶：【恐怕江雪以后都不会想跟你出去了】 …… 不想看了。 她合上电脑，偏头看向照江雪。照江雪正兴奋的打字，不知在说什么。 沈棋淇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 没有一丝犹豫，南初晴又靠了过去，照江雪愣了下，向后侧了侧。这次，南初晴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她在排斥她。 “我错了。”南初晴说。 照江雪一愣，“哈？怎么了？” “我……”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忙完了吗？” “我不忙。” 不忙？从坐飞机开始就一直在看文件，半句话不跟她说，这是不忙？ 照江雪在心里冷笑，“你看起来挺忙的。没事，你忙你的。”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说完就低头回消息。 南初晴顿时觉得一阵尴尬，低头又见她跟赵江凉聊的火热，心里顿时一阵酸酸的。 “我真不忙。”南初晴说着，又挨了过去。 照江雪被挤没地了，有点无奈地看着她，“干嘛呢？” “没……”这种事情，不太适合她。 南初晴稍稍坐过去一点，拉开彼此的距离。 照江雪又低头玩手机。 “你……在跟谁聊天？” “江凉啊。”照江雪头也不抬地说，“他说下次也来玩，还想问你这种有专人来接送的收费高不高？他也想带男朋友试试。” 很拉风，很有面子，本来是一件能够让对象崇拜的事，如果某人没有一直工作的话。 车子越开越偏僻，开进森林时，照江雪兴奋的拿起手机拍了好几张照，还飞快的在手机上打字。 南初晴在边上看着，心里酸酸的，她觉得照江雪是故意的，故意不理她的，可她又找不到突破口，毕竟是她先冷落她的。 她看着她兴奋的打字，那些她跟赵江凉说的话，本来应该和她分享的，她的兴奋开心，应该共享给她的，南初晴忽然就害怕起来，她怕照江雪接下来都这样，不理她。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没打开电脑，也没看风景，盯着电脑外壳直愣愣的发呆。 照江雪瞥了她一眼，哼，谁叫她一直不理她的。 哼，哼，哼哼哼哼！ “过来。”她没好气地说。 南初晴抬起头，慢吞吞挪了过去。在中间时，她停了下来。 她也有点生气。 “不过来吗？”照江雪没好气地说。 “别打扰你聊天。” “哦。”不过来拉倒。 “诶。”南初晴急了，她就是赌一下气，她怎么当真了，又开始玩手机，“别聊了好不好？” “不好！”照江雪义正言辞地说，“你都工作了两个小时零十一分钟了，我跟人聊五分钟怎么的！” 南初晴笑了，“你生气啦？” 废话，谁家好人家跟亲爱的女朋友出来还一直工作的，又不是厌倦期，工作有她好玩吗？真是越想越生气。 “那我保证以后陪你出来，都不工作了，就陪你好不好？” “哼！” “我错了。”南初晴凑了过去，“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习惯了，下次我跟你出门，电脑给你，手机也给你。” “我不要。”照江雪翻了个白眼，“我不要那些，我要这个。”她快速在她脸上亲了下。 亲完自己羞的躲开了。 装不下去了。 其实早在南初晴过来跟她说“我错了”的时候照江雪就不生气了，但她觉得，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她要让南初晴也体会一下，被人冷落的感觉。 不过她还是舍不得冷落她太久，见她稍微露出点落寞的样子，就受不了投降了。 南初晴挨了过去，“聊什么？我看看。” 照江雪打开手机给她看，她还真的很认真的看了，看完她问：“你想拍照吗？” “……” “我可以给你拍的。” 其实还挺丢人的，照江雪不好意思地笑了，“不拍。我们就是开玩笑而已，而且你知道，我不喜欢拍照。” 但南初晴很认真，她记下了，以后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她拍很多照片。后来，她们也习惯了，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拍照留念，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拍下彼此相爱的证据。 车子最后停在山谷的入口，司机下车开门，摆渡车早已等候多时，照江雪下了车，伸了伸懒腰，刚把手放下，就被某人牵起来。 南初晴低头笑吟吟地看着她，把照江雪搞得莫名其妙，还有点不好意思。 第109章 蹭蹭 一望无际延绵的森林，放眼望去皆是绿色。深吸一口气，清爽的空气直击心灵，仿佛整个灵魂都能得到升华。 多么好的森林，多么好的日子，如此美好的生活，只有不上班，有钱，才能享受得到。 照江雪更不想去上班了。 真是太想抱大腿了。 她的目光从远方的美景落到近处的美人身上，瞧得南初晴一愣，轻声问：“怎么啦？” “我有个问题。”照江雪侧过身，面对面看着她，“请问，南小姐为什么如此热爱工作？” “嗯……”南初晴认真思考了下，“因为无聊。” 什么回答？她是认真的吗？哪有人因为无聊工作的。 照江雪继续追问：“那现在无聊吗？” 南初晴轻笑，“不无聊。” “请问南小姐，女朋友好玩还是工作好玩？” “女朋友。”南初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但女朋友不能经常玩。” “为什么？” “会坏~”她故意拉长声音，随后解释道：“我女朋友上次说我一点也不懂得节制，她说人牛肉拍打上百次就成牛肉丸子了，我一天天没考虑过她也那么多次，是想她变成鸡肉丸子吗？也不想想她能不能受得了！我觉得有道理，我不想她变成鸡肉丸子，所以不能经常玩。” 这家伙现在脸皮越来越厚了。 照江雪老脸一红，“呀~”的拍了她一下，“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正经了。” “我不正经？那不正经？” 照江雪眼神上下一扫，哪那都不正经。 南初晴轻笑着在她唇上啄了下，照江雪立刻挤兑道：“这最不正经。” “你不喜欢？” “喜欢，可爱死了。”照江雪故意使劲揉了揉她的脸，南初晴不作声，默认她的称赞。 风景无人，最具诗情画意，看着远处的郁郁葱葱，照江雪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从哪知道这么个地方的？” 南初晴想了想，几年前她来浙城办事，正好这附近在建度假村，不知是谁给她递的策划书，她当时看了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投资，但不知怎么的，在临走前脑袋一热，就购下一处房产。 后来想想，真是后悔不已。这种旅游度假村，本应面对年轻群体才能吸引大量的客流，但它主打的又是上乘消费，想打造一个面向上流人群的度假村，仿造外国高端俱乐部的方式，吸引有钱人进入。 有钱人选择有很多，这种地方的这种建造方式，顶多吸引他们一次，而对于中产阶级和普通人来说，消费性太高，娱乐性不够，也许会有人因为猎奇前来，也不过寥寥可数，要想真正实现盈利，至少得从根本进行改造。 尤其是近几年度假村的市场在不断萎缩，比起度假村，年轻人更愿意选择前往知名度高，娱乐性强，具有一定历史文化气息，性价比高的地方，像这种花费巨额只为了得到一两天身心放松，还不如在本地找一家理疗按摩馆来得实在。 当初南初晴翻了两页策划案就拒绝了投资，只是不知自己怎么就买个房产，盼它升值是不可能升值的了，想卖估计也卖不掉，有一段时间她很后悔，以至于对方发来问装修要求时，她也只随便回了句，“要安全隐蔽”，随后就不再过问，最终这地方她也给忘了。 直到昨天照江雪说想去森林走走她才想起来，于是让人准备一下，就带她过来了。 没想到她这么喜欢，看来在这里买个树屋还是挺值得的。 “上次手机推荐的。”南初晴说，这种失败的投资，她没必要知道。 “哦~”照江雪笑眯眯地靠着她，“真好，我就喜欢这种地方。等下到酒店我们休息会就出来逛逛好不好？” “好。” 不是酒店，是树屋。好奇怪的建造方式，车开着开着停了，随即司机下车，带她们来到缆车前，等她们坐上缆车，随着绳索缓缓上升，到终点时，便来到一处房子前。 隐匿在树林中的房子像从山侧拔地而起般，放眼望去，四周只有这间屋子，从缆车下来的瞬间就如同进入一个与世隔绝的桃源，耳边只有树叶细细的摩擦声，夕阳西下的余晖，把屋子照得金灿灿的通亮，像童话书里的金山般，连同包裹着屋子的树叶都变成金色的。 照江雪站在木板上，忍不住蹦了两下，南初晴不解地看着她，她说：“试一下会不会塌。” 南初晴便笑了，打开门牵着她进去。 行李早就放好了，一走进里面就看到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照江雪冲过去趴在玻璃往外看，风景无限好。 刚坐缆车的时候她就看到这面玻璃了，只不过看到一片黑，还以为从里面往外看也是一片青，没想到从里面看外面竟然这么清楚。 环顾一圈，照江雪彻底爱上这个地方，装修风格是北欧式，入内中间便是大床，床的对面是壁炉，要是冬天还能点火，可惜现在用不到。南初晴开了空调，她说这种就是用来摆设，华而不实。 照江雪不理她，把整个树屋逛了个遍，她发现这里不仅有书房，客厅，浴室，居然还有阳台，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外，竟还有一个小型泳池。 简直就是梦想中的清修圣地，与世隔绝，生活设施样样齐全，条件还这么好，她都不想回去了。 回来时发现南初晴坐在摇椅上看着窗外，茶已经冲起来了，她正惬意的享受着。 这人放松起来也怪可爱的，要是给她个毛线……照江雪脑里忽然涌起南初晴拿着毛线在摇椅里睡着的模样，不行，太可爱了，她跑过去亲了她一口。 南初晴被亲得莫名其妙，却很喜欢，她伸手一拉，把人揽入怀里。 两人撞了下，一个磕到胸一个磕到肚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南初晴边笑边把她拉进摇椅里，人还没躺好，椅子先失去平衡，以一种奇怪的均衡姿势不动了。 照江雪也发现了，南初晴的头仰下去了，她笑得更厉害了，胸膛一起一伏的，惹得南初晴也笑得停不下来，两人闹了一阵，差点从摇椅里摔下来。 随后南初晴换了张椅子，才把人抱在怀里。 照江雪掀起衣服，看到肚皮一片红，“都红了，难怪那么疼。” “没有我这疼。”南初晴指了下自己的胸，她的头撞了下来。 “我看看。” 原来是在这等她，南初晴笑着推开她，伸手摸了摸红色的地方，问：“还疼吗？” “只是红而已，这里都是肉。”照江雪想抓一层肉来抖一抖，没抓到，只扯到皮，她也抖了两下，又把南初晴逗笑了。 “你太瘦了。”南初晴说，“吃的又多，还这么瘦，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师伯就老说，养你不如养猪，养猪还能见几斤肉，养你跟白倒的一样。”照江雪学着师伯的口吻说，“你也不胖啊，还说我呢。” “我吃的少。” “有的人喝水都会胖。” “我不是。”南初晴笑了下，最近吃的有点多，她还偷偷去锻炼了，怕照江雪知道不开心，因为她说要把她养到一百斤。 南初晴问：“你喜欢胖一点还是瘦一点的？” “胖点的吧，摸起来手感好。” 南初晴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她手感不好？ 照江雪顺着她的目光望下去，忍不住看一下自己，呃……同人不同命啊。 “那你喜欢，大点的还是小点的？”她红着脸问。 “刚好的，像你这样。” “哇，你好会说啊。”照江雪惊叹，早知道她刚就说跟她一样最喜欢了。 南初晴轻哼一声。 天渐渐暗了下来，风有些大，吹得树叶哗哗作响，这种时候，照江雪也不想坐缆车下山去，感觉很危险。但有人上来了，竟然是厨师上来做饭，家里突然进来两个不认识的人，照江雪感到很不自在。 好在他们做完饭，南初晴就让他们离开了，照江雪才又活了过来，叽叽喳喳的围着南初晴，一顿饭说个不停。 吃完饭，南初晴提议去游泳，照江雪不去，她不想去扑腾，就先去洗澡了。等她洗完澡出来，南初晴正好游完回来，头发湿漉漉的，见她出来，便朝浴室走去。 照江雪独自走到落地窗前，今夜无月，屋外黑漆漆的一片，依稀能看清树木的枝叶，远处是点点星光，像萤火虫在林间停歇，很漂亮，也挺吓人的。 南初晴冲了一下，出来就见她站在玻璃窗前发呆，便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想什么呢？” “我以前跟师父去山里采药时，有时候回不去，也会在山里过夜，那时候就在想，要是山上能长出遮风挡雨的屋子就好了。”照江雪轻笑着侧过脸看她，“山里的夜晚贼恐怖，不是那种野兽的恐怖，就是总让人感觉好像随时随地从黑暗里会冒出一个阿飘来一样。” “你怕鬼？” “有点。” “你不是道士吗？” “道士就不能怕鬼吗？鬼长什么样我又没见过。”照江雪狡辩道，“任何一切未知的东西都值得害怕。你不怕？” “我不怕。” “那你厉害哦。” 南初晴笑着将她抱得更紧，头也自然的放在她肩膀上，陪着她看着外面，“那现在还怕吗？” “有玻璃。”照江雪笑道，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忙问：“你有锁门吧？” “有。” “那就好，在这种地方，要是有人闯进来，受伤都来不及抢救，救护人员光上来就得耗费十几二十分钟，来了人都死了。” “这里的安全性还是可以的。”南初晴笑道，“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嘿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谁知道那群疯子会不会追到这里来。 那些疯子。 “怎么了？”南初晴不解抬眸看她，为什么忽然这么认真的看着她。 照江雪转过身环住她的腰，“星期一我去你那上班吧，还给你当助理。” 怦怦 “为为什么？” “你不想要我吗？”照江雪故作可怜。 “我想要！可你不是不想在我身边吗？” “喂喂喂，别乱说。”照江雪戳戳她的胸，惊喜的发现某人没穿内衣，“我想在你身边，我不想在你身边给你打工，你是个很苛刻的老板你不知道吗？” “我苛刻？” “干嘛，咬牙切齿的，你本来就苛刻。” “……” “咋啦，你不服，全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无休，每天睁眼就是干，睡觉都不安稳，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狗都没我这么累，你还挑的要死，这不行那不行，要求多的要死，你别狡辩，还要听你之前怎么说我吗？” “噗，哈哈，不听了。” “哼~” “我说你自己不要命工作，干嘛要把这种习惯强加到别人身上，还给那么点工资。”提成不算，反正工资就是少。 “工资是公司规定的，我只是按规定走。” “那公司规定员工九点上班，我每天不是七点多八点就陪你到公司去了。”照江雪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你以前的员工怎么坚持下来的。” “没有。” “嗯？” “没有人坚持下来，你是第一个。” “呵呵，那我还得谢谢你哈，给我这么个机会。” “不客气。” “……” 哇，这个女人，啧啧啧。 “总之我不管，我给可以给你当助理，但是我有要求的。” “你说。”南初晴在她脸上亲了下。 “别别别，”照江雪立刻推开她，“不准打感情牌。” “只是想亲你。” “……” “啊啊啊啊~”照江雪抱住她的腰摇了摇，她这样做她就不好开口了。 “你说，什么要求。” “第一，你要给我涨工资。” “可以，我私人给你发，你要多少都可以。” “第二，我要按时上下班，多一分钟都休想我踏进公司，少一分钟我可以接受。” “迟到早退是吧，我允许了。” 哇，总裁是自己对象果然不一样。 “还有，你不准骂我！” “你先答应不准故意使坏。” “我哪有。”照江雪笑眯眯地在她胸前蹭蹭，不承认，打死都不承认。 “还有其他什么要求没？” “暂时没有。”照江雪抬起眸，眼睛亮晶晶的，眨了两下，“哦，周末我不加班，我要陪女朋友。” “我现在有女朋友了，我也不加班。” 第110章 色即是空 “你说的哈，你要是让我加班，你就睡沙发去。” “好。” 照江雪开心的捧起她的脸亲了下，“你明天打算带我去哪玩？” “去玩高尔夫怎么样？” “没兴趣。”照江雪懒懒靠在玻璃上，双手环着南初晴的脖子，丝毫没发现衣服带子松了，“我听说那种很贵，按杆算的，不想浪费这种钱，我想散步。” 南初晴的眼神随之下移，声音也低了几分，“就是想，休闲的过一天，是吗？” “嗯。” “那，这里好像有个人造湖，还可以钓鱼，要去吗？” 照江雪眼睛一亮，扯了下滑肩的衣服，“能在湖上钓吗？” “能。”南初晴靠了过去，很认真的看着她。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没有丝毫的犹豫，照江雪立刻转过身去。听到背后传来“嘶”的抽气声，她暗暗地笑了。 色鬼。 唉~南初晴只好从后面抱住她，心里的坏想法始终没有消失。 照江雪一靠近玻璃，就忍不住想对着玻璃哈气，她也这么做了，玻璃上很快升起一片白雾，她快速地画了一个爱心，又画两个火柴人，手牵在一起。 “你为什么突然带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你不是想去旅游吗？”南初晴说，“没办法去太远，后天还要上班，所以只能就近将就，下次再陪你去远的地方。” 原来之前说的四月份去西藏旅游的事情她还记得呢，照江雪自己都没往心上去。 照江雪突然有些感动，她发现南初晴对她真的很上心，不管是她说过的话还是想做的事情，她总能第一时间发现，还会不动声色的安排，给人制造惊喜，简直比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还要好。 这么好的对象，她真的配得上吗？ 玻璃上的白雾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两道紧紧相拥的身影，照江雪看着玻璃，那双不安分的手，正在向内探入。 身后的人低声询问：“可以在这里吗？” 声音很轻，几近呢喃。 也许是太安静了，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仿佛世上只剩下她们两人，照江雪第一次脑海里没有立马浮现“旁门左道”“歪门邪道”的想法，也没有想要拒绝的念头。 她只是慢慢侧过脸，轻轻吻过去。 …… 她们做了两次。 照江雪真的很累，她本是来汲取日月精华，补充元气的，结果还是反倒被某人补了够，上床后她很快就睡着了。 南初晴拿着毛巾出来帮她清理时，她已经睡得很沉很沉了。南初晴心疼地看着她，细细帮她擦拭，又把被子给她盖好，才走进浴室冲洗。 她实在不明白照江雪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但不管怎么样，一切都正往好的地方去，南初晴很开心，连洗澡的时候，都忍不住哼哼两句。 一夜无梦，照江雪醒来时天已大亮，她习惯的往身旁软软的热源靠去，却发现软软的热源不见了，南初晴不在旁边，她猛地一个激灵，立马从床上坐起来。 听到客厅有动静，她掀开被子下床走过去，来到客厅竟看到南初晴在摆弄早餐。 说真的，她真是不会做这种事情，放双筷子还要找个好看的地方摆，手忙脚乱的要弄得好看的样子真是可爱。 看到照江雪，她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东西是下面送上来的。”她笑着说，“刚才你还在睡觉，我就没让他们进来。” “哦~”照江雪张开手走过去，南初晴便迎过来抱住她，“醒来没看到你，吓我一跳。” “嗯？” “没事。”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南初晴拨了拨她额头的发丝。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照江雪笑道，您都在家里装那么多监控了，我能瞒你什么。 “真的？” “嗯。”她低头往她怀里蹭去，“不信你自己回去看。” “我自己回去，看？” “监控啊。”感到身边人身体一僵，照江雪抬起头，笑眯眯地说：“干嘛，就你那点伎俩，还想瞒过我？嗯？心脏怎么跳得这么快？”她把手放在她心跳处，顺手捏了捏。 “我……” “我有个问题。”照江雪低声说。 “什，什么？” “你会不会经常去看，监控。” “我，没，没怎么去看。” “真的？” “真的。” “没骗我？” “没骗你。” 照江雪松了口气，她觉得，姿势不怎么好看。 “我会拆掉的。”南初晴说。 “你在害怕吗？你心跳还是很快诶。”照江雪乐了，没想到她会这么紧张，胆小鬼，敢做不敢当，“不用拆啦，我看到了，有人在你家装监控，有人监视你吗？” “我，”南初晴眼眸垂了垂，“你会因为这个离开我吗？” “当然不会啦。”我哪敢跟你分手，你可是我大金主，照江雪可怕了，要是把她甩了，她拿着那些债务来找她还，她该怎么办？ 再说，谁没有点小秘密小爱好。 南初晴松了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她靠着餐桌，浅浅呼吸，好一阵，才缓过来说：“我奶奶老糊涂了，她一直很担心我毁了她的一切，总是找人监视我。” “哦~那你会毁了她的心血吗？” “……” 南初晴舔了下嘴唇，抬眸看她，见她狡黠地望着自己笑，突然明白了，她在逗自己。 “不会。”她笑了下，“以前有想过，现在不想了，现在，有老婆要养。”她捏了下照江雪的脸，让她吓她。 南初晴放开手，“不过我觉得，她可能还有别的想法，跟她那个教会有关。” “哦~”照江雪扯着她的下摆，“你也别太深入了。” “……” 怎么说这话？ “总之，就是这样啦。”照江雪抬头在她唇角亲一下，“我去刷牙。”说罢转身就走，却被人一把拉住，一个转身叫人抱在餐桌。 南初晴两只手把她困在中间，“我还没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知，知道什么？”照江雪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向后挪，手刚向后移，却碰到盘子。 “监控的事。” “哦，我就是发现了。” “嗯~是吗~” 照江雪咽了下口水。 “所以你看了？” “……” “感觉怎么样？” “……” “想起来了吗？”南初晴的手放在她的腿上，“宝宝，想起来了是吧~”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空即是色，色是眼前这头没满足的狼。 照江雪低声迟疑：“我没刷牙！” “你香香的。” “没，没指套。” “有。”某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条来。 第111章 装蒜 累死了！！！以后再也不跟她出来旅游了！！啊啊啊啊啊啊！！！！死变态！大白天的！怎么会有人这样！ 呜呜呜…… 照江雪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走在林荫小径上，忍不住稍微手上用力，给她握了回去。 “啊~”南初晴吃痛轻叫出声，不解地看向她，“怎么啦？” “没。”嘿嘿，活该。 虽然不解，但是，看照江雪好像很开心，南初晴也没往心里去。 微风带着森林的清爽从身旁徐徐经过，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燥热，边散步边聊天却有一番惬意。 照江雪认识很多种植物，尤其是草药，她从小跟师父进山采药，采来的药有的用于酿酒，有的可以拿到市场去卖，有时候师父也会免费给一些穷人看些小病，所用的药也是她们自己在山上找的。 现在不需要再找草药了，但她很有兴致，每看到一种药材都要跟南初晴讲。 “看，这是活血丹，你要是不小心摔了可以拿它敷，它有清热解毒，散瘀消肿的作用。” “这是藿香蓟，你要是不小心受伤流血了可以用，要是突发胃痛也能用它，它有止痛止血的作用。” …… 她每看到一种草药，都得举下例，南初晴无奈，在她口中，她非常的不小心，总是会这里摔了那里碰了，伤得体无完肤。 现实中，如果她受伤的话，她会直接去医院，不会自己找草药用。 不过，她还是很捧场，照江雪跟她说什么，她都一副“哦~哇~你好厉害啊~”的捧场神情，毋需多说什么，照江雪就被哄得心花怒放。 忽然，照江雪看到一只母鸭带着一群小鸭子在林子里经过，立刻激动地扯着南初晴让她看。 南初晴觉得好笑，不过一群鸭子而已，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但她给足了情绪价值，跟着照江雪一同感慨：“哇，鸭子诶。” “对吧，好神奇哦，它们要去湖边吧。” “神奇？” “对啊。山里居然有鸭子。” “这里有人住的。”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她又不是不知道，就是自欺欺人一下下而已。 南初晴轻轻笑了。 “走啦走啦。”照江雪拉着她继续往前走，“诶，我听说沈浩旷跟之前我们告的那女的有个孩子，真的吗？” “嗯，好像是有。” 照江雪立刻抬头看她，眼睛里金光闪闪，“哇，听说给了一个亿？真的啊！” “什么一个亿？” “就是说，沈家给了孩子他妈一个亿，把孩子抢过来，是真的吗？” “你从哪听说的？”南初晴笑着看她。 “江凉说的。”照江雪说，“真的吗？” “假的。” “哈？” “为什么要给一个亿？”南初晴问。 “因为要小孩啊。”照江雪说的理所当然，她想起赵江凉的话，一个亿买一个小孩很划算。 “亲子鉴定是他的，要小孩可以打官司。我听说那小孩好像也有七八岁了，打官司的话，沈家赢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更何况孩子的母亲还被判刑，很大可能，不，小孩一定会被判给沈家。” 照江雪对打不打官司没兴趣，她只对一件事感兴趣，“所以没给钱吗？” “应该有，我不清楚，但肯定没你说的那么多，可能几十万吧，嗯，也有可能一分钱都不给。” “啊~”真的假的？这么抠？“我还以为一个孩子给一亿呢。” “人家是有钱，不是傻子。” “哦哦哦。”照江雪嘿嘿地笑了，“那你怎么，每次给我那么多钱？” “我愿意，不行吗？” “你是傻子。”照江雪哈哈大笑。 就知道她要这么说，南初晴无奈，“对对对，我是傻子，我是傻子你是什么？” “傻子老婆，傻婆。哈哈哈哈” 南初晴无奈，摇头轻笑，没准真是个傻老婆。 …… 湖比想象中的大，看起来像是两个天然形成的湖泊又人工修葺了一番，两边高山傍水，风景十分怡人。 湖上荡着两条小舟，已经有人先来了。南初晴也租了条船，她不想自己划，又雇了个人来划船，自己便悠闲悠闲的跟照江雪一同坐船上钓鱼。 她今天穿的很酷，不过照江雪好像不感冒。她一个劲的摆弄她的鱼竿，还蹲在她那破鱼竿前等鱼上钩。 南初晴眼神幽幽盯着她看了半晌，忍不住开口：“鱼没那么快上钩的。” “要是上钩了怎么办？”照江雪头也不回地说，阳光晒在身上，有些热。 “你没钓过鱼吗？” “没有。”照江雪不好意思回头，见南初晴坐在檐下，眼神宠溺地看着自己，她更不好意思了，站起来说：“那我过去你那边吧。” 她走到南初晴旁边坐下，眼睛更注视她的鱼竿了。南初晴又气又无奈，干脆起身，把鱼竿给她拿过来，就放她脚边。 “可以拿过来的啊？” “当然可以。” “那你不早给我拿，还让我晒了这么久的太阳。”照江雪嗔怪一声，伸手挡住阳光朝上看，“你说能不能钓到鱼？” “不知道。”南初晴轻声笑道，“我没来钓过。” “哦，那你说，钓到的话可以带走吗？” “你想带回家养？” “不是，带回家会死的吧，我想吃掉。” “应该可以。” 一听可以吃，照江雪来劲了，“等我给你钓条大鱼。” 能钓上再说。 微风吹得人昏昏欲睡，照江雪不停打哈欠，南初晴在旁笑着问：“这么困？” 她立刻一眼瞪过去，“你说呢！” “我哪知道？” 明知故说！“那么长那么长一条，你还假装不知道？”照江雪拉开手比划，忍不住又瞪了南初晴一眼。 “又没用完。” “你还想全用完？”哇靠，她还真的这么想啊！用完还出得了门？“要死啊你，要死要死要死，每天脑子里装的什么呀！”照江雪疯狂轻拍她的手臂。 南初晴笑着躲开，道：“装你啊。” 啊，太恐怖了。这女的满脑子都是她，肯定不是什么好颜色，“快把我赶出来。” “赶不出来，深入骨髓了。” “……” 真的是，突然说什么呢。照江雪耳朵一热，坐回自己位置，两只手撑着身体，享受凉风吹拂，真的好想睡觉。 结果鱼竿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是我们以前好。” “什么？”南初晴问，她稍稍移动手掌，向左再向左，直到覆盖到她手上。 照江雪瞟了她一眼，低头笑了下。 “笑什么？” “喜欢你。”她不好意思直说，可是看着她，就很心动，心里很清楚，就是这个人了，这辈子就只会喜欢她一个。 南初晴也笑了。 “还是我们以前好。” “嗯？为什么这么说。” “以前我们也养鱼，养在山上，那种你看到的，山上的小涧，还有一些小水塘，从很小养到很大，每天都会去数有多少条，等大点了就下去抓，一抓一个准。” 不像钓鱼，钓老半天，啥也没有。 “诶，对了，我听江凉说，你跟你弟弟闹翻了？”她侧过脸看她。 “闹翻？” “嗯。” “我没跟他好过，严格上来讲，不算，顶多算撕破脸。” “哦，那你真的要告他吗？” “看情况。”南初晴说，“看他表现。要是他跪下来求我，不再觊觎我老婆，我可以考虑一下。” 照江雪又笑了，她说觊觎她老婆诶，老婆~ “他要是不求你呢？” “那我就把这件事交给鸿信去处理。”他肯定会非常愿意处理此事的，“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奇怪的眼神。 “我有个问题。”照江雪反手覆上她的手，轻轻抓住。 “你说。”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弟弟的事。” “……不知道。” 你看我会信吗？ “翁翁，你去过支教没有？”南初晴问。 “没有。” “那你在讲台上站过没？”她又问。 “你说。” “我去当过义教，当我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下面的人，不管做什么，站在上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停了下，“你没做过老师，但你做过学生，你应该很清楚，老师通常都不会惩罚所有捣蛋的孩子。她知道谁在捣鬼，但她不惩罚他们。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说。” “有的没有必要，有的还没到时候。” “所以，现在到时候了？” “嗯。” 照江雪回过身去继续看天空，今日的天空出奇的蓝，连一片云都没有。 “你会觉得我很坏吗？” “不会啊。”照江雪转头说，“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我对自己亲弟弟下手。” “我没有亲弟弟，我不懂。”孤儿的好处。 “那你……”会觉得我是个心机很深的人吗？南初晴没问出来，她不想说。 “我觉得你这样很好。”照江雪说，“坦白说，我早就知道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傻白甜，就像我知道这山里有人住，鸭子有人养一样，你懂吗？”她看向她。 南初晴笑了，“照大翁，你也挺会装的。” “这叫妇唱妇随。”照江雪笑了，她抓紧她的手，“总之，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我一定会帮你的！” 第112章 合作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南初晴并没有多想，这个假期过得十分快乐，她感觉两人似乎更靠近了些。 在返程的飞机上，看着熟睡的照江雪，南初晴很安心，没想到那些她所担心的事情，在照江雪看来竟都不是事，她原以为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后会远离自己，没曾想她不仅没有离开她，反而更靠近她。 但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告诉她，南初晴帮照江雪掖了掖被角，看她熟睡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她其实没那么好的。 就比如说从这段关系开始，她就不允许它结束，除非她死了，否则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开照江雪。 南初晴想，要是照江雪知道她这么想，会不会觉得很恐怖？实际上，她真的很想把她禁锢起来，不想让她跟任何人说话，不想让她接触任何人。 想让她只注视她一个人，只关心她一个人，想让她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但这是病态的，南初晴知道，她很清楚，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自己就真成了变态了。她只能压制自己的想法，尽量让自己做一个正常的对象。 就比如对家里的人，她跟家里人真的没有照江雪所想的那么好，过年之所以看起来很融洽，也不过是看在照江雪的面子上，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回家，只会是吃一顿饭走个过场就回来，也许，连爸妈都不会叫一声。 她的家人，不过只是她手中的棋子，可用可弃，她可以凭心情随便抛弃南春阳，同样也可以这样对待其他弟弟妹妹，即使是南鸿信，这个自恃聪明的弟弟，在她眼里也不过是有点价值的人而已。 以前留着南春阳，是为了未来杀鸡儆猴，现在只不过是提前取卵而已，从始至终，她就没想过给他一条生路。 南初晴收回手，有时候她也会觉得对不起照江雪，就像年前她去找照江雪一样，实际上，她的确很想见她，但除此之外，她还有必须得理由要离开公司一阵，只不过时机刚好，她也刚好有特别想见的人，于是她出发了，去找照江雪。 如果不是因为她发现南鸿信在项目上做手脚，如果不是她故意要让出点时间和空间来让南鸿信放开做，她也许，也许不会去见照江雪。 南初晴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坦白说她喜欢照江雪，但两人刚在一起就分开了，那段时间，她的确喜欢她，可还没到特别特别喜欢的地步，那时，她心里的喜欢，那种喜欢，是可以用来利用的。 她从小缺爱，所以也很依赖爱，而她也很清楚这一点。南初晴不是傻子，她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生活了三十年，她很清楚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也很清楚自己身上的弱点，所以她一直都保持清醒，不让自己坠入爱河。 从某个点上看，她跟她奶奶还挺像的，不，她比她奶奶更没人情味，奶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三叔，而她，没有那些亲情的羁绊。 可是，她现在有了。 她看着照江雪，眼神更温柔了。 听说喜欢上一个人只需要零点四秒的时间，可爱上一个人，却需要无数个零点四秒。而当无数个零点四秒叠加起来时，一便会出现。 现在，她有了这个一。 她有了软肋。 她爱上这个能在自己身边熟睡的人了。 她在事故发生后便与庄家皓达成合作，正式帮他调查自己的家族，准确来说，是调查奶奶，和她背后的六轮道。 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令人心惊胆战。她这边发现这个组织的人每四个月会举行一次聚会，每一次聚会的时间是六天，地点在海外，具体什么地方未知；庄家皓那边则发现，在她提供的聚会时间的前一个星期，全国至少会死五到六名孕妇，而且都是将近临盆的孕妇，孩子被活生生剖出带走。 这个组织不知存在多长时间了，更不知有多少孕妇惨遭他们毒手。当庄家皓把信息联系起来时，大家才发现，这竟真是连环杀人案！而当他们把全国各地的相似的资料进行一番整理比对后，更是惊恐的发现，这起案件竟已长达二十多年，并且地域跨度之广，参与人数之多，超乎他们想象。 他们手上能收集到的资料，还是不齐全的资料，饶是如此，光发现死于同种方式的孕妇就高达七十六人！ 随即，有关“六轮道”的案件被定为特级重大刑事案件，国家高度重视此案，虽未打算公开，相应的措施却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南初晴的奶奶成了一个突破口。 警方相信深城绝不止南初晴奶奶一个人富豪加入这个组织，绝对还有其他人，他们希望能够通过她奶奶，把剩下的人一并找出。 而南初晴则是希望借此来彻底掰垮奶奶及她背后的那群抱团的资本。她要把这家公司重新洗牌，把所有属于她的不属于她的通通变成她的。 照江雪希望她不要太过深入，太晚了，她回不了头了，她布这个局已经快十年了，就算没有这个组织，她也不会放弃，她回不了头了。 她看得太投入了，以至于照江雪在梦中总感觉被什么东西强烈的注视着，太过强烈的感觉，让她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睁眼就看到南初晴盯着她看，照江雪吓得一抖，差点没叫出来。 “醒了？”南初晴笑着问。 “啊，嗯，你你干嘛？”照江雪拉着薄毯盖到自己的脖子处，可怕的女人，她看了她多久啊？“要到了吗？” “嗯，快到了。” “哦~”照江雪坐好，又揉了揉脸让自己发懵的脑袋清醒清醒，喝了口水，“明天要上班哦。” “嗯。” “我要跟你去上班吗？” “嗯。” “先说好，八点半前不到公司！” 南初晴轻笑一声，“好~” 本来就是，牛马哪有早到了，能迟一秒是一秒。 “你安排好了吗？” “好了。你明天直接去找刘姐说一下就行。” “好。”照江雪笑了，“你怎么也管人家叫姐啊？” 南初晴眉毛一挑，“咋的，那叫刘妹？” “哈哈哈哈”好奇怪，照江雪笑的有点放肆，突然想起在飞机上，连忙捂住嘴。 “那你，怎么不叫我姐姐？”南初晴问。 “南姐吗？”照江雪又笑了，听着辈分大了不是一大截，哈哈哈哈 南初晴白了她一眼。 “姐姐~”照江雪撒娇般凑过去，“南姐姐~” “……” “哈哈哈哈” 脸红了，可爱死了。 第113章 不想上班 真的真的好久没有去上班了，从早上起床那一刻，照江雪内心就后悔无比。 不，从昨天躺下去睡觉的时候她就后悔了，人为什么要上班，不就是为了钱，她有钱了还要去上班，这不是自讨苦吃！ 不想上班，不想上班，不想上班，不想上班…… 床，照江雪最爱的床，不能再跟它相亲相爱了，因为要去上班！ 回笼觉，照江雪最爱的回笼觉，再见了，因为要去上班！ 后悔死了！ 顶着一肚子的怨气，她气鼓鼓的吃完早餐，气鼓鼓的出门，气鼓鼓的打开车门，气鼓鼓的系好安全带，深吸一口气，开车不能带着怨气，到公司再来。 而某人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从早上起床就笑眯眯的，刷牙洗脸笑眯眯的，化妆都比平常要顺利，吃饭更是不用说，吃着吃着就低头轻笑，不知道还以为中邪了。 现在在后座看文件呢，看着看着又在笑，有那么开心吗？不过就是跟她一起上班而已。 一定是中邪了，还是给她弄点符水喝吧。 照江雪百般不情愿的将车开到地下车库，十分不乐意地给某人打开车门，顺道附上一句：“公主请下车。”说得不情不愿。 “好~” 咬你哦！ 照江雪瞪了她一眼，自然的从她手上接过笔记本，包包。 她拿过包包时，南初晴犹豫了，她不想让照江雪拿这么多东西，于是拉了下包。 照江雪一眼横了过来，这套流程都不知走了多少遍了，怎么的，现在才来挑毛病？ 找死！ “给我。”她没好气地说。 “重。” “不至于哈不至于。”就这几两，看不起谁呢！“老板，请。” 狗腿子照江雪再度愤怒上线，她拿着东西快步走到电梯旁，按了电梯，等门一开，还做了个恭迎的手势。 南初晴轻飘飘看了她一眼，笑了下，抬腿走进电梯。 照江雪赶紧闪进去，按了楼层，站在她后面。 “没人会坐这部电梯的。”南初晴看着电梯里照江雪的倒影，她一板一眼的，好像个卫兵。 “先习惯，免得露馅。”照江雪说。她不会过去的，某人别想了。 南初晴后退两步，忽然快速亲了她一下。照江雪还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的一吻就结束了，某人还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等等，等等 她们可是说好的，不公开，现在她这么亲她算什么意思啊！ 照江雪立刻抬头，环视一圈差点吐血，有监控啊！ “有监控啊！” “啊，”南初晴愣了下，忘记了。 “你故意的！”照江雪更生气了。本来上班就不爽，她还给她搞这些。 “我忘了。”南初晴笑道，她今天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不过应该没事，这时候还没几人上班，上班的也应该在吃早餐，没人会发现的。” 对，这混蛋不守信用！明明说好给她迟到早退的，根本就是骗人的，她还是不到八点就跟她来公司了！ 照江雪压着怒火，低声不满，“靠，我还得去删！” “……” 这人到底有多牛啊，连她们公司的系统都能入侵？南初晴微微挑了下眉毛，要真给她删了，她就得考虑更换员工了。 叮~ 电梯开门了。 照江雪也不管南初晴了，一溜烟就跑出去，得趁还没人赶紧把视频删了，她一到工位还没坐下就打开南初晴的电脑开始操作，南初晴也没进办公室，站在她旁边看着，完全看不懂的操作，完全看不明白的字母，这都是些什么啊？她电脑里可是有很多重要的东西的！ 正当她要要回自己电脑时，照江雪已成功入侵公司系统，找到监控视频，删除。 “好了！”难得的一件好事，照江雪小小开心了一下，一回头见南初晴脸都黑了。 “你，通知一下，让运维组的人十点到会议室来开会！” …… 姐姐，我用的可是你的电脑啊，我用你的电脑入侵你公司的系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关人家程序员什么事？ 对不起了兄弟们，要怪就去怪你们老板吧。 没错，谁让她亲她的。 祖师爷保佑没人看到。 上班最快乐的事，莫过于见到自己的搭子。没想到烟儿和瑶瑶居然还在，照江雪感动死了，三人一见面，激动得不行。烟儿一把抱住照江雪，嘘寒问暖，问东问西，瑶瑶靠着桌子看着她们俩，时不时插一两句话。 大家还是跟以前一样，瑶瑶还是酷酷的，烟儿看着更有女人味了。烟儿也问照江雪，是不是谈恋爱了，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热恋期特有的乐观自信的荷尔蒙。 照江雪连忙否认，大伙也没多想，瑶瑶忽然前倾神秘兮兮说道：“诶，告诉你一个特大奇闻……” “南大神谈恋爱了！” 她没说完，就被烟儿抢着先说了，“天啊，你不知道，她现在上下班可有规律了，到点就走，上次居然还自己带饭。” “还是爱心便当哦。”瑶瑶笑道。 “真的吗真的吗？是谁啊？”照江雪兴奋地问，老婆，对不起，牺牲小你，成全大我。 烟儿说：“就是不知道呀，不过，我们猜应该是顺通科技的赵小开。” “赵小开？” “赵云鹏赵大公子啊，哦，你不在了，他去年经常来我们公司，他跟南大神是大学同学。” 同学啊~ 还经常来呢！ 瑶瑶插嘴道：“就是上次那个项目对吧。” 烟儿激动地接话，“对，本来是给二组的人负责的，南总突然说要让三组的人接手，还要自己去谈。” 还要自己亲自去谈！ 呵呵~ 瑶瑶说：“本来这种项目是跟小南总谈的。” 照江雪随口问：“南鸿信还没走啊？” 烟儿压低声音，“小南总好像不调走了，感觉他都快把南总挤走了。” “是吗？” “嗯，现在好多项目都给他做了，上次开会，他说什么，南总都不反驳。” 瑶瑶冷笑一声，“要是这家公司也内斗，那我们就离离职不远了。” “不会吧。”照江雪不置可否，“咱公司市值两千多个亿，怎么可能说倒就倒。” 瑶瑶唇角微勾，“那可不一定，换人如同换江山。” 烟儿打断她们的话，“诶，我们不说这个，打工的考虑这些做什么。还是说说南大神，雪雪你现在还跟她住一起吗？” “呃，嗯。但是我住在小隔间里。”照江雪赶紧解释，可千万不要把她们俩联想在一起啊，“本来想去员工宿舍的，但是太远了，南大神又苛刻，之前我刚跟着她的时候，每天做的累死累活，早上还得一早来给她开车，那段时间简直要老命了，我差点就不干了！” “啊~真是可怜。”烟儿伸手怜惜地摸了摸照江雪的脸，照江雪下意识地退了下，她也不在意，眼中满是对八卦的渴望，“那你应该知道她跟谁在一起吧？” 照江雪钝感汗流浃背，但越是这种时刻越要淡定，“我哪知道啊，我昨天才到的。” “他们没在家约会？”烟儿失望。 “应该没有吧。” 瑶瑶说：“有就不可能让江雪住了。” “有道理。”烟儿说，“要是有外人在，就不好了，你能想象南大神撒娇吗？”此言一出，三人顿时掉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约而同道，“太恐怖了~” 照江雪心想，南初晴撒娇啊，她天天撒娇好不好！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抱抱，早上起来也要贴贴，出个门还得亲一下才肯走，这些都只是较为普通的，更别提这家伙有事没事就喜欢黏人，恨不得长在她身上，而当她想那个的时候，那简直就是娇人上线，左一个“宝宝”右一个“老婆”，连哄带骗外加引诱，让人根本受不了。 谁能想到呢，那张禁欲脸下是个死心机婊。 “真的很难想象那个南大神会谈恋爱，不知什么人能hold得住她，真的，你们能想象吗？小鸟依人的南大神？”烟儿还在继续散发想象。 不能想象，她那么高，根本无法想象。 “至少身高得一米九才行吧。”瑶瑶说，“所以我们觉得是赵小开，他至少一米九二。” “真的啊，”呵呵，照江雪微微一笑。 “真的，合作之后他经常会过来，对了，我记得他下午就会过来。”烟儿说，“到时你看看，真的很配。” 瑶瑶笑道，“烟儿姐是想让你留意一下，南大神家里要是出现男的是不是他。” 呵呵~ 下午就会过来呢，还很配！ “啧，不可能的啦。你们肯定是搞错了。”照江雪说，“说真的我不信，那可是南大神，神见了都得跑，鬼见了都愁的女人，怎么可能……哈哈，老板好……”对不起。 南初晴站在门口冷冷瞟了眼站在工位上聊天的三人，她一米七二的身高加上七厘米的高跟鞋，简直堪比地藏忿怒身，气场全开的盯着人看，那吃人的眼神仿若凌冽的寒风吹得人心一凉一凉的，现场霎时噤若寒蝉，做鸟兽散。 聊她的八卦聊的那么开心，还靠的那么近…… “刚才的文件有一处地方要改一下。” 冷空气极速袭来，照鸵鸟快跑，照江雪赶紧拿出手机边说，“哦哦哦，好的，我看一下，哪里需要改您微信跟我……哦，对不起，手机没响，我现在立刻马上改。” 十分钟前的事了，完了完了完了 照江雪赶紧回到座位，等等，你过来做什么？走开走开。 脑电波发送失败。 连电脑都没开，南初晴脸色更阴沉了。 从没想过，电脑开机这么慢，某人跟个罗刹一样站在她背后，天啊，怎么感觉比没交往时还可怕啊。照江雪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终于等到电脑开了机，急急忙忙的她手一顿，还得当着她的面登录微信，啊！ 她今天早上给她改标注了啊，为什么，想死。 算了，反正她之后也会看到。 小南瓜？ 南初晴眉头一皱，为什么？ 因为南瓜表面青涩，实际一切开里面黄的要命，熟了更黄。跟某人一样。 比弗兰肯斯坦好听，南初晴稍稍心情好了点，“这里，改一下。” 第114章 摩托比赛 她一凑过来，熟悉的清香便拢了过来，葱细的指尖从屏幕划进照江雪心里，她耳朵一热，差点打错字。 “十点的会议定在那个会议室？” 噗~升腾的泡泡瞬间破灭，照江雪慌了，“还，还没进群。” “嗯？”这都九点半了，还没进群？你在干嘛？ 对不起，光顾着聊您的八卦了。 照江雪根本不敢跟她对视，没脸见人，好恐怖，像读书的时候老师刚讲过这道题，你好死不死没听又被叫起来做题一样，照江雪心里直打哆嗦。 “烟儿，通知一下运维组十点开会。” 好凶，好可怕。根本就没有一丝丝地下恋的甜蜜，只有满满的恐惧。 烟儿赶紧抬头说：“好的，南总。” 照江雪头埋得更低了。 “需不需给你点时间让你重新熟悉一下流程？” “不，不用。”照江雪慌慌张张地回答。 根本不敢看她，她好凶，一年没上班了，差点忘了她可是克苏鲁的代言人。 南初晴冷着脸踩着高跟鞋走了，关上门，刚叹了口气，就听见外面传来照江雪哭丧的声音，“烟儿姐，吓死我了，我魂都快被吓飞了，好恐怖，呜呜~” 烟儿安慰道：“没事没事，习惯就好。” “我感觉她那高跟鞋踩的，一哒一哒像戳我心窝头一样，好恐怖。”照江雪捂着自己的宝贝小心肝，真想不通自己以前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果然，贫穷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跟穷比起来，南初晴都显得可爱了。 瑶瑶从电脑桌前抬头，“我把你拉进群。” “嗯。” 看照江雪还哭丧的样子，烟儿安慰道：“是这样的啦，读书怕老师，毕业怕老板，习惯就好了。我们都跟她一年了，还怕她吃了我们不成。” “大不了就不做了。”瑶瑶补充道。 “嗯。” 烟儿鼓励似的拍了拍照江雪的背，“快干活，别等下又给南大神抓到了。” “好~” 外面没声音了，南初晴站在门口久久没动。她，有这么凶吗？ 回到座位上，她两手撑着下巴看着电脑上股市跳动的数字，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里不停地在想，“我有这么凶吗？好像是凶了点，没有吧，我不是正常说话吗？我凶吗？要不要哄一下？不想了。” 南初晴拿出手机给宝宝发一条消息：【要喝奶茶吗？】 在努力工作的照江雪收到消息，不过脑便开口问：“老板问我们要不要喝点奶茶，她请。” “哇靠，真的吗？”瑶瑶惊诧。 “怎么啦？” “这次肯定是真的了。”瑶瑶笃定地说，“赵小开的秘书刚问我南总中午有没有时间，她家赵总想约南总吃饭，我才发给她，她就说请我们喝奶茶了，明摆着收到心上人的消息心情好啊。” “真的吗？”烟儿两眼放光。 “哦，南总回我了，她说有时间！”瑶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是真的！” 烟儿兴奋地抓住照江雪，“雪雪，是真的哦。吃到大瓜了！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我老公。” “哇~居然是真的。”照江雪表现出和瑶瑶一样的震惊。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喝个毛奶茶，不喝了！ 难怪在家从来不跟她说公司的事，不，难怪从来不跟她说她自己的事，呵呵 你行啊，南初晴！ “那就喝喜茶吧，我跟老板说一下。”照江雪笑眯眯地说。 不知怎么的，烟儿和瑶瑶觉得她笑的有点渗人。 她噼里啪啦打字：【喜茶三杯，谢谢老板！】 小南瓜秒回：【你一个人喝这么多吗？】 照江雪：【我们仨】 小南瓜：【哦。】【下单吧。】 照江雪：【谢谢老板！】 应该不生气了吧。 照江雪抬头对她们俩说，“还跟之前一样吗？” 烟儿说：“我是。” 瑶瑶伸手比了个1。 她很喜欢用手势，照江雪看不懂，觉得可能是她们这个群体的某种潮流。但感觉怪怪的，总觉得有点不礼貌。 十点的会议照江雪没去参加，烟儿回来说南大神发了好大的脾气，把运维组的人骂了一遍，尤其是两个组的老大，南大神给他们下了个任务，要是这个月完不成，就让他们走人。 她还把人事部给骂了，说她们没招到几个有用的，还说只要是真人才，就不用限制性别年龄，能有用才是最重要的。 烟儿说：“我觉得她是要她们去别人那挖人。”毕竟她就是这么被挖来的。 说实在的，南氏集团确实不错，福利待遇也很好，工薪制度很透明，也没有那么多小三三小九九的破烂事，最重要的一点，老板本身就很有实力，还是个女的。像她们这种做助理做秘书的，老板怎么样非常重要！ 好在南初晴虽然特别事多，但她条条件件事事分明，倒也不难相处。 中午，南初晴独自出去了，去见赵小开，还没带任何人，赵小开亲自开车到公司门口来接她，照江雪就坐在工位上，笑眯眯的目送她离开。 要不是烟儿在旁边忙碌，她高低得给她鞠一个，还得是您啊，南大总裁！ 看到她笑眯眯的样子，南初晴放下心，奶茶还是很有用的。 照江雪连饭都不想吃了！ 但还是跟烟儿和瑶瑶三人一起去了食堂，打饭时遇见南清澜，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中，照江雪笑着假装不认识从她身边经过，回头立刻给她发消息：【保密。】 南清澜回复：【ok~】 吃饭时烟儿又八卦起来，“听说他们已经见家长了，你们说，南大神结婚后还会不会在公司？” 瑶瑶耸耸肩。 照江雪不想说话。 烟儿自得其乐，“我觉得，他们俩在一起肯定是商业联姻，也许南大神之后会到顺通科技去。要是南大神去顺通，对南氏集团可是个大损失，诶，也不一定，现在小南总干的也不错，唉，真难选。” 照江雪挑了块牛肉，“怎么，你要当嫁妆啊？” 烟儿一愣，“咋啦雪雪，你不开心？” “啊，有吗？我？没有吧，哈哈。” 瑶瑶冷不丁插一句：“很明显。” 烟儿笑着问：“还是因为早上那事？都过去了，别往心里去，你都一年没来了，不习惯正常。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哦~” “嗯~”照江雪笑着点了下头。 她拿起手机看了下，没有消息。 午休无事，没有消息。 三点，还没回来，仍没有消息。 烟儿在群里问：【晚上要不要聚餐啊？庆祝雪雪回归。】 瑶瑶：【我晚上有事。】 烟儿说：【男朋友？】 瑶瑶：【比赛。】【表情包：白眼】 烟儿：【什么比赛？】 瑶瑶：【要来吗？】 烟儿：【不行，我得带娃】【表情包：哭】【@照江雪，你去看吗？】 照江雪不想去，某人还不回来，也没消息。 照江雪：【什么比赛？】 瑶瑶：【不是正规的比赛，摩托车比赛。】 照江雪：【赢了有奖品吗？】 瑶瑶：【没有。】 照江雪：【那参加有什么意义？】 烟儿：【表情包，哈哈大笑】 瑶瑶：【好玩，你要来吗？】 还是没有消息。 照江雪：【去。】 五点，某人还没回来，除了处理一些文件外，她半句话都不回。 熬啊熬，熬啊熬啊熬，终于，六点，拜拜了您~下班。 烟儿特别开心，最近南初晴总是很按时走，她们也因此能按时下班，她儿子两岁了，现在特别黏她，烟儿赶着回家带孩子，下班跟照江雪她们再说两句就走了。 照江雪得把车开回去，瑶瑶表示可以去她住那里接她，照江雪便给她发了个定位，等她回到家把车停好，瑶瑶也正好到了。 照江雪便坐上瑶瑶的摩托，一路风驰电掣，差点没把她的魂给吓飞了。 两人先去吃了份炒米粉，吃完饭还早，瑶瑶便硬拉着照江雪坐上她的大宝贝，非带着她到处溜，结果路上遇到交警查车，差点连人带车给缴了。 好在瑶瑶证件齐全，又没有喝酒，只被警告一声不要在这附近炸街扰民就放她们走了。 照江雪不想再坐了，摩托太快了，穿梭在车流里好像闪电侠，吓死人了，她不适合这种刺激运动。她连过山车都没去坐过，不过，坐了瑶瑶的车后，照江雪确定一件事，自己绝不会去坐过山车。 九点她们来到比赛场地，也不知她们是在那找到的空地，看台就是旁边一栋烂尾的楼房，瑶瑶带着她到二楼，给她安顿好，又嘱咐她不要乱跑，自己才下去。 很快，照江雪就在一大群摩托车里看到她的身影。她拿起手机给烟儿录了个视频。 烟儿问：【好多人啊】【怎么看着都一样】【瑶瑶在哪里？】 照江雪于是放大放大再放大，单独录了她。 烟儿回：【亏你认得出来。】 照江雪放下手机，后面的人挤了她一下，她向后看了眼，那人立刻低头朝别的地方挤，照江雪又往前站一步，感觉自己站得有点外了，二楼没有护栏，要是有人推她一下，她立马就会摔下去。 虽然高度不高，虽然也有人坐在沿边，但照江雪还是瑞瑞不安。 南初晴依旧没有消息。 摩托车出发了，轰鸣声响彻天际，照江雪突然就明白她们为什么得选在这种地方举行比赛了，这要是在市内，非得一个一个抓进去不可。 她的视线紧紧跟着瑶瑶，一圈两圈，不知规则的她听到旁边的大哥说：“铁子最快了，他四圈了，快赢了。” 照江雪想，肯定是有圈数限制的，她算了下，瑶瑶不会赢。 第三圈的时候，差距慢慢拉了出来，第六圈的时候，不少摩托摔了出去，照江雪看着觉得好疼。 瑶瑶很厉害，坚持到十圈，虽然不是第一名，还是完成全部的圈数。 照江雪在她结束后第一时间跑下来找到她，瑶瑶刚摘下头盔，看到她时愣了下，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照江雪双手背着，笑嘻嘻地走过去，对她来说，很容易分得清。 瑶瑶很兴奋，拍了下摩托后座，“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炒冰。” “别开太快。”照江雪接过她递来的头盔。 手机响了，她坐在车上没听见。 瑶瑶这次没开快，她带着照江雪来到一间很旧很旧的店，车停下时，她转过头来帮照江雪把头盔拿下。 “这家店我每次比赛结束后都会来，他家可好吃了。”瑶瑶拨了拨湿润的刘海，看着照江雪笑道，“你点些烧烤，我请你。” “万岁，谢谢王大老板。” 第115章 隔阂 照江雪拿了不少东西，但不贵，她看下面标注的价格，一块两块，超过三块她都不拿。瑶瑶跟她一样都是打工族，她不想她花太多钱。 结果瑶瑶自己拿了一大堆。 照江雪后悔死了，早知道她就不拿了。 炒冰超级好吃，是那种老式炒冰，老板用块木锲子来回拉动，冰渣就下来了。然后浇上一些水果和椰果，一杯就做好了。 很好喝，照江雪想以后带南初晴来，可感觉不太卫生，不知她会不会嫌弃。 她突然又产生陌生的隔阂感，她跟南初晴，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可以跟瑶瑶坐在这种地方，旁边还是草地，小桌凳脏兮兮的，吃着一两块钱的炸串，喝五块钱的炒冰，但她想象不出，自己和南初晴一起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 她想起以前和她一起在“老三香粥”那里吃东西，她当时就很担心南初晴接受不了卫生的问题，因此特别小心翼翼地伺候她，而她，也没有吃多少。 只要是南初晴，她脑袋里第一想法就是高档，贵气。她可以在人均一千的高档餐厅里吃炒冰，但不可以在这种地方，这种小杂摊里。 不适合她。 照江雪打开手机，是小南瓜发的消息：【我到家了，你去哪了？】 十点十一分。 不想回复。 瑶瑶递给她一双擦过的筷子，问：“男朋友？” “不是。” “哦，对了，早上你说你单身。”她把单身两个字咬得很重。 照江雪笑了下。 “应该有很多人追你吧。” “还好。” “男的女的都有吧。” 照江雪抬起头，顺手按熄屏幕，“你怎么知道？” “你这长相，斩男又斩女啊。” “那你呢？” “我？” “你看起来比起男生更吸引女生。” 瑶瑶眼神炯炯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是的呢。” 照江雪又笑了下，拿起手机回复消息：【我在外面，跟瑶瑶吃东西。】 小南瓜秒回：【瑶瑶？】 照江雪：【嗯。】 小南瓜：【哦。】 照江雪：【嗯。】 微信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又消失，又输入，又消失。 照江雪把手机放下，噔噔两声响起，她拿起来， 小南瓜：【什么时候回来？】 照江雪：【吃完回去。】 小南瓜：【在那？】【我去接你。】 照江雪：【不用，瑶瑶送我回去。】 瑶瑶问：“谁啊？” 照江雪头也不抬地说：“老板，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瑶瑶笑了下，“南大神还挺关心你的。” “毕竟我现在住她那里，一条人命，出事她赔不起。” “哈哈哈~” 照江雪虽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但瑶瑶乐得大笑，她发现瑶瑶笑起来有两个梨涡，很好看，很可爱，比她不说话的时候要好看点。 发觉照江雪直勾勾盯着她，瑶瑶问：“怎么一直看着我？” “我发现你笑的时候比不笑好看。” “是吗？”瑶瑶又笑了。 烧烤也很好吃，瑶瑶吃的也多，照江雪很欣慰，因为每次跟南初晴吃东西，她都吃的特别少，最后都是照江雪收尾，把她给撑得，都像雨后蛙了。 吃过宵夜，瑶瑶送照江雪回去，她直接送到门口，照江雪下了车，叮嘱道：“你回去慢点，别开太快了。” “知道~”瑶瑶笑着应下，结果照江雪一转头她就不见了。 照江雪正考虑要不要给她发条消息，让她到了跟自己说一声，一回头就见南初晴站在面前，吓得“啊”的叫出声。 她那么大一只，半个身子被阴影包裹着，照江雪还以为撞鬼了呢！ “你想吓死我啊！” 南初晴声音轻轻的，带了点鼻音，“回来了？” “嗯。”都到了说什么。 南初晴伸出手，照江雪便伸手给她。 “回家。” 干嘛呢？ 虽然握住手了，可不代表她就原谅她了！照江雪心里还有点气，走到光亮处忍不住瞪她，忽见她眼眶红红的，心里噔了下，顿时什么气都没有。 软软的照江雪软软地晃了晃她的手，轻声问：“怎么啦？” 南初晴没说话，一进门就在玄关吻了她，带着点委屈与不满，她还故意咬了下她的唇。 照江雪皱眉瞪了她一眼。 南初晴又想亲，却被她推开。 “干嘛呢你？” “……” “说！” 南初晴垂着眸，咬了咬唇，问道：“你出门为什么不告诉我？” “呵呵~”照江雪冷笑两声，双手抱胸，“您老去约会也不跟我说呀！” “我？约会？”什么时候。 “别给我装无辜！”照江雪气急败坏地把人拉到沙发上，将人推坐下去，自己在茶几上坐下，“说。” “说，说什么？” “你中午去做什么了？” “我跟赵云鹏吃了一顿饭，谈了点合作，然后跟他一起去参加一个会议，会议结束后主办方办了场晚宴，晚宴结束我就回来了。” 哦~那就是一整天都待在一起咯。 难怪不回消息！ 照江雪怒火中烧，死命盯着她，“谁送你回来的？” “赵云鹏。” 呵，倒是诚实。诚实得让人讨厌！ “那您有没有请人家进来喝喝茶啊？”她冷笑道。 南初晴皱起眉，“没有。”没有这个必要。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审讯完毕，结果：不想跟她说话。 她站起身就走，却被南初晴拉回，一把拉进怀里紧紧禁锢住，照江雪象征性挣扎了两下，她却抱的更紧了。 南初晴没说话，呼吸有点重。 她看了手机好久，久到眼眶都酸了，在照江雪发了【不用，瑶瑶送我回去。】后，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照江雪没什么朋友，但她对朋友特别好，她没有边界感。她刚来自己这里上班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把她剩下的东西吃掉，后来不知怎么的，她似乎意识这种行为不妥，却还是偶尔会习惯性这么做。 可能她不想浪费，也可能是她从小吃大锅饭长大，她不介意，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这种介于亲密与陌生之间的行为，稍微把握不好，就很暧昧。 可照江雪从没有这种感觉，似乎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且在几次试探后，在发现自己对她的这种行为并不在意后，她便开始悄悄露出她的爪牙，慢慢变得放肆。 照江雪很聪明，也爱耍小聪明。比如她今天凶了她，她铁定就会在今天给她报复回来，也许是故意丑化文件格式，也许是故意在晚饭里加多一点盐；有一次，她还趁着她洗澡的时候，快速关了她的灯，又打开，随后假装没事发生，说是线路问题。 而那时，她还是她口中“脑子有病”的苛刻上司。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感觉自己像养了只人形大猫，不，猫是傲娇的，照江雪是狗腿子，她经常性谄媚，间歇性发威，小威。 她那时候很喜欢把没用的东西丢给照江雪，看着她两眼放光，像仓鼠一样把东西拖回自己老巢，再一件一件上网查询价格，一件一件挂上闲鱼卖掉。 要是有人买，她就会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她，祈求她借她车，让她把东西拿去寄。 等把东西寄了，她会给她买一杯很好喝的柠檬水。她一直觉得，这是照江雪给她的“酬劳”。 可能她很早就喜欢上她了，只是她不知道。她很喜欢看她的反应，也喜欢逗她，会因为照江雪一两句关心的话心里冒泡泡，跟照江雪在一起，总会让她觉得很放松，很开心。 两人在一起之后，她更好了。照江雪对人的好，是那种倾尽所有的好，她会记得她的所有喜好，照顾她的情绪，包容她所有的奇怪，按她自己的话说，那就是，“我喜欢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这副德行，我怎么可能会因为我不喜欢你这模样叫你改呢？如果我有这种想法，那一定是我出问题了。”。 有一次，她发烧了，烧了一整晚，半夜迷迷糊糊醒来，发现照江雪坐在床头。她一夜没睡，照顾了她一夜。 过后也没再提过这件事。 不邀功，仿佛她这么做是天经地义的。 别人一旦对她好，她就会掏心掏肺的对别人。她看着很聪明，实则很笨，很容易相信人，容易上当。 更别提她很容易就被人引诱走。 她就像那种吃不饱穿不暖，没有人关爱的孤儿院的小孩，但凡你稍微对她伸出手，她就会贴过去。 她会对你千万的好，即使付出生命也不在乎。 她漂亮，聪明，热心肠，不对，她特别漂亮，仅凭这一点就足够吸引人了。也许照江雪不会变心，但别人呢？别人会看上她的。然后她就会对比，会觉得自己跟别人比起来，差好远。 她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家庭一塌糊涂，破事还一堆，性格也不讨喜，又不会说漂亮话……一旦照江雪发现别人有多好，她就会不要她了。 她会不要她的。 手机暗了下去，南初晴感到自己的世界也暗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眼泪无声无息往下掉。 看吧，她即使哭都不会发出声音，像她这种铁石心肠的人，照江雪又怎么会长久的喜欢呢？ 她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平静，直到听到机车轰鸣声，那响彻天际的声音，像要把她的天灵盖掀开般，她才清醒，瞬间从沙发上跳起来，连鞋都没穿就跑出去。 可照江雪没看到她，她还在跟人笑嘻嘻的打招呼。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只看她一个人？ 南初晴把人抱得更紧了。 如果把照江雪扑倒会怎么样？照江雪很纵容她的，她一个轻轻翻身，就能把她压下。 然后，她会拒绝，会说她疯了，可她不管，还是执意要继续，最后照江雪会说：“别逼我动手。” 但她只是说，她不会真的对她动手。 南初晴深深吸了口气，把人放开，“我去书房看会书。” 嘛呢？嘛呢？嘛呢？这人又发什么神经？照江雪无语死了，去呗，说的好像谁想让她陪一样，最好就今晚不要回房间睡，去睡你书房那小破床得了！ 干脆等下把门锁了，不让她进来。还“我去书房看会书~” 啊，气死了！ 有书房了不起啊！房子大了不起啊！有种以后别抱着她睡，别回房间睡觉！ 第116章 解释 照江雪洗完澡出来，床上空荡荡，还真不回来睡啊？ 不睡拉倒！ 她拿起枕头拍了拍，放好，感觉这样摆不对，那样摆也不对，烦了，干脆不摆了，她拿起枕头抱在胸口朝外走去。 她才不是特意去找她的，她只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养好的南瓜又变成熊猫眼，只是去看看某人在干什么，有没有好好看书，是不是骗她的，还是背着她偷偷在跟赵小开聊天，她才不是关心她，更不是示弱。 照江雪抱着枕头走到书房门前，轻轻推开一条缝，就看到南初晴坐在床上，只开了床头灯，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她看起来很落寞，书本打开着，但她没在看，在发呆。 听到声响，南初晴转过头来，见是照江雪，忽地拢起被子转身躺下。 照江雪霎时便来气了，推开门冲进来，把枕头往床上一扔，掀开被子也躺下。 两人一个背对着对方，一个躺直，都绷得直板板的，谁也不理谁。 照江雪在心里默数，十，九，八……她想，只要她数到一，她还不转过来，那她就走。 三，二，一 唉，罢了罢了，自己找的老婆。 照江雪伸出腿碰了她一下，劝你赶紧过来抱我。要不然我真的走了。 南初晴把脚移开了。 幼稚鬼。 照江雪笑了，翻身抱住她，“咋啦？生气啦？怎么啦？” 南初晴没说话，照江雪想把她掰过来，掰不动。她越使劲对方越用力，根本撼不动，生气的女人比过年的猪还难控制。 照江雪深吸一口气，“我走了。” 人还没动，某人已坐起来拉住她。她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看着照江雪，紧紧抓住她的衣服，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照江雪愣了下，一瞬间觉得她好漂亮，随后才反应过来她在哭，忙慌慌张张捧住她的脸，问道：“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哭了？” 南初晴摇摇头，眼眶里的泪水随之滴落，看得照江雪心疼死了，“是不是姓赵的欺负你了？我帮你诅咒他，让他不得好死，好不好。” 南初晴依旧摇头。 照江雪急了，想帮她擦眼泪，她却躲着不让她碰。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啊？” 南初晴又摇头。 “那……到底怎么了？” “你不要走好不好？” “好好好，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我就是过来陪你的，我知道你没有我睡不着，我来给你当阿贝贝的。你看，”她一个熊抱住南初晴，“阿贝贝来了，还是活的。” “噗~” “你笑了，笑了就不准生气了。” 南初晴乖巧的点了点头，轻咳一声，“我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那你哭什么？委屈？” 她嘟了嘟嘴。 好可爱，泪眼汪汪的，两颊鼓鼓的，真的好可爱，照江雪忍不住凑上去亲她。 “你好可爱，我好喜欢你。” “……” “怎么啦？”软软的照江雪抱住软软的南初晴，靠在她胸前抬头看她，伸手帮她擦掉眼泪，“你委屈了，因为我跟瑶瑶出去没跟你说？” 南初晴轻轻点了下头。 “那是因为你先跟赵小开出去的。” “我是工作，你不是。” “我……”就吃醋了，照江雪生气地用下巴戳了戳她的胸，“你知道你的恋情都在公司传开了吗？” “嗯？” “说你跟赵小开，你们俩好上了，如胶似漆的好，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说你要嫁给他了，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给他生娃，要去他那里坐台，夫唱妇随共同经营。”其实没这么夸张，大部分是照江雪自己添油加醋。 南初晴愣了下，回过神道：“我明天去发个声明。” “什么？” “跟我谈恋爱的是你。” “哇靠歹势哦，你可别这样搞我！”照江雪瞬间推开她，“我还要在那工作的，除非有一天我决定再也不去你公司了，否则这件事你得给我焊死在柜门里，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见南初晴低头不语，照江雪戳了戳她的胸，“听到没？” 南初晴一把抓住，“可是，可是你误会我了。” “我那不是误会。”她是真怕她把这事宣扬出去，“我吃醋了，吃醋了，我见不得你跟别人好，也听不得别人给你拉郎配，你不知道我都想把你锁在家里，不让你出去，天天看我一个人，省得那些阿猫阿狗惦记你，反正，不行就是不行！” 她说她吃醋了。 还说要把她关起来。 她还是爱她的。 南初晴轻轻笑了。 照江雪继续指控，“还有，你不回我消息。” “你发什么给我了吗？” 没有，“没有就不能回吗？”照江雪理直气壮。 “能！”南初晴宠溺道，“以后我去做什么都跟你报备，但我怕你会烦，每天开会开会见客户吃饭，就这些。” “那是我的事，你不是我，别瞎下菜，我不会烦的！” “嗯~”南初晴张开手，等她扑进来后紧紧抱住她，真好，原来不是想离开她，只是吃醋了。 “我跟他只是谈工作。”南初晴解释道，“他们公司在做纳米液晶技术研发运用，一期合作效果不错，他想继续跟我们公司合作，但他不想找鸿信，所以就跟我谈。” “因为你们是同学呗。”照江雪阴阳怪气地说。 “不是。”南初晴放开她，换个姿势将她抱在怀里，两只手圈住她的腰，头靠在她头上，“他妹妹之前在深航大，好像她们那一届出了个大事，偷拍好像，有不少男生涉及了这件事，鸿信跟他妹妹同届，估计从他妹妹那听到点什么，觉得鸿信人品不行。他想跟我们公司合作，又信不过鸿信，只能找我。” 南初晴倒觉得他是小题大做，南鸿信是有点手脚不干净，但不至于做出偷拍这种事，她们家也不是个个都是变态。 “哦~原来是这样。”照江雪突然有些羞愧，她还疯狂吃醋，还害人家哭了，不过她也是，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轻而易举就哭了。算了，“所以他只是找你谈工作？” “嗯。”南初晴郑重点头，“我以前跟他相亲过，他不是我的菜。” “啊？有吗？”是哪一个？ “下次你看到就知道了。” “哦。”照江雪低着头，手也没停着，捏着她一小撮衣服转啊转，“那谁是你的菜啊。” 南初晴笑了，凑近亲了她一下，“这个。” “嘿嘿~” “是不是该你解释了？” “我？哦哦哦哦。我就跟瑶瑶下班去逛了下，她开机车，好恐怖的，超快的，差点把我的心给甩出来。哦，她有个比赛，我下班就是去看她的比赛，但她没赢，然后我们就一起去吃炒冰，还挺好吃的。” “就这样？”南初晴死死盯着她。 “嗯，就这样。”照江雪无所畏惧，本来就是这样。 “好吧。” “干嘛？不信我？”她拿起手机，“来来来，您自己看。” 南初晴真接过来看了，嗯，确实是在聊她的八卦，吼，她聊的好嗨哦，聊她的八卦这么开心吗？ 南初晴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又看手机，是去看摩托比赛，还有视频，“她在那？” “这就是她。”照江雪在一堆同款黑衣服黑头盔黑车的选手中指着一个黑衣服黑头盔黑车的人说。 无语，怎么个个都认不出。 “……” 不想看了。 南初晴把手机还给她，顿了顿，问：“如果是我，你认得出来吗？” “你不准玩！”照江雪厉声制止，“好危险的，你会受伤的。” “她都不会。” “那是她，我不管，反正你不行，我见不得你受伤，你要是敢去骑摩托，我腿都给你打断。” 南初晴又开心了，点点头笑道：“好，我不玩。”她本来对刺激性项目也不感兴趣。“睡觉了。” 照江雪点点头。 也懒得回去主卧睡了，两人就此躺下，照江雪面朝上看着墨绿色的天花板，心想这个人的品味真怪，天花板弄成绿色的。她又想起南初晴刚坐在床上发呆的样子，很落寞。 “你不是来看书的吗？怎么发起呆来了？” “我经常发呆。” 照江雪侧过身，“为什么？” “习惯了，不自觉就这样。” “怎么会养成这种习惯？” “小时候经常自己一个人，就养成这样的习惯。” 照江雪摸上她的脸，滑滑的，这黑眼圈快消失了，真好。 “说说~” “嗯？” “你小时候。” “嗯……”南初晴想了想，“我是奶奶带大的，嗯，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她笑了笑，“我爸爸他很不适合继承家业，二叔又太狠了，三叔颓废，小姑跟我爷爷，所以我奶奶在家里没看中一个人，她就想从几个孙子里选人出来培养，就选了我，还有二叔的大儿子。她那时候也很忙，没怎么管我们，只给我们请了很多老师，也就这样。” 照江雪卷起她小一撮头发，放在指尖缠绕，“然后呢？” “然后……嗯……”南初晴顿了顿，“我就一直是自己一个人，每天上课下课什么的，身边也没什么朋友，就这样。” 照江雪问：“不是有管家吗？” “都有，管家，司机，厨师，保镖什么的，都有。” “那怎么说你总是自己一个人？” “嗯……”南初晴垂眸，想了想，“他们，不理我。他们只是尽自己的职责，可能，可能我是阿猫阿狗都无所谓，不会影响他们。” 她又停了下，“我记得有一次，我从楼梯摔了下来，应该，我不知道，应该昏迷了半个小时吧，没人发现。” “啊？”照江雪急急起身，“摔哪了？” 南初晴指了指自己的左脑门前，“这里。” 照江雪赶紧凑过去吹了吹。 她笑了，“肿了好大个包呢，当时，但没人发现。” 照江雪心疼揉了揉她指的地方，“这么说没人管你？” “嗯。” “那你为什么不跑回家？”照江雪躺了回去，继续玩头发。 “我跑回去了。”南初晴说，“我妈妈可能忘记了，我当时跑回去过。”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把我送回来了。”南初晴犹豫了下，“当时，其实没人发现我偷跑回去的。因为平常那间大别墅里也没有人，只有我一个。” “哦~” “然后他们把我带给奶奶，奶奶很生气，就把我关在衣橱里，嗯，衣橱比较小。” 照江雪笑道：“小才能锁人，罚你不要乱跑。” “她关了我，三天。”南初晴脸色有点僵，“不给我饭吃也不给我水，不管我怎么哭喊求饶她都不放我出去，”她自嘲一笑，“可能，可能当时根本没有人在外面。那时我想，要是这样死了也好，他们都是坏人，我恨他们，可是真的快死的时候，又害怕了。后来，嗯，奶奶放我出来的时候，问我还跑吗？我说我再也不逃跑了。” …… 照江雪内心os：我真该死。 “我家人并没有你见到的那么好，真的。”南初晴轻轻说，声音很冷，“我爸爸妈妈，从来都没打算来接我，从来都没有，我生病了，发烧了，感冒了，中毒了，他们都不来看我一下，奶奶说，如果他们真的要来看我，她是不会阻止他们来看我的，但他们就是不来。你过年看的那些照片，我觉得挺可笑的，这种莫名其妙的关心，只是感动他们自己，所谓的亲情，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 “从小，我就自己住，那么大一间房子，像监狱一样，空荡荡的，有时候我想，要是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就好了，要是我能看到鬼就好了。那里的人，都不是人，像狱警，是恶魔，他们都很严厉也很冷漠。”南初晴又停下不说，可能觉得自己有点激动了，她靠近照江雪深深吸了口气。 照江雪听得心里有些难受，推了下她道：“没洗头。” 南初晴没动，闷声说：“你香香的。” “骗人。” “真的，你怎么都是香的。这里香，这里也香。”南初晴的手从她腋下穿过，把人抱过来左亲亲右亲亲。 照江雪痒得直笑，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香施吧，她推了推她，“然后呢？” “你还听啊？” “嗯。” 她想知道她所有的事，她发现有的事情，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和现实有很大的出入。就像江凉跟她说的沈浩旷的事情一样，他说的和南初晴说的完全不一样，而南初晴的事情，她想听她自己说。 第117章 打卡 照江雪嬉笑着稍稍推开她，“就没有开心的事吗？” “嗯~也有。”南初晴说，“有一次我堂婶送了我一条很漂亮的裙子，特别漂亮，怎么跟你形容呢？就是那种你看到的时候会觉得穿着它的那个人一定是全场最漂亮的女孩。” “你想说我不懂时尚就直说。”照江雪咧嘴一笑。她跟别人就这个设计那个花边的，跟她说就最漂亮的女孩，像她听不懂一样。不过她确实听不懂，也没啥品味。南初晴这种说法，她更能想象。 “我说你直。”南初晴倒是是直言不讳，也成功得到照江雪一个白眼，“我很喜欢，十来岁的女孩看到漂亮的东西都会心动，我也不例外。” “然后呢？” “然后我就穿了。结果背被划了好大一条口子，她在衣服里藏了针。” “……” 听她说话像吃了裹糖的屎一样。 “我怎么没看到疤？”照江雪舒展着将手伸进衣服里，摩挲着她光滑的背，“你身上没疤啊。” “你没仔细看，有的，只是痕迹很浅。”而且很多。“我这么有钱，不可能让自己衣服一脱，弯弯曲曲丑陋无比全是疤。” 呦，得意了，照江雪抽回手，“那我下次要细细研究。” 南初晴笑了，“好。” “还有没有？” “你还想听啊？”南初晴诧异，无奈苦笑。 “嗯。”照江雪认真地点头，“虽然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我可以帮你咒骂他们，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他们下咒，暹罗的降头术你听过没有，那种我也会！” “真的假的？” 照江雪嘻嘻的蹭了蹭她，“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南初晴眉毛一挑，“可以试试。” “好。我明儿试试！” “要做就要做大的。”南初晴说，“他们以前经常给我下药，我二堂伯，三表叔，他们全都给我下过药，毒药，安眠药，什么都有。最可恶的是我二叔，我十八岁的时候，他给我下了那种药，害我……”她停了下，闭口不说了。 “嗯？害你什么？” “我自己，就，那个了。”南初晴撇开眼，这件事她真不想提，但照江雪紧追不放，她只好说，“当时我生日，他把药下在酒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敬酒，我不得不喝，那酒一喝下去我就知道有问题，味道怪怪的，我转头就去洗手间扣嗓子，把酒吐出来。不过，应该是有些没吐干净，有了药效。而且他下的那个药不知是什么药，效果很强。” 照江雪沉下脸，“然后呢？” “然后就那个了。” “和谁？” “我自己。” “啊？” “我，我自己解决的。”南初晴声音越发轻，“那算是所谓意义上的第一次吧，不好，感觉很恶心。”南初晴不想承认，被药引起的欲望，无法控制的身体，不管那种感觉，都让她觉得恶心透顶，而过后那种糟糕透了的感觉，更让她有种想死的念头。 她笑了下，拥住照江雪，低声说：“没有c你感觉好。” “……” 照江雪深深吸了口气，“不睡了。”她坐起来。 “怎么啦？” 照江雪一言不发掀被子下床，同时也把她拉下来，南初晴不解问，“去那？” “去洗手间。” 南初晴愣了下，停下脚，“去洗手间做什么？” “你不是说没有，嗯，那个，什么我感觉好吗？”照江雪断断续续地说，她耳根子都红透了，仍坚定的拉着南初晴往洗手间走去，忽然又口吻坚定起来，“我要去覆盖记忆！” 别的可以先不管，能先做的先做了。而且，听她说这么多，没听到一件好的，照江雪心里堵得慌得很，她胸口有股莫名的火，夹杂的奇怪的情绪，需要宣泄。 南初晴诧异，原来还可以这样啊，赚大发了。 真赚大发了，因为照江雪想起赵江凉的话，使得某人彻底刹不住车。放浪形骸的后果就是，隔天上班差点迟到。 真迟到早退，赶着最后一秒成功打卡。 但是，照江雪后悔死了，明明她平常都直接去总裁办的，偏偏今天要陪她打卡，来到公司门口一看，好多人都在赶最后一两分钟，门口站了一排排人。 本来人家开开心心吃着早餐聊着天，心想还有点时间，结果电梯一开，她跟南初晴出来了，原本还闹哄哄的人群逐渐没了声音，像浪潮，泼一把过来平静了。 大家井然有序的赶着进门，饶有默契的低头玩手机。 罪过罪过~ 照江雪不让她跟着来的，她却不肯，说是因为自己才导致睡过头的，非要跟她来。 两人站在人群最后，忽然电梯开了，摄影组的小赵第一个冲了出来，还大声笑道：“谁也别跟我……”抢着没出来，活生生憋了回去，变成低调的，“南总好。” “南总好。” “南总好。” …… 在一声声“南总好”中，一个一个从她们身边走过，南初晴也只是笑着点了下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照江雪不敢再往前走，怕南初晴跟上去。 有人说，“南总要不先进去？”于是大家立刻让出一条道。 南初晴笑道：“不了，你们先。我不着急。”说着还退后一步。 大家还想推让，南初晴又接连拒绝了几次，眼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也不再让了，只是没想到这时竟还有人从电梯出来。 南初晴于是让在一边。 照江雪只好跟着她站在一边，可她想去挤打卡啊！之前她都是送老板上去，下来拿咖啡时顺便打的卡，每一次都是只有她一个人，哪知道竟然有这么多人卡点上班。 真是太羡慕了。 她很着急，不自觉的抖腿。 “很急吗？”南初晴小声问。 “快没时间了。”眼见前面还有六个人，照江雪急得想冲上去，她们公司挺严的，打不了卡很麻烦的。 之前她送南初晴一大早出去见客户，忘了跟人事说，结果那个月就被扣了全勤和一天的工钱，她去找财务，财务让她找人事，人事叫她出具那天有上班的证明，她翻开群里的消息给人事看，人事却说消息是下午发的，不能证明她早上也有上班。 其实她只要去找南初晴要个证明就可以，但南初晴才不会管她这些事，她只能去把行车记录仪调出来证明自己真的在上班，真的好麻烦，一次就够。 看到前面只剩一人，照江雪赶紧冲过去，终于赶在最后一秒成功打卡。 看到打卡成功时，时间刚好跳到九点，她突然升出一种赚到了的感觉，那感觉超级超级棒！ 南初晴从她身边经过，悄声问：“成功啦？” “嗯！”照江雪感动得快哭了，这是她在这家公司上班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第一次啊！ 南初晴笑了笑，“走吧。” “好哒~” 电梯口站了不少人，谁也不想跟老板坐一部电梯，但没办法，老板就在后面，电梯已载满人上去了，剩下的只能被迫接受跟老板一起的命运。 南初晴也有专用的电梯，但也不全是她专用，没一家企业会白白浪费一部电梯只供一个人使用，只是她平常早来又晚走，别人一看到老板也会自动避开等下一趟，因此基本上她坐电梯的时候，鲜少遇见很多人。 照江雪都可以想象他们内心的想法，今天倒霉透了，还没进公司就遇到老板，肯定没好事。 走进电梯，南初晴往那一站，周围自动空出一个人位，照江雪作为她的助理，理所当然的被挤过去跟她同排。 照江雪无聊的抬头看着红色的数字不断增加，忽然感觉手指被人轻轻捏了下，凉凉的，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人群中这种隐藏的暧昧行为很容易就让人上头，照江雪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有点控制不住想笑。 好不容易到了，刚走出电梯，照江雪仿佛听到里面传来松一口气的声音，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对南初晴说：“你以后这种情况别跟我一起打卡了。” “哼~”南初晴轻哼一声。她只是没想到，上班还要打卡，还这么麻烦。不过就算麻烦，她还是想跟照江雪一起上来。 烟儿和瑶瑶也刚到，烟儿听到声音，转头兴奋地准备跟照江雪打招呼，一见是南初晴，笑容顿时锁在脸上，“南总好。” “早。”南初晴轻笑，打了声招呼，径直走进办公室。 瑶瑶躲在电脑后，听到声音探头出来瞧一眼，又缩回去。 照江雪走过去，烟儿问：“南总今天怎么这么晚？” “不知道。”照江雪随口说。总不能说昨晚两人耍的太过，早上起不来吧，太丢人了。 “你发现没，南总今天好像矮了点。”烟儿抬手比了下，“她以往从我旁边经过我都得抬头仰望她，今天感觉头不用抬太高。” 瑶瑶笑了。 烟儿一米五五，小小一个，确实得抬头看她。 照江雪打了个哈欠，“是矮了点，不过她本身就很高，也有可能她今天穿的高跟鞋不高吧，以前都是那种七八九十厘米的。”她夸张的比了下，反正让她穿她是穿不了的。 说起来早上出门，南初晴还要穿平底鞋来的，照江雪好奇，就问她为什么突然不穿高跟鞋了？ 她还以为她一直穿高跟鞋脚痛呢，结果人家来一句“听说我穿高跟鞋走路一哒一哒的像戳在某人的心窝子上一样”。 她当时脸就红了，佯装生气说：“谁让你先凶我的！” “我有凶吗？” “有，你还让我先熟悉熟悉业务。” “我……” “不准狡辩。” 呵~南初晴无语笑了。 不过她最后也没穿成平底鞋，照江雪觉得穿平底鞋不好看，没有气场。只不过南初晴也确实有点脚酸，便选了双跟只有五厘米的。 照江雪坐下来，又打了个哈欠。 困死了。 烟儿问：“你昨晚做什么去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不会今早是南大神等你吧。” “怎么可能！”照江雪边打开电脑边瞟了她一眼，嘀咕道：“我可是三好员工，怎么可能让老板等我。” 虽然今天确实是南初晴先起床，收拾，买早餐，回来叫她起来吃的。 但，也怪她！ “给你，拿铁。”瑶瑶递过来自己的咖啡，“我还没喝。” “谢谢王大老板~”照江雪双手接过，插入吸管顺便问道：“你昨天直接回去了吧？” “嗯。” “你没给我发到了。” “你担心了？” 她白了她一眼，正常都会担心的吧。 “那你没发消息给我。”瑶瑶笑了笑。 当时没想那么多，照江雪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到了会说一下的。” “诶诶诶，”烟儿插进话来，“你昨天看到没有？” “嗯？” “赵小开啊。” “没有。”照江雪说，“不过，她们好像昨天一整天都在一起，而且好像还是他送南大神回来的。” 这是事实。 “啊~难怪呢，南大神今天看着心情不错的样子。”烟儿凑近小声道，“有爱情滋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南大神看起来比以前柔和多了，对吧！” “啊……哈哈。”是吗？ “但是你，”烟儿捧起她的脸，左看看右瞧瞧，“你真的没谈恋爱？” “嗯？”照江雪含糊不清道，“干嘛？” 烟儿放开她，煞有其事地说：“你看起来越发妩媚了。” “……” 心虚的照江雪喝了口咖啡，嘀咕道：“哪有，应该是最近睡的好吧，都没加班。” 瑶瑶走过来说，“你才没上两天班。”她扬了下水杯，“我要去倒水，你要吗？帮你倒。” “要！”照江雪马上递过自己的水杯，“感谢王大小姐~” “不客气。” 烟儿连忙递过去自己的水杯，“我也要。” 瑶瑶接过来，拿着三个水壶走了。 照江雪打开微信开始回复消息，忽然抬起头对烟儿说：“差点忘了，我还得去给某人拿咖啡，烦死了。”说罢匆匆站起身来，“等会南大神要是找我，你帮我应付一下哈，谢谢~” “行，去吧~” 真的要叫她把这个装脸面的习惯改了，天天买咖啡天天都剩，到最后还不是都给她喝了，烦死了！ 照江雪也不喜欢喝冰美式，太苦太涩像喝中药。 第118章 凶巴巴 人是永远不能适应上班的，不管上了多少年班都一样，总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折磨得想离职，即使在工位无所事事，也想离职。 照江雪在无数文件中怀念起家里蹲的日子，在无数ppt、word里想念去年的美好，在与各个部门打交道的过程中深刻领悟到不与人交流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她坐在工位上不停的打哈欠，一看到pdf就犯困，感觉刚睡着就被叫醒了，身体还在冬眠中，连咖啡都拯救不了。 正想给南初晴发消息，微信一抖，就收到她的消息：【文件】【打印一下，发给各部门经理。】 照江雪回复：【好的，老板！】 她脑子里都是那个把人按在水里的狗狗表情包，一边打哈欠一边站起来，“我去打印个文件。” 打印机正好没人使用，照江雪便站在一边等纸张出来，看着一张张的纸从复印机里吐出，她有点恍惚，昏昏欲睡。 百来份资料不知道要装到什么时候，照江雪边整理边装订，心想幸好她没有要求特殊的装订方式，只要用订书钉订起来就好了，要不然她这一上午都得耗在这里。 但也很麻烦，一份一份的重复叠订，也要弄好久。广告部的小张出来看到她在使用打印机，问了句还要多久，听到要半个小时，他顺手把自己的东西放上，说：“那你弄好等会顺便帮我复印一下呗，一式三份，印三十份，彩……” 照江雪不认识他，直接拒绝了。 “别这么快拒绝嘛，以后咱们还可以相互帮忙，你是新来的吧，之前都没见过你，你那个部门的？” 照江雪困又不爽，完全不想搭理他，自顾自整理资料装订。 “要不加个微信，下次有事你可以找我。” 照江雪依旧没有反应，他笑了下把手机收起来，“这样你先帮我复印，我还有别的事，反正你都在用。”他说的理所当然，把自己的资料拿起来叠在照江雪订好的资料上，“我把材料放这里，要彩印。”说罢不给照江雪再次拒绝的机会，他一溜烟跑了。 照江雪无语得翻白眼，她最讨厌这样的人了，难道他以为他走了她就会帮他印吗！做梦，谁不忙啊，她还得把这些文件发给各部门经理呢！ 还把东西放在她的东西上面！她拿起来随手放旁边，但越想越气，啪啪的用力摁着订书机，结果一个不留神，把手塞了进去，咔一声，疼得她差点尖叫出来。 好疼啊！！！！！！！！！！！ 好困。 困倦使人迟钝，她的反应竟不是赶紧止血，而是盯着被钉子插入的手指看了两秒，思索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她铁定是脑袋被鬼撞了。 她拿着订书机敲了两下脑袋，叹了口气，忍痛把钉子提出来，与钉子一起出来的，还有极其完美的弧形血柱，照江雪深吸一口气，用另一只手按住，低头一看，天塌了。 血流出来她不觉得有什么，看到打印的东西被血溅到了，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瑶瑶过来帮忙，看到她手在流血吓一跳，忙问怎么弄的？照江雪跟她说完，她忍不住哈哈大笑，气得照江雪拿订书机想锤死她。 瑶瑶边躲边笑，忽的撞上人，回头一看，吓一跳，叫了声“南总”后赶紧躲到一旁。 我给你拿止血贴。 她在后面比划道。 别走啊！ 照江雪给她小心使眼色，但她已经转身走了。 “我要出去，你……怎么弄的？”南初晴皱起眉，“啧，我去给你拿止血贴。” 一个两个说完就走，都不打算帮个忙吗？打印机还在吐纸，她两只手都弄到血了没法整理啊。 疼死了。 照江雪赶紧跑进洗手间洗手，顺带扯张纸包住，上个厕所摸下鱼，出来时见小张站在打印机旁，她才走没十分钟，这么快就好了？她走过去收拾，一点，数目果然不对。 “我这还没印好啊。” 小张瞥了眼，“哦。” 照江雪压下气，“你过来它吐纸不？” “不知道。” 妈的，一定是还在印被他按了！ “是我先的！” 小张嬉笑道，“我没看到人，话说你是那个部门的，告诉我呗~” 照江雪想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你要多久？” “告诉我你是那个部门的呗，要不加个微信？”他掏出手机。 照江雪眯起眼，笑眯眯地看着他，悄咪咪的把手伸过去，一按，吱~打印机停止了。 “喂！我在用啊！”小张吼了声，要按，照江雪把手覆住，还故意翘起受伤的食指。 来，你碰一个试试。 两人相互瞪着对方。 照江雪冷笑说，“你们办公室有打印机吧，回你们办公室用去。” “我们办公室的打印机有人在用！” “那就去别的楼层，这里我在用！”反正她死都不会动的，南初晴还要出去呢，妈的，来跟她抢。 “哇，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都在用了等我用完不行吗？看着挺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本来就是我先在用的，我明明就快好了，你不会等一下吗！” “我让你帮我印你又不肯，我这个着急着用啊！” “谁不着急啊！” “我等下就要出去了！” “说的好像谁不出去一样。本来就是我先的……” 两人公说公婆说婆，吵了起来，谁也不肯让谁先，小张去掰她的手，照江雪一个使劲把他掰了回去。 小张哇哇大叫说“断了”，照江雪白了他一眼，把他的资料推到一边，小张凑了过来，用胳膊挤她，喊道：“我快好了啊！” “我也快好了！” 两人互推互挤，谁也不让谁。这种事不是一两次发生了，以前也遇到过，明明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打印机，还老是跑来用她们的，难道她们总裁办的就不用打印机了吗！ 照江雪快烦死了，真想把人拖到隔间揍一顿。 不行，下次要贴张纸“非本部门之人不准使用！”气死了，还跟我抢！ 照江雪用力推了他一下，把他推的一个踉跄，小张顿时也来气，反手要推回去，却听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你想做什么？” 两人一回头，照江雪瞬间支棱起来。 “给你。”南初晴把止血贴递给她，“还没弄好吗？” 凶巴巴的，照江雪接过止血贴，低声说：“快好了，谢谢。” 谁让他抢我打印机的，不然早好了。 “我现在要出去，你回来再弄吧。” “哦，好的。”照江雪转身收拾东西，顺便瞪了得意的小张一眼。 “你怎么总不看手机，老是找不到你人。” “不好意思。”照江雪抱起东西，道了个歉，赶紧开跑。 跑回座位，把东西放在座位上，拿起手机，车钥匙转身往回跑，南初晴已经在电梯口等了，她过来时电梯正好打开，南初晴走进去，她也赶紧跑进去。 负一楼。 唉…… 照江雪把纸巾抽掉随意塞进口袋里。 十六，十五…… 她低头看了下手指渗出的血珠 唉…… 没好事啊没好事 回去就去弄个纸贴在上面，气死了。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照江雪随意把手在裤子上擦了下，顾不得再想，赶紧跑出去，把车开到车道上，下车给南初晴开门。 看着她殷勤又赌气的样子，南初晴忍不住开口，“你……” “去哪，老板？” 南初晴皱起眉，“止血贴呢？” 靠，血珠子怎么又渗出来了。照江雪嫌恶又随意的在裤子上又擦了下，问：“去哪，老板？” “我问你止血贴呢！” 照江雪抬起头，干嘛又凶她！“您要去哪？” “怎么弄的！” “订书机不小心订到了。”照江雪在心里叹了口气，保持良好的口吻，“去哪？” “我给你的止血贴呢？” 照江雪在口袋里摸了摸，没有，哦，刚才把东西一起放桌子上了。 “唉，不是事。”她有些烦，“您要去哪？” 好烦，她还有一堆事要做呢！这人怎么这么烦！真想把她揉成一个球塞进车里，妈的，问了这么多句去哪不会说吗！ 南初晴板着脸，叹了口气。 叹你奶奶的气啊，照江雪抓着车门的手更用力了。 她笑眯眯地问：“老板，您要去哪？” “上车，我来开。” “莫得，您是老板啊。”照江雪笑道，“您请您请。” “……” 又怎么了？烦死了！ 南初晴没再理她，绕过她向主驾驶座走去。狗腿子照江雪瞬间上线，第一时间跑到主驾门口打开门，“您是自己开车去吗？” 南初晴瞪了她一眼，“你上车。” “那您到后面坐吧，这我来就行。” “……” 南初晴迟疑了下，道：“你……走快了。” “嗯？” “我有说了他的。” “嗯？” 她到底上不上车啊！烦死了。 南初晴轻咳了声，有点难为情道：“你走得快了，我说了他的。” “哦~” 她在解释啊，那她到底是要自己开车还是让我开啊。 “就是说，你别不高兴了。” “我没有啊。” 没有吗？没有看都不看她一眼。还不让她开车。南初晴眼眸沉了下，“我就问他说，咳~”她演了下，眼睛向下瞟，看着车，“你们部门没有打印机吗？怎么来这里用？” 她真的跟她解释呢，照江雪双手抱胸，食指翘起，“然后呢？” “然后他不好意思地说那边的打印机有人在用。我就跟总经理说，如果打印机不够，需要买就买，不要每个人都来总裁办复印东西。”南初晴说着掏出手机，“你看。” 照江雪点了下，语音外放，哇，好凶。她拉了拉脸，憋着不笑。 “那现在可以给我看你的手了吗？”南初晴伸手去拿她的手，放在手里细细看，“疼吗？”轻轻一按就流血，还是得贴一下止血贴。 “你就说那么一句。” “嗯？”南初晴抬起头来，见她委委屈屈盯着自己，笑道：“怎么，你想我骂他啊？” “你老是凶我。” “我哪有。” “明明就有，对我就那么那么凶，对他就两句话。” 南初晴笑着轻揉她的掌心，“我有吗？可能是因为，看到你跟他推推搡搡的。”拉拉扯扯，衣服贴衣服，胳膊贴胳膊，她老远就看到了。 “然后你就凶我了？”照江雪气鼓鼓瞪她，“他跟我抢打印机！是他的错，我本来就在用的，他来了就抢我的东西！我懒得跟他理论，我要抢回来。” “哦~”原来是这样。 “然后你凶我！” “我，我没有啊。”南初晴顿了下，“我在公司说话都是这样的。” “才不是，你就对我很凶！还盯我，眼神也很凶。” “没有吧。” “有！” “那我改？” “不用。”照江雪抽回手，上次也是，这次也是，每次都凶巴巴的，“上车吧，我送您去目的地。自己开车门。” “呵~好。”南初晴走到副驾开门坐进去，系安全带时道，“到国丰大楼。” “好的，手机尾号多少？” “嗯？” “没。”照江雪白了她一眼，果然是没有生活体验的人~真是幸福。 还在生气吗？南初晴侧过脸盯着她，嗯，在生气，她侧过身，低声笑道：“要不我去骂他？” “嗯？”照江雪翘着食指打方向盘，“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我可以问。” “然后呢？” “我去工位上骂他。” 照江雪瞥了她一眼，您老有病吧。 南初晴笑了，你知道就好。 车子开出地下，南初晴也不看手机，一路认真的看着两边商店，看到有药店就说：“前面停一下。” “哦，好的。” 照江雪停下车，南初晴跑下去，她透过玻璃看着她跑进药店，没一会跑了回来，“把手给我。” 她很急，很急还给她买药。 照江雪心里又开始冒泡泡了。 “下次小心一点。” “哦~” “快走吧，我要迟到了。” “好。”照江雪急忙开车。 “等会你不用跟我进去了，你在车上睡会，等回来我再叫醒你。” “真的吗？” “嗯。”南初晴淡淡一笑，眼睛眨了眨，“晚上不加班了，你有约吗？” “没有。”照江雪打了个转弯，“你想去那？” “想去看摩托比赛，再去吃烧烤和炒冰。” “……” 你怕不是有那个大病。 第119章 约会 摩托车比赛和炒冰是没有的，照江雪才不陪她发疯呢。但某人就很不爽了，下班都一直摆着一张脸，把照江雪都看笑了。 吃过饭，为了哄某人，照江雪提议去一家新开的茶舍喝茶，她在网上刷到的，感觉还可以，拍照很好看，就想跟南初晴去。 南初晴淡淡开口问：“你跟别人去过吗？” 照江雪刷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没有啊，这家店是新开的。” “嗯，走吧。” 于是南初晴开车跟着导航来到这家装修别致的露天茶舍。她把车停好，下车给照江雪开门，牵着她的手走进去。照江雪全程都在看手机，等坐下后，服务员过来说：“扫码可以点餐。” 照江雪抬头问：“我在抖音上下单了的，可以用吗？” “可以，给我扫一下。” “好。”照江雪出示二维码给对方扫，边对南初晴说，“我请你~” 呦，得意上了。 南初晴笑而不语。 等服务员走远了，她问：“这种地方的茶能好喝？” 口吻略带嫌弃，照江雪一眼瞪过去，那肯定是没有某人家里的茶叶好的，不过，人来这里是为了图个气氛，情趣懂不懂！ 显然是不懂的。 等服务员把小炭炉摆好，把她们点的东西都上齐了，照江雪开始张罗着给南初晴拍照，指挥她怎么弄，南初晴则慢条斯理地下水煮茶。 她一边倒水，一边铁丝网上放红枣、桂圆，“还真是新奇，现在竟流行这种。不三不四。” “……” 这家伙！！！！ 算了算了。 “你坐过来一点，我们俩拍一个。”照江雪招手让她过来，南初晴手上还拿着夹子，她把夹子举起来问，“这个这样就好？” “嗯，让它烤一会，你过来我们拍一个。” “你要发朋友圈吗？” 怎么可能！别想了，别那么期待看着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发的。 拍了几张照后，照江雪凑过去让她看照片，“我发现你很上镜诶，有没有考虑自己给公司代言啊？” 南初晴垂眸瞟了眼，“发我。” “你不准发圈。” “……” “听到没有！” “听到了。” 真的是，每次拍两张照就想发圈，全然不顾她的生死。照江雪收起手机，看着烧红的炭，“你觉不觉得有点热？” “还好。”南初晴转头看她，“你热吗？”她问着，顺手把扇子拿起来给她扇风。 照江雪心里暖暖的，傻笑地看着她。 “干嘛？” “想亲你。” “有人。” “所以只是想。” 南初晴笑了下，问道：“这些东西是加在里面的？” “我看视频是，也有人直接吃。” “直接吃？”南初晴夹了个桂圆出来，放小盘子里等凉了，递给照江雪，“试试？” “不上道啊不上道~” “嗯？” “亲爱的女朋友手受伤了，竟得不到剥壳服务~” 南初晴轻轻笑了，拈起桂圆来，轻轻一按，汁水流了出来，她把桂圆放下，拿起纸巾擦了擦手，又挤了下，桂圆肉从壳里冒出来，水流到她手，她犹豫了下，没擦，将果肉拈了出来。 照江雪盯着她看，她的动作很优雅，手也很好看，拿着桂圆的手甚至比桂圆肉还要白，指尖纤细，连关节都很细小，很像葱。 “你知道吗，像你这样的手叫享福手，什么都不用做也有福享。” 南初晴看了自己的手一眼，眼神落到桂圆上，“是吗？” “是的。”照江雪笑着，张嘴把她递来的桂圆咬下，“哇，好甜。” 南初晴又拿纸巾擦手。 “你的手真好看，又细又长。”照江雪说，“我还要吃。” “我刚擦了手。”南初晴无奈，却又夹了一颗放进小盘子里。 两人说说笑笑，水开了，南初晴泡起茶，她有些嫌弃，说茶这样煮，不好喝。然后她花了十五分钟跟照江雪讲述了如何冲茶，如何选茶。 照江雪点着头，边喝茶边听她说，心想如果自己还继续寻道，也许她说的那些，也有机会喝到，可惜了，没这个命。 不过南初晴有许多珍藏的好茶，下次再她冲给她喝。说起来，南初晴不仅珍藏了各种各样的茶叶，酒，还有不少老陈皮，更特别的，她居然在家里藏了醋，之前做饭的时候，她还得意的跟她炫耀这是二十年的老醋。而她那间地下室，照江雪都不想说了，几乎什么东西都有，什么白的红的洋的，普洱龙井大红袍，老醋老柠檬老梅，阿胶鱼胶花胶……堪比一家干货铺。 此外，她还有一间房间专门放她的藏品，奇木异石灵玉字画，宛若藏宝阁一样，照江雪以前没少去看，交往之后，她有一次又跑进去，发现又多了好多藏品，正看得出奇，南初晴过来找她，发觉她有兴趣，于是兴致勃勃的拉着她给她讲了整整半天。 照江雪于是明白了什么叫东西比人贵，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比她值钱。 茶水喝的有点多了，照江雪说：“我去上个厕所。” “我陪你去。” “不行，你要坐着看位置。”照江雪按住骚动的她，“我走你走，服务员会来收桌子的。” “这样啊。” “嗯，所以你在这看着，等我回来。” “好~” 她好乖，照江雪爱死了。 她心里急，不想落下南初晴太久，快速的上完厕所出来，走回来时手机响了，她掏出来看。 烟儿：【北三路新开的一家茶舍你们知道吗？】【南大神在哪里！】【南初晴坐着烤红枣的照片】【@照江雪】【雪~你还跟着她吧】【有人看到你们了】【天啊，她居然带着你去约会】【表情包：激动】【@照江雪】【你看到没，南大神的对象是谁啊？】【公司里的人都传疯了】【南大神诶】【真的在约会】【@照江雪 雪~快说快说，她对象是不是赵小开】…… 照江雪，卒。 她战战兢兢走过去，南初晴见状愣了下，忙问：“怎么了？” “公司，公司有人在这里。” 南初晴提起椅子就要移过来，照江雪恶狠狠地瞪着她，她只好作罢。 “然后呢？怎么说？” “说你在约会。”照江雪说，“怎么办？” “跟谁？” “赵小开。” “……”真没眼力劲。 “怎么办啊？”照江雪有点慌，她真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要不现在回去？” “不好，都传疯了，说你在约会，这要是没个男人出现，我就成了最大嫌疑了。” “最大嫌疑？”南初晴挑眉，真的会成为最大嫌疑人选吗？ “你怎么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啊！” “有吗？没有~” “我是认真的！烟儿姐发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照江雪打开手机，见烟儿又发了一大堆，慌得直跺脚，“我要怎么回？” “给我吧。”南初晴伸手拿过她的手机，哐哐两下后还给她，照江雪看了下，【她在这看地段。表情：白眼】 “……牛”照江雪默默竖起大拇指，“我怎么没想到呢！”她努了努嘴，慌了慌了。 “说明你对我还不够了解。”南初晴淡淡道。 “我对你还不够了解啊？” “嗯。”她看着她，“比如说，我并不在意公开这件事。” “但是我在意啊。” “我知道。不过，我公司有那么多人，很多你我甚至都不认识，深城也不大，你永远也无法确定是否会在下一个瞬间遇到认识的人，难道你真的要一直跟我保持秘密关系吗？”然后遇到一个认识的人都要躲躲藏藏，约个会还得担惊受怕？南初晴停了下，“我明白你不想公开的原因，但我觉得大可不必，你本来就是很优秀的一个人，不管是相貌还是实力都足够吸引人，我被你吸引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况且我都不介意，你又何必在意。” 问题在于，照江雪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优秀啊，每次跟她在一起，自己总做错事。尤其是这两天，基本没什么好事。 “是好像有点倒反天罡了。”照江雪尴尬地笑了两下。 见过公众人物隐藏恋情的，没见过那个公众人物的恋人想隐藏恋情的，这样看来，她的确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照江雪低下头，盯着白色的茶杯出神。 但她就是不想公开，毕竟，公开的话，受到非议的不止对方，多半，她会更惨。 南初晴盯着她看了半晌，叹了口气，“可能我想的没有那么周到。” “嗯？” “没什么，你不想公开就不想公开吧。”她笑了笑，“大不了以后约会我带你去没有人的地方，反正~我有钱~” 她挑了下眉，带点挑逗的意思，把照江雪看愣了。 耳朵热热的。 照江雪打开手机看了下群，烟儿已经没发什么了，只是她最后一句让她有点小情绪：【果然啊，要是约会的话怎么会叫上你呢，还是工作。】 照江雪关掉手机，问：“你还喝吗？” “不喝。” “那我们走吧。” “好。” 第220章 硬菜 照江雪发现，南初晴好恐怖。她确实信守承诺，不再有想公开的想法，但她好像，喜欢上这种地下恋情了。 她转变想法转变得好快，接受能力好强，那天她对照江雪说：“我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办公室恋情了，偷偷摸摸的谈恋爱还挺好玩的。” 照江雪都惊讶了，那里好玩了，就你好玩好不好。 天啊，她跟别人打闹两下要是被她看到，她那张脸立刻就拉了下来，对她凶的要命，还会把人叫到办公室强吻，跟有那个大病似的。 更恐怖的是，她后面才发觉，她虽然对自己很凶，但她看别人的眼神，都快要把跟她打闹的人吃了。 上次她跟人广告部的实习助理聊了两句，她过来盯着人家，差点没把人吓哭。以至于照江雪不得不警告她，她却还振振有词说什么“她都上手摸你胸了，我只是瞪了她一眼，又没怎么她。” 拜托，女孩子家家，你有我也有，摸两下怎么了！ 然后南初晴说：“她喜欢女生。” 照江雪气得把她赶出房门。 只不过后来照江雪发现，对方确实是个弯的。问南初晴怎么知道的？她说：“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南初晴还老说照江雪没有边界感，照江雪都快被她气死了，她去问赵江凉，江凉说：“是有一点。” 他说之前两人刚认识的时候，他在操场打球，照江雪刚好经过，就在那看了会，等他打完跑过来跟她聊天时，照江雪很自然的接过他递过去的水喝了，还是瓶口对口的那种，把他吓一跳，所以才跟她说自己喜欢男生的。 照江雪表示，完全没有印象了。她回忆，好像是那么回事。 由此她细细回忆，引发起她记忆地震，震了半个多小时都没能回神，她也因此得出结论：南初晴是对的！ 她说她要改掉这种无意识行为，南初晴只在旁边哼了哼。 照江雪向祖师爷发誓，南初晴说：“那要是违背誓言了怎么办？” “天打雷劈！” “不行，太恶毒了。” “那你说。” “那就一次一次。” 照江雪听不懂，但她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叫一次一次，在经历了几次腰酸下不了床后，她彻底改掉这种行为。 烟儿肯定她谈恋爱了，不管照江雪怎么解释她都不信，她说她以前是个很随意的人，现在却不是，变得有了“界限”，这肯定是谈恋爱，多半男朋友没少因为这种事跟她吵，才让她改掉的。 照江雪无言以对，只觉得这女人也好恐怖。 瑶瑶倒是没说什么，每次听烟儿调侃她她也只是抬头看了下，又低头忙自己的事。 照江雪也不跟她谈恋爱的话题。 只是她偶尔会请照江雪去看她的摩托比赛，照江雪也没拒绝过，回来南初晴就跟她吵，然后气鼓鼓去书房睡。 南初晴说她也要去，照江雪说，“你去，你自己去！” 南初晴说她变心了，照江雪就气鼓鼓地说：“至少我没有天天跟赵小开混在一起！” 两人因此不欢而散。 但不稍片刻，照江雪还是会抱着枕头去找南初晴，照江雪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做0还做得这么憋屈，于是控诉南初晴从来不哄自己，还说她被她说两句就走。 南初晴也很委屈，说是因为她先不把她放心上的，而且明明就是她把她赶出房门的，连个哄的机会都不给她。 还有照江雪生气会咬人，虽然只是像小鸡啄米一样，不是很痛也不会留疤，但也会让人吓一跳，因为她喜欢咬胸。 照江雪表示我不知道，我没听见。 她说，“你也咬我啊，你咬的地方更见不得人！” 再说下去，照江雪又要扑过去咬她，于是两人吵着吵着就和好了。 临近五一，工作越来越重，照江雪忙得头昏脑涨，南初晴也是如此。 照江雪越发佩服南初晴了，能够一天参加十几次会议，见十几号人，各个地方到处跑，见缝插针的做每件事，如此，她还有空余的一点点时间来谈恋爱。 了不起。 了不起。 难怪别人都说要先成家后立业，毕竟像她这么拼的，没先成家就谈恋爱还真受不了。 好在照江雪是她身边的狗腿子，她时常觉得南初晴是皇帝，自己是她身边的太监，有时候跟在她身边跟着跟着就演上了。 有时她陪她去见客户，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南初晴伸出手想牵她，照江雪瞬间戏精上身，巴巴的把手凑上去，献媚般说：“小照子在~” 南初晴挑眉一愣，“小照子？” 她差点就要脱口道“老佛爷有什么吩咐？”，好在憋住了。 有时快到地，南初晴会提醒她，她顺口便接了句“喳~”。 她的这些做法把南初晴弄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她还有点不开心，说不喜欢照江雪这样放低姿态，两人是平等的。 照江雪不好意思说，这是情趣。但感觉她这么死板，不可能懂。 凌师叔一直没消息，照江雪怀疑他骗自己，幸亏她只给了一半的押金，但她发誓如果凌师叔不把她要的资料给她找来还敢吞她的钱，她会直接杀到他家去。 门口擦掉的标记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出现，照江雪始终找不到人，她甚至觉得他们是鬼魅。有一次，她魔怔地看着监控，看了两天，结果真被她看到来下标记的人，她第一次时间冲出去，到了外面，却一个人也没看到。 照江雪感到脚底生寒，不知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团伙，她把相关的视频整理剪辑完发给庄家皓，当天庄家皓一下班就过来了。 他过来的时候照江雪正在做饭，南初晴被她赶到客厅，但南初晴不想自己在客厅待着，于是搬了张椅子坐在厨房看着她。 她明明可以在外面看着她的，她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可她偏偏就要坐在过道中间，碍手碍脚的，照江雪受不了了，连人带椅给她扔了出去。 南初晴提着椅子眼神可怜地看着她，照江雪才不吃她这一套！谁知道呢，刚交往的时候还清清冷冷的，现在简直跟粘人小狗一样，黏死人了，受不了，完全受不了。 这时门铃响了，照江雪像打发狗狗一样打发她道：“快去开门快去开门。” 南初晴跑进来把椅子放下，又慢吞吞走出去，开门一看，是庄家皓，也不让人进来，就靠着门边盯着人看。 庄家皓至今无法习惯她的行为，有些尴尬地开口道：“我来找照江雪，她，在吗？” “……不在。”南初晴说着啪的关上门。 好不容易的假期，过两天又要上班了，不想有搅屎棍来打扰。 南初晴很自然的往回走，照江雪抬头问她，“谁啊？” “没人。” “……” “家皓。” “他来做什么？” “……找你……” 照江雪愣了下，想到自己早上发给他的视频，“那他怎么不进来？” “……” “你不会把人家赶走了吧？”不会吧不会吧？不可能的吧……“让他进来！” 南初晴不情不愿的“哦。”了声，转身出去开门。门一开，见庄家皓正要往回走，她轻咳了声，道，“进来吧。” 庄家皓感到莫名其妙，说：“照江雪不在我就不进去了，我先走了。” “她在。” 在？那你刚跟我说不在。 在庄家皓疑惑的眼神中，南初晴转头回房，庄家皓一头雾水地跟着进来。 “庄警官~”照江雪热情地打招呼，“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 南初晴轻轻瞟了她一眼。 “初晴，过来帮忙，把东西端出去。”照江雪说，“庄警官，还没吃饭就在这里吃吧。” 庄家皓倒也不客气，边撸袖子边说，“好，我来帮忙。” 红烧排骨，油焖大虾，凉拌牛肉片，牛肚菌鸡汤……照江雪很会做饭，满满的都是硬菜，最后她还从冰箱里拿出话梅柠檬水。 庄家皓震惊地看着她，悄声问南初晴，“你们一顿吃这么多啊？” 南初晴还没来得及回答，照江雪已一眼瞪过去，庄家皓瞬间摆出笑脸，她白了一眼，道：“不要浪费哦。” 平常她们两个人自然不会做那么多，只不过昨日某人跟赵小开出去，不知赵小开带某人去了哪个山卡卡的地方吃了什么，回来某人跟她说，“还挺不错的。” 吼，还挺不错的~ 呵~挺不错的！ 不错是吧！ “我拿了你的话梅。”照江雪把饮料放在桌子上说。 南初晴眼睛噔的一下睁大了，手指点了点，六颗，“你，你在哪拿的？” “地下室啊。” “哦。” “怎么了？”照江雪不解地问，咋的，几个话梅还能用来收藏啊？ 南初晴笑了笑，没说什么，只给她拉开椅子，柔声道：“吃饭吧。” 照江雪很会做饭，做的菜也很好吃，庄家皓吃的唇齿留香，硬是吃了两碗饭。南初晴的饭量本来就小，吃的也很少，但她菜吃少汤喝少水倒是喝了不少，照江雪因此非常不满意，看都不看她一眼。最后还剩一些，她气愤地自己坐在饭桌前扫桌，决定再也不给她做饭了。 庄家皓拍着肚子，忍不住对她竖起大拇指，叹道：“你还能吃啊！” “不要浪费嘛。”照江雪不爽地说，浪费食物是要下地狱的。 “说的也是，那我再喝一碗汤吧。”庄家皓拿起碗舀汤，照江雪嘱咐道，“把肉也吃了。” “好！” “哇，庄警官你太给力，下次你再来我们家吃。” 第221章 饱聊 吃完饭，南初晴冲茶招待，照江雪和庄家皓两人吃得太饱了，葛优瘫在沙发上消食。 喝了两杯茶后，庄家皓也说起正事来，问道：“你给我发的视频是什么时候的？” 照江雪抬一下手，累，饱的累，不想开口。 南初晴眸一抬，“上面有日期，你没看吗？” “我还没仔细看呢。”庄家皓说，“有看到是谁吗？” 照江雪张张嘴，累，饱的累。 南初晴说：“没有。” “这样啊。”庄家皓点点头，问：“怎么会想到发给我？” 南初晴看了照江雪一眼，照江雪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南初晴说：“她说遇到事情找警察，找谁都一样。” “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她早上就是这么回我的。”南初晴无奈，早上醒来没看到她，出来找了一圈，在书房找到她，发现她在弄电脑，过去看到她在剪监控视频，问她在做什么？ 照江雪说：“我把这些视频整理一下发给庄警官。” “这个人是谁？”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人。”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好人？” 照江雪无语地看着她，教育道：“好人会穿成这样？会在人家门口画记号？” 南初晴抿了抿嘴，看了会问，“什么记号？” “你奶奶的记号。” “……” 南初晴感觉照江雪在骂自己，但找不到证据。 “嘿嘿~”照江雪笑着拉了拉她的手，把她拉到怀里来，但南初晴太高，她又觉得南初晴挡了自己的视线，便又把人推走。 南初晴无语了，踢着脚回去刷牙洗脸。 等她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照江雪把视频发给庄家皓，不禁问：“这点事需要报警？” “遇到事情找警察不是吗？再说这可不是小事！”照江雪严肃地说，“这可是大事，亏你还是大老板呢，都不知道人家要入室抢劫，杀人什么都要事先踩点的，然后做记号，他们现在在我们家门口做记号，明天就该上门宰了我们了。而且，你没发现，最近老有人跟踪我们吗？” 南初晴挑了挑眉，有吗？ “你肯定没有发现。”照江雪鄙夷地翻了个白眼，“要不你去雇个保镖吧，不安全，真的，不安全。” “有人跟踪我们？” “嗯。虽然换了车，但是开车的一直是那个人。”她早就发现了，虽然不规律，但她发现隔三差五会有一辆豪车停在她们家不远处，本来她并不在意，因为那个地方偶尔也会停一辆车，但她发现，每次她们一出门，那车就会跟上。 即使换了好几辆豪车，可行为轨迹都一样，难免会让人生疑，最重要的一点，他不仅跟着她们去到公司，就连她载南初晴外出时，也会看到，一整天都总能在后视镜看到同样的车牌号，很难不引起她的注意。 可能别人不会注意到，但照江雪不同，她脑袋可是相当于照相机，一眼过去就记住了，而当她重视起来时，她就发现，不管他们换了多少辆车，司机一直是那个人。她从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对方戴着红色棒球帽，帽子压得很低，脸很光滑，她同时也把画像画了出来，南初晴去书房拿来给庄家皓。 庄家皓接过一看，“你学过美术？” 照江雪消食消的差不多了，说：“没有。” “那你怎么画得这么好？” “ps。” 仔细一看，还真是打印的。 庄家皓把照片叠起来，“我会让人查的。你觉得他为什么跟着你们？” “踩点，摸清行为轨迹，杀人？我们怎么可能知道。”照江雪白了他一眼，“这不是你们警察该查的吗？” “你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结仇？” “那要看看你找她做什么了。”照江雪瞟了南初晴一眼，“我觉得我们结的仇应该挺大的。” 庄家皓沉默地看向南初晴，南初晴皱起眉，不解地看着照江雪。 照江雪倾身端起茶杯，若无其事喝了口茶，真香，真不愧是一口能顶人半天工资的茶。 庄家皓问：“你什么都跟她说了？”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嗯，”照江雪放下茶杯，“她保密做的很好。” “那……” 照江雪眼一眯，自信满满的靠在沙发上，两腿交叉，双手放在腿上，一副老子是神的得意样，把他们俩都看懵了。 照江雪勾唇一笑，“我，神算子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算是一回事，最重要的还要会推，她那颗小脑袋正好很聪明，很会推，所以她算得才比别人准。 南初晴低头轻笑。 庄家皓不明所以，看着南初晴又看向照江雪，“什么情况？你也入局了？” 入局吗？ 照江雪笑了下，点点头。 庄家皓叹了口气向后靠，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半晌，南初晴说：“喝茶。” 照江雪和庄家皓便倾身拿茶杯，照江雪问，“现在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没什么头绪，跨度太大了，很多资料和证据都丢失了，不好搞，连追踪都是个问题。” 杯沿有些烫，照江雪拿起来又放下，道：“去问一下郭英吧。” “嗯？”庄家皓放下茶杯。 “她以前也接触过他们，而且，听她说之前也有成立过调查队，只不过调查人员后来都死了，好像知情的只剩她一个人了。你可以去问问她，没准她还保留了一手。”照江雪停顿了下，“虽然她说资料都被盗走了，但谁知道呢，没准她备份了一份。”她最后说的特别小声。 “郭英？” “嗯。” 庄家皓掏出小本本出来，在本子上将照江雪的话记录下来。 “嗯……还有一件事，你也可以查一下。” “嗯？”庄家皓抬头看她。 照江雪迟疑了秒，道：“二十八年前，南淦市首富王国华和他妻子王心莲在第一人民医院跳楼自杀那件事。”说罢她又伸手去拿茶杯，抬头对南初晴笑道，“有点烫。” 南初晴柔声说：“那等会喝。” “嗯。” 庄家皓在本子上写着，头也不抬的问：“这事你查过？”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的？” “……” 南初晴侧脸轻问：“你算的？” “不是，我听到的。” 庄家皓一瞬抬头看她，“听谁说的？” “他们俩。” “王国华，王心莲，他们跟你说的？” 南初晴稍稍朝庄家皓那边移了下。 “嗯。” “他们不是死了？” “对。” “那他们怎么跟你说？两个死人活过来，跟你说我们的死跟六轮道有关？还是你穿越了，回到她们死前当天，她们跟你说“哎呀，我要死啦，我死了你记住帮我报仇啊，是六轮道害死我们的~””庄家皓说完，一把收起演示的笑脸，正经地板起脸来。 南初晴又偷偷移了下。 照江雪吃了一惊，道：“就他们吵架我听到的。” “她们吵架你听到的，你什么时候听到的？” “就她们跳楼那天，在病房里吵架，我听到了，大概二十八年前，我有点记忆。” 南初晴慢慢移了回来。 照江雪忍不住问：“你干嘛动来动去的？” “……没……”南初晴抿唇笑了笑，若无其事的忙碌冲茶。 照江雪察觉得不对，盯着她问，“你在想什么？”见她把眼神移开，照江雪豁然大悟，轻拍她的胳膊，“你以为我招魂啊！” “噗，哈哈。”南初晴笑着乖乖抬起手让她再拍一下，“那你怎么知道这些，还说人家自己说的。” “我就是小时候听到的。” “小时候？多小？两三个月？七八个月？”南初晴凑过去逗她。 照江雪轻轻推了她一下，“不记得了，反正就是很小，估计两三个月？反正那时候还不会坐。” “哦~” “干嘛~”别看她平时装，人家是天才好不好。 嘚瑟了。 “我听说有的天才很小就能记事了，你估计也是这种情况。”庄家皓收起笔和本子，端起杯子喝完茶放下，南初晴又给他倒了一杯，他伸出两指在桌上点了点，“既然如此那我就一起查了，还有别的吗？” 照江雪想了下，摇摇头，“没有了。”凌师叔还是没有消息，上次给他打电话还被他凶了，看来真不好找。 “那我拉个群。”庄家皓拿出手机，把几个人拉进群里，“你真是道士啊？” “嗯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庄家皓看着手机中照江雪的签名，“祖师爷保佑我大富大贵”，口吻很随意地问：“你刚说的算，是算命吗？” 照江雪看了南初晴一眼，“嗯。” “我们还是要相信科学。” 照江雪一愣，赶紧附和道：“那是当然。肯定要相信科学的，科学才是检验真理的标准，算命什么都是无稽之谈。”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意思。”庄家皓笑了，“有些事情，挺玄乎的，我也明白，但是我们还是要相信客观现实，一切牛鬼蛇神都是假的。” 照鸵鸟巴巴点头，为了自证红心，她非常配合地说：“我知道，我明白，我们还是要相信科学的，虽然算命能够算得很准，但都是无稽之谈，只有真正发生的时候，才是真的，其它都是猜测，就像你小时候被你表哥扔山上，后来遇到好人被带回来……”她不说了，南初晴握住了她的手。 服了，你怎么什么都跟她说啊！庄家皓一脸无语地白了南初晴一眼。 南初晴收回手给他冲了杯茶，“喝茶。” 庄家皓没动，他在兜里摸了摸，摸出烟盒来，“我去抽根烟。” 见他起身离开，照江雪有些担心，“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有。”南初晴侧身看她，自然的摸上她的小肚子，“饱饱的。” “哼！” “圆滚滚的，像西瓜，比西瓜手感好。” “走开，”照江雪抓起她的手扔掉，“不给。” 南初晴收回手，撑着脑袋看着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个月。” “那你怎么想？”也不问她，阿……“所以你才想来给我当助理的？怕我有危险？” 照江雪侧过身面对着她，手指卷上她的长发，“事是这么个事，但是我现在后悔了。” “为什么？” “没想到某人桃花运那么好，怪不得什么都不跟我说呢！” 这说的都是什么？南初晴轻笑，“后悔了？怕挡我桃花？” “哼~” “我没桃花啊。” 啊，对对对！ “哦，哦~”南初晴恍然大悟，“赵云鹏？” “我有说他吗？”照江雪白了她一眼。 “你有。”南初晴轻笑，“我真的只是跟他谈合作。” “哼~” “上次我不是也跟你说了，深航大的事，他妹妹是受害人之一，他想替他妹妹讨回公道，所以一直在查这件事。我想，要是这件事真的跟鸿信有关，那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偷拍加上挪用公款，足以将他踢出局了。 “那也没有必要，三天两头见面。” 还说没吃醋呢。 “话说，瑶瑶为什么老是约你去看她的比赛？你不是也没拒绝过。” “停，庄警官要回来了。我不跟你吵。”照江雪坐回来，嘀咕道，“家丑不可外扬。” “家丑~” 南初晴笑着快速在她脸上亲了下，照江雪蹭的一下转头瞪她，她却吐了下舌头，把照江雪惊呆了，这人真是越来越无赖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怎么是这个样！ 果然是个死装货。 两人大眼瞪小眼呢，庄家皓走进来告别，一走近身上的烟味传了过来，照江雪和南初晴不约而同皱了下眉。 两人相视一笑，南初晴伸手环住她的腰，笑意嫣然地看着她，庄家皓看不下去了，“没事我先走了。” “等等，嗯……”照江雪叫住他，“其实还有件事，但是我不确定跟这些事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