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回信》 第1章 邻居 双男 校园 he 双竹马 无白月光 无情敌 双明恋 持续暧昧。 本文第十章及其以前都是作者小时候写过的，作者拿出来改了改 ------------------------------------ 我对秋天的印象不过就是天冷了，叶子落了，朋友搬家了。 一个周末，佳府里的流浪猫又开始打闹了，吵闹的声音透过墙壁，传入许沐淮的耳朵。 讨厌死了 邻居今天就要搬走了。 少了一个朋友……但至少还留下了一棵橘子树。 “沐淮！快来送送彦泽！” “不要！”许沐淮天生讨厌分别，尤其是送别人离开，好像不亲眼看见，他们就只是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但就算这样，也改变不了朋友离开的结局。 许沐淮的家是一栋别墅，窗户打开就可以翻到院子里 他坐在窗户前，桌子上放着摊开的日记本，看着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流浪猫，一直发呆。 算了，去摘两个橘子吃吧！ 他翻出窗户，稳稳的落在地上，拿着一个梯子，放在院墙边，爬上院墙，伸手勾橘子 许沐淮也想过自己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但怎么说橘子树还是之前自己拿爸爸的种子乱扔 然后不小心扔到了隔壁 只不过是季彦泽负责浇水施肥。 许沐淮想着，又多拿了几个橘子。 。 几天后，许沐淮又爬上了院墙 正伸手摘橘子的时候，看到树下多了一个同岁的小孩。 许沐淮:…… 完了，橘子树这下不属于我了 而那个人也发现了他，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一眼 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许沐淮收回了手，隔壁搬来了新的邻居……为什么没人跟我说呢？ 不开心……但一想如果跟他处好了关系那么橘子树不又是自己的了吗 “你好”许沐淮决定先发制人主动打招呼，他已经想到对方一定会觉得如果不回答自己很没有礼貌从而也跟自己打招呼。 许沐淮都已经把接下来的要说的话在心里想了好几遍了，而那个人却没说话，甚至一动也没动 ……一动不动是王八！ “叶宁忱，吃饭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应该是他的妈妈 叶宁忱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拿着书，转头看了看蹲在院墙上的许沐淮。 许沐淮注意到了他在看自己，于是朝他挥了挥手 两个小孩目光交汇，对方的眼睛总是那么清澈 然后叶宁忱一点表情也没有，直接走了。 许沐淮:…… 小小年纪这么闷，小心没朋友。 第二天，许沐淮的父母许耀辉先生谢岩女士与叶宁忱的父母是多年未见的高中朋友，一大早，他们就一起出去了。 许沐淮又从杂货屋里搬出来了一把梯子，想搭着梯子去隔壁叶宁忱家，去看望好朋友(至少许沐淮觉得他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刚翻上院墙，许沐淮就遇到了一个问题。 我上来了……可是下不去啊。 许沐淮正在思考着怎么下去不会被摔残，这时，叶宁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叶宁忱！ 叶宁忱抬头看到了蹲在院墙上的许沐淮。 “你快去找一把梯子，然后搭在这里，”许沐淮指了指长满了爬山虎的院墙 有的小孩啊，就是这么听话，这不，叶宁忱立马拿着梯子走了过来。 许沐淮性子比较急，还没等叶宁忱把梯子放好，他就往下跳了。 “小心！” 叶宁忱看见他跳了下来，就下意识的张开双臂，许沐淮就跌在了他的怀里。 “交个朋友好吗，你只能说行”许沐淮比叶宁忱矮了半个头，他伸手捏了捏叶宁忱的脸。 叶宁忱嫌弃的把头扭到一边。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拒绝” 第2章 都是男的睡一张床怎么了 八年时光，就像一条静静流淌的河，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曾经稚嫩的孩童，如今已出落成朝气蓬勃的少年。 岁月改变了他们的模样，却没改变他们眼眸中熠熠生辉的光芒。 只是两人之间的友谊，不再是当初那般小心翼翼的和谐相处，而是变得肆意又亲昵…… 满是得寸进尺的味道。 中考结束后，成绩公布前的那段日子，空气里都弥漫着轻松与快乐。 大家像脱缰的野马，尽情享受着短暂的自由，可心里也都隐隐揣着不安。 毕竟，成绩揭晓的那一刻，注定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中，那可是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求学殿堂。 传说它做到了“三好”：教学质量一流，师资雄厚；校园环境优美，四季如画；高考成绩更是年年名列前茅。 各路学霸精英纷纷汇聚于此，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 许沐淮刚查到中考成绩，手都还在微微颤抖，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叶宁忱的电话。 这时，叶宁忱正在家中陪着亲戚聊天。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他赶忙接起，下一秒，尖锐的叫声就从听筒里炸了出来：“啊啊啊啊啊！！叶宁忱啊！” 这一嗓子太过响亮，瞬间，客厅里的热闹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叶宁忱，眼神里满是疑惑与好奇。 叶宁忱脸上一阵发烫，他尴尬地捂住手机听筒，匆匆站起身，一边小声说着“对不起”，一边快步往卧室走去，身后还能感觉到亲戚们探究的目光。 “呜呜呜呜呜，我没考好，日昇算是去不了了啊！”电话那头，许沐淮的声音带着哭腔。 叶宁忱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桌上的英语词典，语调平静地说：“你本来就上不了。”他不是故意泼冷水，只是他说话就这样。 “我都这么悲伤了啊……你还这么说我，都不哄哄我。”许沐淮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带着委屈和难过，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叶宁忱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哄道：“哄，别哭了。” “……我妈不让我跟像你这样的人机玩，你考的怎么样啊？”许沐淮抽抽搭搭地问。 叶宁忱微微停顿了一下，吐出一个让人震惊的数字：“748。”声音平静得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好了，你闭嘴。我们不会考不到同一个高中吧……”许沐淮的声音里满是担忧，他实在无法想象，要是不能和叶宁忱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以后的日子该有多难熬。 叶宁忱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缓缓放下了词典。 “哎呀……我亲手养大的小竹马要送给别的姑娘喽~”许沐淮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用手拍着额头，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叶宁忱起身走向厨房，顺手拿起几个橘子，听着电话那头许沐淮的哀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拿好橘子后，他再次拿起电话，简洁地说了一声：“开门。” “?”许沐淮一下子懵了，心里直犯嘀咕，开门干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叶宁忱又重复了一遍：“开门。”许沐淮这才回过神，连拖鞋都没换，蹬蹬蹬地跑下楼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他看到叶宁忱正提着一袋橘子站在门口，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身姿。 “你来干嘛？”许沐淮盯着他手里的橘子有些惊讶地问。叶宁忱白了他一眼，调侃道：“收起你的口水，来哄哄你。” “哦~那要不要来我家住下啊，哎呀我妈又出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太孤独了，总不能打一晚上的游戏吧。”许沐淮眼睛一亮，趁机邀请道。 “不……”叶宁忱刚想拒绝，就被许沐淮打断：“好了，你同意了！”说着，他一把拉住叶宁忱的手，像个小孩子似的把他往家里拽。 许沐淮家有一间空客房，可一直没人住，久而久之，就被他妈妈谢女士改成了杂物间。出于礼貌，他们自然不能睡大人的房间，于是，两人理所当然地住进了许沐淮的卧室。 一进卧室，许沐淮就像条泥鳅似的，一下子钻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我睡哪?”叶宁忱看着那张被许沐淮占了三分之二的床，无奈地问道。 “床上啊，你想睡天上？”许沐淮笑嘻嘻地说，眼睛弯成了月牙。 叶宁忱看着这张床，思绪一下子飘回了从前。那时他们还是两个小不点儿，挤在一张1米2的单人儿童床上睡觉。许沐淮睡觉极不老实，一晚上能把叶宁忱踢下床好几次，第二天早上，叶宁忱总是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从地上爬起来，而许沐淮却还在呼呼大睡。 “哎呀，你相信我。” 许沐淮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把你踢下去的。” “当初你也是这么说的。” 许沐淮一下子语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最终，叶宁忱还是没能拗过许沐淮，不情不愿地爬上了床。 他小心翼翼地躺下，尽量往床边靠，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许沐淮给“踹”下去。 “好了晚安，你去关灯。” 第3章 叫你不听话! 这一晚，叶宁忱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累的梦，不是跑就是跳，还有惊险的大逃杀，真他妈的刺激啊！ 清晨，太阳光撒进了卧室，照着床上的两个人，叶宁忱缓缓地睁开眼，想抬起左手揉揉眼，但动不了。 扭头一看，许沐淮正枕着自己的胳膊睡觉。 叶宁忱：“……” 无语，自己竹马自己惯着呗。 叶宁忱抽了抽胳膊，许某人感到头下有东西动了动，皱了皱眉头。 叶宁忱见状，立马不动了。 身旁这个玩意起床气太大了，受不了。 许沐淮又往叶宁忱的怀里拱了拱，接着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腰。 叶宁忱：“……” 毫无边界感！ 叶宁忱只好给自己催眠，哄自己再睡一会。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巴拉巴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叶宁忱睁开眼，就看见许沐淮趴在床上看着自己。 许沐淮：“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学神圣体都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呢。你妈妈刚刚告诉我她和你爸去北理市了，一个星期后回来，要不咱去超市买点东西吃，我饿了。” 叶宁忱点了点头。 这个月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那么大个太阳挂天上，在太阳底下站一会恨不得跟要升天似的。 流浪猫也算是聪明，也不打架了，直接躲在树荫下睡觉。 叶宁忱蹬着一辆自行车，戴着耳机，许沐淮坐在自行车后面。 他抱怨着:“这个太阳这么大，不会到冬天也很热吧，不会今年不下雪吧……哦你戴着耳机呢，听不……” “我听得见。” 许沐淮刚想说他听不见的…… 到了超市，许沐淮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凉意。“啊爽。” 叶宁忱拿了一个购物车。 许沐淮趁他不注意，跑向了雪糕柜，刚拿了一个巧乐兹，就听到了耳边传来了叶宁忱冷冰冰的声音：“放下，不能买。” 许沐淮恋恋不舍的把雪糕放了回去，委屈巴巴的回了一句，“为什么啊……” 叶宁忱：“……最后买。” 许沐淮：“唔……好吧。” 叶宁忱推着购物车走到了蔬菜区。：“中午想吃什么?” 许沐淮正在蔬菜区旁边的零食区望糖止馋。“吃果冻吧！” 叶宁忱：“你胃不好，吃点人饭……乖?” 许沐淮收起了对零食的渴望，“那么……等等！你最后说了一句什么?乖?” 叶宁忱：“你让我学的哄人。” 许沐淮：“……你这……算了，不跟冰块一般见识。” 叶宁忱挑了几个西红柿，想着回去做道西红柿炒鸡蛋，他刚买好菜就看见许沐淮站在魔芋爽面前流口水。 叶宁忱走过去，拉住许沐淮伸出去的手，许沐淮抖了一下，扭头一看，“干嘛?你看不出我对魔芋爽的渴望吗?” 叶宁忱：“你胃不好，吃了容易去医院。” 许沐淮：“去医院不就去医院。” 叶宁忱：“你会难受。” 许沐淮：“那我也要吃。” 叶宁忱看了看手表，11：36了，“我最多容忍你吃一个雪糕。” 许沐淮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行！” 到了家里，许沐淮赶快打开了空调。 “别坐在空调口前面。” 许沐淮看了叶宁忱一眼，他正在厨房做饭。 “你怎么知道我坐在空调口的?” 叶宁忱没回答他。 许沐淮吃完了雪糕，悄悄地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冰可乐，悄无声息的地回到沙发上，喝着。 过了一会，叶宁忱突然听到客厅发出了碰撞声，便立马关了火，跑向客厅，只看见许沐淮捂着肚子，坐在地上。 “怎么了？” “疼……” 叶宁忱看了一眼地上空掉的可乐瓶，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止痛药呢?” “没了……” 叶宁忱扶起他“走，带你去医院。” 第4章 去医院 叶宁忱一把抱起他，接过他手中还没来得及喝的热水，匆匆将他安置在自行车后座上。 幸好，出了小区便是医院，路程不算远。 一番检查、取药后，许沐淮捂着隐隐作痛的胃，接过叶宁忱递来的保温杯，轻抿一口热水，暖意在腹中缓缓散开。 叶宁忱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目光紧锁着许沐淮，一言不发。 许沐淮被盯得心里直发慌，赶紧又低头喝了口水，眼神闪躲，四处乱飘，不敢与叶宁忱对视 。 许久，叶宁忱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觉得你胃很好？” 平日里叶宁忱摆臭脸时倒不怎么吓人，可一旦真正生气，那气场才叫让人胆寒。 “都说了你胃不好，胃不好，你还偏要吃那么多凉的！”叶宁忱越说越激动，音量不自觉提高。 许沐淮被训得像个犯错的小屁孩，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你别气……我错了。” 叶宁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语重心长道：“以后上高中了，别天天吃凉的。”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那……那你会去日昇上高中吗？” “不会，我会陪你，日昇自杀率太高了。” --- 过了一会叶宁忱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低头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瞥了一眼许沐淮，后者正捧着保温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比之前好了一些。 “你在这儿等我，”叶宁忱语气不容置疑，声音里还带着些许未散的怒气，但已经缓和了许多，“我去给你买点吃的，顺便……去看个人。” 许沐淮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叶宁忱转身走出医院大厅，外面的风有些凉，他下意识地紧了紧外套。 街道上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路边小吃摊的香气。 他快步走向一家熟悉的粥铺，点了一份小米粥和几个清淡的小菜，叮嘱老板打包。 拎着饭盒，叶宁忱没有立刻回医院，而是拐进了旁边的一家小超市。 他站在货架前，目光扫过一排排零食和饮料，最后停在了一盒印着卡通小猪的巧克力上。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拿了下来。 “给小孩子买的吧？”收银员笑着问。 叶宁忱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付了钱后快步离开。 医院里，许沐淮依旧坐在长椅上，手里捧着保温杯，眼神有些空洞。 他的胃还在隐隐作痛。叶宁忱刚才的怒火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自己不该贪凉，可每次看到冰淇淋这的好吃…… 这不怪我，怪冰淇淋！ 许沐淮两秒钟就把自己的错怪在了冰淇淋头上。 正想着，叶宁忱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手里提着两个袋子，一个装着饭盒，另一个则是超市的购物袋。 许沐淮赶紧坐直了身子，装作好孩子的样。 “先吃饭。”叶宁忱把饭盒递给他，语气依旧淡淡的，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严厉。 许沐淮接过饭盒，打开盖子，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他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送进嘴里。 温热的粥顺着喉咙滑下，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 叶宁忱坐在他旁边，从购物袋里拿出那盒巧克力，放在许沐淮手边。 “给你的，别一次吃完。”他说完，站起身，“我还有点事，你先在这儿等我，别乱跑。” 许沐淮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你去哪儿？” 叶宁忱顿了顿，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去看个孩子，她在这住院。” “哦……”许沐淮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饭盒边缘，“那你……早点回来。” 叶宁忱“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许沐淮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他低头看了看那盒巧克力，包装上有一个小猪，是他经常吃那种。 他抿了抿嘴，把巧克力放进包里，继续低头喝粥。 另一边，叶宁忱穿过医院的走廊，上了电梯，来到血液科的病房区。 推开一间病房的门，里面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 “宁忱哥哥！”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小女孩从床上坐起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小萱，”叶宁忱走过去，把手里的小袋子递给她，“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小萱接过袋子，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是一盒彩色的糖果。 她眼睛一亮，开心地笑了起来，“谢谢宁忱哥哥！” 叶宁忱摸了摸她的头。 小萱是他表姐的女儿，去年确诊了白血病，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 每次来看她，叶宁忱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妈妈呢？”他问。 “妈妈去拿药了，”小萱一边拆糖果一边说，“宁忱哥哥，你最近忙吗？” “还好，”叶宁忱坐在床边，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挑出一颗糖果放进嘴里，“你好好听医生的话，早点好起来，我带你去游乐园。” “真的吗？”小萱眼睛亮晶晶的，“那我要坐摩天轮！” “好，坐摩天轮。”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只有小萱嚼糖果的声音。 叶宁忱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我得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嗯！”小萱点点头，冲他挥了挥手，“宁忱哥哥再见！” 走出病房，叶宁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情绪。 他快步回到一楼，远远就看到许沐淮还坐在长椅上，手里捧着已经空了的饭盒，正低头玩手机。 “走吧，”叶宁忱走过去，语气恢复了平常的冷淡，“回家。” 许沐淮赶紧站起身，把饭盒收拾好，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医院。 “叶宁忱……”许沐淮犹豫了一下，小声开口，“你刚才去看谁了？” 叶宁忱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一个人，生病住院了。” “哦……”许沐淮低下头，没再问。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自行车旁，叶宁忱把车锁打开，示意许沐淮上车。 许沐淮乖乖坐上去，双手扶着座椅边缘。 “以后别吃凉的，”叶宁忱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冷冷的，但语气里多了一丝无奈，“再让我发现，你就自己疼着吧。” 许沐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扬起，小声应道：“知道了……” 叶宁忱没再说话，蹬起自行车，载着他朝家的方向驶去。 第5章 美食街走起 第二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正是适合出门的好天气。 许沐淮一大早就兴致勃勃地敲开了叶宁忱的门，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了星星。 “叶宁忱，今天我们去美食街吧！” 叶宁忱刚打开门，还没完全清醒，头发有些凌乱，眼神里带着一丝慵懒和不耐烦。他皱了皱眉，语气冷淡：“你又想干嘛？胃刚好就作死?” “哎呀，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嘛！”许沐淮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笑嘻嘻地凑近，“我保证，今天不吃凉的，就吃点热的！”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显然不太相信他的“保证”，但看着许沐淮那副期待的模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无奈地点头：“行吧，但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放心放心！”许沐淮立刻眉开眼笑，拉着叶宁忱的胳膊就往外走。 --- 美食街上，人声鼎沸，各种小吃的香气扑面而来。 许沐淮像只小蜜蜂一样，东看看西瞧瞧，手里很快就拿满了各种小吃——烤串、煎饼、糖葫芦、炸鸡……巴拉巴拉。 叶宁忱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几个袋子，脸色依旧冷淡，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无奈。 “你不是说不吃凉的？”叶宁忱瞥了一眼许沐淮手里的冰淇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这个……这个是给你买的！”许沐淮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把冰淇淋递到叶宁忱面前，“你看，我多贴心，知道给你买。” 叶宁忱冷笑一声，接过冰淇淋，咬了一口，语气依旧冷淡：“少来这套，你是自己想吃吧。” 许沐淮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继续往前走。 没过多久，许沐淮手里的食物越来越多，但他每样只吃一两口，剩下的全都塞给了叶宁忱。 叶宁忱虽然嘴上嫌弃，但还是默默地接过来，一口一口地吃完。 “你买这么多，自己又不吃，浪费。”叶宁忱一边吃着许沐淮递过来的烤串，一边冷冷地说道。 “我这不是怕你饿死嘛！”许沐淮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 叶宁忱懒得理他，继续低头吃东西。 --- 逛累了，两人找了个小巷子，蹲在墙角休息。 许沐淮手里还拿着一杯奶茶，慢悠悠地喝着，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叶宁忱则靠在墙上，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淡淡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叶宁忱，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一直这样？”许沐淮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认真。 “哪样？”叶宁忱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冷淡。 “就是……你陪我逛逛逛，我陪你吃吃吃。”许沐淮笑嘻嘻地说道，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叶宁忱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冷笑一声：“你想得美。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瞎逛。” “哎呀，别这么冷淡嘛！”许沐淮凑近他，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你看，我们多默契，我先尝尝味道，然后你再吃！” 叶宁忱懒得理他，转过头去，嘴角却微微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小巷子里，阳光透过屋檐洒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淡淡的生活气息。 许沐淮靠在叶宁忱身边，手里捧着奶茶，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第6章 生日快乐，叶宁忱，祝你里成年又进了一步 8月20日，叶宁忱的17岁生日。 他妈妈特意包下了市中心一家高档饭店，为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顺便庆祝他顺利升入高中。 饭店的宴会厅布置得精致而温馨，墙上挂满了气球和彩带，中央的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和甜点，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个三层高的生日蛋糕，奶油细腻，水果点缀，看起来十分诱人。 叶宁忱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 他站在宴会厅的门口，脸上依旧带着那副冷淡的表情，偶尔对前来祝贺的亲戚朋友点点头，算是回应。 毕竟不能让别人尴尬。 许沐淮一早就到了。 他穿着一件亮黄色的t恤，牛仔裤，挂天上能闪瞎别人得狗眼。 他一进门就直奔叶宁忱，笑嘻嘻地把手里的礼物递过去：“生日快乐！叶宁忱！” 叶宁忱接过礼物，淡淡地说了句“谢谢”，随手把礼物放在一旁的礼物堆里。 许沐淮也不在意，依旧笑嘻嘻地站在他旁边，时不时跟他搭几句话。 宴会开始后，叶宁忱的妈妈上台致辞，感谢大家的到来，并特意提到叶宁忱这一年来的努力和进步。 叶宁忱站在台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致辞结束后，大家开始自由活动。 叶宁忱的几个同学和朋友围了上来，纷纷向他祝贺。 许沐淮原本站在叶宁忱旁边，但很快就被挤到了一边。 他看着叶宁忱和其他人有说有笑，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哼……哼！ “叶宁忱，你这次考得真好，以后高中可要多多关照啊！” 一个女生笑着说道，眼神里带着一丝崇拜。 叶宁忱点了点头：“嗯。” 许沐淮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杯果汁，眼神时不时瞟向叶宁忱。 他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明明平时和叶宁忱走得最近，可现在却插不上话。 他心里有些烦躁，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默默地喝着果汁。 哼！！ 过了一会儿，叶宁忱的妈妈冯月明招呼大家切蛋糕。 叶宁忱走到蛋糕前，拿起刀，象征性地切了一刀，然后由服务员帮忙分发给每个人。 许沐淮站在一旁，。他抿了抿嘴，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听到叶宁忱的声音：“许沐淮，这块给你。” 许沐淮一愣，抬头看到叶宁忱手里拿着一块蛋糕，上面堆满了橘子——那是他最喜欢的水果。 这是把整个蛋糕上的橘子都放这里了吧。 叶宁忱的眼神依旧冷淡，但许沐淮却觉得那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哦……谢谢。”许沐淮接过蛋糕，心里那股不爽的感觉瞬间消散了不少。他低头看了看蛋糕，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哼……嘿嘿。 “你最喜欢的橘子，都给你了。”叶宁忱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去招呼其他朋友。 许沐淮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意。 他低头咬了一口蛋糕，橘子酸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仿佛连带着心里的那点不快也被冲淡了。 好吃……嘿嘿！！ 宴会结束后，大家陆续离开。 许沐淮站在饭店门口，看着叶宁忱和其他朋友道别。 他心里有些失落，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 我失落什么呀，真的是！ 许沐淮抽了自己一巴掌。 “许沐淮，你还不走？”叶宁忱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许沐淮回过神来，抬头看到叶宁忱站在他面前，眼神依旧冷淡，但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关切。 “哦……我这就走。”许沐淮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叶宁忱突然叫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这是给你的。” 许沐淮一愣，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银色的手链，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h”字。 “这是……？”许沐淮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叶宁忱。 “礼物。”叶宁忱淡淡地说道，“你之前找我许愿的。” 许沐淮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谢谢！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叶宁忱手腕上也有一条，同款的，写着“c”，许沐淮看见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冷淡：“我没忘，只是懒得说。” 许沐淮笑了笑，把手链戴在手腕上，心里那股失落感彻底消失了。 他看着叶宁忱，突然觉得今天的他格外顺眼。 他们一起回了家。 夜色渐深，路灯在街道两旁投下昏黄的光晕，树影婆娑，微风轻拂，带着夏末的凉意。 两人并肩走着，脚步声在安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许沐淮双手插在口袋里，时不时侧头看一眼叶宁忱，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叶宁忱则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目光直视前方，脚步不紧不慢。 到了快要分别时，许沐淮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拉住了叶宁忱的衣袖。 “哎，叶宁忱。”他声音轻快。 叶宁忱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被拉住的衣袖，又抬眼看向许沐淮，眉头微皱，“嗯？” 许沐淮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钥匙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卡通挂件，是一只咧嘴笑的小熊。 他捏着钥匙，递到叶宁忱面前，语气轻松却带着一丝认真：“我把我家钥匙给你，别弄丢了。” 叶宁忱愣了一下，目光落在钥匙上，又抬眼看向许沐淮。 少年的笑容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明亮，像是春日的暖阳，温暖而纯粹，没有一丝杂质。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藏着星星，嘴角上扬，带着几分期待和狡黠。 “给我钥匙干嘛？”叶宁忱的声音依旧冷淡。 “万一哪天我忘带钥匙了，你不是可以帮我开门嘛！”许沐淮笑嘻嘻地说道，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开玩笑，但眼神却格外认真。 叶宁忱沉默了几秒，伸手接过钥匙，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许沐淮的手，触感微凉。 他低头看了看钥匙，又看了看许沐淮，语气依旧淡淡的：“你就不怕我哪天把你家搬空了？” “搬呗，反正我也不心疼，实在不行去你家赖着。”许沐淮耸了耸肩，笑得没心没肺，“再说了，你要是真想搬，我也拦不住啊。”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 他把钥匙放进口袋，语气依旧冷淡：“行吧，我收着了。不过你别指望我天天给你开门。” “知道啦知道啦！”许沐淮摆了摆手，笑得一脸灿烂，“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他说完，转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快，背影在路灯下拉得修长。 叶宁忱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指尖触到那个小小的卡通挂件，嘴角微微扬起。 幼稚。 夜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凉意，却怎么也吹不散心底那抹悄然升起的暖意。 第7章 开学第一天 开学第一天，云日中学的校园里热闹的要死。 “云程志远，日进德馨。” 学校门口的一个雕像上写了这八个字。 云日中学没有日昇中学那么严格，是允许自行车进入的，但需要登记。 叶宁忱骑着自行车，后座上坐着许沐淮，两人穿过校园的林荫道，朝着教学楼的方向驶去。 “叶宁忱，你骑慢点！”许沐淮抓着叶宁忱的衣角，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我可不想第一天就摔个狗啃泥。”他又觉得抓着衣角不安全，又改成了搂住他的腰。 叶宁忱头也不回，语气依旧冷淡：“你要是怕摔，就自己走路。”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许沐淮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但手却搂得更紧了。 到了教学楼前，叶宁忱停下车，许沐淮跳下来，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两人站在教学楼门口，抬头看了看分班表。许沐淮在二班，叶宁忱在一班。 “行了，你自己去吧。”叶宁忱推了推自行车，语气平淡，“放学后等我一会。” “知道啦！”许沐淮挥了挥手，转身朝二班的教室走去。 二班的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许沐淮刚进门，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哎哟，这不是许沐淮吗？好久不见啊！” 许沐淮抬头一看，正是初中同学周睿明。 周睿明依旧是那副傻逼模样，笑嘻嘻地走过来，拍了拍许沐淮的肩膀：“咱俩又同班了，缘分啊！” 许沐淮笑了笑，心里我靠我靠的说个没完：“是啊，真巧。” 周睿明拉着他坐到后排，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暑假的破事。 反正最后他只记得周睿明为了一个淀粉肠，小摊不被城管抓住，在城管到来的前一秒付了钱却忘了拿淀粉肠。 哈，智障。 没过多久，班主任走了进来。 她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 她站在讲台上，微笑着扫视了一圈教室，然后开口说道：“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宋昭昕。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我们先来做个自我介绍吧，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愿意第一个上台。 谁tm的想第一个上去啊。 宋昭昕笑了笑，指了指前排的一个女生：“那就从你开始吧。” 那个女生站了起来，自信地走到讲台上，声音清脆：“大家好，我叫许愿，喜欢画画和音乐，希望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 许愿的自我介绍简短而有力，教室里响起了一阵掌声。 啪啪啪啪，面子还是要给的。 接着，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一起站了起来，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显然是龙凤胎。 男生叫余靠，女生叫余依，两人都有些内向，声音也很小，说完就匆匆回到了座位上。 轮到许沐淮时，他深吸了一口气，走上讲台，声音有些发颤：“大家好，我叫许沐淮，会……弹钢琴、吉他。” 他说完，教室里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许沐淮松了口气，赶紧回到座位上。周睿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不错嘛，没结巴。” 许沐淮白了他一眼。 老子要尴尬死了！ 自我介绍结束后，李老师开始讲解新学期的安排和注意事项。 许沐淮一句话也没有记住。 --- 午饭时间到了。同学们都三两成群，欢笑着朝食堂奔去。 “啊！我艹！快跑啊！要不然没饭啦！” “啊啊啊啊！老子要吃饭！” 而许沐淮却被宋昭昕叫去整理名单了，他望着同学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满是悲伤，暗自嘀咕：“怎么这么倒霉，偏偏这时候被留下。” 办公室里，宋昭昕将一叠厚厚的名单递给许沐淮，耐心地说明整理要求：“这些是咱们班同学的资料，你按学号顺序排好，再核对一下信息，看看有没有遗漏或错误的地方。” 许沐淮接过名单，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埋头工作。 唉—这么早就成了牛马。 一开始，许沐淮还认真地对照学号整理着，可肚子的抗议声越来越大，让他渐渐有些心不在焉。 他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名字，脑海中却浮现出食堂里那些美味的饭菜，红烧排骨、糖醋里脊……想着想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 许沐淮终于整理完了名单，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抬头一看，办公室里早已空无一人。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他赶紧收拾好东西，急匆匆地朝食堂跑去。 食堂里人声鼎沸，几乎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许沐淮站在门口，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熟悉的身影。 突然，他看到了叶宁忱，正坐在角落里，面前摆着两份饭菜。 许沐淮快步走了过去。 不用想就知道其中一定有一份是我的！就是这么自信！ “你怎么才来？”叶宁忱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淡淡的。 禁止冰块成精…… “被班主任抓去整理名单了，累死我了。”许沐淮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就要开动，可一看盘子里的菜，顿时愣住了。 “怎么全是青菜豆腐？我的红烧排骨呢？糖醋里脊呢？”许沐淮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这些清淡的，正好给你清清肠胃。” “我抗议！” “抗议无效。”叶宁忱淡淡地回了一句，低头继续吃饭。 许沐淮撇了撇嘴，无奈地扒拉着盘子里的青菜，嘴里嘟囔着：“你这人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叶宁忱没理他，只是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橘子，轻轻放在许沐淮的盘子旁边。 许沐淮一愣，拿起橘子看了看，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这是咱们种的那棵树结的？” “嗯。”叶宁忱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许沐淮剥开橘子，掰了一瓣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在口中弥漫开来。他眯起眼睛，满足地叹了口气：“真甜啊，还是你对我好，爱死你了~” 叶宁忱没接话，只是低头吃饭，嘴角却微微上扬了一下。 许沐淮一边吃着橘子，一边偷偷瞄了瞄叶宁忱手腕上的手链。 许沐淮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手链，安全……是一种感觉。 午饭后，许沐淮和叶宁忱一起走回教学楼。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斑驳的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许沐淮一边走一边剥着橘子，时不时掰一瓣递给叶宁忱。叶宁忱虽然嘴上说着“不吃”，但每次还是接了过去，默默地放进嘴里。 到了教学楼门口，叶宁忱停下脚步，淡淡地说道：“我回班了，你好好午睡。” “知道啦！”许沐淮挥了挥手，转身朝二班走去。 二班的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同学趴在桌子上休息了。 许沐淮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把校服外套盖在身上，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叶宁忱的聊天框，手指飞快地敲打着屏幕。 tangerine：叶子，你睡了吗？ 没过几秒，手机震动了一下。 leaf：没。 tangerine：我也睡不着，好无聊啊。你们班午睡安静吗？ leaf：安静。 tangerine：我们班也是，但我就是睡不着。你说我是不是得了失眠症？ leaf：你想多了。 许沐淮看着屏幕，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正想再发点什么，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leaf：别玩手机了，睡了。 tangerine：可是我睡不着嘛…… 然后发了一个龙图表情包。 leaf：闭眼，数羊。 tangerine：数羊太老套了，我数橘子吧。一个橘子，两个橘子，三个橘子…… leaf：…… tangerine：叶子，你说我另种的那棵橘子树会不会越长越高?就跟你院子里的那棵一样高？ leaf：不会。 tangerine：为什么？ leaf：你那是观赏树，不会长太高。* tangerine：啊？那岂不是只能看不能吃？ leaf：嗯。 tangerine：那也太可惜了吧！我还想着以后能天天吃免费的橘子呢。 leaf：…… 许沐淮看着屏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前排的同学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捂住嘴，低下头继续打字。 tangerine：叶子，你觉得我们班主任宋昭昕人怎么样？我感觉她挺温柔的。 leaf：还行。 tangerine：又是还行……你能不能多说几个字啊？ leaf：她是我表妹班主任。 tangerine：啊？真的假的？你怎么不早说！ leaf：你没问。 tangerine：…… 许沐淮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想再发点什么，手机突然黑屏了——没电了。 “怎么这时候没电了……” 他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睡着。 睡不着啊……睡不着……来个人敲晕我。 “算了，不睡了。”许沐淮抬起头，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漫画书，偷偷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班的教室里，叶宁忱正靠在椅背上，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许沐淮的聊天界面。 第8章 超绝数学课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数学。 许沐淮趴在课桌上，手里转着笔，百无聊赖地翻着数学课本。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在他的课本上，映出一片暖黄的光斑。 他抬头看了看黑板，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心里嘀咕着：“上数学……天要亡我啊。”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老师走了进来。 也就二十岁出头。 他手里拿着一叠试卷，步伐轻快，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哇，新老师吗？好帅啊！” “听说他是新来的数学老师，叫礼重明。” “礼重明？名字也好听！” 许沐淮前排的人叽叽喳喳。 他抬起头，瞥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心里默默评价：“哼，哪帅了?比起叶宁忱差多了。” 来自数学头疼患者的敌意。 礼重明站在讲台前，目光扫视了一圈教室，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礼重明。今天是第一节课，我们先简单认识一下，然后开始上课。” 他说完，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工整有力。 许沐淮看着黑板上的名字，心里默默吐槽：“礼重明……这名字怎么听着像个古代大侠？中二病?” 礼重明转过身，微笑着说道：“我知道大家对数学课可能有些抵触，但我会尽量让课堂变得有趣一些。希望大家能跟上节奏，不要走神。” 他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许沐淮的方向。 许沐淮心里一紧，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看书。 哦?难道老师会读心术！ 然后许沐淮就决定这节课要奋发图强！抵制不良诱惑！ 然而，没过几分钟，他偷偷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叶宁忱的聊天框，手指飞快地敲打着屏幕。 嗯……抵制不了诱惑。 **tangerine**：救命！数学课好无聊啊！ **leaf**：认真听课。 **tangerine**：我也想啊，可是这老师讲得太快了，我根本跟不上！ **leaf**：那你更应该专心。 **tangerine**：不行，我忍不住想跟你聊天……你说礼重明老师是不是有点帅？ 然后他偷拍了一张礼重明的照片给他发了过去。 **leaf**：…… **tangerine**：我觉得他挺帅的，不过没你帅！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 **leaf**：无聊。 **tangerine**：嘿嘿，叶子，你下午第一节什么课？ **leaf**：数学。 **tangerine**：啊？你们也是数学课？那你怎么还能回我消息？ **leaf**：…… 许沐淮看着屏幕，忍不住笑出了声。前排的同学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捂住嘴，低下头继续打字。 **tangerine**：叶子，你说礼重明老师会不会发现我玩手机啊？ **leaf**：会。 **tangerine**：那怎么办？我好慌！ **leaf**：收起来。 **tangerine**：可是我真的好无聊啊……要不你给我讲个笑话吧？ **leaf**：…… 许沐淮正想再发点什么，突然感觉到一道黑暗笼罩着自己。他扭过头，正好对上礼重明老师的脸。 我靠！ “同学，”礼重明微笑着碰了碰许沐淮，“你看起来很专注，不如上来解一下这道题？” 许沐淮心里一凉，赶紧把手机塞进抽屉，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他看了看黑板上的题目，脑子里一片空白。 礼重明回到了讲台上。 他趁机把这个题拍了下来给叶宁忱发过去。 **tangerine**:江湖救急！ “呃……这个……”他挠了挠头，试图拖延时间。 礼重明依旧微笑着，语气温和：“没关系，慢慢想，大家都会等你。” 许沐淮心里哀嚎：“完了完了，这下丢脸丢大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瞥了一眼，是叶宁忱发来的消息。 **leaf**：答案是3。 许沐淮眼睛一亮，赶紧抬头说道：“答案是3！” 礼重明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哦？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许沐淮硬着头皮说道：“呃……就是……用三角函数公式算的。” 礼重明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错，看来你刚才确实在认真听课。坐下吧。” 许沐淮松了口气，赶紧坐下，心里默默感谢叶宁忱。 拜神拜鬼比不过拜学霸呀！ 他掏出手机，飞快地打字。 **tangerine**：你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答案的？ **leaf**：认真听课。 **tangerine**：…… 哼，还是那句话，小小年纪这么冷，小心没朋友。 然后他掏出来了手机，玩斗地主。 许沐淮正低头专注地玩着手机斗地主，哎呀……牌不错嘛！ “礼老师，许沐淮在玩手机！” 我靠！ 许沐淮吓得手机都快掉到地上了，抬头看了看，一个女的，叫……许愿。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许沐淮身上。 许沐淮心里一紧，赶紧把手机塞进抽屉，抬起头，正好对上礼重明老师的目光。 礼重明依旧微笑着，但眼神里多了一丝严肃。 啊啊啊啊啊啊！ “许沐淮同学，”礼重明走到他桌前，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能把手机交出来吗？” 许沐淮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乖乖把手机递了过去。 他瞥了一眼许愿，发现她正得意地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 ！ “哼，多管闲事。”许沐淮心里嘀咕了一句，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多管闲事老的快。 礼重明接过手机，看了看屏幕，笑着说道：“斗地主？看来你数学学得不错，都有时间玩游戏了。” 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许沐淮低下头，没说话。 他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也没打算顶撞老师，这事儿确实是他理亏。 呜呜呜……早知道不玩了。 礼重明把手机收进口袋，拍了拍许沐淮的肩膀：“下课后来办公室找我拿手机。现在，专心听课。” 许沐淮点了点头，重新坐好，心里却有些烦躁。 他瞥了一眼许愿，发现她正认真地记笔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 “真是的，这么爱管闲事……”许沐淮心里默默吐槽，但也没再多想。 礼重明的办公室就在这一层，单人单间。 下课后，许沐淮慢吞吞地走向办公室。他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礼重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许沐淮推开门，走了进去。礼重明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他的手机。 “许沐淮，”礼重明抬起头，语气依旧温和，“你知道我为什么收你手机吗？” 许沐淮点了点头：“因为我上课玩手机。” 啊啊！别说了！给我吧…… 礼重明笑了笑：“没错。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数学课无聊，但既然来了学校，就要认真对待每一节课。你觉得呢？”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礼重明把手机递给他：“手机还给你，但下次别再让我抓到了。不然，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许沐淮接过手机，点了点头：“知道了，老师。” 太好了！没叫家长！ - 回到教室，许愿正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他。 “许沐淮，”她双手抱胸，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下次上课别玩手机了，不然我还会举报你。” 许沐淮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行啊，你爱举报就举报吧。不过，我劝你别太闲，不然会被挂在摊子上当咸鱼卖。” 好了，许愿气炸了。 余依立马过去哄她。 嘤嘤嘤……叶宁忱都不来哄我。 许沐淮回到座位上，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叶宁忱的聊天框。 **tangerine**：我被举报了！ **leaf**：活该。 许沐淮转手就是一个委屈表情包。 **tangerine**：……你都不安慰我一下吗？ **leaf**：上课玩手机，自找的。 **tangerine**：哼，你也是冰块！ 第9章 晚自习 晚自习的铃声刚响过不久，教室里原本就不安静的氛围更加不安静了。 许愿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全班都听见：“大家安静一下，我宣布个事儿。” 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许愿身上。 哼，我们二班真听话！ 她环视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得意：“刚刚接到通知，老师们都去开会了，今晚的晚自习他们都不会回来。所以……大家自己安排时间吧。” 话音刚落，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哇！真的假的？老师都不在？” “太好了！哦哦哦哦！” “许愿，你确定吗？别等会儿老师突然杀回来啊！” 许愿摆了摆手：“放心，消息绝对可靠。你们爱干嘛干嘛，别太激动把学校炸了。” 然后她扭头就跟余依玩去了。 许沐淮坐在座位上，手里转着笔，百无聊赖地翻着数学作业本。 啧，又是她，真是爱管闲事。 教室里渐渐热闹起来。周睿明坐在前排，声音洪亮地开始讲起了八卦。 “哎，我跟你们说，隔壁一个男的一口气喜欢了六十多个人，男女都有。” 许沐淮对这种八卦没什么兴趣，低头继续翻着作业本，心里却有些烦躁。 哦……数学是一个折磨人的东西。 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叶宁忱的聊天框，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下。 **tangerine**：晚自习好无聊啊……你在干嘛？ 他发完消息，然后就刷视频去了。 没过多久，教室后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挑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叶宁忱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校服衬衫，袖子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的步伐轻快，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到许沐淮身边。 许沐淮一看到他，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他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给叶宁忱腾出位置。 叶宁忱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柠檬味的棒棒糖，递给他。 “给你。”叶宁忱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清冷的质感，像是冬天的风，虽然冷，却让人感到安心。 许沐淮接过棒棒糖，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哇，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糖？”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你每次无聊的时候都想吃糖。” 许沐淮嘿嘿一笑，拆开糖纸，把棒棒糖塞进嘴里，柠檬的酸甜味道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 他满足地眯了眯眼，转头看向叶宁忱：“你怎么来了？你们班不查人吗？” 叶宁忱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许沐淮的作业本上：“我们班也乱了，没人管。我看你发消息，就过来了。” 许沐淮心里一暖，嘴里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道：“你真是太好了。” 叶宁忱轻轻推了推他的作业本：“别废话，写作业。” 许沐淮撇了撇嘴，靠着他，看了看作业本，看了看叶宁忱，突然小声说道：“你说礼重明老师会不会突然回来啊？要是被他抓到我们俩坐一起，会不会觉得我们在谈恋爱？” 叶宁忱皱了皱眉，语气依旧冷淡：“别胡说。” 许沐淮笑嘻嘻地往后一靠，嘴里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道：“嘿嘿，开个玩笑嘛。不过你这么帅，要是真有人跟你谈恋爱，肯定很幸福。” 叶宁忱没理他，低头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物理习题集，翻开看了起来。 他的侧脸线条分明，鼻梁高挺，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许沐淮看着他的侧脸，心里突然有些感慨——叶宁忱真的很好看，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但那种清冷的气质反而让他显得更加独特。 嗯……为什么没长残呢? 许沐淮撕了一张横线本纸，放在中间当草稿纸。 他悄悄伸出手，轻轻戳了戳叶宁忱的手臂：“你待会儿还回一班吗？” 叶宁忱头也没抬，语气淡淡的：“不回。” 许沐淮眼睛一亮，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我们一起写作业吧！你不会的题可以问我！” 叶宁忱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鄙视：“你确定是你教我，不是我教你？” “哎呀，互相帮助嘛！” 叶宁忱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看他的习题集。 许沐淮也低下头，开始认真写作业。然后写了两个题就摆烂了。 果然，在权威的数学面前，我们苦逼的学生无能为力。 第10章 回家～回家 许沐淮趴在桌上，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胡乱画着圈，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身边的叶宁忱。 叶宁忱依旧专注地翻着物理习题集，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某道难题。 许沐淮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又不会了？”叶宁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依旧淡淡的，但许沐淮能听出一丝无奈。 “嗯……”许沐淮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嘴里还含着那根柠檬味的棒棒糖，糖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点甜味在舌尖徘徊。 然后咬了咬，糖碎了只留了一个棍，含着。 他侧过头，看着叶宁忱的侧脸，突然觉得有点委屈：“你说，为什么数学这么难啊？我明明已经很认真听了，可还是不会做。” 叶宁忱放下手里的物理习题集，转过头来看他。 灯光从头顶洒下来，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皮肤格外白皙。 他的睫毛很长，微微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 许沐淮看得有些出神，直到叶宁忱开口：“你只是没找到方法。数学不是死记硬背，得理解。” “理解？”许沐淮苦笑了一下，“我也想理解啊，可它就是不让我理解。” 叶宁忱没再说什么，伸手拿过许沐淮的作业本，低头看了看题目。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轻轻点在题目。 “这道题其实不难。”叶宁忱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你看，这里可以用公式代换，然后……” 他一边说，一边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许沐淮凑过去，听着。 叶宁忱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冬天的风，虽然冷，却让人感到安心。 许沐淮的注意力渐渐从没有屁点意思的数学题上转移到了叶宁忱的颜值上。 叶宁忱的脸在教室的死亡灯光下却还是显得格外精致，高挺的鼻梁，微微抿着的薄唇，睫毛很长，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许沐淮看得有些出神，心里忍不住感叹：这家伙怎么长得这么好看？从小到大都没长残，真是没天理。 叶宁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眉头微微皱起，头也没抬，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淡：“别看我，看题。” 许沐淮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愣了一下，随即笑嘻嘻地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说道：“哎呀，题哪有你好看？你看你这鼻子，这眼睛，啧啧，真是让人羡慕啊。” 叶宁忱依旧没抬头，手里的笔在习题集上划了几下，语气依旧淡淡的：“无聊。” “有聊。” “再说不讲了。” “别！” 叶宁忱又拿起笔，继续讲。 许沐淮恍然大悟，眼睛亮了起来，“你真是太厉害了！” “是你太笨了。” “喂！”许沐淮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叶宁忱没理他，低头继续看自己的物理习题集。 许沐淮也不在意，心情大好地继续写作业。 教室里依旧热闹，徐睿明的八卦声时不时传来，夹杂着其他人的笑声和窃窃私语。 “你说，礼重明老师会不会突然回来啊？”许沐淮突然小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就在这时，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许沐淮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门口，目光冷冷地扫视着教室里的每一个人。 是礼重明老师。 靠！ 许沐淮的心猛地一沉，嘴里的棒棒糖棍差点掉出来。 他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写作业，心里却慌得不行。 叶宁忱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他抬起头，目光与礼重明老师的视线短暂交汇。 礼重明老师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叶宁忱出现在二班教室感到疑惑。 “谁允许你们这么闹的？都闭嘴，再有谁闹事，直接记过。” 然后礼重明就出去了。 许沐淮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要被逮到了。” 叶宁忱收回目光，语气依旧平静：“你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礼重明老师的气场太强了，光是看他一眼我就觉得腿软。”许沐淮夸张地说道，脸上还带着几分后怕。 叶宁忱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看他的物理习题集。 许沐淮也重新拿起笔，偷偷瞥了一眼叶宁忱，发现对方依旧专注，仿佛刚才的插曲根本没有影响到他。 学霸天赋? “叶宁忱，你真是淡定啊……”许沐淮忍不住感叹道。 叶宁忱头也没抬，语气淡淡的：“习惯了。” 许沐淮撇了撇嘴，心里有些羡慕叶宁忱的冷静。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作业本，发现还有好几道题没做，顿时又感到一阵头疼。他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数学真是折磨人啊……” 叶宁忱听到他的抱怨，轻轻合上手中的书，转头看向他：“要不要再教你几道？” 许沐淮笑了笑，“你直接把答案告诉我好不好?” “不行。”叶宁忱把头扭回去。 “哎呀~哥哥~” “滚。”叶宁忱一只手放在了耳朵上摸了摸，然后又放下。 --- 周五放学，总是让人开心。 嘿嘿嘿嘿嘿嘿嘿！ 许沐淮背着书包，懒洋洋地跟在叶宁忱身后，嘴里还叼着那根已经空了的棒棒糖棍，时不时用舌尖拨弄一下，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叶宁忱推着自行车，脚步稳健，背影修长而挺拔。 他的书包挂在车把上。 许沐淮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加快了脚步，几步追上去，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叶宁忱，今天你骑车带我呗？” 叶宁忱侧头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你不是有司机吗？” “今天我妈说司机请假了，我爸又不在家，她去美容院了，没人接我。”许沐淮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你就行行好，带我一段呗，反正咱们顺路。”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停下脚步，将自行车稳稳地停在路边。 他低头检查了一下车胎的气压，确认没问题后，才抬头看向许沐淮：“上来吧。” 许沐淮眼睛一亮，立刻跳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他的动作有些大，车身微微晃动了一下，叶宁忱皱了皱眉，低声提醒：“别乱动。” “知道啦，知道啦。”许沐淮笑嘻嘻地应着，双手自然地扶住了叶宁忱的腰。他的手掌隔着薄薄的校服衬衫，能感受到对方腰间的温度。 叶宁忱没再说什么，脚下一蹬，自行车便稳稳地驶上了马路。 傍晚的风轻轻拂过两人的脸颊，带着一丝凉意。 许沐淮坐在后座上，看着叶宁忱的背影。 “叶宁忱，你骑车技术不错嘛。”许沐淮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嗯。”叶宁忱简单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专注地看着前方。 许沐淮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无趣，便又凑近了一点，下巴抵在叶宁忱的肩膀上：“哎，你说，咱们这样像不像那种……校园偶像剧里的场景？” 叶宁忱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依旧冷淡：“无聊。” “哪里无聊了？”许沐淮不服气地反驳，“你看，夕阳，微风，自行车，还有两个帅哥，这不就是标准的青春剧配置吗？” 叶宁忱没理他，只是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许沐淮下意识地抱紧了叶宁忱的腰，嘴里还不忘嘟囔：“喂，你慢点，我差点摔下去！” “怕摔就坐稳。”叶宁忱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但许沐淮还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一丝笑意。 许沐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故意将脸贴在叶宁忱的后背上，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心里莫名有些满足。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自行车驶入了他们居住的高档小区。 小区的绿化做得很好，道路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榕树，树叶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叶宁忱将自行车停在了许沐淮家门口，脚下一撑，稳稳地停住。 “到了。”叶宁忱低声说道。 许沐淮有从后座上跳下来，接过书包，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抬头看向叶宁忱：“谢啦，叶大少爷。”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正要回家，许沐淮拉住了他。 “我……给你的钥匙还在吧……” “嗯，怎么了?” “帮我开一下门，我忘拿了。” 第11章 少爷!你人设塌了! 周六早晨，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时，许沐淮正把脸埋在枕头里装死。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了第七遍，他才慢吞吞地伸手摸过来，眯着眼看家校群里更新的作业清单。 “操……” 他盯着那串长得能当跳绳用的列表，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屏幕边缘。 物理三套卷子，数学专题训练，还有他妈的两篇作文……剩下的懒得看啦。 许沐淮把手机反扣在胸口，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发呆。 那裂纹像道闪电，从墙角一直劈到吊灯旁边——就像他现在脑子里噼里啪啦炸开的烦躁。 真的是……也不知道补一下。 楼下传来面膜包装撕开的声音，接着是他妈哼着走调的歌路过他房门。 许沐淮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抓过床头的卫衣套上。他对着衣柜镜子随手扒拉两下头发，从抽屉深处摸出两盒万宝路塞进裤兜。 “妈我去图书馆写作业！”许沐淮单脚跳着穿鞋，嗓门刻意拔高到能让厨房听见的音量。 “不吃早饭啊？”他妈顶着一张惨白的面膜从厨房探出头，跟那恐怖片的女鬼似的。 许沐淮差点被门槛绊倒，扶着鞋柜站稳：“跟叶宁忱约好了，他给我带三明治。” 这个谎撒得行云流水。 事实上叶宁忱根本不知道他今天要出门，更不知道他书包里装的不是作业，而是甩棍和绷带。 许沐淮最后瞥了眼玄关镜——卫衣牛仔裤，头发乖顺地搭在额前，任谁看都是标准好学生。 他舔了舔虎牙，从柜子上拿了一个棒棒糖，塞嘴里含着。 网吧在两条街外的商业楼地下室，推开玻璃门时陈年的烟味混着泡面味扑面而来。 许沐淮轻车熟路地拐进最里侧的包厢，门一关就把书包甩到沙发上。 手机在兜里震动，他掏出来看到张俣昊发来的定位——对方带了十来个人堵在后巷。 “淮哥，东职那帮孙子说要卸你一条腿。”最新消息附赠个流血的表情包。 许沐淮嗤笑出声，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让他们等着。” 发完消息，他从烟盒里磕出根烟叼上，打火机咔嗒一声窜出蓝焰。 尼古丁灌进肺里的瞬间，后颈的汗毛都舒展开来。 其实他讨厌烟味，但去年冬天看一个小姑娘被隔壁职高的人堵在车棚时，他就明白有时候暴力比讲道理管用。 烟雾缭绕里，许沐淮盯着电脑屏幕上倒映的自己。 额发垂下来遮住眉骨，眼神却锋利得像开刃的刀。 和学校里那个考试不及格就撒娇的许沐淮判若两人。 “淮哥！”包厢门被撞开时许沐淮正往指节上缠绷带，黄毛小子蹿进来差点被烟呛个跟头，“东职的抄家伙了！” 许沐淮慢条斯理地把最后一段胶布咬断，烟灰抖落在键盘上。 起身时卫衣下摆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别着的甩棍。 他伸手揉乱黄毛的脑袋，笑得露出虎牙：“急什么，让他们再活五分钟。” --- 后巷的阳光被高楼切成碎片，许沐淮眯着眼数对面的人数。 十二个，比他预计的多三个。 领头的寸头的男生正拿钢管敲手心，看到他出来立刻咧嘴笑了：\"重点高中的乖宝宝也敢……” 钢管破空声打断废话，许沐淮侧身时甩棍已经弹出。 金属相撞的脆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鸽子，他顺势抬膝顶在对方胃部，听见闷哼的同时闻到血腥味。 后槽牙不自觉地咬紧，这是打架时他最讨厌的部分——铁锈味总会让他想起四年级时叶宁忱替他挡的那块板砖，血顺着那人白玉似的后颈往下淌的样子。 “淮哥小心！” 许沐淮偏头躲过偷袭，甩棍擦着那傻逼的颧骨划过。 他喘着气后退两步，突然在混战中听见一个绝不该出现的声音：“许沐淮。” 整个世界突然被按下静音键。 许沐淮保持着挥拳的姿势僵住，指节还掐在某个人的肚子上。 他缓缓转头，看见叶宁忱拎着便利店塑料袋站在巷口，白衬衫被阳光照得几乎透明。 甩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完了……玩完了…… “叶、叶宁忱？”许沐淮手忙脚乱地把烟头扔进水坑，舌尖残留的薄荷味突然变得刺鼻。 他下意识用袖子擦嘴角，结果蹭到不知是谁的血迹，反而越抹越花。 血粘在了他袖子上。 靠！ 然后他放弃了挣扎。 身后的小弟们集体石化，有个举着板砖的甚至开始悄悄往垃圾桶后面挪。 叶宁忱的目光扫过横七竖八的混混，最后落在许沐淮缠着绷带的手上。 许沐淮触电般把手藏到背后，喉结上下滚动：“我可以解释……” “作业写完了？”叶宁忱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像在问今天吃什么? 许沐淮张了张嘴，突然发现指关节火辣辣地疼。 他低头看见绷带渗出血迹，可能是刚才打得太凶崩开了旧伤。 这个认知让他莫名眼眶发热，就像小时候摔破膝盖非要等叶宁忱来了才觉得疼。 “……没有。”他踢开脚边的钢管，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叶宁忱走近时，东职的人集体后退两步。 许沐淮鼻子很灵，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洗衣粉味，混着淡淡的墨水香——这家伙肯定又泡了一上午图书馆。 这个念头让他胃部抽搐，比刚才挨的那拳还难受。 “手。”叶宁忱说。 许沐淮乖乖伸出右手，看着对方解开染血的绷带。 叶宁忱的指尖很凉，碰到他红肿的指节时却像烙铁。 巷子里静得能听见便利店塑料袋的窸窣声，许沐淮盯着叶宁忱垂下的睫毛，突然发现他左眼下面有颗很淡的痣。 是两颗，挨着的。 “跟我回去。”叶宁忱从塑料袋里拿出新绷带，动作熟练得像做过无数次。 许沐淮瞥见袋子里还有碘伏和创可贴，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他偷瞄叶宁忱绷紧的侧脸，小声嘟囔：“你跟踪我？” “你妈打电话说你作业写完了吗？”叶宁忱头也不抬，“图书馆员说没见过你。” 许沐淮顿时蔫了。 他扭头冲小弟们使眼色，黄毛立刻心领神会地拖着东职的人撤出巷子。 等人走光了，许沐淮才敢用没受伤的手拽叶宁忱衣角：“别告诉我妈。” 又撒娇。 还好黄毛和张俣昊没有欠揍的跑回来，谁家老大撒娇啊。 叶宁忱终于抬眼看他，黑沉沉的眸子像两口深井。 许沐淮被看得后背发毛，突然想起初三那年叶宁忱发现他偷偷改成绩单时也是这种眼神。 当时他赌咒发誓再也不敢了，结果第二天就带着人去端了游戏厅的赌窝。 “把烟戒了。”叶宁忱突然说。 许沐淮一愣，随即笑出小虎牙：“你管我啊？”话没说完就被绷带勒得一激灵，叶宁忱系了个死紧的结。 “再发现一次，”叶宁忱收起碘伏，“我就告诉你妈你在你的密码储物柜藏了什么。” 许沐淮瞬间脸色煞白。 他储物柜第三格抽屉底下压着三封没送出去的信，信封上全都工整地写着“叶宁忱收”。 这个把柄比甩棍砸在太阳穴上还致命，他一把抓住叶宁忱手腕：“你翻我东西？！” 叶宁忱任由他抓着，目光落在他破皮的指节上：“上次看你柜子没上锁看到的。”顿了顿，又补充道，\"没拆。\" 许沐淮耳尖红得能滴血，手指无意识地在叶宁忱腕骨上摩挲。 那里有颗小痣，他跟东职、西区打架最凶的时候曾经梦到过用舌尖去碰这颗痣。 现在当事人就站在面前，近得能数清睫毛，他却怂得想找地缝钻。 “走了。”叶宁忱转身时衬衫下摆扫过许沐淮的手背，像片羽毛。 许沐淮亦步亦趋地跟着，路过便利店时突然冲进去。 再出来时他叼着根棒棒糖，把柠檬味的塞进叶宁忱口袋。 叶宁忱的脚步顿了一下，指尖碰到口袋里的糖纸发出细碎的声响。 许沐淮趁机凑近，棒棒糖在齿间来回转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甜吗？”叶宁忱突然问。 许沐淮差点咬碎糖球，舌尖抵着糖果含糊道：“还行……” 他偷瞄叶宁忱的侧脸，发现对方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发现让他心跳加速，像发现新大陆的探险家。 他们拐进小区后门时，夕阳正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许沐淮故意落后半步，让自己的影子悄悄覆上叶宁忱的肩膀。 这个幼稚的把戏他玩了十年，从小学放学路上到现在。 叶宁忱突然伸手开了许沐淮家的门。许沐淮瞪大眼睛：“你不回家？” “监督你写作业。”叶宁忱拿出手机，“三套物理卷子，记得吗？\" 许沐淮哀嚎一声。他能感觉到叶宁忱的目光落在自己后颈，许沐淮磨磨蹭蹭地走，突然听见叶宁忱说：“拿出来。” “啊？”他茫然转身，看见叶宁忱摊开的掌心。 “烟。” 许沐淮撇撇嘴，从裤兜里摸出烟盒。 交出去的瞬间，他的指尖擦过叶宁忱的手心，他差点把烟盒摔在地上。 进门时，许妈妈正敷着面膜看电视剧。 “哎呦，宁忱来啦？”她的声音透过面膜变得闷闷的，“正好帮我看着这小子写作业，上次考试又不及格。” 许沐淮恨不得原地消失，拽着叶宁忱就往房间冲。 关门时他听见妈妈在客厅喊:“宁忱留下来吃饭啊，阿姨炖了排骨——”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柑橘味，是许沐淮上周心血来潮买的香薰。 当然，纯属是乱买的。 叶宁忱环顾四周，目光在床头柜上停留——那里摆着他们小学毕业时的合照，两个小男孩勾肩搭背，一个人笑得见牙不见眼，一个面无表情见眼不见牙。 许沐淮把上学的书包倒扣在床上，试卷和文具哗啦啦散落一片。 他坐在书桌上，偷瞄正在回复消息的叶宁忱。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叶宁忱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色光斑。 “看题。”叶宁忱头也不抬地说，手指轻轻敲了敲物理试卷。 许沐淮撇撇嘴，抓起笔开始写。 房间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写到第三题时，他忍不住用笔尾戳了戳叶宁忱的手背：“这道不会。” 叶宁忱俯身过来。 \"听懂了吗？\"叶宁忱转头问，鼻尖几乎碰到许沐淮的额头。 许沐淮屏住呼吸，突然抓住叶宁忱的手腕：“你早就知道了？”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关于那些信……” 一句话，时间凝固了。 叶宁忱的瞳孔在夕阳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许沐淮能看见自己小小的倒影。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叶宁忱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简单的音节让许沐淮的心脏几乎停跳。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叶宁忱的目光落在他微微颤抖的嘴唇上，突然伸手拿走了他齿间咬着的棒棒糖。 “糖吃多了对牙不好。”叶宁忱说着，却把糖放进了自己嘴里。 许沐淮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唇间露出的半截塑料棍——那是他刚才含过的。 这个认知让他耳尖发烫，一股热流从脊背窜上头顶。 “继续做题。”叶宁忱若无其事地翻开下一页试卷，耳根却悄悄红了。 第12章 同居 许沐淮的笔尖在试卷上戳出一个黑洞。 他盯着那个逐渐晕开的墨点，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在以同样的方式塌陷。 叶宁忱那句轻飘飘的“嗯”像颗炸弹，把他精心构筑的防线炸得粉碎。 “你知道我给你写的都是情书吗？” 话一出口，许沐淮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太直白了，蠢死了。 他就应该继续装傻，或者随便开个玩笑糊弄过去。 叶宁忱的睫毛颤了一下。 他慢条斯理地合上辅导书，塑料书皮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房间里突然变得很静，许沐淮快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 “知道。”叶宁忱说。 许沐淮的呼吸停滞了。 他死死攥着中性笔，指节发白，缠着绷带的地方隐隐作痛。 叶宁忱知道。叶宁忱一直都知道。 这个认知让他既想夺门而出，又想扑上去咬对方的喉结。 “那……那你答应吗？”许沐淮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哑。 他盯着叶宁忱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不敢抬头看对方的表情。 叶宁忱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这个动作太过突然，许沐淮猝不及防撞进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 叶宁忱的拇指擦过他嘴角——那里还残留着打架时蹭上的血迹。 “成年后再睡。” 好吧，这其实是叶宁忱紧张嘴瓢了。 但许沐淮不知道他嘴瓢啊！ 许沐淮的大脑\"嗡\"的一声宕机了。 他张着嘴，像个缺氧的鱼。 叶宁忱说什么？睡？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他机械地眨着眼，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 “什……什么叫成年后再睡？”许沐淮结结巴巴地问，“我是问你答不答应和我谈恋爱！” 叶宁忱松开手，嘴角微微上扬。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放在许沐淮面前：“做完这套题，我就告诉你。” “叶宁忱！”许沐淮气得把笔摔在桌上，“你耍我？” “不是耍你。”叶宁忱翻开习题册，指着其中一道力学题，“就像这道题，你得先学会分析受力，才能算出加速度。”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许沐淮。 呵，许沐淮立马想歪了……满脑子都是什么时候睡的问题，大黄小子。 “感情也是，得按步骤来。” 许沐淮瞪大眼睛。 叶宁忱在跟他讲题？在他刚刚表白完的时候？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做的？冰块吗？ “步骤个屁！”许沐淮一把抓过习题册，扔在地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有点恼羞成怒。 他的话没能说完。 叶宁忱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许沐淮能闻到对方淡淡的柠檬糖味，是他刚才塞进叶宁忱口袋的那颗。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像锤子一样砸在他心上，“你连等一年都做不到，怎么让我相信你是认真的？” 许沐淮的愤怒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他怔怔地看着叶宁忱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注意到对方耳尖泛着不自然的红。 这个发现让他心跳漏了一拍——叶宁忱也在紧张？ “我当然是认真的。”许沐淮小声嘟囔，“从初中就开始喜欢你了……” 叶宁忱的睫毛颤了颤。 他退开一点距离，弯腰捡起地上的习题册：“那就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先把作业写完。”叶宁忱用书脊轻轻敲了下许沐淮的脑袋，“然后……成年那天，我会亲自来给你回信。” 许沐淮的耳朵“轰”地烧了起来。 他抓起笔，恶狠狠地在试卷上划拉：“叶宁忱你等着，我非得考个年级第一给你看！” 叶宁忱轻笑一声，从书包里又掏出一沓试卷：“先把这些做完再说大话。” 许沐淮刚要抗议，房门突然被敲响。许妈妈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宁忱啊，留下来吃晚饭吧？你妈说了，这个月她要跟你爸去国外工作。” “谢谢阿姨，等会就去。”叶宁忱提高声音回答，转头对许沐淮挑了挑眉，“吃完饭继续。” “那个……”许沐淮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我妈做的糖醋排骨特别咸，你别抱太大希望。” 叶宁忱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你作业本上全是口水印。” 他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却被叶宁忱抓住了手腕。 “用这个。”叶宁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按在他嘴角。 晚饭时，许妈妈不停地给叶宁忱夹菜，几乎把他的碗堆成了小山。 “宁忱啊，你自己在家多不方便。”许沐淮妈妈眼睛一亮，“不如就住我们家吧？反正你和沐淮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床也够大。” 许沐淮一口米饭呛在喉咙里，剧烈咳嗽起来。 叶宁忱默默递过一杯水，他接过来猛灌几口，感觉脸烧得更厉害了。 “赵云月女士！”许沐淮抗议道，“我都多大了还跟人挤一张床！” 许妈妈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你们小时候不是经常一起睡吗？宁忱十二岁生日那天，你非要赖在他家，结果半夜做噩梦把人家踹下床……” “妈！”许沐淮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叶宁忱的嘴角微微上扬：“谢谢阿姨，那就打扰了。” 许沐淮猛地抬头看向叶宁忱，后者正优雅地夹起一块排骨，仿佛刚才答应同居的人不是他一样。 呵……（ ￣ー￣） 晚饭后，叶宁忱回家拿换洗衣物。 许沐淮在自己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尖叫。 他的床确实够大，但想到要和叶宁忱——刚刚才跟他表白过的叶宁忱——睡在一起，他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门铃响了。 许沐淮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却看到妈妈已经给叶宁忱开了门。 “你们房间我已经调好了。”许妈妈对叶宁忱说，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沐淮一眼，“沐淮睡觉不老实，你多担待。” 许沐淮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宁忱拎着行李包站在玄关，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似乎刚洗过澡，发梢还带着湿气，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我……我去洗澡！”许沐淮结结巴巴地说，逃也似地冲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许沐淮仰头让水打在脸上，试图冷静下来。 他想起叶宁忱说的“成年后再睡”，不禁又红了耳根。 那个“睡”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众所周知的睡还是那种……他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哈！硬了…… 许沐淮沉默。 哇哦~真的长大了。 洗完澡，许沐淮才发现自己忘拿睡衣了。 他裹着浴巾，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妈！帮我拿一下睡衣！” 没有回应。 许沐淮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答。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快速冲回房间。 反正家里现在只有叶宁忱在，都是男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推开门，却看到叶宁忱正站在洗手台前，上半身赤裸，手里拿着他的睡衣。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凝固了。 w(?Д?)w！ 许沐淮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 叶宁忱的皮肤在浴室暖光下呈现出象牙般的质感，锁骨凹陷处投下浅浅的阴影，腰线收束进睡裤里，腹肌线条若隐若现。 一滴水珠从他的发梢落下，顺着胸膛缓缓下滑。 “你的睡衣。”叶宁忱的声音有些哑，他递过衣服，眼神却飘向别处。 许沐淮机械地接过，浴巾突然松了松，他手忙脚乱地去抓，差点把睡衣掉在地上。 等他重新裹好浴巾抬头时，叶宁忱已经转身离开了浴室，耳尖却红得滴血。 回到房间时，叶宁忱已经换好睡衣坐在书桌前看书，表情平静得仿佛刚才的尴尬场面从未发生过。 许沐淮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犹豫着该坐在哪里。 “过来。”叶宁忱头也不回地说。 许沐淮慢吞吞地挪过去，站在叶宁忱身后。 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叶宁忱后颈上细小的绒毛，还有衣领下若隐若现的脊椎线条。 “这道题，”叶宁忱指着书上一道数学题，“你昨天做错了。” 许沐淮弯腰去看，胸口几乎贴上叶宁忱的后背。 他闻到叶宁忱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一丝独有的清冷气息。 这个味道他从小闻到到大，却在此刻让他心跳加速。 “我……我忘了公式。”许沐淮的声音有些发抖。 叶宁忱突然转过头。 “专心点。”叶宁忱轻声说，却也没有拉开距离。 许沐淮咽了咽口水：“我很专心。” 叶宁忱的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然后又迅速移开：“那就把这道题解出来。” 许沐淮直起身子，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他拿起笔，强迫自己看向习题，却感觉叶宁忱的视线像实质一样落在他的侧脸上。 晚上十一点，许妈妈敲门提醒他们该睡觉了。 许沐淮僵硬地站在床边，看着叶宁忱自然地掀开被子躺下，占据了靠墙的一侧。 “关灯。”叶宁忱说。 许沐淮关掉灯，在黑暗中摸索着爬上床。 他尽量贴着床边躺下，生怕碰到叶宁忱。 床垫因为两人的重量微微下陷。 “你睡那么远会掉下去的。”叶宁忱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许沐淮往中间挪了挪，却还是保持着一拳的距离。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还有他自己如雷的心跳。 “叶宁忱。”许沐淮小声唤道。 “嗯？” “你……你真的会在我成年那天给我答复吗？”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许沐淮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 “会。”叶宁忱终于回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许沐淮转过身，在月光下看到叶宁忱的侧脸。 “那还有一百零三天。”许沐淮说。 叶宁忱转过头，“你数过？” 许沐淮点点头，又补充道：\"今天开始算的。\"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出乎许沐淮意料的是，他伸出手，覆在了许沐淮的手背上。 “睡吧。”叶宁忱说，却没有收回手。 许沐淮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翻转手掌，与叶宁忱十指相扣。 叶宁忱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回握了一下。 这一夜，许沐淮做了个梦。叶宁忱在浴室里沾着水珠的锁骨…… 天蒙蒙亮时，许沐淮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贴着他的后背。 他微微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床中央，而叶宁忱的手臂正搭在他的腰上，呼吸均匀地喷在他的后颈。 许沐淮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叶宁忱。 他轻轻握住叶宁忱的手腕，感受着对方脉搏的跳动，嘴角疯狂地上扬。 阳光正好，而他们还有整整一百零二天可以慢慢靠近。 他向未来写了三封信。 第13章 等待 昨晚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那些习题、那个浴室里的偶遇、还有此刻正贴在他后背的温热躯体。 手机在枕头下震动，许沐淮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生怕惊醒叶宁忱。他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十几条未读消息。 【淮哥，东职那群孙子在校门口堵人了】 【说是要找你单挑】 【他们带了家伙，我们这边就五个人】 许沐淮的拇指在屏幕上悬停。 叶宁忱的呼吸喷在他的后颈，均匀而温热。 他轻轻抬起叶宁忱的手臂，像拆弹专家处理引线般谨慎，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衣柜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许沐淮僵在原地。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但没醒。他迅速套上黑色连帽衫和牛仔裤，从抽屉深处摸出一包未拆封的万宝路黑冰——上周从老爸书房顺来的限量版。 “去哪？” 许沐淮的手指一抖，烟盒掉在地毯上。 叶宁忱支着身子坐在床上，头发微乱，眼睛却清醒得可怕。 “厕所。”许沐淮弯腰捡起烟盒，塞进口袋，“你继续睡。” 叶宁忱的目光落在他全副武装的打扮上，又移向窗外明媚的阳光。 “穿这么多上厕所？” “我……肚子疼。”许沐淮拙劣地撒谎，感觉后背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是被吓的。 叶宁忱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踩在地板上。 他只穿了件白色背心，锁骨和肩膀的线条在晨光中格外清晰。 许沐淮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黏在那片肌肤上，直到叶宁忱站到他面前。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许沐淮声音拔高了八度，又急忙压低，“我是说……你再多睡会儿，我妈准备了早餐，你下去吃就行。” 叶宁忱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探向他口袋。 许沐淮反应极快地后退，却撞上了衣柜门。 叶宁忱的手已经摸到了烟盒的边缘。 “这是什么？”叶宁忱的声音冷了下来。 许沐淮咽了口唾沫。 手机又震动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小弟们在催。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抓住叶宁忱的手腕，用力一推将他按回床上。 “对不起，回来再解释。” 没等叶宁忱反应过来，许沐淮已经冲出房间，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楼梯。 身后传来叶宁忱的急促的脚步声，但许沐淮已经拉开大门，骑上停在院里的自行车猛蹬出去。 初秋的风刮过耳畔，许沐淮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他抄近路穿过两个街区，在第三个路口甩掉了可能追来的叶宁忱。 手机不断震动，他单手骑车，掏出手机扫了一眼。 【他们说要找你算上次的账】 【淮哥到哪了？】 【他们人比说好的多】 许沐淮咬了咬牙，把车速提到最高。 东职的人上周在校外围堵他们学校一个女生，正好被他撞见。 当时他一个人放倒了对方三个，没想到这群人记仇到现在。 学校后门的小巷已经聚集了两拨人。 许沐淮老远就看见自己这边五个小弟站成一排，对面至少十个人，有几个手里拿着棒球棍。 他把车往墙边一靠，大步走过去。 “淮哥！”小弟们像看到救星一样围上来。 对面领头的黄毛嗤笑一声：“优等生终于敢露面了？还以为你要躲在那个书呆子后面装乖宝宝呢。” 许沐淮眯起眼睛。 他认识这家伙，东职高三的张毅，出了名的混混。 但第一次与他打。 “单挑是吧？”许沐淮脱下外套扔给旁边的小弟，露出里面的黑色短袖。 张毅咧嘴笑了：“听说你最近跟那个姓叶的走得很近？怎么，许大少爷换口味了？” 许沐淮的拳头瞬间攥紧。 他向前迈了一步，突然想起口袋里的烟。 一个念头闪过，他掏出那包万宝路，慢条斯理地拆开，取出一支叼在嘴里。 “借个火。”他对旁边的小弟说。 打火机的火苗窜起时，许沐淮故意让自己的手稳得不像第一次抽烟。 薄荷味的烟雾涌入肺部，他强忍着咳嗽的冲动，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废话少说。”许沐淮用夹着烟的手点了点张毅，“你不是要单挑吗？” 张毅的表情变了变，显然没想到优等生会有这一面。 他啐了一口，抡起棒球棍：“今天就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许沐淮把烟往地上一扔，踩灭。 他摆出格斗姿势，全身肌肉绷紧。 就在张毅冲过来的瞬间，巷口突然传来一声冷喝： “住手。” 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了。 许沐淮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完了…… 叶宁忱站在巷口，白衬衫一丝不苟地扎在黑色校裤里，阳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边。 他手里拿着两本厚厚的习题册，看起来像是刚从补习班出来。 “哟，护花使者来了！”张毅怪叫道，“怎么，舍不得你的小男朋友挨打？” 许沐淮的耳根烧了起来：“叶宁忱，这不关你的事！” 叶宁忱看都没看张毅一眼，径直走到许沐淮面前。 他比许沐淮高半头，此刻微微低头，目光落在许沐淮嘴角——那里还残留着一点烟味。 “你抽烟了。”这不是疑问句。 许沐淮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就一口……” “昨天怎么跟我保证的?” 叶宁忱突然伸手，拇指擦过他的嘴角。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许沐淮听到身后小弟们和张毅那边的起哄声。 “淮哥牛逼啊！”不知哪个小弟小声嘀咕。 叶宁忱收回手，转向张毅：“你们十个人打五个，还带武器，东职就这点出息？” 张毅脸色涨红：“关你屁事！老子今天就是要教训这个多管闲事的！” 叶宁忱轻轻叹了口气，把习题册塞给许沐淮，然后开始解衬衫袖扣。 许沐淮瞪大眼睛——他认识这个动作，小学六年级时叶宁忱把欺负他的高年级学生打进医院前，也是这样慢条斯理地卷袖子。 “叶宁忱！”许沐淮抓住他的手腕，“你别……” 叶宁忱甩开他的手，对张毅勾了勾手指：“不是要单挑吗？我陪你。” 接下来的三分钟成了许沐淮人生中最漫长、最神奇的180秒。 他见过叶宁忱打架——从小一起长大的十年里，次数屈指可数，但每次都印象深刻。 叶宁忱的招式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动作，每一拳都精准地落在最疼的地方。 张毅的棒球棍连叶宁忱的衣角都没碰到，自己已经趴在地上呻吟。 东职的人想一拥而上，许沐淮这边的小弟立刻挡在前面。 “够了！”许沐淮冲过去拉住叶宁忱，“再打要出事了！” 叶宁忱的指关节泛红，呼吸却平稳如常。 他整了整衣领，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然后看向东职那群人：“还要继续吗？” 没人敢动。 叶宁忱转向许沐淮：“回家。” 这两个字像有魔力，许沐淮乖乖跟上。 身后传来小弟们的口哨声和张毅不甘心的咒骂，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叶宁忱的背影上——那件白衬衫被汗水微微浸湿，贴在肩胛骨上，勾勒出优美的肌肉线条。 他们沉默地走了一段，许沐淮终于忍不住：“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手机定位没关。”叶宁忱头也不回。 许沐淮这才想起他们去年互相设置了位置共享。 叶宁忱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逼近。许沐淮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墙壁。 叶宁忱的手撑在他耳侧，薄荷烟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汗味钻入鼻腔。 “万宝路黑冰，限量版。”叶宁忱的声音很低，“你爸书房那盒？” 许沐淮心跳如雷：“就……试一下。” “试一下？”叶宁忱的拇指再次抚上他的嘴角，“撒谎的时候你右眼会眨得比左眼快，从小就这样。” 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许沐淮能数清叶宁忱睫毛的数量。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那张总是冷静自持的脸添了几分生气。 许沐淮注意到叶宁忱的耳尖泛红——不是因为打架，而是因为别的什么。 “你生气了？”许沐淮小声问。 叶宁忱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从许沐淮的眼睛移到嘴唇，又移回去，最后退开一步：“手。” “什么？” “你的手，擦破了。”叶宁忱指了指许沐淮的右手关节——绷带松了，露出下面新鲜的擦伤。 许沐淮这才感觉到疼。刚才打架时太紧张，根本没注意到。 叶宁忱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拉过他的手，动作轻柔，许沐淮立马想到了擦花瓶。 “为什么要来？”许沐淮任由他摆弄自己的手，“你不是最讨厌暴力吗？” 叶宁忱贴好最后一片创可贴，指尖在许沐淮掌心短暂停留：“一百零二天。” “什么？” “距离你成年还有一百零二天。”叶宁忱抬头，“在那之前，别把自己弄坏了。” 许沐淮的呼吸一滞。 叶宁忱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背影挺拔如松。 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沐淮突然想起小时候，叶宁忱也是这样走在他前面，而他总是拼命追赶。 只是这一次，他不想再只是跟在后面了。 许沐淮跑上前，一把抓住叶宁忱的手腕：“等等！” 叶宁忱回头，眉毛微微挑起。 许沐淮深吸一口气，把那只缠着创可贴的手举到两人之间：“刚才……你是在吃醋吗？” 许沐淮啊许沐淮……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傻逼的话呢? 叶宁忱的表情空白了一秒，然后突然笑了。 不是那种礼貌性的微笑，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眼角微微弯起，两颗小痣在阳光下格外明显。 “白痴。”他轻声说，却没有否认。 许沐淮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鼓起勇气，手指慢慢下滑，与叶宁忱十指相扣：“回家可以，但你要告诉我，''成年后再睡''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宁忱的耳尖更红了，懒得再解释了。 他紧了紧相握的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成年后你就知道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第14章 还我万宝路 许沐淮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能震碎整条街的玻璃。 叶宁忱的手比他想象中要暖，指节修长，掌心有层薄薄的茧——大概是常年握笔留下的。 许沐淮忍不住用拇指摩挲了一下，换来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 “别得寸进尺。”叶宁忱说，却没松开手。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走回家，谁都没再提打架的事。 许沐淮的脑子里却像炸开了烟花，一百零二天，成年，睡……这些词在他脑海里疯狂打转。 到家门口时，叶宁忱终于松开了手。 “把烟交出来。”他摊开掌心。 许沐淮撇撇嘴，从口袋里掏出那包万宝路，还剩大半盒。 叶宁忱接过来，看都没看就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喂！限量版！”许沐淮心疼地哀嚎。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再让我看见你抽烟，下次丢的就是你。” 许沐淮刚想反驳，叶宁忱已经转身进了屋。 他站在原地愣了两秒，突然笑了。 叶宁忱在关心他。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比打架赢了还爽。 晚饭时，许妈妈热情地给叶宁忱夹菜，完全没注意到两个男孩之间微妙的气氛。 许沐淮埋头扒饭，偶尔偷瞄一眼对面的人，发现叶宁忱的耳尖还红着。 饭后，他们像往常一样在许沐淮的房间写作业。 叶宁忱坐在书桌前，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神情专注。 许沐淮趴在床上，假装看题，实际在数叶宁忱的睫毛。 “再看题就写不完了。”叶宁忱头也不抬地说。 许沐淮笑嘻嘻地凑过去：“那你教我？” 叶宁忱叹了口气，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 许沐淮得寸进尺地挨着他坐下，胳膊贴着胳膊，体温透过薄薄的校服传递过来。 “这道题……”叶宁忱刚开口，许沐淮的手机又响了。 是小弟发来的消息：【淮哥，东职的人放话了，说下次要连你和叶哥一起收拾】 许沐淮皱眉，迅速回复：【让他们来，我看谁敢动他】 发完才意识到叶宁忱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呃……”许沐淮干笑两声，“没事，他们不敢的。” 叶宁忱放下笔，转过身子正对他：“许沐淮。” 连名带姓，完蛋。 “在！”许沐淮条件反射地坐直。 叶宁忱的眼神很认真：“以后别打架了。” “可是他们……” “我不喜欢。”叶宁忱打断他，“尤其是为了我。” 许沐淮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打架？那怎么可能。 从小到大，他都是靠拳头解决问题。 但叶宁忱不喜欢…… “好。”他听见自己说，“我尽量。” 叶宁忱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点了点头，重新拿起笔。 许沐淮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有种冲动。 然后又把冲动咽了回去。 ___ 第二天。 许沐淮醒得比闹钟还早。 他睁眼时，窗外天色刚蒙蒙亮，房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薄荷沐浴露的味道——叶宁忱昨晚用的。 他翻了个身，盯着旁边空荡荡的床铺发愣。 叶宁忱习惯早起，估计已经在楼下背单词了。 这么卷? 许沐淮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伸手摸出手机。 锁屏上显示着几条未读消息，全是小弟们发来的： 【淮哥，东职那群人今天在校门口蹲点】 【听说张毅那小子不服气，又喊了几个校外的】 【要不要兄弟们提前去堵他们？】 许沐淮皱了皱眉，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别轻举妄动，等我到学校再说。】 发完消息，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昨晚叶宁忱那句“以后别打架了”还在他脑子里回荡。 他答应过“尽量”，可如果东职的人真的找上门来，他能忍住不动手吗？ “啧，麻烦。”他烦躁地抓起床头的校服套上，趿拉着拖鞋下楼。 厨房里，许妈妈正在煎蛋，香味飘满整个客厅。 叶宁忱坐在餐桌旁，面前摊着一本英语词汇书，手里捏着半片吐司，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地说：“你起晚了。” “才四点半！”许沐淮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顺手从他盘子里顺走一块培根，“你每天起这么早不累吗？” 叶宁忱终于抬眼看他，目光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停留了两秒，然后伸手，指尖轻轻拨了一下他翘起来的发梢：“头发。” 许沐淮的呼吸一滞。 啊啊啊啊啊！w(?Д?)w “……哦。”许沐淮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心跳莫名加速。 许妈妈端着煎蛋走过来，笑眯眯地问：“小忱，今天放学还来家里吃饭吗？” 叶宁忱收回手，礼貌地点头：“嗯，麻烦阿姨了。” “不麻烦不麻烦！”许妈妈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你们俩现在关系这么好，阿姨高兴还来不及呢！” 许沐淮差点被牛奶呛到。 关系好？是挺好的……好到昨晚差点亲上去。 他偷瞄了叶宁忱一眼，发现对方耳尖又红了。 —— 去学校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提昨晚的事。 许沐淮双手插兜，时不时用余光瞥叶宁忱。 “看路。”叶宁忱突然开口。 许沐淮猛地回神，差点撞上电线杆。 他尴尬地咳嗽两声：“那个……今天放学等我一起走。” 叶宁忱侧头看他：“怎么？” “东职的人可能在校门口堵我。”许沐淮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交代，“我怕他们找你麻烦。” 叶宁忱脚步一顿，眉头微蹙：“你又惹事了？” “不是我！”许沐淮立刻辩解，“是张毅那小子不服气，非要找回场子。” 叶宁忱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拽住他的书包带，把他往自己这边拉近了一点：“放学后直接去图书馆，别走正门。” 许沐淮眨了眨眼：“你怕我被揍？” “我怕你忍不住揍人。”叶宁忱淡淡地说，“然后又被记过。” 许沐淮咧嘴笑了：“你担心我？”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松开他的书包带，继续往前走。 就是笑了！ —— 到了学校，许沐淮刚进教室，别的班的小弟们就围了上来。 “淮哥！东职的人真来了！” “就在校门口，七八个人呢！” “咱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许沐淮摆摆手：“别管他们，今天不动手。” “啊？”小弟们面面相觑，“那万一他们堵你……” “我有办法。” —— 放学后，许沐淮按照叶宁忱的建议，直接从后门溜出去，绕路去了图书馆。 叶宁忱已经在自习区等他，面前摊着两本习题册。 “真乖，没打架。”叶宁忱头也不抬地说。 许沐淮拉开椅子坐下，笑嘻嘻地凑近：“那有没有奖励？” 叶宁忱终于抬眼看他，眼神淡淡的：“你想要什么奖励？” 许沐淮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两秒，忽然伸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比如……告诉我，昨晚那句‘成年后再睡’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宁忱的睫毛颤了颤，却没躲开。 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许沐淮以为他要推开自己时，叶宁忱忽然轻声说： “还想着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15章 住校 \"老班被调走了！\"周睿明一脚踹开二班后门，声音大得半个走廊都能听见。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许沐淮走进教室，书包随手甩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他单手撑着同桌的桌子，另一只手习惯性去摸口袋里的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动作一顿。 \"真的假的？老班真走了？\" \"我骗你干嘛？我刚从办公室回来，看见新班主任——\"周睿明故意拖长音，等着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才咧嘴一笑，\"是礼重明。\" \"卧槽！\"全班异口同声。 \"安静！\"班长许愿拍着讲台，\"就算是礼老师当班主任，纪律还是要遵守的。\" 许沐淮冲许愿做了个鬼脸，转头望向窗外。 透过走廊的窗户，正好能看到对面一班的后门。 叶宁忱应该坐在靠窗的位置，这会儿估计在埋头刷题。 想到叶宁忱，许沐淮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打起来。 昨晚那句\"成年后再睡\"到底什么意思？他盯着对面窗户发呆，直到一张纸条砸在他脸上。 \"淮哥，看群。\"后座的小弟小声提醒。 许沐淮摸出手机，班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除了讨论新班主任的，还有一条通知格外醒目：【学校要求全体高一学生住校，今天开始报名，找班长登记】。 \"住宿？\"许沐淮皱眉。他家和叶宁忱家就隔一条街，走路十分钟就到学校，住什么宿？ \"淮哥，你住不住？\"小弟凑过来问。 许沐淮想都没想：\"叶宁忱住我就住。\"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一秒，然后爆发出一阵起哄声。 \"哟——\" \"淮哥这是离不开叶学霸啊！\" \"啧啧啧，青梅竹马就是不一样。\" 许沐淮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根一热，抄起本书就往后排扔：\"滚！谁再起哄我揍谁！\" 话虽这么说，他的眼睛却忍不住又瞟向对面窗户。不知道叶宁忱会不会选择住宿？ 下课铃一响，许沐淮就窜出了教室。一班门口，叶宁忱正慢条斯理地收拾书包，修长的手指把课本按科目分类，整齐得令人发指。 \"叶宁忱！\"许沐淮扒着门框喊。 叶宁忱头都没抬：\"听见了，不用那么大声。\" \"你住不住宿？\"许沐淮直接冲到他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逼近。 叶宁忱终于抬眼，清冷的眸子扫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许沐淮理直气壮，\"你要住我就住，你不住我也不住。\" 周围几个女生发出小声的尖叫。叶宁忱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猛地合上课本：\"许沐淮，你能不能别在公共场合说这种话？\" \"哪种话？\"许沐淮故意装傻，凑得更近，\"我说什么了？\" 叶宁忱一把推开他的脸：\"离我远点。\" 许沐淮顺势抓住他的手腕：\"你先回答我，住不住？\" 叶宁忱挣了一下没挣脱，压低声音：\"我住。满意了？\" 许沐淮眼睛一亮：\"真的？那我——\" \"但是，\"叶宁忱打断他，\"你别跟着我。我不想和你一个宿舍。\" \"为什么？\"许沐淮瞪大眼睛，一脸受伤。 叶宁忱终于收拾好书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因为你睡觉打呼。\" \"我哪有！\"许沐淮追着他往外走，\"叶宁忱你污蔑我！\" 叶宁忱走得飞快，许沐淮小跑着才能跟上。 走廊上人来人往，不少人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许沐淮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拉住叶宁忱：\"等等，东职的人今天——\" \"我知道。\"叶宁忱停下脚步，表情严肃起来，\"我刚才看见张毅在校门口。\" 许沐淮脸色一变：\"几个人？\" \"五六个，还有两个像是社会上的。\"叶宁忱皱眉，\"你昨天不是说已经解决了吗？\" 许沐淮挠挠头：\"我哪知道那小子这么记仇...\"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样，你先去图书馆，我处理完就去找你。\" 叶宁忱眯起眼睛：\"你打算怎么''处理''？\" \"就...谈谈。\"许沐淮眼神飘忽，\"和平解决。\" 叶宁忱冷笑一声：\"许沐淮，你字典里有''和平''这两个字吗？\" 许沐淮刚要反驳，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小弟发来的消息：【淮哥，张毅带人往操场去了，说要堵你放学必经之路】。 \"操。\"许沐淮低声骂了句，抬头对叶宁忱挤出一个笑，\"那个...我突然想起礼老师找我有事，你先去图书馆？\" 叶宁忱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手机给我。\" \"干嘛？\" \"给不给？\" 许沐淮不情不愿地交出自己的手机。 叶宁忱熟练地解锁——密码是叶宁忱的生日——翻看了最近几条消息，脸色越来越沉。 \"许沐淮。\"他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冷得像冰，\"你昨天答应我什么？\" 许沐淮缩了缩脖子：\"我答应尽量...但现在是他们找上门——\" \"所以你就准备一个人去送死？\"叶宁忱把手机拍在他胸口，\"六对一，你很能耐啊？\" \"谁说我一个人？\"许沐淮不服，\"我可以叫——\" \"叫谁？你那几个小弟？\"叶宁忱冷笑，\"他们能打得过社会上的混混？\" 许沐淮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躲一辈子吧？\" 叶宁忱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忍怒气：\"报告老师。\" \"什么？\"许沐淮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报告老师。\"叶宁忱一字一顿，\"现在是礼老师当班主任，他会处理。\" 许沐淮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叶宁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 \"这么什么？\" \"怂。\"许沐淮小声嘀咕。 叶宁忱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转身就走：\"随便你。\" 许沐淮慌了，赶紧追上去：\"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拉住叶宁忱的袖子，\"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叶宁忱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那你为什么瞒着我？\" 许沐淮语塞。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昨晚叶宁忱那句\"以后别打架了\"，让他不敢承认自己又要去打架吧？ \"我...\"他支支吾吾，\"我怕你生气。\" 叶宁忱终于转过身，表情缓和了一些：\"现在去办公室，找礼老师。我和你一起。\" 许沐淮眼睛一亮：\"真的？\" \"再废话我就改变主意了。\" 许沐淮立刻闭嘴，乖乖跟着叶宁忱往办公室走。 路过二班时，许愿正好从教室里出来。 \"许沐淮！\"她叫住他，\"住宿登记表填一下。\" 许沐淮头也不回：\"找叶宁忱，他填我就填。\" 许愿一脸莫名其妙：\"什么跟什么啊？\" 叶宁忱的脚步明显加快，耳根又红了。许沐淮小跑着跟上，嘴角忍不住上扬。 然而，他们刚走到楼梯口，楼下就传来一阵嘈杂声。 许沐淮探头一看，心里一沉——张毅带着五个人正往楼上走，为首的张毅额头上还贴着纱布，显然是上次打架留下的。 \"操。\"许沐淮下意识把叶宁忱往身后拉，\"快走，从另一边楼梯下去。\" 叶宁忱却站着不动：\"来不及了。\" 确实，张毅已经抬头看见了他们，脸上露出笑容，有一种吃了八百个鸡腿的感觉：\"许沐淮！可算找到你了！\" 许沐淮的大脑飞速运转。 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打又答应过叶宁忱不打...他咬咬牙，转身对叶宁忱低声道：\"等会儿我拖住他们，你趁机跑，去叫老师。\" 叶宁忱皱眉：\"你——\" \"相信我。\"许沐淮捏了捏他的手，然后松开，转身面对张毅一伙人，脸上挂起挑衅的笑，\"哟，张毅，伤好了？上次没被打够？\" 张毅脸色一沉：\"少废话！今天不把你打趴下，我名字倒着写！\" 许沐淮余光瞥见叶宁忱没走，急得手心冒汗。 他故意提高音量：\"就凭你们几个？上次六个人都打不过我，这次带两个社会哥就觉得自己行了？\" \"许沐淮！\"张毅被激怒了，冲上楼梯，\"今天不光是为你，还有你后面那个小白脸！敢动我兄弟，你们俩一个都别想跑！\" 许沐淮眼神一冷：\"你敢动他试试？\" \"试试就试试！\"张毅一挥手，身后五个人一齐冲了上来。 许沐淮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叶宁忱：\"跑啊！\" 然后迎面冲向了张毅。 拳头挥出的瞬间，许沐淮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又要被叶宁忱骂了。 但预想中的混战并没有发生。他的拳头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力道不大却坚定地拉了回去。 许沐淮愕然回头，看见叶宁忱不知何时又站到了他身边，另一只手已经掏出了手机。 \"我已经报警了。\"叶宁忱冷静地说，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所有人听见，\"校门口的监控拍得很清楚，你们持械闯入学校，至少能判个寻衅滋事。\" 张毅一伙人明显迟疑了。那两个社会青年对视一眼，低声对张毅说了什么。 张毅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恶狠狠地指着许沐淮：\"算你走运！但这事没完！\" 说完，他们转身下楼，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 许沐淮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叶宁忱：\"你什么时候报的警？\" 叶宁忱收起手机：\"没报。\" \"什么？\" \"我吓他们的。\"叶宁忱淡淡地说。 许沐淮愣了两秒，突然大笑起来：\"叶宁忱！你居然会骗人！\"他一把搂住叶宁忱的肩膀，\"我还以为你这种好学生只会讲道理呢！\" 叶宁忱嫌弃地推开他：\"别碰我，一身汗。\" 许沐淮不依不饶地凑上去：\"你刚才是不是担心我？是不是？\" \"闭嘴。\" \"你就是担心我！\"许沐淮得意洋洋，\"还说不喜欢我打架，关键时刻还不是得靠我？\" 叶宁忱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许沐淮猝不及防，差点撞上去。 \"许沐淮。\"叶宁忱直视他的眼睛，\"我确实不喜欢你打架。但比起这个，我更不喜欢看你受伤，明白吗？\" 许沐淮的心跳突然加速，耳根发烫。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宁忱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现在，去办公室找礼老师。然后填住宿表。\" 许沐淮小跑着跟上：\"那...我们能一个宿舍吗？\" \"不能。\" \"为什么！\" \"你打呼。\" \"叶宁忱！\" -这天阳光正好，他的身影不经意间撞进少年心底，乱了四季。- 第16章 宿舍 住宿表贴出来的那一刻，许沐淮一个箭步冲到了公告栏前。 \"让开让开！\"他拨开围观的同学，眼睛急切地在表格上搜寻自己的名字。 指尖顺着二班的名单往下滑，最后停在了最下面一栏： 【宿舍504：许沐淮（二班）、叶宁忱（一班）】 许沐淮眨了眨眼，又看了一遍。没错，只有他们两个。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又迅速压下，装作不满地转身走向正在整理表格的许愿。 \"班长，这分宿舍有问题吧？\"他敲了敲许愿的桌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普通的质疑，\"为什么我和叶宁忱一个宿舍？还只有我们俩？\" 许愿头也不抬：\"礼老师特别安排的。说是考虑到你和叶宁忱家住得近，生活习惯比较了解，而且...\"她终于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沐淮一眼，\"叶宁忱能管住你。\" \"他管我？\"许沐淮声音提高了八度，\"明明是我——\" \"是你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沐淮转身，叶宁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宿舍钥匙和一张纸。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没什么。\"许沐淮突然结巴起来，目光落在叶宁忱手中的纸上，\"那是什么？\" \"宿舍守则。\"叶宁忱将纸递给他，\"礼老师让签字的。\" 许沐淮接过纸，眼睛却盯着叶宁忱修长的手指。 呜呜呜……好看啊…… \"看够了吗？\"叶宁忱收回手，\"五点半搬行李，我在宿舍等你。\" 许沐淮撇撇嘴：\"谁要你等，我自己能——\" \"你上次搬东西把行李箱轮子摔掉了。\"叶宁忱打断他，\"还有上上次，把被子卷成了春卷，结果半路散开缠住了脚。\" 周围响起一阵窃笑。许沐淮耳根发热：\"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 \"五点半。\"叶宁忱已经转身走向门口，\"迟到一分钟，你就自己睡走廊。\" 许沐淮对着叶宁忱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啧啧啧。\"周睿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淮哥，你这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女朋友呢。\" \"滚！\"许沐淮一巴掌拍在周睿明背上，\"再胡说八道我让你睡厕所！\" 周睿明夸张地揉着背：\"哎哟，恼羞成怒啊？不过说真的，你和叶学霸到底什么关系？青梅竹马也没你们这么黏糊的吧？\" 许沐淮愣了一下：\"我们哪有黏糊？\" \"还没有？\"周睿明掰着手指数，\"你每天等他一起放学，课间十分钟也要跑去一班找他，他打球你送水，你打架他善后，现在还要同住一个宿舍...\" \"那是...那是...\"许沐淮突然语塞，心跳莫名其妙加快，\"那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周睿明露出一个\"我懂的\"笑容：\"行行行，你们是纯洁的兄弟情。不过...\"他压低声音，\"504可是传说中的''情侣宿舍''，因为位置最偏，一般只安排给关系特别好的...\" 许沐淮一把捂住周睿明的嘴：\"闭嘴吧你！\" 他低头看了看宿舍分配表，又看了看叶宁忱离开的方向。 啊啊啊啊啊！好激动。 下午五点半，许沐淮准时拖着行李出现在男生宿舍楼下。 他环顾四周，没看到叶宁忱的身影。 \"说好等我，自己却迟到。\"许沐淮嘟囔着，却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五分钟后，叶宁忱从宿舍楼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瓶常温可乐。 \"给。\"他将一瓶递给许沐淮，\"刚从小卖部回来。\" 许沐淮接过可乐，指尖不小心碰到叶宁忱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 \"走吧。\"叶宁忱自然地接过许沐淮的一个行李包，\"504在顶楼最里面。\" 爬楼梯时，许沐淮盯着叶宁忱的背影。 叶宁忱的衬衫被汗水微微浸湿，贴在背上，隐约能看到肩胛骨的轮廓。 \"看路。\"叶宁忱头也不回地说，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许沐淮慌忙移开视线：\"谁看你了，我在数台阶！\" “我没说你看我。” 五楼走廊尽头，504的门牌有些歪斜，像是被人碰过很多次。 叶宁忱掏出钥匙开门，许沐淮迫不及待地挤了进去。 宿舍比想象中宽敞，两张单人床分别靠墙摆放，中间是两张并排的书桌。 窗户朝南，夕阳的余晖洒进来，给整个房间镀上温暖的橙色。 \"我要这张！\"许沐淮立刻扑向靠窗的床。 叶宁忱放下行李：\"随你。\"他走到另一张床边，从包里取出床单被套，动作利落地开始铺床。 许沐淮看着叶宁忱熟练的动作，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他扯出自己的被套，试图把被子塞进去，却怎么也弄不平整，最后整个人都钻了进去。 秋天cos蚕?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从被子外面传来，带着无奈的叹息，\"出来。\" 许沐淮挣扎着探出头，看见叶宁忱站在床边，逆光中看不清表情，但伸出的手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暖。 \"我帮你。\"叶宁忱说。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被套递了过去。 叶宁忱接过，三两下就把被子整理得平平整整。 哇哦??????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许沐淮小声嘀咕。 从小到大，叶宁忱总是这样，在他搞不定的时候默默接手，从不嘲笑他，只是安静地解决问题。 整理完行李，天色已晚。叶宁忱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盒：\"吃吧，我奶奶让带的。\" 许沐淮眼睛一亮：\"红烧肉？\"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香气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 \"嗯。\"叶宁忱递给他筷子，\"知道你爱吃。\" 许沐淮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幸福地眯起眼：\"手艺还是这么好！\"他含糊不清地说，\"比我妈做的好吃多了。\" 叶宁忱坐在对面，小口吃着米饭，目光时不时落在许沐淮沾了酱汁的嘴角。 许沐淮吃得正欢，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为什么宿舍只有我们两个人？\" 叶宁忱筷子顿了一下：\"礼老师安排的。\" \"真的只是这样？\"许沐淮凑近，\"你没做什么手脚吧？\" 叶宁忱抬眼看他：\"我能做什么手脚？\" \"比如...\"许沐淮绞尽脑汁，\"比如跟礼老师说我有梦游症，需要人看着？或者说我半夜会偷吃别人零食？\" 叶宁忱嘴角微微上扬：\"想象力挺丰富。\" \"那是！\"许沐淮得意地昂起头，又突然想起周睿明的话，声音低了下来，\"那个...周睿明说504是''情侣宿舍''...\" 叶宁忱的表情瞬间凝固。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许沐淮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无聊。\"叶宁忱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冷，\"吃完把盒子洗了。\"他起身走向阳台，背影显得有些僵硬。 许沐淮盯着剩下的红烧肉，突然没了胃口。 他是不是说错话了？叶宁忱生气了？他们认识十几年，他以为自己了解叶宁忱的每一个表情和语气，但最近，叶宁忱总有些时刻让他捉摸不透。 晚上十点，宿舍准时熄灯。 许沐淮躺在靠窗的床上，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 他侧身看向对面的床，叶宁忱背对着他，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许沐淮轻轻翻了个身，床板发出细微的响声。 \"睡不着？\"叶宁忱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 许沐淮吓了一跳：\"你没睡啊？\" \"你翻来覆去的，床一直在响。\"叶宁忱转过身，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出奇。 许沐淮突然有些心虚：\"我...我在想事情。\" \"什么事？\" \"就是...\"许沐淮咬了咬嘴唇，\"你真的不介意和我一个宿舍吗？\" 叶宁忱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许沐淮组织着语言，\"你之前说不想要和我一个宿舍，说我打呼...\" 叶宁忱轻轻叹了口气：\"我那是骗你的。\" \"啊？\"许沐淮猛地坐起来，\"那为什么——\" \"因为...\"叶宁忱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会跟着我选宿舍。如果你以为我不愿意和你一起住，就不会坚持要同一个宿舍了。\" 许沐淮愣住了，大脑艰难地消化着这个信息：\"所以...你是故意那么说的？其实你想和我一个宿舍？\" 月光下，他看见叶宁忱的耳尖微微发红。 \"睡觉吧。\"叶宁忱转过身去，\"明天还要早起。\" 许沐淮躺回去，心跳快得不像话。 他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回放着叶宁忱的话。叶宁忱想和他一起住？为什么？是因为习惯了他的存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为什么！？喂草…… 这个念头让许沐淮浑身发热。 \"叶宁忱。\"他小声叫道。 \"嗯？\" \"我其实不打呼，对吧？\" 对面床上传来一声轻笑：\"嗯，不打。\" \"那...晚安。\" \"晚安，许沐淮。\" 第17章 替我们告白 许沐淮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耳边是叶宁忱均匀的呼吸声。 他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面向叶宁忱的床铺。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叶宁忱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许沐淮能看到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和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肩膀。 叶宁忱睡觉时总是规规矩矩地仰卧，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那也是好看！ 爱意使人冲昏头脑。 许沐淮蹑手蹑脚地坐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屏住呼吸，一点一点挪到叶宁忱床边。 这个角度能看清叶宁忱的整张脸——微蹙的眉头，挺拔的鼻梁，还有因为熟睡而显得格外柔软的嘴唇。 叶宁忱的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一颗小小的痣。 许沐淮记得那颗痣的位置，小时候他们一起去游泳时他就注意到了。 那时叶宁忱瘦得像根豆芽菜，现在却已经长出了流畅的肌肉线条。 凭什么！ 许沐淮不自觉地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到那颗痣时猛地停住。 他在干什么？像个变态一样偷看室友睡觉？他慌乱地收回手，却不小心碰倒了床头的水杯。 \"哐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额…… 叶宁忱猛地睁开眼睛，两人四目相对。许沐淮僵在原地，感觉血液都凝固了。 \"我...我来拿充电器！\"许沐淮干巴巴地说，指了指叶宁忱床头，\"我的在你这边。\" 叶宁忱慢慢坐起来，月光下他的眼睛黑得发亮：\"你的充电器在你自己床头。\" 许沐淮感觉脸颊烧了起来：\"我记错了...\" 叶宁忱没有拆穿他，只是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床铺：\"睡不着？\"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还是爬上了床。单人床很窄，两个男生挤在一起，胳膊贴着胳膊，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你心跳好快。\"叶宁忱突然说。 许沐淮条件反射地捂住胸口：\"有、有吗？\" 叶宁忱转过头，鼻尖几乎碰到许沐淮的脸：\"你在紧张什么？\" 许沐淮闻到了叶宁忱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少年特有的清爽气息。他感觉呼吸困难，大脑一片空白。 \"我没...\" 叶宁忱突然伸手，拇指擦过许沐淮的嘴角：\"酱汁，晚上吃饭时沾上的。\" 许沐淮浑身一颤。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完全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他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抵在了墙上。 \"叶宁忱...\"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们这样...\" \"很奇怪？\"叶宁忱收回手，语气平静，\"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睡。\" \"那不一样！\"许沐淮脱口而出，\"现在我们...\" \"现在怎么了？\" 许沐淮说不出口。 现在他们十七岁，正处于青春期，身体里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和渴望。 现在他们不再是两个可以毫无顾忌抱在一起的小孩，而是会对彼此的身体产生反应的少年。 w(?Д?)w 叶宁忱突然凑近，呼吸喷在许沐淮耳畔：\"许沐淮，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和你一个宿舍吗？\" 许沐淮摇头，喉结滚动了一下。 \"因为我等不及了。\"叶宁忱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炸在许沐淮耳边，\"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所、所以？\" 叶宁忱退开一点，在月光下凝视着许沐淮的眼睛：\"许沐淮，我喜欢你。\" 许沐淮脑子炸了。 “但我们先不要在一起，等着，等成年，我们要明白，现在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是不是爱情，是不是愿意付出真心，是不是愿意付出一切，这是谈恋爱，不是过家家。” 许沐淮盯着叶宁忱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存在。 他悄悄挪近一点，让两人的肩膀贴在一起。 \"叶宁忱。\" \"嗯？\" \"我等你。\" 十七岁的秋天，宿舍的单人床上，两个少年背对着月光，小拇指紧紧勾在一起。 窗外，一片枫叶轻轻落在窗台上。 第18章 文艺汇演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宿舍。 许沐淮睁开眼睛，发现叶宁忱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镜子前整理校服领子。 \"醒了？\"叶宁忱从镜子里看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许沐淮猛地坐起来，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睡衣，突然不敢直视叶宁忱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我先去洗漱！\"他抓起洗漱包冲进卫生间，砰地关上门。 冰凉的水拍在脸上，却浇不灭发烫的脸颊。 许沐淮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耳边回响着叶宁忱那句\"我喜欢你\"。 他捂住脸，无声地尖叫了一下。 ！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学楼，在走廊分道扬镳。 上午第二节是数学课。 礼重明推了推眼镜，敲敲黑板：\"安静！十月一回来后学校要举办文艺汇演，每个班需要出两个节目。\"他环视教室，\"有特长的同学主动报名。\" 教室里顿时议论纷纷。许沐淮低头假装记笔记，却听见后排有人喊：\"许沐淮会弹钢琴！\" 全班目光齐刷刷投向他。 许沐淮僵在原地，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痕。 许愿…… \"真的？\"礼重明眼睛一亮，\"什么水平？\" \"业余十级。\"许沐淮不情愿地回答。他学琴十年，却很少在人前表演。 \"太好了！\"礼重明拍板，\"那就定一个钢琴独奏。许愿，你再组织一个集体节目。\" 许愿优雅地点头，目光扫过许沐淮时带着微妙的挑衅。 许沐淮攥紧了拳头——她分明是故意的。 下课后 许沐淮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许愿抱着作业本，挑了挑眉：\"早啊，少爷。\" “干嘛。”许沐淮没好气的说。 许愿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听说你和叶宁忱昨晚...\" \"什么都没发生！\"许沐淮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 许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只是想说，听说你们宿舍楼昨晚有老鼠。后勤处让我问问情况。\" 许沐淮松了口气：\"没有老鼠。\" \"是吗？\"许愿把一叠作业本塞进他怀里，\"那可能是听错了。对了，帮我把作业送到办公室，谢谢。\" 许沐淮瞪着她的背影，却还是乖乖接过作业本。 哼，地位没她高！ 许愿已经转身走开，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放学后礼堂集合，排练合唱！\" --- 午饭时间，许沐淮端着餐盘在食堂寻找叶宁忱的身影。 他看见对方坐在一班的位置上，周围围着几个女生。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转身找了个角落坐下。 \"怎么不过去？\" 许愿不知何时坐到了他对面，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一班的方向。 余依也跟过来了，她安静的坐着，吃饭。 看看人家！ \"关你什么事。\"许沐淮戳着米饭。 \"吃醋了？\"许愿夹走他餐盘里的一块排骨，\"放心，叶宁忱对那些女生没兴趣。整个年级都知道他只跟你玩。\" 许沐淮差点被米饭呛到：\"我们只是发小！\" \"哦～\"许愿拖长音调，\"那昨晚你们宿舍的''老鼠''是怎么回事？\" 许沐淮正要反驳，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叶宁忱发来的消息：[琴房见。现在。] 他立刻站起来，匆忙收拾餐盘。 许愿笑着摇摇头：\"去吧去吧，记得下午上课别迟到。\" --- 琴房在教学楼最顶层，平时很少有人来。 有什么活动的时候，这里人也不多，很少有人学钢琴，大部分男生为了撩妹学了吉他，女生学了跳舞。 许沐淮推开门，看见叶宁忱正坐在钢琴前，手指轻轻搭在琴键上。 \"你会弹钢琴？\"许沐淮惊讶地问。 叶宁忱摇摇头：\"不会。但我想听你弹。\"他站起来，示意许沐淮坐下，\"听说你要在汇演上表演？\" 许沐淮紧张地搓了搓手指：\"许愿那个多嘴的……” \"我很期待。\"叶宁忱站在他身后，双手搭在琴盖上，\"弹给我听听？\" 许沐淮深吸一口气，将手指放在琴键上。 是《克罗地亚狂想曲》。 许沐淮经常弹。 叶宁忱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呼吸轻轻拂过他的后颈。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许沐淮的手微微发抖。 叶宁忱突然俯身，下巴几乎搁在他肩膀上：\"真好听。\" 许沐淮能感觉到叶宁忱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他转过头，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 琴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叶宁忱...\" \"嗯？\" \"我们这样...\" 叶宁忱退开一点，伸手揉了揉许沐淮的头发：\"别紧张。我们有的是时间。\"他看了看手表，\"该去上课了。\" 下午的合唱排练异常顺利。 许愿指挥着全班同学，时不时朝许沐淮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上完晚自习后，就看见叶宁忱靠在教学楼门口的枫树下等他。 \"一起去？\"叶宁忱问。 许沐淮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在夕阳下。叶宁忱突然开口：\"许愿是不是知道我们的事了？\" \"什么事？我们没什么事！\"许沐淮急忙否认，随即又小声补充，\"她可能...猜到了点什么。\" 叶宁忱轻笑一声：\"她挺聪明的。\" \"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叶宁忱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许沐淮，\"我喜欢你，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许沐淮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叶宁忱，我会在汇演上好好表现的。\" 许沐淮啊许沐淮……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傻逼的话，跟他保证干什么！ 叶宁忱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我知道你会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很长。 “你不用紧张，因为你坐在钢琴前时，台下会有一个人，用全世界最专注的目光注视着你。” 第19章 停电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节课，礼重明敲了敲讲台：\"许沐淮，晚自习你不用来了，直接去琴房练习。月底的汇演校领导都会出席，你要好好准备。\" 许沐淮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指甲边缘已经有些发白。 他勉强点了点头，余光瞥见许愿正托着腮帮子冲他眨眼，那表情分明在说\"看你怎么逃\"。 啊啊啊！逃不了了。 下课铃一响，许沐淮抓起书包就往外冲。 走廊上人声嘈杂，他低着头快步穿过人群，直到拐进通往琴房的楼梯才松了口气。 夕阳透过西侧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给钢琴镀上一层金边。 许沐淮放下书包，深吸一口气，掀开琴盖。 冰凉的琴键触到指尖的瞬间，他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 \"至少这里没人......\"他自言自语道，手指在琴键上流连，弹出一串零散的音符。 《克罗地亚狂想曲》的旋律渐渐填满了空旷的琴房。 许沐淮闭上眼睛，让肌肉记忆带领手指在黑白键间起舞。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他的练习。 许沐淮吓得差点从琴凳上跳起来。门缝里探进来一个脑袋，是许愿。 \"礼老师让我来通知你，\"她晃了晃手里的登记表，\"琴房九点锁门，别练太晚。\"她的目光在琴房里转了一圈，\"叶宁忱没来陪你？\" \"他又不会弹琴。\"许沐淮硬邦邦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按下一个重音。 许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就是好奇，毕竟你们最近形影不离的。\"她晃了晃马尾辫，\"对了，停电通知看到了吗？今晚八点到九点电路检修。\" 许沐淮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贴的通知？\" \"中午就贴公告栏了呀。\"许愿歪着头，\"你不会一直没出教室吧？\" 许沐淮确实一整天都躲在座位上，连午饭都是让余依帮忙带的。 他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许愿已经摆摆手离开了：\"记得准时回宿舍，别让叶宁忱担心～\" 门关上后，许沐淮盯着琴键发了会儿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远处的教学楼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他看了看表——七点四十，还能再练二十分钟。 他其实挺害怕自己一个人在一个空间里。 手指重新落在琴键上时，旋律变得有些急躁。 许沐淮强迫自己深呼吸，却控制不住地去想停电的事。 幽闭恐惧症是他最羞于启齿的秘密，连叶宁忱都不知道。 小时候被保姆关在储藏室的经历像烙印一样刻在记忆里，黑暗、狭窄的空间总会让他呼吸困难。 七点五十五分，琴声戛然而止。 许沐淮擦了擦手心的汗，决定收拾东西回去。就在他弯腰拿书包的瞬间，头顶的日光灯\"啪\"地熄灭了。 整个琴房陷入一片漆黑。 我靠！还没到点呢！ 许沐淮僵在原地，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窗外的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连钢琴的轮廓都模糊不清。 \"没事的，只是停电......\"他小声安慰自己，摸索着向门口移动。 指尖触到冰凉的墙壁时，一阵眩晕突然袭来。 黑暗中的琴房仿佛在无限扩大，又似乎在不断收缩，四面墙向他压来。 许沐淮的膝盖一软，后背贴着墙滑坐在地上。 他紧紧抱住双膝，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 耳边开始嗡嗡作响，童年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潮湿的霉味、狭小的储物柜、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有人吗？\"他的声音细如蚊呐，随即被黑暗吞噬。 他没找到门。 就在意识开始模糊的边缘，一道光束刺破了黑暗。 琴房的门被推开。 \"许沐淮？\" 是叶宁忱的声音。 光束最终定格在蜷缩在角落的许沐淮身上。 他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 \"别过来......\"许沐淮虚弱地抗议，却看见叶宁忱已经快步走到面前，单膝跪地。 手电筒的光被他调成柔和的模式放在一旁，在两人周围形成一个温暖的光圈。 叶宁忱的眉头紧锁：\"你还好吗？\"他的手悬在半空，似乎不确定该不该触碰对方。 许沐淮的呼吸依然急促，但熟悉的薄荷香气让他稍微平静了些。 他下意识地抓住叶宁忱的袖口，像抓住救命稻草：\"电...停电了......\" \"我知道，我看到通知就立刻过来了。\"叶宁忱的声音出奇地温柔，\"许愿说你在这练习，我怕你......\"他的话没说完，许沐淮突然扑进他怀里。 叶宁忱僵了一秒，随即小心翼翼地环住他颤抖的肩膀。 许沐淮的额头抵在他颈窝处，呼吸灼热而紊乱。 \"没事了，我在这。\"叶宁忱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只是停电而已，很快就好了。\" 许沐淮没有回答，只是把脸埋得更深。叶宁忱的心跳声透过校服传来，稳定而有力，像黑暗中的锚点。 他闻到了叶宁忱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一丝运动后的汗味，奇异地令人安心。 \"你...你怎么知道我......\"许沐淮的声音闷在叶宁忱胸前。 \"不知道。\"叶宁忱老实承认，\"但我记得你说过讨厌黑暗的地方。\"他的手抚上许沐淮的后脑勺，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你的手好冰。\" 许沐淮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死死攥着叶宁忱的衣角。 他想松开，手指却不听使唤。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涌上来，耳朵尖烧得通红。 \"对不起......\"他试图后退，却被叶宁忱按住。 \"别动。\"叶宁忱脱下校服外套裹住他，\"你在发抖。\" 外套还带着体温，许沐淮像被烫到般瑟缩了一下，却没有拒绝。 他偷偷抬眼，看见叶宁忱的侧脸在手电筒的光晕中格外清晰——微蹙的眉，紧抿的唇，还有垂下的睫毛投下的一小片阴影。 \"你一直......\"叶宁忱咽了咽口水，\"一直有幽闭恐惧症吗？\" 许沐淮摇头：\"小时候被关过储物间，三个小时。\"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幼儿园。\" 叶宁忱的手臂突然收紧。许沐淮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惊讶地抬头，看见对方眼里闪过一丝从未见过的阴郁。 \"然后呢？\"叶宁忱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然后我爸回来发现了我。\"许沐淮勉强笑了笑。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手电筒的光渐渐变弱，叶宁忱轻轻拍了拍它，光线又顽强地亮了起来。 \"我们得离开这里。\"他站起身，向许沐淮伸出手，\"能走吗？\"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握住那只手。 叶宁忱的掌心温暖干燥，将他稳稳地拉起来。 就在他试图抽回手时，叶宁忱却收紧了手指。 \"我牵着你。\"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楼梯很黑。\" 许沐淮的心脏漏跳一拍。 他们从未在公共场合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即使现在全校停电，也可能遇到巡查的老师或同学。 但恐惧感还未完全消退，他急需这份安全感。 \"嗯。\"他小声应道，任由叶宁忱牵着他走向门口。 走廊比琴房更黑，像一张无形的巨口。 许沐淮不自觉地靠近叶宁忱，两人的肩膀紧紧相贴。 手电筒的光只能照亮前方一小块区域，他们走得很慢。 \"小心台阶。\"叶宁忱提醒道，手臂环住许沐淮的腰稳住他摇晃的身体。 许沐淮屏住呼吸，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腰间那只手上。 隔着薄薄的校服衬衫，他能感受到叶宁忱手指的热度和力度。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让他的胸口泛起一阵酸胀。 下到三楼时，手电筒突然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了。 \"该死。\"叶宁忱晃了晃手电筒，\"电池没电了。\" 黑暗重新笼罩两人。 许沐淮的呼吸立刻变得急促，手指无意识地抓紧叶宁忱的衣襟。 \"别怕。\"叶宁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数着台阶走，还剩三层。\" 许沐淮感到叶宁忱的手滑到他的腰间，稳稳地扶住他。 这个姿势几乎像是拥抱，他的后背紧贴着叶宁忱的胸膛，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一、二、三......\"叶宁忱开始数数，温热的呼吸拂过许沐淮的耳廓。 他们像连体婴一样缓慢移动。 许沐淮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身后的人身上——叶宁忱均匀的呼吸，有力的心跳，还有环抱着他的手臂带来的安全感。 感谢停电！ 终于到达一楼时，月光透过玻璃门洒进来，给大厅铺上一层银辉。 许沐淮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抓着叶宁忱的袖子。 他慌忙松开，却被对方反手握住了。 \"还怕吗？\"叶宁忱低声问，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 许沐淮摇摇头，突然意识到在这样微弱的光线下对方可能看不清。他小声说：\"好多了。\" 叶宁忱没有松手，牵着他走向门口。夜风迎面吹来，带着初秋的凉意。 校园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宿舍楼亮着应急灯的微弱光芒。 \"去操场走走吧。\"叶宁忱提议，\"现在回宿舍也没电。\" 许沐淮点点头，随即想起对方看不见，赶紧\"嗯\"了一声。 叶宁忱轻笑一声，手指滑入他的指缝，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这个动作让许沐淮浑身一僵。 他从未与任何人这样牵手，即使是叶宁忱。 掌心相贴的温度太过亲密，让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手好凉。\"叶宁忱似乎没察觉他的僵硬，自然地将两人的手一起塞进自己的外套口袋，\"暖暖。\" 许沐淮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幸好夜色够深，藏住了他通红的脸颊和耳朵。 他们沿着跑道慢慢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叶宁忱。\"许沐淮终于打破沉默，\"谢谢你来找我。\" 身旁的人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月光下，叶宁忱的眼睛亮得惊人。 \"我答应过会看着你的。\"他轻声说，\"在钢琴前，在舞台上，在哪里都一样。\" 许沐淮的喉咙发紧。 昨晚在琴房里，叶宁忱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当时他以为那只是朋友间的鼓励，可现在...... 啊啊啊啊！表过白啊！ \"为什么？\"他鼓起勇气问出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叶宁忱沉默了片刻，突然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许沐淮屏住呼吸，感觉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因为我喜欢你。\"叶宁忱的声音带着笑意，又无比认真，\"昨天不是说过了吗？\" 许沐淮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叶宁忱的拇指轻轻蹭过他的下唇，这个动作让他腿软。 \"不用现在回答我。\"叶宁忱收回手，重新牵起他，\"我们有的是时间。\" 远处传来欢呼声，校园的灯光突然全部亮起。 来电了。 刺眼的光线让许沐淮下意识闭上眼睛，等他再睁开时，看见叶宁忱正含笑望着他，眼里盛满了月光和温柔。 \"回去吧。\"叶宁忱捏了捏他的手，\"明天还要排练。\" 回宿舍的路上，他们默契地松开了手，但肩膀依然时不时相碰。 许沐淮偷偷瞥了眼身旁的人，发现叶宁忱的嘴角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快到宿舍楼时，叶宁忱突然开口：\"演出那天，我会坐在第一排的中间。\" \"嗯？\" \"这样你弹琴的时候，\"他转头看向许沐淮，眼睛亮晶晶的，\"就能一眼看到我。\" 许沐淮感觉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谁说的理科生不会说情话。 \"好。\" 第20章 摩斯密码 晨光透过纱帘时，许沐淮是被颈间的温热呼吸惊醒的。 他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不敢动弹——叶宁忱的手臂正横在他腰间，毛茸茸的脑袋抵着他的后颈。 昨晚许沐淮怕做噩梦，硬是挤到上铺来睡。 \"叶宁忱...\"他刚想转身，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 \"再睡五分钟。\"带着鼻音的呢喃混着薄荷气息喷在耳后，许沐淮的耳尖瞬间充血。 他这才发现两人睡衣都卷到了胸口，裸露的皮肤相贴处像燃着火。 床头柜突然震动的手机救了场。 许沐淮摸到手机时，锁屏上跳出的消息让他瞳孔骤缩——父亲助理发来的行程确认：\"许总将出席月底汇演。\" 腰间的力道突然消失，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许沐淮慌忙锁屏转身，正撞进叶宁忱惺忪的睡眼。 \"做噩梦了？\"叶宁忱伸手撩开他额前碎发，指尖抚过微蹙的眉心。 这个过于自然的动作让许沐淮想起之前的告白，喉结不自然地滚动。 w(?Д?)w 卫生间的门被重重关上时，许沐淮才敢大口呼吸。 镜中少年眼尾泛红，锁骨处还留着某人睡乱的压痕。 他拧开水龙头，却瞥见叶宁忱的洗漱杯里插着支淡蓝色牙刷——和他的是同款。 ……拿错了怎么办? --- 早自习铃响前五分钟，二班教室炸开了锅。 \"许愿你输了！\"体委拍着桌子大笑，\"我就说叶宁忱今早绝对护送沐淮来教室！\" 许愿咬牙切齿掏出饭卡：\"谁知道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 众人顺着她视线望去，走廊窗边，叶宁忱正将保温杯塞进许沐淮手里。 晨光给他冷白的侧脸镀上金边。 许沐淮接过杯子时指尖发颤——这是叶宁忱用了三年的随身杯，此刻却盛着他最爱的桂花蜜。 许沐淮其实想拿杯子的，但忘了。 透过氤氲热气，他看见对方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红痕，赫然是今晨自己挣扎时抓出的印记。 \"晚上加练记得叫我。\"叶宁忱突然俯身，呼吸扫过他泛红的耳尖，\"或者...我去琴房陪你？\" 许沐淮差点打翻杯子。 余光瞥见教室里偷拍的手机镜头。 这么腐? 他抬脚就要踹，却被对方轻巧躲过。 叶宁忱倒退着走向一班教室，右手在胸口比了个心，惹得整层楼尖叫四起。 --- 第一节是语文课。 粉笔头精准命中许沐淮额头时，他正盯着语文课本空白处画五线谱。 都怪语文太无聊…… \"许同学这么喜欢发呆，\"戴着眼镜的语文老师敲敲讲台，\"不如去走廊思考人生？\" 哄笑声中，许沐淮红着耳根起身。 刚推开后门，秋日阳光就泼了他一身。 走廊尽头的三角梅开得正盛，而他的视线却黏在一班后门的小窗上——透过那块巴掌大的玻璃，正好能看见叶宁忱的后脑。 许沐淮正盘算着要不要扔个纸团，忽然发现叶宁忱的左手正垂在课桌下，修长手指有节奏地轻叩大腿。 「.--- ..- ... - \/ .-.. --- --- -.- \/ ..- .--.」（just look up） 摩斯密码。 许沐淮差点咬到舌头。 这是他们小学玩间谍游戏时自学的把戏，其实是许沐淮主动学的，为了上课时可以跟叶宁忱说话。 此刻叶宁忱的指尖敲出的每个音节都像在撩拨他神经。 他故作镇定地抬头，对面窗玻璃突然映出叶宁忱的倒影。 那人不知何时转了半个身子，藏在课本后的手机摄像头正对着他。 许沐淮瞪圆眼睛，用口型骂了句\"变态\"，却看见对方喉结滚动，无声地回了三个字。 看、清、楚。 手机屏幕随即亮起。 「我的锁屏更新了」 关机，打开，锁屏是许沐淮的一个逆光的背影。 \"叶宁忱！\"一班的物理老师突然暴喝，\"你扭成麻花是要表演人体力学吗？\" 一班物理老师主打一个不媚男不媚女，学习好的不媚，学习不好的更不媚，单纯讨厌人。 整个走廊都震了震。 许沐淮慌忙低头，却听见桌椅碰撞声——叶宁忱居然站了起来：\"老师，我申请去走廊罚站。\" \"理由？\" \"渗透压原理。\"叶宁忱的声音带着笑，\"我现在浓度过高，需要扩散。\" 啊啊啊！叶宁忱被带坏了！ 一班炸开锅的起哄声中，许沐淮眼睁睁看着那人拎着本物理书晃出来。 深蓝校服外套松垮垮挂着，锁骨处的纹身在衣领间若隐若现。 他走路带起的风里有柑橘沐浴露的味道，经过时往许沐淮手心塞了团东西。 纸条展开是潦草字迹，一看就是没好好写:「你脸红的样子像偷喝了我爸的酒」 许沐淮攥紧纸条，余光瞥见叶宁忱靠在对面的窗台上。 那人装模作样举着物理书，目光却越过书页灼烧着他。 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走廊正中，指尖相距不过十厘米。 \"哐当\"—— 二班后门突然洞开，语文老师阴沉着脸出现：\"许沐淮，罚站还搞小动作？\"眼镜片后犀利的目光扫过两人，\"叶同学，你们年级主任正找你。\" 叶宁忱慢悠悠直起身：\"巧了，我找他也有事。\"临走时指尖在窗台轻叩三下。 许沐淮盯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突然发现掌心纸条背面还有行小字：「天台见，有惊喜」 第21章 crescendo \"你疯了？\"许沐淮反手锁上门，链条哗啦作响，\"现在可是上课时间！\" 叶宁忱抬头，阳光突然刺破云层，给他睫毛镀上金边。 他举起手中物件——一架巴掌大的乌木钢琴模型，琴键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修好了。\"他跳下课桌，模型底座刻着的花体字在光线中闪烁：「to my crescendo」 许沐淮心脏漏跳一拍。 这是他十二岁生日时父亲从维也纳带回的定制礼物，半年前琴键断裂时他偷偷哭了整晚。 没想到叶宁忱不仅记得，还... 啊啊啊！好感动……呜呜呜呜。 \"怎么修好的？\"他接过模型，指尖抚过光滑的乌木琴盖。 原本断裂的中央c键如今完美如初，琴凳上甚至多了个微型谱架。 \"求了维也纳工匠三个月。\"叶宁忱突然抓住他手腕，带他摸向琴身底部一处凸起，\"按这里。\" \"咔嗒\"一声，琴箱缓缓打开，迷你机械装置开始运转。 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是《克罗地亚狂想曲》。 \"你...\"雨点突然砸下来，在防雨布上敲出密集的鼓点。 叶宁忱拉着他躲到空调外机旁的狭小空间。 两人肩膀紧贴着斑驳的墙面，雨水顺着叶宁忱的鬓角滑落，滴在模型钢琴上，像颗透明的音符。 \"改编得怎么样？\"叶宁忱突然摘下左耳耳机塞过来。 许沐淮猝不及防被拉入音乐的洪流，新增的段落如同潮水漫过脚踝——那是段缠绵的二重奏，主旋律与伴奏交织如恋人絮语。 许沐淮突然发现对方右耳戴着助听器。 银灰色外壳上有一道细痕，是十岁那年他们在湖边玩耍时留下的。 当初叶宁忱把他从冰窟窿里推上来，自己却沉入漆黑的湖水。 那次之后，他的右耳听力永远停在了70分贝。 \"听得清吗？\"许沐淮鬼使神差地凑近助听器，鼻尖几乎碰到对方耳廓。 太近了…… 耳机里正放到新增的段落，许沐淮突然瞪大眼睛——这是叶宁忱初中写给他的未完成曲，当时那人面不改色说\"等练好了再弹给你听\"。 \"现在练好了。\"叶宁忱仿佛读透他的心思，拇指抚过模型钢琴的金属踏板。 雨声渐密，他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入许沐淮左耳：\"喜欢吗？crescendo...\" 这个昵称让许沐淮耳根发烫。 十二岁他第一次登台演出，叶宁忱坐在第一排用口型说\"像渐强记号\"。 防雨布突然被狂风掀起，露出下面遮盖的三角钢琴。 漆黑的琴身在雨幕中宛如孤舟，琴键上积着薄灰。 这是级部主任拖上来的施坦威！ \"我修的。\"叶宁忱拉着他奔向钢琴，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每天溜上来两小时，花了三个月。\" \"再叫我一次。\" \"crescendo.\"叶宁忱的呼吸拂过他睫毛，指尖捻着他耳垂，\"我的渐强记号。\" 雨声渐小，天台的铁门突然被“哐当”一声推开。 “你们两个！上课时间跑这儿来干什么？！”级部主任的声音炸雷般响起。 许沐淮浑身一僵，下意识往后退，结果一脚踩进积水里，溅起的水花直接打湿了级部主任锃亮的皮鞋。 完了……死了…… 级部主任——人称“铁面阎王”的李主任，出了名的严厉，尤其对逃课行为深恶痛绝。许沐淮脑子里已经闪过一万种死法：写检讨、请家长、全校通报批评…… 然而，李主任的目光在扫到叶宁忱的那一刻，突然微妙地柔和了下来。 “叶宁忱？你怎么在这儿？” 叶宁忱神色自若，甚至往前一步，挡在许沐淮前面：“李主任，我们在讨论物理竞赛的题目，教室里太吵了，所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许沐淮：“……？” 李主任狐疑地扫了一眼他们湿漉漉的校服、滴水的头发，以及旁边那架被掀开防雨布的三角钢琴。 “讨论物理？那这钢琴是？” “声学实验。”叶宁忱面不改色，“研究不同湿度环境下琴弦的振动频率。” 许沐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李主任沉默了两秒，竟然点了点头：“嗯，有钻研精神是好事。” 许沐淮：“？？？” 这都能信？！ 李主任的目光又落到许沐淮身上，眉头再次皱起：“许沐淮，你也是来‘研究物理’的？” 许沐淮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编，叶宁忱已经淡淡开口：“他帮我记录数据。” 李主任“嗯”了一声，竟然没再追问，反而叹了口气：“叶宁忱，下次要实验提前报备，别搞得浑身湿透，感冒了影响学习。” 许沐淮：“……” 这就是顶级学霸的待遇吗？！ 李主任又瞥了一眼那架钢琴，忽然问：“这琴修好了？” 叶宁忱点头：“刚调完音。” 李主任沉吟片刻，竟然笑了：“行，既然修好了，下个月校庆就搬回礼堂用。”说完，他又板起脸，“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教室！” “是，主任。”叶宁忱微微颔首，拽着许沐淮就往楼梯口走。 许沐淮全程处于震惊状态，直到下了两层楼才回过神：“……他就这么放过我们了？” 叶宁忱斜睨他一眼：“不然呢？” “不是，这也太双标了吧？！”许沐淮压低声音，“要是只有我一个人，现在估计已经被罚扫厕所了！” 叶宁忱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发顶：“所以，下次逃课记得带上我。” 许沐淮耳尖一热，还没来得及反驳，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起哄声—— “哇哦——！” 许愿正扒在栏杆边，一脸兴奋地举着手机。 “叶大会长，湿身诱惑啊？”许愿笑嘻嘻地晃了晃手机，“照片已经发论坛了，标题就叫《震惊！高冷学神天台私会钢琴小王子，雨中激……唔！” 许沐淮一个箭步冲过去捂住她的嘴：“许愿！你找死？！” 叶宁忱慢悠悠地跟过来，单手插兜，语气平静：“删了。” 许愿挣扎着掰开许沐淮的手，狡黠一笑：“删了多可惜啊，论坛热度已经爆了，要不……你俩请我吃饭封口？” 叶宁忱淡淡扫她一眼：“行，食堂三楼，随便点。” 食堂三楼的饭最好吃，但最贵。 许愿眼睛一亮：“成交！” 许沐淮：“……叶宁忱！你就这么纵容她？！” 叶宁忱唇角微勾，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不然呢？让她继续编‘雨中激吻’？” 许沐淮：“！！！” 他一把推开叶宁忱，红着耳朵冲回教室，身后传来许愿放肆的大笑和叶宁忱低低的笑声。 ……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22章 感冒 回来后。 许沐淮把脸埋进物理课本里，耳根的热度久久不退。 \"感冒了？\" 身侧窗户突然被敲响，叶宁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走廊外，手里拎着个纸袋。 许沐淮刚推开窗，一条干燥的毛巾就兜头罩下，带着熟悉的柑橘香气。 \"擦干。\"叶宁忱的声音隔着毛巾传来，\"校医室借的。\" 许沐淮胡乱扒拉下毛巾，发现纸袋里还装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校服外套——是叶宁忱的备用制服。 他下意识环顾四周，后排几个女生已经捂着嘴开始窃窃私语。 \"不用！\"许沐淮把纸袋往外推，\"我穿自己的......\" 话没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叶宁忱皱眉，直接伸手探他额头。 微凉的掌心贴上皮肤时，许沐淮听见后座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有点烫。\"叶宁忱收回手，\"放学后带你去......\" \"叶宁忱！\"一班班主任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竞赛班马上开始了！\" 许沐淮趁机把纸袋塞回去：\"你快去！\"却在抽手时被勾住小指。 叶宁忱的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划了三下。 代表\"老地方见\"。 直到叶宁忱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许沐淮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 他机械地擦着头发，忽然发现毛巾角落绣着小小的\"c\"——和钢琴模型底座上的花体字一模一样。 什么医务室借的……这就是叶宁忱的。 \"哟～\"许愿不知何时凑过来，指尖戳着那个字母，\"定情信物啊？\" 许沐淮把毛巾团成球砸过去：\"闭嘴！\" \"说真的，\"许愿灵活躲开，压低声音，\"你俩到底什么情况？论坛都开赌盘了，赌你们什么时候官宣。\" 许沐淮的笔尖戳破草稿纸：\"......什么赌盘？\" 许愿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校园论坛热帖：《理性讨论叶许cp进度条》，主楼罗列着各种\"证据\"：同款牙刷、天台密会、还有刚才走廊递毛巾的偷拍照。 热评第一写着：\"我赌五包辣条，毕业前必表白\" \"无聊。\"许沐淮夺过手机锁屏，却控制不住加速的心跳。 放学铃响时，许沐淮的感冒果然加重了。 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他慢吞吞收拾书包，盘算着要不要放叶宁忱鸽子。 刚走到教学楼拐角，就被一股力道拽进储物间。 \"你......\" 薄荷气息扑面而来。 叶宁忱单手撑在他耳侧的置物架上，另一只手握着体温计：\"38.2c，果然发烧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些许鼻音。 许沐淮这才注意到叶宁忱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你也......\" \"嗯。\"叶宁忱突然弯腰，额头抵上他的，\"互相传染了。\" 许沐淮瞬间僵住。昏暗的储物间里，他能数清叶宁忱睫毛上细小的水珠——外面又下雨了。 两人的呼吸交错在狭窄的空间里，潮湿温热。 \"为什么不穿我的外套？\"叶宁忱问得很轻，手指卷起许沐淮一缕半干的头发。 许沐淮攥紧书包带：\"......太显眼了。\" \"怕被看出来？\" \"不是！\"许沐淮抬头，正撞进叶宁忱深邃的眼睛。“我是说......\" 储物间的门突然被推开，灯光倾泻而入。 两人迅速分开，却还是被来取器材的体育老师撞个正着。 \"现在的学生......\"体育老师摇头咂舌，\"储物间也敢乱来？\" 许沐淮涨红了脸想解释，叶宁忱却已经拉着他往外走：\"老师抱歉，我们在找失物。\" --- 叶宁忱撑开黑色长柄伞，示意许沐淮靠近些。两人肩膀相贴走在雨里，像两株植物。\" 宿舍楼下，叶宁忱突然从书包里取出个保温盒：\"姜汤。\"见许沐淮愣着不接，又补充道，\"不是买的，我煮的。\" 许沐淮接过还温热的盒子，盖子上的便利贴画着个滑稽的笑脸。 小时候生病时，叶宁忱也是这样，笨拙地熬粥给他，结果把厨房搞得一团糟。 炸厨房…… 哈哈。 第23章 贪心 许沐淮醒来时，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鼻腔里塞满了滚烫的棉花。 他勉强睁开眼，视线模糊地聚焦在天花板上——宿舍的灯没开，窗帘紧闭，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昏暗中。 他试着撑起身子，却发现手臂软得像面条，刚抬起一点就又跌回床上。 “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叶宁忱坐在书桌前，手里正翻着一本物理竞赛题集，听到动静后立刻合上书走了过来。 他穿着宽松的居家t恤，头发有些凌乱，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显然一夜没睡好。 “几点了……”许沐淮一开口，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下午两点。”叶宁忱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还是烧。” 许沐淮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摆满了药盒、退烧贴和半杯凉掉的水。 叶宁忱的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袖口还沾着点水渍，像是刚洗过什么东西。 “你……没去上课？”许沐淮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咙火辣辣的疼。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转身去倒了杯温水，又从药盒里取出两片退烧药：“先吃药。” 许沐淮想伸手去接，结果胳膊刚抬起来就一阵发软，差点打翻水杯。叶宁忱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手腕，叹了口气：“别动，我喂你。” 许沐淮：“……？”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叶宁忱已经坐到床边，一只手托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把药片递到他唇边。 “张嘴。” 许沐淮耳根发烫，下意识地照做。叶宁忱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下唇，微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 药片苦得他皱起脸，叶宁忱立刻把水杯递到他嘴边。 他低头喝了两口，温水滑过喉咙，总算缓解了些许灼烧感。 “你……咳……请了一天假？”许沐淮喘了口气，抬眼看向叶宁忱。 叶宁忱“嗯”了一声，把水杯放回床头柜：“校医说你烧得太高，得有人看着。” 许沐淮张了张嘴，想说“你不用这样”，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叶宁忱的眼神太专注，让他不敢直视。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叶宁忱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拨开许沐淮额前汗湿的碎发：“还难受吗？” 许沐淮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头疼。” 叶宁忱的手指顿了顿，随即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了起来。 “睡吧。”他的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在这。” 许沐淮想说点什么，可药效渐渐上来，困意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人替他掖了掖被角，指尖的温度久久停留在他的脸颊上。 ---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彻底黑了。 许沐淮眨了眨眼，意识渐渐回笼。 宿舍里只开了一盏小台灯，暖黄的光晕笼罩着书桌前的身影——叶宁忱背对着他，正在整理什么东西，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他。 许沐淮悄悄撑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身上的睡衣也换了一套，干燥清爽，没有半点汗湿的黏腻感。 ……谁给他换的衣服？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许沐淮的脸就“轰”地烧了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动静，叶宁忱转过头：“醒了？” 许沐淮点点头，嗓子还是哑的：“……几点了？” “晚上八点。”叶宁忱走过来，顺手拿起床头的水杯试了试温度，又递给他，“喝点水。” 许沐淮接过杯子，小口喝着，目光却忍不住往叶宁忱身上飘。 对方的神色如常，只是眼下倦色更浓，鼻尖还泛着不自然的红。 “你也感冒了？”许沐淮放下杯子，烫…… 叶宁忱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没事，比你轻。” 许沐淮不信，伸手就要去摸他的额头，叶宁忱下意识偏头躲开。 “别传染给你。” “我已经传染了好吗？！”许沐淮气得想捶床，结果动作太大，眼前一黑，差点栽下去。 叶宁忱一把扶住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别乱动。” 许沐淮借着他的力道坐稳，抬头时才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离谱。 叶宁忱的呼吸拂在他脸上，温热中带着轻微的鼻塞声，显然感冒也不轻。 “你也吃药了吗？”许沐淮小声问。 叶宁忱点头：“吃了。” “骗人。”许沐淮盯着他，“药盒都没动过。” 叶宁忱：“……” 许沐淮瞪着他，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叶宁忱，你是不是傻？自己都病了还照顾我？” 叶宁忱任由他拽着，神色平静：“我体质比你好。” “放屁！”许沐淮气得眼眶发热，“你上次感冒直接烧到39度，躺了三天！” 叶宁忱微微怔住，似乎没想到许沐淮记得这么清楚。 许沐淮松开他的衣领，转身就要下床：“我去给你拿药。” 结果脚刚沾地，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叶宁忱一把捞住他的腰，直接把他按回床上：“别闹。” 许沐淮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反而被叶宁忱用被子裹成了个蚕蛹。 “叶宁忱！” “在。” “你——” “许沐淮。”叶宁忱忽然打断他，声音低哑，“别让我担心。” 许沐淮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叶宁忱垂着眼看他，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许沐淮的脸颊，像是在确认温度：“等你好了，我再病。” 许沐淮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你这什么歪理？”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饿不饿？我煮了粥。” 许沐淮闷闷地“嗯”了一声。 叶宁忱起身去盛粥，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许沐淮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摸向枕头底下——他的手机还在，电量满格，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一条未读消息。 他点开论坛，热帖依然高高挂着，最新回复已经刷到了几百楼。 【最新消息！叶大会长今天一整天没来上课！据可靠情报，他和许沐淮双双请假！】 【卧槽！双人请假！这还不算官宣？！】 【楼上冷静，万一是打架打住院了呢（狗头）】 【打架？你不如说他俩私奔了更可信】 许沐淮：“……” 他默默关掉论坛，抬头时，叶宁忱正好端着粥回来。 粥是白粥，清淡。 叶宁忱坐到床边，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许沐淮嘴边。 许沐淮张嘴含住。 “好吃吗？”叶宁忱问。 许沐淮点点头，又摇摇头：“没味道。” 叶宁忱顿了顿，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后是几粒梅子干：“加这个？” 许沐淮眼睛一亮：“你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叶宁忱把梅子干放进粥里，轻轻搅了搅，“校医说发烧嘴里没味，吃这个能开胃。” 许沐淮怔怔地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 叶宁忱……怎么连这种小事都记得？ 粥重新递到唇边，许沐淮低头喝了一口，酸甜的梅子味冲淡了喉咙的苦涩。 他小口小口地喝着，直到碗底见空。 叶宁忱放下碗，抽了张纸巾替他擦了擦嘴角。 许沐淮喝完粥后，药效又开始发作，眼皮沉得像灌了铅。 他迷迷糊糊地往被窝里缩了缩，感觉叶宁忱的手指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 \"睡吧。\"叶宁忱的声音很轻。 许沐淮想回应，可意识已经不受控制地滑向黑暗。 最后的记忆，是叶宁忱坐在床边，暖黄的台灯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好像一直在看着自己。 --- 再睁开眼时，天已微亮。 许沐淮眨了眨眼，意识渐渐回笼。 喉咙的灼烧感减轻了不少，头也不像昨天那样疼得像是要裂开。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人握着。 他微微侧头，看到了趴在床边的叶宁忱。 叶宁忱睡着了，额头抵在床沿，一只手还松松地圈着许沐淮的手腕。 他的睫毛在晨光中微微颤动，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然累极了。 许沐淮屏住呼吸，不敢动。 叶宁忱的睡颜安静得近乎脆弱，平日里那股冷冽的气场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少年人特有的柔软。 他的黑发有些凌乱，有几缕垂在额前，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许沐淮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替他拨开，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停住了。 他怕吵醒他。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叶宁忱的侧脸上，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唇。 许沐淮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他唇角的弧度上，想起昨晚他喂自己喝粥时，也是这样微微抿着唇，像是在忍耐什么。 \"……看够了吗？\" 低哑的声音突然响起，许沐淮吓了一跳，猛地缩回手。 叶宁忱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眸子还带着初醒的朦胧，却已经精准地锁定了许沐淮。他的嗓音比平时更沉，带着些许鼻音：\"退烧了？\" 许沐淮下意识点头，又摇头：\"好多了……但你……\" 叶宁忱直起身，揉了揉后颈，显然趴着睡了一夜让他肌肉发僵。 他没回答许沐淮的话，只是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后，才轻轻松了口气。 \"饿吗？\"他问，声音里还带着困意。 许沐淮摇头：\"你……就这样睡了一夜？\" 叶宁忱\"嗯\"了一声，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怕你半夜又烧起来。\" 许沐淮喉咙发紧：\"……你可以睡床的。\" 叶宁忱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勾：\"然后让你睡地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沐淮耳根发烫，\"我是说……\" \"我知道。\"叶宁忱打断他，声音低低的，\"但我想看着你。\" 许沐淮呼吸一滞。 叶宁忱没再说什么，转身去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喝点水，我去买早餐。\" 许沐淮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叶宁忱的，两人俱是一顿。 叶宁忱收回手，神色如常地拿起外套，却在转身时轻轻咳了两声。 许沐淮皱眉：\"你也发烧了？\" 叶宁忱摇头：\"没事，嗓子有点干。\" 许沐淮不信，伸手就要去拽他，结果叶宁忱已经快步走向门口：\"很快回来。\" 门关上的瞬间，许沐淮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叶宁忱在躲他。 不是疏远的那种躲，而是……像是怕自己再靠近一步，就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许沐淮低头看着手里的水杯，水面微微晃动，映出自己泛红的脸。 他好像，越来越贪心了。 第24章 叶大会长晕了 叶宁忱已经出去十分钟了，按离说宿舍楼隔壁就是食堂，这个时间应该回来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7:20，距离早自习还有四十分钟。 论坛的热帖又更新了，最新回复是许愿发的：【最新线报！叶大会长出现在食堂！独自一人！脸色很差！】 许沐淮皱眉，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他怎么了？】 许愿秒回：【哇哦，正主出现了！你家叶宁忱看起来像随时要晕倒，买了两份早餐就匆匆走了】 许沐淮心头一紧，立刻掀开被子下床。脚刚沾地，眼前就一阵发黑，他扶着床沿缓了几秒，咬牙抓起外套就往门口冲。 叶宁忱这个疯子，明明自己也病了，还硬撑着照顾他！ 刚拉开门，一道身影就迎面撞了上来。 \"唔——\" 许沐淮被撞得后退两步，抬头正对上叶宁忱苍白的脸。 那人手里拎着早餐袋，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呼吸明显比平时急促。 \"你怎么起来了？\"叶宁忱皱眉，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许沐淮没回答，直接伸手摸上他的额头，滚烫。 \"叶宁忱！你发烧了！\" 叶宁忱偏头躲开他的手：\"没事，先吃早餐。\" 他走进宿舍，把早餐袋放在桌上，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 许沐淮盯着他的背影，发现他脚步虚浮，右手不自觉地扶着桌沿稳住身体。 \"你坐下。\"许沐淮拽着他的胳膊往床边带，\"我去给你拿药。\" 叶宁忱摇头：\"你先吃，包子凉了——\" 话没说完，他突然晃了一下，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叶宁忱！\" 许沐淮心脏骤停，冲上去一把抱住他。叶宁忱的身体沉重地压在他身上，滚烫的额头抵在他颈窝，呼吸灼热而紊乱。 \"……没事。\"叶宁忱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只是有点晕。\" 许沐淮半拖半抱地把他弄到床上，手忙脚乱地翻出体温计。 “夹住。” 叶宁忱闭着眼靠在床头，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嘴唇干裂。 许沐淮拿出温度计来一看，39.3c。 \"你疯了吗？！\"许沐淮声音发抖，\"烧这么高还去买早餐？！\" 叶宁忱微微睁开眼，唇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怕你饿……\" 许沐淮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他手忙脚乱地找出退烧药，扶起叶宁忱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把药吃了。\" 叶宁忱乖顺地吞下药片，就着许沐淮的手喝了几口水，然后又昏昏沉沉地闭上眼。 许沐淮轻轻把他放平，掀开被子想给他盖上，却发现叶宁忱的衬衫后背全被冷汗浸透了。 \"你得换件衣服。\"许沐淮翻出干净的睡衣，\"能自己换吗？\" 叶宁忱摇摇头，又点点头，挣扎着要坐起来，结果手臂一软又倒了回去。许沐淮咬了咬牙：\"我帮你。\"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叶宁忱的衬衫纽扣，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对方滚烫的皮肤。 省略一百个尖叫。 许沐淮的手指微微发抖，快速帮他换好衣服，又用湿毛巾擦了擦他脸上的汗。 叶宁忱一直闭着眼睛，只有急促的呼吸声显示他并不舒服。 \"要不要去校医室？\"许沐淮轻声问。 叶宁忱摇头：\"睡一会就好。\" 许沐淮拧了条冷毛巾敷在他额头上，然后坐在床边守着。 叶宁忱的眉头紧锁，显然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还会无意识地轻咳几声。 许沐淮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伸手，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心。 \"傻子……\"他小声嘀咕，\"明明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照顾我。\" 叶宁忱似乎听见了，在睡梦中轻轻\"嗯\"了一声，往许沐淮的方向靠了靠。 许沐淮的心软成一团，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躺下来，和叶宁忱面对面。 这个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拂在自己脸上。 他轻轻握住叶宁忱的手，低声说：\"睡吧，我看着你。\" --- 三个小时后，叶宁忱的烧终于退了一些。 许沐淮正靠在床头昏昏欲睡，突然感觉手被轻轻反握。 他猛地清醒，发现叶宁忱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 \"好点了吗？\"许沐淮立刻探身去摸他的额头，\"好像没那么烫了。\" 叶宁忱点点头，声音还是很哑：\"几点了？\" \"十点半。\"许沐淮看了眼手机，\"第二节课都结束了。\" 叶宁忱皱眉：\"你没去上课？\" \"你都晕倒了，我还去上什么课？\"许沐淮瞪他，\"我给咱俩都请了假。\" 叶宁忱似乎想说什么，但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 许沐淮赶紧扶他坐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 等咳嗽平息，叶宁忱整个人都虚脱般地靠在许沐淮肩上，呼吸沉重。 \"饿不饿？\"许沐淮问，\"早餐都凉了，我去食堂重新买？\" 叶宁忱摇头：\"不想吃。\" \"不行，你得吃点东西。\"许沐淮态度坚决，\"不然只喝药伤胃。\" 叶宁忱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说：\"你煮粥给我吃吧。\" \"啊？\"许沐淮一愣，\"我……我不会啊。\" \"我教你。\"叶宁忱的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厨房有米和电饭煲。\"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那你一个人在这……\" \"我保证不乱动。\"叶宁忱举起三根手指，\"就在床上等你。\" 许沐淮将信将疑地去了宿舍楼的小厨房。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个公共区域，有几个电磁炉和电饭煲。 他按照叶宁忱说的，淘米、加水、按下煮粥键，然后忐忑不安地守在旁边。 二十分钟后，他端着一碗勉强成型的白粥回到宿舍，却发现叶宁忱又睡着了。 这次他的睡姿放松了许多，眉头不再紧锁，呼吸也变得平稳。 许沐淮轻手轻脚地把粥放在床头，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叶宁忱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得不真实。 许沐淮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在距离叶宁忱的唇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他在干什么？ 耍流氓? 他猛地直起身，心脏狂跳，耳根烧得发烫。 就在这时，叶宁忱突然睁开眼，漆黑的眸子直直地望进他眼底。 \"……你醒了？\"许沐淮声音发颤，\"粥、粥好了。\"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深邃得让人心慌。 许久，他才轻声问：\"许沐淮，你刚才想做什么？\" 许沐淮的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像被扔进了沸水里。他慌乱地站起身：\"没、没什么！你喝粥！\" 他转身就要逃，却被叶宁忱一把抓住了手腕。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很轻，\"看着我。\" 许沐淮僵硬地转过身，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整个宿舍都能听见。 叶宁忱的目光太过直白，让他无处可逃。 \"还有一百天。\"叶宁忱突然说。 许沐淮一愣：\"什么？\" \"距离你成年的那一天。\"叶宁忱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但是……\" 他顿了顿：\"我现在就想吻你，可以吗？\" 许沐淮的大脑瞬间宕机。 叶宁忱看着他呆住的样子，轻轻笑一声，缓缓凑近。 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的瞬间，宿舍门突然被推开—— \"叶宁忱！许沐淮！你们——\" 许愿的声音戛然而止。 三人面面相觑，空气凝固了几秒。 哦……许沐淮回来时门没关严实。 许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他们几乎贴在一起的唇上。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叶宁忱叹了口气，松开许沐淮的手腕：\"知道还问？\" 许愿\"啪\"地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说完就要退出去。 \"等等！\"许沐淮红着脸叫住她，\"有事？\" 许愿从指缝里偷看：\"班主任让我来看看你们怎么样了，说如果还不舒服就去医院。\"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许沐淮，你爸来学校了，现在在教务处。\" 许沐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叶宁忱握紧了他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许沐淮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他转身往外走，却在门口被叶宁忱叫住。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坚定而温柔，\"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们约定的那一天都不会变。\" \"等我回来。\" 第25章 你爹来了 教务处门口，许沐淮深吸了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他爸——许明远，常年在美国打理分公司，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 每次见面，不是匆匆吃顿饭，就是被问及成绩和未来规划。 许沐淮甚至不记得上一次父子俩好好聊天是什么时候。 认识，不熟。 他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推开门，许沐淮看到父亲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西装笔挺，肩线锋利得像刀裁。 听到动静，许明远转过身来，眉头微蹙：\"怎么脸色这么差？\" 许沐淮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听父亲继续道：\"你妈说你发烧了？\" \"已经退烧了......\"许沐淮低声回答，目光落在父亲脚边的行李箱上，\"您刚下飞机？\" 许明远点点头：\"直接从机场过来的。\"他走近几步，伸手想摸许沐淮的额头，又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坐吧。\" 许沐淮僵硬地坐下，看着父亲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药盒：\"美国带的特效退烧药，比国内的效果好些。\" \"......谢谢。\" 空气一时凝滞。许明远抿了口茶，突然问：\"听说你十月以后有演出？\" 许沐淮猛地抬头：\"您要来？\" \"嗯。\"许明远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儿子惊讶的脸上，\"很久没听你弹琴了。\" 许沐淮的心脏突然跳得厉害。 他想起小学时第一次登台演出，台下坐满了家长，只有他的位置是空的。 那天结束后，叶宁忱拉着他的手说：\"我录下来了，等你爸爸回来给他看。\" \"我......我会好好准备的。\"许沐淮声音发紧。 许明远沉默片刻，突然叹了口气：\"沐淮，爸爸这些年......\" 话没说完，教务主任推门而入：\"许总，校长想请您过去聊聊国际交流项目的事。\" 许明远站起身，整了整西装，临走前突然回头：\"晚上一起吃饭？今天放十月一，我订了松鹤楼。\" 许沐淮怔住，那是他小时候最爱去的餐厅，里面的甜玉米特别好吃。 \"好。\" --- 回宿舍的路上，许沐淮的脚步越来越轻快。 他迫不及待想告诉叶宁忱，父亲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甚至记得他的演出。 转过走廊拐角时，他差点撞上一个人。 \"小心。\" 许沐淮抬头，对上了叶宁忱略显苍白的脸。 那人显然刚洗过脸，发梢还滴着水，身上披着外套就出来了。 \"你怎么下床了？\"许沐淮急忙扶住他，\"烧退了吗？\"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没事？\" \"没事。\"许沐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爸就是来看看我，晚上还说要一起吃饭。\" 叶宁忱明显松了口气，身子晃了晃。 许沐淮这才发现他的脸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你量体温了吗？\" \"忘了。\"叶宁忱轻咳一声，\"看你这么久不回来......\" 许沐淮心头一热，扶着他往回走：\"笨蛋，我都说了没事。\" 回到宿舍，许沐淮强硬地给叶宁忱塞了体温计。38.5c。 \"把药吃了。\"许沐淮倒了温水，看着叶宁忱乖乖吞下药片，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爸不知道我们......\"他比划了一下，\"就是那个。\" 叶宁忱擦嘴的动作顿了顿：\"嗯。\" \"我是说......\"许沐淮绞着手指，\"如果他知道的话......\" \"许沐淮。\"叶宁忱突然打断他，声音很轻，\"不用现在想这些。\"他伸手揉了揉许沐淮的发顶，\"等你成年那天，我们再一起面对。\" 第26章 我要做那个陪你看遍所有星星的人 傍晚的教室空无一人，夕阳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刺眼。 许沐淮蹲在座位前收拾书包，把假期要做的试卷一股脑塞进去。 呜呜呜……太多了。 \"物理作业。\"叶宁忱从后排走过来，把一本练习册放在他桌上，\"你的落我抽屉里了。\" 许沐淮抬头，看见叶宁忱逆光站着，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发梢还带着水汽，显然是回宿舍又冲了个澡。 他的脸色比下午好了些，但眼下的淡青色依然明显。 \"你吃药了吗？\"许沐淮接过练习册。 叶宁忱\"嗯\"了一声，顺手拎起他的书包：\"走吧，司机到了。\" 校门口停着两辆黑色轿车，叶家的迈巴赫和许家的宾利并排停着，引得不少学生侧目。 许沐淮老远就看见父亲站在车边打电话，西装笔挺的样子在放学的人流中格外醒目。 \"明天见。\"叶宁忱把书包递给他，声音很低。 许沐淮接过书包，突然有些不舍：\"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 叶宁忱唇角微勾：\"我妈晚上回来。\" \"哦...\"许沐淮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那...微信联系。\" \"许沐淮。\"父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许沐淮回头，看见父亲已经挂断电话，正朝这边走来。 \"叔叔。\"叶宁忱微微颔首。 许明远打量了他一下：\"脸色不太好？\" \"有点感冒。\"叶宁忱语气平静，\"已经好了。\" 许沐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学霸撒谎都不带眨眼的。 \"注意休息。\"许明远拍拍叶宁忱的肩，转向儿子，\"走吧，你妈在餐厅等着了。\" 上车前，许沐淮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叶宁忱还站在原地。 好看。 --- 松鹤楼的包厢里，许沐淮吨吨吨的喝着冷果汁，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胃，听父母聊着美国的东西。 \"沐淮。\"母亲突然给他夹了块排骨，\"听说宁忱生病了？\" 许沐淮筷子一顿：\"嗯，感冒。\" \"这孩子从小就这样，病了也不说。\"母亲摇摇头，\"明天让厨房炖点汤，你给他送过去。\" 许沐淮低头扒饭，耳朵悄悄红了。 \"对了，\"父亲突然开口，\"你成人的那一天想要什么礼物？\" 许沐淮差点被饭呛到。他想起那个约定，心跳突然加速：\"都...都行。\" 父亲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上次见你这么紧张，还是你六岁打碎我花瓶的时候。\" 母亲噗嗤一笑：\"他哪是紧张，是害羞。\"她意味深长地眨眨眼，\"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许沐淮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 “没有。” --- 夜色渐深，许沐淮洗完澡趴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他和叶宁忱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下午，对方只回了个\"嗯\"。 他犹豫着要不要发个晚安，又觉得太刻意。 矫情。 正纠结着，窗外突然传来\"嗒\"的一声轻响。 许沐淮拉开窗帘，看见叶宁忱站在楼下花园里，手里拿着几颗小石子。 月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疯了？\"许沐淮推开窗，压低声音，\"你还在发烧！\" 叶宁忱仰头看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下来。\" 许沐淮蹑手蹑脚地溜下楼，刚推开花园门就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叶宁忱的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混着初秋夜风的凉意。 \"你...\"许沐淮的脸贴在他胸口，听见对方有力的心跳，\"不怕被看见？\"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牵起他的手：\"带你看个东西。\" 两人悄悄溜到别墅后的山坡上，那里有棵大榕树，树下放着一个小天文望远镜，那是他们小时一起组装的。 \"还记得吗？\"叶宁忱调整着焦距，\"你说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星星。\" 那年父母都不在家，他半夜躲在树屋里哭，是叶宁忱翻窗进来，带他在这看了整夜的星空。 \"找到了吗？\"他轻声问。 叶宁忱让开位置，示意他看望远镜。 许沐淮凑过去，视野里是一颗明亮的星辰，周围环绕着淡淡的光晕。 \"天琴座的织女星。\"叶宁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从今天开始，它是你的了。\" 许沐淮转过头，发现叶宁忱正凝视着他，目光比星辰还要温柔。 \"等我们长大，\"叶宁忱轻声说，\"我带你去冰岛看极光，去挪威追午夜太阳，去所有有星空的地方。\" \"...为什么？\" 叶宁忱笑了，月光描摹着他的轮廓：\"因为我想做那个，陪你找到所有星星的人。\" 第27章 谁假期乖乖写作业啊，去迪士尼多好 回家。 许沐淮躺在床上发呆，天花板上的裂缝竟然补好了。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许沐淮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银行通知短信显示账户余额多了五万元，备注写着\"补偿旅行基金\"。 他盯着那串数字看了足足十秒，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手指飞快地戳开\"炸学校\"的群聊。 【全体成员 明天迪士尼有人去吗？包机票酒店门票！！】后面跟着三个烟花表情。 群里立刻炸开了锅。 许愿：【？？？许少爷中彩票了？】 余依：【真的假的...】 余靠：【几点】 周睿明：【我妈不让去tat】 许沐淮咬住下唇，目光在群成员列表上来回扫视。 叶宁忱肯定没看。 他犹豫片刻，还是点开了那个背影头像的私聊窗口。 【明天一起去迪士尼吧？】发送完又赶紧补了一句，【我爸妈给的钱，说是补偿以前没时间陪我。】 发完他就把手机扔到一边，抓起枕头捂住脸。 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咚咚咚！ 明明只是约朋友出去玩，怎么紧张得像在表白。 手机震动了一下。许沐淮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来。 叶宁忱：【好】 许沐淮在床上打了个滚，又点开群聊。 【明天上午十点，学校后门奶茶店集合！记得带身份证！】 发完消息，他跳下床开始翻箱倒柜。 衣柜里的衣服被一件件扔到床上，很快堆成了小山。 许沐淮站在镜子前比划着各种搭配，连袜子都要精挑细选。 \"又不是去约会...\" 暗恋让人矫情……不对，这算明恋。 --- 第二天早晨，许沐淮比闹钟醒得还早。 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冲进浴室，用了比平时多三倍的洗发水。 下楼时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看见他这副模样挑了挑眉。 \"这么隆重？\"母亲递给他一杯牛奶，\"我记得某人六岁以后就不喜欢米老鼠了。\" 许沐淮差点被牛奶呛到：\"就是...突然想去了。\" 许明远从报纸后面抬起头：\"叶宁忱也去？\" \"嗯，还有许愿和余依余靠。\"许沐淮低头啃着面包，假装没看见父母交换的眼神。 出门前，母亲塞给他一个保温盒：\"给叶宁忱的汤，昨晚说好的。\" 许沐淮接过盒子，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低头闻了闻，是山药排骨汤，里面还加了些养生的药材。 九点四十五分，许沐淮气喘吁吁地跑到学校后门的奶茶店。 推开门时，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靠窗的位置已经坐了四个人。 叶宁忱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正在看手机。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许愿和余依凑在一起看旅游攻略，余靠则安静地喝着奶茶。 哇哦……高冷男神~ \"迟到了三分钟。\"许愿举起手表，\"许少爷请客。\" 许沐淮把背包甩到沙发上，顺势挤到叶宁忱旁边：\"飞机又不会跑。\"他偷偷瞄了眼身旁的人，发现叶宁忱精神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 \"给。\"许沐淮从包里掏出保温盒，\"我妈炖的汤。\" 叶宁忱愣了一下。 \"替我谢谢阿姨。\"叶宁忱打开盖子，香气立刻弥漫开来。他低头喝了一口。 \"能不能别在公共场合放毒？\" \"就是，\"余依小声附和，\"闻着好饿...\" 余靠默默推过去一袋小饼干。 许沐淮注意到他的奶茶杯上贴着\"无糖\"的标签。 好喝? \"周睿明真不来啊？\"许愿翻着群聊记录，\"他妈也太严格了。\" “好惨的孩子……呜呜呜。”许沐淮边说着边摸出了手机，对着桌上的奶茶拍了一张发到群里。 【替周同学喝奶茶】后面跟着一个龇牙笑的表情。 周睿明秒回：【滚！！！】 众人都笑了起来。 叶宁忱的嘴角也微微上扬，阳光落在他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许沐淮突然很想碰碰他。 crush滤镜。 \"我们该走了。\"余靠他起身，顺手拎起余依的背包。 机场大巴停在奶茶店不远处。 上车时，许沐淮故意落在最后，等叶宁忱走到身边才小声问：\"药带了吗？\" 叶宁忱点点头，拍了拍背包侧袋。 真听话！ 大巴启动时，许愿开始分发她自己打印的迪士尼攻略，上面用荧光笔标满了各种标记。 \"我们先去飞跃地平线，然后抢极速光轮的fp...\" 余依认真做着笔记，\"可是我想先看冰雪奇缘演出...\" “行！”许愿立马回了一句。 许靠靠在窗边闭目养神，但他每次在余依说话时都会微微睁开眼睛。 叶宁忱一直没说话。 许沐淮偷偷看他，发现他正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侧脸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困了？\"许沐淮压低声音问。 叶宁忱转过头，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他轻轻摇头，却打了个哈欠。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慢慢把头靠过去，抵在叶宁忱肩膀上：\"借我靠会儿，起太早了。\" 他能感觉到叶宁忱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后慢慢放松下来。对方身上有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混合着一丝药味，莫名让人安心。 许愿回头看见这一幕，夸张地捂住眼睛：\"你俩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余依抿嘴笑了，余靠则假装没看见，继续盯着窗外。 叶宁忱没动，只是低声说了句：\"睡吧，到了叫你。\" 许沐淮闭上眼睛，假装没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 --- 机场安检处排着长队。 许沐淮正低头整理背包带，突然听见安检员严肃的声音：\"请到旁边接受进一步检查。\" 他抬头看见叶宁忱被带到一旁，背包打开放在检查台上。 安检员正拿着一瓶药片仔细查看。 \"怎么了？\"许沐淮想走过去，却被许愿拉住。 许沐淮看见叶宁忱平静地解释着什么，但安检员依然皱着眉头。 \"你们先过安检，\"他突然说，\"我去看看。\" 没等其他人反应，许沐淮已经挤到了检查台前。 叶宁忱看见他，微微摇头示意他回去。 \"那是我朋友的药，\"许沐淮看了看药 是治心脏的。\"他有心脏问题，需要长期服药。\" \"有医生证明吗？\" 叶宁忱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片：\"电子处方在手机里，需要查看吗？\" 许沐淮第一次看见那张诊断卡，上面印着市医院的标志。 经过一番核实，安检员终于放行。 叶宁忱把药瓶收回背包，表情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从来没说过...\"许沐淮声音发颤，\"这么严重。\" 叶宁忱拉上背包拉链：\"只是常规检查。\"他顿了顿，补充道，\"不严重。\" 许沐淮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他想起那天夜里叶宁忱站在月光下的样子，想起他说要带自己去看全世界的星空...如果... 如果死了呢…… \"走了。\"叶宁忱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他们在等。\" 登机口前，许愿正挥舞着登机牌：\"快点！要登机了！\" 余依担忧地看着他们：\"没事吧？\" 叶宁忱摇摇头，接过自己的登机牌。许沐淮注意到他的座位是15a，而自己是15b。 许愿故意的！ 飞机起飞时，许沐淮死死抓着扶手。 他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但这次格外紧张。 预定的男朋友就在身边，谁不紧张? \"没事的。\"叶宁忱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许沐淮转头，发现叶宁忱正看着他，目光温和。 在又一次颠簸中，许沐淮悄悄握住了叶宁忱的手。 对方的手掌温暖干燥，指节分明。 许沐淮的手指关节偏大，弹琴弹多了。 第28章 民宿 飞机穿过云层时，许沐淮感觉到叶宁忱的手指轻轻回握了一下。 他偷偷睁开半只眼睛，看见叶宁忱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睫毛在机舱昏暗的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许沐淮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两人相握的手自然垂落在座椅之间。 叶宁忱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突出的指关节。 他们十指相扣。 \"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即将降落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空姐的广播惊醒了许沐淮。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也睡着了，而叶宁忱已经松开手，正在整理背包带。 \"手麻了。\"叶宁忱突然问。 许沐淮差点被口水呛到：\"啊？\" \"你压着我右手睡了四十分钟，\"现在像有蚂蚁在爬。\" 许沐淮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帮他揉手腕：\"你怎么不抽走啊！\" 叶宁忱任由他捏着手，声音轻得像羽毛：\"看你睡得香。\" 前排突然传来许愿夸张的咳嗽声：\"两位，安全带系好，要降落了。\" 飞机落地时，余依趴在窗边小声惊叹。 黄昏的上海笼罩在金色的雾霭里，远处东方明珠塔已经亮起了灯。 许沐淮拖着行李跟在叶宁忱身后，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后颈露出一小截皮肤上，那里被夕阳染成了蜜糖色。 \"民宿老板说地铁10号线直达。\"许愿挥舞着手机，\"不过要转三次车。\" 余靠默默接过妹妹的行李箱：\"打车吧，五个人刚好。\" 许沐淮正要附和，突然听见叶宁忱轻咳了两声。他立刻拽住对方背包带：\"你还好吗？\" \"空气太干了。\"叶宁忱从口袋里摸出药盒，熟练地含了一片在舌下。药盒贴着标签，上面打印着\"每日三次，含服\"。 出租车穿行在璀璨的夜色中。 许愿在介绍行程：\"民宿在迪士尼旁边，三室两厅，老板说阳台能看到烟花。\"她突然转头露出狡黠的笑容，\"房间一间双人，两间单人，分配——我和依依一间双人，余靠单独一间单人，剩下那间...\" \"我打地铺！\"许沐淮脱口而出。 叶宁忱正在看窗外流动的霓虹，闻言转过头：\"床有两米。\" 许愿爆发出一阵大笑，余依都捂住了耳朵。 正好到了红灯。 余靠默默把耳机塞进耳朵，假装对路边治疗痔疮的广告牌产生了浓厚兴趣。 许沐淮恨不得跳车逃跑。 --- 民宿比想象中更温馨。 原木色的家具，阳台上摆着多肉植物，客厅墙上挂着手绘的米奇。许愿一进门就扑向最大的卧室：\"这间归女生！\" 余靠拎着行李走向次卧，路过时拍了拍许沐淮僵硬的肩膀。 剩下那间卧室门半掩着，许沐淮透过缝隙看见一张双人床，铺着蓝白格子的床单。 叶宁忱已经把他的背包放在靠窗那侧，正弯腰调试空调温度。 \"去超市吗？\"许愿在客厅喊，\"冰箱里只有矿泉水！\" 对面就是超市。 许沐淮推着购物车，看叶宁忱往车里放矿泉水。 \"吃火锅吧？\"许愿扔进两包底料，\"民宿有电磁炉。\" 余依认真挑选蔬菜，余靠则站在零食区不动了。 许沐淮趁机往车里偷塞了两包辣条，被叶宁忱抓个正着。 \"胃药带了吗？\"叶宁忱把那包红色包装的辣条放回货架，换了绿色\"不辣\"版本的。 许沐淮撇嘴：\"你怎么跟我妈似的。\" 叶宁忱没说话。 回到民宿，余靠已经在厨房处理食材。 许沐淮惊讶地发现某个高冷哥刀工出奇地好，萝卜片切得薄如蝉翼。 \"我哥在餐厅打工过。\"余依小声解释，递过一篮洗好的生菜。 叶宁忱接过许沐淮手里的购物袋，动作自然，许沐淮看着他挽起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火锅的香气很快弥漫整个客厅。 许愿调好蘸料，宣布开饭时余靠已经摆好了五套餐具。 许沐淮抢着坐到叶宁忱旁边，假装是为了离肥牛最近。 \"干杯！\"玻璃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许沐淮的杯子里是可乐，叶宁忱的则是温水——他看见对方往水里丢了两颗枸杞，忍不住笑出声。 \"大会长，养生老干部。\"许沐淮用肩膀撞他。 叶宁忱面不改色地夹了片山药给他：\"补肾。\" 许愿一口豆奶喷了出来。 咳……想什么呢?补一下多正常啊…… 饭后，余依主动去洗碗。 许沐淮瘫在沙发上揉肚子，看叶宁忱收拾餐桌。 那人连擦桌子的动作都一丝不苟，纸巾沿着桌缝走直线，强迫症吧。 \"去阳台看看？\"叶宁忱突然提议。 民宿阳台正对着迪士尼方向。 夜色已深，但远处城堡的轮廓被灯光勾勒得清晰可见，尖顶上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 许沐淮趴在栏杆上，听见隐约的音乐声随风飘来。 \"明天就能进去了。\"他兴奋地转身，差点撞到站在身后的叶宁忱。 两人距离突然变得很近，近到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许沐淮闻到了叶宁忱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民宿沐浴露的柠檬气息。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对方淡色的嘴唇上，那里还沾着一点火锅的油光。 拿卫生纸，擦掉。 \"你们看！\"许愿突然拉开落地窗，\"迪士尼放烟花了！\" 夜空中炸开绚烂的光束，许沐淮趁机用小指勾住叶宁忱的，对方没有躲开。 烟花表演持续了二十分钟。 结束时许愿打着哈欠宣布睡觉，余依已经靠在余靠肩上打盹。 许沐淮磨磨蹭蹭地收拾背包，等所有人都进了房间，才蹑手蹑脚走向那扇半掩的卧室门。 叶宁忱已经换好了睡衣，正靠在床头看手机。 深蓝色的棉质睡衣衬得他皮肤格外白，领口露出一截锁骨。 许沐淮同手同脚地走到床边，僵硬得像块木板。 \"我先去洗澡！\"他抓起睡衣冲进浴室，差点被门槛绊倒。 热水冲下来时，许沐淮才敢大口呼吸。 镜子很快被蒸汽模糊，他伸手画了个爱心，又立刻慌乱地擦掉。 等磨蹭到不能再磨蹭，他才拖着脚步回到卧室。 叶宁忱已经关了顶灯，只留一盏小夜灯。 暖黄的光晕里，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许沐淮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 \"再往里点。\"叶宁忱突然开口，吓得许沐淮差点滚下床，\"你那边被子没铺平。\" 许沐淮僵硬地挪到中间。 床垫微微下陷，他能感觉到另一具躯体传来的温度。 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碰到，又能闻到对方洗发水的味道。 很近。 \"我关灯了？\"叶宁忱问。 许沐淮赶紧\"嗯\"了一声。随着\"啪\"的轻响，房间陷入黑暗。 许沐淮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他悄悄转头，看见叶宁忱的侧脸轮廓。 \"叶宁忱。\"他小声唤道。 \"嗯？\"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第29章 米奇发箍 许沐淮他迷糊糊睁开眼，自己正像个八爪鱼似的缠在叶宁忱身上。 更可怕的是，他的右腿正架在对方腰间，鼻尖离叶宁忱的锁骨只有一寸距离。 他触电般弹开，差点摔下床。 叶宁忱被这动静惊醒，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 \"几点了？\"叶宁忱声音沙哑，伸手去摸床头手机。睡衣领口随着动作而歪斜，露出一片胸膛。 许沐淮迅速移开视线：\"七、七点半！\"他跳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我去看看她们起了没！\" 客厅里飘着咖啡香气。 许愿和余依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餐桌前涂指甲油。 两人头上戴着闪亮的米妮发箍，红底白点的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早啊睡美人。\"许愿头也不抬，\"厨房有面包机，自己弄吃的。\" 余依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抹了素颜霜，带了一个白色的拍立得，一看就是要拍照。 \"你们起这么早？\"许沐淮拉开冰箱门，假装对里面的酸奶产生浓厚兴趣。 \"某人昨晚打呼噜吵得我睡不着。\"许愿吹了吹未干的指甲，\"余靠五点半就起来跑步了，变态。\" 正说着，大门被推开。 余靠穿着运动背心走进来，脖子上搭着毛巾，发梢还在滴水。他看到许沐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哥！\"余依突然跳起来，从沙发上的纸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米奇发箍，\"戴上这个！\" 余靠后退半步：\"不。\" \"就拍一张照片！\"余依举着发箍逼近，\"我和许愿挑了好久...\" 余靠继续后退，直到撞上刚从卧室出来的叶宁忱。 许沐淮趁机拿手机抓拍了一张叶宁忱刚睡醒的图片，他头发翘着几撮。 \"你们也有。\"许愿变魔术似的又掏出三个米奇发箍，\"情侣款。\" 许沐淮差点把酸奶盒捏爆：\"胡说什么！\" 叶宁忱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正用指尖梳理翘起的头发。 他看了眼许愿手里的发箍，转身就往浴室走：\"我先洗漱。\" \"别跑！\"许沐淮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那个...大家都要戴的...\" 叶宁忱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许沐淮抓着自己的手，又抬眼看他。 坑队友。 \"求你了。\"许沐淮压低声音，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对方手腕内侧，\"就戴一会儿...\" 叶宁忱轻轻叹了口气：\"松手。\" 浴室门关上了。 许沐淮垂头丧气地转身，发现余依已经成功把发箍戴在了余靠头上。 那个高冷哥现在头顶两只圆耳朵，面无表情地啃着全麦面包。 嘻嘻。 \"你和叶宁忱的。\"许愿给了他两个发箍。 许沐淮乖乖戴上，发箍上的米奇耳朵软乎乎的。 他走到玄关的穿衣镜前照了照，突然感觉发箍被轻轻扯了一下。 \"歪了。\"叶宁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已经换上了白色t恤和黑色工装裤。 许沐淮从镜子里看到叶宁忱也戴着发箍，黑色耳朵衬得他头发格外乌黑。 嘶……像被小屁孩强行打扮的家猫。 \"看够了吗？\"叶宁忱低声问，镜中与他对视。 许沐淮慌忙移开视线：\"谁看你了！我是看...看我自己的发型！\" 叶宁忱唇角微扬，突然伸手在许沐淮的发箍上按了一下。 两只米奇耳朵\"啪\"地亮起来，开始交替闪烁七彩光芒。 \"哇哦！\"许愿吹了个口哨，\"许沐淮你那个是限量版！\" 其实是许愿跟余依早早安上的。 余依假装羡慕地凑过来：\"还会变色！\" 许沐淮目瞪口呆地看着镜子里自己头顶的迪斯科球，转头去抓叶宁忱：\"你故意的！\" 叶宁忱灵活地躲开，从茶几上拿起药盒迅速塞进口袋。 但许沐淮还是看见了——那盒药比昨天少了一半。 \"过来合照！\"许愿已经架好了手机，\"三、二、一——\" 五个人挤在民宿门前，许沐淮头顶米奇耳朵以不同频率闪烁。 余靠依旧面无表情但配合地比了剪刀手，余依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许愿对着镜头比心，许沐淮比着老土的\"耶\"，而叶宁忱...叶宁忱在快门按下的瞬间，悄悄勾住了许沐淮的小指。 \"再来一张！\"许愿喊道，\"许沐淮你耳朵不亮了！\" 许沐淮手忙脚乱地摸索发箍上的开关，却听到叶宁忱在耳边极轻地说：\"别动。\"他的手指覆上许沐淮的，引导着找到隐藏的按钮。 两人的手在发箍上短暂交叠，温度交融。 啊啊啊！ \"好了！\"许愿检查着照片，\"完美！现在，向迪士尼进军！\" 出门前，许沐淮注意到叶宁忱落在最后，从药盒里取出两片药含在舌下。 他假装系鞋带，等叶宁忱走近时突然站起来：\"你没事吧？\" \"正常吃药。\"叶宁忱平静地说，但许沐淮发现他嘴唇比平时苍白。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突然抓住叶宁忱的手腕：\"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他的拇指正好按在对方脉搏处，能感觉到平稳但稍快的心跳。 叶宁忱看着他，目光深邃：\"担心我？\" \"废话。\"许沐淮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水果糖，\"给你，防止苦。\" 叶宁忱接过糖，指尖在许沐淮掌心轻轻一划：\"谢谢。\" \"许沐淮。\" \"干嘛？\" \"你的耳朵又亮了。\" 第30章 花车巡游 到了，迪士尼。 \"这边！\"许愿挥舞着手机，她今天扎了个高马尾。余依跟在她身后，正往脸上喷防晒喷雾，红色连衣裙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许沐淮下意识回头找叶宁忱，发现他正站在自动贩卖机前买水。 黑色工装裤衬得他腿特别长，发箍上的米奇耳朵在阳光下泛着哑光。 似乎是察觉到视线，叶宁忱转过头，扬了扬手里的矿泉水。 \"给你。\"走近时，叶宁忱递来一瓶冰水，\"别中暑。\" 许沐淮接过时指尖碰到对方的手，凉丝丝的。\"谢了。\"他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水滑过喉咙，缓解了些许燥热。 余靠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最前面，正对着手机查地图。 那个黑色米奇发箍还戴在他头上，配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哦~是反差萌。 \"飞跃地平线排队要两小时！\"许愿尖叫着跑回来，\"我们得赶紧去拿快速通行证！\" 五个人小跑着穿过安检，阳光炙烤着裸露的皮肤。 许沐淮感觉后背已经湿了一片，t恤黏在皮肤上。 他偷瞄了眼叶宁忱，对方额头上也有细密的汗珠，但看起来还算镇定。 学霸的buff? \"我去拿fp。\"余靠简短地说，迈开长腿就往里冲。 余依小跑着跟上，红色裙摆像蝴蝶翅膀一样翻飞。 许沐淮正要跟上，突然被拽住了手腕。 \"我不玩了。\"叶宁忱松开手，从背包里拿出药盒晃了晃，\"给你们看包。\" 许沐淮张了张嘴，想起昨晚看到的药盒——比前天少了近一半。 \"我也有点...\"他摸了摸胃部，\"胃不太舒服，陪你一起吧。\" 叶宁忱挑眉：\"怕我晕倒？\" \"少自恋了！我是真的...\"许沐淮话没说完，胃部突然一阵绞痛。 他下意识弯腰，额头撞上叶宁忱的肩膀。 温热的手掌贴上他的胃部。\"早上又没吃东西？\"叶宁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些许无奈。 许沐淮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某种冷冽的气息。 \"我、我没事！\"他猛地直起身，结果眼前一黑。 叶宁忱及时扶住他的肩膀，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 \"白痴。\" 叶宁忱不会骂他傻逼。 最后他们坐在\"飞跃地平线\"旁边的长椅上，看着许愿三人兴高采烈地冲向入口。 叶宁忱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倒出半杯深褐色的液体。 \"喝了。\"他递过来，表情不容拒绝。 许沐淮接过杯子，警惕地嗅了嗅：\"什么东西？毒药啊?\" \"养胃茶。\"叶宁忱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妈硬塞给我的。\" 茶水苦中带甜，热度刚好。 许沐淮小口啜饮，感觉胃部的绞痛渐渐缓解。 他偷瞄身旁的人，叶宁忱正仰头喝水，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阳光在他颈侧投下细碎的光斑。 \"看什么？\"叶宁忱突然转头。 许沐淮呛了一下，茶水洒在裤子上。\"谁看你了！我在看...\"他胡乱指向远处，\"那个冰淇淋车！\" 叶宁忱轻笑一声，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 许沐淮接过时注意到他右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痕，颜色很淡，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小时候手术留下的。\" 许沐淮想问是什么手术，但叶宁忱已经站起身：\"去买冰淇淋？\" \"你不是不让我吃刺激的...\" \"看着你吃。\"叶宁忱把背包甩到肩上，\"走吧，趁他们没回来。\" 排队买冰淇淋的人不多。 叶宁忱站在树荫下等，许沐淮排了五分钟就举着两个甜筒回来了。 \"给。\"他把巧克力味的递给叶宁忱，\"医生说少量没关系。\" 叶宁忱接过甜筒，指尖沾了点融化的冰淇淋。 他下意识舔掉，粉色的舌尖一闪而过。 许沐淮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赶紧低头啃自己的香草球。 \"他们出来了。\"叶宁忱突然说。 许沐淮抬头，果然看见许愿三人从出口处走来。 余依手里举着拍立得照片，兴奋地朝他们挥手。 \"怎么样？刺激吗？\"许沐淮迎上去。 \"超——级——棒！\"许愿夸张地比划着，\"那个俯冲的时候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余靠默默递过来一张湿巾，示意许沐淮擦掉嘴角的冰淇淋。 许沐淮接过时注意到余依正偷偷拍照，镜头明显对着他和叶宁忱。 \"下一站，米奇大街！\"许愿宣布，\"我要买那个达菲熊的爆米花桶！\" 米奇大街人潮涌动，各种纪念品商店鳞次栉比。许愿和余依一头扎进最大的那家店铺，余靠尽职尽责地跟在后面当人形atm。 \"你不去？\"叶宁忱问。 许沐淮摇头：\"都是小姑娘，我在这等。\"他指了指店外的长椅，\"你要不要...\" 话没说完，叶宁忱已经坐下了，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挨着他坐下。 两人的大腿贴在一起，在炎热的天气里本应令人不适，但许沐淮发现自己并不想挪开。 十月了……还是热。 \"耳朵。\"叶宁忱突然伸手碰了碰他的发箍。 许沐淮这才发现自己的米奇耳朵上的球又亮了，正在缓慢地变换颜色。\"操，这玩意儿是不是坏了？\"他手忙脚乱地去摸开关。 \"别关。\"叶宁忱按住他的手，\"挺好看的。\" 许沐淮感觉血液轰地冲上脸颊。 他低头假装整理鞋带，却听见叶宁忱笑了一声。 等他再抬头时，发现叶宁忱正看着商店橱窗——准确地说，是看着橱窗反射出的他们俩。 \"许沐淮。\"叶宁忱突然开口。 \"干嘛？\" \"你耳朵红了。\" 许沐淮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耳朵，却发现叶宁忱说的是发箍上的米奇耳朵——此刻正闪烁着热烈的红色。 \"你——\"他正要发作，突然感觉腰间一热。叶宁忱的手臂不知何时环上了他的腰，手掌轻轻搭在他侧腹，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 许沐淮僵住了。 叶宁忱的表情依然平静，仿佛那只手不是他的。 橱窗反射中，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个戴着会发光的米奇耳朵，一个假装若无其事地搂着对方的腰。 嘶…… \"叶宁忱你...\" \"嗯？\" \"你手...\" \"怎么？\" 许沐淮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小声嘟囔：\"...没什么。\" 叶宁忱的手指在他腰间轻轻敲了两下，像在弹奏旋律。 前八后十六。 许沐淮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几乎要盖过周围嘈杂的人声。 \"我去看看她们买完没有。\"他猛地站起来，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叶宁忱仰头看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小心点。\" 许沐淮落荒而逃，冲进商店时差点撞翻一个迪士尼公主造型的立牌。 他在达菲熊周边区找到了许愿和余依，两人正在为买哪个颜色的发箍争论不休。 \"你们能不能快点？\"许沐淮抓过一个星黛露玩偶抱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掩饰自己过快的心跳。 许愿眯起眼睛：\"你脸怎么这么红？中暑了？\" \"热的！\"许沐淮把玩偶扔回货架，\"外面太阳太大了。\" 许愿意味深长地笑了：\"是吗？叶宁忱呢？\" \"在外面等。\"许沐淮假装对一墙的米奇手套产生浓厚兴趣，\"他说人多的地方待多了不舒服。\" 这是实话。 叶宁忱的心脏病虽然控制得不错，但拥挤嘈杂的环境确实会让他不适。 \"我们要买好了。\"余依晃了晃手里的购物篮，里面装满了各种小饰品和零食，\"你要不要给叶宁忱带点什么？\" 许沐淮本想拒绝，目光却落在柜台旁的展示架上——那是一对米奇和米妮的钥匙扣，设计很简单，就是两个圆脑袋靠在一起。 \"这个。\"他鬼使神差地拿起米奇那个，\"包起来吧。\" 结账时，许愿凑过来看了一眼：\"就买一个？\" \"我自己用不行啊？\"许沐淮把钥匙扣塞进裤兜，金属部分贴着大腿，凉丝丝的。 走出商店时，叶宁忱还坐在长椅上，正低头看手机。 阳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边，发箍上的米奇耳朵歪了一点。 强迫症人群不要看！ 许沐淮摸了摸裤兜里的钥匙扣，突然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买它。 \"接下来去哪？\"余靠提着几个购物袋走过来，打断了许沐淮的思绪。 \"巡游要开始了！\"许愿指着远处正在布置的道路，\"我们得赶紧去占位置！\" --- \"这边！前排还有位置！\"许愿拽着余依就往护栏边冲。 余靠迈开长腿紧随其后，在人流中硬生生开出一条路。 许沐淮回头看了眼叶宁忱。 \"要不我们...\"许沐淮刚想提议找个远点的地方，突然被人从侧面狠狠撞了一下。他踉跄着往前扑去，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 \"小心。\"叶宁忱的声音贴着耳后传来，温热的呼吸喷在皮肤上，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那只手稳稳地托住他的腰，力道刚好让他站稳又不会太用力。 \"谢、谢谢。\"许沐淮结巴着道谢，感觉被碰过的地方像被烙铁烫过一样发烫。 他不敢回头，怕叶宁忱看见自己通红的脸。 人群像潮水一样涌来，把他们推向护栏。 许沐淮感觉后背贴上了一片温热——叶宁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 \"抱歉。\"叶宁忱的声音很低，几乎被周围的喧闹淹没，\"太挤了。\" 许沐淮僵硬地点点头，脖子后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叶宁忱胸膛的温度，甚至能分辨出对方呼吸的节奏。 哒—哒—哒 太近了，近到他能闻到叶宁忱身上淡淡的药味混着防晒霜的气息。 \"花车来了！\"人群突然尖叫。 音乐声骤然增大，欢快的旋律震得地面都在颤动。 第一辆花车缓缓驶来，上面站着米奇和米妮，正朝人群挥手。 许愿和余依疯狂地挥舞手臂大喊，余靠则默默举起手机录像。 许沐淮也想挥手，但刚抬起胳膊就被人群挤得一个趔趄。 他整个人往后倒去，后背完全贴在了叶宁忱胸前。 \"操...\"他小声咒骂，感觉耳根烧得厉害。更糟的是，叶宁忱似乎为了稳住他，双手都扶上了他的腰。 \"别乱动。\"叶宁忱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会摔倒。\" 许沐淮僵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 他能感觉到叶宁忱说话时胸腔的震动，甚至能听到对方比平时稍快的心跳声。 激动? 第二辆花车驶过，高飞和布鲁托在上面跳舞。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又往前涌了一波。 许沐淮被挤得往前一扑，额头差点撞上护栏。 叶宁忱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衣领往后拉，结果两人都失去了平衡。 一瞬间天旋地转，许沐淮感觉自己转了个身，后背抵上护栏，而叶宁忱为了不压到他，一只手撑在他耳边的栏杆上，另一只手还扶着他的腰。 他们现在的姿势像极了某种糟糕的壁咚，鼻尖几乎相碰。 许沐淮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叶宁忱。 对方的睫毛在阳光下呈现出浅棕色，眼底有一圈很淡的阴影，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他的嘴唇有些干，下唇中央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痕。 \"你...\"许沐淮刚想说话，一阵更猛烈的推挤从后方传来。 叶宁忱闷哼一声，整个人压了上来。 两人的胸膛紧紧相贴，许沐淮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透过两层衣物传来——快得有些不正常。 \"你没事吧？\"他紧张地问，下意识扶住叶宁忱的手臂，那里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叶宁忱摇摇头，呼吸有些急促：\"人多...有点闷。\"他的脸色比刚才苍白了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许沐淮这才想起叶宁忱的心脏问题。 他顾不得尴尬，伸手摸向叶宁忱的裤袋——那里装着药盒。 这个动作让他们的下半身几乎贴在一起，许沐淮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咳！别硬。 \"我自己来。\"叶宁忱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掏出药盒，熟练地取出一片含在舌下。 他的指尖冰凉，微微发抖。 音乐声越来越响，第三辆花车载着白雪公主和小矮人驶过。 许愿和余依完全沉浸在欢乐中，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只有余靠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在两人紧贴的身体上停留了一秒，然后默默移开。 \"好点了吗？\"许沐淮小声问，手还扶在叶宁忱腰间。 他不敢松手，怕对方站不稳。 叶宁忱点点头，呼吸渐渐平稳。但他没有拉开距离，反而微微低头，把下巴搁在许沐淮肩上。 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像是在拥抱许沐淮，又像是单纯因为疲惫而靠着。 \"借我靠会儿。\"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疲惫，\"就一会儿。\" 许沐淮僵住了，双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往哪放。最终，他小心翼翼地环住叶宁忱的腰，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慢慢恢复正常，呼吸也变得均匀。 \"你的心跳好快。\"叶宁忱突然说，嘴唇几乎贴上许沐淮的耳廓。 许沐淮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废、废话！这么挤谁不心跳加速！\" 叶宁忱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在许沐淮颈侧：\"是吗？\" 许沐淮决定闭嘴，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花车一辆接一辆驶过，音乐声震耳欲聋，但他只听得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和叶宁忱平稳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叶宁忱终于直起身，但双手仍然撑在许沐淮两侧的护栏上，把他圈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 这个姿势让许沐淮无处可逃，只能抬头看着对方。 \"最后的花车。\"叶宁忱说，目光却落在许沐淮脸上而非远处的花车。 许沐淮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发干。 \"嗯...最后的花车。\"他机械地重复，大脑一片空白。 花车载着elsa和anna驶过，撒下一片闪亮的彩纸。 许愿尖叫着去接，余依则突然转身，举起拍立得对准了许沐淮和叶宁忱。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许沐淮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他被叶宁忱圈在怀里，两人的发箍都歪了，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 他慌忙推开叶宁忱，结果又被反弹回来的人群挤了回去，这次直接撞进对方怀里。 \"投怀送抱？\"叶宁忱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许沐淮气得想咬人：\"去你的！是这些人...\"他的话被一阵更大的欢呼声淹没。 巡游到达高潮，所有迪士尼角色一起出场，人群沸腾了。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欢呼声中，叶宁忱突然凑近许沐淮耳边：\"谢谢。\" \"谢什么？\"许沐淮大声问，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叶宁忱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然后松开。 啊啊啊啊啊！ 巡游结束了，人群开始散去。 许愿和余依兴奋地看着拍的照片，余靠则默默整理被挤皱的衣服。 \"接下来去哪？\"许愿转身问道，目光在许沐淮和叶宁忱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带着狡黠的笑容。 许沐淮假装没看见她的表情：\"随便，我饿了。\" \"我也饿了。\"叶宁忱平静地说。 “那正好，直接随便挑一个饭店吃了得了。” 第31章 皇家宴会厅 \"皇家宴会厅怎么样？\"许沐淮掏出手机查了下地图，\"就在梦幻世界那边。\" 许愿眼睛一亮：\"那个要提前预约的超贵餐厅？\" \"我请客。\"许沐淮轻描淡写地划开预约页面，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刚好我爸秘书昨天帮我订了位。\" 余依倒吸一口气：\"听说那里有迪士尼角色来每桌合影！\" \"嗯。\"许沐淮收起手机，习惯性地看向叶宁忱征求意见，却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链，这是叶宁忱送的，他也有一个。 \"怎么？\"许沐淮下意识缩了缩手腕。 叶宁忱收回目光：\"没什么，走吧。\" 许沐淮走在最前面带路，他能感觉到叶宁忱走在自己斜后方，那种若有若无的视线让他后颈发烫。 \"到了。\"许沐淮停在一座哥特式建筑前，白色尖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穿着制服的侍者站在雕花大门旁，微笑着迎接客人。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侍者彬彬有礼地问道。 许沐淮报出父亲秘书的名字和预约号，侍者立刻恭敬地弯腰：\"许先生，您的包厢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许愿悄悄捅了捅余依的腰：\"看这排场，不愧是许大少。\" 包厢在二楼，宽敞明亮。水晶吊灯下，铺着雪白桌布的长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餐具。 窗户正对着城堡，视野绝佳。 \"哇！\"余依扑到窗边，\"这个角度看烟花一定超棒！\" 许沐淮拉开主位的椅子，习惯性地想坐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了。他转向叶宁忱：\"你坐这儿吧，靠窗空气好。\" 叶宁忱挑了挑眉，没动：\"你请客，你坐主位。\" 两人僵持间，许愿已经一屁股坐到了主位上：\"你们不坐我坐！\" 许沐淮翻了个白眼，顺势坐到了许愿左边。叶宁忱则绕过长桌，坐到了许愿对面，正好和许沐淮斜对角。 \"我要饿死了，\"许愿翻开烫金的菜单，\"这个''仙履奇缘''套餐看起来不错！\" 余依凑过去看：\"好贵！一份要888？\" \"随便点。\"许沐淮摆摆手，\"我买单。\" 余靠默默翻到菜单最后一页，点了最便宜的儿童套餐。 叶宁忱的视线在菜单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许沐淮身上：\"你胃不好，点些清淡的。\" \"要你管！\"许沐淮嘴上反驳，却乖乖翻到了粥品页，\"...这个海鲜粥看起来还行。\" 点完餐，侍者端上开胃菜和饮料。许沐淮刚拿起叉子，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一只穿着蓝色水手服的唐老鸭摇摇摆摆地走了进来。 \"哇！\"许愿和余依同时尖叫起来。 唐老鸭做了个夸张的鞠躬动作，然后开始挨个和每个人合影。 轮到许沐淮时，他有些尴尬地站起来，比了个老土的剪刀手。 \"笑一个嘛！\"许愿在旁边起哄。 许沐淮扯了扯嘴角，突然感觉有人戳他后背。 他回头，看见叶宁忱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后，举着手机。 \"看镜头。\"叶宁忱说，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笑意。 许沐淮下意识转头看向唐老鸭，正好被叶宁忱抓拍到。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看见叶宁忱手机屏幕上自己的脸——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 \"删掉！\"许沐淮伸手去抢手机。 叶宁忱轻松躲开，把手机塞回口袋：\"不。\" \"你——\" \"许先生，您的前菜。\"侍者适时出现，打断了这场争夺。许沐淮只好气鼓鼓地坐回座位，叉子狠狠戳进面前的沙拉里。 \"哎哟，这么大火气？\"许愿坏笑着凑过来，\"叶宁忱拍你照片怎么了？又不是没拍过。” \"他肯定要拿来做表情包！\"许沐淮咬牙切齿。 叶宁忱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头也不抬：\"设成壁纸而已。\" 许沐淮一口水喷了出来。 余依赶紧递上餐巾：\"慢点喝！\" 整顿饭在吵吵闹闹中度过。主菜上完后，许愿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用转叉子决定谁回答问题。 \"转到你了，叶宁忱！\"许愿兴奋地拍桌，\"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叶宁忱放下餐巾：\"真心话。\" 许愿眼珠一转：\"你今天为什么突然搂许沐淮的腰？\" 餐桌瞬间安静。许沐淮感觉血液全涌到了脸上，叉子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叶宁忱面不改色：\"他站不稳。\" \"哦～\"许愿拉长声调，\"那为什么要在橱窗前搂？那里明明不挤。\" 叶宁忱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想搂就搂了。\" 许沐淮猛地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的镜子前，许沐淮用冷水拍打自己发烫的脸。 水珠顺着下巴滴落，他在心里把叶宁忱骂了一百遍。 那个混蛋，怎么能那么理所当然地说出那种话！ 他掏出裤兜里的米奇钥匙扣，金属表面已经被他的体温捂热。许沐淮盯着那个圆圆的脑袋，傻傻的。 \"胃还疼吗？\" 许沐淮吓得差点把钥匙扣扔出去。叶宁忱不知何时出现在洗手间门口，倚着门框看他。 \"不、不疼了。\"许沐淮慌忙把钥匙扣塞回口袋，\"你怎么来了？\" \"看你半天不回去。\"叶宁忱走近，从口袋里掏出药盒，\"再吃点胃药预防。\" 许沐淮接过药片，突然注意到叶宁忱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锁屏赫然是他和唐老鸭的合影，自己的表情傻得炸天。 \"你真设成壁纸了？！\"许沐淮想去抢手机，却被叶宁忱轻松躲开。 \"愿赌服输。\"叶宁忱把手机收好，\"上次打赌你输了，说好要当我一个月手机壁纸。\"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而且说的是游戏角色照片！\" 叶宁忱耸耸肩：\"没规定时限和照片类型。\" 许沐淮气得说不出话，只能瞪着镜子里的叶宁忱。对方却突然伸手，替他擦掉了脸颊上没干的水珠。 \"回去吧，\"叶宁忱的声音罕见的柔和，\"甜点上来了。\" 回到包厢，果然每人面前都摆着一份造型精致的甜点。许沐淮的是米奇形状的巧克力慕斯，叶宁忱的则是相对清淡的水果塔。 \"我们八点去看烟花吧！\"许愿嘴里塞满蛋糕，含糊不清地说，\"城堡那边的位置应该还能占到。\" 余依看了看表：\"还有好几个呢，我们可以先去坐小矮人矿车或者极速光轮。” 许沐淮刚要同意，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爸”：\"我接个电话。\" 走出包厢，许沐淮深吸一口气才按下接听键：\"爸。\" \"玩得开心吗？\"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沉稳的声音。 \"嗯，还行。\" \"秘书说你在皇家宴会厅？不错的地方。\"父亲顿了顿，\"下周的董事会，你该出席了。\" 许沐淮握紧手机：\"哦，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许沐淮靠在走廊墙上，感觉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他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呼吸。 \"需要药吗？\" 许沐淮睁开眼，叶宁忱不知何时又跟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个熟悉的药盒。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许沐淮苦笑。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倒出一片胃药递给他。许沐淮接过药片，指尖碰到对方的手掌，温暖干燥。 \"董事会？\"叶宁忱突然问。 许沐淮一愣：\"你听到了？\" \"……猜的。\"叶宁忱看向窗外，\"你爸一向如此。\" 许沐淮没接话。 两人沉默地站在走廊上，许沐淮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你不是戒了吗?” “哦，忘了。” \"回去吧。许愿要把你的甜点吃完了。\" 许沐淮看向包厢方向，果然听见许愿大呼小叫的声音。 \"叶宁忱。\"他叫住转身要走的人。 \"嗯？\" 许沐淮掏出裤兜里的钥匙扣，扔了过去：\"接着。\" 叶宁忱稳稳接住，看清是什么后，眉毛微微挑起。 \"回礼。\"许沐淮故作轻松，\"总不能白当你手机壁纸。\" 叶宁忱把钥匙扣举到阳光下看了看，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谢了。\" 他把钥匙扣放进胸前口袋，米奇的圆脑袋露在外面，正好对着心脏的位置。 第32章 烟花秀 他们又玩了一下午(没啥好写的，跳过) --- \"七点二十了！\"余依看了眼手机，\"现在过去刚好能占到看烟花的位置。\" 人群已经开始向城堡方向流动。许沐淮走在最后，双腿像灌了铅。一整天的暴走加上胃部不适，哦！要死。 叶宁忱不知何时放慢脚步，与他并肩。 \"吃药了吗？\"叶宁忱问，声音淹没在周围的笑闹声中。 许沐淮点点头，从包里掏出矿泉水喝了一口。水已经不凉了，凉白开成了热白开。 许愿在前面挥手：\"这边！栏杆这里还有位置！\" 他们找到的位置离城堡不算近，但视野开阔，正对主塔。 栏杆旁已经挤满了人，许愿和余依挤到最前排，余靠站在她们身后。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双手撑住栏杆，直接坐了上去——这样视野更好，也不用和别人挤。 \"小心。\"叶宁忱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同时一只手虚扶在他腰后，防止他后仰。 许沐淮没扭头，但能感觉到叶宁忱站得很近，近到他向旁靠一点就能贴上对方的肩膀。乐园的广播开始播放注意事项，背景音乐换成了《when you wish upon a star》。 \"还有十分钟。\"许愿兴奋地跺脚，\"我查了攻略，今晚是特别版烟花秀！\" 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天空呈现出深邃的蓝紫色。 许沐淮抬头，看见第一颗星星亮起来，孤零零地挂在天边。身后传来熟悉的药盒开合声，接着是一片药被递到眼前。 \"先吃了。\"叶宁忱说，\"待会儿人多，不舒服就说。\" 许沐淮接过药片，指尖擦过对方掌心。这次碰到的是手腕内侧，那道细长的疤痕。他突然很想问这是什么手术留下的，但广播声突然变大，淹没了他的思绪。 灯光骤然熄灭，人群发出整齐的\"哇\"声。城堡上的投影亮起来，米奇的身影出现在塔尖。音乐响起，第一束烟花冲上夜空，炸开成金色的星星。 许沐淮仰着头，瞳孔里倒映着绚烂的光。烟花爆炸的声音震得胸腔发麻，像有什么东西在心脏里共鸣。第二波烟花升空，这次是银色的雨，落下时变成无数闪烁的光点。他看得入迷，不自觉地往旁靠了靠，立刻触到一片温热——叶宁忱不知何时又靠近了些，现在他们之间几乎没有空隙。 \"好看吗？\"叶宁忱的声音贴着耳后传来，在爆炸的间隙里格外清晰。 许沐淮点点头。 投影变换，城堡变成了《狮子王》里的荣耀石。 音乐转向激昂，烟花也变得更加密集。红色和金色的火花在天空拼出辛巴的轮廓，人群发出惊叹。许沐淮感到腰后的手收紧了些，叶宁忱的气息拂过他耳尖，带着淡淡的药香。 当《let it go》响起时，整个城堡变成了冰蓝色。elsa的投影在塔顶旋转，无数雪花形状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叶宁忱。\"许沐淮小声叫对方的名字，声音淹没在音乐中。 但叶宁忱似乎听见了，因为他感觉到肩上重量轻了些，对方微微抬头，呼吸喷在他耳廓。 许沐淮鼓起勇气转头，在漫天烟花的映照下，他看见叶宁忱的眼睛。 爱人眼里光比所有烟花都要亮。 城堡上的投影变成了《美女与野兽》的舞厅场景，贝儿和野兽在穹顶下旋转。音乐变得温柔，烟花也换成心形的粉色。 许沐淮感觉心跳快得不像话，他应该转回去看烟花的，但叶宁忱的目光像有实质，把他钉在原地。 \"最后一幕了！\"有人大喊。 最大的烟花束升上夜空，炸开成满天的金色流星。 音乐达到高潮，城堡所有灯光亮起，米奇站在中央向大家挥手告别。 许沐淮终于转回去，看着最后一朵烟花消散在夜色中，后背还残留着叶宁忱的温度。 灯光重新亮起，人群开始松动。许沐淮从栏杆上跳下来，腿有些麻，踉跄了一下立刻被扶住。 \"没事吧？\"叶宁忱问，手还握着他手腕。 许沐淮摇摇头，对方才松开。许愿和余依讨论着烟花秀，余靠默默拍打着衣服。 \"回民宿？\"许愿提议，\"我累死了。\" 众人一致同意。 再不回去就得挑坟了…… 返程的人流像退潮的海水，缓慢地向出口移动。 许沐淮和叶宁忱走在最后，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被人群挤得碰一下肩膀又立刻分开。 \"烟花好看吗？\"许愿突然回头问。 许沐淮点点头：\"嗯，特别好看，噼里啪啦的好看。\" \"叶宁忱呢？\"许愿促狭地眨眨眼，\"我看你都没怎么看烟花。\" 叶宁忱双手插兜，语气平静：\"看了。\" \"是吗？看的是哪种烟花啊？\"许愿不依不饶。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伸手把许沐淮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避开一个逆行的小孩。 --- \"我先洗澡！\"一进门许愿就宣布，拉着余依冲进了浴室。 叶宁忱已经拉开行李箱，拿出换洗衣物：\"你先洗？\" 许沐淮摇头：\"你先吧，我回个消息。\" 等叶宁忱进了浴室，许沐淮才长舒一口气，瘫在沙发上。 手机屏幕亮起，是父亲发来的短信，提醒他董事会的时间。他烦躁地划掉通知，点开相册——里面有几张今天拍的照片，大多是风景和集体照。 最后一张是余依发给他的，花车巡游时拍的他和叶宁忱。照片里他被叶宁忱圈在怀中，两人的表情既像抗拒又像渴望。 浴室水声停了，许沐淮赶紧锁上手机。叶宁忱擦着头发走出来，发梢滴下的水在t恤上洇出深色痕迹。 \"你去吧。\"他说，\"热水不太够。” 许沐淮抓起换洗衣物钻进浴室。热水确实如叶宁忱所说，温度不高且水流细小。他站在水下，让温水冲走一天的疲惫。 洗手台上放着叶宁忱的洗漱包，黑色的，和他的人一样简洁。许沐淮鬼使神差地打开，里面除了牙刷和剃须刀，还有那个熟悉的药盒。 他轻轻拿起，药盒比早上又轻了些。 \"别乱翻。\"浴室门突然被敲响，叶宁忱的声音隔着水声传来。 许沐淮手一抖，药盒掉回原处：\"我没翻！\" \"快点洗，水要凉了。\" 许沐淮关上水龙头，擦干身体时发现忘拿睡衣了。 他裹着浴巾开门，发现叶宁忱正坐在床边看手机，屏幕上是——等等，那是他和唐老鸭的合影？ 什么审美?好看? 许沐淮抓起睡衣冲进卫生间换好，出来时余靠已经铺好了沙发床。叶宁忱靠在床头看书，暖黄的台灯给他侧脸镀上一层柔光。 许愿和余依的房间传来隐约的笑声。 许沐淮盯着天花板，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叶宁忱搂他的腰，给他胃药，在烟花下看他的眼神... \"睡不着？\"叶宁忱突然低声问。 许沐淮吓了一跳：\"...有点。\" 叶宁忱翻了个身面对他，在黑暗中只能看清轮廓：\"胃还疼吗？\" \"不疼了。\" \"嗯。\" 沉默蔓延。 许沐淮数着自己的心跳，数到第六十七下时，叶宁忱又开口：\"烟花很好看。\" 许沐淮转头，尽管看不清对方表情：\"嗯，特别好看。\" 又一阵沉默。 \"睡吧。\"叶宁忱说。 许沐淮闭上眼睛，听见叶宁忱平稳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床垫微微下陷——叶宁忱起身了。 他眯起眼睛，看见叶宁忱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手里拿着药盒。 许沐淮等了一会儿，悄咪咪跟出去。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叶宁忱背对着门，正在吃药。 月光像一层银纱披在叶宁忱肩上，勾勒出他单薄的轮廓。许沐淮躲在窗帘后，看见他仰头吞下药片时喉结滚动的弧度，看见他抬手揉按胸口时微微蹙起的眉头。 药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许沐淮数了数，叶宁忱吃了三片——比白天多了一片。 \"偷看够了吗？\"叶宁忱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夜风。 许沐淮一惊，拖鞋在地板上蹭出细微声响。他索性拉开窗帘走出去，夜风立刻灌进他单薄的睡衣：\"谁偷看了？我出来透气。\" 叶宁忱没拆穿他，只是把药盒塞进睡衣口袋。月光下那道手腕上的疤痕更明显了，像一条苍白的细线蜿蜒在静脉上方。 许沐淮靠在栏杆上故意离叶宁忱很近。 两人沉默地望着远处迪士尼城堡的尖顶。 \"crescendo.\" \"干嘛突然...\"许沐淮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因为叶宁忱突然转身面对他。 月光描摹着他的侧脸，将他的睫毛染成银灰色。 叶宁忱伸手，指尖悬在许沐淮心口上方：\"这里，今天跳得太快了。\" 许沐淮屏住呼吸。叶宁忱的指尖没有真正碰到他，却让他胸口皮肤泛起细小的战栗。他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薰衣草沐浴露味道。 \"烟花太响...\"许沐淮拙劣地辩解。 叶宁忱嘴角微扬，手指轻轻点在他左胸：\"现在也是？\" 咚咚。咚咚。许沐淮的心脏背叛了他，在叶宁忱指尖下疯狂跳动。他想后退，后背却已经抵上栏杆。叶宁忱向前半步，月光被他的身影切割，碎片落在许沐淮的睡衣上。 \"叶宁忱你...\"许沐淮的声音发紧。 \"嗯？\"叶宁忱又靠近了些，呼吸拂过他的鼻尖。 许沐淮突然注意到叶宁忱的瞳孔在月光下不是纯黑，而是极深的褐色，像融化的巧克力。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指尖触到对方睡衣第二颗纽扣—— \"您的外卖！\"楼下突然传来中气十足的喊声。 两人同时僵住。许愿的声音紧接着从她房间传出来：\"来了来了！谢谢小哥！\" 叶宁忱后退一步，月光重新洒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 许沐淮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最终落在自己睡衣下摆上。 啊啊啊啊啊！我讨厌许愿！ \"我点的奶茶到了！\"许愿趿拉着拖鞋从楼梯冲下来，手里还抓着手机，\"你们俩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演偶像剧呢？\" 许沐淮恨不得跳下阳台：\"透、透气！\" 许愿狐疑地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最后落在叶宁忱泛红的耳尖上：\"哦～透气～\"她故意拉长声调，接过外卖小哥递来的袋子，\"要一起喝吗？我点了五杯。\" \"不用。\"叶宁忱转身往屋里走，睡衣被夜风吹起一角。 许沐淮赶紧跟上：\"我也睡了！\" 许愿在后面笑得能吃下太平洋：\"记得做安全措施啊！\" \"许愿你他妈——\"许沐淮的怒吼被叶宁忱关上的玻璃门切断。 叶宁忱走得很快，许沐淮小跑着才追上。在房间门口，叶宁忱突然转身，许沐淮差点撞上他胸口。 \"crescendo.\"叶宁忱又念了一遍这个单词，手指轻轻划过许沐淮的手腕内侧，那里脉搏正剧烈跳动，\"晚安。\" 许沐淮呆立在原地，看着叶宁忱闪身进屋。 许愿举着两杯奶茶冲他挑眉：\"进展神速啊许同学？\" \"闭嘴！\"许沐淮夺过奶茶猛吸一口，珍珠卡在喉咙里呛得他直咳嗽。 房间里。 叶宁忱背对着门侧卧，呼吸平稳得像从未离开过被窝。 许沐淮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发现自己的枕头旁放着那个米奇钥匙扣——原本该在叶宁忱口袋里的。 他攥着钥匙扣躺下，听见叶宁忱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 \"crescendo.\"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单词，舌尖抵住上颚。 渐强的心跳，渐强的渴望，渐强的...某种他不敢命名的感情。 爱情吗? 窗外传来几声虫鸣，许沐淮轻轻翻身，米奇钥匙扣硌在掌心。 他想起叶宁忱月光下的眼睛，想起他指尖悬在自己心口的温度，想起那个未完成的、被奶茶打断的瞬间。 假如没有被打断呢?那许沐淮会不会解开他的扣子…… 咳！想屁呢?。 睡意渐渐袭来，最后的意识里，他感觉床垫微微下陷——叶宁忱翻过身，手臂轻轻搭在了他的被子上，拥抱了。 第33章 抄作业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时，许沐淮正梦见自己掉进海里。甜腻的触感包裹全身，他挣扎着翻身，额头却撞上一堵温热的\"墙\"。 \"唔...\"他含糊地抗议，下意识往热源处又蹭了蹭。 \"醒了？\"叶宁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晨起的沙哑。 许沐淮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趴在叶宁忱身上，左腿还大剌剌地跨在对方腰间。 叶宁忱靠在床头，手里拿着那本昨晚没看完的书，睡衣领口被他蹭开两颗扣子，露出一截锁骨。 \"我操！\"许沐淮弹起来的速度堪比火箭发射，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叶宁忱眼疾手快地拽住他手腕，书啪嗒掉在地上。 门锁就在这时转动起来。 \"起床啦懒猪们——\"许愿推门的动作和声音同时卡壳。她的目光在凌乱的床铺、掉落的书本、以及许沐淮泛红的耳尖上来回扫射，最后定格在叶宁忱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 \"我是不是...打扰了？\"许愿的嘴角疯狂上扬。 捉奸现场? \"不是你想的那样！\"许沐淮抓起枕头砸过去，\"我睡觉不老实而已！\" 叶宁忱淡定地捡起书，顺手把滑落的被子往许沐淮腰上一搭：\"几点了？\" \"九点半。\"许愿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瞟，\"余依叫了早餐，再不吃凉了。\"她说完就退出去，还贴心地带上门——但许沐淮分明听见她在走廊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尖叫。 房间里顿时安静得可怕。许沐淮盯着自己膝盖上的一小块阳光，感觉全身血液都在往脸上涌。他昨晚明明睡在床最边缘的！ \"你睡觉确实不老实。\"叶宁忱突然说，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锁骨附近，\"这里，你咬的。\" 许沐淮抬头，看见叶宁忱指的位置有个浅浅的牙印，在冷白皮肤上格外显眼。他大脑当场宕机：\"我...我梦见在吃鸭脖...\" 叶宁忱挑眉：\"我是鸭脖？\" 可能是鸭锁骨。 \"不是！我是说...\"许沐淮手忙脚乱地比划着，突然发现叶宁忱眼底有笑意闪过，\"你耍我？！\" 叶宁忱下床，光脚踩在地板上：\"去洗漱。作业还没写。\" 直到冷水扑在脸上，许沐淮还在回忆那个牙印的形状。妈的，难道真是他啃的？他叼着牙刷凑近镜子，检查自己牙齿上有没有血迹。 ……自己脖子上也有一个咬痕 是鸭脖还是鸭锁骨来着?都好吃。 早餐是生煎包和小馄饨，余依还特意买了豆浆。许愿的眼神一直往许沐淮脖子上瞟，失望地发现没有任何可疑痕迹。 \"今天几点退房？\"余靠问，他面前的生煎包已经消灭了三个。 \"十二点。\"叶宁忱把辣椒油推到许沐淮面前，\"但可以续到两点。\" 许愿眼睛一亮：\"那我们再续几天好不好?还没去东方明珠看看呢。” “同意。” “赞同。” “同上。” \"作业。\"叶宁忱简短地提醒，从背包里掏出五本练习册，\"数学和英语，每科十二页。\" 餐桌上顿时哀鸿遍野。许沐淮戳着馄饨抱怨：\"出来玩带什么作业啊学霸！\" \"因为你上次月考物理38分。\"叶宁忱翻开练习册，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许愿已经眼疾手快地抢过一本：\"借我抄抄！\" \"排队！\"余依按住另一本，\"我先看数学！\" 十分钟后，五人围坐在民宿客厅的地毯上，中间摊开叶宁忱的作业本。 许沐淮盘腿坐在叶宁忱旁边，时不时偷瞄对方垂落的睫毛——妈的，一个男的睫毛长这么长干嘛？ 都剪喽。 \"这题为什么选c？\"许愿用笔戳着英语卷子。 叶宁忱头也不抬：\"第三段第二行。\" 许沐淮咬着笔帽，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叶宁忱的解题步骤。他悄悄用膝盖碰了碰对方：\"这题给我讲讲？\" 叶宁忱放下自己的笔，挪近了些。他的手臂贴着许沐淮的，体温透过薄薄的t恤传递过来。 \"这里。\"他指着题干上的关键词，\"看到这个''how''了吗？\" 许沐淮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叶宁忱的声音像羽毛搔着他耳膜，洗发水的薰衣草味一个劲往鼻子里钻。他盯着对方在纸面上移动的手指，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 \"懂了没？\"叶宁忱转头问。 许沐淮猝不及防撞进他的视线里，两人鼻尖几乎相碰。他条件反射地后仰，后脑勺却撞上了身后的茶几。 \"操！\" \"白痴。\"叶宁忱伸手揉他后脑勺，掌心温热，\"听讲专心点。\" 许愿在对面发出桀桀桀的笑声，被余依用抱枕捂住脸。 中午十二点，阳光已经晒到了地毯边缘。五个人歪七扭八地趴着，作业本上爬满龙飞凤舞的字迹。许沐淮抄到最后一道大题时，发现叶宁忱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米奇头——和钥匙扣上的一模一样。 \"喂。\"他用笔戳戳叶宁忱，\"这个要抄吗？\" 叶宁忱看了一眼：\"随你。\" 许沐淮鬼使神差地临摹起来，画完才发现自己写错了位置——本该写公式的地方，现在蹲着一只歪歪扭扭的米奇。 \"手残。\"叶宁忱评价道，却用红笔帮他把米奇描了一遍。 许愿突然举起手机：\"看镜头！\"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阳光斜照的客厅里，五个脑袋凑在一起，叶宁忱的手还搭在许沐淮后颈，许沐淮面前摊着画了米奇的作业本，余靠正在打哈欠，余依和许愿比着剪刀手。 \"发群里了！\"许愿宣布，\"让周睿明羡慕死。” “邪恶。”许沐淮回了一句。 “至极。”叶宁忱补充了一句。 周睿明发了一条消息[我恨你们所有人！] 第34章 真心话大冒险 许愿把空豆浆杯往茶几上一墩：\"反正续房了，下午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可乐瓶子，\"转瓶子的选人。\" 余依立刻会意，拽着余靠去厨房洗水果。 许沐淮正想溜，被叶宁忱用膝盖压住了睡衣下摆。 \"物理38分的人没资格逃。\"叶宁忱拧开可乐瓶。 许沐淮眼睁睁看着许愿在地毯上清出空地，玻璃瓶反射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余依回来时往每人手里塞了颗草莓，深红色汁液染上叶宁忱的指尖。 \"我先转！\"许愿用力一旋，瓶口晃过所有人，最后颤巍巍指向余靠。 余靠选择大冒险，被要求用三种方言向隔壁房间告白。 他趴在墙上一口气喊完\"俺稀罕你额爱你侬老好看\"，隔壁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第二轮瓶子指向余依。\"真心话。\"她抱紧靠枕。许愿的问题直击要害：\"初吻什么时候？\"余依的草莓掉在地上：\"初三...图书馆储物间...\" 哦哟，许沐淮发现这次许愿耳朵红了！ 许沐淮发现叶宁忱正用沾着草莓汁的手指翻书页，留下淡粉色痕迹。他鬼使神差地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叶宁忱抬头时，瓶子突然停在他俩之间。 \"瓶底是叶宁忱！\"许愿拍手，\"瓶口对着沐淮——所以是叶宁忱选惩罚方式！\" 叶宁忱合上书：\"大冒险。\" 许沐淮后颈汗毛竖了起来。 “把昨晚的事重演一遍。\" \"卧槽！玩这么大？\"在众人的尖叫声中，许沐淮差点被草莓呛死。 叶宁忱却已经躺倒在沙发上，睡衣领口歪斜，露出那个若隐若现的牙印。 \"快点。\"他拍了拍自己腰间，\"像早上那样。\" 许沐淮血液全往头顶冲：\"你他妈——\" \"愿赌服输！\"许愿直接上手把他往沙发上推。在四肢纠缠的混乱中，许沐淮的膝盖压到叶宁忱大腿内侧，听到一声闷哼。他手忙脚乱想撑起来，却被攥住手腕拽下去，鼻尖撞上对方锁骨。 薰衣草香气扑面而来时，许沐淮突然理解了吸血鬼的冲动——这截冷白皮肤上还留着牙印，确实很适合再咬一口。 \"拍照了！\"许愿的喊声惊醒了他。许沐淮弹起来的瞬间，叶宁忱突然凑近他耳畔：\"你心跳声好大。\" 第三轮瓶子转向时，许沐淮满脑子都是近在咫尺的喉结。这次瓶口对准叶宁忱，瓶底对着许愿。 \"真心话。\"叶宁忱说。 许愿露出獠牙：\"现场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余依吃了一个草莓，许沐淮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听见叶宁忱轻笑：\"有。\" \"谁！\" \"名字！ 许沐淮抓起抱枕砸向转瓶：\"下一轮！\" 瓶子疯转后指向他和许愿。 ……瓶底对着她。 \"大冒险。\"许沐淮刚说完，许愿就阴笑着摸出手机：\"和列表第一说我暗恋你三年了。” 许沐淮盯着手机屏幕，列表第一位赫然是【叶宁忱】，后面还跟着个该死的星标符号。 他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感觉喉咙发紧。 发……吗? \"快点啊~\"许愿拿了一个草莓，\"还是说...你不敢？” \"谁不敢了！\"许沐淮梗着脖子，飞快打出一行字点击发送。发完才惊觉自己手抖打成了\"我暗恋你散年了\"。 叶宁忱的手机几乎是立刻响起了提示音。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许沐淮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叶宁忱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眉毛微微挑起。 \"错别字。\"他点评道，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许沐淮的手机紧接着震动起来。 【叶宁忱】撤回了一条消息 【叶宁忱】：散年？ 【叶宁忱】：十七的人连\"三\"都不会写？ 许愿已经笑得滚到地毯上，余依拼命捶打抱枕。许沐淮感觉全身血液都在往脸上涌，伸手就要抢叶宁忱的手机：\"你他妈别回了！\" 叶宁忱轻松躲过，又发了一条。 【叶宁忱】：不过 【叶宁忱】：我接受了 许沐淮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许愿一个箭步冲过来掐他人中：\"呼吸！你倒是呼吸啊！\" 叶宁忱弯腰捡起手机，指尖不经意擦过许沐淮的手背：\"这么紧张？\"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昨晚咬人的时候不是挺大胆的？\" \"那是在做梦！\"许沐淮条件反射地反驳，说完才发现自己变相承认了牙印的事。许愿的尖叫声差点掀翻屋顶。 叶宁忱忽然凑近，近到能数清睫毛的距离：\"那现在呢？\"他的气息拂过许沐淮的耳廓，\"也是在做梦？ 许沐淮猛地后仰，后脑勺重重磕在茶几上。\"操！\"他痛得眼前发黑，却看见叶宁忱伸手垫在了他和茶几之间。 \"白痴。\"叶宁忱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掌心温热，\"这次记得是在醒着了？\" 许愿突然举起手机：\"最新消息！周睿明问我们什么时候去东方明珠！\" \"不去了。\"叶宁忱淡定地收回手，\"某人需要补习语文。\" \"我补你大爷！\"许沐淮跳起来，却因为起太猛眼前一黑，直接栽进了叶宁忱怀里。熟悉的薰衣草香气扑面而来，他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投怀送抱？\"叶宁忱的声音带着胸腔的震动，\"这次可是清醒的。\" 许沐淮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按住了后腰。叶宁忱贴着他发烫的耳尖轻声说：\"别动，你心跳又出卖你了。\" 余依默默举起手机拍下这一幕，群名从\"炸学校\"改成了\"见证爱情小分队\"。 周睿明发来满屏问号。 许愿回复：【别问，问就是在学习】【学习如何正确书写\"三\"字】 第35章 高冷学霸的犬化过程 周睿明的视频通话突然弹出来时，许沐淮正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卡在叶宁忱怀里。 他手忙脚乱要去按拒绝，结果不小心戳到了接听键。 \"你们在搞什么飞机——\"周睿明的咆哮声戛然而止，镜头里清晰映出许沐淮泛红的耳尖和叶宁忱搭在他腰间的手。 空气凝固了三秒。 \"打扰了。\"周睿明面无表情地挂断，三秒后群里炸出他的消息：【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jpg】 许愿笑得直拍大腿：\"周睿明说他要连夜买站票逃离地球！\" 许沐淮正要发作，忽然感觉颈侧一凉——叶宁忱不知什么时候把他睡衣领子扯开了，正用指尖轻轻摩挲那个若隐若现的牙印。 \"你干嘛！\"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起来。 叶宁忱晃了晃手机：\"周睿明刚才截图了，证据确凿。\" 屏幕上赫然是许沐淮锁骨处的特写，旁边还配着周睿明加的文字：【这特么是狗啃的？】 余依突然\"啊\"了一声：\"所以早上那个牙印真的是...\" \"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许沐淮否认三连，却看见叶宁忱慢悠悠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完整的牙印：\"需要做个齿模对比吗？\" 许愿发出土拨鼠尖叫：\"我嗑的cp有实锤了！\" 许沐淮抄起抱枕就要砸，却被叶宁忱握住手腕拽了回去。 两人在沙发上滚作一团，许沐淮的膝盖不小心顶到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叶宁忱闷哼一声，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 \"你...\"许沐淮僵在原地，突然意识到什么，耳朵瞬间红得滴血。 叶宁忱扣住他的后脑勺，鼻尖相抵：\"现在知道害羞了？\"他的拇指按在许沐淮唇上，\"昨晚咬人的时候...\" \"闭嘴！\"许沐淮一把捂住他的嘴，结果掌心被不轻不重地舔了一下，吓得他立刻缩回手，\"你属狗的啊！\" 叶宁忱低笑出声，突然一个翻身把人压在下面：\"汪。\" 余依默默举起手机开始录像，许愿在旁边配音：\"观众朋友们，这里是《动物世界》特别节目，为您直播高冷学霸的犬化过程...\" \"你们够了！\"许沐淮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叶宁忱捏住下巴。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看见对方眼底翻涌的暗色：\"错别字。\" 许沐淮咽了咽口水：\"...你想怎样？\" 叶宁忱贴着他耳边说：\"教你写''三''字。\"温热的气息烫得许沐淮一哆嗦，\"手把手教。\" 许愿拍了一张照。 周睿明的新消息适时弹出：【我买好火星票了，再见.jpg】 许愿秒回：【记得带喜糖～】 许沐淮把脸埋进抱枕里，听见叶宁忱带着笑意的声音：\"现在，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说着指了指自己锁骨上的牙印。 余依突然大喊：\"我们要不要去东方明珠...\" \"不去！\"所有人异口同声。 许沐淮偷偷勾住叶宁忱的小指，换来一个十指相扣的回应。 群聊名称第n次变更：【今天学霸教写字了吗】 第36章 电影 许沐淮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起来，在众人起哄声中头也不回地冲进卧室，砰地甩上门。他把自己砸进蓬松的被子里，脸埋进枕头，却依然能闻到枕套上残留的薰衣草香——和叶宁忱身上的一模一样。 \"操...\"他抓起另一个枕头盖住脑袋，却听见门外传来许愿夸张的喊声：\"学霸！你家小男友羞遁了！\" 叶宁忱的声音由远及近：\"嗯，我去捡。\"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许沐淮瞬间绷直了背。他闭眼装死，感觉到床垫另一侧微微下陷。叶宁忱的气息笼罩过来，微凉的指尖拨开他额前碎发。 \"真生气了？\"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许沐淮猛地翻身，差点撞上叶宁忱的下巴：\"你他妈——\" 话没说完就被捏住了后颈，叶宁忱的拇指按在他突突跳动的脉搏上：\"他们说要看电影。\"另一只手举起平板，\"《恐怖游轮》。\" \"不看！\"许沐淮试图挣脱，却被就势按倒在床上。叶宁忱的膝盖卡在他腿间，睡衣领口因为动作敞开大片，那个牙印明晃晃地刺着他眼睛。 客厅突然传来许愿的吆喝：\"投屏好了！你俩再不出来我们就看《五十度灰》了！\" 叶宁忱挑眉：\"选一个？\" 五分钟后，许沐淮不情不愿地抱着枕头出现在客厅。许愿已经用民宿的投影仪调好了片子，余依和余靠正往地毯上堆零食。见他出来，许愿立刻拍拍身边特意留的空位：\"来来来~” 那分明是个双人沙发。 许沐淮扭头就要走，被叶宁忱拦腰捞回来。 电影开场十分钟，许沐淮就后悔了。叶宁忱的手臂横在他背后，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他睡衣上的抽绳玩。 当女主角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分身\"时，许愿突然往他们这边扔了包薯片：\"你俩能不能专心看电影！\" 叶宁忱面不改色地接住薯片，拆开递到许沐淮嘴边：\"张嘴。\" \"我自己有手！\"许沐淮去抢包装袋，却被握住手腕。叶宁忱就着他的手叼走一片薯片，舌尖不经意擦过指尖。许沐淮触电般缩回手，差点打翻可乐。 电影进行到血腥场景时，余依突然尖叫着往余靠怀里钻。许愿见状立刻有样学样，一个猛子扎向许沐淮——被叶宁忱用抱枕精准拦截。 \"找你家余依去。\"叶宁忱把许沐淮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手指顺势插进他的指缝。 许愿做作地捂眼睛：\"啊！我的眼睛！被闪瞎了！\" 许沐淮试图抽手未果，反而被扣得更紧。叶宁忱的掌心干燥温暖，虎口处有常年写字留下的薄茧，摩挲得他心跳失序。当电影里响起惊悚音效时，他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后背直接贴上一片温热。 \"怕？\"叶宁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胸腔的震动。 \"放屁！\"许沐淮嘴硬，却听见身后传来低笑。叶宁忱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呼吸拂过耳廓：\"那抖什么？\" 荧幕冷光里，许愿偷偷举起手机。画面中许沐淮整个人几乎嵌在叶宁忱怀里，而学霸正低头亲吻怀中人通红的耳尖。照片秒发群聊，配文：【恐怖片变爱情片现场实录】 周睿明回复：【已拉黑，勿cue】 电影演到循环揭示真相时，许沐淮已经困得眼皮打架。朦胧间感觉有人抽走了他怀里的抱枕，取而代之的是更温暖的触感。他迷迷糊糊蹭了蹭，听见叶宁忱轻声说：\"睡吧。\" 第37章 火锅 凌晨一点半，民宿陷入黑暗。许沐淮蜷在单人床边缘，后背紧贴墙壁，努力和另一侧的叶宁忱保持最大距离。空调呼呼送着冷风，却吹不散他脸上持续不退的热度。 \"再往那边挪就要嵌进墙里了。\"叶宁忱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许沐淮嘴硬：\"我乐意！\" 床垫突然震动，叶宁忱翻身面对他。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勾勒出少年优越的轮廓。许沐淮屏住呼吸，感觉被单下的脚尖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小腿，触电般缩回来。 \"睡不着？\"叶宁忱问。 \"废话。\"许沐淮盯着天花板。 话没说完，手机突然在床头柜上震动。 两人同时去拿，手指相触的瞬间，许沐淮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叶宁忱划开屏幕，群里跳出许愿的消息：【饿死了！有人要吃火锅吗！】 余依秒回：【走！】 余靠：【+1】 叶宁忱看向许沐淮，后者已经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走！\" 凌晨两点的火锅店人声鼎沸。 红油锅底翻滚着辣椒，许愿豪气地点了半打啤酒。 许沐淮抢过一罐猛灌两口，被呛得直咳嗽，叶宁忱皱眉夺过易拉罐：\"物理38分的人喝什么酒。\" \"要你管！\"许沐淮去抢，胳膊肘不小心碰倒醋瓶，深色液体在叶宁忱白t恤上洇开一片。他手忙脚乱去擦，结果越擦面积越大，指尖隔着衣料触到紧实的腹肌。 叶宁忱抓住他手腕：\"故意的？\" \"我他妈...\"许沐淮抬头对上那双含笑的眼，耳尖瞬间烧起来。他抓起啤酒又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躁动。 余靠和余依在争论毛肚要涮几秒，许愿突然举杯：\"为我们班第一对班对干杯！\" \"谁跟他是一对！\"许沐淮拍桌而起，结果眼前一晕，直接栽进叶宁忱怀里。熟悉的薰衣草香混着酒气钻进鼻腔，他恍惚听见许愿的起哄声和手机快门声。 \"三罐就醉？\"叶宁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无奈。许沐淮抬头，看见对方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喉结随着说话上下滚动。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被一把攥住手腕。 \"别闹。\"叶宁忱的拇指按在他脉搏上，\"回家再...\" \"回哪个家？\"许沐淮大着舌头打断，\"你家还是我家？\"说完自己先愣住了，随即听见许愿发出鸡叫般的笑声。 叶宁忱眸色一暗，突然凑近他耳边：\"你想回哪个？\" 滚烫的呼吸烫得许沐淮一个激灵，他猛地推开叶宁忱，结果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叶宁忱眼疾手快揽住他的腰，顺势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放开...\"许沐淮挣扎两下，突然闻到叶宁忱衣领上的火锅味里混着一丝熟悉的薰衣草香。他像被按下暂停键，额头抵在对方肩上不动了。 结账时许愿想帮忙扶人，被叶宁忱避开：\"我来。\"说着把许沐淮的手臂环在自己脖子上，半抱半扶地往外走。 夜风一吹，许沐淮更晕了。他踉跄着挂在叶宁忱身上，鼻尖蹭到对方微凉的耳垂：\"叶宁忱...\" \"嗯？\" \"我物理...其实能考58分的...\" 叶宁忱低笑：\"嗯，很棒。\" 许沐淮突然站定，在路灯下仰起泛红的脸。湿润的眼睛映着暖黄灯光，手指紧紧攥着叶宁忱的衣角：\"叶宁忱……抱我回家。\" 叶宁忱呼吸一滞，手臂收紧将人打横抱起。 许沐淮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脖子，醉醺醺地把脸埋进对方颈窝。 \"拍到了吗拍到了吗！\"许愿躲在电线杆后疯狂按快门。 “嗯！” 第38章 补课 清晨六点，许沐淮被宿醉和班主任的连环call双重暴击。 他顶着鸡窝头从叶宁忱怀里挣扎起来时，发现手机里已经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礼重明。 \"操...\"他揉着太阳穴，发现班级群炸了。礼重明凌晨三点发的通知：【月考不及格的，今天上午十点补课，飞机票已订好】 许愿的消息紧跟其后：【@许沐淮 醒醒！我们七点的飞机！】 许沐淮一个激灵彻底清醒，手忙脚乱要下床，却被叶宁忱扣住手腕：\"急什么？\"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 \"礼魔头要杀人了！\"许沐淮抓起地上的t恤往头上套，结果穿反了领口卡在脖子处。叶宁忱叹了口气，伸手帮他整理衣服，指尖不经意擦过锁骨处的红痕——昨晚醉酒时蹭的。 \"我也收到通知了。\"叶宁忱淡定地划开手机，\"不过我是自愿留下的。\" 许沐淮系鞋带的手一顿：\"为什么？\" 叶宁忱拿起床头那本《高等数学》，书页间夹着许沐淮38分的物理试卷：\"某人需要专属辅导老师。\" 许沐淮耳尖一热，抓起背包就往外冲：\"谁要你辅导！\" 机场安检口乱成一团。许愿看到许沐淮立刻挥手：\"这里！你家学霸呢？\" \"谁家的！\"许沐淮炸毛，却忍不住回头张望。直到登机前最后一刻，他还在盯着入口处，直到许愿把他拽上摆渡车。 \"别望夫石了，\"许愿塞给他一盒薄荷糖，\"人家大学霸要跟礼魔头切磋数学呢。\" 飞机起飞时，许沐淮透过舷窗看到朝阳染红云层。 他鬼使神差地拍下照片，手指悬在发送键上犹豫半天，最终只发给了许愿：【帮我存着】 三小时后，补习班地狱开启。礼重明的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声响：\"许沐淮！这道题你来做！\" 许沐淮盯着完全看不懂的公式，突然听见教室后门被推开。叶宁忱抱着教案走进来，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礼老师，您要的资料。\"他把文件放在讲台上，目光扫过满脸通红的许沐淮，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礼重明推了推眼镜：\"正好，叶宁忱你来讲这道题。\" 叶宁忱接过粉笔，指尖沾着白色粉末。他解题的步骤清晰利落，粉笔与黑板碰撞的声音像某种节奏明快的密码。 许沐淮盯着他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腰线走神，直到被点名。 \"许沐淮，\"叶宁忱突然转身，\"这个步骤听懂了吗？\" 全班哄笑。许沐淮硬着头皮站起来：\"...没。\" 叶宁忱点点头：\"下课单独辅导。\" 下课铃响，礼重明前脚刚走，许愿就带头起哄：\"哟~单独辅导~\"许沐淮抓起课本就要砸，却被叶宁忱按住手腕。 \"跟我来。\"叶宁忱把他拉进空无一人的实验室，反手锁上门。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光影。许沐淮后背抵着实验台，叶宁忱的手臂撑在他身侧，距离近得能数清睫毛。 \"想我了吗？\"叶宁忱问。 许沐淮别过脸：\"...滚。\" 叶宁忱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塞进他手心。 是东方明珠的钥匙扣，玻璃球体里飘着细小的雪花。 \"补给你的。\"叶宁忱说，\"等有空再带你去。\" 许沐淮攥紧钥匙扣，突然拽住叶宁忱的领带迫使他低头：\"...就这？\" “还想要什么。”叶宁忱微微偏头。 下一秒，实验室的门被礼重明推开：\"叶宁忱，教研组...你们在干什么？\" 许沐淮迅速拉开距离，钥匙扣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叶宁忱面不改色地弯腰捡起：\"在辅导物理，礼老师。\" 礼重明犀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最终落在许沐淮通红的耳朵上：\"辅导到耳朵充血？\" \"天热。\"叶宁忱淡定地把钥匙扣放回许沐淮手心，指尖轻轻挠了下他的掌心，\"对吧？\" 许沐淮触电般缩回手：\"...对。\" 礼重明想了想，说了一句:“都入秋了，许沐淮先去我办公室” 门关上后，许沐淮长舒一口气。 第39章 礼重明有对象? 许沐淮站在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三次才敲门。 推开门时，他愣在原地——礼重明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陌生男人，正捧着黄焖鸡的饭盒，筷子上还挂着半块鸡肉。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凝固了几秒。 \"抱、抱歉！\"许沐淮慌忙后退，\"我走错了...\" \"没走错。\"男人放下筷子，无名指上的银戒在阳光下闪了一下，\"礼重明去拿资料了，你是许沐淮吧？\" 许沐淮僵在门口：\"您怎么知道...\" \"他经常提起你。\"男人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说你是...嗯...很有个性的学生。\"他抽了张纸巾擦手，\"我是祝乘乐，心理医生。\" 许沐淮注意到他手腕上有一道浅疤，藏在毛衣袖口下若隐若现。祝乘乐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轻轻拉了下袖口：\"小时候不小心烫的。\" 办公室里的挂钟滴答作响。祝乘乐把饭盒往旁边推了推：\"要吃点吗？黄焖鸡不辣...\" \"不用不用！\"许沐淮连连摆手，目光扫过办公桌上并排放着的两个马克杯——一个印着\"数学即真理\"，另一个画着卡通线稿猫咪。 祝乘乐注意到他的视线，耳尖微微泛红：\"那个...重明马上回来。\"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礼重明抱着一摞试卷大步走进来，看到许沐淮时明显怔了一下：\"你怎么...\" \"你让我来的。\"许沐淮小声提醒。 礼重明把试卷重重放在桌上，转头看向祝乘乐时眼神瞬间柔和：\"不是让你在家休息？\" \"给你送饭...\"祝乘乐声音越来越小，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毛衣下摆，\"你昨晚又通宵...\" 许沐淮瞪大眼睛。 啊？这……啊?大型双标现场。 礼重明咳嗽一声，转向许沐淮：\"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许沐淮磨蹭着走过去，突然被塞了一本练习册。礼重明翻开某页，上面用红笔圈了十几道题：\"今天把这些做完。\" \"这么多？！\" \"嫌少？\" 许沐淮闭嘴了。余光瞥见祝乘乐正偷偷把礼重明乱放的钢笔收进笔筒。 \"那个...\"祝乘乐突然开口，\"重明，这孩子脸色不太好，是不是...\" 礼重明皱眉打量许沐淮：\"又熬夜打游戏？\" \"没有！\"许沐淮下意识摸了下脖子上的红痕，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拉高衣领。 祝乘乐眨眨眼，突然笑了：\"年轻真好。\" 礼重明:\"什么意思？\" \"没什么~\"祝乘乐端起饭盒，\"我去食堂热一下，你们聊。\"经过许沐淮身边时，他悄悄塞来一颗水果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叶宁忱很可爱哦。\" 许沐淮差点被口水呛到。 等祝乘乐离开，礼重明敲了敲桌子：\"专心。\"他翻开练习册，指尖在某道题上点了点，\"先做这个。\" 许沐淮盯着题目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鼓起勇气：\"礼老师...那位是...\" \"我爱人。\"礼重明头也不抬，\"有问题？\" “没！就是...\"许沐淮绞尽脑汁，\"没想到您喜欢这种类型...\" 礼重明终于从试卷堆里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危险的光：\"哪种类型？\" \"就...软软的...\"许沐淮越说声音越小。 钢笔突然敲在桌面上。 \"许沐淮。\" \"在！\" “少打听老师私事。” “是。” 祝乘乐恰巧端着热好的饭盒回来，闻言笑出声：\"重明你别吓他。\"他把饭盒放在桌上。 礼重明哼了一声，把练习册又往前推了推：\"做题。中午之前做完，下午让叶宁忱给你讲。\" 许沐淮翻开练习册，听见身后祝乘乐小声说：\"重明，你凶起来好可怕...\" \"……抱歉。\" 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响。许沐淮偷偷抬眼，看见礼重明把黄焖鸡里的花椒一粒粒挑出来，而祝乘乐托着腮看他，眼里盛着细碎的光。 呵，还好没让许愿看见。 第40章 四手联弹 许沐淮合上练习册时，琴房已经传来零星的钢琴声。 他小跑着穿过长廊，推开琴房门时，看见叶宁忱正用一根手指戳着琴键，弹《小星星》的单音版。 \"礼老师放你出来了？\"叶宁忱头也不抬，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脖颈愈发修长。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侧脸投下斑驳光影，许沐淮盯着他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发呆。 \"喂。\"叶宁忱突然转头，\"你脖子...\" 许沐淮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他嘴巴：\"闭嘴！\"掌心触到柔软的唇瓣，两人同时僵住。 钢琴突然发出\"咚\"的闷响——叶宁忱后退时手肘砸在了低音区。 \"我、我们练琴！\"许沐淮红着耳朵翻开琴谱，《克罗地亚狂想曲》的谱面被他用荧光笔画得花花绿绿。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在琴键上方三厘米处，突然被冰凉的触感握住手腕。 \"手型。\"叶宁忱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薄荷气息笼罩下来，\"你紧张什么？\" 被明恋对象看着谁不紧张。 许沐淮的指尖在琴键上打滑，弹出一串滑音。 叶宁忱的左手突然越过他肩膀，在高音区精准落下第一个和弦。 \"跟节拍器。\"叶宁忱的呼吸扫过他耳尖，\"三、二、一——\" 许沐淮的手指终于找回肌肉记忆。 激烈的前奏响起，他感觉后背贴上一片温热，叶宁忱不知什么时候和他挤在了同一张琴凳上。 \"往右点。\"叶宁忱用膝盖顶开他腿侧，\"四手联弹没见过？\" 琴凳实在太窄，许沐淮能数清叶宁忱衬衫上的每一道褶皱。 叶宁忱的右手与他左手在中央c交汇，他故意用力撞了下对方手指。 \"幼稚。\"叶宁忱面不改色地踩下延音踏板，突然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祝医生看到你脖子了。\" 许沐淮差点弹错调号：\"他怎么会知道是你...\" \"我告诉他你是我好朋友。\"叶宁忱从容地弹着副歌部分，\"上周心理社团建。\" 琴声戛然而止。许沐淮猛地按住琴键：\"你参加心理社？！\" \"礼老师要求的。\"叶宁忱突然抓住他手腕，\"别停，到华彩段了。\"他的拇指在许沐淮脉搏处摩挲了一下，\"祝医生说...你很有趣。\" 许沐淮耳朵烧得通红，把《克罗地亚狂想曲》弹出了进行曲的气势。 叶宁忱突然倾身，右手越过他弹起高八度旋律，把许沐淮圈在怀里。 \"专心。\"叶宁忱的唇擦过他耳廓，\"下午还要给你讲题。\" 琴房门突然被推开。祝乘乐端着两杯热可可站在门口，眼睛弯成月牙：\"打扰了？\" 叶宁忱立刻坐直身体，许沐淮则一头磕在琴键上，砸出一片音。 \"重明说...\"祝乘乐把马克杯放在钢琴上，杯底与琴顶发出清脆碰撞声，\"让你们弹完去吃饭。\"他指了指许沐淮的脖子，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要吗？\" 许沐淮夺过创可贴就往叶宁忱脸上拍，被对方轻松截住手腕。 祝乘乐笑着退出琴房，临走前突然回头：\"对了，重明让我转告...\"他模仿着礼重明冷峻的语气，\"''四手联弹不是让你们弹成二重揍''。\" 门关上后，许沐淮把脸埋进琴谱里。叶宁忱慢条斯理地撕开创可贴，突然捏住他后颈。 \"别动。\"微凉的指尖贴上皮肤，许沐淮听见创可贴撕开的声响，\"晚上别去游戏厅了。\" \"凭什么？\" \"我要给你讲题。\"叶宁忱把剩下的创可贴塞进他口袋，\"还有...\"他停顿片刻，\"祝医生说下周心理社放《沉默的羔羊》。\" 许沐淮猛地抬头，后脑勺撞上叶宁忱下巴。 嘶…… 第41章 表演现场 许沐淮一只手在刷视频，点了一个收藏。 另一只手在琴键模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克罗地亚狂想曲》的旋律，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指。 \"再敲下去，琴键模型要被你敲出凹槽了。\"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许沐淮猛地抬头，看见叶宁忱倚在门框上，黑色高领毛衣外罩着校服外套，手里转着一瓶矿泉水。 \"你怎么在这儿？\"许沐淮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之前的创可贴早已撕掉，但被咬过的皮肤似乎还残留着微妙的触感，\"你们班不是有合唱吗？\" \"礼老师临时调了顺序。\"叶宁忱走进来，顺手带上门，\"你们班合唱排在我前面。\"他把矿泉水瓶贴在许沐淮脸颊上，\"紧张？\" 冰凉的触感让许沐淮缩了缩脖子：\"谁紧张了！\"他嘴硬道，却控制不住手指又敲错一个音。 叶宁忱轻笑一声，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许沐淮条件反射地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放松。\"叶宁忱的拇指按在他的腕骨上，缓慢画圈，\"肌肉太僵硬会影响触键灵敏度。\" 许沐淮感觉一股电流从接触点窜上脊背。 后台准备室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合唱排练声。 \"你...\"许沐淮的嗓子发干，\"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准备室？\" 叶宁忱头也不抬：\"祝医生告诉我的。\" \"他又跟你说了什么？\"许沐淮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叶宁忱终于放开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巾：\"他说你昨天练琴到晚上十点。\"他抽出一张湿巾，拉过许沐淮的手仔细擦拭，\"手指都练红了。\" 湿巾的薄荷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好了。\"叶宁忱把用过的湿巾扔进垃圾桶，\"现在弹给我听。\" 许沐淮瞪大眼睛：\"现在？这里又没有钢琴！\" 叶宁忱指了指角落里的立式钢琴：\"校工刚搬来的备用琴。\"他走向钢琴，掀开琴盖试了几个音，\"音准还行。\" 许沐淮磨蹭着走过去，琴凳很窄，他坐下时几乎能感觉到叶宁忱的体温。前奏响起时，他的手指还是僵硬的，但叶宁忱的手突然覆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他调整手型。 \"想象你的手指是落在水面上。\"叶宁忱的声音很近，呼吸扫过他的耳廓，\"不要砸，要沉下去。\" 许沐淮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这一次，旋律流畅地从指尖流淌而出。 最后一个和弦余音未消，后台广播突然响起：\"请高一(二)班许沐淮同学到舞台左侧候场。\" 许沐淮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琴凳发出巨响。叶宁忱皱了下眉，伸手替他整理歪掉的领结。 \"领子。\"叶宁忱的手指擦过他的脖颈，那里留下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翻进去了。\" 许沐淮屏住呼吸，感觉叶宁忱的指尖在颈侧停留了一秒，两秒，久到不正常。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叶宁忱的嘴唇上。 \"叶宁忱。\"许沐淮听见自己声音发颤，\"你...\" 准备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祝乘乐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饮料站在门口，眼睛弯成月牙：\"打扰了？\" 许沐淮像触电一样后退，后腰撞上钢琴边缘，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叶宁忱却神色如常，只是收回的手插进了口袋。 \"重明让我送热可可来。\"祝乘乐走进来，把杯子放在钢琴上，\"说可以缓解紧张。\"他特意看了许沐淮一眼，\"尤其是对第一次独奏的人。\" 许沐淮接过杯子，热可可的甜香扑面而来。他小喝一口，烫得舌尖发麻。叶宁忱没有动他那杯，只是看着祝乘乐。 \"心理社下周的观影会。\"祝乘乐突然说，\"你真的不来吗，许沐淮？叶宁忱说你对犯罪心理学很感兴趣。\" 许沐淮差点呛到，热可可溅到白衬衫袖口。 叶宁忱迅速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眼神警告地看向祝乘乐。 \"我、我对那个没兴趣！\"许沐淮手忙脚乱地擦拭污渍，耳尖通红。 祝乘乐笑得更加意味深长：\"真可惜，我们还准备了《沉默的羔羊》导演剪辑版。\"他看了看手表，\"啊，该去候场了。叶宁忱，你们班主任在找你。\" 等祝乘乐离开后，许沐淮把纸巾捏成一团：\"你干嘛跟他说我对犯罪心理学感兴趣？\" 叶宁忱耸耸肩：\"不然说你对我感兴趣？\" 许沐淮的脑子嗡的一声，热可可的杯子在他手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叶宁忱突然靠近，从他手中救下即将变形的纸杯。 \"开玩笑的。\"叶宁忱的声音低了几分，\"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祝医生确实问我为什么总盯着你的后颈看。\" 广播再次响起，这次是最后的召唤。许沐淮抓起琴谱就往门口冲，却被叶宁忱拉住手腕。 \"看着我。\"叶宁忱扭过头 \"台下都是南瓜。\" 许沐淮愣了一下。 啊?然后呢?蒸了吃了? \"第一排中间的南瓜特别大。\"叶宁忱松开手，\"记得避开它。\" 许沐淮走上舞台时，刺眼的聚光灯让他一时看不清观众席。钢琴已经摆在舞台中央，漆黑发亮的表面反射着顶灯的光。他深吸一口气，向领导席鞠躬，然后坐在琴凳上调整高度。 当他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时，视线终于适应了强光。观众席黑压压的一片，只有第一排因为距离近能看清面孔。然后他看见了——正中间的位置，叶宁忱抱臂坐着，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冷白，在一群校服中格外显眼。 大南瓜。 许沐淮的手指落下，前奏响起。起初一切顺利，但弹到中段时，他的余光瞥见祝乘乐悄悄溜进观众席，坐在了叶宁忱旁边的空位上，两人似乎低声交谈了什么。 许沐淮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僵在半空。 就在这时，第一排中央的\"大南瓜\"突然动了——叶宁忱微微前倾身体，右手在膝盖上做了个标准的手型动作，嘴唇无声地开合：\"看这里。\" 许沐淮的视线牢牢锁定叶宁忱的右手，那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模拟着正确的指法。 他重新开始那段旋律，这次完美地衔接上了。叶宁忱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继续用口型提示着节拍。 当最后一个和弦余音袅袅地消散在空气中，礼堂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许沐淮起身鞠躬，汗水顺着鬓角滑下。直起身时，他看见叶宁忱正在鼓掌，动作不大，而祝乘乐在一旁笑得灿烂。 下台时，许沐淮的腿还有些发软。他刚走到后台，就被一个身影拦住——叶宁忱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后台通道，手里拿着一支不知从哪搞来的白色马蹄莲。 \"给。\"叶宁忱把花递给他，\"弹得不错，除了那个错音。\" 许沐淮接过花，花瓣上还带着水珠：\"你什么时候...\" \"祝医生只是来告诉我班主任找我。\"叶宁忱突然说，眼神飘向别处，\"我没和他聊别的。\" 许沐淮捏着花茎，心跳又开始加速。叶宁忱这是在...解释？ \"你领结又歪了。\"叶宁忱伸手过来，这次许沐淮没有躲。后台通道光线昏暗，叶宁忱的手指擦过他的喉结时，他听见对方很轻地说：\"下次别看他，只看我。\" 许沐淮还没来得及回应，一阵喧哗声从舞台方向传来——高一(二)班的合唱结束了，同学们正蜂拥向后台。 叶宁忱迅速收回手，但已经来不及了，最先冲进来的几个女生正好看见他们几乎贴在一起的姿势，还有许沐淮手中的花。 \"哇哦——\"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许沐淮的脸烧了起来。叶宁忱却顺手帮他拿起了遗忘在后台的琴谱。 \"走吧。\"叶宁忱说，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去吃饭。\" “大南瓜和南瓜汤是不是吃同类啊。” 第42章 脚崴了 许沐淮和叶宁忱刚走到食堂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抱怨声。 \"今天一楼的红烧肉又是橡皮做的。\"一个男生端着餐盘愁眉苦脸地走出来。 许沐淮摸了摸口袋里叶宁忱刚给的马蹄莲，花瓣蹭过指尖有点痒：\"直接去三楼？\" 叶宁忱点头，顺手接过他怀里的琴谱：\"你请客。\" \"凭什么？\"许沐淮瞪大眼睛，\"我生活费还没发呢。” “上次的你一定有剩余的。\"叶宁忱面不改色，\"而且...\"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许沐淮的耳垂，\"上周你咬我那口，医药费还没算。\" 许沐淮的耳根\"腾\"地红了，手忙脚乱去捂他的嘴：\"你小点声！\"掌心碰到叶宁忱的嘴唇，触感柔软得吓人，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叶宁忱得逞似的勾起嘴角，率先走上楼梯。 “这么快干嘛。” \"怕你反悔。\" 叶宁忱突然转过身，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花上，\"第一次送你花就被围观，下次应该找个更隐蔽的地方。\" 许沐淮感觉耳根发烫：\"谁、谁说有下次了！\" \"你弹《克罗地亚狂想曲》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 这不是疑问句。 许沐淮张了张嘴，找不到反驳的话。 嘶……看两眼会死吗? 食堂三楼人不多，毕竟有点贵。 叶宁忱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深褐色的木质桌面上。 许沐淮小心翼翼地把花放在一旁。 \"老样子？\"叶宁忱起身问道。 他准备去点饭了。 许沐淮\"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今天我要加一份提拉米苏。\" 叶宁忱挑眉：\"庆祝演出成功？\" \"补偿精神损失。\"许沐淮瞪他，\"你知道我在台上看到祝乘乐坐你旁边时，差点把《克罗地亚》弹成《野蜂飞舞》吗？\" 叶宁忱的嘴角微微上扬：\"你吃醋？\" \"我手抖！\"许沐淮声音提高了八度，引得附近几桌人纷纷投来目光，他立刻缩了缩脖子。 叶宁忱很快回来了。 他把海鲜意面推到许沐淮面前，又递过叉子：\"先吃饭，凉了伤胃。\" 许沐淮低头卷着面条，余光却忍不住瞟向对面。 叶宁忱吃饭时很安静，动作优雅。 \"看什么？\"叶宁忱突然抬眼。 许沐淮慌忙塞了一大口面条，结果呛得直咳嗽。叶宁忱皱眉递过水杯，他咕咚咕咚灌下去半杯才缓过来，眼角都咳出了泪花。 \"慢点。\"叶宁忱的声音难得柔和，\"我又不会跑。\" 许沐淮低头戳着盘子里剩下的面条，突然没什么胃口了。 \"不吃了？\"叶宁忱看了看他剩下的大半盘意面。 许沐淮摇摇头：\"饱了。\"他顿了顿“你给我吃了吧，提拉米苏你也吃了吧。\" 离开食堂时，三楼已经没什么人了。 许沐淮跟在叶宁忱身后下楼。 楼梯间光线昏暗，他低头看着台阶，脑子里还回放着叶宁忱那句\"我又不会跑\"。 \"咔\"一声脆响。 \"......\" 许沐淮单脚站着，疼得眼眶发红。 叶宁忱回头时，看见他扶着墙，右脚悬空不敢碰地 \"崴了？\"叶宁忱三步并作两步折返。 许沐淮逞强地摇头：\"没事，能走...\"话音未落就往前栽去，被叶宁忱一把接住。 \"这叫能走？\"叶宁忱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躁。他蹲下身，手指刚碰到许沐淮的脚踝，就听见一声抽气。 \"嘶啊……别碰！\"许沐淮疼得抓住叶宁忱的肩膀，指甲隔着校服陷进肉里。 叶宁忱抬头看他，突然笑了：\"现在知道疼了？咬我的时候不是挺凶？\"话虽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放得更轻。他脱下许沐淮的皮鞋，脚踝已经肿成小馒头。 哎呀……没脸了。 \"医务室。\"叶宁忱简短地说，转身背对着他蹲下，\"上来。\" 许沐淮盯着眼前宽阔的后背，喉结动了动：\"...我自己能...\" \"三秒。\"叶宁忱打断他，\"不上来我就公主抱你过去。\" 许沐淮立刻趴了上去。 叶宁忱托住他的腿弯站起身时，许沐淮闻到他后颈淡淡的香气。 \"琴谱...\"许沐淮突然想起什么。 \"祝医生会去拿。\"叶宁忱掂了掂他，\"你该减肥了。\" \"放屁！我才58公斤！\" 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许沐淮把脸埋在叶宁忱肩窝，热气呼在对方颈侧：\"你走快点...\" 叶宁忱突然偏头，嘴唇几乎贴到他耳朵：\"你心跳好快。\" 许沐淮僵住了。 确实，胸腔里的震动快得异常，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 他报复性地咬住叶宁忱的肩膀——隔着校服，没太用力。 \"属狗的？\"叶宁忱哼笑，却把他往上托了托。 “哼，属龙的。” 转过紫藤花架时，许沐淮突然看见祝乘乐站在医务室门口，手里拿着——他的琴谱和那支马蹄莲。 \"需要轮椅吗？\"祝乘乐笑眯眯地问，\"重明说仓库有备用的。\" 叶宁忱看都没看他：\"钥匙。\" 祝乘乐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晃了晃：\"先说好，我只是来送东西的。\"他把琴谱和花放在窗台上，\"《沉默的羔羊》导演剪辑版，真的不考虑...\" \"不想。\"许沐淮言简意赅。 一看就是跟某人学的。 叶宁忱颠了颠他，许沐淮差点从叶宁忱背上滑下去。 医务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叶宁忱把他放在诊疗床上，从柜子里找出冰袋。 \"裤子卷上去。\"叶宁忱说。 许沐淮笨拙地去卷裤腿。 叶宁忱叹了一口气，他把冰袋按在伤处，冻得许沐淮一哆嗦。他下意识要缩腿，却被攥住小腿肚。 \"别动。\"叶宁忱单膝跪地。冰袋化开的水珠顺着他的手腕滑进袖口。 \"疼就说。\" \"不疼。” \"那就别说。\" 许沐却看见叶宁忱拿出手机拍了张他脚踝的照片。 \"干嘛？\" \"发给祝医生。\"叶宁忱面不改色地打字，\"问他会不会骨折。\" 许沐淮伸手去抢手机：\"你别——\"动作太大扯到伤处，疼得他整个人往前栽，被叶宁忱接个正着。 手机\"啪\"地掉在地上。两人的呼吸交错，许沐淮能数清叶宁忱的睫毛。就在这时，医务室的门被推开。 \"叶宁忱！班主任找你半天了——\"体委的大嗓门戛然而止。 许沐淮手忙脚乱要推开，却被叶宁忱按住后腰。体委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转，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个...你们继续！\"说完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 许沐淮绝望地把脸埋进手掌：\"明天全校都会传遍...\" 叶宁忱捡起手机，屏幕上是许沐淮的照片。 \"你骗我！\"许沐淮扑过去掐他脖子，\"根本没拍我的脚！\" 叶宁忱任由他闹，直到许沐淮不小心碰到伤处\"嘶\"了一声才皱眉：\"安分点。\" “哦。” 第43章 哇哦～是谁对象这么忙啊…… 许沐淮他爸爸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许沐淮，这周董事会别忘了。] [去不了，脚崴了。] [哦。] 消息撤回。 [好好休息。] 许沐淮放下手机，叶宁忱突然起身。 “干什么?” 叶宁忱拿着手机对他晃了晃。“主任让我当了学生会会长，我得去报道。” 班主任来了。 礼重明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许沐淮红肿的脚踝上停留了两秒：\"叶宁忱呢？\" \"去...去级部主任那儿了，他被选上学生会会长了。\"许沐淮下意识坐直身体，结果扯到伤处又倒抽一口冷气。 祝乘乐端着消毒棉走过来，闻言轻笑：\"重明，你别吓着孩子。\" 礼重明冷哼一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数学作业本摔在桌上：\"看看你们班的作业！\"他翻开最上面一本，\"连等差数列求和公式都能写错！\" 许沐淮缩了缩脖子。 怪我?我又没错。 祝乘乐却像没看见礼某人的怒气似的，温温柔柔地蹲下来给许沐淮涂药。 \"疼吗？\"祝乘乐的手指像羽毛般轻柔。 许沐淮摇头，余光瞥见礼重明正在批改的作业本上画了个巨大的叉。 他还戳了一个洞。 祝乘乐突然凑近他耳边：\"叶宁忱当会长后会更忙哦。\" 药棉按在伤处的力道突然重了几分，许沐淮\"嗷\"地一声弹起来，正好撞见礼重明抬头时锐利的目光。 \"许沐淮。\"礼重明突然合上作业本，\"上周周测最后一道大题，全班只有你和叶宁忱用了两种解法。\" 祝乘乐正在系医药箱的带子，闻言手腕一抖。许沐淮看见他毛衣下露出一截纤细的腰，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怪不得礼重明能看上他呢……好这口啊。 \"巧合...\"许沐淮干笑。 礼重明突然把红笔往桌上一拍：\"你抄他的？\" \"我没有！\"许沐淮急得要从诊疗床上跳下来，被祝乘乐轻轻按住肩膀。 祝乘乐转向礼重明：\"重明，你吓到我的病人了。\"他声音温润，动作特别重。 礼重明盯着祝乘乐看了三秒，突然抓起作业本站起身。许沐淮这才注意到他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等等，他在看什么？许沐淮赶紧移开视线。 咳！怎么着礼重明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对吧……合理！很合理！ \"晚上别等我吃饭。\"礼重明对祝乘乐说完，又扫了眼许沐淮，\"叶宁忱回来告诉他，明天开始每天放学要去学生会报到。\" 门被摔上的瞬间，祝乘乐叹了口气。许沐淮突然理解为什么礼老师总盯着祝医生看了。 \"其实...\"祝乘乐突然开口，\"重明批改作业时发现，你和叶宁忱的第二种解法...\"他顿了顿，\"解题步骤完全一致，包括省略的那两步。\" 许沐淮耳根发烫。 啊啊啊！我认！我认！ 祝乘乐忽然弯腰从柜子里取出轮椅。 祝乘乐推着轮椅走过来，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笑意，\"需要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能行！\"许沐淮手忙脚乱地往下挪，结果一头栽进轮椅里。 轮椅顺势滑出去半米，撞翻了医药架。碘酒瓶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紫色液体溅了他一裤腿。 祝乘乐站在原地没动，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要麻烦校医再领一批碘酒了。\" 医务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叶宁忱站在门口，目光在满地狼藉和许沐淮紫乎乎的裤腿之间转了转，最后落在祝乘乐身上。 \"我错过了什么？\" 第44章 你好，轮椅服务 叶宁忱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医务室，单手就把许沐淮从轮椅上拎了起来。许沐淮像许愿家的猫，扑腾了两下就老实了。 \"祝医生，\"叶宁忱朝祝乘乐点头致意，\"我带他回去换裤子。\" 祝乘乐正蹲着收拾碘酒瓶，闻言抬头笑了笑：\"小心他的脚踝。\" 叶宁忱\"嗯\"了声，直接把人往肩上一扛。许沐淮眼前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头朝下挂在叶宁忱肩上了。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叶宁忱没理他，反手拍了下他屁股：\"别乱动。\" 许沐淮瞬间僵成木头。 啊啊啊！把你手剁喽。 宿舍门被踹开的瞬间，许沐淮闻到了熟悉的薰衣草。叶宁忱把他扔到床上，转身从衣柜里抽出条校服裤。 \"自己换还是我帮你？\" 许沐淮抢过裤子就往被窝里钻，结果被叶宁忱揪住衣领：\"脚。\" 叶宁忱半跪在床沿帮他卷裤腿时，许沐淮突然凑近他发梢：\"你什么时候换这么性冷淡的洗发水了？\" 手指顿了顿。叶宁忱没接话，只是突然掐住他的腰往下一拽——许沐淮的校服下摆被扯上去一截，露出小片雪白的腰腹。 \"礼老师说得对。\"叶宁忱的声音比新换的洗发水还冷，\"你该多吃点。\" 许沐淮踹了他一脚，正好被握住脚踝。叶宁忱的拇指在红肿处轻轻摩挲，激得他浑身一颤。 \"会长大人，\"许沐淮把裤子往上提了提，\"您再不去一班，礼老师该来抓人了。\" 叶宁忱突然俯身，影子笼罩下来。许沐淮下意识闭眼，却听见耳边\"咔嗒\"一声——是皮带扣系紧的声音。 \"晚上别锁门，我晚点回来。\"叶宁忱说完就拎起书包走了。 许沐淮瘫在床上，发现叶宁忱的裤子大了一圈，裤腰能塞进半个拳头。他摸到口袋里有东西，掏出来是张对折的纸条——上周周测最后大题的第三种解法，字迹……不是很工整，行楷。 走廊传来脚步声，许沐淮慌忙把纸条塞回去。门被推开时，他正手忙脚乱地系皮带，抬头看见祝乘乐推着轮椅站在门口。 \"叶同学说你还需要这个。\" 许沐淮盯着轮椅看了三秒，突然抓起书包单脚跳出门：\"替我谢谢他全家！\" 二班后门虚掩着。许沐淮刚摸到门把手，就听见里面礼重明的声音：\"......所以这道题的正确解法......\" 他猫着腰溜进去，发现自己的座位被占了——叶宁忱坐在他的位置上，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见他进来，叶宁忱往旁边挪了挪。 许沐淮挤进座位时，膝盖不小心撞到桌腿。叶宁忱的手立刻覆上来，在桌下轻轻揉了揉他的伤处。 “你怎么在我班。” “我们班去上体育课了，我不想去，就来上课。” 礼重明的粉笔头精准命中许沐淮的额头：\"看黑板！\" 许沐淮抬头，看见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 ！ 许沐淮偷瞄叶宁忱的笔记本，发现他写的是： 【已知等差数列{a?}中a?=10，s?=49......】 礼重明突然敲了敲讲台：\"许沐淮，你上来解这道题。\" 许沐淮僵在原地。叶宁忱把笔记本往他这边推了推，指尖在某行公式上点了点。 \"需要轮椅服务吗？\"叶宁忱用气音问。 许沐淮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 第45章 贴吧别磕cp了! 许沐淮最终没能答上那道题。礼重明盯着他看了两秒，最后只是摆了摆手：\"先坐下吧。\"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许沐淮耳根发烫，灰溜溜地坐回座位。 叶宁忱的笔记本还摊在桌上，那道题的解法写得清清楚楚，可他刚刚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下课铃一响，许沐淮立刻站起来，单脚蹦着往外走——他憋了一整节课，现在急需解决生理问题。 结果刚蹦两步，后领子就被人一把揪住。叶宁忱单手拎着他，像拎一只不情不愿的猫，直接往教室外带。 \"叶宁忱！\"许沐淮挣扎，\"你能不能别像拎猫似的把我拎起来？\" 叶宁忱头也不回：\"不行。\" 走廊上的学生纷纷侧目，许沐淮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我自己能走！\" 叶宁忱没理他，径直拎着他往男厕所走。许沐淮蹬了两下腿，发现完全挣脱不开，只能自暴自弃地任由他拎着。 到了厕所门口，许沐淮终于忍无可忍：\"我上厕所你跟着干嘛？\" 叶宁忱顿了顿，语气平静：\"……给你把着。\" 许沐淮：\"？？？\" 他瞬间炸毛，一把推开叶宁忱：\"滚！老子又不是残废！\" 叶宁忱被他推得后退半步，唇角却微微勾起，许沐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气得抬脚就要踹他，结果忘了自己脚踝还伤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叶宁忱眼疾手快地搂住他的腰，低声道：\"别闹。\" 许沐淮耳尖一热，挣开他的手，单脚蹦进隔间，\"砰\"地甩上门。 门外，叶宁忱靠在墙边，慢悠悠地补了一句：\"需要帮忙就喊我。\" 许沐淮咬牙切齿：\"……滚！\" 你竟然是这样的叶宁忱！ 隔间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松松垮垮的裤子——叶宁忱的腰比他宽，裤腰大了一圈，他不得不使劲拽着才不至于让它滑下去。 妈的，烦人。 等他解决完出来，叶宁忱还靠在墙边等他，见他蹦得艰难，直接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许沐淮甩开他：\"不用。\" 叶宁忱也不恼，只是淡淡道：\"礼老师让我盯着你，别让你再摔了。\" 许沐淮狐疑地看他：\"真的？\" 叶宁忱面不改色：\"嗯。\" 许沐淮将信将疑，但脚踝确实疼，最后还是任由叶宁忱半扶半抱地把他带回了教室。 放学铃响后，许沐淮单脚蹦跶着回了宿舍。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进来，把空荡荡的寝室染成橘红色。 他把自己摔进床上，盯着叶宁忱的床发呆。 不想写作业…… 许沐淮翻了个身，不小心扯到脚踝，疼得\"嘶\"了一声。 \"烦死了......\" 他挺想把脚剁了。 宿舍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有点不习惯。平时这个点，叶宁忱应该已经回来了，要么在书桌前写作业，要么靠在床头看书，偶尔还会扔给他一包零食。 许沐淮伸手摸向床头柜——果然摸到了一盒牛奶糖，包装上还贴了张便利贴： 「一天两颗，别偷吃。」 ……是叶宁忱的风格。 \"谁要听你的......\"许沐淮嘟囔着，却还是乖乖只拿了两颗，剩下的放回原处。 糖在嘴里化开，甜得发腻。 他百无聊赖地摸出手机，贴吧里已经炸开了锅，全是关于今天他被叶宁忱拎着走的讨论，甚至还有人拍了照片。 「震惊！叶大会长当众拎猫！」 「许沐淮：我特么不是猫！」 「这体型差，我嗑了！」 那不表明我是受吗！ 许沐淮气得手抖，正想打字反驳，寝室门突然被推开—— \"我回来了。\" 叶宁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伴随着书包被放下的轻响。许沐淮立刻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假装闭目养神。 脚步声靠近，床铺微微下陷——叶宁忱坐到了他床边。 \"装睡？\" 许沐淮继续闭着眼，不理他。 叶宁忱似乎轻笑了一声，随后，微凉的手指突然贴上他的脚踝，轻轻按了按。 \"还疼吗？\" 许沐淮猛地睁开眼，对上叶宁忱近在咫尺的目光。 啊啊啊！疼死了！ \"......不疼。\"许沐淮别过脸，却忘了收回脚。 叶宁忱也不恼，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药膏，拧开盖子，指尖沾了一点，轻轻涂在他的脚踝上。 凉死了。 \"医务室拿的，\"叶宁忱低头专注地涂抹，\"医生说一天三次。\" 药膏的凉意渗进皮肤，许沐淮不自觉地缩了缩脚趾。叶宁忱的指腹带着薄茧，揉开药膏的力道恰到好处，让他那句\"我自己来\"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有人服务咱就享受，许沐淮眯着眼，躺着让他揉。 \"好了。\"叶宁忱拧紧药膏盖子，顺手把许沐淮的裤脚拉下来盖住脚踝，\"别碰水。\" 许沐淮盯着他起身的背影，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拽住对方衣角：\"喂。\" 叶宁忱回头时，许沐淮已经飞快松开手，装作漫不经心地指向书桌：\"作业借我抄。\" \"自己写。\" \"我脚疼！\" 叶宁忱从许沐淮书包里抽出习题册拍在他胸口：\"疼的是脚不是手。\" 许沐淮气得把习题册摔回去，抓起手机继续刷贴吧。 最新热帖的标题——「理性讨论叶大会长的a值爆表瞬间」，配图正是今天叶宁忱拎着他后领的照片。 评论区清一色的\"好a1爆了\"，甚至有人把他的挣扎p成了猫爪表情包。 \"这群人眼睛瘸了吧......\"许沐淮咬牙切齿地点开回复框，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噼里啪啦敲打：「叶宁忱明明——」 \"明明什么？\" 阴影突然笼罩下来，许沐手忙脚乱锁屏，差点把手机砸脸上。叶宁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床边，手里还拿着刚倒的热水杯。 \"没、没什么！\"许沐淮把手机塞到屁股底下，伸手去抢水杯转移话题，\"给我的？\" 叶宁忱没松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贴吧说什么了？\" \"说你是变态跟踪狂！\" \"哦。\"叶宁忱突然弯腰，单手撑在许沐淮耳侧的床栏上，\"那他们没说错。\" 许沐淮整个人陷进床铺里，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热水杯被塞进他手里，杯壁传来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 \"喝完写作业。\"叶宁忱直起身，转身时校服衣摆扫过许沐淮的膝盖，\"敢抄答案就告诉礼老师。\" 许沐淮对着他的背影竖了个中指，偷偷解锁手机把没打完的句子补全：「叶宁忱明明是个控制狂老妈子！」发送成功后立刻收到十几条回复： 「这醋味隔着屏幕都闻到了」 「许同学恼羞成怒的样子好0啊~」 波浪号真君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是谁…… 他气得把手机扔到床尾，抓起习题册泄愤般哗啦啦翻页。许沐淮盯着三角函数题看了三分钟，靠！不看了！ 然后他视线不自觉地飘向书桌方向。 \"看够了吗？\" 叶宁忱头也没抬，笔尖在草稿纸上列出一串公式。 许沐淮被抓包得猝不及防，慌乱中碰倒了水杯，半杯热水全洒在习题册上。 \"操！\" 他手忙脚乱抢救作业本时，叶宁忱已经拿着毛巾走过来，先把他拎到干燥的那侧床铺，再慢条斯理地擦拭漫水的纸张。 浸湿的纸页透出下面印刷的答案，许沐淮突然脑子一抽：\"这算你弄湿的！\" 叶宁忱挑眉：\"所以？\" \"所以你要负责帮我写作业！\" \"行。\"叶宁忱把湿透的习题册摊在窗台晾晒，\"明天开始我盯着你重写。\" 许沐淮绝望地栽进枕头里，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笑声。 他抓起剩下的半杯水作势要泼，却被叶宁忱轻易扣住手腕。两人拉扯间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门外突然传来宿管老师的咳嗽：\"注意影响！\" 叶宁忱立刻松手，许沐淮却因为惯性往后仰，后脑勺重重磕在床栏上。 他疼得眼眶发红，听见叶宁忱对门外说了句\"在辅导功课\"，又转回来用掌心垫住他撞到的地方：\"笨。\" 这个字被说得太轻，几乎像一声叹息。 \"你才笨。\"他嘟囔着推开对方，却没控制好力度，手指在叶宁忱锁骨处划出三道红痕。两人同时愣住，许沐淮突然笑出声：\"像不像被猫挠的？\" 叶宁忱抓住他作案的手腕，拇指在凸起的腕骨上摩挲两下：\"是只腿瘸的猫。\" 许沐淮挣脱开刷视频，手机突然被抽走，叶宁忱扫了眼屏幕，把自己的习题册拍在他面前：\"写不完这篇，今晚你就睡门卫大爷家猫的窝。\" 第46章 复习 期中考试前一周的晚自习，许沐淮盯着数学试卷上鲜红的\"58\"分，感觉自己的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 礼重明在讲台上宣布期中考试范围时，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叶宁忱那句\"再差一点你就会被踢出火箭班\"。 那我去幼儿园火箭班！o(￣ヘ￣o＃) 下课铃响，许沐淮单脚蹦着往宿舍挪，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后领子就被人拎住，整个人被转了个方向。 \"医务室。\"是叶宁忱，他手里还拿着他的数学试卷。 许沐淮挣扎了一下：\"我脚好了！\"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撒谎的时候别眨眼。\"说完不由分说地架起他的胳膊，半拖半抱地往医务室走。 \"期中考试范围记了吗？\" \"......没。\" 叶宁忱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重点。\" 许沐淮接过纸条，他盯着看了两秒，突然觉得胸口发闷：\"你干嘛写这么多……？\" 关心一下学渣。 叶宁忱脚步没停：\"怕你被踢出火箭班。\" \"然后呢？\" \"然后我就得去别的班找你，麻烦。\" 许沐淮撇撇嘴，又不是不在同一个宿舍。医务室老师不在，叶宁忱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药膏，蹲下身替他卷裤脚。 \"我自己来！\"许沐淮缩了缩脚。 叶宁忱头也不抬：\"上次你自己涂，把半管药膏浪费在床单上。\" 许沐淮不说话了，只能任由他冰凉的手指在自己脚踝上打转。药膏味在医务室里弥漫开来，他突然想起什么：\"你今晚不是要参加物理竞赛辅导？\" \"请假了。\" \"为什么？\" 叶宁忱终于抬起头：\"给你补习。\" 许沐淮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现在。\"叶宁忱拧紧药膏盖子，从书包里抽出一沓装订好的纸张，\"从今晚开始，每天三小时。\" 许沐淮接过那沓纸，发现是叶宁忱手写的各科知识点总结和模拟题，厚度堪比一本练习册。他翻了几页，越看越心惊：\"这得写多久？\" \"三天。\"叶宁忱站起身，\"所以别浪费我时间。\" ？？？ 回到宿舍，许沐淮刚瘫在床上，就被叶宁忱拎起来按在书桌前。台灯被调到最亮，两杯冒着热气的速溶咖啡摆在桌角，叶宁忱甚至给他准备了新笔记本。 许沐淮已经不做作业习惯了。 \"先从数学开始。\"叶宁忱拖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五十分钟一个模块，休息十分钟。\" 许沐淮看着叶宁忱在草稿纸上列出的计划表，呵！我们大少爷从来不按计划办事。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宿舍楼里传来其他学生打闹的声音，而他们这个苦逼的空间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这个公式推导错了。\"叶宁忱突然用笔杆敲了敲他的本子，\"重来。\" 许沐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按你说的写的！\" \"我说的是sin2a，你写成了sin2a。\"叶宁忱靠过来，手臂贴着他的，在纸上重新写下公式，\"看清楚了？\" 许沐淮一听课走神。叶宁忱的睫毛在台灯下投出细长的阴影，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他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睫毛：\"你眼睛......\" 叶宁忱猛地转头，鼻尖几乎擦过他的脸颊。 \"专心。\"叶宁忱率先移开视线，声音有些哑，\"还有七道题。\" 写作业会让人的脑子变傻逼…… 时钟指向十一点时，许沐淮的脑袋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坠。他强撑着写完最后一道选择题，笔尖在纸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 \"困了？\"叶宁忱合上教材。 许沐淮迷迷糊糊地点头，感觉有人抽走了他手里的笔。下一秒，他被拦腰抱起，短暂失重后落入柔软的床铺。他勉强睁开眼，看见叶宁忱正在给他盖被子。 \"明天放学继续。\"叶宁忱关掉台灯，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晚安，crescendo。\" 第47章 周末还复习?不服! 第二天清晨，许沐淮是被冰凉的湿毛巾直接拍醒的。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迎面撞上叶宁忱那张冷淡的脸。 \"六点零五分。\"叶宁忱把闹钟怼到他眼前，\"错题订正，早饭前完成。\" 许沐淮抓过枕头蒙住脑袋：\"谋杀啊！这才睡了五个小时！\" \"你打游戏通宵的时候怎么不说谋杀？\"叶宁忱一把掀开被子，冷空气瞬间灌进来。 \"操！叶宁忱你——\" \"七点二十去教室。\"叶宁忱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塑料袋，\"肉包和豆浆，写完才能吃。\" 食物的香气让许沐淮的每一个细胞出抗议。他挣扎着爬起来，抓过笔开始鬼画符。叶宁忱坐在床边监督，突然伸手按住他乱涂的草稿纸：\"这题用余弦定理。\" 许沐淮把笔一摔：\"老子就要用勾股定理！\" \"直角三角形？\"叶宁忱挑眉，\"题目哪句话说这是直角三角形了？\" 许沐淮定睛一看，顿时蔫了。他偷瞄叶宁忱的侧脸，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那人鼻梁上投下一道金线，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妈的，长得帅了不起啊！ 长得帅就是了不起…… \"看题。\"叶宁忱头也不抬，\"再看收费。\" 许沐淮撇嘴：\"看一眼多少钱？\" \"一道大题。\" \"......黑店！\" 连续三天的魔鬼训练让许沐淮眼下挂出两个黑眼圈。周五随堂测验发卷时，他盯着鲜红的\"98\"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及格了！呜呼！ \"有进步。\"礼重明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许沐淮得意地冲叶宁忱飞眉毛，后者正在笔记本上列新的错题集，用口型说：\"不够。\" 放学铃一响，许沐淮拔腿就跑，结果在走廊拐角被人一把揪住后领。叶宁忱的声音贴着耳根响起：\"周末加训。\" \"加你个头！\"许沐淮像只炸毛的猫，\"老子约了人开黑！\" \"期中考试后。\" \"叶宁忱！\"许沐淮转身揪住他衣领，\"你是我男朋友还是教导主任？\" 路过的女生们发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叶宁忱面不改色地掰开他手指：\"都可以是。\" \"卧槽！\"许沐淮耳根瞬间烧起来，拽着叶宁忱就往宿舍跳。一进门就把人按在墙上：\"你故意的！\" 叶宁忱任他压着，嘴角微微上扬：\"效果不错。\" 许沐淮气得牙痒，低头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叶宁忱闷哼一声，反手扣住他后脑勺：\"属狗的？\" \"属猫的，\"再逼我学习就挠你。\" 叶宁忱突然发力，天旋地转间许沐淮后背抵上墙。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期中进前三十，答应你一个要求。\" \"什、什么要求都行？\" \"嗯。\" \"我要你期末考试交白卷！\" 叶宁忱松开他：\"做梦。\" \"喂！说好的什么要求都——\" \"不包括自毁智商。\"叶宁忱从书包掏出厚厚一叠卷子，\"现在，三角函数。\" 许沐淮哀嚎着瘫在桌上，余光瞥见叶宁忱嘴角微扬。 或许...可能...大概...补习也没那么糟？ 没有或许，没有可能，糟死了。 谁爱补习谁去补习。 还不是打不过早跑了。 周六的宿舍楼空得能闹鬼。许沐淮咬着笔帽看叶宁忱画辅助线。 \"懂没？\"叶宁忱抬头。 许沐淮老实摇头：\"没。\" 叶宁忱突然伸手把他拽过去。许沐淮猝不及防跌进对方怀里，后背紧贴着温热的胸膛，甚至能听见心跳声。 \"这样看。\"叶宁忱环着他，右手包住他手指在纸上画图，\"先找对称轴......\" 许沐淮半个字都没听进去。那人声音擦着耳膜，呼吸扫过颈侧，让他半边身子都麻了。他低头看两人交叠的手，叶宁忱稳稳裹着他的手指。 嘶……他到底想不想让我好好复习? \"......所以这个角等于多少？\"叶宁忱突然问。 \"啊？\" \"走神。\"叶宁忱捏他手指，\"罚十道同类题。\" \"你公报私仇！\"许沐淮挣扎转身，却直接跨坐到了叶宁忱腿上。两人同时僵住。 叶宁忱的手虚扶在他腰侧，镜片后的眼睛暗了几分：\"下去。\" 许沐淮非但没动，反而凑得更近：\"不要。\"他故意往叶宁忱耳边吹气，\"老师不该言传身教？\" 叶宁忱喉结滚动，突然扣住他后颈压向自己。就在两人呼吸交错的瞬间—— \"叶同学在吗？班主任找！\" 许沐淮像触电般弹开，差点从叶宁忱腿上滚下去。叶宁忱扶住他，声音发哑：\"......马上来。\" 门外脚步声远去后，许沐淮红着脸蹦到三米外：\"你、你快去！\" 叶宁忱整理衣领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刚才的题，回来检查。\" 门关上后，许沐淮把脸埋进枕头尖叫。摸出手机看到叶宁忱五分钟前发的消息：「专心，别刷贴吧。」 哼，你不让刷就不让刷，我岂不是很没面子……面子太多了，少几个也行。 第48章 周睿明快去火星吧 许沐淮正趴在桌上用橡皮擦猛戳作业本，突然宿舍门被一脚踹开。 \"老许！活着吗——卧槽这什么情况？！\"周睿明拎着两罐可乐僵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地草稿纸，\"你被数学老师绑架了？\" 许沐淮顶着鸡窝头抬起脸，眼下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滚，老子在闭关修炼。\" 周睿明蹑手蹑脚跨过\"题海\"，突然从背后变出个塑料袋：\"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校门口老刘家的炸鸡排！\" 油脂的香气瞬间激活了许沐淮的嗅觉神经。他饿虎扑食般抢过袋子，差点连包装纸一起吞下去：\"呜呜呜周睿明你是我亲爹......\" \"慢点吃别噎着，\"周睿明一屁股坐在叶宁忱的床上，\"你被叶宁忱壁咚了?......\" \"噗——\"许沐淮喷出一块鸡肉，\"放屁！明明是他揪我领子！\" 周睿明露出\"我懂的\"表情，突然压低声音：\"说真的，叶宁忱是不是在追你？他看你的眼神跟我家狗盯着肉包子似的。\" 许沐淮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追个鬼！他就是在报复我上次物理考试比他高两分！\" \"得了吧，我早就准备收拾收拾去火星住了，\"周睿明翘起二郎腿，\"你知道现在论坛投票你俩cp名叫什么吗？''宁缺毋淮''！\" 许沐淮抄起枕头砸过去，却被周睿明灵活躲开。这家伙突然凑到书桌前，拿起叶宁忱的错题本大惊小怪：\"我靠这笔记是人写的？打印机成精了吧！\" \"别动他东西！\"许沐淮扑过去抢，\"上次我把他橡皮弄掉地上，这变态让我多做了五道大题！\" 周睿明突然神秘兮兮地掏出手机：\"给你看个好东西。\"屏幕上赫然是偷拍的叶宁忱——图书馆里撑着额头打瞌睡，眼镜滑到鼻尖，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许沐淮心跳漏了半拍，嘴上却嫌弃：\"删了删了，拍这么糊也好意思......\" \"口嫌体正直！\"周睿明突然把照片设成壁纸，\"我要每天对着学神照片烧香，保佑我数学及格......\" 两人扭打间，门锁突然转动。周睿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机塞进许沐淮裤兜，结果摸到个硬物：\"这什么？情书？\" \"还我！\"许沐淮脸色骤变，但周睿明已经抽出了那个小铁盒——叶宁忱的柠檬糖。 空气突然安静。 \"可以啊许沐淮，\"周睿明捏着铁盒的手微微发抖，\"都随身携带学神周边了......\" 许沐淮正要辩解，叶宁忱的声音从门口冷冷传来：\"第17页第三题，做完了？\" 周睿明瞬间弹起来：\"学神好！我这就滚！\"临走前还冲许沐淮比口型：你-完-蛋-了。 门关上后，叶宁忱拿起被捏变形的铁盒：\"解释。\" \"周睿明手贱！\"许沐淮急中生智，\"他说你坏话，我帮你教训他！\" 叶宁忱挑眉：\"说我什么？\" \"说你是......\"许沐淮卡壳了，\"说你是性冷淡！\" 叶宁忱突然迈步逼近，许沐淮下意识后退，小腿撞到床沿跌坐在床上。叶宁忱单手撑在他耳侧，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口纽扣：\"试试？\" 许沐淮大脑当场宕机。 不是?还没谈呢！ 就在他纠结是闭眼还是逃跑时，叶宁忱突然直起身：\"骗你的。做题。\" \"叶宁忱你大爷！！\" 当晚十点，周睿明的消息轰炸准时到来： 「卧槽卧槽卧槽！」 「论坛炸了！」 「学神在匿名区回复了！」 许沐淮点开截图，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有人发帖《宁缺毋淮那些事》，叶宁忱的id赫然出现在评论区： 「不好听，换个名。」 全校沸腾。 许沐淮把脸埋进枕头发出无声尖叫，突然收到叶宁忱的消息：「明天加训三角函数」 附带一张周睿明狂奔出宿舍的模糊背影。 许沐淮咬牙切齿地回复：「你故意的！」 叶宁忱已读不回。 五分钟后，手机又亮： 「柠檬糖，明天补你一盒。」 第49章 拿捏 期末前一天。 许沐淮的脚好了。 许沐淮咬着笔帽，盯着桌上厚厚的复习资料，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叶宁忱——那人正低头翻着物理笔记，手指在纸上轻轻点着，像看闲书似的。 为什么有人连复习都这么游刃有余?！ “再看，加十道题。”叶宁忱头也不抬地说道。 许沐淮立刻收回视线，小声嘟囔：“……我又没看你。” 叶宁忱终于抬眼，镜片后的眸子微微眯起：“撒谎，再加五道。” 许沐淮：“？？？” 他气得想掀桌，但一想到叶宁忱那张冷脸，又怂了，只能委委屈屈地低头继续算题，嘴里还不甘心地碎碎念：“暴君……法西斯……” 叶宁忱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乖，考完带你吃火锅。” 许沐淮瞬间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嗯。”叶宁忱淡淡应了一声，又补充道，“前提是主课上90。” 许沐淮：“……” 他悲愤地趴回桌上，哀嚎：“叶宁忱！你这是压榨！是剥削！” 叶宁忱淡定地翻过一页笔记：“压榨你还需要理由？” 许沐淮：“……” 考试当天，考场分配表贴出来时，整个年级炸了。 “卧槽！许沐淮进二班考场了？！”周睿明一把拽住许沐淮的胳膊，疯狂摇晃，“老许！你出息了！从吊车尾爬到中游了！” 许沐淮自己也懵了，他盯着名单看了半天，确认自己真的被分到了二班考场，而不是原来的三班。 “叶宁忱……”他下意识转头去找人，结果一回头，发现叶宁忱就站在他身后。 “不错。”叶宁忱淡淡评价。 许沐淮耳尖一热，小声嘀咕：“……还不是你逼的。” 叶宁忱抬手，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继续努力。” 许沐淮捂着额头，哼。 考试第一天，许沐淮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二班考场，结果刚坐下就怂了。 周围全是陌生面孔，而且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学霸。他紧张得手心冒汗，脑子里疯狂回想重点。 “冷静……冷静……题再难也是人出的……”他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 然而，当他翻开数学卷子的那一刻，还是眼前一黑—— 这难度是认真的吗？？？ 是人出的，不是给人做的。 他咬着笔帽，艰难地算着选择题，越算越绝望。 抓阄吧。 考试结束后，许沐淮蔫巴巴地走出考场，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精气神。 “完了……数学肯定不及格……”他耷拉着脑袋，生无可恋。 突然，后颈被人轻轻捏住。 “考完了就别想了。”叶宁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去吃火锅。” 许沐淮抬头，眼睛湿漉漉的：“……可我可能考砸了。” 叶宁忱看着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眼神软了几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下次再考。” 许沐淮眨了眨眼，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不是说三科上90才带我吃火锅吗？” 叶宁忱淡定地“嗯”了一声，补充道：“骗你的，本来就要带你去。” 许沐淮：“……” 他愣了两秒，随即炸毛：“叶宁忱！你又耍我！” 叶宁忱低笑了一声，拽着他的手腕往外走：“再闹，火锅没了。” 许沐淮立刻闭嘴，乖乖跟上。 第50章 约会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许沐淮跟在叶宁忱身后，穿过熙攘的人群。初秋的晚风带着微凉，吹散了他额前细碎的刘海。 \"叶宁忱...\"许沐淮快走两步与他并肩，声音闷闷的，\"我想吃虾吃虾涮。\" 叶宁忱脚步未停，只是微微偏头：\"知道。\" 许沐淮眼睛一亮：\"你知道那家店？\" \"上周新开的。\"叶宁忱抬手拦了辆出租车，\"你念叨三天了。\" 许沐淮耳尖一热，有必要记这么久吗？ 钻进出租车后座时，他偷偷瞥了眼身旁的人——叶宁忱正低头看手机，屏幕冷光映在他脸上，可能是在点餐吧。 车子驶过五个街区，停在一家橙红色招牌的火锅店前。透过落地玻璃，能看到里面蒸汽氤氲，每张桌子上都摆着特制的虾锅。 \"欢迎光临虾吃虾涮！\"服务员热情地迎上来，\"两位吗？\" 叶宁忱点头，目光扫过用餐区：\"靠窗的位置。\" 落座后，许沐淮迫不及待地翻开菜单。 我们的肚子特别配合，直接咕噜一声。 \"要特辣锅底！\" 叶宁忱皱眉：\"上次吃辣胃疼的是谁？\" 许沐淮瘪嘴：\"...是我。\" 最后点了微辣锅底，配菜是叶宁忱决定的——虾滑、肥牛、金针菇，全是许沐淮爱吃的。 服务员端上冒着热气的虾锅时，橙红色的汤底里躺着满满的大虾，香气扑面而来。 叶宁忱从包里取出一包消毒湿巾，仔细擦拭手指后，戴上了透明手套。 \"你要干嘛？\"许沐淮咬着筷子问。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拿起一只虾，熟练地拧掉虾头，迅速剥开虾壳。粉白的虾肉完整地脱壳而出，被他放在干净的碟子里。 许沐淮看得呆了。 好快。 \"吃吧。\"叶宁忱摘下手套，把碟子推到他面前。 \"给、给我的？\" \"不然呢？\"叶宁忱挑眉，\"难道我剥这么好看给自己看？\" 许沐淮夹起一只虾肉蘸了酱汁，入口的瞬间鲜甜爆开。吃到第三只时，他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在口袋里摸索。 \"找什么？\"叶宁忱正在下虾滑，头也不抬地问。 \"柠檬糖...\"许沐淮摸遍所有口袋，沮丧地发现忘带了，\"吃火锅配柠檬糖最解腻了...\" 叶宁忱停下动作，侧了侧身：\"我左边口袋。\" 许沐淮眨眨眼，迟疑地伸手探进叶宁忱的外套口袋。 柠檬硬糖、柠檬夹心软糖、柠檬棒棒糖。 在口袋里开店? \"你怎么...\"许沐淮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便利店新品。\"叶宁忱下了肥牛，\"不知道你喜欢哪种。\" 许沐淮攥着糖果，掌心被糖纸硌得发疼。 这不是巧合，叶宁忱不可能恰好随身携带所有类型的柠檬糖。 \"最近怎么傲娇了？\"叶宁忱突然问。他正把虾滑舀进许沐淮碗里，虾滑冒着热气。 许沐淮差点被糖呛到：\"我哪有！\" \"我给你回忆回忆?\"叶宁忱抬眼看他。 \"停停停！\"许沐淮脸红到耳根，\"我那是...那是...\" 蒸汽模糊了叶宁忱的镜片，他却没摘下来，只是隔着朦胧的镜片注视着许沐淮：\"是什么？\" 许沐淮低头戳着碗里的虾滑，声音细如蚊呐：\"...我想让你注意一下我...\"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邻桌的谈笑声忽远忽近。 叶宁忱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摘掉眼镜。没了镜片的阻隔，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清透的浅棕色。 \"我怎么不注意你了？\"他问，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许沐淮盯着他眼尾那颗平时被镜框挡住的小痣，心跳加速：\"你......\" 引用一下礼重明的话，他就是“半天踹不出个屁。” “你不用刻意引起我的注意，因为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 叶宁忱重新戴上眼镜：\"不吃虾滑就凉了。\" 许沐淮夹起虾滑咬了一口，鲜嫩弹牙，比他以前吃过的都好吃。 或许是因为...这是叶宁忱给他煮的？ 心理作用。 \"慢点吃。\"叶宁忱又剥好一只虾放进他碟子，\"没人和你抢。\" 许沐淮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叶宁忱，你其实...挺好的。\" \"吃你的。\"叶宁忱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又很快压平，\"吃完回家复习物理。\" “你一点都不好。”许沐淮悄悄在桌下踢了踢叶宁忱的鞋尖。对方没躲，只是轻轻回碰了一下。 喜欢是倾尽所有的给予，爱是渴望独占的温柔。 第51章 东职的人脑子有泡? 周六的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刺进许沐淮的眼睛。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昨晚和叶宁忱吃完火锅后，他们一起复习物理太晚了。 累死。 手机在床头震动起来，连续不断的消息提示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许沐淮眯着眼睛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小弟黄毛发来的十几条消息和几张照片。 当初没拉黑他? \"淮哥！东职那群狗杂种又来了！在校门口堵人！\"文字后面跟着几个愤怒的表情。 照片上是几个穿着东职校服的男生，为首的正是那个留着寸头、眼角有疤的人，应该是赵志强。 他们站在校门口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树下，竖着中指，脸上挂着挑衅的笑容。 最后一张照片里，赵志强手里举着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许沐淮，有种今天下午三点后巷见\"。 一看就是给张毅挺腰的。 孙子打不过就找爷爷来?不尊老。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黄毛发来语音：\"淮哥，这次他们太过分了！早上把两个女生堵在厕所门口，说要是不把你叫出来，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许沐淮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这个动作牵动了肋骨的旧伤，他倒吸一口冷气。 \"我答应过不再打架的...\" 但当他再次看向手机里赵志强嚣张的脸时，一股怒火从胃部直冲脑门。 只打一次，只有一次，最后一次……吧。 他翻身下床，从衣柜最底层摸出那根已经有些生锈的甩棍。 抽空买个新的。 许沐淮习惯性地去摸抽屉里的万宝路，却在碰到烟盒的瞬间缩回了手。 答应过叶宁忱戒烟的啊…… \"妈的。\"许沐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只往口袋里塞了几颗柠檬糖。 出门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叶宁忱发了条消息：\"今天在家复习，晚上找你问题。\"发完立刻关机，不敢看。 许沐淮到的后巷时候，赵志强和他的五个小弟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靠在斑驳的砖墙上抽烟，看到许沐淮独自一人走来，都露出了鄙视的表情。 好丑，比叶宁忱差到银河系了。 \"哟，许大少爷终于肯露面了？\"赵志强把烟头扔在地上碾碎，\"你那跟屁虫今天没来？\" 许沐淮握紧了口袋里的甩棍，脸上却装出满不在乎的表情：\"对付你们几个废物，我一个人就够了。\" 话音刚落，赵志强的小弟就冲了上来。许沐淮迅速抽出甩棍，金属棍身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第一个扑上来的黄毛小子被他一棍打在肩膀上，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但对方毕竟人多势众。第二个、第三个人同时扑上来时，许沐淮虽然打中了其中一个的腹部，却被另一个人从侧面撞倒在地。他的后脑勺重重磕在水泥地上，眼前一阵发黑。 \"操！\"许沐淮咬牙挥棍，打中了压在他身上那人的膝盖。 趁着对方松手的间隙，他一个翻身爬起来，却迎面撞上赵志强的拳头。 这一拳正中鼻梁，许沐淮感觉温热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抵在墙上。赵志强不紧不慢地走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破碎的啤酒瓶。 \"上次你打断我兄弟两颗牙，还记得吗？\"赵志强用碎酒瓶的尖角指着许沐淮的脸，\"今天我要你一颗眼珠子当利息。\" 许沐淮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突然笑了：\"就凭你？\" 他猛地一脚踹在赵志强胯下，趁对方弯腰痛呼的瞬间，甩棍狠狠砸在那只拿着碎酒瓶的手上。玻璃落地的清脆声响中，许沐淮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咒骂声。许沐淮拐进一条更窄的小巷，甩开了他们。 他靠在某户人家的后门上大口喘气，这才发现左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血已经浸透了校服袖子。 \"妈的...\"许沐淮撕下另一只袖子简单包扎了一下，决定绕远路回家。他不能这个样子去见叶宁忱，绝对不能。 回家的路上，许沐淮买了碘伏、纱布和一件长袖卫衣。 他在公共厕所里忍着痛清洗伤口，酒精刺激得他龇牙咧嘴。 伤口比想象中深，可能需要缝针，但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怎么向叶宁忱解释。 卫衣遮住了手臂上的纱布，但脸上的淤青和嘴角的裂伤却无法掩盖。许沐淮对着厕所镜子练习了几种表情，试图找出一个看起来最自然的笑容。 \"就说踢球摔的...\"他自言自语，\"或者走路掉坑里了...\" 回到家，许沐淮立刻冲进浴室。 热水冲刷着身体，带走了打架时的汗水和血迹，却冲不走他心中的不安。 叶宁忱会相信他的借口吗？如果被发现他又打架了，叶宁忱会失望吗？ 叶宁忱会不爱了吗? 许沐淮擦干身体，小心翼翼地给伤口换药。就在这时，门铃响了。透过猫眼，他看到叶宁忱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脸上是他熟悉的、略带不耐烦的表情。 \"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叶宁忱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你手机关机，我买了午饭。\" 许沐淮的心跳加速，他飞快地套上高领毛衣——尽管天气还没那么冷——又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血迹渗出，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怎么关机了？\"叶宁忱一进门就问，目光在许沐淮脸上扫过，在看到嘴角的伤时明显停顿了一下。 许沐淮接过塑料袋，故意转身走向厨房：\"手机没电了...那个，我早上踢球摔了一跤。\"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跟着他进了厨房。许沐淮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这让他拿筷子的手微微发抖。 \"买的什么？\"许沐淮试图转移话题，打开塑料袋，\"哇，生煎！\" 叶宁忱突然伸手抓住许沐淮的手腕，力道不大却不容挣脱。他另一只手掀开许沐淮的毛衣袖子，露出了下面染血的纱布。 空气仿佛凝固了。许沐淮不敢抬头，他能感觉到叶宁忱的呼吸变得急促。 \"后巷？\"叶宁忱的声音异常平静，\"赵志强？\" 许沐淮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之前叶宁忱说过：\"你再这样，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当时他以为那只是气话，但现在，看着叶宁忱镜片后冰冷的眼睛，他突然不确定了。 \"我...\"许沐淮的喉咙发紧，\"他们找我们班女生的麻烦，说如果我不去...\" 叶宁忱松开他的手腕，转身就走。 \"叶宁忱！\"许沐淮慌了，顾不得手臂的疼痛追上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走！\" 叶宁忱在门口停下，背对着他。许沐淮能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坐下。\"叶宁忱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给你重新包扎。\" 第52章 包扎 许沐淮站在原地，看着叶宁忱的背影，喉咙发紧。叶宁忱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侧脸，镜片反射着窗外的阳光，遮住了他的眼睛。 \"坐下。\"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冷，\"别让我说第三遍。\" 许沐淮立刻走到沙发边坐下，动作快得牵动了肋骨的伤，他咬住下唇才没发出声音。叶宁忱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型医药箱，他应该从许沐淮手机关机时就猜到许沐淮出事了吧…… 叶宁忱的动作很轻，但许沐淮能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 医药箱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许沐淮盯着叶宁忱的手——那双手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和他自己满是细碎伤痕的手完全不同。 \"袖子。\"叶宁忱简短地说。 许沐淮乖乖地把受伤的左臂伸过去，毛衣袖子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小块，黏在皮肤上。 叶宁忱皱了皱眉，从医药箱里拿出剪刀，小心地沿着袖口剪开。 衣服不能要了。 剪刀的金属刃贴着皮肤，凉丝丝的。许沐淮偷偷抬眼看了看叶宁忱。 他想说点什么，但不敢。 纱布被血黏在伤口上，叶宁忱用生理盐水一点点浸湿。 \"疼就说。\"叶宁忱突然开口，声音依然冷硬，但许沐淮听出了一丝不对。 叶宁忱哭了?叶宁忱特别生气? \"不疼。\"许沐淮立刻回答，尽管当纱布被揭开时，他差点咬碎自己的后槽牙。 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一道约五厘米长的口子，边缘参差不齐，还在渗血。叶宁忱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然后他拿出碘伏，动作比之前重了几分。 \"啊——\"许沐淮没忍住，倒抽一口冷气。 叶宁忱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消毒，力道却轻了不少，他用棉签仔细清理伤口周围的污渍和干涸的血迹。许沐淮还是疼，死死地扣住沙发的边缘。 \"需要缝针。\"叶宁忱终于说，声音平静得可怕，\"去医院。\" \"不用！\"许沐淮猛地抬头，对上叶宁忱的眼睛又立刻怂了，\"我是说...没那么严重，贴个创可贴就行...\" 叶宁忱的眼神让许沐淮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创可贴？\"叶宁忱重复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创可贴有个屁用，能痊愈？\" 许沐淮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 叶宁忱不再说话，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种特殊的医用胶带和纱布。 \"可能会留疤。\"叶宁忱说，手指轻轻按压胶带边缘，确保它牢固地粘合伤口两侧的皮肤。 许沐淮想说\"我不在乎\"，但看着叶宁忱低垂的睫毛，他突然很在乎。 非常在乎。 因为有人比他自己还要在乎他的身体。 叶宁忱的动作很快，包扎好手臂后，他又拿出新的棉签，沾上药水处理许沐淮嘴角的伤。 这次他站得很近，许沐淮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墨水香——叶宁忱最近爱用那种老式的钢笔。 棉签碰到嘴角的伤口，许沐淮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叶宁忱立刻用另一只手固定住他的下巴。 ……上次看的电影男主也是这么掐的女主。 \"别动。\"叶宁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许沐淮乖乖不动了。 叶宁忱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温暖而湿润。 他盯着叶宁忱近在咫尺的嘴唇，发现那里有一道小小的裂口——是昨天吃火锅时被辣到的吗? \"还有哪里？\"叶宁忱突然问，拉开了距离。 许沐淮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没、没有了。\" 叶宁忱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伸手掀开了他的毛衣下摆。许沐淮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肋骨的淤青暴露在灯光下，紫红色的一片，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叶宁忱的呼吸明显乱了。他放下毛衣，转身去医药箱里找药膏，背影僵硬得像块石头。 \"叶宁忱...\"许沐淮小心翼翼地叫他的名字。 没有回应。叶宁忱背对着他，肩膀的线条绷得紧紧的。许沐淮看到他的手指在药膏管上收紧，关节都泛白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许沐淮说，声音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软弱，\"他们找我们班女生的麻烦，说如果我不去就...\" \"就什么？\"叶宁忱突然转身，眼神锐利，\"就把她们堵在厕所？打她们？你去了他们就不会这么做了？\" 许沐淮哑口无言。叶宁忱很少这样咄咄逼人，通常他只是用那种失望的眼神看着许沐淮，就足以让许沐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宁忱拧开药膏盖子，挖出一大块冰凉的膏体，直接按在许沐淮的肋骨上。 许沐淮疼得\"嘶\"了一声，但没敢躲。 叶宁忱的手掌贴着他的皮肤，揉开药膏，管用的，很快就不疼了。 \"你答应过的。\"叶宁忱突然说，声音很低，\"你答应过不再打架。\" \"我记得。\"许沐淮低下头，\"但这次不一样...\" \"每次都''不一样''。\"叶宁忱打断他，收回手，\"好了。\" 许沐淮低头看了看，药膏已经被完全吸收，只留下皮肤上淡淡的草药香。 许沐淮注意到他的指尖有些发抖，但当他想要抓住那只手时，叶宁忱迅速避开了。 \"叶宁忱...\"许沐淮又叫了一声，这次声音里带着恳求。 叶宁忱停下动作，但没有抬头。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他的镜片上形成一片反光，许沐淮看不清他的眼睛。 \"我去热生煎。\"叶宁忱最终说，合上医药箱，\"你坐着别动。\" 许沐淮想说他可以去，但叶宁忱已经拿着塑料袋进了厨房。 他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微波炉运转声，突然觉得胸口比肋骨还要疼。 这不是他第一次违背承诺，但这是他第一次因为违背承诺而感到恐惧，他很害怕有一天叶宁忱真的会离开自己。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起，许沐淮猛地抬头。叶宁忱端着盘子走出来，生煎的香气立刻充满了整个客厅。他把盘子放在茶几上，又去厨房拿了醋和筷子。 \"吃吧。\"叶宁忱说，声音平静得不自然。 许沐淮拿起筷子，却发现自己左手包扎着，右手因为打架时握甩棍太用力而微微发抖。他试了几次都没能夹起生煎，最后只能尴尬地用筷子戳着面皮。 生煎生煎，自己跳到我嘴里来。 叶宁忱看了他一眼，突然拿过他的筷子，夹起一个生煎，蘸了醋，递到他嘴边。 许沐淮愣住了。 叶宁忱的表情依然冷淡，但举着筷子的手稳稳地停在他面前。许沐淮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咬了一口。 汤汁溢出来，顺着嘴角流下，叶宁忱立刻用纸巾擦掉。 这么熟练? 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吃完了一盘生煎。叶宁忱始终没有表情，但精准地照顾到了许沐淮的不便。 许沐淮想说谢谢，又觉得这个词太轻，配不上所有的情绪。 吃完后，叶宁忱收拾好盘子，又去厨房洗了手。许沐淮听着水流声，突然注意到叶宁忱的书包敞开着，里面露出一个熟悉的烟盒——是他藏在抽屉里的万宝路。 许沐淮的心沉了下去。叶宁忱从厨房出来，看到他的表情，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书包。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找纱布时看到的。\"叶宁忱平静地说，\"藏得不够好。\" 啊啊啊啊啊！下次我挖个洞埋进去！ 许沐淮戒烟已经三个月了，这盒烟是很久以前藏的，他自己都忘了。但现在解释显得那么苍白，就像他每次打架后的借口一样。 叶宁忱总能一眼看出许沐淮撒的所有谎。 叶宁忱拿起书包，把烟盒扔进垃圾桶，金属盒与塑料桶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他开始收拾医药箱，动作比之前更快，像是在赶时间。 \"你要走了吗？\"许沐淮问，声音里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慌乱。 叶宁忱拉上医药箱的拉链，终于抬头看他。阳光已经移到了他的脸上，镜片不再反光，许沐淮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眶红了。 \"你说过戒烟。\"叶宁忱说，\"你说过不再打架。\" 第53章 跨过那道光 \"我...\"许沐淮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可以解释...\" 叶宁忱摇摇头，拎起书包转身走向门口。许沐淮猛地站起来，肋骨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顾不上这些，踉跄着追上去。 \"别走！\"他抓住叶宁忱的手腕，\"求你了。\" 交一个朋友不容易，找一个爱自己的人也不容易。 叶宁忱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许沐淮能感觉到他的手腕在微微发抖，就像刚才包扎时那样。 \"松手。\"叶宁忱说，声音很轻。 许沐淮反而握得更紧了：\"我不松。除非你听我说完。\" 叶宁忱终于转过身来。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许沐淮从没见过他这样，即使在最生气的时候，叶宁忱也总是克制而冷静的。 他哭什么? \"好。\"叶宁忱深吸一口气，\"你说。\" 许沐淮突然语塞。他该说什么？说他戒烟是真的，只是忘了这盒烟的存在？说他打架是为了保护同学？ 他信吗? 不一定。 \"我...\"他艰难地开口，\"我知道错了。\" 叶宁忱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试图抽回手：\"就这样？\" \"不！\"许沐淮急切地说，\"我...我害怕。\" 这个词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叶宁忱的眉头微微皱起。 \"害怕什么？\" \"害怕...你不再相信我。\"许沐淮的声音越来越小，\"害怕有一天你会...离开。\" 叶宁忱的表情松动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他轻声说，\"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即使现在，我也相信你有你的理由。但信任是双向的，许沐淮。\" \"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叶宁忱继续说，\"就该相信我会理解，会支持你，而不是...瞒着我，骗我。\"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落在他们之间的地板上，形成一道明亮的分界线。 许沐淮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一直隔着这样一道看不见的线——他站在阴影里，而叶宁忱在光明处等他。 他不敢从黑暗中真正的冲向他，哪怕喜欢，哪怕表白，他也不敢。 他害怕耽误他，他是好学生，他是坏学生。 \"我保证，\"许沐淮艰难地说，\"这是最后一次。\" 叶宁忱看着他，眼神复杂：\"你知道我听过多少次''最后一次''吗？\" 许沐淮低下头。他记得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说\"最后一次\"，而每一次叶宁忱都选择了相信。 \"我累了，许沐淮。\"叶宁忱轻声说，这次成功抽回了手，\"真的累了。\" 许沐淮感到一阵恐慌席卷全身。他下意识去抓叶宁忱的肩膀，却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眼镜。眼镜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同时愣住了。叶宁忱近视很深，没有眼镜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他下意识眯起眼睛，显得有些脆弱。 许沐淮连忙捡起眼镜，镜片没有碎，但镜腿有些歪了。他小心地掰正，然后犹豫了一下。 \"我...帮你戴上？\"他小声问。 叶宁忱没有回答，但微微低下头。许沐淮屏住呼吸，轻轻地把眼镜架回他的鼻梁上。 戴好眼镜后，叶宁忱抬眼看他。镜片后的眼睛泛着红，却依然明亮。 \"叶宁忱，\"许沐淮鼓起勇气，\"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真的。\" 叶宁忱沉默了很久，久到许沐淮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为什么？\"叶宁忱终于开口，\"为什么我要再相信你？ 许沐淮深吸一口气：\"因为...因为我需要你。\"他的声音颤抖着，\"没有你，我会...我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那个没人爱、满身是刺，用拳头和烟味掩盖脆弱的许沐淮。 叶宁忱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转身走向沙发，拿起医药箱，动作很慢，像是在思考什么。 \"坐下。\"他说，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一些。 许沐淮愣住了：\"什么？\" \"我说，坐下。\"叶宁忱重复道，\"你的包扎又松了。\" 许沐淮的眼眶突然发热。他乖乖坐回沙发，看着叶宁忱蹲在他面前，重新检查他的伤口。叶宁忱的手指依然很轻，像是怕弄疼他。 \"疼吗？\"叶宁忱问，声音很轻。 许沐淮摇摇头，又点点头：\"疼。\" 不是伤口疼，是心里疼。 真的很疼。 叶宁忱抬眼看他，镜片后的眼睛像是看透了一切。他轻轻叹了口气：\"记住这种疼。\" 许沐淮用力点头。 叶宁忱重新包扎好伤口，然后站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水。\" 许沐淮看着他走向厨房，背影瘦削却挺拔。阳光追随着他的身影，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要跨过那道线，走到阳光下去。 第54章 哦!没被踢出火箭班 期中考试成绩单贴在公告栏的那天，许沐淮挤在人群最外围，踮着脚却什么也看不清。 十月底的风已经带着初冬的凛冽，刮得他鼻尖发红。 \"让让！让让！\"周睿明从人群中钻出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老许！你留下来了！二班第38名！\" 许沐淮眨了眨眼，胸口那块压了他两周的大石头突然就碎了。 他转头寻找那个身影，叶宁忱应该早就知道成绩了。 那他人呢?丢了?迷路了? 午休铃声响起时，许沐淮趴在课桌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 对话框还停留在早上他发给叶宁忱的消息：【考不好你会不会不要我？】 对方至今未回。 \"死冰块...\"许沐淮把脸埋进臂弯，肋骨已经不怎么疼了，他摸出手机，又发了条消息：【我想喝可乐，冰的。】 这次回复得很快：【学生会开会。】 许沐淮撇撇嘴。 【那我自己去小卖部】 他故意没提肋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甚至能变成猴子能跑能跳。 三秒后，手机震动：【等着。】 许沐淮把手机塞回口袋。 窗外银杏叶打着旋儿落下，他直接抓了一片，夹课本里。 二十分钟后，教室后门被推开。 叶宁忱站在那里，白衬衫外套着深蓝色校服冲锋衣，左臂上鲜红的\"学生会\"袖标格外醒目。 他手里拎着瓶冒着水珠的可乐，镜片后的眼睛扫过空荡荡的教室——大多数同学都去食堂了。 \"过来拿。\"叶宁忱站在门口没动。 许沐淮慢吞吞地走过去，指尖刚碰到可乐瓶，就听见对方冷淡的声音：\"教室里吃零食，扣分。\" ？ ？！ ？！！！！！！ 啊！？ \"别嘛~\"许沐淮立刻抓住叶宁忱的袖口，手指正好按在袖标上，\"就这一次。\" 叶宁忱垂眼看他：\"校规第12条。\" \"求你了。\"许沐淮凑近一步，\"会长大人~\" 叶宁忱的睫毛颤了颤，忽然压低声音：\"限你三秒钟之内藏起来。\" 许沐淮眼睛一亮，飞快地把可乐塞进校服袖子里。宽大的袖口垂下时，完全看不出里面藏了东西。 他得意地冲叶宁忱眨眨眼，却见对方已经翻开扣分本，在上面划了道斜线。 \"下不为例。\"叶宁忱合上本子，转身要走。 许沐淮突然注意到他右手食指上沾着一点红色印泥，像是刚盖过章。他一把抓住那只手：\"等等！\" 叶宁忱回头，看见许沐淮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湿巾，抽出一张仔细擦拭他的手指。 \"印泥...\"许沐淮小声解释，\"沾到手上了。\" 叶宁忱任由他动作，忽然问：\"肋骨还疼吗？\" 许沐淮手一顿，抬头撞进对方浅棕色的眼眸里。那里面盛着的关切：\"早就不疼了。\"他故意用拇指摩挲叶宁忱的指节，\"你担心我？\" 叶宁忱抽回手，推了推眼镜：\"放学后来找我，我给你物理补习，别迟到。\" 许沐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袖口里的可乐冰凉地贴着手腕。他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甜滋滋的液体滑过喉咙，他忽然发现瓶身上贴了张便签纸： 【少喝冰的。下次换牛奶。——y】 哇…… 牛奶也有凉的啊。 第55章 牛奶，草莓味的 许沐淮捏着那张便签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对着阳光转了转可乐瓶，打开秒变核武器。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 一、二班是同一个老师，就一块上了。 许沐淮换好运动鞋，刚走到操场就看见叶宁忱站在跑道边准备记分。 十月底的阳光给那人镀了层金边，连发梢都闪着细碎的光。 \"老许！\"周睿明从背后扑上来，\"50米测试，咱俩一组！\" 哨声响起时，许沐淮唰就跑了出去。 风灌进校服领口，他听见周睿明在身后哀嚎：\"你吃弹簧了啊！\" 越过终点线的瞬间，许沐淮故意踉跄两步，直接栽向记分台。 叶宁忱条件反射地张开手臂，被他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嘶——\"许沐淮捂着肋骨倒吸冷气。 叶宁忱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他单手扣住许沐淮的腰，声音绷得死紧：\"又疼了？\" 许沐淮趁机把脸埋在他肩窝，嗅到属于他的味道：\"你抱抱就不疼了。\" 响起来自许愿的口哨声。叶宁忱耳尖瞬间通红，拎着他后领把人拽开：\"装病扣十分。\" \"扣二十分也行。\"许沐淮凑到他耳边，\"晚上补习给我抱抱？\" 叶宁忱捡起钢笔，在记分表上唰唰写字。许沐淮探头一看，自己名字后面跟着龙飞凤舞的\"7.8秒\"。 放学铃响时，许沐淮正往书包里塞物理书。后门传来规律的敲门声，叶宁忱抱着教案站在那里：\"宿舍还是图书馆？\" \"宿舍！\"许沐淮蹿过去，\"我给你带了惊喜。\" 暮色透过宿舍窗户洒进来时，叶宁忱正皱眉看电路图：\"这里应该用基尔霍夫定律......\"忽然被塞了满嘴甜香。 许沐淮举着草莓牛奶，瓶身上凝结的水珠滚落到他虎口：\"冰的哦。\" 叶宁忱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冰凉的牛奶滑过喉咙，他抬手轻轻推开了瓶子。 “太甜。”他低声说，目光却还停留在许沐淮的指尖上，那里沾了一滴奶渍。 许沐淮眨了眨眼，故意晃了晃瓶子：“那下次换原味的？” 叶宁忱没接话，只是伸手抽了张纸巾，拉过许沐淮的手腕，低头替他擦掉那滴牛奶。他的动作很轻，指腹蹭过皮肤时带着微凉的触感。 许沐淮心跳漏了一拍，忍不住小声嘀咕：“……你这样我更想喝冰可乐了。” 叶宁忱抬眸看他一眼，镜片后的目光淡淡的：“有本事物化生都满分。” 许沐淮撇撇嘴，把牛奶放到桌上，故意往他那边推了推：“那你喝掉，别浪费。” 叶宁忱没动，只是重新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点了点：“继续做题。” 许沐淮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叶宁忱，你是不是不爱喝甜的？” 叶宁忱笔尖一顿。 许沐淮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原来学生会会长也有弱点啊？不就是甜的嘛，吃多了又不会死。” 叶宁忱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再废话，今晚加十道题。” 许沐淮立刻坐直，假装认真看题，但嘴角还是忍不住翘起来。 直接翘到银河系。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宿舍里的台灯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靠得很近。 重叠…… 叶宁忱的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许沐淮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耳尖还是有点红。 ——原来不是真的无动于衷啊。 他低头偷笑，悄悄把牛奶往叶宁忱那边又推了推。 “真的不喝了吗?” 第56章 拔河比赛赢了没数学作业 第二天早自习，礼重明踩着上课铃走进教室，手里捏着一沓试卷，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要憋大招。 “同学们——”他拖长音调，目光扫过全班，“这周三，学校组织拔河比赛，一班对二班。”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拔河？！真的假的？” “赢了有奖励吗老师？” 礼重明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上扬：“赢了的话……周末免数学作业。” 全班寂静一秒，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许沐淮原本趴在桌上昏昏欲睡，闻言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免作业？！” 周睿明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摇晃：“老许！机会啊！必须赢！” 许沐淮咧嘴一笑，转头看向一班。 他眯了眯眼，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赢。 毕竟，那可是免作业啊！ 啊啊啊啊！免作业！ --- 下课铃一响，二班男生们立刻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地讨论战术。 “拔河最重要的是体重和力量，我们班胖子多，稳赢！” “屁！一班体育生好几个，他们力气大！” “那我们也得练啊，总不能光靠体重吧？” 许沐淮忽然开口:“拔河不是单纯比力气，技巧也很重要。”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他。 “老许，你有招？” 许沐淮笑了，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看这个，专业拔河队的训练方法。” “重心要低，脚要稳，拉的时候要同步发力。”许沐淮总结道，“最重要的是——节奏。”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那我们从今天开始训练？” “必须的！” 级部主任出差了。 于是，午休时间，二班男生集体溜到操场角落，找了根粗绳子开始练习。 许沐淮站在最前面，充当指挥：“听我口令——一、二、拉！一、二、拉！” 刚开始大家动作乱七八糟，绳子晃来晃去，但练了几次后，渐渐有了默契。 “可以啊老许！”周睿明擦了把汗，“感觉有希望！” 许沐淮笑了笑。 嘻嘻嘻……免作业。 而此时的一班教室里，叶宁忱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教杆，神色冷静。 “拔河比赛，最重要的是团队协作。”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全班，“每个人都要严格按照节奏发力。” 一班的学生们坐得笔直，认真听着。 “我已经分析了二班的优劣势。”叶宁忱翻开笔记本，“他们体重占优，但协调性一般，我们可以用爆发力在前期压制他们。” “具体怎么做？”有人举手问。 叶宁忱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几条线：“前30秒是关键，我们要用最大力气拉，打乱他们的节奏。” “那后面呢？” “后面——”叶宁忱顿了顿，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就看他们还能不能站稳了。” 全班哄笑。 “不愧是会长！战术大师！” 叶宁忱合上笔记本，淡淡道：“今天放学后，操场集合，训练。” --- 傍晚，许沐淮拎着书包往宿舍走，路过操场时，发现一班的人正在训练。 叶宁忱站在队伍最前方，手臂肌肉绷紧，绳子在他手里绷成一条直线。 “一、二、拉！”他的声音冷静而有力。 一班的人动作整齐划一，绳子猛地往后一拽，气势惊人。 许沐淮眯了眯眼，心里默默评估——啧，不愧是叶宁忱，连拔河都这么有组织性。 他正想着，忽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抬头，正好对上叶宁忱的目光。 两人隔着操场对视一秒。 许沐淮嘴角一勾，抬手做了个“拉绳子”的动作，挑衅味能灌满太平洋。 叶宁忱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转身继续训练。 但许沐淮分明看到，他的耳尖又红了。 比赛前一天。 二班的人走路都带着风，见到一班的就故意撞肩膀：“等着输吧！” 一班的人冷笑：“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请欣赏，级部前一百五十的学霸们互骂。 许沐淮在食堂排队时，正好站在叶宁忱后面。 他故意凑近，压低声音：“会长大人，明天输了可别哭哦。” 叶宁忱头也不回：“物理作业写完了？” 许沐淮一噎：“……你狠。” 叶宁忱微微侧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输了的话，周末加十张卷子。” “你这是滥用职权。” 叶宁忱淡定地端起餐盘：“学生会特权。” 许沐淮磨了磨牙，忽然伸手抢走他盘子里的草莓布丁，一口吞下。 “甜死了。” 叶宁忱看着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他的嘴角。 “沾到了。”他淡淡道，然后转身离开。 许沐淮愣在原地，耳朵瞬间烧了起来。 ——这算什么？心理战吗？！ 谁教的?祝乘乐? 晚上，许沐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不知道叶宁忱睡了吗，不敢说话，怕吵醒他，但又不想翻身。 累死了。 他摸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叶宁忱发了条消息： 【明天输了别哭】 三秒后，回复来了： 【你也是】 许沐淮盯着屏幕，忽然笑了。 哈哈，没睡啊。 ——这场比赛，他们班一定要赢。 不仅是为了免作业。 更是因为……他想看叶宁忱输掉时，那张冻死人的脸上，会不会出现别的表情。 第57章 比赛现场 周三下午，阳光正好，操场上人声鼎沸。 礼重明作为二班班主任，正站在裁判台上，手里拿着扩音喇叭，笑得像个反派。 “同学们！今天——”他拖长音调，“是见证历史的时刻！” 二班全体沸腾：“免作业！免作业！免作业！” 一班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冷笑一声：“想得美，免个屁。” 叶宁忱站在一班队伍最前方，深蓝色校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神色冷静，目光却紧紧盯着对面的许沐淮。 许沐淮咧嘴一笑，冲他比了个“v”字手势。 “双方准备——”体育老师举起小旗子。 两班人马立刻压低重心，双手紧握粗麻绳，脚抵着脚，肌肉绷紧，蓄势待发。 “开始！” “一、二、拉！一、二、拉！” 体委的吼声在二班队伍里炸开，所有人跟着他的节奏猛地发力，绳子瞬间绷直，中间的红绸带往二班方向偏移了一截。 “稳住！”叶宁忱的声音冷静而有力，一班的人立刻调整姿势，集体后仰，绳子又被拽了回去。 两班僵持不下，红绸带在中间来回晃动，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礼重明在旁边激动得手舞足蹈：“二班！用力！免作业在向你们招手！” 一班物理老师冷笑：“叶宁忱，让他们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忽然压低声音：“三秒后，全力爆发。” 一班的人握紧绳子。 “三、二、一——拉！” 轰！ 一班所有人同时发力，绳子猛地往后一拽，二班前排几个人差点被带倒。 “卧槽！”周睿明脚下一滑，差点跪地上，“他们吃炸药了？！” 许沐淮咬牙：“别慌！稳住！” 他死死抓着绳子，掌心被粗糙的麻绳磨得生疼，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二班！听我口令——”他深吸一口气，“一、二、拉！！！” 二班的人怒吼着使出吃奶的劲儿，绳子再次绷紧，红绸带一点点往回挪。 两边的加油声震天响。 “一班！必胜！” “二班！免作业！” 绳子在双方拉扯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麻纤维一根根崩断。 许沐淮和叶宁忱都在第一排，隔着绳子对视，两人额头上都沁出细密的汗珠，但谁都不肯退让。 “叶宁忱——”许沐淮喘着气，忽然笑了，“你耳朵……好红啊。” 叶宁忱眸光一闪，手上力道不减：“专心比赛。” “我偏不。”许沐淮故意挑衅，“你要是现在认输，我晚上请你喝可乐。” 叶宁忱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幼稚。” 就在这一瞬间—— “啪！” 一声脆响，绳子……断了。 两班人马集体向后栽倒，摔成一团。 礼重明目瞪口呆：“……绳子断了？” 一班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淡定道：“平局。” 许沐淮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靠！这算什么结局！” 叶宁忱坐在不远处，校服沾了灰，头发微微凌乱，难得有些狼狈。 许沐淮歪头看他，忽然伸手拽了拽他的裤脚：“喂，会长大人，现在怎么说？” 叶宁忱低头看他，沉默两秒，忽然道：“……你们作业我不知道，补习必须补。” “啊？！”许沐淮哀嚎，“不行！重赛！” 叶宁忱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淡淡道：“绳子断了，天意。” 许沐淮瞪大眼睛。 叶宁忱转身要走，却又忽然停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晚上宿舍，给你带可乐。” 许沐淮一愣，随即笑得更灿烂了：“冰的？”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耳尖又红了。 礼重明在旁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啧，年轻真好啊……” 一班物理老师路过，“是什么压力能让你一个20的人说出60岁的话?” 第58章 补习资料(叶宁忱亲手写的哦～) \"我手都磨破皮了！\"周睿明摊开通红的手掌，\"结果连个输赢都没有！\" 许沐淮甩了甩发酸的手臂，转头看向正在整理袖口的叶宁忱：\"会长大人，这算不算你们学生会工作失职？绳子质量这么差。\" 叶宁忱抬眸瞥了他一眼：\"采购单上有你的签字。\" \"......\"许沐淮一噎，\"我那是被体育老师忽悠的！\" 一班物理老师拍了拍手：\"都回教室，下节课小测。\" \"啊？！\"一班顿时哀鸿遍野。 礼重明笑眯眯地插话：\"我们班也回去——\"他故意拖长音调，\"顺便宣布个好消息。\" 二班同学眼睛一亮，许愿带头簇拥着礼重明往教室跑。 许沐淮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冲叶宁忱眨眨眼，用口型说了句\"记得可乐\"。 回到教室，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刚才的比赛，直到礼重明敲了敲讲台。 \"安静安静。\"他故作严肃地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鉴于今天大家表现优异......\" 全班屏住呼吸。 \"周末的数学作业——\"礼重明故意停顿，\"取消了！\" \"耶！！！\"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 礼重明紧接着说：\"不过下周二月考，所以......\"他从讲台下搬出厚厚一叠试卷，\"这是补习资料，自愿完成。\" 全班瞬间蔫了。 \"老礼你耍诈！\"周睿明哀嚎。 \"怎么能叫耍诈呢？这叫爱的鞭策。\"礼重明看了眼手表，\"好了，下节语文课，都坐好。\" 许沐淮低头翻看所谓的\"补习资料\"，发现居然都是叶宁忱整理的题型汇总。 叶宁忱给他单独写过一本。 许沐淮立马从桌洞里翻出那本叶宁忱单独给他写的。 手写的哦~不是打印的哦~ \"笑什么呢？\"同桌好奇地问。 \"没什么。\"许沐淮合上资料。 语文老师推门而入时，全班还沉浸在“免作业又发资料”的悲喜交加中。 他腋下夹着课本，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枸杞茶，慢悠悠地踱上讲台。 \"哟，这气氛——\"他环顾一圈，笑眯眯道，\"知道的以为你们刚上完数学课，不知道的还以为礼老师又忽悠你们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呢。\" 全班哄笑。 屋顶要被笑塌了。 语文老师姓林，三十出头。 他放下茶杯，翻开课本：\"今天讲《鸿门宴》——刘邦项羽那点事儿，放现在就是两个社团抢地盘，一个玩阴的，一个玩横的。\" 许沐淮正低头偷看叶宁忱给他整理的笔记，闻言抬头：\"林老师，那项羽算不算学生会主席？刘邦是普通学生逆袭？\" 林老师推了推眼镜：\"许沐淮同学这个问题很有深度——\"他故意停顿，\"不过我更想知道，你桌底下藏的是什么？情书？\" 全班顿时起哄，周睿明伸长脖子想看：\"卧槽，许哥有情况？\" 许沐淮耳根一热，迅速把笔记本塞进抽屉：\"……学习资料！\" \"哦——\"林老师拉长音调，\"学习资料啊，那正好，你来给大家讲讲，项羽为什么输给刘邦？\" 许沐淮站起来，脑子飞速转动：\"因为……项羽太耿直？刘邦会忽悠？\" \"错。\"林老师敲了敲黑板，\"因为项羽没写作业。\" 全班：\"？？？\" 林老师一本正经：\"你看啊，范增给他布置的作业——‘干死刘邦’，他完成了吗？没有。所以月考——啊不是，鸿门宴——直接挂科。\" 全班爆笑，还好楼上没人…… 许沐淮趁机坐下，偷偷摸出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叶宁忱的字迹工整地写着一行小字：“晚上别喝冰的，对胃不好。” 什么时候写的?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忽然笑了，在下面龙飞凤舞地补了一句：“遵命，会长大人。” 讲台上，林老师正讲到“项庄舞剑”，顺手抄起周睿明的塑料尺当剑比划：\"这一剑要是劈下去，历史就得改写——可惜啊，项羽团建没搞好，内部不团结。\" 周睿明举手：\"老师，那我们班拔河绳子断了，是不是也算历史性事件？\" 林老师推了推眼镜：\"算，怎么不算？这绳子断得很有水平——既保全了一班的面子，又给了二班希望，堪称当代鸿门宴。\" 下课铃响，林老师端起枸杞茶，临走前冲许沐淮眨眨眼：\"对了，那位‘学习资料’的提供者——记得谢谢人家。\" 许沐淮：\"……\" 礼重明在后门探头：\"林老师，你课讲完了？我这儿还有套卷子……\" 全班哀嚎：\"礼老师！求你做个人吧！\" 林老师溜得飞快，声音从走廊飘进来：\"同学们，记住啊——作业可以不做，但历史不能重演！\" 第59章 原味牛奶，热的。 放学铃响后，许沐淮故意磨蹭到最后才走。 他慢悠悠地晃回宿舍，外面天已经黑了。 叶宁忱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桌前写东西，听到开门声头也没抬：\"门关上。\" 许沐淮反手带上门，书包往床上一扔：\"会长大人这么早就回来了？学生会没加班？\" 叶宁忱推了推眼镜：\"今天例会取消了。\" \"哦——\"许沐淮拖长音调，晃到他身边，故意凑近看他写什么，\"在写什么？\" 叶宁忱面无表情地把笔记本合上：\"物理竞赛题。\" 许沐淮撇撇嘴，目光扫过桌面——一瓶可乐静静地放在那里，瓶身上没有凝结着细密的水珠，但明显不是冰镇的。 他眼睛一亮，伸手去拿：\"还真带了啊？\" 叶宁忱头也不抬：\"常温的。\" 许沐淮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撇撇嘴：\"啧，没冰的不带劲……\" 叶宁忱笔尖一顿，抬眼看他：\"胃不好还喝冰的？\" \"我胃好了。\"许沐淮不服，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他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一盒牛奶，啪地放在叶宁忱面前：\"喏，给你的。\" 叶宁忱盯着那盒原味牛奶，没动。 许沐淮挑眉：\"怎么，怕我下毒？我不玩谋杀。\" 叶宁忱伸手拿过牛奶，指尖碰到盒子的瞬间顿了顿——是热的。 许沐淮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食堂微波炉热的，不谢。\" 叶宁忱沉默两秒，拆开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口。 许沐淮凑近：\"甜不甜？\" 叶宁忱：\"原味的。\" \"我知道是原味的，\"许沐淮指了指他的胸膛，\"我问你心里甜不甜？\" 叶宁忱：\"......\" 他的耳尖又红了。 许沐淮得寸进尺地趴在他肩上：\"会长大人，你耳朵比草莓牛奶还红诶。\" 叶宁忱放下牛奶，忽然转身，一把扣住许沐淮的手腕，将他按在书桌上。 许沐淮猝不及防，后背抵着桌面，瞪大眼睛：\"......干嘛？\" 叶宁忱俯身，镜片后的目光深得吓人：\"你话太多了。\" 许沐淮心跳漏了一拍，但嘴上不服输：\"那你堵住我的嘴啊。\" 叶宁忱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低头—— \"等等！\"许沐淮猛地别过脸，\"我开玩笑的！\" 叶宁忱动作停住，微微挑眉。 许沐淮耳根发烫，小声嘀咕：\"......门没锁。\" 叶宁忱松开他，直起身，淡定地推了推眼镜：\"知道怕了？\" 许沐淮爬起来，低着头：\"谁怕了......\" 他抓起可乐猛灌一口，结果喝太急被呛到，咳得满脸通红。 叶宁忱叹了口气，伸手拍他的背：\"慢点。\" 许沐淮一边咳一边笑：\"会长大人......你这么关心我啊？\" 叶宁忱收回手，转身继续写题：\"怕你呛死，没人交物理作业。\" 许沐淮：\"......\" 他盯着叶宁忱的背影看了会儿，忽然从背后扑上去，一把抱住他：\"叶宁忱。\" \"嗯？\" “抱抱，好不好?” “嗯。” 第60章 空降表妹 周六早晨九点，许沐淮被门铃声吵醒。 他顶着鸡窝头拉开窗帘，看见叶宁忱已经闲的站在自家院子里浇花，白衬衫被阳光照得半透明，腰线若隐若现。 \"靠...\"许沐淮揉了揉眼睛，手机突然震动。叶宁忱发来的消息：「醒了没？」 许沐淮正要回复，房门被敲响。 司机陈叔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小淮，夫人说今天有客人来，让你十点前收拾好。\" \"谁啊？\"许沐淮打着哈欠开门。 \"说是您表妹过生日。\"陈叔递来熨好的衬衫，\"夫人特意嘱咐您别穿睡衣见客。\" 许沐淮差点被口水呛到：\"我哪来的表妹？\" 半小时后，许沐淮蹲在自家别墅门口的台阶上，盯着手机里叶宁忱刚发来的消息：「你表妹是不是扎高马尾？」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辆宝马已经停在了院门前。车门砰地打开，许愿跳下来，手里还拎着个粉色礼物袋，看到许沐淮的瞬间僵在原地。 \"操？！\"两人异口同声。 许愿身后的中年夫妇笑着走过来：\"小淮长这么高了！上次见你还是小学呢！\" 许沐淮母亲闻声迎出来：\"哎呀，这就是愿愿吧？比照片上还漂亮！\" 许沐淮和许愿像两尊石像一样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大人们寒暄着进了屋。 叶宁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俩旁边，手里还拿着浇花壶，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混蛋在笑！ \"你是我表哥？\"许愿先找回声音。 许沐淮抓狂：\"我他妈怎么不知道！\" 许愿突然掏出手机狂按：\"等等等等，我问我妈——\"她低头看了眼回复，表情更惊悚了，\"淦！还真是！说你妈是我妈的表姐的堂妹的...什么来着？\" 叶宁忱走过来，冷静地补充：\"三代以外旁系血亲。\" 许沐淮猛地扭头：\"你早知道了？\" \"刚知道。\"叶宁忱指了指许愿，\"她发朋友圈说''去表哥家过生日''，定位是这里。\" 许愿突然发出诡异的笑声：\"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我哥？\"她眼睛亮得吓人，\"那叶宁忱岂不是...\" \"不是你嫂子！\"许沐淮耳根发烫，一把压住她的头，一把拽过叶宁忱往屋里走，\"进去吃蛋糕！\" 客厅里已经布置好了气球和彩带。许沐淮母亲笑着招手：\"小淮来帮忙挂横幅，愿愿去厨房看看蛋糕好了没。\" 许愿蹦蹦跳跳走了，临走前冲许沐淮做了个鬼脸。 叶宁忱被安排去梯子上挂彩带，修长的手臂轻松够到高处，衬衫下摆随着动作微微掀起，露出一截腰线。 许沐淮在下面递彩带，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 \"你小时候见过她。\"叶宁忱突然低声说。 许沐淮一愣：\"啊？\" \"你之前说六岁你家年会的时候。\"叶宁忱调整着彩带位置，\"一个小姑娘穿粉色蓬蓬裙，往你可乐里加酱油。\" 许沐淮瞪大眼睛：\"那个傻逼是她？！\" 叶宁忱嘴角微扬：\"你追着她跑了三圈，最后摔进喷水池。\" \"闭嘴！\"许沐淮把剩下的彩带全砸在他身上。 午餐是法式大餐，许愿的父母和许沐淮母亲聊得热火朝天。 孩子们这边是冰雪奇缘。 \"所以愿愿和小淮是同校？还同班？\"许愿母亲惊喜地问，\"太巧了！\" 许愿正往嘴里塞鹅肝酱，闻言差点呛到：\"咳咳...还是同桌...\" \"那宁忱呢？\"许沐淮母亲笑着问，\"你们三个玩得好吗？\" 叶宁忱优雅地切着牛排：\"嗯。\" 许愿突然举手：\"叶学长是学生会会长！超级厉害！许沐淮天天——\" 许沐淮在桌下狠狠踩了她一脚。 “靠，老子穿的小白鞋。”许愿小声说。 饭后是生日蛋糕环节。许愿许愿时闭紧眼睛，吹完蜡烛她就宣布：\"爸妈，叔叔阿姨，我们同学约好下午去ktv，先走啦！\" \"等等！\"许愿父亲掏出钱包，\"生日请同学们玩，爸爸报销。\" 许沐淮眼睁睁看着许愿抽走了黑卡，转头就冲他眨眼：\"哥～走吧？\" 五人挤进许愿家的宝马——余依和余靠也被召唤来了。许愿坐在副驾驶兴奋地规划：\"先去唱k，然后吃火锅，最后去电玩城！\" 许沐淮和叶宁忱挤在后座，大腿紧贴着大腿。 ktv包厢里，许愿点了满屏的情歌。余依和余靠默契地缩在角落当背景板，许沐淮被许愿逼和叶宁忱合唱《小幸运》。前奏响起时，他手心全是汗。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许沐淮唱得五音不全，眼睛盯着屏幕不敢乱看。 叶宁忱的声音却意外地好听，低沉温柔：\"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许沐淮忍不住转头，发现叶宁忱根本没看屏幕，镜片后的眼睛直直望着他。包厢旋转的彩光落在他侧脸上，明明灭灭。 \"亲一个！亲一个！\"许愿突然起哄，被许沐淮用抱枕砸中脑袋。 切蛋糕时，许愿非要玩真心话大冒险。许沐淮不幸抽中大王，许愿露出恶魔般的笑容：\"表哥～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呀？\" 许沐淮咬牙：\"大冒险。\" \"好！\"许愿拍桌，\"用嘴对嘴的方式喂叶会长吃草莓！\" 许沐淮差点把蛋糕扣她脸上：\"你他妈——\" \"我选真心话。\"叶宁忱突然开口。 许愿眼睛一亮：\"叶学长喜欢什么样的人？\" 包厢突然安静下来。许沐淮捏紧了拳头，感觉心跳快得离谱。叶宁忱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抬眼看向许沐淮： \"睡觉爱咬人的。\" 许沐淮的脸轰地烧了起来。许愿和余依的尖叫声中，他抓起叶宁忱的手就往外冲：\"我们去买饮料！\" 走廊里，许沐淮把叶宁忱按在墙上，声音发抖：\"你什么意思？\" 叶宁忱低头看他，呼吸喷在他额头上：\"字面意思。\" 许沐淮一只手撑着墙，脸通红，低着头，咬着嘴唇。 “都……都多久了。” \"许沐淮。\"叶宁忱突然连名带姓叫他，\"那也是你咬的。\" 许沐淮张了张嘴，突然泄了气，额头抵在叶宁忱肩上：\"...烦死了。\" 叶宁忱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像在安抚炸毛的猫。 “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青春期早恋的多得多。” 第61章 不要把自己关在柜子里，你有幽闭恐惧症。 许沐淮回ktv包间后，赌气似的灌了三瓶啤酒。 等叶宁忱回来，他已经瘫在沙发上，脸颊酡红，眼神迷离地冲着空气傻笑。 \"他喝多了？\"叶宁忱皱眉看向许愿。 许愿正忙着往余依脸上抹奶油，闻言回头：\"啊？我就去了趟洗手间——许沐淮！你偷喝我酒？！\" 许沐淮晃晃悠悠站起来，一个踉跄栽进叶宁忱怀里：\"我没醉...就是地板在晃...\" 叶宁忱扶住他滚烫的脸，闻到他呼吸里浓重的酒气，叹了口气：\"我送他回去。\" \"不行！\"许愿跳起来，\"说好要去电玩城的！\" 余靠默默举起手机：\"刚查了，未成年人饮酒会被电玩城拒之门外。\" 许愿蔫了，不情不愿地帮叶宁忱把许沐淮架到门口。 夜风一吹，许沐淮突然挣扎起来：\"热...想吐...\" 叶宁忱赶紧把他扶到路边绿化带。许沐淮干呕几下没吐出来，反而腿一软往地上坐。叶宁忱眼疾手快捞住他的腰，却被带得一起跪在了人行道上。 \"你背得动吗？\"许愿担忧地看着叶宁忱清瘦的身板，\"要不我叫车？\" 叶宁忱没说话，转身蹲下，抓住许沐淮的手腕往自己肩上带。 许沐淮迷迷糊糊趴上去，滚烫的脸贴在叶宁忱后颈：\"凉快...喜欢……\" 许愿帮忙把许沐淮扶稳，叶宁忱缓缓站起来，校服布料绷紧在手臂上。 许沐淮不算重，但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格外难背。 叶宁忱调整了下姿势，感觉到背上的人无意识用鼻尖蹭自己耳后的皮肤。 \"我们走小路。\"叶宁忱对许愿说，\"你们打车回去吧。\" 路灯的光晕在夜色里晕开，许沐淮的呼吸湿热地扑在叶宁忱的颈侧，带着微醺的酒气。 “叶宁忱……”他忽然含含糊糊地开口，声音黏糊得像融化的，“你知道为什么星星不会掉下来吗？” 叶宁忱没接话，只是微微偏头，用余光瞥了眼背上的人。 许沐淮自问自答：“因为星星掉下来会变成小夜灯……小夜灯厂家就会失业，他们就会去卖汉堡……”他顿了顿，“汉堡的沙拉酱可不可以用牛奶代替？都是白色的……奶牛应该不同意……” 叶宁忱：“……” 他无言以对，只能继续往前走。 许沐淮的醉话毫无营养，但偏偏说得格外认真。 夜风微凉，许沐淮的手臂松松地环着他的肩膀，脑袋靠在他颈窝。 走了一段路，许沐淮又开口了，这次声音低了些，像是在自言自语：“叶宁忱，我跟你说一件实话……” 叶宁忱脚步未停，但微微侧耳。 “其实……在遇到你之前，我有一个朋友。” 叶宁忱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顿。 许沐淮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醉意，却又莫名认真：“但他搬家了……他很优秀，我比不上他。” 叶宁忱的手指微微收紧，托着他的腿弯，没说话。 许沐淮的声音越来越低：“那时候，我就想把自己关在一个柜子里……一直关到我死。” 叶宁忱的脚步彻底停下了。 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许沐淮的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像是无意识地寻求安慰，又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 夜风吹过，背上的人不安分地动了动，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耳后。 \"柜子里...很黑...没人看得见我，我就不怕出丑\"许沐淮的声音带着醉意，\"但我害怕孤独，我数到一千...也没人来...\" 叶宁忱收紧托着他的手，喉结滚动了一下：\"现在呢？\" “现在……你出现了……”他轻声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你把我的柜子打开了，把我拽了出来。” 许沐淮动了一下。 \"别动。\"叶宁忱拍了下他的大腿，换来一声不满的哼哼。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许沐淮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 \"叶宁忱...\" \"嗯？\" \"我好像...吐你衬衫上了...\" 叶宁忱僵在原地。 \"骗你的，笨蛋……\" \"许沐淮。\" \"干嘛？\" \"再闹就把你扔绿化带里。\" 许沐淮立马安静了。 “以后别关柜子了，我陪你。” 快到别墅区时，背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叶宁忱侧头看了看，许沐淮应该没有睡着。 \"许沐淮。\" \"...唔...\" \"你的柜子没有锁。\" 背上的人动了动，手臂环得更紧了些，落在他们的影子交叠。 “不……是人脸识别，你匹配上了。” 第62章 密码不是我生日?! 许沐淮在叶宁忱背上不安分地扭动，酒精让他的声音黏糊糊的：\"不要回家...我妈闻到酒味会念叨...\" 叶宁忱叹了口气，感受到脖颈处传来对方急促的呼吸。许沐淮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着他的校服领子。 \"那你去哪？\" 许沐淮突然直起上半身，差点让两人一起栽进灌木丛。他凑到叶宁忱耳边，带着啤酒花的温热气息：\"你家指纹锁...录过我指纹...\" 夜风掀起许沐淮额前碎发，露出他泛红的眼尾。 他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叶宁忱背上，小腿随着步伐一晃一晃，运动鞋带扫过叶宁忱的校服裤管。 拐进别墅区小道时，许沐淮突然挣扎着要下来。 叶宁忱刚松开手，就见这人踉踉跄跄扑向路边银杏树，扶着树干干呕。 月光下他脊背弓起的弧度像拉满的弓，校服下摆随着动作掀起一角。 叶宁忱上前扶住他颤抖的肩膀，摸到一手冷汗。 许沐淮转身时眼角还挂着生理性泪水，却咧嘴笑了：\"没吐出来...我厉害吧？\" \"白痴。\"叶宁忱掏出手帕按在他嘴角，突然被抓住了手腕。 许沐淮的掌心滚烫，带着潮湿的汗意。他歪着头，目光迷离地聚焦在叶宁忱脸上：\"你背我...是不是因为...那时候...\" 叶宁忱心跳漏了半拍。 他会说什么? \"因为想摸我大腿？\"许沐淮说完自己咯咯笑起来，腿一软又要往地上坐。 叶宁忱黑着脸把人拽起来，许沐淮顺势倒进他怀里，鼻尖蹭过他锁骨：\"你身上...有晒过太阳的味道...\" 两家别墅相邻的栅栏上爬满了蔷薇，月光把交织的花影投在两人身上，橘子树也还活着。 叶宁忱单手开门时，许沐淮正用发烧般的额头贴着他后颈嘟囔：\"密码...是不是我生日...\" 电子锁发出\"滴滴\"的报错声。 \"1225。\"叶宁忱无奈地纠正，\"你去年圣诞非要改的。\" 玄关感应灯亮起的瞬间，许沐淮突然挣脱他的手，跌跌撞撞扑向客厅沙发。他像陷进云朵般长叹一声，蜷缩着。 \"起来洗澡。\"叶宁忱去拽他胳膊，却被反作用力带得跌坐在沙发上。 许沐淮趁机把滚烫的脸埋进他腰间，闷声说：\"那时候...我真的数到一千了...\" 叶宁忱的手指悬在半空，最终落在他汗湿的发间。窗外传来夜巡保安的脚步声，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画出模糊的光斑。 \"现在不用数了。\"叶宁忱轻声说，感觉到腰间布料被攥紧。 许沐淮的呼吸渐渐平稳。 当挂钟指向凌晨两点时，叶宁忱终于把沉睡的醉鬼搬进客房。 他站在床边拧亮小夜灯，许沐淮无意识地抱住了枕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叶宁忱轻轻带上门，却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响动。许沐淮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光脚踩在地板上，睡衣领口歪斜着露出锁骨。 他困得睁不开眼，却固执地抓住叶宁忱的衣角，\"你说要陪我的...\" 夜风掀起窗帘，庭院里的蔷薇香气漫进来。 叶宁忱看着对方睡衣上歪歪扭扭的小熊图案。 他伸手关灯，黑暗中感觉到许沐淮摸索着握住了他的手腕。 第63章 晚安 叶宁忱没和别人一块在自己的房间睡过，所以床不算大，但足够两个少年侧身躺着。 许沐淮一沾枕头就蜷了起来，像是本能地寻找热源，膝盖微微曲起，手臂无意识地环在胸前——一种防备的姿势。 叶宁忱关了灯，只留下那盏小夜灯，暖黄的光线在房间里晕开，勉强能看清许沐淮的轮廓。 他刚躺下，许沐淮就翻了个身，手臂横过来，直接搭在他腰上。 “……”叶宁忱没动。 许沐淮的呼吸很热，带着淡淡的酒气，混着他身上那股洗发水的味道，不算难闻，但存在感极强。 叶宁忱侧过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他——许沐淮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脸颊还泛着醉酒后的红晕，嘴唇微微张着，呼吸均匀。 看起来挺乖的。 ——如果他的手没有越搂越紧的话。 再紧点就是谋杀了…… 叶宁忱试着把他的胳膊挪开，结果刚一动，许沐淮就皱眉，喉咙里含糊地“唔”了一声，反而整个人往他这边蹭了蹭。 “……许沐淮。”叶宁忱低声叫他。 没反应。 许沐淮的脑袋已经抵到他肩膀了，发丝蹭在颈侧，痒痒的。叶宁忱叹了口气，干脆放弃挣扎，任由他贴着。 但许沐淮显然没打算安分。 没过几分钟，他的腿也缠了上来，膝盖抵在叶宁忱的大腿外侧，整个人几乎半趴在他身上。叶宁忱被他压得呼吸一滞，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你是八爪鱼吗？” 许沐淮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不仅没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把脸埋进他颈窝，嘴唇无意识地蹭过他的锁骨。 温热、柔软，一触即离。 叶宁忱整个人僵住了。 许沐淮似乎毫无察觉，呼吸依旧平稳，甚至还在睡梦中轻轻咂了咂嘴。 梦见吃火锅了? “……你真是……”叶宁忱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夜灯的光线太暗，照不清他微微发烫的耳尖。 --- 许沐淮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站在一个漆黑的柜子里，四周没有光，也没有声音。他伸手去推柜门，却发现门被锁死了。他用力拍打，喊叫，但没有人回应。 然后，柜门突然被拉开—— 刺眼的光线里，他看见叶宁忱站在外面，朝他伸出手：“出来。” 他猛地睁开眼。 眼前不是柜子，而是一个人的锁骨。 ……等等。 许沐淮迟钝地眨了眨眼，视线缓缓上移——叶宁忱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平稳，睫毛低垂，显然还在睡。 而他自己，正挂在对方身上，手臂环着他的腰，腿还压着他的腿。 “……”许沐淮瞬间清醒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后挪，试图在不惊醒叶宁忱的情况下把自己摘出来。然而他刚动了一下，叶宁忱就皱了皱眉，手臂一收，直接把他按了回去。 “别动。”叶宁忱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眼睛都没睁。 许沐淮僵住了。 啊啊啊啊啊！ 他现在整个人被叶宁忱搂在怀里，鼻尖几乎贴着他的颈侧，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地回笼——他喝醉了，叶宁忱背他回家，他好像还说了什么“柜子”之类的胡话…… ……以及，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亲了叶宁忱的锁骨。 好了，所有人都给我失忆，禁止记住昨天晚上的所有事情。 许沐淮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他偷偷抬眼，叶宁忱的锁骨线条清晰，在晨光里泛着冷白的色泽，而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一小块淡淡的红痕。 ……不会是他蹭出来的吧？？ 许沐淮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那块皮肤。 叶宁忱猛地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许沐淮的手指还停在他的锁骨上。 空气凝固了两秒。 “……你在干什么？”叶宁忱嗓音低哑。 许沐淮触电般缩回手，结结巴巴：“我、我就是看你这里有点红……” 叶宁忱垂眸看了一眼，语气平静：“你昨晚咬的。” 许沐淮：“……？？？” “骗你的。”叶宁忱坐起身，揉了揉后颈，“蚊子包。” 许沐淮：“……” 他松了口气，但随即又觉得哪里不对，都十一月了，还有蚊子? 叶宁忱已经下床了，背对着他套上校服外套，语气淡淡：“醒了就去洗漱，你妈刚发消息问你是不是在我这儿。” 许沐淮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摸手机：“完了完了，她肯定知道我喝酒了……” 叶宁忱回头看他一眼：“我替你瞒了，说你只是熬夜打游戏。” 许沐淮一愣，随即咧嘴笑了：“叶宁忱，你真是我最好的兄弟！” 叶宁忱看着他，\"……还数到一千吗？\" 许沐淮怔了一下，“啊?” \"现在，你数到一，我就来了。\" 叶宁忱转身往浴室走。 许沐淮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轻轻握紧。 柜子外面，原来是这样的温度啊。 第64章 没想好，不起题目了 许沐淮冲回家时，他妈妈正在厨房煮醒酒汤——尽管叶宁忱替他打了掩护，但显然，他身上的酒味还是没逃过她的鼻子。 \"许沐淮！\" 他妈敷着面膜举着汤勺从厨房探出头，\"你又偷喝酒！长残了怎么办？\" \"没有！\" 许沐淮一个急刹，差点撞到玄关的鞋柜，\"我就是……熬夜打游戏，太困了，在叶宁忱那儿睡着了！\" 他妈眯起眼睛，最终叹了口气：\"算了，先把这碗汤喝了。\" 许沐淮捏着鼻子灌下醒酒汤，趁他妈转身收拾碗筷的功夫，抓起书包就往楼上冲：\"我作业没写完！去叶宁忱家写！\" \"你作业本不是在这儿吗？\" 他妈从茶几上拿起一本数学练习册。 \"……\" 许沐淮拿上练习册头也不回地蹿出门。 --- 叶宁忱家的指纹锁\"滴\"的一声解锁时，许沐淮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他推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浴室传来隐约的水声。 哦……好刺激。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半掩的浴室门——磨砂玻璃上蒙着一层水雾，隐约能看见里面晃动的身影。 许沐淮的耳尖又热了起来。 他猛地转身，看到桌子上有一本杂志，胡乱翻了几页，都是英语，装逼? 水声停了，浴室门被拉开，叶宁忱擦着头发走出来，身上只套了件宽松的t恤，发梢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你怎么又回来了？\"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 许沐淮迅速移开视线，抓起书包当盾牌：\"我来写作业。\" 叶宁忱没说话，走到冰箱前拿了瓶矿泉水。 \"你数学作业写完了吗？\" 许沐淮没话找话，\"最后一题我完全看不懂……\" 叶宁忱放下水瓶，走到书桌前抽出本子扔给他：\"抄完记得改几个错误答案。\" 许沐淮如获至宝地扑过去，却在翻开作业本的瞬间僵住了——最后一题的空白处画着个简笔笑脸，旁边写着「柜子先生今天数到几了？」 有一种深夜emo第二天被好兄弟360°无死角环绕嘲笑的感觉。 窗外，初冬的阳光穿过蔷薇藤，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许沐淮突然转身，把作业本拍在叶宁忱胸口：\"我不是来抄作业的，我是来听你讲题的。\" 叶宁忱接住本子，嘴角微微扬起：\"行啊，柜子先生。\" 许沐淮扑上去掐他脖子，两人跌进沙发里。 打翻的矿泉水瓶在茶几边缘摇晃，最终被叶宁忱伸手扶住。 许沐淮整个人压在叶宁忱身上，手还掐着他的脖子——虽然根本没用力，但姿势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你再叫一声柜子先生试试？\" 叶宁忱没挣扎，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柜子先生。\" \"……\" 许沐淮气得牙痒，手上力道加重了一分，结果叶宁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叶宁忱的锁骨上——许沐淮的视线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 那个红点。 昨晚的记忆突然闪回——他迷迷糊糊地蹭在叶宁忱颈间，嘴唇擦过他的锁骨，然后……好像真的咬了一口？ 许沐淮的手指不自觉地松了力道，目光死死盯着那块皮肤。 叶宁忱察觉到他的走神，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挑眉：\"看什么？\" \"……\" 许沐淮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猛地松开手，从叶宁忱身上弹起来，\"没、没什么！\" 叶宁忱慢悠悠地坐起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锁骨，指尖轻轻擦过那个红痕，语气平淡：\"昨晚某人喝醉了，抱着我啃了一口。\" 许沐淮：\"……\" \"像小狗一样。\" 叶宁忱补充。 许沐淮的大脑瞬间宕机，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温度直线飙升。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结结巴巴地辩解，\"我喝醉了！我断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许沐淮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结果小腿撞到茶几，疼得他\"嘶\"了一声。 叶宁忱叹了口气，伸手拽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回来：\"慌什么？我又没让你负责。\" \"……\" 许沐淮张了张嘴。 说得跟他要怀似的。 叶宁忱的手指还扣在他的手腕上，掌心温热，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他动弹不得。 空气安静了几秒。 许沐淮的视线不自觉地又飘向叶宁忱的锁骨，那个红痕在阳光下格外明显，像是某种隐秘的标记。 \"……疼吗？\" 他小声问。 叶宁忱愣了一下，随即轻笑：\"现在才问？\" 许沐淮抿了抿唇，手指缩了缩。 叶宁忱松开他的手腕，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平常的冷淡：\"来我房间写作业。\" 第65章 画画有助于思考 叶宁忱的房间很干净，书桌上整齐地摆着几本教材和一框中性笔。 许沐淮熟门熟路地拖过另一把椅子，和叶宁忱挤在一起。 \"最后一题，\"叶宁忱翻开练习册，指尖点了点那道函数题，\"先求导。\" 许沐淮\"嗯\"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在草稿纸上写了两行公式，然后就开始走神。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桌面上，叶宁忱的侧脸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他写字时很专注，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修长的手指偶尔停顿，思考下一步怎么写能让许沐淮理解。 许沐淮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在草稿纸的角落画了个小太阳。 叶宁忱没注意，继续写着解题步骤。 许沐淮的笔尖悄悄移动，在小太阳旁边画了朵云，然后又画了只简笔小猫，正伸着爪子去够太阳。 \"这里要讨论区间。\"叶宁忱突然开口。 许沐淮手一抖，小猫的尾巴画歪了。 \"……你在听吗？\"叶宁忱转头看他。 \"在听在听！\"许沐淮赶紧点头，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讨论区间嘛，我懂。\" 叶宁忱的目光落在草稿纸上，看到了那个歪尾巴的小猫。 \"……\" 许沐淮迅速用手挡住画：\"这是辅助理解的示意图！\" 叶宁忱把草稿纸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继续写解题步骤。 许沐淮偷偷松了口气，结果下一秒就看到叶宁忱在草稿纸的另一角画了个火柴人，正举着牌子，上面写着「专心」。 \"……\"许沐淮瞪大眼睛，\"你幼不幼稚？\" 叶宁忱没理他，继续讲解：\"当x趋近于0时，这个极限值……\" 许沐淮撇撇嘴，在火柴人旁边画了个更大的火柴人，举着「要你管」的牌子。 两人就这么在草稿纸上\"交战\"了几个回合，等叶宁忱讲完题，草稿纸的空白处已经布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小猫追太阳，火柴人打架，还有一只疑似猪头的生物（许沐淮坚称这是叶宁忱的肖像）。 叶宁忱放下笔，看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草稿纸，沉默了两秒：\"这就是你的解题思路？\" \"艺术创作有助于发散思维。\" 叶宁忱伸手把草稿纸抽走，折了两下塞进自己口袋：\"没收了。\" \"干嘛。\"许沐淮扑过去抢，\"那是我的杰作！\" 叶宁忱轻松躲开，单手按住他的脑袋，让他够不着：\"写作业，不然告诉你妈你喜欢我。\" 许沐淮低下头，\"你这是威胁。\" 叶宁忱微微勾唇：\"嗯，是威胁。\" 许沐淮瞪了他一会儿，突然泄气似的坐回椅子上，小声嘀咕：\"……那你把草稿纸还我。\" \"写完作业再说。\" 许沐淮不情不愿地拿起笔，在练习册上胡乱写了几行。 --- 许沐淮握着笔，假装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余光却瞄着叶宁忱。 叶宁忱正低头批改他的作业，眉头微蹙，笔尖在纸上划出轻微的沙沙声。 手机就放在桌角。 许沐淮的手指悄悄挪过去，指尖碰到冰凉的屏幕，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他点开外卖软件，迅速找到常喝的那家奶茶店，加了两杯招牌芝士奶盖——一杯全糖，一杯三分糖。 下单。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叶宁忱的声音突然响起：\"许沐淮。\" \"啊？\"许沐淮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叶宁忱头都没抬，笔尖点了点作业本：\"这题又错了。\" \"……哦。\"许沐淮松了口气，凑过去看，\"哪里错了？\" \"这里。\"叶宁忱用笔圈出一个步骤，\"你导数求错了。\" 许沐淮盯着那个红圈：\"啊！对对对，我大意了！\"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继续往下批改。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叶宁忱抬头：\"你叫外卖了？\" 许沐淮装傻：\"啊？没有啊。\" 叶宁忱放下笔，起身去开门。许沐淮赶紧跟上，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口。 外卖小哥递过袋子：\"您好，两杯芝士奶盖。\" 叶宁忱接过袋子，关上门，转身看向许沐淮：\"解释一下？\" 许沐淮干笑：\"那个……学习需要补充糖分。\" 叶宁忱没说话，把奶茶放到桌上，拆开包装。 两杯奶茶，一杯全糖，一杯三分糖——和他平时的口味一模一样。 许沐淮凑过去，把三分糖的那杯推给叶宁忱：\"给你的。\" 叶宁忱看着奶茶，沉默了两秒，突然问：\"为什么突然点奶茶？\" \"……就，想喝了呗。\"许沐淮咬着吸管，含糊地回答。 叶宁忱拿起奶茶，喝了一口，甜度刚好。 三分糖……好喝么? 第66章 间接性接吻 叶宁忱刚放下奶茶，许沐淮就眼巴巴地盯着他那杯：\"三分糖好喝吗？\" \"自己喝你的。\"叶宁忱把全糖奶茶往他那边推了推。 许沐淮撇撇嘴，突然伸手抢过叶宁忱的奶茶，对着吸管就是一大口。 奶盖的咸香混着清淡的茶味在口腔漫开，没有他惯常喝的甜腻，反而多了几分清爽。 \"......还行。\"他故作镇定地评价，耳尖却悄悄红了。 叶宁忱挑眉：\"偷喝还挑三拣四？\" \"没偷喝。\"许沐淮把奶茶塞回他手里，\"我这是......帮你试毒……\" 叶宁忱看着吸管上留下的浅浅牙印，突然低头就着同一个位置喝了一口。 许沐淮瞬间瞪大眼睛，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 \"确实有毒。\"叶宁忱慢条斯理地说，\"甜度超标。\" 许沐淮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我去沙发上写作业！\"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一头扎进客厅的沙发里，把滚烫的脸埋进抱枕。 身后传来叶宁忱低低的笑声，让他恨不得原地消失。 \"作业本不要了？\"叶宁忱的声音由远及近。 许沐淮从抱枕里露出一只眼睛，看见叶宁忱拿着他的练习册走过来，连忙又缩回去：\"放、放桌上就行！\" 沙发微微下陷，叶宁忱在他身边坐下。许沐淮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近在咫尺，混着淡淡的奶茶香。 \"许沐淮。\"叶宁忱突然叫他。 \"干嘛！\"闷闷的声音从抱枕里传出来。 \"你耳朵红了。\" \"......\" 许沐淮猛地翻身坐起，抓起另一个抱枕砸过去：\"叶宁忱你别说了。\" 叶宁忱轻松接住抱枕，眼底带着促狭的笑意。 许沐淮突然就泄了气。他别过脸，小声嘟囔：\"......三分糖太难喝了。\" \"嗯。\"叶宁忱把奶茶放到茶几上，\"下次给你点无糖的。\" \"不要。\" --- \"走，带你去个地方。\"许沐淮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一把拽住叶宁忱的手腕。 叶宁忱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去哪？\" \"美食街！\"许沐淮头也不回地拖着他往外走，\"我饿了。\" 叶宁忱看了眼桌上还剩大半的奶茶：\"你不是刚喝完——\" \"那不算！\"许沐淮已经麻利地换好鞋，站在门口催促，\"快点。\" 叶宁忱叹了口气，任由他拉着自己出门。 傍晚的风裹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美食街的霓虹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映在许沐淮的眼底。 他拽着叶宁忱的袖子，穿梭在熙攘的人群里，嘴里还念叨着：\"那家鸭血粉丝汤特别好吃，粉丝滑溜溜的，鸭血嫩得能吸溜——\" 他们挤进一家窄小的店面，木质桌椅挨得很近，头顶的吊扇慢悠悠地转着。 许沐淮熟门熟路地点了两份招牌鸭血粉丝，加辣不加香菜，又额外要了一碟炸酥肉。 \"你吃辣行不行啊？\"许沐淮故意挑衅，\"别待会儿辣哭了。\" 叶宁忱淡淡瞥他一眼：\"你待会儿别抢我碗里的鸭血就行。\" 许沐淮\"嘁\"了一声，低头掰一次性筷子，掰得太用力，\"啪\"的一声脆响，筷子尖裂开了。 叶宁忱顺手把自己的递给他，又拿了一双新的。 粉丝汤很快端上来，热气腾腾的，红油浮在汤面上，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许沐淮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结果被烫得直吸气，眼泪差点飙出来。叶宁忱叹了口气，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慢点，没人跟你抢。\" 许沐淮正要反驳，隔壁桌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他下意识地瞥过去——是一对年轻情侣，女生正夹着一块鸭血喂到男生嘴边，男生笑着咬住，还顺手擦了擦她嘴角的油渍。 许沐淮的筷子顿在半空。 叶宁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神色如常地低头喝汤。 许沐淮突然觉得耳根发烫，赶紧埋头猛吃，结果又被辣椒呛到，咳得惊天动地。 叶宁忱伸手拍他的背，力道不轻不重，掌心温度透过单薄的t恤传来。 \"……水！\"许沐淮艰难地挤出这个字。 叶宁忱把冰镇酸梅汤推到他面前，许沐淮抓起来灌了一大口，总算缓过气来。 他抬眼时，发现叶宁忱正看着他，目光里带着几分无奈，又好像藏着别的什么。 隔壁桌的情侣又传来笑声，女生撒娇似的靠在男生肩上。 许沐淮突然觉得坐立不安，筷子在碗里搅了搅，嘟囔道：\"……这家的辣椒好像比以前辣了。\" 叶宁忱\"嗯\"了一声，突然伸手，用拇指蹭过他的嘴角。 许沐淮僵住。 \"沾到辣椒了。\"叶宁忱淡定地收回手，抽了张纸巾擦掉指尖那抹红油。 许沐淮的呼吸滞了一瞬，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破胸腔。他低头猛扒粉丝，含混地说：\"……快吃，吃完还得回去写作业。\" 叶宁忱没说话。 第67章 凭什么你的校服比我的大! 周一早晨，许沐淮站在宿舍楼下翻遍书包，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的校服外套落在宿舍了。 \"完了完了……\"他抓了抓头发，看了眼手表。现在回去拿肯定来不及，而今天正好是学生会突击检查校服的日子。 他硬着头皮往教学楼走，刚拐过走廊，就看见叶宁忱站在楼梯口，手臂上别着学生会的袖章，正在登记没穿校服的学生名单。 许沐淮下意识想躲，但叶宁忱已经抬眼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相撞，许沐淮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t恤领子：\"那个……我校服……\" 叶宁忱合上登记本，朝他走过来：\"去我教室。\" \"啊？\" \"我凳子上有件校服。\"叶宁忱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先穿我的。\" 许沐淮一愣，耳尖瞬间热了起来：\"哦……好。\" 他快步走向叶宁忱的教室，心跳莫名加速。 教室里空无一人，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椅上，叶宁忱的座位靠窗，椅背上果然搭着一件叠得整齐的校服外套。 许沐淮拿起校服，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混着一丝叶宁忱身上特有的清爽气息。 他犹豫了一秒，还是把校服套在了身上。 袖子稍微长了一点，衣摆也比自己的校服宽了些，但穿在身上莫名有种被包裹的安全感。 许沐淮低头嗅了嗅领口，脸不自觉地红了。 \"……你在闻什么？\" 叶宁忱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许沐淮吓得差点跳起来，猛地转身：\"你、你怎么来了？\" 叶宁忱靠在门框上，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校服上，唇角微微勾起：\"合适吗？\" \"还、还行。\"许沐淮不自在地扯了扯袖口，\"就是有点大。\" 叶宁忱走近一步，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脖颈，触感微凉：\"将就穿吧，放学记得还我。\" 许沐淮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又不会赖你的。\"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许沐淮跟在他身后，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属于叶宁忱的校服，心跳乱得不像话。 走廊上，几个路过的女生好奇地看过来，窃窃私语：\"那不是叶宁忱的校服吗？怎么在许沐淮身上？\" 许沐淮顿时如芒在背，加快脚步追上叶宁忱，压低声音问：\"她们怎么一眼就认出是你的校服？\" 叶宁忱头也不回头：\"因为这是第一版校服，只有我买了，现在我们的都是第二版。\" \"……\"许沐淮无语，\"那你还带来学校干嘛？\" 叶宁忱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看他，眼底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给你准备的。\" 许沐淮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叶宁忱已经继续往前走了。 “慢点。” --- 晚自习的教室空了大半，老师们都去开会了，连主任也不见踪影。 周睿明鬼鬼祟祟地从书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数字和字母，中间还写了个大大的\"笔仙\"二字。 \"来来来，玩笔仙！\"周睿明兴奋地拍桌子，\"许愿、余依、余靠、许沐淮！\" 余依:\"我不玩。\" 余靠摇摇头。 \"喂！你们俩能不能有点冒险精神！\"周睿明哀嚎，转头看向许沐淮，\"淮哥，你来！\" 许沐淮正趴在桌上发呆，闻言抬头：\"啊？\" \"笔仙啊！超刺激的！\"周睿明把纸往他面前一推。 许沐淮瞥了眼那张诡异的纸，心里有点发毛，但嘴上不服输：\"玩就玩，谁怕谁？\" \"还差一个……\"周睿明环顾四周，突然眼睛一亮，\"叶宁忱！叶大学霸！来来来，凑个数！\" 叶宁忱原本刚接完水，想回教室。 许沐淮莫名有点心虚，刚想替他拒绝，却见叶宁忱拿着杯子，走了过来。 \"规则。\"叶宁忱拉开椅子，靠着许沐淮坐下。 周睿明兴奋地搓手：\"四个人手指轻抵笔，念''笔仙笔仙请出来''，等笔动了就能问问题了！\" 许愿一脸嫌弃：\"幼稚。\"但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许沐淮咽了咽口水，指尖轻轻碰到笔杆。 叶宁忱的手就在旁边，骨节分明，指尖微凉。 \"笔仙笔仙请出来……\"周睿明压低声音，神神叨叨地念着。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窗外树影摇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窥视。许沐淮的指尖微微发抖，突然感觉笔杆轻轻一颤—— \"动了！\"周睿明激动地低呼。 许沐淮心跳骤停，下意识看向叶宁忱，却见对方神色如常，只是指尖微微用力，笔尖缓缓滑向\"是\"。 \"……叶宁忱！\"许沐淮咬牙切齿，\"你动的吧！\" 叶宁忱挑眉：\"笔仙动的。\" 许愿已经兴奋地开始提问：\"笔仙笔仙，我家cp是不是——\" \"闭嘴！\"许沐淮猛地抽回手，笔\"啪\"地倒在纸上。 这“我家cp”明显指的是许沐淮和叶宁忱。 余依\"啧\"了一声：\"玩不起。\" 余靠淡定补刀：\"心虚。\" 叶宁忱收回手，凑到许沐淮耳边，唇角微扬：\"笔仙说，是。\" 许沐淮耳根通红，抓起书包就往外冲：\"我回宿舍了！\" 叶宁忱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追了上来。 \"校服记得还我。\" 许沐淮跑得更快了。 第68章 柜子先生又要被抓去学习啦! 期中考试的余温还没散尽，月考的通知就已经贴在了公告栏上。 许沐淮站在人群外围，踮着脚瞥了一眼考试安排—— 一号考场：四楼西侧 二号考场：三楼东侧 吧啦吧啦…… \"啧。\"他撇撇嘴，转身往教室走。 考场不在一个楼啊，搞什么。 刚进后门，就看见周睿明瘫在桌上哀嚎：\"怎么又要考试啊！不是刚考完吗！？\" 许愿头也不抬地刷题：\"你但凡把玩笔仙的精力用在学习上……\" 许沐淮拉开椅子坐下，随手翻开数学笔记，夹了张纸，纸上面全是乱七八糟的涂鸦——有火柴人打架，有小猫追太阳，还有叶宁忱的简笔侧脸。 \"……\"他啪地合上笔记本，耳根发烫。 余靠突然开口：\"这次月考，年级前三十能进实验班。\" 许沐淮笔尖一顿。 实验班在一楼，单独一层。 如果叶宁忱考进去…… \"想什么呢？\"许愿用笔戳了戳他，\"你上次期中排名多少？\" \"反正不过110。\"许沐淮闷闷地回答。 \"那还差得远呢。\"周睿明笑嘻嘻地凑过来，\"不过叶宁忱肯定稳了，人家上次年级第五。\" 许沐淮没说话，低头盯着笔记本封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 放学铃响，他慢吞吞地收拾书包，一抬头，发现叶宁忱正站在教室后门等他。 \"……干嘛？\"许沐淮把笔记本塞进书包，故作镇定。 叶宁忱走进来，随手拿起他桌上的数学书翻了翻：\"月考复习得怎么样？\" 许沐淮抢回书，\"反正考不进实验班……\" 叶宁忱挑眉：\"你想进实验班？\" \"……没有\"许沐淮把书包甩到肩上，耳朵红了，\"实验班在一楼，又阴又冷，还不如我们顶楼呢。\" 叶宁忱看着他炸毛的样子，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晚上复习。\" \"不要！\" 我们要对复习行为说“不！”因为只有可能伤害到不复习的人的心灵 \"你要是考不进实验班……那我们只能在食堂、宿舍见面了。\" \"……\"许沐淮噎住，\"你威胁我？\" 叶宁忱勾唇：\"嗯，是威胁。\" 许沐淮瞪着叶宁忱，却在对上他含笑的眼眸时败下阵来。 哼o(￣ヘ￣o＃) --- 宿舍的灯光昏黄，许沐淮盘腿坐在下铺的床上，面前摊着数学练习册，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 叶宁忱坐在他对面，背靠着墙，膝盖上搁着一本物理题库。 \"这道题……\"许沐淮咬着笔帽，眉头皱成一团，\"为什么最后要讨论这个区间？\" 叶宁忱抬眼，视线从自己的题目移到他指的地方，身子微微前倾：\"因为函数在这里有拐点。\" 他的呼吸轻轻拂过许沐淮的耳侧，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味。 许沐淮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黑点：\"……哦。\" 窗外刮大风，风透过纱窗吹进来，掀起练习册的一角。叶宁忱伸手按住，指尖不经意碰到许沐淮的手背，又很快移开。 \"专心。\"叶宁忱敲了敲他走神时画的歪歪扭扭的函数图像。 许沐淮撇嘴：\"我在专心啊！\" \"那为什么画了一只猪？\" \"……这是你。\" 叶宁忱挑眉，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再说一遍？\" \"疼疼疼！\"许沐淮挣扎着拍开他的手，\"叶宁忱你幼不幼稚！\" 叶宁忱松开手，唇角微扬：\"比画猪的某人成熟一点。\" 许沐淮揉着脸，低头继续做题。 但没过几分钟，他又开始走神——叶宁忱的睫毛、叶宁忱的鼻子、叶宁忱的嘴唇…… \"看题，别看人。\"叶宁忱头也不抬地说。 许沐淮瞬间炸毛：\"谁看你了！我在思考！\" 叶宁忱终于放下笔，抬眼看他：\"思考什么？\" \"思考……\"许沐淮急中生智，\"思考为什么我们要在宿舍复习！图书馆不好吗！\" \"图书馆九点关门。\"叶宁忱看了眼手表，\"现在十点半。\" \"……\" \"而且，\"叶宁忱慢条斯理地补充，\"某人上次在图书馆睡着，流口水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泡发了。\" 许沐淮抓起枕头砸过去：\"那是意外！\" 叶宁忱轻松接住枕头，突然倾身向前，手臂撑在许沐淮身侧，将他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还学不学了？\" 许沐淮呼吸一滞，后背紧贴着墙，能清晰地感受到叶宁忱身上的温度和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学、学啊……\" 叶宁忱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关掉了台灯：\"睡觉。\" \"啊？\" \"你效率太低了。\"叶宁忱躺回自己的位置，\"明天早上再继续。\" 黑暗中，许沐淮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他慢慢滑进被子里，小声嘟囔：\"……明明是你先打扰我的。\"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然后是叶宁忱低沉的声音：\"晚安，柜子先生。\" 许沐淮把脸埋进枕头里，耳朵烫得厉害。 “我们以后都不要叫这个称呼。” “好” 窗外，月光悄悄爬上窗台，照亮了书桌上摊开的笔记本——那里画着一只简笔小猫，正偷偷亲吻太阳。 第69章 失眠 黑暗里，许沐淮翻来覆去，被单被他卷成了一团。他盯着天花板，数羊数到第一百只，还是睡不着。 叶宁忱的呼吸声从另一张床上传来，平稳而轻缓。 许沐淮悄悄侧过身，借着月光看向他——叶宁忱仰躺着，被子只盖到腰间，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上那个已经淡了的红痕。 许沐淮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被角。 又过了十分钟，他终于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挪到叶宁忱床边。 \"……叶宁忱？\"他小声唤道。 没有回应。 许沐淮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床垫微微下陷，叶宁忱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睡不着？\" 叶宁忱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许沐淮一抖。他僵在原地：\"你、你没睡啊？\" \"被你吵醒了。\"叶宁忱转过身，面对着他。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漏进来，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 许沐淮往后缩了缩：\"那我回去……\" \"别动。\"叶宁忱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冷。\" 许沐淮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冰凉。 他犹豫了一下，慢慢放松下来，任由叶宁忱把他的手腕塞回被子里。 两人面对面躺着，呼吸交错。许沐淮能闻到叶宁忱身上的香气。 \"……月考。\"许沐淮突然开口，\"你会去实验班吗？\" 叶宁忱沉默了一会儿：\"你想我去吗？\" \"关我什么事。\"许沐淮嘴硬，手指却悄悄攥紧了被单，\"反正你成绩那么好……\" \"许沐淮。\" \"干嘛？\" \"看着我。\" 许沐淮抬眼，对上叶宁忱的目光。 \"如果你不想我去，\"叶宁忱轻声说，\"我就不去。\" 许沐淮的呼吸一滞：\"……谁管你去不去。\" \"那你半夜爬我的床？\" \"我、我只是冷！\" 叶宁忱低笑一声，突然伸手把他往怀里带了带。许沐淮猝不及防撞进他的胸膛，脸颊贴着他的心口，听到那里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睡吧。\"叶宁忱的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困意，\"明天不是周末。\" 许沐淮僵了一会儿，慢慢放松下来。他闭上眼睛，听着叶宁忱的心跳。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许愿站在宿舍门口，手里捏着输掉大冒险后抽到的惩罚纸条——\"叫叶宁忱和许沐淮起床\"。 她撇撇嘴，抬手敲门：\"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等了几秒，里面毫无动静。 \"啧，两个懒鬼。\"许愿翻出备用钥匙，轻轻推开门—— 叶宁忱正坐在床边穿校服外套，闻声抬头，脖颈上赫然印着几个可疑的红点。 许愿的视线瞬间凝固。 \"有事？\"叶宁忱神色如常，手指慢条斯理地扣着扣子。 许愿的嘴巴张了又合，目光不受控制地往床上瞟——被子鼓起一团，隐约露出几撮熟悉的黑毛。 \"我、我……\"许愿的大脑当场宕机，手里的钥匙\"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这声响惊动了被窝里的人。许沐淮迷迷糊糊地探出头，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谁啊？\" 他的睡衣领口歪斜，锁骨上同样带着可疑的红痕，头发乱得像鸡窝。 许愿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后退三步：\"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啊？\"许沐淮一脸茫然。 叶宁忱淡定地捡起地上的钥匙：\"她来叫我们起床。\" \"哦……\"许沐淮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坐起来，\"几点了？\" \"七点二十。\" \"什么？！\"许沐淮瞬间清醒，\"早读不是七点半吗？！\" 他手忙脚乱地爬下床，光着脚往浴室冲，完全没注意到许愿震惊到扭曲的表情。 叶宁忱把钥匙递还给石化在原地的许愿：\"还有事？\" 许愿机械地摇头，同手同脚地往外走，突然又转身，欲言又止：\"你们……注意安全。\" 叶宁忱挑眉：\"？\" \"就是……\"许愿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又指了指床上凌乱的被单，\"那个……\" 叶宁忱反应过来：\"蚊子咬的。\" 许愿露出\"我懂我懂\"的表情，飞快地关上门逃走了。 然后就听道一声，“我家cp是真的！” 浴室里，许沐淮叼着牙刷探出头：\"许愿怎么了？脸那么红？\" 叶宁忱拿起桌上的风油精，往他脖子上的红痕抹了点：\"她说让你少招蚊子。\" \"？？？\" 第70章 合堂 数学合堂课，二班和一班的学生混坐在阶梯教室里，这是火箭班特权。 许沐淮抱着课本，一进门就看见许愿冲他挤眉弄眼，笑得意味深长。 \"......\"他瞪了她一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没过多久，叶宁忱也走了进来。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叶宁忱脖子上......\" \"蚊子包吧？\" \"谁家蚊子咬得这么整齐......\" \"他家的。\" 许沐淮的耳朵瞬间烧了起来，低头假装翻书，恨不得把脸埋进课本里。 叶宁忱却神色自若，径直走到他旁边的空位坐下。 \"你坐这儿干嘛！\"许沐淮压低声音，\"那么多位置......\" 叶宁忱把课本摊开：\"帮你补习。\" \"谁要你补——\" 礼重明敲了敲黑板：\"安静！今天讲卷子，把上周的卷子拿出来。\" 许沐淮手忙脚乱地翻书包，突然发现——他没带卷子。 \"......\"他僵硬地转头看向叶宁忱。 叶宁忱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卷子推到他面前：\"看我的。\" 许沐淮正要接过，突然发现卷子边缘画着个小太阳，旁边还有只简笔小猫——正是他前几天在草稿纸上的涂鸦。 \"你......\"他抬头，对上叶宁忱含笑的眼眸。 \"专心听课。\"叶宁忱用笔敲了敲他的额头。 他……也画了一个? 许沐淮撇撇嘴，低头看卷子。 但没过多久，他的注意力又开始飘——叶宁忱写字时手指特有力，袖口微微挽起，露出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 \"许沐淮。\"礼重明突然点名，\"上来做这道题。\" \"啊？\"许沐淮猛地站起来，一脸茫然。 全班哄笑。叶宁忱在桌下轻轻踢了踢他的脚，小声道：\"第三题。\" 许沐淮硬着头皮走上讲台，捏着粉笔的手微微发抖。他盯着黑板上的题目，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身后传来轻微的咳嗽声。许沐淮微微侧头，看见叶宁忱用手指在桌上比划了一个\"π\/2\"的手势。 他赶紧写下答案。 \"步骤呢？\" \"......\"许沐淮僵在原地。 叶宁忱又咳嗽了一声，这次比划了个\"sin\"的手势。 许沐淮赶紧补上步骤，虽然写得歪歪扭扭，但好歹答对了。 \"下次认真听讲。\"数学老师挥挥手让他回座位。 许沐淮如蒙大赦，快步走回去，经过许愿时，听见她小声嘀咕：\"啧啧，连解题都要夫唱妇随......\" \"......\"许沐淮差点绊倒。 回到座位，他狠狠掐了叶宁忱一把：\"都怪你！\" 脸通红。 叶宁忱挑眉：\"帮你还有错？\" \"谁要你帮！\"许沐淮压低声音，\"现在全班都......\" \"都什么？\" 许沐淮说不出口，只能愤愤地翻开课本，用力过猛撕破了一页。 叶宁忱轻笑，把自己的书推过去：\"用我的。\" 许沐淮正要拒绝，突然发现书页空白处画着两个火柴人——一个气鼓鼓地叉着腰，一个笑着揉他的脑袋。 \"......\"许沐淮的耳尖又红了。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 许愿回头看了一眼，默默掏出手机，在名为\"我家cp天下第一甜\"的群里疯狂打字： 姐妹们！正主发糖了！ 第71章 实验班 月考很快就过来，月考结束，期末就快要来了。 月考结束后的第三天，分班名单终于贴在了公告栏上。 许沐淮站在人群外围，踮着脚张望。他的目光在名单上快速扫过，最终停在了\"实验班\"那一栏—— 第一:叶宁忱 意料之中。 他抿了抿唇，视线继续往下滑，突然在末尾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第五十:许沐淮 \"......\"他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卧槽！淮哥！\"周睿明猛地拍了下他的后背，\"你进实验班了？！\" 许沐淮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明明记得自己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没写完，英语作文还跑题了...... \"可以啊！\"许愿不知什么时候挤了过来，笑嘻嘻地撞了下他的肩膀，\"为了爱情发奋图强？\" \"胡说什么！\"许沐淮耳根发烫，转身就要走，却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胸膛。 叶宁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手里拿着两瓶冰镇汽水，一瓶递给他：\"恭喜。\" 许沐淮接过汽水，指尖碰到叶宁忱微凉的指尖，心跳又乱了一拍：\"......我可能是被误录的。\" \"不是误录。\"叶宁忱拧开自己的汽水喝了一口，\"你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解题思路是对的。\" \"你怎么知道？\" \"我看了你的卷子。\" \"......\"许沐淮瞪大眼睛，\"你偷看老师改卷？\" 叶宁忱轻笑：\"我帮老师统分。\" 许沐淮一时语塞，汽水瓶上的水珠滑落到他指尖，凉丝丝的。 \"所以，\"叶宁忱靠近一步，声音压低，\"现在不用担心实验班在一楼太阴冷了？\" 许沐淮别过脸：\"......谁担心了。\" \"我担心。\"叶宁忱突然说。 许沐淮一愣，转头看他。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叶宁忱的睫毛上跳跃。 他的目光专注而温柔，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担心你不在我视线范围内，又会躲回柜子里数到一千。\" 许沐淮的心脏猛地一缩。 远处传来许愿的起哄声和周睿明夸张的“哟哟哟哟”，但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叶宁忱伸手，轻轻擦掉他脸颊上不知何时沾到的汽水水珠：\"实验班见。\" 许沐淮红着脸拍开他的手，却在转身时悄悄勾住了他的小指。 --- 实验班的教室在一楼最东侧，窗外是学校的小树林，抓早恋特别方便。 许沐淮背着书包进去了。 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叶宁忱坐在靠窗的倒数第二排——传说中主角专属的位置。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课桌上，他正低头写着什么。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正要找个空位坐下，突然听到有人喊他：\"许沐淮！这儿！\" 叶宁忱抬头，目光越过半个教室落在他身上，然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全班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窃笑。 许沐淮硬着头皮走过去，把教材重重地砸在桌上：\"干嘛非要我坐这儿？\" \"怕你听不懂。\"叶宁忱面不改色，\"实验班进度快。\" \"......\"许沐淮咬牙切齿，\"我好歹也是考进来的！\" 叶宁忱轻笑，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笔记推给他：\"预习内容。\" 许沐淮翻开，发现里面全是叶宁忱工整的字迹，重点部分还用红笔标了出来。 最后一页的角落里，画着一只小猫，正踮着脚去够挂在树上的橘子。 \"......\"许沐淮的耳尖悄悄红了。 班主任李老师走进教室，敲了敲讲台：\"欢迎来到实验班。从今天开始，你们将面临更紧张的学习节奏......\" 许沐淮悄悄瞥了眼身旁的叶宁忱，发现对方正专注地看着黑板，侧脸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笔尖在纸上无意识地划了几下，等回过神时，许沐淮发现自己写满了\"叶宁忱\"三个字。 他赶紧把纸揉成一团，却被叶宁忱眼疾手快地抢了过去。 \"还我。\"许沐淮不敢动静太大。 叶宁忱把纸团拿到一边，唇角微扬：\"上课走神。\" \"要你管……\" 李老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后排的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全班回头，只见许沐淮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叶宁忱身上，而叶宁忱的手里攥着个纸团。 许愿在前排无声地做了个\"哇哦\"的口型。 \"没、没问题！\"许沐淮立刻坐直，脸涨得通红。 叶宁忱淡定地把纸团放进抽屉：\"下课再说。\" 许沐淮本来想在桌下狠狠踩他一脚。 但不敢。 第72章 午休 十一月的初雪来得突然，细碎的雪花粘在窗玻璃上，又被风吹散。 因为实验班是由音乐教室刚刚改成实验班的，所以里面没有暖气，冷得像冰窖。 申请一个暖气，把学霸冻死了怎么办? 许沐淮趴在课桌上，本来就怕冷，现在冻得缩成一团。 因为早上并不冷，所以他今天只穿了件单薄的卫衣，领口松松垮垮地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在冷空气里微微泛红。 \"冷？\"叶宁忱侧头看他。 \"不冷。\"许沐淮嘴硬。 叶宁忱没说话，脱下自己的黑色冲锋衣，抖开后轻轻披在许沐淮肩上。 带着体温的外套裹上来时，许沐淮下意识想躲：\"不用......\" \"别动。\"叶宁忱按住他的肩膀，手指不经意擦过他的颈侧，\"感冒了更麻烦。\" 冲锋衣上残留着叶宁忱身上特有的气息——作者没闻过，作者不知道。 许沐淮的耳尖悄悄红了，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领，把自己往衣服里埋了埋。 \"睡吧。\"叶宁忱的声音很轻，\"还有二十分钟才上课。\" 许沐淮偷偷抬眼，看见叶宁忱只穿了件深灰色的毛衣，领口露出一截锁骨。他想把衣服还回去，却被对方按住了手。 \"我不冷。\"叶宁忱说。 许沐淮撇撇嘴，终于妥协地趴回桌上。 冲锋衣的袖口有点长，盖住了他半个手掌，只露出几根纤细的指尖。 他悄悄闻了闻袖口。 窗外雪落无声，教室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学霸也要睡觉。 叶宁忱侧头看着身旁的人，许沐淮的睫毛其实也挺长的，鼻尖冻得微微发红，嘴唇无意识地抿着。 他的目光落在许沐淮露出的那截后颈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叶宁忱......\"许沐淮突然含糊地嘟囔了一声，脑袋往他这边歪了歪。 叶宁忱僵了一瞬，随即微微倾身，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许沐淮的呼吸温热，透过毛衣布料传来。 人形暖气(?) 许愿从前排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激动地掏出手机。 叶宁忱抬眼，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许愿疯狂点头，转回去在群里疯狂打字： [姐妹们！正主发糖了！叶宁忱让许沐淮靠着他睡觉！还给他披衣服！] 群里瞬间炸开锅： 【啊啊啊我死了！】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拍照了吗拍照了吗！】 许愿偷偷举起手机，镜头里—— 阳光透过雪幕照进来，落在两个少年身上。许沐淮蜷在叶宁忱的冲锋衣里，头靠在他肩上，睡得毫无防备。叶宁忱微微偏头，目光温柔地落在他的发顶，手指轻轻拨开他额前的一缕碎发。 窗外，雪渐渐大了。 叶宁忱看着许沐淮安静的睡颜，他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许沐淮靠得更舒服些。 冲锋衣下的手悄悄移动，最终覆在了许沐淮的手背上。 十指相扣。 ___ 许沐淮是被一阵触感惊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里最先出现的是叶宁忱深灰色毛衣的纹理。 阳光透过雪幕照进来，在毛衣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的脸颊正贴着叶宁忱的肩膀，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呼吸带动胸膛的起伏。 \"......\" 许沐淮的大脑还沉浸在睡梦的余韵里，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下意识蹭了蹭，鼻尖抵在叶宁忱的肩窝处，闻到一股温暖的、带着些许阳光味道的气息。 \"醒了？\" 头顶传来叶宁忱低沉的声音，因为刻意压低而带着些许沙哑。 许沐淮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正靠在对方身上，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我、我......\"他慌乱地想要直起身，却被叶宁忱轻轻按住了后脑勺。 \"再睡会儿。\"叶宁忱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还有十分钟。\" 许沐淮眨了眨眼，睡意再次涌上来。 叶宁忱的肩膀很舒服，温度刚好，冲锋衣包裹下的身体暖烘烘的。 他哼了一声，又往叶宁忱怀里缩了缩。 叶宁忱的呼吸微微一滞。 许沐淮的头发蹭在他的下巴上，很软，不负天天洗头的精力。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某些卷到不行的顶级学霸的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窗外落雪的簌簌声。 叶宁忱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许沐淮靠得更舒服些。 他的手还覆在许沐淮的手背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对方的手腕内侧。 许沐淮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扣住了叶宁忱的指尖。 第73章 打雪仗 打铃了。 \"老师！\"赵硕阳突然举手，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外面雪这么大，我们是不是该出去活动活动？劳逸结合嘛！\" 李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教室里昏昏欲睡的学霸们，又瞥了眼窗外厚厚的积雪，嘴角微微上扬：\"行吧，但得悄悄的，别被级部主任发现。\" 教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 许沐淮还迷迷糊糊地靠在叶宁忱肩上，听到动静才勉强睁开眼：\"怎么了......\" \"打雪仗。\"叶宁忱轻声说，顺手替他拢了拢冲锋衣的领口，\"去吗？\" 许沐淮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叶宁忱的衣服，而对方只穿着一件毛衣。他赶紧坐直：\"你不冷吗？\" 叶宁忱没回答，从书包里又掏出一件黑色羽绒服：\"我带了备用的。\" \"......\"许沐淮无语，\"你是哆啦a梦吗？\" 叶宁忱把羽绒服套上，拉链拉到下巴，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走吧。\" 同学们已经排好队，鬼鬼祟祟地溜出了教室。许愿冲他们招手：\"快点！一会儿被主任发现了！\" 雪后的操场白茫茫一片，阳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许沐淮刚踏出教学楼，就被冷风吹得一哆嗦。 叶宁忱走在他旁边，不动声色地往他这边靠了靠，替他挡风。 实用的哆啦a梦。 \"分组！\"赵硕阳抓起一团雪，\"手心手背！\" 许沐淮和叶宁忱分到了一组，还有许愿和周睿明。 对面是赵硕阳带领的另一队。 \"开始！\" 雪球瞬间满天飞。 许沐淮弯腰团了个雪球，还没来得及扔，就被赵硕阳砸中了后背。 他\"嗷\"了一声，转身要反击，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去—— 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他。 叶宁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心。\" 许沐淮的背紧贴着叶宁忱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他手忙脚乱地站稳。 挺幸运的，整片操场只有这一块结冰了。 叶宁忱没松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带着他往旁边一躲，避开了飞来的雪球。 \"战术掩护。\"他面不改色地说，手还环在许沐淮的腰上。 许愿在不远处目睹全程，激动地掏出手机，结果被周睿明一个雪球砸中：\"别拍了！打仗呢！\" 战况越来越激烈。 许沐淮和叶宁忱背靠背防守，雪球一个接一个地飞出去。 \"叶宁忱！\"他突然转身，把手里的雪球塞进对方领口，\"偷袭！\" 叶宁忱被冰得一激灵，眯起眼睛：\"你完了。\" 许沐淮转身就跑，却被叶宁忱一把拽回来，直接按在了雪地上。 叶宁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带着危险的笑意：\"投降吗？\" \"不投！\"许沐淮挣扎着要起来，结果被叶宁忱挠了痒痒，笑得直哆嗦，\"停！我投——啊！\" 一个雪球精准地砸在叶宁忱后脑勺上。 \"赵硕阳！\"许愿大喊，\"快跑！叶宁忱要杀人了！\" 叶宁忱松开许沐淮，转身去追赵硕阳。 许沐淮躺在雪地上喘气，看着叶宁忱奔跑的背影，心跳快得不像话。 \"喂！\"许愿跑过来拉他，\"别发呆了！快去帮叶宁忱！\" 许沐淮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突然灵机一动。他团了个超大的雪球，悄悄绕到叶宁忱身后—— \"砰！\" 雪球在叶宁忱背上炸开。 叶宁忱转身，看到许沐淮得意洋洋的表情，挑眉：\"叛徒？\" \"兵不厌诈！\"许沐淮转身就跑，结果没跑两步就被叶宁忱追上，整个人被扛了起来。 \"放我下来！\"许沐淮扑腾着腿，脸涨得通红。 叶宁忱把他放到一棵树下，双手撑在他耳侧的树干上，微微喘息：\"还跑吗？\" 许沐淮被圈在叶宁忱和树干之间，呼吸都乱了。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叶宁忱的嘴唇上，那里因为寒冷而略显苍白，却格外...... \"同志们快集合！\"李老师的声音突然响起，\"级部主任来了！\" 叶宁忱立刻松开他，拽着他的手腕往回跑。 回到教室，同学们都气喘吁吁，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 李老师清了清嗓子：\"玩够了吧？现在开始上课。\" 许沐淮和叶宁忱的座位下，雪水融化成一滩。 值日生要疯。 许沐淮偷偷看了眼身旁的人，发现叶宁忱的头发还湿着，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他伸手，替叶宁忱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叶宁忱转头看他，眼神温柔：\"不冷了？\" “嗯，现在是热死。” 第74章 体检 体检当天，实验班的孩儿们排着队，一样被校医一个个叫进去。 呵，等待的过程还有很多人在背英语单词。 许沐淮站在身高体重秤前，一脸严肃地脱掉外套和鞋子，站了上去。 \"178cm，62kg。\"校医推了推眼镜，在表格上记录。 \"......\"许沐淮盯着刻度，眉头紧皱，\"这个称不准，我肯定有180。\" \"下一个。\"校医无情地挥手。 叶宁忱走上前，186cm。 \"76kg。\"校医点点头，\"身材很标准。\" 许沐淮：\"......\" 他盯着叶宁忱的体检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硬了。 \"为什么？\"许沐淮咬牙切齿，\"我每顿吃三碗饭。\" 叶宁忱接过体检单，扫了一眼：\"可能都长到别的地方去了。\" \"......\"许沐淮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你看哪儿呢！\" 叶宁忱无辜地眨眨眼：\"我说的是脑子。\" \"叶宁忱！！\" 周睿明蹦上秤，得意洋洋：\"180cm，70kg！淮哥，我比你高！\" 许沐淮一脚踹过去：\"滚！\" 体检继续，轮到测视力。 许沐淮终于扬眉吐气，视力5.2。 而叶宁忱戴着眼镜。 \"近视多少度？\"校医问。 \"左眼300，右眼350。\"叶宁忱回答。 许沐淮在旁边嘲讽。 叶宁忱摘下眼镜，眯着眼看他：\"你站近点，我看不清你得意忘形的样子。\" \"......\"许沐淮凑近一步，\"现在看清了吗？\" 叶宁忱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嗯，看得很清楚。\" 许沐淮瞬间僵住，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哇哦~\"许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举着手机疯狂拍照，\"视力检查也能发糖！\" \"闭嘴！\"许沐淮拍开叶宁忱的手，落荒而逃。 体检结束后，许沐淮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生闷气。 叶宁忱走过来，递给他一瓶冰镇可乐。 \"干嘛？\" \"安慰你。\"叶宁忱坐下，\"身高不代表什么。\" \"那你干嘛长那么高？\" \"为了低头看你。\"叶宁忱拧开瓶盖，\"这个角度刚好。\" 许沐淮一口可乐差点喷出来：\"......你从哪学的这些？\" \"……头条。\"叶宁忱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 \"......\"我要去杀了那个体检医生！\" 叶宁忱笑着拽住他的手腕：\"别，杀了会进局子，周末请你吃火锅。\" \"......加两盘肥牛。\" \"好。\" ___ 中午，许沐淮趴在课桌上，手指无聊地敲着桌面。 叶宁忱去学生会开会了，教室里空了大半，都去图书馆内卷去了，连许愿都跑去图书馆蹭空调了。 \"好饿......\"许沐淮摸了摸肚子。 去小卖部逛逛吧。 学校的南墙很矮，翻起来毫不费力。 许沐淮轻车熟路地溜到墙角，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三两下就攀了上去。 墙外是条小巷子，对面就是那家开了十几年的小卖部，那里摆满了辣条、薯片和冰镇汽水。 许沐淮拍了拍手上的灰，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阿姨，要一包卫龙、两包薯片，再来瓶冰红茶……还要话梅糖！\" 话梅糖是叶宁忱喜欢吃的，许沐淮买东西总会下意识买一个叶宁忱爱吃的。 老板娘早就认识他了，一边拿东西一边唠叨：\"又是你，小心被你们主任逮到。\" \"没事儿，他今天去教育局开会了。\" 许沐淮笑嘻嘻地接过零食，掏钱时却愣住了—— 钱包忘带了。 手机呢?也忘带了。 （ ￣ー￣） \"......\"他尴尬地摸了摸口袋，只翻出几个硬币，只够买话梅糖。 \"阿姨，能赊账吗？\" \"上次赊的还没还呢。\" 正当许沐淮纠结要不要放下薯片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多少钱？\" 叶宁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手里还拿着学生会的文件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许沐淮僵在原地，\"你不是在开会吗？\" \"开完了。\"叶宁忱付了钱，拎起零食袋，\"走吧，翻墙回去。\" 回学校的路上，许沐淮蔫头耷脑地跟在叶宁忱后面。 叶宁忱突然停下脚步，从袋子里掏出一个话梅糖。 \"下次叫我一起。\" 许沐淮眼睛一亮：\"你不告发我？\" \"告发了我看谁翻墙？\" 第75章 长高计划 周末的校园格外安静，大部分学生都回家了，宿舍楼里只剩下零星几个留校生。 许沐淮把一箱纯牛奶塞进床底，用一个很长的杯子盖在床上，正好遮住。 他满意地点点头，这是他偷偷制定的\"长高计划\"，每天早上一瓶，中午两瓶，睡前喝一瓶，不信长不到180。 门突然被推开，叶宁忱抱着几本书走进来：\"作业写完了？\" \"马、马上！\"许沐淮赶紧用脚把牛奶往里踢了踢。 叶宁忱挑眉，目光扫过床底，但没说什么，只是把书放在桌上：\"数学卷子借你抄。\" \"谁要抄啊！\"许沐淮嘴硬，手却很诚实地拿过卷子。 正当两人安静写作业时，宿舍门被猛地撞开。 \"同志们！重大消息！\"周睿明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身后跟着一脸兴奋的许愿。 许沐淮笔尖一滑，在作业本上划出长长一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宿管阿姨去买菜了，然后把钥匙偷来了。\"许愿神秘兮兮地关上门，\"知道你们这间宿舍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叶宁忱头也不抬：\"杂物间。\" \"错！\"周睿明压低声音，\"是凶杀现场！\" 许沐淮的笔掉在了地上。 ∑(￣□￣)！ 许愿盘腿坐在地上，把所有的遮光窗帘都拉上，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自己的脸：\"二十年前，学校刚建校时，有个疯子溜进来，把一个女老师......\"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尸体就埋在这间宿舍的地下。\" 周睿明补充：\"后来改成男生宿舍，就是为了用阳气镇住阴气。\"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风，树枝拍打着玻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许沐淮咽了咽口水：\"胡、胡说什么......\" \"不信？\"许愿打开手机相册，\"看，这是当年的报纸。\" 模糊的黑白照片上，隐约能看到一间破旧的平房，正是现在宿舍楼的位置。 叶宁忱终于抬起头：\"所以？\" \"所以我们来这玩笔仙啊！\"周睿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午夜十二点，招魂最佳时机！\" 许沐淮猛地站起来：\"要玩你们自己玩！\" \"怕了？\"许愿坏笑。 \"谁怕了。\"许沐淮梗着脖子，\"我是觉得太傻逼。\" 叶宁忱合上书：\"我出去买饮料。\" \"等等！\"许沐淮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我、我也去！\" 周睿明和许愿对视一眼，露出得逞的笑容：\"那我们在这儿等你们~\" 这是防止跑路? --- 小卖部门口，许沐淮咬着棒棒糖，心神不宁地东张西望。 叶宁忱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真信了？\" \"当然没有......\"许沐淮怎么着也是曾经的混混头子，怕鬼实在放不下面子，\"我就是......觉得他们很吵。\" 叶宁忱轻笑，突然伸手擦掉他嘴角的冰棍渍：\"那为什么抓我袖子抓这么紧？\" 许沐淮这才发现自己还揪着叶宁忱的袖口，赶紧松开：\"......冻的。\" 回宿舍的路上，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忽明忽暗，树影在地上张牙舞爪。许沐淮不自觉地往叶宁忱身边靠了靠。 \"怕的话可以拉着我。\"叶宁忱说。 \"没怕。\"许沐淮加快脚步，\"我就是......鞋带松了。\" 他弯腰系鞋带，突然听到草丛里传来\"沙沙\"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只黑猫蹿了出来，绿油油的眼睛看了他们一眼，又消失在黑暗中。 \"......\"许沐淮的脸涨得通红。 叶宁忱把他拉起来，手却没松开：\"走吧胆小鬼。\" --- 宿舍里，周睿明和许愿已经布置好了\"招魂现场\"——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四支蜡烛摆在房间四角，中间铺着那张画满符号的纸。 \"来得正好！\"许愿招手，\"快十二点了。\" 许沐淮站在门口不肯进去：\"你们玩，我、我看就行。\" 然后被许愿强制拉过去了。 \"四人手指轻抵笔，念''笔仙笔仙请出来''。\"周睿明神秘兮兮地说，\"等笔动了就能问问题了。\" 许愿补充：\"一定要心诚，不然......\"她故意压低声音，\"会被缠上哦。\" 许沐淮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蜡烛的火苗微微晃动，四个人围坐一圈，手指轻抵铅笔。周睿明开始念：\"笔仙笔仙，请出来......\" 许沐淮死死盯着笔尖，突然感觉手指下的铅笔轻轻一颤—— \"动了！\"许愿叫了一声。 许沐淮的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腔。 \"笔仙笔仙，\"周睿明紧张地问，\"你是那个女老师吗？\" 铅笔缓缓移动，在\"是\"上画了个圈。 许沐淮的手开始发抖。 \"笔仙笔仙，\"许愿接着问，\"你......啊！\" 她突然尖叫一声——蜡烛全部熄灭了。 黑暗中，许沐淮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碰了碰他的后颈。 \"啊啊啊！！\"他猛地跳起来，一头撞进叶宁忱怀里。 手机光亮起，叶宁忱无奈地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是电扇。\" \"......\"许沐淮这才发现刚才只是电扇(许愿追求氛围感)的风吹灭了蜡烛，而碰他后颈的是周睿明，他拿着邪恶的冰可乐冰可乐。 \"许沐淮，\"周睿明笑得直打滚，\"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许愿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不行了，这段必须发群里！\" 许沐淮红着脸从叶宁忱身上下来，咬牙切齿：\"你们完了！\" 闹剧结束，周睿明和许愿心满意足地离开。 宿舍恢复安静，只剩下一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许沐淮。 \"还怕？\"叶宁忱关上门。 \"......有点。\"许沐淮难得老实。 叶宁忱从床底拿出那箱牛奶：\"喝这个压压惊？\" \"你早就知道了？！\" \"床底突然多出一箱牛奶，\"叶宁忱拆开一盒递给他，\"我又不瞎。\" 许沐淮接过牛奶，小声嘀咕：\"......别告诉别人。\" \"条件？\" \"......请你吃一周早饭。\" 叶宁忱摇头：\"不够。\" \"那你想怎样？\" 叶宁忱指了指自己的床：\"今晚一起睡。\" \"......\"许沐淮的耳朵瞬间红了，\"为什么?\" \"怕你做噩梦。\"叶宁忱面不改色，\"或者我现在去告诉周睿明你的长高计划——\" \"停！\"许沐淮咬牙切齿，\"......就一晚。\" 窗外，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 许沐淮抱着枕头站在叶宁忱床边，犹豫不决。 \"放心，\"叶宁忱躺下，给他让出位置，\"我现在脑子里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叶宁忱！！\" 夜渐深，许沐淮背对着叶宁忱蜷缩着，浑身僵硬。 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后颈。 \"......叶宁忱？\"他小声唤道。 没有回应。 许沐淮悄悄转身，借着月光打量着叶宁忱。 他不知不觉看入了神，直到叶宁忱突然开口：\"再看收费了。\" \"......你没睡啊！\" \"某个人的目光太灼热了。\"叶宁忱睁开眼，\"睡不着？\" 许沐淮闷闷地\"嗯\"了一声。 叶宁忱突然伸手把他揽进怀里：\"这样呢？\" \"......好点了吗？\"叶宁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许沐淮慢慢放松下来，轻轻点了点头。 某人又爽了吧。( *︾▽︾) 许沐淮被叶宁忱圈在怀里，后背紧贴着对方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叶宁忱的心跳声——平稳、有力，莫名让人安心。 \"......叶宁忱。\"许沐淮小声叫他。 \"嗯？\" \"你心跳好吵。\" 叶宁忱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许沐淮的后颈：\"那你离远点。\" 说着，手臂却收得更紧了。 许沐淮的耳尖发烫，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干脆自暴自弃地往他怀里缩了缩：\"......随便你。\" 夜风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月光趁机溜进来，落在床底那箱牛奶上。 许沐淮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来：\"我的牛奶！\" 叶宁忱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睡前还要喝一瓶......\"许沐淮嘟囔着，光着脚跳下床，从箱子里掏出一盒牛奶，不插吸管直接撕开喝。 叶宁忱撑着头看他，月光下许沐淮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嘴角还沾了一点奶渍。 \"好喝吗？\"叶宁忱问。 许沐淮擦了擦嘴：\"还行吧，就是有点凉。\" 叶宁忱突然伸手，拇指擦过他的嘴角：\"沾到了。\" 许沐淮僵在原地，手里的空牛奶盒\"啪\"地掉在地上。 \"......睡觉！\"他红着脸爬上床，背对着叶宁忱躺下，把自己裹成一只蚕蛹。 叶宁忱关掉台灯。 黑暗中，他听见许沐淮小声嘀咕：\"......明天早上还要喝两盒。\" \"嗯。\" \"中午也要喝。\" \"好。\" \"......你不准笑。\" \"我没笑。\" \"你明明在笑！\"许沐淮转身瞪他，却在月光下对上了叶宁忱温柔的目光。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又转回去，\"......睡了。\" 叶宁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晚安，长不高先生。\" \"......叶宁忱！！\" 第76章 医院 许沐淮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洒满了半个宿舍。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往旁边一摸——空的。 \"叶宁忱？\" 没人回应。 许沐淮猛地坐起来，宿舍里静悄悄的。 我靠?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我靠?叶宁忱被人绑架了? 我靠?叶宁忱呢?！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 【去医院了，中午回来。】 医院？ 许沐淮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他飞快地打字：【你怎么了？生病了？】 消息发出去后，他盯着屏幕等了足足三分钟，才收到回复：【不是我，来看人。】 许沐淮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皱起眉头，叶宁忱从没提过有什么亲戚朋友住院，不会是他生病了不敢说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条消息：【哪个医院？】 【市中心医院，不用来。】 许沐淮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几秒，然后果断跳下床，三两下套上衣服，抓起钥匙就往外冲。 --- 市中心医院的走廊永远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许沐淮站在儿科病房区，远远地看见叶宁忱坐在一个病房外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本童话书。 \"叶宁忱！\" 叶宁忱抬头，眉头微皱：\"不是让你别来吗？\" \"我......\"许沐淮喘着气，\"我以为你病了。\" 叶宁忱的表情柔和下来：\"是小萱，我表姐的女儿。\" 透过病房的玻璃窗，许沐淮看见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躺在病床上，头发因为化疗掉光了，但眼睛亮晶晶的，正对着叶宁忱笑。 \"白血病，\"叶宁忱轻声说，\"已经三年了。\" 许沐淮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笨拙地拍拍叶宁忱的肩膀：\"会好的。\" 叶宁忱摇摇头：\"她怕生，你先别进去。\" \"嗯，我在外面等你。\" 叶宁忱拿着童话书走进病房，许沐淮坐在长椅上，看着里面的一大一小。 许沐淮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他起身想去洗手间，却在拐角处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我真的受不了了。\" 是许愿。 许沐淮下意识放轻脚步，看见许愿和余依站在安全通道的角落里。 许愿靠在墙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余依紧紧抱着她。 \"我妈又打电话了，\"许愿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如果我再不听话，就送我出国......\" 余依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我陪你。\" \"怎么陪？\"许愿抬起头，\"她们根本不懂......\" 余依突然捧住许愿的脸，吻了上去。 许沐淮僵在原地。 那是一个带着眼泪的吻，短暂却温柔。 分开后，许愿把脸埋在余依肩上，小声啜泣：\"我不想和你分开......\" \"不会的，\"余依轻声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许沐淮悄悄后退，转身离开。他的心跳得厉害，脑子里乱糟糟的——许愿和余依？她们...... 尊重，理解，不批判。 他回到病房外，叶宁忱正好出来。 \"怎么了？\"叶宁忱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许沐淮摇摇头：\"没事。\" 叶宁忱没追问，只是递给他一瓶水：\"小萱睡着了，我们走吧。\" 走出医院时，阳光刺得许沐淮睁不开眼。 他突然问：\"叶宁忱，如果......如果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怎么办？\" 叶宁忱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没有不该喜欢的人。\" \"可是......\" \"许沐淮，\"叶宁忱打断他，\"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对错。\" 许沐淮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掏出手机，给许愿发了条消息：【需要帮忙就说。】 发完又觉得太矫情，赶紧补了个表情包：【(熊猫头竖中指.jpg)】 许愿秒回：【???笔仙把你夺舍了?还是什么新型的求助信号?】 第77章 回宿舍 \"打车还是公交？\"叶宁忱站在路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公交吧，\"许沐淮摸了摸口袋，手机在宿舍，忘拿了\"我钱包里就剩二十了。\" 叶宁忱挑眉：\"昨天不是刚兑了现金？\" \"......买牛奶了。\" 叶宁忱轻笑，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我请。\" \"喂！\"许沐淮拽住他，\"不是说好公交吗？\" \"太麻烦了了，\"叶宁忱拉开车门，\"你脸都冻红了。\" 许沐淮下意识摸了摸脸：\"有吗？\" \"嗯，\"叶宁忱面不改色。 \"......\"许沐淮钻进车里，\"你最近是不是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出租车缓缓启动，暖气呼呼地吹着。 许沐淮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街景，突然想起什么：\"小萱......她爸妈呢？\" 叶宁忱的目光落在窗外：\"表姐在国外，姐夫......不在了。\" 许沐淮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座椅边缘：\"哦。\" 沉默在车里蔓延。 司机师傅调大了收音机的音量，一首老歌缓缓流淌：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许沐淮偷偷瞥了眼叶宁忱的侧脸。 确实挺好看的。 恨脑子不好，没拿手机，拿手机至少拍八百张。 \"看什么？\"叶宁忱突然转头。 \"没什么。\"许沐淮慌忙移开视线，\"就是......你近视度数又加深了吧？刚才念童话书都快贴纸上了。\" 叶宁忱没拆穿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车在学校门口停下。 --- 宿舍楼静悄悄的。许沐淮掏出钥匙开门，发现门没锁，周睿明和许愿正坐在他们宿舍里打游戏。 许愿明显是刚到。 \"卧槽！\"周睿明吓得手柄都扔了，\"你们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们的宿舍，\"叶宁忱淡定地走进去，\"你们在这干嘛？\" 许愿迅速收起手机：\"那个......我们来抄许沐淮的全科作业。\" 许沐淮：\"......我数学作业在桌上，你们为什么坐我床上？\" 周睿明干笑两声：\"气氛好。\" 许愿跟着干笑两声：\"风景好。\"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许愿的目光在许沐淮和叶宁忱之间来回扫视，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她拽着周睿明夺门而出，临走前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许沐淮：\"......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叶宁忱把买回来的水果放在桌上：\"比如？\" \"比如......\"许沐淮张了张嘴，突然瞥见自己床底下露出的牛奶箱一角，\"靠！周睿明那个傻逼肯定看见了！\" 他扑过去想把牛奶往里推，结果用力过猛，整箱牛奶\"哗啦\"一声摔倒，掉了出来。 叶宁忱弯腰捡起一盒：\"一天四盒？\" \"......\"许沐淮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笑吧笑吧。\" 叶宁忱把牛奶一盒一盒捡回箱子里，突然问：\"为什么这么想长高？\" 许沐淮揪着地毯上的毛：\"......不想总是抬头看你。\" 叶宁忱的手顿了顿。 他走到许沐淮面前蹲下，平视着他的眼睛：\"那我低头?\" 许沐淮能闻到叶宁忱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洗衣液香气。 \"......肉麻。\"他别过脸，\"少看头条。\" 叶宁忱揉了揉他的头发，起身去洗水果。 ……抽空买点钙片。 第78章 看电影 周一英语课上，实验班的进度已经超前完成了所有内容。 \"今天放松一下，\"英语老师调整着投影仪，\"我们来看部电影。\" 许沐淮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余光瞥见前排的许愿一反常态地安静。 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就回头冲他们挤眉弄眼，或者在群里疯狂刷屏了。 \"看什么？\"叶宁忱翻开笔记本。 许沐淮凑过去，下巴几乎搁在叶宁忱肩上：\"不知道，反正肯定又是《肖申克的救赎》。\"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叶宁忱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你头发蹭到我脸了。\" \"哦。\"许沐淮不但没挪开，反而得寸进尺地把整个脑袋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借我靠会儿，一看电影就困。\" 叶宁忱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悄悄调整了坐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黑暗中，许沐淮能清晰地感受到叶宁忱肩膀的温度，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电影开始播放，果然又是那部看过无数遍的经典。 许沐淮百无聊赖地玩着叶宁忱的笔袋，突然注意到前排的许愿一直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他犹豫了一下，撕下一张便签纸：【喂，你没事吧？】 纸条传到许愿手里，她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许沐淮。 投影仪的光映在她脸上，许沐淮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 许愿摇摇头，在纸条背面写了什么传回来：【没事，电影太感人了。】 许沐淮挑眉，这借口烂得连周睿明都不会信。 他正要再写什么，叶宁忱突然碰了碰他的手肘：\"专心看电影。\" \"这破电影都看八百遍了。\"许沐淮小声嘀咕，却还是乖乖放下纸条。 他往叶宁忱那边又靠了靠，几乎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你是没骨头吗？\" \"嗯。\"许沐淮理直气壮，\"被你抽走了。\" 叶宁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睡会儿吧。\" 许沐淮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的注意力全在叶宁忱身上，对方平稳的呼吸，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还有隔着校服传来的体温。 电影进行到一半，许愿突然站起来往外走。 英语老师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轻轻戳了戳叶宁忱：\"我去看看。\" 走廊上，许愿正靠在窗边发呆。听到脚步声，她慌忙擦了擦眼睛。 \"喂，\"许沐淮递过去一包纸巾，\"要帮忙吗？\" 许愿接过纸巾，声音有些哑：\"...谢谢。\" \"因为余依？\" 许愿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你怎么...\" \"昨天在医院看到的。\"许沐淮靠在窗台上，\"放心，我没告诉别人。\" 许愿的手指紧紧攥着纸巾：\"...我妈发现了我们的聊天记录。\" 许沐淮沉默了一会儿：\"要帮忙揍人吗？\" 许愿眼泪掉得更凶：\"...不用。\" \"那要翘课去吃冰淇淋吗？\" \"...好。\" 回到教室，许沐淮戳了戳叶宁忱：\"我……和许愿想翘课……行吗?\" 叶宁忱头也不抬：\"嗯。\" \"就这？不问为什么？\" \"你什么时候需要理由了？\"叶宁忱合上书，\"别被主任抓到。\" 许沐淮咧嘴一笑，猫着腰溜出教室。 经过叶宁忱身边时，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轻轻握住。 \"晚上别迟到，\"叶宁忱低声说，\"宿舍查寝。\" \"...知道啦。\" 走廊上，许愿已经等在那里。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看起来没那么难过了。 \"走吧，\"许沐淮搭上她的肩，\"我请客。\" 第79章 钙片 许沐淮和许愿翘课回来后，天已经黑了。 他们俩蹲在学校后门的围墙边，一人拿着一盒冰淇淋，许愿的眼睛还是红的，但至少不哭了。 \"所以......你妈到底看到什么了？\"许沐淮舔着冰淇淋问道。 许愿叹了口气：\"我和余依的聊天记录......还有照片。\" \"什么照片？\" \"就......\"许愿的脸红了，\"我们俩在游乐园拍的，她亲我脸的那张。\" 许沐淮挑眉：\"就这？\" \"我妈说......\"许愿的声音低了下去，\"说我们这样不正常，要送我去国外读书。\" 许沐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走，回宿舍。\" \"啊？\" \"叶宁忱肯定有办法。\" --- 宿舍里，叶宁忱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听到开门声头也不抬：\"回来了？\" \"嗯。\"许沐淮一屁股坐在床上，踢掉鞋子，\"许愿她妈要送她出国。\" 叶宁忱这才抬头，目光在许沐淮和许愿之间扫了扫：\"因为余依？\" 许愿瞪大眼睛：\"你怎么也知道？\" \"猜的。\"叶宁忱合上书，\"你最近太安静了，不正常。\" 许沐淮瘫在床上：\"所以怎么办？总不能真让她被流放吧？\" 叶宁忱思考了一会儿：\"先拖延时间，再想办法。\" \"怎么拖？\" \"装病。\"叶宁忱淡定地说，\"发烧、头疼、食欲不振，最好再咳两声。\" 许愿：\"......这能行吗？\" \"试试呗，\"许沐淮坐起来，\"反正你妈总不能把发烧的你塞上飞机。\" 许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我先回宿舍了......谢谢。\" 她走后，许沐淮长舒一口气，倒在床上：\"累死了......\" 叶宁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扔给他：\"给。\" 许沐淮接住，眯着眼睛看了看：\"这是什么？补肾的？\" 叶宁忱：\"......\" \"你吃的？\"许沐淮晃了晃瓶子，\"没想到啊叶宁忱，年纪轻轻就......\" \"钙片。\"叶宁忱打断他，\"给你的。\" 许沐淮一愣：\"啊？\" \"你不是要长高吗？\"叶宁忱翻开书，\"每天一片，别多吃。\" 许沐淮盯着手里的瓶子，假如一天四片呢? \"......谢谢。\" 所以真的不能一天吃四片吗? 叶宁忱\"嗯\"了一声，继续看书。 许沐淮把钙片塞进嘴里，干咽下去，然后凑到叶宁忱旁边：\"你什么时候买的？\" \"下午。\" \"专门去买的？\" \"顺路。\" 许沐淮才不信，但他没拆穿，只是笑嘻嘻地靠在叶宁忱肩上：\"那我以后是不是能长到两米？\"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做梦。\" \"哼。\"许沐淮伸手去拿叶宁忱的书，\"别看了，陪我聊天。\" 叶宁忱无奈地放下书：\"聊什么？\" \"聊......\"许沐淮想了想，没想到什么，立马想到头条内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叶宁忱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你蠢。\" \"......\"许沐淮抓起枕头砸过去。 叶宁忱轻松接住枕头，嘴角微微上扬：\"而且，你是我搬家送的。\" \"不是你搬家送的......\" \"柜子先生。\" 许沐淮的脸瞬间红了：\"不准再叫这个！\" 叶宁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 许沐淮哼了一声，爬回自己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叶宁忱给他买钙片的样子，他肯定特意去药店问的，说不定还纠结了半天买哪种好...... 他翻身面向叶宁忱的床，发现对方也还没睡，正靠在床头看书。 \"叶宁忱。\"许沐淮小声叫他。 \"嗯？\" \"晚安。\" 叶宁忱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晚安，长不高先生。\" \"......\"许沐淮把脸埋进枕头里，\"也别叫这个......\" \"好的，crescendo。\" 第80章 放假了 寒假前的最后一天，宿舍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氛围，有放假回家打游戏的绝世快乐，又有离别的连一颗小米都比不上的悲伤。 许沐淮把最后一件毛衣塞进行李箱，抬头看了眼窗外飘落的雪花。 \"叶宁忱，你收拾好了没？\"他转头问道。 叶宁忱的床铺已经整理得一丝不苟，书本按照高矮顺序排列在纸箱里，牙刷装进了专用的收纳盒。 强迫症。 他正坐在书桌前检查抽屉有没有遗漏，听到问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许沐淮撇撇嘴，对自己乱糟糟的行李箱叹了口气。 他的袜子一只卷在毛衣袖子里，另一只不知被谁吃了，洗漱用品也被叶宁忱放进了那个收纳盒。 \"需要帮忙吗？\"叶宁忱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 许沐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许愿怎么样了？\" 昨晚，许愿得知余依真的要转学去杭州的消息后，在宿舍楼下哭到半夜。 许沐淮陪着她聊了很久，都幻想过要不把她打晕扔她宿舍里去，最后还是叶宁忱拿着一杯热牛奶下来，才勉强把她劝回宿舍。 叶宁忱的表情微微松动：\"今早看到她父亲来接她了。\"他停顿了一下，\"她看起来...还好。\" 许沐淮不知道这\"还好\"意味着什么。 是眼睛红肿但不再流泪，能够正常说话但笑容勉强? 他想起许愿临走前塞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她新的联系方式和一个简单的\"谢谢\"。 哦……我那为情所困的表妹。 \"至少她没被送出国。\" 本来要被送走的是许愿，但余依走了。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蹲下来开始帮许沐淮整理行李。 \"成绩单带了吗？\"叶宁忱突然问道。 许沐淮一拍脑袋，从枕头底下抽出那张纸：\"差点忘了！\"他展开看了看自己的分数。 数学130，语文140，英语133，相当不错的成绩。 但当他的目光扫到叶宁忱放在桌上的成绩单时，还是忍不住咂舌，数学150，语文148，英语149。 \"变态。\"许沐淮小声嘀咕。 叶宁忱挑眉：\"什么？\" \"没什么！\"许沐淮迅速把成绩单塞进背包，\"你寒假有什么计划？\" 叶宁忱思考了一会儿：\"预习下学期的课程，读几本书，可能还要陪我父亲参加几个会议。\"他顿了顿，\"你呢？\" 许沐淮夸张地叹了口气：\"你就不能有点正常高中生的计划吗？比如打游戏、睡懒觉、和朋友出去玩什么的？\" \"所以你的计划是打游戏、睡懒觉、和朋友出去玩？\"叶宁忱反问，嘴角微微上扬。 \"才不是！\"许沐淮反驳，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好像确实如此，\"我是说...我们可以一起去杭州玩？\" 话一出口，许沐淮就后悔了。 他偷偷观察叶宁忱的反应，对方整理行李的动作顿了一下。 \"为了许愿？\"叶宁忱一针见血地问。 许沐淮挠挠头：\"也不全是...杭州冬天很美啊，而且...\"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叶宁忱合上行李箱，站起身：\"我会考虑的。\"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许沐淮眼睛一亮，刚要欢呼，宿舍门就被敲响了。 \"少爷，车已经到楼下了。\"门外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叶宁忱应了一声，提起两人的行李。 许沐淮背上书包，最后环顾了一圈住了半年的宿舍，突然有点不舍。 \"下学期还住这间吗？\"他问。 叶宁忱点头：\"不会换了。\" 许沐淮这才放心地关上门。 走廊上，叶宁忱家的司机李叔正等着他们。 看到许沐淮，李叔笑着打招呼：\"许少爷又长高了。\" \"真的吗？\"许沐淮惊喜地问，下意识看向叶宁忱，后者轻轻摇头，示意李叔只是在客套。 靠！ 下雪天的校园格外安静，大多数学生已经离校。 许沐淮踩在积雪上，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突然想起什么：\"李叔，我爸妈在家吗？\" \"许先生和夫人去瑞士滑雪了，说春节前回来。\"李叔接过叶宁忱手中的行李，\"他们让我转告您，冰箱里准备了足够的食物。\" 饿不死就行。 许沐淮撇撇嘴：\"又不在家...\"他转向叶宁忱，\"你爸妈呢？\" \"父亲在公司，母亲在维也纳参加音乐节。\" 黑色的奔驰轿车停在校门口，叶宁忱他爸的代步车，车窗上积了一层薄雪。 李叔细心地为两人打开后门，许沐淮钻进车里，立刻被暖气包围，舒服地叹了口气。 \"困了？\"叶宁忱坐进来，看到许沐淮已经在打哈欠。 \"昨晚陪许愿到太晚...\"许沐淮的声音越来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最终靠在了叶宁忱肩上。 叶宁忱僵了一瞬，然后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许沐淮靠得更舒服些。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围巾，轻轻盖在许沐淮身上。 \"少爷对许少爷真好。\"李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然后又专心开车。 叶宁忱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着许沐淮。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车内却温暖死了。 当车驶入城郊的别墅区时，许沐淮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他发现自己靠在叶宁忱肩上，嘴角可能还流了点口水，顿时窘迫地坐直身体。 \"到了？\"他揉着眼睛问。 \"嗯。\"叶宁忱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许沐淮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压了他一路。 李叔先把车停在叶家门前，帮他们卸下行李。 \"谢谢叔叔。\"许沐淮提起自己的箱子，\"我直接回家啦。\" 叶宁忱皱眉：\"你确定冰箱里有吃的？\" \"应该...有吧？\"许沐淮不太确定地说。 叶宁忱叹了口气：\"先来我家吃饭。\" 许沐淮眼睛一亮，立刻拖着箱子跟上。 叶家的餐厅比许家稍大，装修风格简约现代。 一进门，智能家居系统就自动调节了灯光和温度。 \"我爸妈今晚不回来。\"叶宁忱放下行李，径直走向厨房，\"你想吃什么？\" 许沐淮跟过去，趴在厨房的一个桌子上：\"你会做饭？\" 叶宁忱从冰箱里拿出鸡蛋、西红柿和青菜：\"基础的家常菜还是会的。\" 许沐淮看着叶宁忱熟练地打蛋、切菜，动作行云流水，不禁感叹：\"你到底有什么不会的？\" \"很多。\"叶宁忱头也不抬，\"比如不知道怎么让你少吃点垃圾食品。\" 许沐淮做了个鬼脸，但还是乖乖坐在餐桌前等待。 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就端了上来，旁边还有一盘清炒时蔬。 \"好吃！\"许沐淮尝了一口，由衷赞叹，\"比学校食堂强多了。\" 叶宁忱的嘴角上扬，安静地吃着自己那碗面。 快快快，给我们叶大少爷把嘴角压住，要上天了。 吃完饭，许沐淮主动要求洗碗，叶宁忱则去检查许家的冰箱。 果然如他所料，除了几瓶矿泉水和一盒过期的酸奶，几乎空空如也。 \"明天去超市。\"叶宁忱回来后宣布，\"今晚你先穿我的睡衣。\" 许沐淮擦干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睡哪？\" 叶宁忱顿了顿：\"客房已经准备好了，主卧太乱。\" 许沐淮心里闪过一丝失落：\"那我去拿点换洗衣物。\" 两人踏着积雪来到许家别墅。 许沐淮输入密码开门，屋内一片漆黑，暖气也关着，冷得像冰窖。 他赶紧打开暖气系统，然后上楼去自己房间拿东西。 \"找到啦！\"许沐淮抱着几件衣服从楼上跑下来，\"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冷了。\" 回到叶家，叶宁忱带许沐淮去了二楼客房。 房间宽敞整洁，床单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 \"浴室在隔壁，毛巾和洗漱用品都是新的。\"叶宁忱指了指衣柜，\"如果需要什么，来我房间。\" 许沐淮点点头。 叶宁忱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早点休息。\"说完便转身离开。 许沐淮洗完澡，换上叶宁忱的睡衣——稍微大了点，但很舒服，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他躺在床上，翻看手机里许愿发来的消息： 【我到杭州了，爸妈临时决定带我一起来。听说余依的学校就在西湖区...】 许沐淮立刻回复：【要不要我们去找你玩？叶宁忱好像同意了！】 发完消息，他盯着天花板发呆。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 许沐淮翻来覆去，不跟叶宁忱睡太烦了，最终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来到走廊尽头的门前。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敲门。 \"进来。\"叶宁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推开门，许沐淮看到叶宁忱正靠在床头看书。 \"我睡不着...\"许沐淮小声说。 假的。 叶宁忱放下书，往旁边挪了挪。 许沐淮立刻会意，爬上床钻进被窝。 叶宁忱的床比他想象中要软，被子也暖烘烘的。 第81章 (有点偏叶宁忱视角) 许沐淮钻进被窝的瞬间，一股香气便包围了他。 他满足地蹭了蹭枕头，完全没注意到身旁人瞬间绷紧的身体线条。 \"你睡觉还看书啊？\"许沐淮侧过身，好奇地戳了戳叶宁忱手里的书本。 叶宁忱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马上睡了。\"他合上书放到床头，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似乎在刻意拖延关灯的时间。 房间陷入黑暗的刹那，许沐淮感觉到身边的床垫微微下陷，叶宁忱小心翼翼地躺下了，却刻意保持着距离，两人之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三八线。 哦~学校换我那个浪漫的我预定的男朋友。 \"你睡那么远干嘛？\"许沐淮不满地嘟囔，往中间挪了挪。 叶宁忱在黑暗中深吸一口气：\"我怕挤到你。\" \"才不会。\"许沐淮的脚丫子在被子底下碰到了叶宁忱的小腿，冰得叶某某一个激灵，\"哇，你体温好高！\"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默默把腿移开。 他开始在心里默背元素周期表，试图分散注意力——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吧啦吧啦，叶宁忱觉得能做完一套化学卷子。 许沐淮却变本加厉地靠了过来。 冬天的被窝里有个天然暖炉，谁会拒绝呢？ 他的膝盖抵上了叶宁忱的大腿，额头几乎碰到对方的肩膀。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你睡觉最近这么不老实吗？\" \"嗯？\"许沐淮迷迷糊糊地应着，温热的气息喷在叶宁忱颈侧，\"我冷嘛...\" 叶宁忱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 他现在需要背诵更复杂的东西——圆周率后五十位，或者《出师表》全文，什么都好，只要能让他不去注意紧贴着自己的这具温暖身体。 圆周率怎么背来?《出师表》怎么背来? 许沐淮的头发扫过他的下巴。叶宁忱僵着脖子，生怕一个低头就会碰到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他开始数质数：2、3、5、7、11、13... 一直背到了999。 \"叶宁忱...\"许沐淮突然小声叫他。 \"嗯？\"叶宁忱的声音绷得像拉紧的弦。 \"你心跳好快。\"许沐淮的手不知何时搭在了他胸口，\"你的心脏要炸吗?\" 叶宁忱的大脑空白了一秒。 他猛地抓住许沐淮的手腕，将其移开：\"别乱摸。\" \"小气。\"许沐淮撇撇嘴，却也没再动作。 睡意渐渐袭来，他的呼吸变得绵长。 确认许沐淮睡着后，叶宁忱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轻轻侧过身，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打量身旁人的睡颜——许沐淮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唇微微张着。 叶宁忱的指尖悬在空中，几乎要触碰到那张脸，又在最后一刻蜷缩起来。 他收回手，转而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许沐淮露在外面的肩膀。 还没成年呢，马上了。 这个动作似乎惊扰了熟睡中的人。 许沐淮无意识地哼了一声，突然一个翻身，整条腿直接跨在了叶宁忱腰上，脑袋也钻进了他肩窝。 叶宁忱瞬间僵成了雕像。 ！！！ 许沐淮的膝盖正好抵在他最敏感的位置，隔着薄薄的睡裤，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皮肤的温度。 叶宁忱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解微积分方程，试图用数学的力量压制身体的反应。 数学不是万能的。 许沐淮显然不打算放过他。睡梦中的他，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叶宁忱的睡衣前襟，还蹭了蹭他的锁骨。 叶宁忱忍无可忍，轻轻抓住许沐淮的肩膀想把他推开。 可就在他刚用力的瞬间，许沐淮发出一声不满的哼，眉头也皱了起来。 叶宁忱立刻松手，认命地叹了口气。 \"你就是吃定我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就这样，叶宁忱熬到了凌晨四点。 当许沐淮终于翻到另一侧时，他才获得片刻喘息，趁机平复自己紊乱的呼吸和心跳。 天蒙蒙亮时，叶宁忱终于抵挡不住疲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叶宁忱！起床了！\" 真实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 叶宁忱睁开眼，看到许沐淮已经穿戴整齐，正趴在他床边戳他的脸。 \"李叔说超市九点开门，我们得抓紧时间。\"许沐淮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吃你做的煎蛋！\" 叶宁忱撑起身子，突然意识到什么，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你先下去，我马上来。\" 许沐淮歪着头看他：\"你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说着就要伸手摸他额头。 叶宁忱迅速躲开：\"没有。出去。\" \"凶什么凶...\"许沐淮撇撇嘴往门口走，突然转身，\"对了，我昨晚睡相是不是很差？\" 叶宁忱的动作顿了一下：\"...还行。\" \"那就好！\"许沐淮笑嘻嘻地关上门。 ___ 等确认许沐淮走远后，叶宁忱才掀开被子，盯着自己晨间的生理反应，挫败地抹了把脸。 他冲了个冷水澡，比平时多用了五分钟。 下楼时，许沐淮已经坐在餐桌前玩手机，看到他就抱怨：\"你好慢啊。\" 叶宁忱没接话，径直走向冰箱拿出鸡蛋。 他的耳朵尖还带着一点没褪去的红，好在许沐淮正专注刷手机没注意到。 \"许愿回消息了！\"许沐淮突然举起手机，\"她说很欢迎我们去杭州玩，还发了余依的新学校地址。\" 叶宁忱打蛋的手停顿了一秒：\"你真想去？\" \"当然！\"许沐淮跳起来凑到料理台边，\"寒假这么长，总不能天天窝在家里吧？再说了...\"他戳戳叶宁忱的手臂，\"你答应过要陪我练习跑步的，在西湖边跑步多浪漫啊！\" 叶宁忱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跑步和浪漫有什么关系？\" \"哎呀，反正就是要去！\"许沐淮耍赖，\"我都查好车票了，后天有一班高铁特别合适...\" 叶宁忱把煎蛋翻了个面，突然问：\"就我们两个？\" 许沐淮愣了一下：\"不然呢？\"他的耳朵突然有点热，\"你...不想单独跟我去？\" 锅里的煎蛋发出滋滋的声响。叶宁忱盯着金黄的蛋液慢慢凝固，轻声道：\"没有。\" 许沐淮顿时眉开眼笑：\"那就这么定了！\"他兴奋地绕着厨房转圈，\"我要带相机，还要带那件新买的羽绒服，对了对了，杭州冬天是不是很湿冷啊...\" 叶宁忱看着喋喋不休的许沐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把煎蛋装盘，又热了两杯牛奶。 \"先吃饭。\"他把盘子推到许沐淮面前，\"吃完再去收拾行李。\" 许沐淮立刻坐下狼吞虎咽，吃到一半突然抬头：\"叶宁忱，你昨晚睡得好吗？\" 叶宁忱的筷子在煎蛋上戳出一个洞：\"...还行。\" \"我做了个超奇怪的梦，\"许沐淮咬着筷子，\"我梦见我们结婚了\" 哐当一声，叶宁忱的叉子掉在了盘子上。 \"怎么了？\"许沐淮疑惑地问。 叶宁忱低头捡叉子，额发遮住了发红的耳尖：\"...手滑。\" 许愿发来一条消息【算了，你们还是不要来了。】 第82章 许愿星(许愿x余依专场) 杭州东站的人流如潮水般涌动，许愿拖着行李箱、打着伞站在出站口，寒风夹杂着细雨打在她的脸上。 她掏出手机，再次确认余依最后发给她的位置——西湖区文三路的一个老式小区。 \"师傅，去文三路。\"许愿拦下一辆出租车，声音微微发抖。 车窗外的杭州城被冬雨笼罩，模糊得像一幅被水晕开的画。 许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 分开的这几个月，她们没有暧昧，余依把她拉黑了，拉黑之前只跟她发过一句消息： 【小愿，如果你来杭州，一定要去这个地方找我。这里有一个信箱，我留了礼物给你。】 出租车在一个老旧小区门前停下。许愿付完车费，拖着行李走进小区。 雨水打湿了她的刘海，黏在额头上，但她顾不上擦。 按照地址，她找到了7栋3单元，却在单元门前愣住了，这里根本没有信箱。 \"小姑娘，找谁啊？\"一位拎着菜篮子的阿姨好奇地问。 许愿连忙掏出手机：\"阿姨，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信箱？我...朋友说在这里留了东西给我...\" 阿姨眯起眼睛看了看地址，突然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那个小红信箱吧？早拆啦！不过东西都放在门卫室了。\" 许愿的心跳加速，跟着阿姨来到门卫室。 值班的大爷听完描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玻璃罐：\"是这个不？上个月有个小姑娘特意来放的，说会有人来取。\" 玻璃罐里装满了五彩斑斓的纸星星，在昏暗的门卫室里微微发亮。 许愿的双手颤抖着接过罐子，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表面，罐底贴着一张便利贴：【给小愿的999颗星星。】 \"阿姨，您知道放这个的女孩现在住哪儿吗？\"许愿急切地问，声音里带着哭腔，\"她叫余依，大概这么高，长发...\" 阿姨摇摇头：\"那姑娘就来过一次，放完东西就走了。\"她顿了顿，\"不过...我好像听她提过一句要去什么学校报到...\" 许愿的眼睛亮了起来：\"对！她转学到了西湖区的一所学校！您知道是哪所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阿姨抱歉地说，\"你可以去附近学校问问看？\" 雨越下越大，许愿把星星罐小心地塞进背包，冒雨跑出小区。 她的伞落在出租车上了。 她在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把伞，然后开始一家一家地走访西湖区的中学。 文三中学的门卫说没有这个转学生。 保俶塔实验学校的教务处查无此人。 西湖高级中学的班主任名单上没有姓余的老师... 天色渐暗，许愿的鞋子已经完全湿透，寒气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她站在最后一所学校的门口，看着手机上余依曾经发给她的一张照片，背景是杭州某所学校的操场，角落里隐约能看到\"实验\"两个字。 \"杭州实验学校？\"许愿喃喃自语，立刻搜索地址，发现这所学校在城西，距离她现在的位置有将近一小时车程。 当她终于赶到杭州实验学校时，校园里早已空无一人。 保安告诉她明天早上七点再来，许愿却固执地站在校门口不肯走。 \"叔叔，我真的很急...\"许愿的声音哽咽了，\"我...女朋友转学到这里，但我找不到她了...\" 或许是\"女朋友\"三个字触动了什么，保安的态度突然软化：\"你等等。\"他拿起内线电话拨了个号码，低声交谈了几句。 十分钟后，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匆匆跑到校门口。 她警惕地打量着许愿：\"你就是许愿？\" 许愿一把抓住女生的手：\"你认识余依？她在哪？\" 女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是她幼儿园同学。\"她压低声音，\"余依根本没来杭州，她让我帮忙把星星罐放在那个信箱里...\" 许愿的世界仿佛在瞬间崩塌。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挺咸的，这是泪：\"那她在哪？\" 林小雨看了看四周，把许愿拉到避雨处：\"余依父母离婚了，她跟了妈妈。她爸爸...把她送进了那种地方。\" \"哪种地方？\"许愿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戒同所。\"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在郊区的山里，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余依十二月被带走前偷偷联系我，让我帮忙送去那个星星罐...\" 许愿的双腿突然失去力气，她跪在地上，抱紧装着星星的背包。 那小姑娘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最后塞给她一张纸条：\"这是余依让我转交给你的...你别太难过了...我没看过，真的。\" 纸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小愿，别找我。记得每天拆一颗星星。】 许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 她办理入住，走进房间，然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背包里的玻璃罐被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放在床头柜上。 五彩的星星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每一颗都是余依亲手折的。 许愿颤抖着手指打开罐子，取出最上面的一颗蓝色星星。 她慢慢地拆开，里面写着一行小字：【第一天没见到你，食堂的菜好难吃，不如和你一起吃泡面。】 许愿把纸条贴在胸口，无声地哭泣。 她其实忍了好久了。 她一颗一颗地拆开星星。 【第七天，他们让我看男女接吻的视频，我闭上眼睛想的全是你。】 【第十五天，今天被罚站了，因为不肯说\"我是变态\"。】 【第三十天，小愿，我好想你啊...】 读到第三十张时，许愿再也受不了了。 她抱着玻璃罐蜷缩在床上，泪水浸湿了枕头。 她不想看余依受什么什么哭，但又受不了错过她的所有时光。 她想要之前的那个余依。 许愿突然从床上爬起来，疯狂地搜索杭州周边的戒同所信息。 论坛上的只言片语，新闻报道中的模糊地址，她一条一条地筛选，记下所有可能的线索。 \"余山矫正中心...青山湖行为矫正学校...阳光青少年成长基地...\"许愿把这些名字全部记在手机备忘录里，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挨个寻找。 她不信一个寒假找不到她。 夜深了，许愿累得睁不开眼睛，却固执地不肯睡去。 她怕一闭上眼睛，就会梦见余依受苦的样子。 最后，她抱着玻璃罐来到窗前。 杭州的夜空难得放晴，几颗星星在云层间若隐若现。 许愿打开窗户，寒风扑面而来。她举起一颗许愿星，对着夜空轻声说：\"我许愿...\" 话一出口，她就哽住了。 原本她想许愿找到余依，带她离开那个可怕的地方。 但此刻，看着手中那些许愿星，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宁愿不要余依回到我身边。\"许愿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泪水滴在星星上，\"我求她快乐，求她安康，求她幸福...哪怕这份幸福里没有我。\" 她把星星捧在手心，轻轻吻了一下。 ___ 与此同时，远在郊区某栋灰白色建筑里，一个瘦弱的女孩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她摸了摸脸颊，发现上面满是泪水。铁架床的栏杆上，用指甲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xy\"。 女孩望向铁窗外的夜空，一颗流星正划过天际。 她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无声地呼唤着一个名字。 夜风穿过铁窗，带来远方某个人最深切的思念。 许愿的许愿星折了1460颗，四年，每一颗都代表今天比昨天更爱你。 第83章 购物 雪花呼呼的飘落，许沐淮站在超市入口处跺着脚，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凝结又消散。 他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后悔没听叶宁忱的话戴围巾。 \"冷？\"叶宁忱推着购物车走过来，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 许沐淮刚要嘴硬地摇头，然后打了一个噼里啪啦大的喷嚏。 许沐淮：…… 叶宁忱叹了口气，解下自己的灰色羊绒围巾，在许沐淮反应过来前已经绕上了他的脖子。 围巾上残留的体温和香气瞬间将许沐淮包裹，他下意识抓住围巾边缘，指尖碰到叶宁忱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那你怎么办？\"许沐淮小声问，看着叶宁忱裸露在寒风中的修长脖颈。 叶宁忱已经转身推着车往前走：\"我又不怕冷。\" 许沐淮小跑两步跟上，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 羊绒蹭过鼻尖有点痒，他偷偷深吸一口气，啊—香。 超市里暖气很足。 “恭喜你发财……恭喜您进财！” 许沐淮一会儿蹿到零食区拿薯片，一会儿又趴在冰柜前挑冰淇淋。 叶宁忱推着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许沐淮扔进购物车一个吃的，叶宁忱接着把吃的拿出来。 \"叶宁忱！\"许沐淮突然在烘焙区停下，眼睛亮晶晶地指着玻璃柜里的草莓蛋糕，\"我想吃这个。\" 叶宁忱看了看价签：\"快过期了，打七折。\" \"所以才划算啊！\"许沐淮已经挥手叫店员，\"我们要这个，请帮忙打包。\" 店员是个笑眯眯的小姑娘，一边装盒一边打趣：\"给女朋友买的？真浪漫。\" \"不、不是...\" \"是给我买的。\"叶宁忱突然接话，在许沐淮震惊的目光中淡定地扫码付款，\"谢谢。\" 走出超市时雪已经停了，但风更大了。 许沐淮抱着蛋糕盒。他突然停下脚步：\"叶宁忱。\" \"嗯？\" \"你低头。\" 叶宁忱疑惑地微微俯身，下一秒，带着许沐淮体温的围巾突然绕上了他的脖子。 许沐淮手忙脚乱地打了个结，结果勒得太紧，叶宁忱被呛得咳嗽起来。 \"谋杀？\"叶宁忱挑眉。 许沐淮红着脸调整松紧：\"轮流戴才公平。\"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叶宁忱的喉结，两人同时触电般地后退半步。 要是换成别人的话，叶宁忱会选择把脖子砍了。 回程的公交车上，许沐淮把蛋糕盒小心地放在膝头，透过塑料盖看着里面的草莓。 嘶——看着好腻啊。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叶宁忱的围巾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脖子上，某人坚持说自己外套够厚。 \"许愿的消息...\"许沐淮突然想起什么，声音低了下去，\"你说她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杭州了？\" 叶宁忱望着窗外：\"她有她的理由。\" \"可余依明明...\" \"许沐淮。\"叶宁忱转过头，\"有时候不过问就是最好的帮助。\" 许沐淮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点头。 他打开蛋糕盒，用附赠的塑料叉子挖了一大块奶油递到叶宁忱嘴边：\"尝尝？\" 叶宁忱犹豫了一下，低头含住叉子。 奶油在他唇边留下一点白痕，许沐淮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擦，却在最后一刻慌乱地改为指向窗外：\"看！灯笼！\" 许沐淮低头猛吃蛋糕，草莓酸酸甜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 他偷偷抬眼，发现叶宁忱正看着自己。 \"甜吗？\"叶宁忱问。 许沐淮点点头，把最后半颗草莓叉起来递过去。 叶宁忱就着他的手吃掉草莓，指尖不经意相触，两人同时缩回手，又同时笑了起来。 好傻逼。 车到站时，暮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城市。 许沐淮抱着空蛋糕盒跳下车，围巾在风中飞扬。 他转身等叶宁忱时，一片雪花恰好落在他的睫毛上。 \"又下雪了！\"许沐淮仰起脸，任由雪花落在脸颊上融化。 啊！就让这大雪全都落下~(致歉) 叶宁忱站在半步之外看着他，没有提醒他围巾散了，也没有伸手拂去他发梢的雪粒。 只是安静地看着。 第84章 第三次表白 除夕夜，雪停了，但空气中仍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许沐淮站在穿衣镜前，第十次调整脖子上那条深蓝色围巾，那是他妈妈亲手织的圣诞礼物，针脚松散得漏风，只能多绕几圈凑合着戴。 \"快下来吃饺子了，你妈好不容易下一次厨！\"楼下传来他妈的呼唤。 \"来了！\"许沐淮最后看了一眼手机 23:17。 他的手指悬在叶宁忱的聊天窗口上方，犹豫着要不要发消息。 餐厅里，两家父母正举杯相谈甚欢。 许沐淮悄悄瞥向坐在对面的叶宁忱，那人正安静地剥着一只虾，然后看他把虾放进自己的盘子里 \"宁忱这次期末又是年级第一吧？\"许沐淮的他妈问，\"我们家逆子多亏你辅导，数学才能考130分。\" 叶宁忱放下虾壳，谦虚地摇头：\"许沐淮自己很努力。\" 许沐淮在桌下踢了叶宁忱一脚，换来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 叶宁忱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 \"发什么呆呢？\"父亲的声音把许沐淮拉回现实，\"你叶叔叔问你寒假作业写完了没有。\" \"啊？哦...差不多了...\"许沐淮慌乱地扒拉碗里的饺子。 好了，把所有家长给我禁言。 叶宁忱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在桌下轻轻碰了碰许沐淮的膝盖，像是一个秘密的安抚。 过去半年里，他们之间有太多这样的瞬间，似有若无的触碰，欲言又止的眼神，还有那些被刻意保持又不断被打破的距离。 吧啦吧啦……太多了。 23:45，叶宁忱突然放下筷子：\"爸，我想和许沐淮出去看烟花。\" 许沐淮猛地抬头，饺子从筷子上掉回碗里。 靠?来了?要来了?！ \"这么晚了？\"叶宁忱他妈有些担忧，\"外面很冷...\" \"让他们去吧。\"许明远笑着摆手，\"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庆祝方式。\" 两分钟后，许沐淮裹着羽绒服站在门口，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叶宁忱从容地戴上手套，递给他一个保温杯：\"带着，姜茶。\" 室外温度低得要死。 小区里张灯结彩，远处不时传来鞭炮的炸响。 噼里啪啦轰隆哗啦。 \"去哪看烟花？\"许沐淮问，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叶宁忱看了他一眼：\"广场。走过去大概十分钟。\" 他们并肩走在覆雪的小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许沐淮的围巾被风吹开一角，叶宁忱自然地伸手帮他整理，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下巴。 \"叶宁忱...\"许沐淮突然停下脚步。 \"嗯？\" \"我...今天成年了。\"许沐淮盯着自己的雪地靴，\"你记得...你之前说过...\" 叶宁忱的目光在路灯下变得深邃：\"我记得。\" 就这三个字，让许沐淮的膝盖发软 哎呦喂，他想跪一个，这脑子真好使。 广场上人不算特别多，都是小年轻陪对象的。 他们找了个僻静的长椅坐下，远处的大屏幕正在倒计时：23:55。 许沐淮的手在口袋里攥成拳头。 他偷瞄身旁的叶宁忱，那人正仰头望着夜空，侧脸在彩灯映照下如同冰雕，呼出的白气在空中缓缓消散。 \"冷吗？\"叶宁忱突然问。 许沐淮摇头，实际上他的脚趾已经冻得发麻。 23:58，广场上的音响开始播放新年祝福，远处有人点燃了第一支仙女棒，金色的火花在黑暗中闪烁。 叶宁忱突然转向他：\"许沐淮。\" \"啊？\" \"现在，我来带给你回信。\"叶宁忱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许沐淮的呼吸停滞了。 屏幕上的数字跳到23:59，第一束烟花在远处腾空而起，炸开一片绚烂的红。 \"我们在一起吧。\"叶宁忱说。 许沐淮还没反应过来，叶宁忱已经伸手拉下他的围巾，微凉的唇贴了上来。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许沐淮睁大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睫毛，感受到唇上柔软的触感，还有那股熟悉的气息。 这个吻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唇间，转瞬即逝。 叶宁忱稍稍退开，眼中闪烁着比烟花更明亮的光彩。 \"你...\"许沐淮的嗓子发干，\"你就亲这么一下？\" 叶宁忱挑眉：\"不然？\" 许沐淮脸通红，哎呀哎呀这脸不要也罢！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叶宁忱的手腕：\"跟我来！\" 他拉着叶宁忱穿过人群，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 巷子里没有灯，只有远处烟花的余光偶尔照亮斑驳的砖墙。 许沐淮把叶宁忱狠狠地推到墙上，踮起脚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不再克制。 许沐淮的牙齿撞到了叶宁忱的唇，但他们顾不上疼，只是凭着本能去探索那片温热。 叶宁忱闷哼一声，随即搂住他的腰，微微低头配合他的高度。 围巾散开了，许沐淮感觉到叶宁忱的手滑进他的发间，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 烟花在头顶绽放，忽明忽暗的光线中，许沐淮看到叶宁忱闭着眼睛，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 他大胆地舔了舔对方的唇缝，叶宁忱立刻张开嘴让他深入。 这个吻变得湿漉漉的，带着姜茶和薰衣草的味道。 许沐淮的手从叶宁忱的大衣下摆钻进去，隔着毛衣感受那具身体的温度。 叶宁忱的呼吸明显乱了，搂着他的手臂收紧，掐了一下。 他们在黑暗中交换着笨拙却热烈的吻，直到远处的新年钟声敲响十二下。 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许沐淮的嘴唇发麻，围巾不知何时掉在了雪地上。 叶宁忱弯腰捡起来，重新给他围上。 \"满意了？\"叶宁忱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 许沐淮把发烫的脸埋进围巾里：\"还行吧...\"顿了顿又补充，\"就是技术有点差。\" 叶宁忱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唔！\" 第二个吻比第一个熟练多了。 叶宁忱把他压在墙上，一只手垫在他脑后防止撞到墙太疼，另一只手捧着他的脸，拇指轻轻摩挲他的颧骨。 许沐淮腿软得站不住，只能抓着叶宁忱的衣襟保持平衡。 \"现在呢？\"分开时叶宁忱问，语气里带着罕见的得意。 许沐淮红着脸嘟囔：\"...有进步。\" 他们牵着手走回广场时，烟花表演已经接近尾声。 许沐淮的嘴唇肿了，围巾上也沾了雪水。 叶宁忱的手很大，能完全包裹住他的。 \"所以我们现在是...\"许沐淮晃了晃交握的手，\"那种关系了？\" 叶宁忱捏了捏他的手指：\"不然呢？\" \"那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你房间睡觉了？\" \"...\" \"可以随时随地亲你？\" \"...\" \"可以在食堂喂你吃饭？\" 叶宁忱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他：\"许沐淮。\" \"干嘛？\" \"闭嘴。\" 许沐淮笑嘻嘻地凑上去，在叶宁忱唇角又啄了一下：\"就不。\" 回程的路上，许沐淮像个永动机一样说个不停，从\"我们什么时候告诉爸妈\"到\"以后是不是可以约会\"，而叶宁忱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听着，偶尔应一声，握着他的手始终不松开。 快到小区时，许沐淮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许愿今天给我发消息了。\" 叶宁忱看向他：\"说什么？\" \"就...新年快乐。\"许沐淮叹了口气，\"她好像还是不肯说余依的事。\" 叶宁忱沉默了一会儿：\"给她点时间。\" 家门口，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 客厅的灯还亮着，透过窗帘能看到大人们还在聊天。 \"要……出柜吗？\"许沐淮小声问，突然有些紧张。 叶宁忱摇头：\"不急。\"他轻轻捏了捏许沐淮的手指，\"这是我们的事。\" 许沐淮点点头，在进门前的最后一刻迅速亲了下叶宁忱的脸颊，然后像做贼一样溜进屋里，留下叶宁忱站在原地。 第85章 房间 客厅里的春晚还在继续。 许沐淮捂着嘴冲进自己的房间，后背抵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手指无意识地触碰自己肿胀的嘴唇。 巷子里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叶宁忱压过来的体温，交缠的呼吸，还有那双捧着他脸的手。 许沐淮把发烫的脸埋进膝盖间，围巾上还残留着叶宁忱的味道。 然后他起身把自己摔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 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微微发麻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叶宁忱的温度和气息。 明明才分开不到十分钟，胸口却像堵了团湿棉花，闷得发慌。 窗外的烟花偶尔照亮房间，在墙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斑。 \"会一直这样吗？\"许沐淮对着空气小声问。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了，大学、工作、家庭...他见过太多青梅竹马最终形同陌路的故事。叶宁忱那么优秀，以后会遇到更多更出色的人，而自己... 不想了，太矫情，太幼稚。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许沐淮立刻闭上眼睛装睡，睫毛却不受控制地轻颤。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带着几分无奈，\"你装睡的技术和接吻一样差。\" 许沐淮睁开一只眼，看到叶宁忱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发梢还带着浴室的水汽。 他估计是要住在这里。 没等他反应，叶宁忱就掀开被子一角坐了进来，冰凉的脚不小心碰到许沐淮的小腿。 \"嘶——你冰块成精啊！\"许沐淮猛地缩腿，却被人一把捞进怀里。 叶宁忱的下巴抵在他发顶，手臂环住他的腰：\"在想什么？\" \"没...\"许沐淮的鼻尖抵在叶宁忱锁骨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混着少年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忽然鼻子一酸，整张脸埋进对方胸口，声音闷闷的，\"叶宁忱，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抱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些。叶宁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抚过他后脑翘起的呆毛，指尖穿过发丝的触感让许沐淮脊椎发麻。 叶宁忱的手顺着他的脊梁慢慢下滑，最后停在腰际：\"许沐淮，我的人生计划里从来没有''失去你''这个选项。\" 许沐淮猛地抬头，额头差点撞到叶宁忱的下巴：\"那你未来出国怎么办?你妈不是说你要出国吗？\" \"你可以申请同一所学校的体育特长生。\"叶宁忱捏了捏他的腰，\"虽然你800米从来没及格过。\" \"喂！\" \"或者我留下来。\"叶宁忱突然正色，\"国内top2的物理系也很强。\" 许沐淮瞪大眼睛：\"你疯了？那可是——\" \"许沐淮。\"叶宁忱打断他，拇指抚过他微微发红的眼尾，\"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许沐淮的防线。 他扑上去紧紧抱住叶宁忱，叶宁忱被他撞得往后仰了仰，随即稳住身形，一只手环住他的背，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颈。 \"笨蛋...\"许沐淮把眼泪蹭在叶宁忱衣领上，\"你要是敢反悔，我就...我就...\" \"就怎样？\" \"就把你初中穿裙子的照片印成传单发遍全校！\" 叶宁忱轻笑出声：\"那张照片明明是你p的。\"他低头寻到许沐淮的唇，轻轻碰了碰，\"而且我现在有更多把柄在你手上了，比如某人刚才在小巷里——\" 许沐淮涨红着脸捂住他的嘴：\"不许说！\" 叶宁忱的吻落在他的手心，温热潮湿。 许沐淮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却被趁机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比巷子里那个温柔许多，是不带一丝情欲的，叶宁忱的舌尖轻轻描摹他的唇形，带着几分珍视的意味。 许沐淮渐渐放松下来，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叶宁忱的衣角。 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喘。叶宁忱的额头抵着他的，鼻尖相触：\"还担心吗？\" 许沐淮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自暴自弃地把脸埋进对方肩窝：\"...一点点。\" 叶宁忱叹了口气，突然翻身把他压在床上。 许沐淮叫了一声，随即陷入柔软的羽绒被中。 叶宁忱撑在他上方，碎发垂下来扫过他的脸颊，痒痒的。 \"要我怎么做你才相信？\"叶宁忱认真地问，眼睛里盛着许沐淮小小的倒影。 许沐淮眨了眨眼，突然勾起嘴角：\"每天说一遍喜欢我。\" \"好。\" \"不许看别人。\" \"嗯。\" \"我体育不及格你不准笑话我。\" 叶宁忱挑眉：\"这个有点难。\" \"叶宁忱！\" 低低的笑声在胸腔震动，叶宁忱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许沐淮，我喜欢你。\"又亲了亲他的左眼，\"只喜欢你。\"再亲亲右眼，\"永远爱你。\" 许沐淮伸手环住叶宁忱的脖子，把人拉下来紧紧抱住：\"...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 \"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 许沐淮的锁骨上有一颗痣，叶宁忱把他的领子往下拉了拉。 \"干嘛……\" 叶宁忱先是亲了亲那颗痣，见许沐淮没有拒绝，就又咬了咬。 \"啊！叶宁忱你属狗的。\" 叶宁忱没理他。 \"你早就想这么做了吧……\"许沐淮眼眶有点红。 \"嗯。\" 第86章 叶宁忱emo了 叶宁忱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颗锁骨上的小痣，呼吸明显重了几分。 许沐淮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在升高，抵着自己的地方也...... \"等等......\"许沐淮突然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声音发软，\"今天...先到这里好不好？\" 叶宁忱的动作猛地顿住。他撑起身子，定定地看着许沐淮：\"为什么？\" \"我......\"许沐淮咬了咬下唇，眼神闪躲，\"就是觉得...太快了......\" 空气突然凝固。 叶宁忱沉默地翻身躺到一旁，背对着他。 许沐淮顿时慌了，伸手去拽他的衣角：\"你别生气......\" \"没生气。\"叶宁忱的声音闷闷的，明显口是心非。 许沐淮急得眼眶发红，脑子一热突然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老公！\" 叶宁忱浑身一僵。 \"老公老公老公......\"许沐淮把脸贴在他背上，\"别不理我嘛......\" 叶宁忱终于转过身，眸色深沉地看着他：\"你叫我什么？\" 许沐淮红着脸，眼神往一边看：\"......老公。\" 下一秒天旋地转，叶宁忱将他压在身下，狠狠吻住他的唇。许沐淮被亲得喘不过气，手指无助地揪紧了床单。 \"再叫一次。\"叶宁忱抵着他的额头命令道。 \"老公......\"许沐淮眼尾泛红。 叶宁忱的眼神暗了暗，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轻轻将他搂进怀里：\"睡吧。\" 许沐淮乖乖窝在他胸口，小声嘀咕：\"不继续了？\" \"你不是说太快了？\"叶宁忱捏了捏他的后颈，\"我等你准备好。\" 许沐淮心头一暖，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老公最好了～\" \"......别乱叫。\"叶宁忱耳尖泛红，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___ 许沐淮往叶宁忱怀里又缩了缩，冰凉的脚丫子下意识往对方小腿上贴。 \"你脚怎么这么凉？\" \"我、我从小就怕冷......\"许沐淮委屈巴巴地把脚往回缩，却被叶宁忱一把捉住。 叶宁忱温热的手掌包裹住他冰凉的脚，眉头微蹙：\"冬天睡觉还踢被子的人，活该怕冷。\" \"我哪有踢......\"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干脆把他的双脚夹在自己腿间暖着。 \"还冷吗？\"叶宁忱低声问。 许沐淮摇摇头，又点点头，得寸进尺地把手也塞进叶宁忱的睡衣里：\"这里也冷......\" 冰凉的指尖触到温热的肌肤，叶宁忱猛地绷紧腹肌，一把按住他作乱的手：\"许沐淮。\" \"在呢老公～\"许沐淮眨巴着眼睛装无辜。 叶宁忱深吸一口气，认命地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腰间：\"老实点。\" 许沐淮整个人都扒在叶宁忱身上，像只树袋熊抱着自己的桉树。 叶宁忱的体温比他高出许多，像个天然暖气。 \"叶宁忱......\"许沐淮迷迷糊糊地嘟囔，\"你身上好暖和......\" 叶宁忱轻轻\"嗯\"了一声，替他掖好被角。 \"以后冬天......我把你拐走让你给我暖床......\"许沐淮的声音越来越小。 叶宁忱低头看着怀里渐渐睡去的人，嘴角微微上扬。他轻轻吻了吻许沐淮的发顶，低声道：\"好，一辈子都给你暖。\" 第87章 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许沐淮正蜷在叶宁忱怀里睡得。 他的脸颊贴着叶宁忱的胸口，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对方的睡衣前襟。 叶宁忱早就醒了，但舍不得动。 他轻轻拨开许沐淮额前的碎发，看着他在睡梦中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疯狂上扬。 \"唔......\"许沐淮迷迷糊糊地蹭了蹭，眼睛都没睁开，\"几点了......\" \"九点半。\"叶宁忱看了眼手机，\"再睡会儿？\" 许沐淮含混地应了一声，腿一抬直接架在了叶宁忱腰上。叶宁忱无奈地捏了捏他的后颈，却也没推开他。 正当两人享受着清晨的温存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新年好啊！\" \"淮淮还没起呢？\" \"这孩子，大年初一还睡懒觉！\" 许沐淮猛地睁开眼睛，瞬间清醒：\"我靠！我姑他们来了！\" 叶宁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许沐淮一把推开。 只见他光着脚跳下床，扒着门缝往外看，然后脸色惨白地转回来：\"完了完了，来了好多人！我姑我姑父我大爷大娘我叔我婶......\" \"冷静点。\"叶宁忱坐起身，\"我穿好衣服下去打个招呼......\" \"不行！\"许沐淮扑过来捂住他的嘴，\"他们不知道你昨晚住这儿！我爸妈肯定没说！要是被看到我们睡一起......\" 叶宁忱挑眉：\"我们只是睡觉。\" \"谁信啊！\"许沐淮急得团团转，突然目光锁定在墙角的衣柜上，\"有了！\" 三分钟后，叶宁忱黑着脸蜷缩在塞满羽绒服的衣柜里。许沐淮手忙脚乱地把他的拖鞋踢到床底，又检查了一圈房间。 \"一下下就好！求你了。\"许沐淮双手合十，\"我很快把他们打发走！\" 叶宁忱刚要说话，楼下就传来脚步声。许沐淮\"砰\"地关上柜门，一个箭步跳回床上装睡。 门被轻轻推开。 \"还睡呢？\"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响起。 许沐淮装作刚醒的样子揉眼睛：\"表哥？\" 许几复靠在门框上，白色卫衣配灰色工装裤。 他似笑非笑地扫视房间，凌乱的被窝、两个枕头、床头柜上明显不属于许沐淮的保温杯...... \"楼下都快吵翻天了，你倒睡得香啊。\"许几复走进来，顺手关上门，\"阿姨让我上来叫你。\" 许沐淮干笑两声：\"我这就起......\" 许几复突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条灰色围巾，是叶宁忱昨晚戴的那条。 许沐淮的心跳瞬间飙到180。 \"这不像你的风格啊。\"许几复把玩着围巾，眼神飘向微微晃动的衣柜门，\"品味突然这么成熟？装大人?\" \"啊哈哈......就、就新买的......\"许沐淮伸手去抢，\"还我！\" 许几复灵活地躲开，突然凑近他压低声音：\"柜子里那位，需要氧气瓶吗？\" 许沐淮瞬间石化。 许几复坏笑着用围巾抽了下他的脑袋：\"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说着走向衣柜，敲了敲柜门，\"需要零食饮料服务吗？楼下自助餐水准还不错。\" 柜子里传来一声闷闷的：\"......不用，谢谢。\" 许几复挑眉：\"声音挺好听啊。\"他转向面红耳赤的许沐淮，\"眼光不错，比上次那个强。\" \"什么！我没有！\"许沐淮急得直跳脚，\"你别乱说！\" \"行行行。\"许几复举手投降，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饼干和一包辣条，蹲下身从衣柜底部的缝隙塞进去，\"新年快乐啊，神秘的生物。\" 柜子里沉默了一会儿，传来叶宁忱礼貌的声音：\"新年快乐。\" 许几复站起来，拍了拍许沐淮的肩：\"放心，我帮你打掩护。不过......\"他指了指床头明显是两人份的杯子，\"这些得收拾一下。\" 许沐淮这才发现房间里到处都是破绽，浴室里多出的牙刷，书桌上并排放着的两个手机，甚至床底下露出一角的、明显大一号的拖鞋...... \"完了......\"许沐淮抱头蹲下。 许几复忍俊不禁：\"第一次谈恋爱都这样，藏头露尾的。\"他帮忙快速收拾着证据，\"不过你眼光确实进步了，这位比之前那些靠谱多了。\" \"都说了没有之前那些！\"许沐淮欲哭无泪。 十分钟后，许沐淮磨磨蹭蹭地下楼，身后跟着一脸若无其事的许几复。 客厅里七大姑八大姨正聊得热火朝天，见他下来立刻围上来。 哦……要死。 \"淮淮又长高了！考的怎么样啊?\" \"大学生活怎么样啊？\"这是对许几复说的。 \"有女朋友了没？\"这也是对许几复说的。 最后一个问题让许沐淮一口水呛在喉咙里。 许几复适时地拍拍他的背：\"二姑，现在都不兴这么问了，多尴尬啊。\" 趁着亲戚们注意力转移，许几复凑到许沐淮耳边：\"柜子钥匙给我，我找机会给你那位送点吃的。\" 许沐淮感激涕零地掏出钥匙，\"别把他饿死了。\" 第88章 哦，亲了，很好。 等亲戚们热热闹闹地围坐在餐桌旁，许沐淮终于逮到机会溜回二楼。 他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发现叶宁忱已经从衣柜里出来了，正坐在床边低头看手机，发梢还沾着几根羽绒服的绒毛。 \"叶宁忱！\"许沐淮小声喊他，\"你没事吧？\" 叶宁忱抬眸，眼神平静，却让许沐淮莫名打了个寒颤。 \"那个...我不是故意...\"许沐淮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宁忱一把拽过去按在床边。 \"一小时三十七分钟。\"叶宁忱慢条斯理地摘掉他头发上沾到的绒毛，\"我在柜子里待了一小时三十七分钟。\" 许沐淮咽了咽口水：\"我、我给你塞零食了...\" 叶宁忱轻笑一声，指尖划过他的耳垂：\"还让我吃辣条？\" \"那个...补充体力...\"许沐淮干笑着往后缩，却被扣住手腕。 \"许沐淮。\"叶宁忱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你知道该怎么补偿我吧？\" 许沐淮耳尖瞬间通红，结结巴巴道：\"晚、晚上给你暖床？\" 叶宁忱眯起眼睛，另一只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现在就要。\" 下一秒，许沐淮就被封住了唇。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叶宁忱咬着他的下唇轻轻厮磨，直到许沐淮呜咽着张开嘴，才温柔地加深这个吻。 \"唔...门没锁...\"许沐淮在换气的间隙小声抗议。 叶宁忱置若罔闻，转而吻上他的喉结，在那颗小痣上轻轻吮了一下：\"刚才谁说要把我关着的？\" \"我也没让你饿死...\"许沐淮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 叶宁忱低笑，在他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说谎的要受罚。\" 正当许沐淮被亲得晕头转向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僵住。 \"淮淮？\"许妈妈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下来吃饭了，你表哥说你回房间拿东西？\" 许沐淮手忙脚乱地推开叶宁忱，声音都变了调：\"马、马上！\" 叶宁忱却纹丝不动，反而在他泛红的耳垂上又亲了一下，用气音道：\"晚上继续。\" 许沐淮欲哭无泪地整理着被揉皱的衣领，突然瞥见叶宁忱领口处沾到的饼干屑，顿时笑出声：\"让你偷吃我表哥给的零食。\" 叶宁忱淡定地拍掉碎屑：\"补偿金。\" 等两人收拾妥当下楼时，许几复正倚在楼梯口玩手机。 他抬眼看了看许沐淮通红的耳朵，又看了看叶宁忱衣领上没拍干净的绒毛，意味深长地吹了声口哨。 等等！把叶宁忱带出来了！ 许沐淮立刻像炸毛的猫一样瞪他。 \"喂！\"许沐淮压低声音，\"回柜子里去！\" 叶宁忱挑眉：\"不是说好不藏了？\" \"我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许几复已经大步走过来，一把揽住许沐淮的肩膀：\"走吧表弟，二姑给你留了最大的虾饺～\"说完冲叶宁忱眨眨眼，\"放心，我帮你们打掩护。\" 叶宁忱没吵过许沐淮，回到了柜子里。 第89章 晚安???? 等到夜幕降临，亲戚们终于陆续离开。 许沐淮瘫在沙发上，感觉比体测完还累。 他偷偷瞄了眼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叶宁忱，那人正优雅地剥着橘子。 \"宁忱啊，你爸妈又出国了？\"许妈妈端着果盘走过来，\"要不这几天就住这儿吧，反正客房都收拾好了。\" 许沐淮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妈！\" 叶宁忱礼貌地接过果盘：\"谢谢阿姨，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许妈妈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许沐淮平时一个人在家可无聊了，你来了正好陪他。\" 许沐淮在妈妈背后疯狂对叶宁忱使眼色，对方却假装没看见，还顺手往他嘴里塞了瓣橘子。 \"甜吗？\"叶宁忱一脸无辜的问。 许沐淮咬牙切齿地嚼着橘子：\"...甜。\" 等许妈妈去厨房收拾，许沐淮立刻扑过去掐叶宁忱的腰：\"你故意的！\" 叶宁忱顺势搂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语：\"不是你让我回柜子里的？\"温热的气息惹得许沐淮一阵战栗。 \"那、那能一样吗...\"许沐淮红着脸挣扎，\"现在我妈让你住客房！\" 叶宁忱挑眉：\"所以？\" \"所以晚上不许偷偷溜进我房间！\"许沐淮义正言辞。 叶宁忱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腰线：\"那你自己别半夜钻我被窝。\" \"我才不会！\" ___ 深夜，许家别墅一片寂静。 许沐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摸出手机给叶宁忱发消息： 【睡了没？】 消息刚发出去，房门就被轻轻推开。 叶宁忱穿着睡衣站在门口。 \"不是说让我别来？\"叶宁忱反手锁门，声音里带着笑意。 许沐淮嘴硬：\"我、我就是问问！ 叶宁忱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许沐淮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上去，冰凉的脚丫子往对方小腿上贴。 \"嘶——\"叶宁忱皱眉，\"你怎么还是这么凉？\" 许沐淮得意地蹭了蹭：\"所以需要人形暖炉啊～\" 叶宁忱无奈地把他往怀里带了带，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 两人安静地依偎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叶宁忱...\"许沐淮突然小声开口，\"你今天...真的生气了吗？\" 叶宁忱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他轻轻捏了捏许沐淮的后颈，\"只是不想你总是躲躲藏藏的。\" 许沐淮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我怕我爸妈...\" \"我知道。\"叶宁忱吻了吻他的发顶，\"不急，我们慢慢来。\" 许沐淮抬起头，在黑暗中准确找到叶宁忱的唇，轻轻贴了上去。 \"晚安。\"他小声说。 叶宁忱收紧手臂，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晚安，我的小太阳。\" ___ 许沐淮的手机里： 00：00 【周睿明：许哥！哦哦哦！大年初一快乐！红包红包！】 10：30 【周睿明：哥?醒了吗?】 12：00 【周睿明：活爹啊！回消息啊！】 13：00 【周睿明：还活着吗?】 14：00 【周睿明：爸爸！求求你回回我！】 20：00 【周睿明：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第90章 私奔 凌晨四点十七分，许沐淮在睡梦中感到一阵细微的痒意。 他迷迷糊糊地抬手去挠，却碰到一个温热的物体。 睁开眼，叶宁忱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那人正用鼻尖轻轻蹭着他的耳后。 \"......叶宁忱？\"许沐淮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你疯了？\" 传下去，叶宁忱要生吞对象。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就着这个姿势吻上他的耳垂。湿润的触感让许沐淮瞬间清醒了大半，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被对方扣住手腕按在枕头上。 \"昨晚睡得舒服吗？\"叶宁忱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温热的手掌已经探入睡衣下摆。 许沐淮整个人都扒在叶宁忱身上，腿还大剌剌地架在人家腰上。他耳根一热：\"挺舒服的......\" 低笑震动胸腔，叶宁忱的唇沿着下颌线游移到嘴角：\"那现在醒了吗？\" 没等回答，这个吻就落了下来。不同于昨晚的温柔，叶宁忱的舌尖强势地顶开齿关，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气息长驱直入。 许沐淮被亲得缺氧，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枕套。 \"等......\"他在换气的间隙挣扎，\"才四点......\" 叶宁忱终于松开他，却变本加厉地咬住他睡衣扣子：\"带你去看日出。\" 许沐淮这才注意到床边放着两件羽绒服。叶宁忱已经穿戴整齐，完全看不出是凌晨起床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许沐淮揉着眼睛坐起来，睡衣领口被扯开大半，露出锁骨上淡淡的红痕。 叶宁忱的目光在那处停留了几秒，许沐淮赶紧遮住：\"昨晚。\"叶宁忱说着把保温杯递过来，\"姜茶。\" 水温刚好，辛辣中带着蜂蜜的甜。许沐淮边喝边看叶宁忱从衣柜深处翻出条灰格子围巾，这是去年圣诞他送的那条。 \"戴这个。\"叶宁忱把围巾绕在他脖子上，手法娴熟地打了个结。 许沐淮低头嗅了嗅，闻到淡淡的樟脑丸味道：\"你什么时候洗的？\" \"你睡着的时候。\"叶宁忱顺手把他翘起的头发压下去，\"楼下有声音。\" 两人顿时僵住。果然，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许沐淮他妈总是五点起来煲汤。 叶宁忱迅速关掉台灯，借着窗外路灯的微光给许沐淮套上羽绒服。 \"从阳台走。\"他拉开落地窗，寒风裹着细雪扑面而来。 许沐淮倒吸一口凉气：\"你认真的？\" 叶宁忱已经利落地翻过栏杆，踩着外墙凸起的装饰线条往下爬。转眼就落到了院子。 \"下来。\"他仰头示意，声音压得很低。 许沐淮咬了咬牙，哆哆嗦嗦地跨出栏杆。冷风灌进衣领，他差点松手。 这时叶宁忱突然伸长手臂，稳稳托住他的脚踝：\"我在。\" 许沐淮顺着他的指引，终于有惊无险地踩到地面。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他这才发现叶宁忱连手套都给他准备好了。 车棚里停着辆自行车，后座绑着厚厚的坐垫。 \"上来。\"叶宁忱跨上车，回头看他。 许沐淮跳上后座，双手自然地环住他的腰。羽绒服蓬松的触感下，能清晰感受到肌肉的轮廓。车轮碾过积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叛逆期离家出走的。 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路灯在雪地上投下鹅黄的光晕。叶宁忱骑得很快，冷风刮得许沐淮把脸埋在他背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去哪？\"声音闷在衣料里。 \"北郊观景台。\"叶宁忱稍稍侧头，\"听说今天有雾凇。\" 许沐淮轻轻\"啊\"了一声。 上坡时叶宁忱明显吃力起来，呼吸变成白雾散在空气里。许沐淮跳下车要帮忙推，却被躲开。 \"坐着。\"叶宁忱喘着气，执拗地蹬着踏板，\"我能行。\" 许沐淮看着他绷紧的后背，他偷偷把围巾解下一截，往前绕在叶宁忱脖子上。 到达观景台时天刚蒙蒙亮。叶宁忱锁好车，从背包里掏出保温杯和两个饭团：\"吃。\" 饭团还是温的，夹着许沐淮最爱的金枪鱼蛋黄酱。他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问：\"你什么时候......\" \"昨晚煮饭时捏的。\"叶宁忱拧开杯盖，\"慢点吃。\" 远处的山峦渐渐显露出轮廓，墨色天幕泛起蟹壳青。许沐淮突然发现叶宁忱的手背红了一片，抓过来一看，是冻疮。 \"你！\"他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手套给我戴你自己长冻疮？\" 叶宁忱试图抽回手：\"没事。\" \"什么叫没事！\"许沐淮扯开羽绒服拉链，把那只手按在自己肚子上，\"暖暖。\" 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叶宁忱耳尖发红，他曲起手指想躲，却被更用力地按住。 \"......许沐淮。\" \"嗯？\" \"你秋衣穿反了。\" 许沐淮低头一看，标签果然露在外面。他涨红着脸要打人，却被突然搂住腰。 天边就在这时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给漫山遍野的雾凇镀上金边。 晶莹的冰挂在风中轻颤，折射出细碎的光点。许沐淮忘了挣扎，呆呆望着这景象。叶宁忱的下巴搁在他肩上，呼吸拂过耳廓： \"初二快乐。\" 许沐淮转过身，在晨光中吻上叶宁忱干燥的唇。远处传来早班公交的鸣笛。 回程时太阳已经升高，自行车在融雪的路上留下蜿蜒的轨迹。许沐淮抱着叶宁忱的腰，突然摸到他口袋里的硬物。 \"这什么？\"掏出来是个红丝绒盒子。 叶宁忱没回头：\"自己看。\" 盒子里是两枚素圈戒指，内侧刻着彼此名字的缩写。许沐淮的手指微微发抖，差点没拿稳。 \"你......\" \"不是现在。\"叶宁忱的声音混在风里，\"等我们毕业。\" 许沐淮把戒指攥在手心，额头抵着他的后背。羽绒服上有阳光的味道，还有很淡的，属于叶宁忱的气息。他闭上眼睛，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自行车拐进小区时已经快八点，远远看见许妈妈站在门口张望。 两人慌忙下车，叶宁忱迅速把戒指盒塞回口袋。 \"一大早跑哪去了？电话也不带。\" 许沐淮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叶宁忱面不改色：\"我去晨跑，他非要跟着。\" \"晨跑穿这么厚？\"许沐淮他妈看着儿子裹成球的造型，突然伸手拂掉他头发上的冰碴，\"等等，你们去北郊了？\" 两个少年同时僵住。这时许几复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阿姨！饺子要煮烂了！\" 趁他妈转身的功夫，许沐淮拉着叶宁忱就往屋里冲。 玄关处两人手忙脚乱地脱鞋，抬头正对上许几复的眼神。 \"哟，私奔回来了？\" 叶宁忱淡定地拍掉身上的雪：\"晨跑。\" 许几复看了眼许沐淮红得不正常的耳朵，突然凑到叶宁忱耳边：\"戒指记得藏好。\" 叶宁忱的动作顿住了。许几复坏笑着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北郊观景台的照片，镜头一角，两个依偎的身影格外醒目。 \"放心。\"他拍拍叶宁忱的肩，\"我没给别人看过。\" 餐厅里传来许妈妈的呼唤，许沐淮已经跑进去帮忙端饺子。叶宁忱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盒，还在，突然对许几复伸出手： \"谢谢。\" 许几复挑眉，用力握了一下：\"不客气，表弟媳。\" 叶宁忱：\"......\" 第91章 周睿明牌电灯泡 大年初二的午后，许家别墅突然热闹起来。 周睿明拖着行李箱站在玄关，头发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许哥！救命啊！\"他一进门就扑向许沐淮，\"我爸妈把我扔你这儿了！\" 许沐淮被撞得后退两步，嫌弃地推开他：\"你身上都是雪！\" 叶宁忱不动声色地插到两人中间，接过周睿明的行李箱：\"客房在二楼。\" \"谢谢叶神！\"周睿明眼睛一亮，随即注意到沙发上玩手机的许几复，\"这位是......\" \"我表哥许几复。\"许沐淮介绍道，\"这几天由他照看我们。\" 许几复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得飞快，嘴角疯狂上扬。 周睿明凑过去偷瞄，被许几复一个眼神瞪了回来：\"小朋友别偷看大人聊天。\" \"谁小朋友了！\"周睿明不服气地挺直腰板，\"我都十七了！\" 许几复挑了挑眉，\"哦\"了一声。 许妈妈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淮淮，我和你爸去你姑家，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几复，你看着点他们三个。\" \"放心吧阿姨。\"许几复终于放下手机，露出标准的乖巧笑容。 等大人们一走，周睿明立刻原形毕露，一个箭步冲向客厅的游戏机：\"终于自由了！许哥来战！\" 许沐淮刚要过去，就被叶宁忱拎住后领：\"作业写完了？\" \"大过年的写什么作业......\"许沐淮小声嘀咕，却还是乖乖跟着叶宁忱往书房走。 周睿明在背后哀嚎：\"不是吧叶神！放假诶！\" 叶宁忱回头淡淡瞥了他一眼：\"期末数学上优秀了？\" 周睿明：\"......\"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书房里，许沐淮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转笔，眼睛时不时往窗外瞟。 叶宁忱敲了敲他面前的练习册：\"专心。\" \"这题不会。\"许沐淮把笔一扔，耍赖地往叶宁忱身上靠。 叶宁忱无奈地接过笔，开始讲解。许沐淮盯着他的喉结，完全没听进去一个字。 \"懂了吗？\"叶宁忱转头问。 许沐淮眨了眨眼：\"没懂，再讲一遍？\" 叶宁忱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许沐淮，你故意的？\" 许沐淮正要狡辩，书房门突然被撞开。周睿明举着游戏手柄冲进来：\"许哥救命！你表哥太可怕了！\" 许几复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手机还贴在耳边：\"嗯，遇到个小屁孩.....对，特别吵......\" 周睿明躲到许沐淮身后：\"他刚才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说没有，他居然冷笑！\" 许几复挂掉电话，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我只是好奇，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在想什么。\" \"我们不是小孩。\"叶宁忱说的。 嗯……对，这个家里只有周睿明没成年。 \"是吗？\"许几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姿势，\"那正好，晚上自己做饭。\" 周睿明哀嚎一声：\"不要啊！许哥做饭会死人的！\" 许沐淮抓起橡皮砸他：\"闭嘴！\" 最后是叶宁忱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许几复靠在流理台边继续发消息，时不时抬头指挥：\"盐少放，许沐淮吃不了太咸。\" 周睿明凑到许沐淮耳边：\"你表哥跟谁聊天呢？笑那么瘆人......\" 许沐淮摇头：\"不知道，神神秘秘的。\" 晚餐时，许几复的手机终于消停了。四人围坐在餐桌前，周睿明狼吞虎咽地扒饭，含糊不清地夸赞：\"叶神！你这手艺能开店了！\" 叶宁忱给许沐淮夹了块鱼肉，细心地挑掉刺：\"慢点吃。\" 许几复看着这一幕，突然问道：\"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餐桌上瞬间安静。许沐淮的筷子停在半空，周睿明一脸茫然：\"什么怎么办？\" \"我是说，\"许几复慢条斯理地擦着嘴，\"等上大学了，异地？\" 叶宁忱和许沐淮对视一眼。许沐淮的耳朵慢慢红了，低头扒饭不说话。 \"我会和他报同一所大学。\"叶宁忱平静地说。 周睿明瞪大眼睛：\"等等，你们......\"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突然恍然大悟，\"卧槽！我就说！许哥你上次体育课偷看叶神......\" 许沐淮一口汤喷出来：\"周睿明！\" 许几复笑出声，举起手机悄悄拍了张照。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新消息： [唐景明：这么开心？] [许几复：我弟谈恋爱了。] [唐景明：像你当年？] [许几复：像你。] 许几复笑着锁上屏幕，抬头发现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 \"干嘛？\" \"表哥，\"许沐淮眯起眼睛，\"那个唐景明是谁？\" 许几复面不改色：\"同事。\" \"骗人！\"周睿明跳起来，\"你刚才笑得可荡漾了！\" 叶宁忱默默给许沐淮夹了块排骨，两人默契地开始看戏。 许几复被三人围剿，终于举手投降：\"行行行，是我祖宗，满意了？\" 许几复揉了揉太阳穴，\"现在能吃饭了吗？\" 周睿明突然想到什么，惊恐地看向许沐淮：\"等等，所以你俩晚上睡一起？\" 许沐淮被问得措手不及，一块排骨肉卡在喉咙里。叶宁忱淡定地给他拍背，回答道：\"嗯。\" \"卧槽！\"周睿明捂住耳朵，\"我还是个孩子！\" 许几复笑得直抖。 饭后，周睿明自告奋勇洗碗，许几复回房继续煲电话粥。 许沐淮和叶宁忱溜到后院，冬夜的星空格外清澈。 \"冷吗？\"叶宁忱握住许沐淮的手。 许沐淮摇头，靠在他肩上：\"周睿明居然没吓死。\" \"他接受度比你想的高。\"叶宁忱轻笑，\"倒是你表哥......\" \"我早觉得他有问题！\"许沐淮兴奋地说，\"每次过年都抱着手机，肯定有猫腻！\" 叶宁忱突然转身，把他抵在墙上：\"所以，晚上怎么睡？\" 许沐淮红着脸推他：\"周睿明在呢......\" \"他睡客房。\"叶宁忱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我睡哪儿？\" 许沐淮正要回答，后院的门突然被推开。 周睿明端着杯热水愣在原地：\"我......我就是来倒水的......\" 三人面面相觑。周睿明突然转身就跑：\"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叶宁忱叹了口气，额头抵在许沐淮肩上：\"明天把他扔出去。\" 许沐淮笑得发抖：\"他可是我朋友。\" \"那扔你表哥。\" \"他可是我亲表哥。\" 叶宁忱抬起头：\"那我亲你，选一个。\" 许沐淮眨了眨眼，主动凑上去：\"选你。\" 第92章 初三 大年初三的清晨，太阳闪瞎了所有人的钛合金狗眼。 许沐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叶宁忱身上，叶宁忱早就醒了，正靠在床头看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的头发。 \"醒了？\"叶宁忱低头看他。 许沐淮把脸埋进他胸口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再睡五分钟。\" 叶宁忱轻笑，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周睿明七点就起来了，在楼下打游戏。\" \"不要管他......\"许沐淮耍赖地往被窝里缩，手却不老实地钻进叶宁忱睡衣下摆，冰凉的指尖触到温热的肌肤。 叶宁忱一把抓住那只作乱的手：\"许沐淮。\" \"嗯？\"许沐淮抬头，装得一脸无辜。 叶宁忱眯起眼睛，突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看来你是不想起床了？\" 许沐淮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封住了唇。这个吻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他渐渐放松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插进叶宁忱的发间。 \"叶宁忱......\"分开时许沐淮微微喘息，\"我们是不是该起床了......\" \"再亲一下。\"叶宁忱撑起身子，目光在他泛着水光的唇上停留。 许沐淮红着脸别过头：\"不要......\" 叶宁忱挑眉，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腰侧。 许沐淮立刻笑得浑身发颤，一边挣扎一边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两人正闹着，房门突然被敲响。 \"许哥！叶会长！\"周睿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许表哥说中午吃火锅，让我问问你们要什么锅底！\" 许沐淮一个激灵推开叶宁忱，清了清嗓子：\"随、随便！\" \"哦......\"周睿明拖长音调，\"那鸳鸯锅？你表哥说他不想吃辣......\" 叶宁忱淡定地整理着被许沐淮扯乱的衣领：\"可以。\" 门外安静了几秒，突然传来周睿明贼兮兮的声音：\"那个什么......要不你们继续？然后当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脚步声飞快远去。 许沐淮抓起枕头砸向房门：\"周睿明！\" 叶宁忱低笑着把他拉回怀里：\"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许沐淮瞪他：\"都怪你！\" \"嗯，怪我。\"叶宁忱顺手帮他理了理翘起的头发，\"去洗漱？\" 等两人磨磨蹭蹭下楼时，许几复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他懒得系围裙，正麻利地切着牛肉片，案板旁边摆满了各种食材。 \"你居然会做饭？\"许沐淮惊讶地凑过去。 许几复头也不抬：\"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活到现在的？指望我爸我妈还不如出去跟流浪狗抢吃的。\"说着把一盒虾滑塞给他，\"拿去解冻。\" 叶宁忱自然地接过虾滑：\"我来吧。\" 许几复挑眉看了看两人，突然从冰箱里又拿出一盒羊肉：\"那这个也一起。\" 周睿明在客厅大声抗议：\"为什么就我在整理客厅！\" 许沐淮做了个鬼脸，然后去摆碗筷。 叶宁忱跟在他身后，时不时伸手扶一下他拿不稳的杯子，或是接过他够不到的调料瓶。 \"啧啧啧。\"周睿明蹲在茶几边剥蒜，摇头晃脑，\"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真他妈的神奇。\" 叶宁忱面不改色：\"你太吵。\" \"我——\"周睿明刚要反驳，突然瞥见许几复在厨房门口举着手机，镜头正对着他们三个，\"你干嘛？\" 许几复迅速锁屏：\"记录生活。\" 许沐淮眯起眼睛：\"你该不会又在给那个唐景明发照片吧？\"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周睿明又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遍。 中午的火锅吃得热火朝天。 鸳鸯锅咕嘟咕嘟冒着泡，周睿明抢到了最后一片肥牛，得意地冲许沐淮晃了晃：\"许沐淮你手速不行啊！\" 许沐淮刚要反击，碗里就多了一片烫得恰到好处的羊肉。 叶宁忱淡定地继续往他碗里夹菜：\"多吃点。\" \"偏心！\"周睿明哀嚎。 许几复慢条斯理地涮着毛肚：\"人家是情侣，你算哪根葱？\" 周睿明委屈巴巴地转向许几复：\"哥哥......\" \"叫爸爸也没用。\"许几复把涮好的毛肚放进自己碗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饭后，周睿明自告奋勇去洗碗，原因是他实在不想在一对早恋和一对异地中当那个电灯泡，其实挺神奇的，跟他玩的好的都弯了。 许沐淮瘫在沙发上揉肚子：\"撑死了......\" 叶宁忱坐到他身边，自然地伸手帮他揉胃：\"让你吃那么多辣。\" \"好吃嘛......\"许沐淮往他腿上躺，\"而且你夹给我的我都吃完了。\" 叶宁忱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下次不许了。\" 许几复端着果盘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嫌弃地\"啧\"了一声：\"你俩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许沐淮理直气壮：\"这是我家！\" \"行行行。\"许几复把果盘放在茶几上，\"那麻烦二位挪个地方腻歪，我要看电视。\" 周睿明洗完碗出来，看到沙发上三人诡异的坐姿——许沐淮躺在叶宁忱腿上，叶宁忱一只手帮他揉肚子，另一只手在翻书；许几复坐在最边上，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视，假装旁边那对不存在。 \"......我是不是该回避？\"周睿明真诚发问。 许几复头也不回：\"去把垃圾倒了。\" \"为什么又是我！\" \"因为你最闲。\" 周睿明垂头丧气地去拿垃圾袋，路过许沐淮时小声嘀咕：\"许哥，你表哥比叶宁忱还可怕......\" 许沐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被叶宁忱轻轻弹了下额头：\"专心消化。\" 傍晚时分，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许几复靠在阳台边回消息，周睿明在地毯上打游戏，叶宁忱和许沐淮挤在单人沙发里看同一本书，虽然许沐淮已经快睡着了。 \"晚上想吃什么？\"许几复突然问。 周睿明立刻举手：\"火锅剩下的食材煮面条！\" 许沐淮迷迷糊糊地点头：\"嗯......\" 叶宁忱看了看怀里昏昏欲睡的人，轻声道：\"随便吃点就行。\" 许几复了然地笑了笑：\"那我去煮面。周睿明，过来帮忙。\" \"啊？又是我？\" \"不然呢？难道指望让那两个东西来？\" 周睿明认命地跟着进了厨房。 客厅里，许沐淮在叶宁忱肩头蹭了蹭，小声嘟囔：\"我表哥其实挺好的......\" 叶宁忱轻轻\"嗯\"了一声，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 厨房传来周睿明夸张的惨叫和许几复的训斥声，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第93章 表哥的丈夫叫什么 夜里，周睿明就被他妈带走了。 大年初四的清晨。 许沐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叶宁忱已经不在床上了。 ？？？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杯底压着一张纸条： \"去超市买食材，半小时后回来。——叶\" 许沐淮揉了揉眼睛，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光影。 他赤脚走到窗前，看到院子里积了一层薄雪，叶宁忱的脚印清晰地延伸向大门方向。 楼下传来许几复打电话的声音：\"......嗯，昨天吃火锅了......没有，就我们四个......\" 许沐淮蹑手蹑脚地下楼，看到许几复靠在厨房门框上，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水。 \"......想你了。\"许几复的声音压得很低，\"上海冷吗？\" 许沐淮故意踩重脚步，许几复立刻恢复了平常的语气：\"嗯，知道了，工作要紧。\"然后迅速挂断电话。 \"早啊表哥~\"许沐淮故意拖长音调，晃了晃手里的空牛奶杯。 许几复白了他一眼：\"牛奶热在锅里。\" 厨房里飘着淡淡的米香，电饭煲显示保温状态。 许沐淮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整齐地码着各种食材，保鲜盒上贴着便利贴，详细标注了日期和食用建议——都是叶宁忱的字迹。 我靠……又不是不能自理！ \"叶宁忱什么时候整理的？\"许沐淮惊讶地问。 许几复正在切水果，头也不抬：\"昨晚你睡着后。他忙到凌晨一点多。\" 许沐淮拿出手机给叶宁忱发消息：\"买点巧克力回来。\" 对方几乎是秒回：\"好。还想要什么？\" \"你。\" 这次叶宁忱隔了一会儿才回复：\"......别闹。\" \"笑什么呢？\"许几复把果盘推到他面前，\"帮忙摆桌。\" 简单吃了早餐。 许几复的手机一直亮着，但他很少拿起来看，只是时不时瞥一眼。 \"表哥，\"许沐淮咬着苹果问，\"唐景明什么时候回来？\" 许几复的手顿了一下：\"初七吧。\" \"他是做什么的？\" \"律师。\" 许沐淮瞪大眼睛：\"这么厉害？\" 许几复难得露出骄傲的表情：\"嗯，很厉害。\"说完又补充道，\"不过没我厉害。\" 许沐淮正要吐槽，门铃响了。 他跑去开门，叶宁忱拎着两大袋东西站在门口，鼻尖和耳朵冻得通红。 \"怎么买这么多？\"许沐淮连忙接过一个袋子。 叶宁忱呼出一口白气：\"怕下大雪出不去。\"他的目光落在许沐淮光着的脚上，皱眉，\"鞋呢？\" 许沐淮吐了吐舌头，被叶宁忱一把抱起放到沙发上。叶宁忱给他拿了双棉拖鞋。 其实地上是真的挺热的。 \"哇哦~\"许几复靠在厨房门边吹了声口哨。 许沐淮去翻购物袋，果然在最下面找到一盒巧克力。 \"给我的？\"他眼睛亮晶晶地问。 叶宁忱点头，又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盒东西：\"这个也是。\" 哇……100颗柠檬糖…… 许几复看不下去了：\"我去书房处理工作，你们自便。\"说完端着咖啡上楼了。 叶宁忱把食材一样样放进冰箱，许沐淮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累不累？\" \"不累。\"叶宁忱侧头亲了亲他的发顶，\"中午想吃什么？\" \"你做的都行。\" 叶宁忱轻笑：\"这么乖？\" 许沐淮蹭了蹭他的脖子：\"我一直很乖。\" 叶宁忱转身把他抵在冰箱上，低头吻住他的唇。 \"......叶宁忱。\" \"嗯？\" \"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不好？\" 叶宁忱的眼神柔软下来：\"好。\"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突然，楼上传来许几复的爆笑。 两人吓了一跳，许沐淮好奇地跑上楼，发现书房门虚掩着。 他悄悄推开一条缝，看到许几复对着电脑屏幕笑得前仰后合，屏幕上是一个视频通话窗口，里面是个戴眼镜的男的。 嘶……这个眼镜是叶宁忱同款啊……学霸！ \"......然后呢？\"许几复笑着问，\"客户什么反应？\" 男人推了推眼镜，一脸无奈：\"他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说我从没见过这么不专业的律师。\" 许几复得意地挑眉：\"我的魅力这么大？\" \"嗯，特别大。\" 许沐淮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地回到楼下。 叶宁忱正在切菜，见他回来，递给他一小碗刚洗好的草莓：\"偷看什么了？\" 许沐淮塞了颗草莓到他嘴里：\"我表哥谈恋爱也太吓人了。\" 叶宁忱挑眉：\"有我们吓人？\" \"......好像没有。\" 佩服周睿明。 午饭很简单，三菜一汤。 许几复难得放下手机，专心吃饭。 饭后，三人窝在客厅看电影。 许几复选了部悬疑片，结果看到一半就睡着了。 许沐淮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了条毯子，拉着叶宁忱去了后院。 雪已经停了，院子里白茫茫一片。许沐淮突发奇想：\"我们堆雪人吧！\" 叶宁忱无奈：\"会感冒的。\" \"就堆一个小小的！\"许沐淮拽着他的袖子晃啊晃，\"求你了~\" \"戴好手套。\" 两人在院子里忙活了半小时，堆了个歪歪扭扭的小雪人。 许沐淮把自己的围巾给它戴上，又捡了两颗石子当眼睛。 \"像不像你？\"他笑嘻嘻地问。 叶宁忱看着那个雪人：\"......像你。\" 许沐淮抓起一把雪扔他：\"你才这么丑！\" 叶宁忱敏捷地躲开，反手团了个雪球精准命中许沐淮的屁股。 玩累了，他们坐在台阶上喘气。许沐淮的手冻得通红，叶宁忱握在手心里暖着。 \"叶宁忱。\" \"嗯？\" \"等我们老了，也这样好不好？\" 叶宁忱看着远处渐渐西沉的太阳：\"嗯，每年都陪你堆雪人。\" 许沐淮靠在他肩上：\"还要一起吃火锅。\" \"好。\" \"还要......\" \"还要什么？\" 许沐淮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还要一直爱我。\" 叶宁忱收紧手臂，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这个不用你说。\" 第95章 情人节 二月十四日。 叶宁忱被他爸妈接走了。 许沐淮已经盯着手机屏幕看了整整十七分钟。 叶宁忱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早上七点二十：\"今天要陪爸妈去姥姥家，晚上回来。\" 没有\"情人节快乐\"，没有甜蜜的称呼，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表情符号。 好冷漠。 许沐淮把脸埋进枕头里，深深吸了口气。 枕套上还残留着一点叶宁忱的味道。 手机震动起来。 许沐淮猛地翻身抓起手机，却发现只是班级群里的情人节报平安接龙。 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光脚走到窗前。 拖鞋呢?！ \"许沐淮！下来吃早饭！\"赵云月(他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来了！\"许沐淮套上卫衣，最后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手机屏幕，慢吞吞地下楼。 厨房里飘着煎培根的香气。 许明远(他爸)正在看早间新闻，许妈妈把煎蛋盛进盘子。 \"今天情人节，没约同学出去玩？\" 许沐淮的叉子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没...大家都在赶作业吧，明天就开学了。\" \"也是。\"赵云月给他倒了杯橙汁，\"叶宁忱今天不是去姥姥家了吗？早上他妈妈发消息说的。\" 许沐淮的耳根突然发热：\"嗯...他提过。\" 他低头猛扒拉盘子里的食物，生怕父母看出自己脸上不自然的表情。 奥斯卡影帝奖给他吧。 吃完早饭，许沐淮回到房间，盯着摊开的寒假作业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谁看得进去啊。 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强烈，照在书桌上那盒叶宁忱送的柠檬糖上。 包装盒已经被他摸得有些旧了，里面还剩二十三颗。 他习惯每天吃一颗，这样\"叶宁忱的味道\"就能持续更久。 手机突然震动。 许沐淮的心跳瞬间加速—— 哦哦哦哦！ 叶宁忱：[图片] 叶宁忱：姥姥家的梨花开了。 照片上是几枝雪白的梨花，背景虚化成一片柔和的绿色。 许沐淮放大图片，在右下角发现了叶宁忱的手指。 啧啧啧……小心思。 许沐淮：好看。你什么时候回来？ 叶宁忱：晚饭后。 许沐淮：哦... 叶宁忱：想我了？ 许沐淮：没有。 叶宁忱：撒谎。 许沐淮：那你呢？ 叶宁忱：嗯。 下午三点，许沐淮终于强迫自己写了半张英语卷子。 窗外开始飘起细雨，他躺在床上听歌，耳机里循环着叶宁忱推荐的那首《perfect》——\"we were just kids when we fell in love...\" 然后睡着了。 等许沐淮再醒来时，窗外已经全黑。手机显示晚上七点四十六，有三条未读消息。 叶宁忱：刚吃完饭。 叶宁忱：半小时后到你家楼下。 叶宁忱：出来亲嘴。 最后一条消息让许沐淮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冲到镜子前，手忙脚乱地整理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又翻箱倒柜找那件叶宁忱说好看的深蓝色毛衣。 \"许沐淮？\"赵云月敲门，\"吃晚饭了。\" \"我不饿！\"许沐淮对着门外喊，\"等会儿...等会儿我下去热一下就行！\" 他屏住呼吸听着门外的动静，直到妈妈的脚步声远去。 手机又震了一下。 叶宁忱：到了。 他轻手轻脚地下楼，假装随意地晃到厨房：\"妈，我...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许妈妈正在洗碗，头也不抬：\"这么晚了？\" \"就...笔记本用完了。\"许沐淮已经悄悄把脚塞进了运动鞋。 \"穿厚点，外面下雨呢。\" \"知道啦！\" 关门的瞬间，许沐淮跑了起来。 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他感觉全身发烫。 小区路灯在雨幕中形成朦胧的光晕，他远远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第七盏路灯下，叶宁忱撑着一把黑伞，穿着那件许沐淮最喜欢的灰色大衣(口袋大)，领口露出一截白色毛衣领子。 许沐淮慢下脚步，假装镇定地走过去。 还有五步、四步、三步... 叶宁忱突然转身，伞面微微抬起。 在许沐淮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扣住他的后颈，接着是熟悉的嘴唇压上来。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凶，许沐淮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抵上潮湿的树干。 叶宁忱的伞倾斜着，为他们隔绝出一小片私密空间。 \"想死了。\"叶宁忱在换气的间隙低声说，呼吸灼热地扑在许沐淮唇边。 许沐淮揪住他的大衣前襟，把人拉回来继续这个吻。 这几天，叶宁忱学会了不少。 知道什么角度最舒服，知道什么时候轻咬下唇会让对方发抖，知道怎样用舌尖描绘上颚的轮廓能引发叹息。 雨声渐大，叶宁忱的伞完全把他们笼罩在黑暗中。 许沐淮的手偷偷钻进叶宁忱的大衣里，隔着毛衣感受他急促的心跳。 \"你爸妈...嗯...不知道你出来？\"许沐淮在亲吻间隙含混地问。 叶宁忱的牙齿轻轻磨着他的下唇：\"说去同学家拿复习资料。\" \"哪个同学？\" \"没具体说。\"叶宁忱的拇指摩挲着许沐淮发烫的耳垂，\"他们不怎么管我。\" \"给你。\"叶宁忱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许沐淮接过，借着微弱的路灯光看到那是一个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他的手指突然有些发抖：\"这...什么？\" \"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一枚简单的银戒指，内圈刻着两个字母：x&s。 \"不是情侣戒。\"叶宁忱快速解释，声音有些不自然，\"就是...普通饰品。你可以戴在右手。\" 许沐淮盯着戒指看了很久，直到雨水模糊了视线。 他知道叶宁忱为什么强调\"不是情侣戒\"，因为他们不能戴明显的情侣饰品，不能公开关系，甚至不能像普通情侣一样过情人节。 好惨，嘤嘤嘤。 \"帮我戴上。\"他伸出右手。 之前叶宁忱送过他一个，他藏在了自己不保险的保险箱里。 叶宁忱的手指冰凉却稳定，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套进许沐淮的无名指。 \"我也有一个。\"叶宁忱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另一枚，内侧同样刻着x&s，\"我戴在左手，说是姥姥给的。\" 许沐淮突然笑了：\"你撒谎都不眨眼了。\" \"随你了。\"叶宁忱低头，再次吻住他。 许沐淮的手钻进叶宁忱的毛衣下摆，触碰到腰间温热的皮肤，感受到对方瞬间绷紧的肌肉。 \"别动。\"叶宁忱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会有人看见。\" \"这么晚了谁看得见...\"许沐淮还是乖乖收回手。 他们额头相抵，在雨伞下安静地呼吸着彼此的空气。 许沐淮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新戒指的纹路，突然开口：\"叶宁忱。\" \"嗯？\" \"等我们长大了...\"许沐淮停顿了一下，\"我是说，大学毕业以后...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吧？\" 叶宁忱沉默了片刻。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大。 咚咚咚。 \"嗯。\"最终他轻声回答，手指穿过许沐淮潮湿的发丝，\"到时候买一对真正的情侣戒。\" 许沐淮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条：\"给你。情人节礼物。\" 叶宁忱展开被雨水浸湿的纸条，上面是许沐淮歪歪扭扭的字迹：\"许沐淮的专属优惠券——有效期：永远。用途：随时随地亲亲x无限次；拥抱x无限次；陪聊x无限次...\" 八百年之前听许愿这么说的。 \"幼稚。\"叶宁忱说，却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折好放进内兜，\"但我收下了。\" 远处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两人条件反射般分开一些。 叶宁忱看了看手表：\"快九点了，你该回去了。\" \"再五分钟。\"许沐淮拽着他的袖子。 \"你妈会怀疑的。\" \"三分钟。\" 叶宁忱叹了口气，却还是把伞往许沐淮那边倾斜了一些：\"明天开学，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没。\"许沐淮撇嘴，\"作业还差两张卷子。\" \"就知道。\"叶宁忱从大衣另一个口袋掏出几张折叠整齐的纸，\"化学和生物的答案，别全抄一样。\" 许沐淮欢呼一声，迅速把卷子塞进口袋：\"爱你！\"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们之间很少用这么直白的情感表达，即使是在最亲密的时候。 挺神奇的，明明两个人都爱的要死。 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我...\"许沐淮刚要开口，叶宁忱却突然凑近，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我也是。\"叶宁忱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许沐淮的心脏漏跳一拍。 \"明天见。\"叶宁忱后退一步，把伞完全让给他，\"快回去吧，别感冒了。\" 叶宁忱退到一边的站牌。 许沐淮点点头，却站着没动。他们总是这样，每次分别都要拖到最后一秒。 \"许沐淮。\"叶宁忱无奈地喊他全名。 \"知道啦！\"许沐淮转身跑开，却在几步后又回头，\"叶宁忱！\" 雨中的人影停下脚步。 \"情人节快乐！\" 叶宁忱站在站牌下笑了，那个很少在外人面前展露的、眼角会微微弯起的笑容。 他举起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在灯光下闪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入雨中。 许沐淮站在原地，直到叶宁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雨幕里。 回家。 \"买到了？\"她头也不回地问。 \"啊？哦...嗯，买到了。\"许沐淮含糊地回答，快步往楼上走。 \"许沐淮。\" 他僵在楼梯上，慢慢转身：\"怎么了，妈？\" 许妈妈打量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发红的脸颊：\"外面雨很大？\" \"还...还行。\"许沐淮下意识摸了摸右手的戒指，幸好刚才把它转到了掌心一侧。 \"快去洗个热水澡吧，别着凉了。\"妈妈的目光重新回到电视上，\"明天开学，早点睡。\" 许沐淮松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关上房门后，他靠在门板上平复呼吸，然后小心翼翼地转动戒指，让刻字朝外。 窗外，雨还在下。许沐淮打开手机，置顶聊天框有一条新消息： 叶宁忱：到家了。明天见，记得戴校牌，要检查。 他回复了一个表情包，然后点开相册，找到那张梨花照片，设置成了手机壁纸。 朋友圈更新了。 是许愿。 配了简单的一张图片，是一罐许愿星，配文：找到了。 第96章 开学 开学第一天。 因为教育局下了通知，解散了实验班，然后校长又要重新分班，说是把每个班的平均分中和一下，一班二班调走了好多人。 许沐淮站在校门口的宣传栏前，盯着那张分班名单。 \"看够了吗？\"周睿明从后面撞了下他的肩膀，\"再看一百遍叶宁忱的名字也不会出现在二班名单上。\" 许沐淮收回目光：\"谁看他了？我在找许愿的名字。\" \"这儿呢。\"周睿明的手指戳在名单中间，\"二班，许愿。等等...余依？！\" 许沐淮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在许愿名字下方看到了\"余依\"两个字。 \"她真的把余依带回来了？\"周睿明的声音陡然提高，\"她妈不是...\" \"嘘！\"许沐淮猛地拽了下他的袖子，警惕地环顾四周。 周睿明压低声音：\"你知道余依这几个月去哪儿了吗？\" 许沐淮摇头。 许愿没给他发关于余依的消息。 只有一次深夜，她给许沐淮发了条消息：\"别问，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教学楼前的大榕树冒出嫩绿的新芽。 许沐淮磨磨蹭蹭地走向二班教室，眼睛不自觉地瞟向一楼尽头的一班。 透过窗户，他隐约看到叶宁忱的背影——挺直的脊梁，微微低头的姿势，正在整理课桌。 真的是……分班就分班，怎么把班级位置还换了。 \"别看了，眼珠子要掉出来了。\"周睿明拽着他拐上楼梯，\"你们俩又不是生离死别，不就隔了一层楼吗？\" \"谁看了？\"许沐淮嘴硬，右手无名指上还带着戒指。今早出门前，他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戴这枚戒指，最终没能抵抗住想离叶宁忱近一点的冲动，哪怕只是象征性的。 主打一个大胆。 二班教室里嘈杂得像菜市场。 礼重明站在讲台上，用三角尺敲着讲桌：\"安静，新学期第一天就没纪律。\" 许沐淮从后门溜进去，目光立刻被角落里的两个身影吸引，许愿和余依并肩坐着，一个短发利落，一个扎着马尾。 余依瘦了很多，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正低头在本子上画着。 许愿先看到了他们，抬手挥了挥。 余依抬头，眼神在接触到周睿明时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卧槽，真是余依。\"周睿明小声嘀咕，\"她怎么...\" 许沐淮没回答，余依左手腕内侧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烫伤。 许愿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迅速拉了下余依的袖子，遮住了那道伤痕。 \"新学期新气象，虽然实验班解散了，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啊……没收寒假作业我已经很仁慈了。\"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许沐淮的座位被安排在第三排靠窗，同桌是个戴眼镜的男生，叫陈什么来着? 十班来的。 忘了，懒得记。 \"下面宣布班委调整。\"礼重明推了推眼镜，\"学习委员由许愿同学担任。\" 教室里一阵骚动。 许愿被撤班长了。 课间操时间，许沐淮终于找到机会凑到许愿桌前：\"怎么回事？\" 许愿正在帮余依整理新课本，头也不抬：\"什么怎么回事？\"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许沐淮压低声音，\"余依...她还好吗？\" 余依抬起头：\"我很好。\" 许愿拍了拍余依的肩膀：\"去趟厕所？\"等余依离开后，她才转向许沐淮，\"别问了，真的。就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她手腕上...\" \"许沐淮 有些事不知道比较好。\" 周睿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余依这学期住校吗？\" \"关你屁事。\"许愿白了他一眼，然后给了一个中指，起身去追已经走出教室的余依。 周睿明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转向许沐淮：\"她吃火药了？\" 许沐淮没回答，他透过窗户看到叶宁忱正从操场经过，身边围着几个一班的女生。 羡慕不?姑娘们，那是我对象。 \"啧啧，你家叶大学霸行情不错啊。\"周睿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听说一班班主任想让他当班长。\" 叶宁忱肯定不当啊。 第三节课是数学，礼重明一进门就宣布要小测。 他咬着笔帽，余光瞥见许愿在给余依传纸条，而余依看完后直接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了笔袋。 不要?给我啊！ 下课铃响，许沐淮第一个冲出教室。 他借口去厕所，实则绕路经过一班后门。 叶宁忱果然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在整理笔记。 许沐淮放慢脚步，假装系鞋带。 就在这时，叶宁忱突然抬头看向窗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叶宁忱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他低头在便签纸上写了什么，然后若无其事地撕下来，夹进课本里。 五分钟后，许沐淮在男厕所最里面的隔间里，从指定的水箱后面摸到了那张折叠成方块的便签纸：\"放学后图书馆见。化学作业写完了吗?\" *′?`)′?`)*′?`)*′?`) 许沐淮把纸条小心地藏进校牌夹层，对着镜子整理好表情才走出厕所。 午餐时间，许沐淮端着餐盘在食堂寻找座位，突然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 番茄汤洒在他的白色校服上。 啊啊啊啊w(?Д?)w。 \"对不起！\"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慌忙道歉，\"我帮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许沐淮的右手正徒劳地试图擦掉污渍，那枚银戒在食堂灯光下闪闪发亮。 \"没事。\"许沐淮迅速把手插进口袋，接过女生递来的纸巾，\"我自己来。\" 他转身要走，却看到叶宁忱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两盒牛奶。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叶宁忱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然后径直走向一班的那片区域。 许沐淮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食不知味地扒拉着已经凉掉的饭菜。 然后开始当望夫石。 不远处，许愿和余依面对面坐着，余依机械地咀嚼着食物，许愿时不时往她碗里夹菜，然后余依再把菜还给她。 \"介意我坐这儿吗？\"是周睿明。 介意！特别介意！ 但许沐淮还是说：\"随便。\" 周睿明坐下，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余依是被她爸妈送去什么心理辅导机构了。我表姐说那种地方特别可怕，用电击治疗...\" \"闭嘴。\"许沐淮猛地打断他，\"别乱传谣言。\" 周睿明撇撇嘴：\"又不是我说的，全校都在传。\"他凑近一些，\"对了，你手上那个戒指... \"地摊买的，怎么了？\" \"挺好看的。\"周睿明意味深长地笑了，\"跟叶宁忱那个挺像。\" 许沐淮的筷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弯腰去捡，周睿明已经转移了话题：\"许愿这学期怪怪的，都不怎么怼我了。\" 没怼吗? 下午的课程漫长而枯燥。 数学英语英语语文。 许沐淮的无数次偷看手机，但叶宁忱没有再发消息来。 最后一节自习课前，礼重明把许愿叫去了办公室，余依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用圆规在橡皮上刻着什么。 许沐淮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去：\"余依...\" 余依抬头：\"什么事？ \"你...需要帮忙吗？\"许沐淮笨拙地问，\"笔记什么的...\" \"不用。\"余依的声音很轻，\"许愿都帮我准备好了。\" 许沐淮注意到她的课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 \"那个机构...\"许沐淮刚开口就后悔了。 余依猛地抓住许沐淮的手腕：\"不要问。永远不要问。\" --- 放学铃终于响起。 许沐淮故意磨蹭到最后才收拾书包，等教室里人都走光了，他才慢吞吞地走向图书馆。 夕阳将走廊染成橘红色，他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 图书馆角落的四人桌前，叶宁忱已经等在那里，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参考书。 \"迟到了七分钟。\"叶宁忱头也不抬地说。 许沐淮把书包扔在对面椅子上：\"被礼重明叫去搬作业。\" 叶宁忱这才抬头，目光落在许沐淮的右手上：\"戴着呢？\" \"嗯。\"许沐淮下意识用左手盖住戒指，\"周睿明好像注意到了。\" 叶宁忱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属书签推过来：\"送你的。\" 书签上刻着一朵梨花，与情人节那天叶宁忱发来的照片一模一样。许沐淮翻到背面，发现一行小字：\"收敛些。\" \"什么意思？\"许沐淮抬头。 \"字面意思。\"叶宁忱的声音很轻，\"一班有人开始传了。\" \"传什么？\" \"说我们...\"叶宁忱罕见地卡壳了，\"关系不一般。\" \"谁在乎？\"许沐淮嘴硬，却不由自主地把戴着戒指的手藏到了桌下。 藏着吧，别太张扬。 叶宁忱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物理笔记，下周月考会考。\" 许沐淮接过文件夹，指尖相触的瞬间，叶宁忱迅速缩回了手，警惕地看了眼图书馆门口。 \"至于吗？\"许沐淮压低声音，\"这里又没人。\" \"小心点总没错。\"叶宁忱推了推眼镜，\"我妈昨天问我为什么总去你家。\" \"你怎么说？\" \"说你家网速快。\"叶宁忱的嘴角微微上扬，\"她信了。\" 许沐淮想笑，没笑出来。 \"余依回来了。\"他突兀地转换话题，\"状态很怪。\" 叶宁忱的表情变得严肃：\"许愿找到的？\" \"嗯，但她不肯说细节。\"许沐淮咬着下唇。 叶宁忱沉默了片刻：\"别打听了，那种地方...\"他突然停住，摇了摇头，\"总之别问。\" 许沐淮正想追问，图书馆的门突然被推开。 许愿和余依站在门口，看到他们明显愣了一下。 \"打扰了。\"许愿拉着余依转身就走。 叶宁忱和许沐淮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始收拾书包。 走出校门时，天已经半黑。 许沐淮看着叶宁忱走向相反方向的公交站。 然后把戒指摘了下来，藏进了书包里。 第97章 换宿舍不换室友 宿舍分配表贴在公告栏的玻璃橱窗里，许沐淮的指尖在名单上轻轻划过，直到找到\"206室：叶宁忱、许沐淮\"那行字。 又分一块? \"看什么这么入迷？\"叶宁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许沐淮迅速收回手，转身时差点撞上叶宁忱的胸膛。 今天恢复住校，但宿舍楼换了，之前的那个楼成了食堂。 \"没...就看看宿舍安排。\" 叶宁忱推了推眼镜：\"东西搬完了？\" \"嗯，搬完了。\"许沐淮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要去看看吗？一楼最里面那间。\" 宿舍楼走廊的灯年久失修，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许沐淮走在前面，能感觉到叶宁忱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后颈。 206室的门漆成暗红色，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便利贴，写着前住户的名字。 \"到了。\"许沐淮打开门，一股淡淡的樟脑丸气味扑面而来。 房间宽敞，两张单人床分别靠墙摆放，中间是一张共用书桌。 窗户正对着学校的小树林，抓早恋挺方便。 许沐淮的行李胡乱堆在靠窗的床上，而叶宁忱的那边已经整理得井井有条。 \"你什么时候整理的？\"许沐淮惊讶地问。 叶宁忱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汗：\"课间。\" 许沐淮撇撇嘴，把自己摔在床上，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哎呀……质量这么不好? 他掏出手机，习惯性地点开学校贴吧。那个名为\"叶许今天发糖了吗\"的cp楼依然飘在首页，最新回复是十分钟前。 【745楼】叶子家的猫：今天看到叶学长帮许学弟捡笔了！awsl！ 【746楼】许愿池里的硬币：假的假的，他们就是普通同学关系啦~ 许沐淮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这些人热情地讨论着他们的生活中不足十分之一甜蜜互动，却没人知道他们真的是情侣。 说出去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鄙视。 那些被当作\"糖\"分析的细节，不过是他们的普通生活。 \"看什么？\"叶宁忱凑过来，带着洗发水的香气。 他只洗了头。 许沐淮迅速锁屏：\"没什么。\" 叶宁忱挑了挑眉，没再追问。 他走到自己的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物理竞赛习题集。 许沐淮趁机继续刷贴吧，在一个冷门板块发现了戒指佩戴含义的科普帖。 【无名指】：已婚\/已订婚 【中指】：热恋中 【食指】：单身，渴望恋爱 许沐淮摸了摸书包右口袋里的银戒，犹豫片刻，他悄悄把戒指换到了左手中指上。 热恋，就要热恋。 \"我去洗澡。\"叶宁忱突然起身，拿起洗漱篮。 许沐淮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后立刻扑到叶宁忱的床上，把脸埋进对方的枕头里深深吸气。 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混合着叶宁忱特有的气息，让他心跳加速。 他像个变态一样偷看叶宁忱的床头柜——一本《量子物理入门》，一支黑色钢笔，还有一个小药盒，里面装着叶宁忱偶尔会吃的安眠药。 手机震动起来，是许愿的消息：\"宿舍怎么样？\" 许沐淮：\"还行，两人间。\" 许愿：\"啧啧，学校这是变相支持早恋啊。\" 许沐淮发了个揍人的表情包，然后继续翻看叶宁忱的东西。 在抽屉最里面，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蓝色丝绒盒子——和他装戒指的那个一模一样。 许沐淮轻轻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另一枚银戒，内侧刻着相同的\"x&s\"。 \"找什么呢？\"叶宁忱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许沐淮手一抖，盒子掉在地上，戒指滚到了床底下。 他抬头，看到叶宁忱站在门口，头发还在滴水，表情难以捉摸。 \"我...\"许沐淮的耳朵烧了起来，\"我就是...\" 叶宁忱关上门，反锁，然后弯腰捡起戒指。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在思考什么。 许沐淮看着水珠从叶宁忱的发梢滴落，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我们许大少爷的眼光真好，运气也好。 \"伸手。\"叶宁忱说。 许沐淮乖乖伸出左手，中指上的银戒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叶宁忱的指尖有些凉，轻轻托住他的手，然后将另一枚戒指缓缓套进自己的左手中指。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叶宁忱的声音很轻。 许沐淮点头，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热恋中。\" 叶宁忱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俯身，在许沐淮的戒指上落下一个吻。 许沐淮的眼眶莫名发热。 就他这么吻了一下，许沐淮莫名觉得有点委屈。 凭什么他们不能结婚?凭什么他们不能被所有人赞同? 最近这几天，许沐淮觉得自己变矫情了。 \"我去关灯。\"叶宁忱说。 下一秒，房间陷入黑暗。 许沐淮感觉到床垫下陷，然后是叶宁忱带着湿气的体温靠近。 他伸手摸索，碰到了对方的脸，指尖描摹着熟悉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还有轻轻颤动的睫毛。 \"叶宁忱。\"许沐淮在黑暗中唤道。 \"嗯？\" \"贴吧里有人给我们建cp楼。\" 叶宁忱的呼吸顿了一下：\"然后呢？\" \"她们都觉得我们不是真的。\"许沐淮的声音带着委屈，\"说我们只是''普通同学''。\" 叶宁忱沉默了片刻，然后一个翻身把许沐淮压在身下。 \"重要吗？\"他问，呼吸扑在许沐淮脸上。 许沐淮摇头，仰头去寻叶宁忱的唇。 这个吻开始很轻，像羽毛拂过，但随着叶宁忱的手滑进他的衣摆，逐渐变得热烈而潮湿。 许沐淮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又快又重，和他自己的混在一起。 \"等等...\"叶宁忱突然停下，撑起身体，\"门锁紧吗？\" 许沐淮喘着气点头：\"肯定紧。\" 叶宁忱还是不放心，起身又检查了一遍门锁，甚至拖了把椅子抵在门前。 许沐淮在床上忍不住笑出声：\"至于吗？\" \"小心点。\"叶宁忱回到床上，声音严肃，\"张主任上周抓了三对。\" 许沐淮想起那个秃顶的教导主任，顿时蔫了一半：\"扫兴。\" 叶宁忱捏了捏他的耳垂算是安慰，然后重新吻上来。 这次他格外温柔，他要把刚才的打断补偿回来。 许沐淮的手插进叶宁忱半干的发间，指尖缠绕着柔软的发丝，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探入对方的衣摆，感受那截有力的腰。 \"别...\"叶宁忱抓住他作乱的手，\"明天还有课。\" 许沐淮不满地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进一步。 他们就这样相拥着倒在床上，四肢交缠，呼吸交融。 叶宁忱的体温比平时高，烘得许沐淮昏昏欲睡。 \"叶宁忱。\"许沐淮在睡意朦胧中唤道。 \"嗯？\" \"问你一个矫情的问题，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叶宁忱没有立即回答。 窗外，一阵风吹过小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许沐淮几乎要睡着时，才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发顶。 \"会的。\"叶宁忱说，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许沐淮在黑暗中微笑，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中指上的戒指。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们不需要伪装，不需要解释，只需要做最真实的自己，两个相爱的少年，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交换着最纯粹的心跳。 第98章 又崴了 闹钟响起的前一刻，许沐淮已经闻到了关东煮的香气。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叶宁忱正把一次性纸杯放在床头柜上，热气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形成一小团白雾。 \"六点了。\"叶宁忱的声音带着晨间特有的沙哑，\"趁热吃。\" 许沐淮撑起身子，被子滑到腰间，露出睡得皱巴巴的t恤。 窗外的天空还是暗蓝色的，只有东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他接过纸杯，里面的关东煮按照他的喜好，多加汤，不要萝卜，两颗鱼丸一颗牛肉丸五串魔芋结。 \"你几点起的？\"许沐淮喝了一口汤。 叶宁忱正在系校服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五点四十。\"他顿了顿，\"食堂刚开门，人少。\" \"需要一个早安吻吗？\"叶宁忱突然俯下身，双手撑在许沐淮身体两侧。 许沐淮差点被汤呛到。 即使在一起这么久，叶宁忱偶尔的直白还是会让他心跳加速。 他放下杯子，勾住叶宁忱的脖子往下带：\"要。\" 这个吻带着关东煮的鲜味和薄荷牙膏的清凉。 叶宁忱的嘴唇柔软而温暖，轻轻摩挲着他的嘴唇。 许沐淮能感觉到对方的手滑进他的发间，指尖轻轻刮过头皮，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戒指。\"叶宁忱突然退开，指了指许沐淮的左手。 许沐淮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戴着那枚银戒。 今天是周一，有升旗仪式，他们约定过在这种全校集合的场合不戴戒指。 \"不想摘。\"许沐淮嘟囔了一句，却还是乖乖取下了戒指。 叶宁忱从书包里拿出那个蓝色丝绒小袋子，把两枚戒指都放进去，然后塞进书包最隐蔽的夹层。 \"快点洗漱。\"叶宁忱拍了拍他的头，\"七点要集合。\" 卫生间里，许沐淮一边刷牙一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锁骨上方有一个淡淡的红痕，是昨晚叶宁忱留下的。 靠? 他用手指碰了碰。 \"许沐淮。\"叶宁忱在门外敲门，\"六点二十了。\" \"马上好！\"许沐淮吐掉牙膏沫，胡乱擦了把脸。 操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 许沐淮站在二班的队伍里，目光不自觉地寻找着一班的叶宁忱。 哦……在主席台那呢。 \"下面有请学生代表叶宁忱同学发言。\"校长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操场。 许沐淮看着叶宁忱走上主席台。 \"...，希望同学们在即将到来的运动会上发扬拼搏精神...\" 就在这时，叶宁忱的目光扫过全场，在二班的位置微微停顿。 许沐淮知道他在找自己，便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叶宁忱的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严肃。 川剧变脸。 \"运动会报名表在我这里。\"回到教室后，体育委员周睿明(刚换的)挥舞着一张表格，\"800米还差一个人，谁来？\" 教室里鸦雀无声。 800米是最折磨人的项目，谁脑子有坑报这个? \"许沐淮！\"周睿明突然指向他，\"你上学期体育期末考不是良吗？就你了！\" 许沐淮张嘴想拒绝，班主任礼重明却已经走进教室：\"报名表交上去了吗？我们班不能有项目空缺。\" 就这样，许沐淮被赶鸭子上架报了800米。 嗯……周睿明脑子有坑。 课间他去一班门口晃悠，想找叶宁忱诉苦，却看到对方被几个女生围着讨论运动会的事。 吃会醋吧，来盘包子。 \"叶学长报了什么项目？\"一个扎马尾的女生问。 \"跳远。\"叶宁忱回答，目光已经注意到了门口的许沐淮。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叶宁忱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用口型问：\"怎么了？\" 许沐淮做了个跑步的姿势，又垮下脸摇头。 叶宁忱了然，轻轻点头，示意放学再说。 下午的体育课，二班被拉到操场进行运动会前训练。 许沐淮被迫练习800米，跑了两圈就喘成了狗。 \"你这样不行啊。\"体育老师摇头，\"比赛时会被套圈的。\" 许沐淮双手撑膝，汗水顺着下巴滴在跑道上。 突然，一瓶冰水贴上了他的脸颊，惊得他差点跳起来。 \"补充水分。\"叶宁忱不知何时出现在场边，手里拿着水和毛巾。 许沐淮接过水，指尖相触的瞬间，叶宁忱轻轻勾了勾他的小指，又迅速松开。 \"谢谢哥哥~\" 叶宁忱顿了顿。 \"呼吸节奏要控制好。\"叶宁忱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能听见，\"第二圈弯道可以稍微减速。\" 许沐淮点点头，仰头灌了大半瓶水。 \"叶宁忱！\"远处传来喊声，\"跳远场地准备好了！\" 叶宁忱应了一声，临走前又回头：\"别太拼命。\" 接下来的训练中，许沐淮时不时瞟向跳远场地。 叶宁忱助跑、起跳、落地，沙坑旁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多是来看\"学霸帅哥\"表演的女生。 偶尔几个cp姐。 \"专心点！\"体育老师的哨声把许沐淮的注意力拉回来，\"再跑一组！\" 最后一组训练时，许沐淮在弯道不小心踩到了跑道边缘，脚踝一扭，整个人摔在了跑道上。 又崴了?！崴了?！啊?！每学期都崴一次?！ \"许沐淮！\"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叶宁忱几乎是冲过来的，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他在许沐淮面前蹲下，手轻轻握住对方的脚踝检查伤势。 \"扭伤了。\"叶宁忱的声音低沉，\"需要冰敷。\" 许沐淮能感觉到周围同学投来的好奇目光，有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他有点害怕。 他想推开叶宁忱自己站起来，却疼得直冒冷。 \"我送他去医务室。\"叶宁忱对赶来的体育老师说。 没等老师回应，他已经半扶半抱地把许沐淮架了起来。 许沐淮的脸涨得通红，一半因为疼痛，一半因为尴尬。他能听到身后传来的议论声： \"他们关系这么好啊？\" \"叶宁忱平时不是挺高冷的吗？\" \"听说他们小学就认识...\" 许沐淮把脸埋在叶宁忱身上，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去医务室的路上，许沐淮试图挣脱：\"我自己能走...\" \"别动。\"叶宁忱的手臂牢牢环着他的腰。 医务室的门关着，校医不知道去哪了。 叶宁忱让许沐淮坐在走廊长椅上，自己去小卖部买了冰镇矿泉水。 \"把脚抬起来。\"他蹲在许沐淮面前。 许沐淮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叶宁忱用冰水瓶轻轻按在上面，另一只手握住许沐淮的小腿。 \"嘶——\"许沐淮倒吸一口冷气。 \"忍一下。\"叶宁忱的声音柔和下来，\"冰敷二十分钟。\" 走廊里挺安静，只有远处操场传来的模糊哨声。 许沐淮低头看着叶宁忱的侧脸。 \"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吗？\"许沐淮突然问。 叶宁忱手上的动作没停：\"什么闲话？\" \"就...我们。\"许沐淮的声音越来越小，\"刚才好多人在看。\" 叶宁忱抬起头：\"可你受伤了。\" 许沐淮没说话。 冰敷结束。 \"能走吗？\"他问。 许沐淮试着站起来，脚踝还是疼，但已经能勉强受力：\"嗯。\" \"我扶你回宿舍。\" \"不用了！\"许沐淮连忙拒绝，\"马上要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叶宁忱皱眉：\"你自己怎么走？\" \"我慢慢挪。\"许沐淮勉强笑了笑，\"被老师看到你翘课不好。\"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叶宁忱妥协：\"放学我来接你。\" 回教室的路上，许沐淮一瘸一拐地慢慢挪动。 哎哟喂……来人扶老头子过马路。 放学铃响后，他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等人都走光了才拄着周睿明牌拐杖站起来。 教室门口，叶宁忱不知已经等了多久，背靠着走廊栏杆，目光落在远处的天空。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快步走过来接过许沐淮的书包。 \"不是说等我吗？\"他的声音有些冷。 许沐淮低头：\"不想麻烦你...\"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把许沐淮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 宿舍楼里静悄悄的，大部分学生都去吃饭或参加课外活动了。 叶宁忱用钥匙打开206的门，扶着许沐淮坐到床上，然后从柜子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冰袋。 \"裤子卷起来。\"他蹲在许沐淮面前。 冰袋贴上肿胀的脚踝时，许沐淮忍不住缩了一下。 叶宁忱的手稳稳地固定住他的小腿，另一只手轻轻按摩着周围的肌肉。 \"明天别去上课了。\"叶宁忱说，\"我去帮你请假。\" 许沐淮摇头：\"运动会前还有最后一次彩排...\" \"你这样怎么彩排？\"叶宁忱的声音突然提高，\"怎么比赛？\" \"你在担心我？\" 叶宁忱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废话。\" 许沐淮俯身向前，额头抵着叶宁忱的：\"我没事的，真的。\" 叶宁忱叹了口气，抬头吻了吻他的鼻尖：\"晚饭想吃什么？我去买。\" \"关东煮。\"许沐淮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补充，\"不要萝卜。\" 叶宁忱的嘴角终于上扬：\"多加汤。\" 门关上后，许沐淮慢慢躺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脚踝还在疼，他摸出手机，看到许愿发来的消息：\"听说你扭伤了？叶宁忱公主抱了没？\" 许沐淮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然后点开相册，找到昨天偷拍的叶宁忱睡颜。 他把照片设成了锁屏壁纸，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 爽了。 第99章 安眠药 门锁转动的声音惊醒了半睡半醒的许沐淮。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脚踝传来一阵刺痛，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别动。\"叶宁忱的声音伴随着关东煮的香气一起飘进来，\"冰袋化了，我换了新的。\" 许沐淮乖乖躺回去，看着叶宁忱把打包盒放在书桌上，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两瓶冰镇矿泉水。 他的校服衬衫后背湿了一小片，显然是跑着回来的。 \"跑什么呀。\"许沐淮嘟囔着，\"我又不会饿死。\" 叶宁忱没接话，只是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把冰袋贴在许沐淮肿胀的脚踝上。 \"肿消了一些。\"叶宁忱的声音带着些许欣慰，\"明天继续冰敷。\" 许沐淮盯着他低垂的睫毛，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你真好。\" 叶宁忱抬头，眼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抄我作业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好？\" 许沐淮的手僵在半空：\"...你怎么知道？\" \"物理作业第三题，我故意写错的答案你原封不动抄上去了。\"叶宁忱站起身，从书桌上拿起许沐淮的作业本，\"还有化学最后一题，单位换算错了，你也照抄不误。\" 许沐淮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我脚疼嘛...\"许沐淮使出杀手锏，眨巴着眼睛装可怜，\"写不了作业。\" 叶宁忱推了推眼镜，\"所以就能抄作业？\" \"我错了...\"许沐淮伸手拽叶宁忱的衣角，\"叶哥哥饶了我吧~\" 叶宁忱的耳尖肉眼可见地变红。 许沐淮乘胜追击，忍着脚痛爬起来，整个人挂在叶宁忱身上：\"你最好了，不要生气嘛。\" 叶宁忱被他撞得后退半步，双手下意识环住他的腰防止他摔倒：\"小心脚...\" \"亲一下就不疼了。\"许沐淮仰起脸。 叶宁忱叹了口气，低头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一触即分：\"坐好，吃饭。\" 许沐淮得逞地笑了，乖乖坐回床上。叶宁忱把书桌拖到床边，打开关东煮的盖子。 \"你吃了吗？\"许沐淮戳起一颗鱼丸。 叶宁忱摇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饭团：\"我吃这个就行。\" 许沐淮抢过饭团掰成两半：\"一起吃。\"他把关东煮的杯子往中间推了推。 叶宁忱没再推辞，两人头碰头地分享着简单的晚餐。 许沐淮时不时把魔芋结喂到叶宁忱嘴边，对方总是先皱眉，然后无奈地张嘴接受。 \"作业...\"叶宁忱吃完最后一口饭团，擦了擦手，\"错题我帮你讲。\" 许沐淮哀嚎一声倒在床上：\"我都受伤了！\" \"所以才更要讲。\"叶宁忱不为所动，拿出红笔，\"800米可以请假，考试也能请假吗？\" 许沐淮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挪过去，把下巴搁在叶宁忱肩上：\"那你讲简单点。\" 许沐淮偷偷闻了闻叶宁忱，手指无意识地玩着对方衬衫的扣子。 \"专心。\"叶宁忱用笔杆轻敲他的额头，\"看这道题...\" 吧啦吧啦吧啦…… \"...听懂了吗？\"叶宁忱转头，鼻尖差点碰到许沐淮的。 \"啊？\"许沐淮回神，\"哦...懂了。\" 叶宁忱眯起眼睛：\"重复一遍。\" 许沐淮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叶宁忱叹了口气，捏住他的鼻子：\"许沐淮，你能不能...\"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许沐淮突然凑上去，用嘴唇堵住了他的嘴。 许沐淮故意舔了舔叶宁忱的唇缝，趁对方惊讶时溜了进去。 叶宁忱的手僵在半空，最终缓缓落在许沐淮的后颈上，轻轻摩挲着那块敏感的皮肤。 许沐淮得寸进尺，整个人跨坐到叶宁忱腿上，完全不顾受伤的脚踝。 跟谁学的? \"脚...\"叶宁忱在亲吻间隙艰难地提醒。 \"不疼了。\"许沐淮含糊地说，双手捧着叶宁忱的脸继续深吻。 叶宁忱的手从许沐淮的后颈滑到腰间，轻轻掐了一把：\"耍赖。\" 许沐淮笑嘻嘻地退开一点：\"有用就行。\"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叶宁忱的眼镜歪在一边，镜片蒙上一层雾气。 许沐淮伸手帮他摘下来，用自己的衣角擦了擦。 \"继续讲题？\"他故意问，手指在叶宁忱胸口画圈。 叶宁忱抓住他作乱的手：\"...明天再讲。\" 许沐淮胜利地笑了，靠在叶宁忱肩上把玩他的手指。 叶宁忱的手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只有中指第一个关节处有写字留下的薄茧。 \"叶宁忱。\"许沐淮突然开口，\"你想过考哪所大学吗？\" 叶宁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还没确定。\" \"肯定是清华北大吧。\"许沐淮的声音闷闷的，\"你成绩那么好。\"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收紧了环在许沐淮腰上的手臂。 \"睡吧。\"最终叶宁忱轻声说，\"明天还要早起。\" 许沐淮点点头，任由叶宁忱扶他躺下。 冰袋已经化了，叶宁忱换了一个新的，动作轻柔地固定在他的脚踝上。 \"你先睡。\"叶宁忱关上大灯，只留一盏小台灯，\"我再看会儿书。\" 许沐淮抓住他的手腕：\"一起睡嘛。\" \"十分钟。\"叶宁忱妥协道，\"你先闭眼。\" 许沐淮不情不愿地闭上眼睛，听着叶宁忱翻书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感觉到床垫下陷，然后是熟悉的体温靠近。 他本能地滚进那个怀抱，把脸埋在叶宁忱颈窝里。 \"晚安。\"叶宁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伴随着一个轻吻。 半梦半醒间，许沐淮听到抽屉拉开的声音，然后是药片碰撞的轻响。 他勉强睁开一条缝，看到叶宁忱就着水吞下了一片白色药片，是那个小药盒里的安眠药。 他想问为什么要吃药来入睡，但睡意如潮水般涌来，最终只是紧了紧环在叶宁忱腰上的手臂。 黑暗中，叶宁忱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叶宁忱盯着天花板，听着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久久不能入睡。 安眠药的效力似乎越来越弱了，或者说，他脑海中的思绪太过嘈杂。高考、志愿、未来...还有怀里这个男朋友。 哎呀，不想了。 第1章 邻居 双男 校园 he 双竹马 无白月光 无情敌 双明恋 持续暧昧。 本文第十章及其以前都是作者小时候写过的，作者拿出来改了改 ------------------------------------ 我对秋天的印象不过就是天冷了，叶子落了，朋友搬家了。 一个周末，佳府里的流浪猫又开始打闹了，吵闹的声音透过墙壁，传入许沐淮的耳朵。 讨厌死了 邻居今天就要搬走了。 少了一个朋友……但至少还留下了一棵橘子树。 “沐淮！快来送送彦泽！” “不要！”许沐淮天生讨厌分别，尤其是送别人离开，好像不亲眼看见，他们就只是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但就算这样，也改变不了朋友离开的结局。 许沐淮的家是一栋别墅，窗户打开就可以翻到院子里 他坐在窗户前，桌子上放着摊开的日记本，看着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流浪猫，一直发呆。 算了，去摘两个橘子吃吧！ 他翻出窗户，稳稳的落在地上，拿着一个梯子，放在院墙边，爬上院墙，伸手勾橘子 许沐淮也想过自己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但怎么说橘子树还是之前自己拿爸爸的种子乱扔 然后不小心扔到了隔壁 只不过是季彦泽负责浇水施肥。 许沐淮想着，又多拿了几个橘子。 。 几天后，许沐淮又爬上了院墙 正伸手摘橘子的时候，看到树下多了一个同岁的小孩。 许沐淮:…… 完了，橘子树这下不属于我了 而那个人也发现了他，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一眼 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许沐淮收回了手，隔壁搬来了新的邻居……为什么没人跟我说呢？ 不开心……但一想如果跟他处好了关系那么橘子树不又是自己的了吗 “你好”许沐淮决定先发制人主动打招呼，他已经想到对方一定会觉得如果不回答自己很没有礼貌从而也跟自己打招呼。 许沐淮都已经把接下来的要说的话在心里想了好几遍了，而那个人却没说话，甚至一动也没动 ……一动不动是王八！ “叶宁忱，吃饭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应该是他的妈妈 叶宁忱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拿着书，转头看了看蹲在院墙上的许沐淮。 许沐淮注意到了他在看自己，于是朝他挥了挥手 两个小孩目光交汇，对方的眼睛总是那么清澈 然后叶宁忱一点表情也没有，直接走了。 许沐淮:…… 小小年纪这么闷，小心没朋友。 第二天，许沐淮的父母许耀辉先生谢岩女士与叶宁忱的父母是多年未见的高中朋友，一大早，他们就一起出去了。 许沐淮又从杂货屋里搬出来了一把梯子，想搭着梯子去隔壁叶宁忱家，去看望好朋友(至少许沐淮觉得他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刚翻上院墙，许沐淮就遇到了一个问题。 我上来了……可是下不去啊。 许沐淮正在思考着怎么下去不会被摔残，这时，叶宁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叶宁忱！ 叶宁忱抬头看到了蹲在院墙上的许沐淮。 “你快去找一把梯子，然后搭在这里，”许沐淮指了指长满了爬山虎的院墙 有的小孩啊，就是这么听话，这不，叶宁忱立马拿着梯子走了过来。 许沐淮性子比较急，还没等叶宁忱把梯子放好，他就往下跳了。 “小心！” 叶宁忱看见他跳了下来，就下意识的张开双臂，许沐淮就跌在了他的怀里。 “交个朋友好吗，你只能说行”许沐淮比叶宁忱矮了半个头，他伸手捏了捏叶宁忱的脸。 叶宁忱嫌弃的把头扭到一边。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拒绝” 第2章 都是男的睡一张床怎么了 八年时光，就像一条静静流淌的河，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曾经稚嫩的孩童，如今已出落成朝气蓬勃的少年。 岁月改变了他们的模样，却没改变他们眼眸中熠熠生辉的光芒。 只是两人之间的友谊，不再是当初那般小心翼翼的和谐相处，而是变得肆意又亲昵…… 满是得寸进尺的味道。 中考结束后，成绩公布前的那段日子，空气里都弥漫着轻松与快乐。 大家像脱缰的野马，尽情享受着短暂的自由，可心里也都隐隐揣着不安。 毕竟，成绩揭晓的那一刻，注定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中，那可是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求学殿堂。 传说它做到了“三好”：教学质量一流，师资雄厚；校园环境优美，四季如画；高考成绩更是年年名列前茅。 各路学霸精英纷纷汇聚于此，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 许沐淮刚查到中考成绩，手都还在微微颤抖，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叶宁忱的电话。 这时，叶宁忱正在家中陪着亲戚聊天。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他赶忙接起，下一秒，尖锐的叫声就从听筒里炸了出来：“啊啊啊啊啊！！叶宁忱啊！” 这一嗓子太过响亮，瞬间，客厅里的热闹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叶宁忱，眼神里满是疑惑与好奇。 叶宁忱脸上一阵发烫，他尴尬地捂住手机听筒，匆匆站起身，一边小声说着“对不起”，一边快步往卧室走去，身后还能感觉到亲戚们探究的目光。 “呜呜呜呜呜，我没考好，日昇算是去不了了啊！”电话那头，许沐淮的声音带着哭腔。 叶宁忱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桌上的英语词典，语调平静地说：“你本来就上不了。”他不是故意泼冷水，只是他说话就这样。 “我都这么悲伤了啊……你还这么说我，都不哄哄我。”许沐淮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带着委屈和难过，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叶宁忱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哄道：“哄，别哭了。” “……我妈不让我跟像你这样的人机玩，你考的怎么样啊？”许沐淮抽抽搭搭地问。 叶宁忱微微停顿了一下，吐出一个让人震惊的数字：“748。”声音平静得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好了，你闭嘴。我们不会考不到同一个高中吧……”许沐淮的声音里满是担忧，他实在无法想象，要是不能和叶宁忱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以后的日子该有多难熬。 叶宁忱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缓缓放下了词典。 “哎呀……我亲手养大的小竹马要送给别的姑娘喽~”许沐淮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用手拍着额头，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叶宁忱起身走向厨房，顺手拿起几个橘子，听着电话那头许沐淮的哀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拿好橘子后，他再次拿起电话，简洁地说了一声：“开门。” “?”许沐淮一下子懵了，心里直犯嘀咕，开门干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叶宁忱又重复了一遍：“开门。”许沐淮这才回过神，连拖鞋都没换，蹬蹬蹬地跑下楼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他看到叶宁忱正提着一袋橘子站在门口，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身姿。 “你来干嘛？”许沐淮盯着他手里的橘子有些惊讶地问。叶宁忱白了他一眼，调侃道：“收起你的口水，来哄哄你。” “哦~那要不要来我家住下啊，哎呀我妈又出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太孤独了，总不能打一晚上的游戏吧。”许沐淮眼睛一亮，趁机邀请道。 “不……”叶宁忱刚想拒绝，就被许沐淮打断：“好了，你同意了！”说着，他一把拉住叶宁忱的手，像个小孩子似的把他往家里拽。 许沐淮家有一间空客房，可一直没人住，久而久之，就被他妈妈谢女士改成了杂物间。出于礼貌，他们自然不能睡大人的房间，于是，两人理所当然地住进了许沐淮的卧室。 一进卧室，许沐淮就像条泥鳅似的，一下子钻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我睡哪?”叶宁忱看着那张被许沐淮占了三分之二的床，无奈地问道。 “床上啊，你想睡天上？”许沐淮笑嘻嘻地说，眼睛弯成了月牙。 叶宁忱看着这张床，思绪一下子飘回了从前。那时他们还是两个小不点儿，挤在一张1米2的单人儿童床上睡觉。许沐淮睡觉极不老实，一晚上能把叶宁忱踢下床好几次，第二天早上，叶宁忱总是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从地上爬起来，而许沐淮却还在呼呼大睡。 “哎呀，你相信我。” 许沐淮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把你踢下去的。” “当初你也是这么说的。” 许沐淮一下子语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最终，叶宁忱还是没能拗过许沐淮，不情不愿地爬上了床。 他小心翼翼地躺下，尽量往床边靠，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许沐淮给“踹”下去。 “好了晚安，你去关灯。” 第3章 叫你不听话! 这一晚，叶宁忱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累的梦，不是跑就是跳，还有惊险的大逃杀，真他妈的刺激啊！ 清晨，太阳光撒进了卧室，照着床上的两个人，叶宁忱缓缓地睁开眼，想抬起左手揉揉眼，但动不了。 扭头一看，许沐淮正枕着自己的胳膊睡觉。 叶宁忱：“……” 无语，自己竹马自己惯着呗。 叶宁忱抽了抽胳膊，许某人感到头下有东西动了动，皱了皱眉头。 叶宁忱见状，立马不动了。 身旁这个玩意起床气太大了，受不了。 许沐淮又往叶宁忱的怀里拱了拱，接着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腰。 叶宁忱：“……” 毫无边界感！ 叶宁忱只好给自己催眠，哄自己再睡一会。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巴拉巴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叶宁忱睁开眼，就看见许沐淮趴在床上看着自己。 许沐淮：“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学神圣体都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呢。你妈妈刚刚告诉我她和你爸去北理市了，一个星期后回来，要不咱去超市买点东西吃，我饿了。” 叶宁忱点了点头。 这个月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那么大个太阳挂天上，在太阳底下站一会恨不得跟要升天似的。 流浪猫也算是聪明，也不打架了，直接躲在树荫下睡觉。 叶宁忱蹬着一辆自行车，戴着耳机，许沐淮坐在自行车后面。 他抱怨着:“这个太阳这么大，不会到冬天也很热吧，不会今年不下雪吧……哦你戴着耳机呢，听不……” “我听得见。” 许沐淮刚想说他听不见的…… 到了超市，许沐淮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凉意。“啊爽。” 叶宁忱拿了一个购物车。 许沐淮趁他不注意，跑向了雪糕柜，刚拿了一个巧乐兹，就听到了耳边传来了叶宁忱冷冰冰的声音：“放下，不能买。” 许沐淮恋恋不舍的把雪糕放了回去，委屈巴巴的回了一句，“为什么啊……” 叶宁忱：“……最后买。” 许沐淮：“唔……好吧。” 叶宁忱推着购物车走到了蔬菜区。：“中午想吃什么?” 许沐淮正在蔬菜区旁边的零食区望糖止馋。“吃果冻吧！” 叶宁忱：“你胃不好，吃点人饭……乖?” 许沐淮收起了对零食的渴望，“那么……等等！你最后说了一句什么?乖?” 叶宁忱：“你让我学的哄人。” 许沐淮：“……你这……算了，不跟冰块一般见识。” 叶宁忱挑了几个西红柿，想着回去做道西红柿炒鸡蛋，他刚买好菜就看见许沐淮站在魔芋爽面前流口水。 叶宁忱走过去，拉住许沐淮伸出去的手，许沐淮抖了一下，扭头一看，“干嘛?你看不出我对魔芋爽的渴望吗?” 叶宁忱：“你胃不好，吃了容易去医院。” 许沐淮：“去医院不就去医院。” 叶宁忱：“你会难受。” 许沐淮：“那我也要吃。” 叶宁忱看了看手表，11：36了，“我最多容忍你吃一个雪糕。” 许沐淮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行！” 到了家里，许沐淮赶快打开了空调。 “别坐在空调口前面。” 许沐淮看了叶宁忱一眼，他正在厨房做饭。 “你怎么知道我坐在空调口的?” 叶宁忱没回答他。 许沐淮吃完了雪糕，悄悄地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冰可乐，悄无声息的地回到沙发上，喝着。 过了一会，叶宁忱突然听到客厅发出了碰撞声，便立马关了火，跑向客厅，只看见许沐淮捂着肚子，坐在地上。 “怎么了？” “疼……” 叶宁忱看了一眼地上空掉的可乐瓶，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止痛药呢?” “没了……” 叶宁忱扶起他“走，带你去医院。” 第4章 去医院 叶宁忱一把抱起他，接过他手中还没来得及喝的热水，匆匆将他安置在自行车后座上。 幸好，出了小区便是医院，路程不算远。 一番检查、取药后，许沐淮捂着隐隐作痛的胃，接过叶宁忱递来的保温杯，轻抿一口热水，暖意在腹中缓缓散开。 叶宁忱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目光紧锁着许沐淮，一言不发。 许沐淮被盯得心里直发慌，赶紧又低头喝了口水，眼神闪躲，四处乱飘，不敢与叶宁忱对视 。 许久，叶宁忱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觉得你胃很好？” 平日里叶宁忱摆臭脸时倒不怎么吓人，可一旦真正生气，那气场才叫让人胆寒。 “都说了你胃不好，胃不好，你还偏要吃那么多凉的！”叶宁忱越说越激动，音量不自觉提高。 许沐淮被训得像个犯错的小屁孩，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你别气……我错了。” 叶宁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语重心长道：“以后上高中了，别天天吃凉的。”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那……那你会去日昇上高中吗？” “不会，我会陪你，日昇自杀率太高了。” --- 过了一会叶宁忱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低头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瞥了一眼许沐淮，后者正捧着保温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比之前好了一些。 “你在这儿等我，”叶宁忱语气不容置疑，声音里还带着些许未散的怒气，但已经缓和了许多，“我去给你买点吃的，顺便……去看个人。” 许沐淮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叶宁忱转身走出医院大厅，外面的风有些凉，他下意识地紧了紧外套。 街道上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路边小吃摊的香气。 他快步走向一家熟悉的粥铺，点了一份小米粥和几个清淡的小菜，叮嘱老板打包。 拎着饭盒，叶宁忱没有立刻回医院，而是拐进了旁边的一家小超市。 他站在货架前，目光扫过一排排零食和饮料，最后停在了一盒印着卡通小猪的巧克力上。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拿了下来。 “给小孩子买的吧？”收银员笑着问。 叶宁忱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付了钱后快步离开。 医院里，许沐淮依旧坐在长椅上，手里捧着保温杯，眼神有些空洞。 他的胃还在隐隐作痛。叶宁忱刚才的怒火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自己不该贪凉，可每次看到冰淇淋这的好吃…… 这不怪我，怪冰淇淋！ 许沐淮两秒钟就把自己的错怪在了冰淇淋头上。 正想着，叶宁忱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手里提着两个袋子，一个装着饭盒，另一个则是超市的购物袋。 许沐淮赶紧坐直了身子，装作好孩子的样。 “先吃饭。”叶宁忱把饭盒递给他，语气依旧淡淡的，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严厉。 许沐淮接过饭盒，打开盖子，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他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送进嘴里。 温热的粥顺着喉咙滑下，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 叶宁忱坐在他旁边，从购物袋里拿出那盒巧克力，放在许沐淮手边。 “给你的，别一次吃完。”他说完，站起身，“我还有点事，你先在这儿等我，别乱跑。” 许沐淮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你去哪儿？” 叶宁忱顿了顿，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去看个孩子，她在这住院。” “哦……”许沐淮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饭盒边缘，“那你……早点回来。” 叶宁忱“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许沐淮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他低头看了看那盒巧克力，包装上有一个小猪，是他经常吃那种。 他抿了抿嘴，把巧克力放进包里，继续低头喝粥。 另一边，叶宁忱穿过医院的走廊，上了电梯，来到血液科的病房区。 推开一间病房的门，里面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 “宁忱哥哥！”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小女孩从床上坐起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小萱，”叶宁忱走过去，把手里的小袋子递给她，“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小萱接过袋子，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是一盒彩色的糖果。 她眼睛一亮，开心地笑了起来，“谢谢宁忱哥哥！” 叶宁忱摸了摸她的头。 小萱是他表姐的女儿，去年确诊了白血病，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 每次来看她，叶宁忱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妈妈呢？”他问。 “妈妈去拿药了，”小萱一边拆糖果一边说，“宁忱哥哥，你最近忙吗？” “还好，”叶宁忱坐在床边，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挑出一颗糖果放进嘴里，“你好好听医生的话，早点好起来，我带你去游乐园。” “真的吗？”小萱眼睛亮晶晶的，“那我要坐摩天轮！” “好，坐摩天轮。”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只有小萱嚼糖果的声音。 叶宁忱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我得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嗯！”小萱点点头，冲他挥了挥手，“宁忱哥哥再见！” 走出病房，叶宁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情绪。 他快步回到一楼，远远就看到许沐淮还坐在长椅上，手里捧着已经空了的饭盒，正低头玩手机。 “走吧，”叶宁忱走过去，语气恢复了平常的冷淡，“回家。” 许沐淮赶紧站起身，把饭盒收拾好，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医院。 “叶宁忱……”许沐淮犹豫了一下，小声开口，“你刚才去看谁了？” 叶宁忱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一个人，生病住院了。” “哦……”许沐淮低下头，没再问。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自行车旁，叶宁忱把车锁打开，示意许沐淮上车。 许沐淮乖乖坐上去，双手扶着座椅边缘。 “以后别吃凉的，”叶宁忱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冷冷的，但语气里多了一丝无奈，“再让我发现，你就自己疼着吧。” 许沐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扬起，小声应道：“知道了……” 叶宁忱没再说话，蹬起自行车，载着他朝家的方向驶去。 第5章 美食街走起 第二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正是适合出门的好天气。 许沐淮一大早就兴致勃勃地敲开了叶宁忱的门，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了星星。 “叶宁忱，今天我们去美食街吧！” 叶宁忱刚打开门，还没完全清醒，头发有些凌乱，眼神里带着一丝慵懒和不耐烦。他皱了皱眉，语气冷淡：“你又想干嘛？胃刚好就作死?” “哎呀，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嘛！”许沐淮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笑嘻嘻地凑近，“我保证，今天不吃凉的，就吃点热的！”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显然不太相信他的“保证”，但看着许沐淮那副期待的模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无奈地点头：“行吧，但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放心放心！”许沐淮立刻眉开眼笑，拉着叶宁忱的胳膊就往外走。 --- 美食街上，人声鼎沸，各种小吃的香气扑面而来。 许沐淮像只小蜜蜂一样，东看看西瞧瞧，手里很快就拿满了各种小吃——烤串、煎饼、糖葫芦、炸鸡……巴拉巴拉。 叶宁忱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几个袋子，脸色依旧冷淡，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无奈。 “你不是说不吃凉的？”叶宁忱瞥了一眼许沐淮手里的冰淇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这个……这个是给你买的！”许沐淮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把冰淇淋递到叶宁忱面前，“你看，我多贴心，知道给你买。” 叶宁忱冷笑一声，接过冰淇淋，咬了一口，语气依旧冷淡：“少来这套，你是自己想吃吧。” 许沐淮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继续往前走。 没过多久，许沐淮手里的食物越来越多，但他每样只吃一两口，剩下的全都塞给了叶宁忱。 叶宁忱虽然嘴上嫌弃，但还是默默地接过来，一口一口地吃完。 “你买这么多，自己又不吃，浪费。”叶宁忱一边吃着许沐淮递过来的烤串，一边冷冷地说道。 “我这不是怕你饿死嘛！”许沐淮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 叶宁忱懒得理他，继续低头吃东西。 --- 逛累了，两人找了个小巷子，蹲在墙角休息。 许沐淮手里还拿着一杯奶茶，慢悠悠地喝着，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叶宁忱则靠在墙上，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淡淡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叶宁忱，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一直这样？”许沐淮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认真。 “哪样？”叶宁忱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冷淡。 “就是……你陪我逛逛逛，我陪你吃吃吃。”许沐淮笑嘻嘻地说道，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叶宁忱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冷笑一声：“你想得美。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瞎逛。” “哎呀，别这么冷淡嘛！”许沐淮凑近他，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你看，我们多默契，我先尝尝味道，然后你再吃！” 叶宁忱懒得理他，转过头去，嘴角却微微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小巷子里，阳光透过屋檐洒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淡淡的生活气息。 许沐淮靠在叶宁忱身边，手里捧着奶茶，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第6章 生日快乐，叶宁忱，祝你里成年又进了一步 8月20日，叶宁忱的17岁生日。 他妈妈特意包下了市中心一家高档饭店，为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顺便庆祝他顺利升入高中。 饭店的宴会厅布置得精致而温馨，墙上挂满了气球和彩带，中央的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和甜点，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个三层高的生日蛋糕，奶油细腻，水果点缀，看起来十分诱人。 叶宁忱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 他站在宴会厅的门口，脸上依旧带着那副冷淡的表情，偶尔对前来祝贺的亲戚朋友点点头，算是回应。 毕竟不能让别人尴尬。 许沐淮一早就到了。 他穿着一件亮黄色的t恤，牛仔裤，挂天上能闪瞎别人得狗眼。 他一进门就直奔叶宁忱，笑嘻嘻地把手里的礼物递过去：“生日快乐！叶宁忱！” 叶宁忱接过礼物，淡淡地说了句“谢谢”，随手把礼物放在一旁的礼物堆里。 许沐淮也不在意，依旧笑嘻嘻地站在他旁边，时不时跟他搭几句话。 宴会开始后，叶宁忱的妈妈上台致辞，感谢大家的到来，并特意提到叶宁忱这一年来的努力和进步。 叶宁忱站在台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致辞结束后，大家开始自由活动。 叶宁忱的几个同学和朋友围了上来，纷纷向他祝贺。 许沐淮原本站在叶宁忱旁边，但很快就被挤到了一边。 他看着叶宁忱和其他人有说有笑，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哼……哼！ “叶宁忱，你这次考得真好，以后高中可要多多关照啊！” 一个女生笑着说道，眼神里带着一丝崇拜。 叶宁忱点了点头：“嗯。” 许沐淮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杯果汁，眼神时不时瞟向叶宁忱。 他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明明平时和叶宁忱走得最近，可现在却插不上话。 他心里有些烦躁，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默默地喝着果汁。 哼！！ 过了一会儿，叶宁忱的妈妈冯月明招呼大家切蛋糕。 叶宁忱走到蛋糕前，拿起刀，象征性地切了一刀，然后由服务员帮忙分发给每个人。 许沐淮站在一旁，。他抿了抿嘴，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听到叶宁忱的声音：“许沐淮，这块给你。” 许沐淮一愣，抬头看到叶宁忱手里拿着一块蛋糕，上面堆满了橘子——那是他最喜欢的水果。 这是把整个蛋糕上的橘子都放这里了吧。 叶宁忱的眼神依旧冷淡，但许沐淮却觉得那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哦……谢谢。”许沐淮接过蛋糕，心里那股不爽的感觉瞬间消散了不少。他低头看了看蛋糕，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哼……嘿嘿。 “你最喜欢的橘子，都给你了。”叶宁忱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去招呼其他朋友。 许沐淮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意。 他低头咬了一口蛋糕，橘子酸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仿佛连带着心里的那点不快也被冲淡了。 好吃……嘿嘿！！ 宴会结束后，大家陆续离开。 许沐淮站在饭店门口，看着叶宁忱和其他朋友道别。 他心里有些失落，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 我失落什么呀，真的是！ 许沐淮抽了自己一巴掌。 “许沐淮，你还不走？”叶宁忱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许沐淮回过神来，抬头看到叶宁忱站在他面前，眼神依旧冷淡，但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关切。 “哦……我这就走。”许沐淮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叶宁忱突然叫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这是给你的。” 许沐淮一愣，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银色的手链，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h”字。 “这是……？”许沐淮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叶宁忱。 “礼物。”叶宁忱淡淡地说道，“你之前找我许愿的。” 许沐淮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谢谢！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叶宁忱手腕上也有一条，同款的，写着“c”，许沐淮看见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冷淡：“我没忘，只是懒得说。” 许沐淮笑了笑，把手链戴在手腕上，心里那股失落感彻底消失了。 他看着叶宁忱，突然觉得今天的他格外顺眼。 他们一起回了家。 夜色渐深，路灯在街道两旁投下昏黄的光晕，树影婆娑，微风轻拂，带着夏末的凉意。 两人并肩走着，脚步声在安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许沐淮双手插在口袋里，时不时侧头看一眼叶宁忱，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叶宁忱则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目光直视前方，脚步不紧不慢。 到了快要分别时，许沐淮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拉住了叶宁忱的衣袖。 “哎，叶宁忱。”他声音轻快。 叶宁忱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被拉住的衣袖，又抬眼看向许沐淮，眉头微皱，“嗯？” 许沐淮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钥匙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卡通挂件，是一只咧嘴笑的小熊。 他捏着钥匙，递到叶宁忱面前，语气轻松却带着一丝认真：“我把我家钥匙给你，别弄丢了。” 叶宁忱愣了一下，目光落在钥匙上，又抬眼看向许沐淮。 少年的笑容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明亮，像是春日的暖阳，温暖而纯粹，没有一丝杂质。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藏着星星，嘴角上扬，带着几分期待和狡黠。 “给我钥匙干嘛？”叶宁忱的声音依旧冷淡。 “万一哪天我忘带钥匙了，你不是可以帮我开门嘛！”许沐淮笑嘻嘻地说道，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开玩笑，但眼神却格外认真。 叶宁忱沉默了几秒，伸手接过钥匙，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许沐淮的手，触感微凉。 他低头看了看钥匙，又看了看许沐淮，语气依旧淡淡的：“你就不怕我哪天把你家搬空了？” “搬呗，反正我也不心疼，实在不行去你家赖着。”许沐淮耸了耸肩，笑得没心没肺，“再说了，你要是真想搬，我也拦不住啊。”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 他把钥匙放进口袋，语气依旧冷淡：“行吧，我收着了。不过你别指望我天天给你开门。” “知道啦知道啦！”许沐淮摆了摆手，笑得一脸灿烂，“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他说完，转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快，背影在路灯下拉得修长。 叶宁忱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指尖触到那个小小的卡通挂件，嘴角微微扬起。 幼稚。 夜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凉意，却怎么也吹不散心底那抹悄然升起的暖意。 第7章 开学第一天 开学第一天，云日中学的校园里热闹的要死。 “云程志远，日进德馨。” 学校门口的一个雕像上写了这八个字。 云日中学没有日昇中学那么严格，是允许自行车进入的，但需要登记。 叶宁忱骑着自行车，后座上坐着许沐淮，两人穿过校园的林荫道，朝着教学楼的方向驶去。 “叶宁忱，你骑慢点！”许沐淮抓着叶宁忱的衣角，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我可不想第一天就摔个狗啃泥。”他又觉得抓着衣角不安全，又改成了搂住他的腰。 叶宁忱头也不回，语气依旧冷淡：“你要是怕摔，就自己走路。”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许沐淮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但手却搂得更紧了。 到了教学楼前，叶宁忱停下车，许沐淮跳下来，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两人站在教学楼门口，抬头看了看分班表。许沐淮在二班，叶宁忱在一班。 “行了，你自己去吧。”叶宁忱推了推自行车，语气平淡，“放学后等我一会。” “知道啦！”许沐淮挥了挥手，转身朝二班的教室走去。 二班的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许沐淮刚进门，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哎哟，这不是许沐淮吗？好久不见啊！” 许沐淮抬头一看，正是初中同学周睿明。 周睿明依旧是那副傻逼模样，笑嘻嘻地走过来，拍了拍许沐淮的肩膀：“咱俩又同班了，缘分啊！” 许沐淮笑了笑，心里我靠我靠的说个没完：“是啊，真巧。” 周睿明拉着他坐到后排，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暑假的破事。 反正最后他只记得周睿明为了一个淀粉肠，小摊不被城管抓住，在城管到来的前一秒付了钱却忘了拿淀粉肠。 哈，智障。 没过多久，班主任走了进来。 她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 她站在讲台上，微笑着扫视了一圈教室，然后开口说道：“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宋昭昕。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我们先来做个自我介绍吧，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愿意第一个上台。 谁tm的想第一个上去啊。 宋昭昕笑了笑，指了指前排的一个女生：“那就从你开始吧。” 那个女生站了起来，自信地走到讲台上，声音清脆：“大家好，我叫许愿，喜欢画画和音乐，希望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 许愿的自我介绍简短而有力，教室里响起了一阵掌声。 啪啪啪啪，面子还是要给的。 接着，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一起站了起来，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显然是龙凤胎。 男生叫余靠，女生叫余依，两人都有些内向，声音也很小，说完就匆匆回到了座位上。 轮到许沐淮时，他深吸了一口气，走上讲台，声音有些发颤：“大家好，我叫许沐淮，会……弹钢琴、吉他。” 他说完，教室里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许沐淮松了口气，赶紧回到座位上。周睿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不错嘛，没结巴。” 许沐淮白了他一眼。 老子要尴尬死了！ 自我介绍结束后，李老师开始讲解新学期的安排和注意事项。 许沐淮一句话也没有记住。 --- 午饭时间到了。同学们都三两成群，欢笑着朝食堂奔去。 “啊！我艹！快跑啊！要不然没饭啦！” “啊啊啊啊！老子要吃饭！” 而许沐淮却被宋昭昕叫去整理名单了，他望着同学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满是悲伤，暗自嘀咕：“怎么这么倒霉，偏偏这时候被留下。” 办公室里，宋昭昕将一叠厚厚的名单递给许沐淮，耐心地说明整理要求：“这些是咱们班同学的资料，你按学号顺序排好，再核对一下信息，看看有没有遗漏或错误的地方。” 许沐淮接过名单，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埋头工作。 唉—这么早就成了牛马。 一开始，许沐淮还认真地对照学号整理着，可肚子的抗议声越来越大，让他渐渐有些心不在焉。 他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名字，脑海中却浮现出食堂里那些美味的饭菜，红烧排骨、糖醋里脊……想着想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 许沐淮终于整理完了名单，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抬头一看，办公室里早已空无一人。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他赶紧收拾好东西，急匆匆地朝食堂跑去。 食堂里人声鼎沸，几乎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许沐淮站在门口，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熟悉的身影。 突然，他看到了叶宁忱，正坐在角落里，面前摆着两份饭菜。 许沐淮快步走了过去。 不用想就知道其中一定有一份是我的！就是这么自信！ “你怎么才来？”叶宁忱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淡淡的。 禁止冰块成精…… “被班主任抓去整理名单了，累死我了。”许沐淮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就要开动，可一看盘子里的菜，顿时愣住了。 “怎么全是青菜豆腐？我的红烧排骨呢？糖醋里脊呢？”许沐淮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这些清淡的，正好给你清清肠胃。” “我抗议！” “抗议无效。”叶宁忱淡淡地回了一句，低头继续吃饭。 许沐淮撇了撇嘴，无奈地扒拉着盘子里的青菜，嘴里嘟囔着：“你这人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叶宁忱没理他，只是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橘子，轻轻放在许沐淮的盘子旁边。 许沐淮一愣，拿起橘子看了看，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这是咱们种的那棵树结的？” “嗯。”叶宁忱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许沐淮剥开橘子，掰了一瓣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在口中弥漫开来。他眯起眼睛，满足地叹了口气：“真甜啊，还是你对我好，爱死你了~” 叶宁忱没接话，只是低头吃饭，嘴角却微微上扬了一下。 许沐淮一边吃着橘子，一边偷偷瞄了瞄叶宁忱手腕上的手链。 许沐淮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手链，安全……是一种感觉。 午饭后，许沐淮和叶宁忱一起走回教学楼。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斑驳的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许沐淮一边走一边剥着橘子，时不时掰一瓣递给叶宁忱。叶宁忱虽然嘴上说着“不吃”，但每次还是接了过去，默默地放进嘴里。 到了教学楼门口，叶宁忱停下脚步，淡淡地说道：“我回班了，你好好午睡。” “知道啦！”许沐淮挥了挥手，转身朝二班走去。 二班的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同学趴在桌子上休息了。 许沐淮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把校服外套盖在身上，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叶宁忱的聊天框，手指飞快地敲打着屏幕。 tangerine：叶子，你睡了吗？ 没过几秒，手机震动了一下。 leaf：没。 tangerine：我也睡不着，好无聊啊。你们班午睡安静吗？ leaf：安静。 tangerine：我们班也是，但我就是睡不着。你说我是不是得了失眠症？ leaf：你想多了。 许沐淮看着屏幕，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正想再发点什么，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leaf：别玩手机了，睡了。 tangerine：可是我睡不着嘛…… 然后发了一个龙图表情包。 leaf：闭眼，数羊。 tangerine：数羊太老套了，我数橘子吧。一个橘子，两个橘子，三个橘子…… leaf：…… tangerine：叶子，你说我另种的那棵橘子树会不会越长越高?就跟你院子里的那棵一样高？ leaf：不会。 tangerine：为什么？ leaf：你那是观赏树，不会长太高。* tangerine：啊？那岂不是只能看不能吃？ leaf：嗯。 tangerine：那也太可惜了吧！我还想着以后能天天吃免费的橘子呢。 leaf：…… 许沐淮看着屏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前排的同学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捂住嘴，低下头继续打字。 tangerine：叶子，你觉得我们班主任宋昭昕人怎么样？我感觉她挺温柔的。 leaf：还行。 tangerine：又是还行……你能不能多说几个字啊？ leaf：她是我表妹班主任。 tangerine：啊？真的假的？你怎么不早说！ leaf：你没问。 tangerine：…… 许沐淮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想再发点什么，手机突然黑屏了——没电了。 “怎么这时候没电了……” 他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睡着。 睡不着啊……睡不着……来个人敲晕我。 “算了，不睡了。”许沐淮抬起头，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漫画书，偷偷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班的教室里，叶宁忱正靠在椅背上，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许沐淮的聊天界面。 第8章 超绝数学课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数学。 许沐淮趴在课桌上，手里转着笔，百无聊赖地翻着数学课本。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在他的课本上，映出一片暖黄的光斑。 他抬头看了看黑板，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心里嘀咕着：“上数学……天要亡我啊。”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老师走了进来。 也就二十岁出头。 他手里拿着一叠试卷，步伐轻快，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哇，新老师吗？好帅啊！” “听说他是新来的数学老师，叫礼重明。” “礼重明？名字也好听！” 许沐淮前排的人叽叽喳喳。 他抬起头，瞥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心里默默评价：“哼，哪帅了?比起叶宁忱差多了。” 来自数学头疼患者的敌意。 礼重明站在讲台前，目光扫视了一圈教室，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礼重明。今天是第一节课，我们先简单认识一下，然后开始上课。” 他说完，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工整有力。 许沐淮看着黑板上的名字，心里默默吐槽：“礼重明……这名字怎么听着像个古代大侠？中二病?” 礼重明转过身，微笑着说道：“我知道大家对数学课可能有些抵触，但我会尽量让课堂变得有趣一些。希望大家能跟上节奏，不要走神。” 他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许沐淮的方向。 许沐淮心里一紧，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看书。 哦?难道老师会读心术！ 然后许沐淮就决定这节课要奋发图强！抵制不良诱惑！ 然而，没过几分钟，他偷偷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叶宁忱的聊天框，手指飞快地敲打着屏幕。 嗯……抵制不了诱惑。 **tangerine**：救命！数学课好无聊啊！ **leaf**：认真听课。 **tangerine**：我也想啊，可是这老师讲得太快了，我根本跟不上！ **leaf**：那你更应该专心。 **tangerine**：不行，我忍不住想跟你聊天……你说礼重明老师是不是有点帅？ 然后他偷拍了一张礼重明的照片给他发了过去。 **leaf**：…… **tangerine**：我觉得他挺帅的，不过没你帅！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 **leaf**：无聊。 **tangerine**：嘿嘿，叶子，你下午第一节什么课？ **leaf**：数学。 **tangerine**：啊？你们也是数学课？那你怎么还能回我消息？ **leaf**：…… 许沐淮看着屏幕，忍不住笑出了声。前排的同学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捂住嘴，低下头继续打字。 **tangerine**：叶子，你说礼重明老师会不会发现我玩手机啊？ **leaf**：会。 **tangerine**：那怎么办？我好慌！ **leaf**：收起来。 **tangerine**：可是我真的好无聊啊……要不你给我讲个笑话吧？ **leaf**：…… 许沐淮正想再发点什么，突然感觉到一道黑暗笼罩着自己。他扭过头，正好对上礼重明老师的脸。 我靠！ “同学，”礼重明微笑着碰了碰许沐淮，“你看起来很专注，不如上来解一下这道题？” 许沐淮心里一凉，赶紧把手机塞进抽屉，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他看了看黑板上的题目，脑子里一片空白。 礼重明回到了讲台上。 他趁机把这个题拍了下来给叶宁忱发过去。 **tangerine**:江湖救急！ “呃……这个……”他挠了挠头，试图拖延时间。 礼重明依旧微笑着，语气温和：“没关系，慢慢想，大家都会等你。” 许沐淮心里哀嚎：“完了完了，这下丢脸丢大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瞥了一眼，是叶宁忱发来的消息。 **leaf**：答案是3。 许沐淮眼睛一亮，赶紧抬头说道：“答案是3！” 礼重明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哦？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许沐淮硬着头皮说道：“呃……就是……用三角函数公式算的。” 礼重明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错，看来你刚才确实在认真听课。坐下吧。” 许沐淮松了口气，赶紧坐下，心里默默感谢叶宁忱。 拜神拜鬼比不过拜学霸呀！ 他掏出手机，飞快地打字。 **tangerine**：你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答案的？ **leaf**：认真听课。 **tangerine**：…… 哼，还是那句话，小小年纪这么冷，小心没朋友。 然后他掏出来了手机，玩斗地主。 许沐淮正低头专注地玩着手机斗地主，哎呀……牌不错嘛！ “礼老师，许沐淮在玩手机！” 我靠！ 许沐淮吓得手机都快掉到地上了，抬头看了看，一个女的，叫……许愿。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许沐淮身上。 许沐淮心里一紧，赶紧把手机塞进抽屉，抬起头，正好对上礼重明老师的目光。 礼重明依旧微笑着，但眼神里多了一丝严肃。 啊啊啊啊啊啊！ “许沐淮同学，”礼重明走到他桌前，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能把手机交出来吗？” 许沐淮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乖乖把手机递了过去。 他瞥了一眼许愿，发现她正得意地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 ！ “哼，多管闲事。”许沐淮心里嘀咕了一句，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多管闲事老的快。 礼重明接过手机，看了看屏幕，笑着说道：“斗地主？看来你数学学得不错，都有时间玩游戏了。” 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许沐淮低下头，没说话。 他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也没打算顶撞老师，这事儿确实是他理亏。 呜呜呜……早知道不玩了。 礼重明把手机收进口袋，拍了拍许沐淮的肩膀：“下课后来办公室找我拿手机。现在，专心听课。” 许沐淮点了点头，重新坐好，心里却有些烦躁。 他瞥了一眼许愿，发现她正认真地记笔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 “真是的，这么爱管闲事……”许沐淮心里默默吐槽，但也没再多想。 礼重明的办公室就在这一层，单人单间。 下课后，许沐淮慢吞吞地走向办公室。他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礼重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许沐淮推开门，走了进去。礼重明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他的手机。 “许沐淮，”礼重明抬起头，语气依旧温和，“你知道我为什么收你手机吗？” 许沐淮点了点头：“因为我上课玩手机。” 啊啊！别说了！给我吧…… 礼重明笑了笑：“没错。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数学课无聊，但既然来了学校，就要认真对待每一节课。你觉得呢？”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礼重明把手机递给他：“手机还给你，但下次别再让我抓到了。不然，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许沐淮接过手机，点了点头：“知道了，老师。” 太好了！没叫家长！ - 回到教室，许愿正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他。 “许沐淮，”她双手抱胸，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下次上课别玩手机了，不然我还会举报你。” 许沐淮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行啊，你爱举报就举报吧。不过，我劝你别太闲，不然会被挂在摊子上当咸鱼卖。” 好了，许愿气炸了。 余依立马过去哄她。 嘤嘤嘤……叶宁忱都不来哄我。 许沐淮回到座位上，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叶宁忱的聊天框。 **tangerine**：我被举报了！ **leaf**：活该。 许沐淮转手就是一个委屈表情包。 **tangerine**：……你都不安慰我一下吗？ **leaf**：上课玩手机，自找的。 **tangerine**：哼，你也是冰块！ 第9章 晚自习 晚自习的铃声刚响过不久，教室里原本就不安静的氛围更加不安静了。 许愿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全班都听见：“大家安静一下，我宣布个事儿。” 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许愿身上。 哼，我们二班真听话！ 她环视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得意：“刚刚接到通知，老师们都去开会了，今晚的晚自习他们都不会回来。所以……大家自己安排时间吧。” 话音刚落，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哇！真的假的？老师都不在？” “太好了！哦哦哦哦！” “许愿，你确定吗？别等会儿老师突然杀回来啊！” 许愿摆了摆手：“放心，消息绝对可靠。你们爱干嘛干嘛，别太激动把学校炸了。” 然后她扭头就跟余依玩去了。 许沐淮坐在座位上，手里转着笔，百无聊赖地翻着数学作业本。 啧，又是她，真是爱管闲事。 教室里渐渐热闹起来。周睿明坐在前排，声音洪亮地开始讲起了八卦。 “哎，我跟你们说，隔壁一个男的一口气喜欢了六十多个人，男女都有。” 许沐淮对这种八卦没什么兴趣，低头继续翻着作业本，心里却有些烦躁。 哦……数学是一个折磨人的东西。 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叶宁忱的聊天框，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下。 **tangerine**：晚自习好无聊啊……你在干嘛？ 他发完消息，然后就刷视频去了。 没过多久，教室后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挑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叶宁忱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校服衬衫，袖子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的步伐轻快，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到许沐淮身边。 许沐淮一看到他，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他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给叶宁忱腾出位置。 叶宁忱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柠檬味的棒棒糖，递给他。 “给你。”叶宁忱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清冷的质感，像是冬天的风，虽然冷，却让人感到安心。 许沐淮接过棒棒糖，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哇，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糖？”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你每次无聊的时候都想吃糖。” 许沐淮嘿嘿一笑，拆开糖纸，把棒棒糖塞进嘴里，柠檬的酸甜味道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 他满足地眯了眯眼，转头看向叶宁忱：“你怎么来了？你们班不查人吗？” 叶宁忱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许沐淮的作业本上：“我们班也乱了，没人管。我看你发消息，就过来了。” 许沐淮心里一暖，嘴里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道：“你真是太好了。” 叶宁忱轻轻推了推他的作业本：“别废话，写作业。” 许沐淮撇了撇嘴，靠着他，看了看作业本，看了看叶宁忱，突然小声说道：“你说礼重明老师会不会突然回来啊？要是被他抓到我们俩坐一起，会不会觉得我们在谈恋爱？” 叶宁忱皱了皱眉，语气依旧冷淡：“别胡说。” 许沐淮笑嘻嘻地往后一靠，嘴里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道：“嘿嘿，开个玩笑嘛。不过你这么帅，要是真有人跟你谈恋爱，肯定很幸福。” 叶宁忱没理他，低头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物理习题集，翻开看了起来。 他的侧脸线条分明，鼻梁高挺，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许沐淮看着他的侧脸，心里突然有些感慨——叶宁忱真的很好看，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但那种清冷的气质反而让他显得更加独特。 嗯……为什么没长残呢? 许沐淮撕了一张横线本纸，放在中间当草稿纸。 他悄悄伸出手，轻轻戳了戳叶宁忱的手臂：“你待会儿还回一班吗？” 叶宁忱头也没抬，语气淡淡的：“不回。” 许沐淮眼睛一亮，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我们一起写作业吧！你不会的题可以问我！” 叶宁忱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鄙视：“你确定是你教我，不是我教你？” “哎呀，互相帮助嘛！” 叶宁忱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看他的习题集。 许沐淮也低下头，开始认真写作业。然后写了两个题就摆烂了。 果然，在权威的数学面前，我们苦逼的学生无能为力。 第10章 回家～回家 许沐淮趴在桌上，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胡乱画着圈，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身边的叶宁忱。 叶宁忱依旧专注地翻着物理习题集，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某道难题。 许沐淮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又不会了？”叶宁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依旧淡淡的，但许沐淮能听出一丝无奈。 “嗯……”许沐淮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嘴里还含着那根柠檬味的棒棒糖，糖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点甜味在舌尖徘徊。 然后咬了咬，糖碎了只留了一个棍，含着。 他侧过头，看着叶宁忱的侧脸，突然觉得有点委屈：“你说，为什么数学这么难啊？我明明已经很认真听了，可还是不会做。” 叶宁忱放下手里的物理习题集，转过头来看他。 灯光从头顶洒下来，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皮肤格外白皙。 他的睫毛很长，微微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 许沐淮看得有些出神，直到叶宁忱开口：“你只是没找到方法。数学不是死记硬背，得理解。” “理解？”许沐淮苦笑了一下，“我也想理解啊，可它就是不让我理解。” 叶宁忱没再说什么，伸手拿过许沐淮的作业本，低头看了看题目。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轻轻点在题目。 “这道题其实不难。”叶宁忱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你看，这里可以用公式代换，然后……” 他一边说，一边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许沐淮凑过去，听着。 叶宁忱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冬天的风，虽然冷，却让人感到安心。 许沐淮的注意力渐渐从没有屁点意思的数学题上转移到了叶宁忱的颜值上。 叶宁忱的脸在教室的死亡灯光下却还是显得格外精致，高挺的鼻梁，微微抿着的薄唇，睫毛很长，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许沐淮看得有些出神，心里忍不住感叹：这家伙怎么长得这么好看？从小到大都没长残，真是没天理。 叶宁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眉头微微皱起，头也没抬，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淡：“别看我，看题。” 许沐淮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愣了一下，随即笑嘻嘻地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说道：“哎呀，题哪有你好看？你看你这鼻子，这眼睛，啧啧，真是让人羡慕啊。” 叶宁忱依旧没抬头，手里的笔在习题集上划了几下，语气依旧淡淡的：“无聊。” “有聊。” “再说不讲了。” “别！” 叶宁忱又拿起笔，继续讲。 许沐淮恍然大悟，眼睛亮了起来，“你真是太厉害了！” “是你太笨了。” “喂！”许沐淮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叶宁忱没理他，低头继续看自己的物理习题集。 许沐淮也不在意，心情大好地继续写作业。 教室里依旧热闹，徐睿明的八卦声时不时传来，夹杂着其他人的笑声和窃窃私语。 “你说，礼重明老师会不会突然回来啊？”许沐淮突然小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就在这时，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许沐淮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门口，目光冷冷地扫视着教室里的每一个人。 是礼重明老师。 靠！ 许沐淮的心猛地一沉，嘴里的棒棒糖棍差点掉出来。 他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写作业，心里却慌得不行。 叶宁忱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他抬起头，目光与礼重明老师的视线短暂交汇。 礼重明老师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叶宁忱出现在二班教室感到疑惑。 “谁允许你们这么闹的？都闭嘴，再有谁闹事，直接记过。” 然后礼重明就出去了。 许沐淮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要被逮到了。” 叶宁忱收回目光，语气依旧平静：“你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礼重明老师的气场太强了，光是看他一眼我就觉得腿软。”许沐淮夸张地说道，脸上还带着几分后怕。 叶宁忱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看他的物理习题集。 许沐淮也重新拿起笔，偷偷瞥了一眼叶宁忱，发现对方依旧专注，仿佛刚才的插曲根本没有影响到他。 学霸天赋? “叶宁忱，你真是淡定啊……”许沐淮忍不住感叹道。 叶宁忱头也没抬，语气淡淡的：“习惯了。” 许沐淮撇了撇嘴，心里有些羡慕叶宁忱的冷静。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作业本，发现还有好几道题没做，顿时又感到一阵头疼。他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数学真是折磨人啊……” 叶宁忱听到他的抱怨，轻轻合上手中的书，转头看向他：“要不要再教你几道？” 许沐淮笑了笑，“你直接把答案告诉我好不好?” “不行。”叶宁忱把头扭回去。 “哎呀~哥哥~” “滚。”叶宁忱一只手放在了耳朵上摸了摸，然后又放下。 --- 周五放学，总是让人开心。 嘿嘿嘿嘿嘿嘿嘿！ 许沐淮背着书包，懒洋洋地跟在叶宁忱身后，嘴里还叼着那根已经空了的棒棒糖棍，时不时用舌尖拨弄一下，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叶宁忱推着自行车，脚步稳健，背影修长而挺拔。 他的书包挂在车把上。 许沐淮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加快了脚步，几步追上去，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叶宁忱，今天你骑车带我呗？” 叶宁忱侧头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你不是有司机吗？” “今天我妈说司机请假了，我爸又不在家，她去美容院了，没人接我。”许沐淮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你就行行好，带我一段呗，反正咱们顺路。”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停下脚步，将自行车稳稳地停在路边。 他低头检查了一下车胎的气压，确认没问题后，才抬头看向许沐淮：“上来吧。” 许沐淮眼睛一亮，立刻跳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他的动作有些大，车身微微晃动了一下，叶宁忱皱了皱眉，低声提醒：“别乱动。” “知道啦，知道啦。”许沐淮笑嘻嘻地应着，双手自然地扶住了叶宁忱的腰。他的手掌隔着薄薄的校服衬衫，能感受到对方腰间的温度。 叶宁忱没再说什么，脚下一蹬，自行车便稳稳地驶上了马路。 傍晚的风轻轻拂过两人的脸颊，带着一丝凉意。 许沐淮坐在后座上，看着叶宁忱的背影。 “叶宁忱，你骑车技术不错嘛。”许沐淮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嗯。”叶宁忱简单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专注地看着前方。 许沐淮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无趣，便又凑近了一点，下巴抵在叶宁忱的肩膀上：“哎，你说，咱们这样像不像那种……校园偶像剧里的场景？” 叶宁忱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依旧冷淡：“无聊。” “哪里无聊了？”许沐淮不服气地反驳，“你看，夕阳，微风，自行车，还有两个帅哥，这不就是标准的青春剧配置吗？” 叶宁忱没理他，只是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许沐淮下意识地抱紧了叶宁忱的腰，嘴里还不忘嘟囔：“喂，你慢点，我差点摔下去！” “怕摔就坐稳。”叶宁忱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但许沐淮还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一丝笑意。 许沐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故意将脸贴在叶宁忱的后背上，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心里莫名有些满足。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自行车驶入了他们居住的高档小区。 小区的绿化做得很好，道路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榕树，树叶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叶宁忱将自行车停在了许沐淮家门口，脚下一撑，稳稳地停住。 “到了。”叶宁忱低声说道。 许沐淮有从后座上跳下来，接过书包，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抬头看向叶宁忱：“谢啦，叶大少爷。”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正要回家，许沐淮拉住了他。 “我……给你的钥匙还在吧……” “嗯，怎么了?” “帮我开一下门，我忘拿了。” 第11章 少爷!你人设塌了! 周六早晨，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时，许沐淮正把脸埋在枕头里装死。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了第七遍，他才慢吞吞地伸手摸过来，眯着眼看家校群里更新的作业清单。 “操……” 他盯着那串长得能当跳绳用的列表，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屏幕边缘。 物理三套卷子，数学专题训练，还有他妈的两篇作文……剩下的懒得看啦。 许沐淮把手机反扣在胸口，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发呆。 那裂纹像道闪电，从墙角一直劈到吊灯旁边——就像他现在脑子里噼里啪啦炸开的烦躁。 真的是……也不知道补一下。 楼下传来面膜包装撕开的声音，接着是他妈哼着走调的歌路过他房门。 许沐淮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抓过床头的卫衣套上。他对着衣柜镜子随手扒拉两下头发，从抽屉深处摸出两盒万宝路塞进裤兜。 “妈我去图书馆写作业！”许沐淮单脚跳着穿鞋，嗓门刻意拔高到能让厨房听见的音量。 “不吃早饭啊？”他妈顶着一张惨白的面膜从厨房探出头，跟那恐怖片的女鬼似的。 许沐淮差点被门槛绊倒，扶着鞋柜站稳：“跟叶宁忱约好了，他给我带三明治。” 这个谎撒得行云流水。 事实上叶宁忱根本不知道他今天要出门，更不知道他书包里装的不是作业，而是甩棍和绷带。 许沐淮最后瞥了眼玄关镜——卫衣牛仔裤，头发乖顺地搭在额前，任谁看都是标准好学生。 他舔了舔虎牙，从柜子上拿了一个棒棒糖，塞嘴里含着。 网吧在两条街外的商业楼地下室，推开玻璃门时陈年的烟味混着泡面味扑面而来。 许沐淮轻车熟路地拐进最里侧的包厢，门一关就把书包甩到沙发上。 手机在兜里震动，他掏出来看到张俣昊发来的定位——对方带了十来个人堵在后巷。 “淮哥，东职那帮孙子说要卸你一条腿。”最新消息附赠个流血的表情包。 许沐淮嗤笑出声，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让他们等着。” 发完消息，他从烟盒里磕出根烟叼上，打火机咔嗒一声窜出蓝焰。 尼古丁灌进肺里的瞬间，后颈的汗毛都舒展开来。 其实他讨厌烟味，但去年冬天看一个小姑娘被隔壁职高的人堵在车棚时，他就明白有时候暴力比讲道理管用。 烟雾缭绕里，许沐淮盯着电脑屏幕上倒映的自己。 额发垂下来遮住眉骨，眼神却锋利得像开刃的刀。 和学校里那个考试不及格就撒娇的许沐淮判若两人。 “淮哥！”包厢门被撞开时许沐淮正往指节上缠绷带，黄毛小子蹿进来差点被烟呛个跟头，“东职的抄家伙了！” 许沐淮慢条斯理地把最后一段胶布咬断，烟灰抖落在键盘上。 起身时卫衣下摆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别着的甩棍。 他伸手揉乱黄毛的脑袋，笑得露出虎牙：“急什么，让他们再活五分钟。” --- 后巷的阳光被高楼切成碎片，许沐淮眯着眼数对面的人数。 十二个，比他预计的多三个。 领头的寸头的男生正拿钢管敲手心，看到他出来立刻咧嘴笑了：\"重点高中的乖宝宝也敢……” 钢管破空声打断废话，许沐淮侧身时甩棍已经弹出。 金属相撞的脆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鸽子，他顺势抬膝顶在对方胃部，听见闷哼的同时闻到血腥味。 后槽牙不自觉地咬紧，这是打架时他最讨厌的部分——铁锈味总会让他想起四年级时叶宁忱替他挡的那块板砖，血顺着那人白玉似的后颈往下淌的样子。 “淮哥小心！” 许沐淮偏头躲过偷袭，甩棍擦着那傻逼的颧骨划过。 他喘着气后退两步，突然在混战中听见一个绝不该出现的声音：“许沐淮。” 整个世界突然被按下静音键。 许沐淮保持着挥拳的姿势僵住，指节还掐在某个人的肚子上。 他缓缓转头，看见叶宁忱拎着便利店塑料袋站在巷口，白衬衫被阳光照得几乎透明。 甩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完了……玩完了…… “叶、叶宁忱？”许沐淮手忙脚乱地把烟头扔进水坑，舌尖残留的薄荷味突然变得刺鼻。 他下意识用袖子擦嘴角，结果蹭到不知是谁的血迹，反而越抹越花。 血粘在了他袖子上。 靠！ 然后他放弃了挣扎。 身后的小弟们集体石化，有个举着板砖的甚至开始悄悄往垃圾桶后面挪。 叶宁忱的目光扫过横七竖八的混混，最后落在许沐淮缠着绷带的手上。 许沐淮触电般把手藏到背后，喉结上下滚动：“我可以解释……” “作业写完了？”叶宁忱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像在问今天吃什么? 许沐淮张了张嘴，突然发现指关节火辣辣地疼。 他低头看见绷带渗出血迹，可能是刚才打得太凶崩开了旧伤。 这个认知让他莫名眼眶发热，就像小时候摔破膝盖非要等叶宁忱来了才觉得疼。 “……没有。”他踢开脚边的钢管，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叶宁忱走近时，东职的人集体后退两步。 许沐淮鼻子很灵，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洗衣粉味，混着淡淡的墨水香——这家伙肯定又泡了一上午图书馆。 这个念头让他胃部抽搐，比刚才挨的那拳还难受。 “手。”叶宁忱说。 许沐淮乖乖伸出右手，看着对方解开染血的绷带。 叶宁忱的指尖很凉，碰到他红肿的指节时却像烙铁。 巷子里静得能听见便利店塑料袋的窸窣声，许沐淮盯着叶宁忱垂下的睫毛，突然发现他左眼下面有颗很淡的痣。 是两颗，挨着的。 “跟我回去。”叶宁忱从塑料袋里拿出新绷带，动作熟练得像做过无数次。 许沐淮瞥见袋子里还有碘伏和创可贴，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他偷瞄叶宁忱绷紧的侧脸，小声嘟囔：“你跟踪我？” “你妈打电话说你作业写完了吗？”叶宁忱头也不抬，“图书馆员说没见过你。” 许沐淮顿时蔫了。 他扭头冲小弟们使眼色，黄毛立刻心领神会地拖着东职的人撤出巷子。 等人走光了，许沐淮才敢用没受伤的手拽叶宁忱衣角：“别告诉我妈。” 又撒娇。 还好黄毛和张俣昊没有欠揍的跑回来，谁家老大撒娇啊。 叶宁忱终于抬眼看他，黑沉沉的眸子像两口深井。 许沐淮被看得后背发毛，突然想起初三那年叶宁忱发现他偷偷改成绩单时也是这种眼神。 当时他赌咒发誓再也不敢了，结果第二天就带着人去端了游戏厅的赌窝。 “把烟戒了。”叶宁忱突然说。 许沐淮一愣，随即笑出小虎牙：“你管我啊？”话没说完就被绷带勒得一激灵，叶宁忱系了个死紧的结。 “再发现一次，”叶宁忱收起碘伏，“我就告诉你妈你在你的密码储物柜藏了什么。” 许沐淮瞬间脸色煞白。 他储物柜第三格抽屉底下压着三封没送出去的信，信封上全都工整地写着“叶宁忱收”。 这个把柄比甩棍砸在太阳穴上还致命，他一把抓住叶宁忱手腕：“你翻我东西？！” 叶宁忱任由他抓着，目光落在他破皮的指节上：“上次看你柜子没上锁看到的。”顿了顿，又补充道，\"没拆。\" 许沐淮耳尖红得能滴血，手指无意识地在叶宁忱腕骨上摩挲。 那里有颗小痣，他跟东职、西区打架最凶的时候曾经梦到过用舌尖去碰这颗痣。 现在当事人就站在面前，近得能数清睫毛，他却怂得想找地缝钻。 “走了。”叶宁忱转身时衬衫下摆扫过许沐淮的手背，像片羽毛。 许沐淮亦步亦趋地跟着，路过便利店时突然冲进去。 再出来时他叼着根棒棒糖，把柠檬味的塞进叶宁忱口袋。 叶宁忱的脚步顿了一下，指尖碰到口袋里的糖纸发出细碎的声响。 许沐淮趁机凑近，棒棒糖在齿间来回转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甜吗？”叶宁忱突然问。 许沐淮差点咬碎糖球，舌尖抵着糖果含糊道：“还行……” 他偷瞄叶宁忱的侧脸，发现对方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发现让他心跳加速，像发现新大陆的探险家。 他们拐进小区后门时，夕阳正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许沐淮故意落后半步，让自己的影子悄悄覆上叶宁忱的肩膀。 这个幼稚的把戏他玩了十年，从小学放学路上到现在。 叶宁忱突然伸手开了许沐淮家的门。许沐淮瞪大眼睛：“你不回家？” “监督你写作业。”叶宁忱拿出手机，“三套物理卷子，记得吗？\" 许沐淮哀嚎一声。他能感觉到叶宁忱的目光落在自己后颈，许沐淮磨磨蹭蹭地走，突然听见叶宁忱说：“拿出来。” “啊？”他茫然转身，看见叶宁忱摊开的掌心。 “烟。” 许沐淮撇撇嘴，从裤兜里摸出烟盒。 交出去的瞬间，他的指尖擦过叶宁忱的手心，他差点把烟盒摔在地上。 进门时，许妈妈正敷着面膜看电视剧。 “哎呦，宁忱来啦？”她的声音透过面膜变得闷闷的，“正好帮我看着这小子写作业，上次考试又不及格。” 许沐淮恨不得原地消失，拽着叶宁忱就往房间冲。 关门时他听见妈妈在客厅喊:“宁忱留下来吃饭啊，阿姨炖了排骨——”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柑橘味，是许沐淮上周心血来潮买的香薰。 当然，纯属是乱买的。 叶宁忱环顾四周，目光在床头柜上停留——那里摆着他们小学毕业时的合照，两个小男孩勾肩搭背，一个人笑得见牙不见眼，一个面无表情见眼不见牙。 许沐淮把上学的书包倒扣在床上，试卷和文具哗啦啦散落一片。 他坐在书桌上，偷瞄正在回复消息的叶宁忱。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叶宁忱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色光斑。 “看题。”叶宁忱头也不抬地说，手指轻轻敲了敲物理试卷。 许沐淮撇撇嘴，抓起笔开始写。 房间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写到第三题时，他忍不住用笔尾戳了戳叶宁忱的手背：“这道不会。” 叶宁忱俯身过来。 \"听懂了吗？\"叶宁忱转头问，鼻尖几乎碰到许沐淮的额头。 许沐淮屏住呼吸，突然抓住叶宁忱的手腕：“你早就知道了？”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关于那些信……” 一句话，时间凝固了。 叶宁忱的瞳孔在夕阳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许沐淮能看见自己小小的倒影。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叶宁忱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简单的音节让许沐淮的心脏几乎停跳。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叶宁忱的目光落在他微微颤抖的嘴唇上，突然伸手拿走了他齿间咬着的棒棒糖。 “糖吃多了对牙不好。”叶宁忱说着，却把糖放进了自己嘴里。 许沐淮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唇间露出的半截塑料棍——那是他刚才含过的。 这个认知让他耳尖发烫，一股热流从脊背窜上头顶。 “继续做题。”叶宁忱若无其事地翻开下一页试卷，耳根却悄悄红了。 第12章 同居 许沐淮的笔尖在试卷上戳出一个黑洞。 他盯着那个逐渐晕开的墨点，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在以同样的方式塌陷。 叶宁忱那句轻飘飘的“嗯”像颗炸弹，把他精心构筑的防线炸得粉碎。 “你知道我给你写的都是情书吗？” 话一出口，许沐淮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太直白了，蠢死了。 他就应该继续装傻，或者随便开个玩笑糊弄过去。 叶宁忱的睫毛颤了一下。 他慢条斯理地合上辅导书，塑料书皮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房间里突然变得很静，许沐淮快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 “知道。”叶宁忱说。 许沐淮的呼吸停滞了。 他死死攥着中性笔，指节发白，缠着绷带的地方隐隐作痛。 叶宁忱知道。叶宁忱一直都知道。 这个认知让他既想夺门而出，又想扑上去咬对方的喉结。 “那……那你答应吗？”许沐淮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哑。 他盯着叶宁忱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不敢抬头看对方的表情。 叶宁忱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这个动作太过突然，许沐淮猝不及防撞进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 叶宁忱的拇指擦过他嘴角——那里还残留着打架时蹭上的血迹。 “成年后再睡。” 好吧，这其实是叶宁忱紧张嘴瓢了。 但许沐淮不知道他嘴瓢啊！ 许沐淮的大脑\"嗡\"的一声宕机了。 他张着嘴，像个缺氧的鱼。 叶宁忱说什么？睡？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他机械地眨着眼，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 “什……什么叫成年后再睡？”许沐淮结结巴巴地问，“我是问你答不答应和我谈恋爱！” 叶宁忱松开手，嘴角微微上扬。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放在许沐淮面前：“做完这套题，我就告诉你。” “叶宁忱！”许沐淮气得把笔摔在桌上，“你耍我？” “不是耍你。”叶宁忱翻开习题册，指着其中一道力学题，“就像这道题，你得先学会分析受力，才能算出加速度。”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许沐淮。 呵，许沐淮立马想歪了……满脑子都是什么时候睡的问题，大黄小子。 “感情也是，得按步骤来。” 许沐淮瞪大眼睛。 叶宁忱在跟他讲题？在他刚刚表白完的时候？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做的？冰块吗？ “步骤个屁！”许沐淮一把抓过习题册，扔在地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有点恼羞成怒。 他的话没能说完。 叶宁忱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许沐淮能闻到对方淡淡的柠檬糖味，是他刚才塞进叶宁忱口袋的那颗。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像锤子一样砸在他心上，“你连等一年都做不到，怎么让我相信你是认真的？” 许沐淮的愤怒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他怔怔地看着叶宁忱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注意到对方耳尖泛着不自然的红。 这个发现让他心跳漏了一拍——叶宁忱也在紧张？ “我当然是认真的。”许沐淮小声嘟囔，“从初中就开始喜欢你了……” 叶宁忱的睫毛颤了颤。 他退开一点距离，弯腰捡起地上的习题册：“那就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先把作业写完。”叶宁忱用书脊轻轻敲了下许沐淮的脑袋，“然后……成年那天，我会亲自来给你回信。” 许沐淮的耳朵“轰”地烧了起来。 他抓起笔，恶狠狠地在试卷上划拉：“叶宁忱你等着，我非得考个年级第一给你看！” 叶宁忱轻笑一声，从书包里又掏出一沓试卷：“先把这些做完再说大话。” 许沐淮刚要抗议，房门突然被敲响。许妈妈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宁忱啊，留下来吃晚饭吧？你妈说了，这个月她要跟你爸去国外工作。” “谢谢阿姨，等会就去。”叶宁忱提高声音回答，转头对许沐淮挑了挑眉，“吃完饭继续。” “那个……”许沐淮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我妈做的糖醋排骨特别咸，你别抱太大希望。” 叶宁忱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你作业本上全是口水印。” 他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却被叶宁忱抓住了手腕。 “用这个。”叶宁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按在他嘴角。 晚饭时，许妈妈不停地给叶宁忱夹菜，几乎把他的碗堆成了小山。 “宁忱啊，你自己在家多不方便。”许沐淮妈妈眼睛一亮，“不如就住我们家吧？反正你和沐淮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床也够大。” 许沐淮一口米饭呛在喉咙里，剧烈咳嗽起来。 叶宁忱默默递过一杯水，他接过来猛灌几口，感觉脸烧得更厉害了。 “赵云月女士！”许沐淮抗议道，“我都多大了还跟人挤一张床！” 许妈妈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你们小时候不是经常一起睡吗？宁忱十二岁生日那天，你非要赖在他家，结果半夜做噩梦把人家踹下床……” “妈！”许沐淮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叶宁忱的嘴角微微上扬：“谢谢阿姨，那就打扰了。” 许沐淮猛地抬头看向叶宁忱，后者正优雅地夹起一块排骨，仿佛刚才答应同居的人不是他一样。 呵……（ ￣ー￣） 晚饭后，叶宁忱回家拿换洗衣物。 许沐淮在自己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尖叫。 他的床确实够大，但想到要和叶宁忱——刚刚才跟他表白过的叶宁忱——睡在一起，他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门铃响了。 许沐淮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却看到妈妈已经给叶宁忱开了门。 “你们房间我已经调好了。”许妈妈对叶宁忱说，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沐淮一眼，“沐淮睡觉不老实，你多担待。” 许沐淮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宁忱拎着行李包站在玄关，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似乎刚洗过澡，发梢还带着湿气，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我……我去洗澡！”许沐淮结结巴巴地说，逃也似地冲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许沐淮仰头让水打在脸上，试图冷静下来。 他想起叶宁忱说的“成年后再睡”，不禁又红了耳根。 那个“睡”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众所周知的睡还是那种……他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哈！硬了…… 许沐淮沉默。 哇哦~真的长大了。 洗完澡，许沐淮才发现自己忘拿睡衣了。 他裹着浴巾，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妈！帮我拿一下睡衣！” 没有回应。 许沐淮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答。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快速冲回房间。 反正家里现在只有叶宁忱在，都是男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推开门，却看到叶宁忱正站在洗手台前，上半身赤裸，手里拿着他的睡衣。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凝固了。 w(?Д?)w！ 许沐淮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 叶宁忱的皮肤在浴室暖光下呈现出象牙般的质感，锁骨凹陷处投下浅浅的阴影，腰线收束进睡裤里，腹肌线条若隐若现。 一滴水珠从他的发梢落下，顺着胸膛缓缓下滑。 “你的睡衣。”叶宁忱的声音有些哑，他递过衣服，眼神却飘向别处。 许沐淮机械地接过，浴巾突然松了松，他手忙脚乱地去抓，差点把睡衣掉在地上。 等他重新裹好浴巾抬头时，叶宁忱已经转身离开了浴室，耳尖却红得滴血。 回到房间时，叶宁忱已经换好睡衣坐在书桌前看书，表情平静得仿佛刚才的尴尬场面从未发生过。 许沐淮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犹豫着该坐在哪里。 “过来。”叶宁忱头也不回地说。 许沐淮慢吞吞地挪过去，站在叶宁忱身后。 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叶宁忱后颈上细小的绒毛，还有衣领下若隐若现的脊椎线条。 “这道题，”叶宁忱指着书上一道数学题，“你昨天做错了。” 许沐淮弯腰去看，胸口几乎贴上叶宁忱的后背。 他闻到叶宁忱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一丝独有的清冷气息。 这个味道他从小闻到到大，却在此刻让他心跳加速。 “我……我忘了公式。”许沐淮的声音有些发抖。 叶宁忱突然转过头。 “专心点。”叶宁忱轻声说，却也没有拉开距离。 许沐淮咽了咽口水：“我很专心。” 叶宁忱的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然后又迅速移开：“那就把这道题解出来。” 许沐淮直起身子，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他拿起笔，强迫自己看向习题，却感觉叶宁忱的视线像实质一样落在他的侧脸上。 晚上十一点，许妈妈敲门提醒他们该睡觉了。 许沐淮僵硬地站在床边，看着叶宁忱自然地掀开被子躺下，占据了靠墙的一侧。 “关灯。”叶宁忱说。 许沐淮关掉灯，在黑暗中摸索着爬上床。 他尽量贴着床边躺下，生怕碰到叶宁忱。 床垫因为两人的重量微微下陷。 “你睡那么远会掉下去的。”叶宁忱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许沐淮往中间挪了挪，却还是保持着一拳的距离。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还有他自己如雷的心跳。 “叶宁忱。”许沐淮小声唤道。 “嗯？” “你……你真的会在我成年那天给我答复吗？”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许沐淮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 “会。”叶宁忱终于回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许沐淮转过身，在月光下看到叶宁忱的侧脸。 “那还有一百零三天。”许沐淮说。 叶宁忱转过头，“你数过？” 许沐淮点点头，又补充道：\"今天开始算的。\"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出乎许沐淮意料的是，他伸出手，覆在了许沐淮的手背上。 “睡吧。”叶宁忱说，却没有收回手。 许沐淮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翻转手掌，与叶宁忱十指相扣。 叶宁忱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回握了一下。 这一夜，许沐淮做了个梦。叶宁忱在浴室里沾着水珠的锁骨…… 天蒙蒙亮时，许沐淮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贴着他的后背。 他微微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床中央，而叶宁忱的手臂正搭在他的腰上，呼吸均匀地喷在他的后颈。 许沐淮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叶宁忱。 他轻轻握住叶宁忱的手腕，感受着对方脉搏的跳动，嘴角疯狂地上扬。 阳光正好，而他们还有整整一百零二天可以慢慢靠近。 他向未来写了三封信。 第13章 等待 昨晚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那些习题、那个浴室里的偶遇、还有此刻正贴在他后背的温热躯体。 手机在枕头下震动，许沐淮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生怕惊醒叶宁忱。他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十几条未读消息。 【淮哥，东职那群孙子在校门口堵人了】 【说是要找你单挑】 【他们带了家伙，我们这边就五个人】 许沐淮的拇指在屏幕上悬停。 叶宁忱的呼吸喷在他的后颈，均匀而温热。 他轻轻抬起叶宁忱的手臂，像拆弹专家处理引线般谨慎，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衣柜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许沐淮僵在原地。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但没醒。他迅速套上黑色连帽衫和牛仔裤，从抽屉深处摸出一包未拆封的万宝路黑冰——上周从老爸书房顺来的限量版。 “去哪？” 许沐淮的手指一抖，烟盒掉在地毯上。 叶宁忱支着身子坐在床上，头发微乱，眼睛却清醒得可怕。 “厕所。”许沐淮弯腰捡起烟盒，塞进口袋，“你继续睡。” 叶宁忱的目光落在他全副武装的打扮上，又移向窗外明媚的阳光。 “穿这么多上厕所？” “我……肚子疼。”许沐淮拙劣地撒谎，感觉后背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是被吓的。 叶宁忱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踩在地板上。 他只穿了件白色背心，锁骨和肩膀的线条在晨光中格外清晰。 许沐淮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黏在那片肌肤上，直到叶宁忱站到他面前。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许沐淮声音拔高了八度，又急忙压低，“我是说……你再多睡会儿，我妈准备了早餐，你下去吃就行。” 叶宁忱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探向他口袋。 许沐淮反应极快地后退，却撞上了衣柜门。 叶宁忱的手已经摸到了烟盒的边缘。 “这是什么？”叶宁忱的声音冷了下来。 许沐淮咽了口唾沫。 手机又震动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小弟们在催。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抓住叶宁忱的手腕，用力一推将他按回床上。 “对不起，回来再解释。” 没等叶宁忱反应过来，许沐淮已经冲出房间，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楼梯。 身后传来叶宁忱的急促的脚步声，但许沐淮已经拉开大门，骑上停在院里的自行车猛蹬出去。 初秋的风刮过耳畔，许沐淮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他抄近路穿过两个街区，在第三个路口甩掉了可能追来的叶宁忱。 手机不断震动，他单手骑车，掏出手机扫了一眼。 【他们说要找你算上次的账】 【淮哥到哪了？】 【他们人比说好的多】 许沐淮咬了咬牙，把车速提到最高。 东职的人上周在校外围堵他们学校一个女生，正好被他撞见。 当时他一个人放倒了对方三个，没想到这群人记仇到现在。 学校后门的小巷已经聚集了两拨人。 许沐淮老远就看见自己这边五个小弟站成一排，对面至少十个人，有几个手里拿着棒球棍。 他把车往墙边一靠，大步走过去。 “淮哥！”小弟们像看到救星一样围上来。 对面领头的黄毛嗤笑一声：“优等生终于敢露面了？还以为你要躲在那个书呆子后面装乖宝宝呢。” 许沐淮眯起眼睛。 他认识这家伙，东职高三的张毅，出了名的混混。 但第一次与他打。 “单挑是吧？”许沐淮脱下外套扔给旁边的小弟，露出里面的黑色短袖。 张毅咧嘴笑了：“听说你最近跟那个姓叶的走得很近？怎么，许大少爷换口味了？” 许沐淮的拳头瞬间攥紧。 他向前迈了一步，突然想起口袋里的烟。 一个念头闪过，他掏出那包万宝路，慢条斯理地拆开，取出一支叼在嘴里。 “借个火。”他对旁边的小弟说。 打火机的火苗窜起时，许沐淮故意让自己的手稳得不像第一次抽烟。 薄荷味的烟雾涌入肺部，他强忍着咳嗽的冲动，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废话少说。”许沐淮用夹着烟的手点了点张毅，“你不是要单挑吗？” 张毅的表情变了变，显然没想到优等生会有这一面。 他啐了一口，抡起棒球棍：“今天就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许沐淮把烟往地上一扔，踩灭。 他摆出格斗姿势，全身肌肉绷紧。 就在张毅冲过来的瞬间，巷口突然传来一声冷喝： “住手。” 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了。 许沐淮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完了…… 叶宁忱站在巷口，白衬衫一丝不苟地扎在黑色校裤里，阳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边。 他手里拿着两本厚厚的习题册，看起来像是刚从补习班出来。 “哟，护花使者来了！”张毅怪叫道，“怎么，舍不得你的小男朋友挨打？” 许沐淮的耳根烧了起来：“叶宁忱，这不关你的事！” 叶宁忱看都没看张毅一眼，径直走到许沐淮面前。 他比许沐淮高半头，此刻微微低头，目光落在许沐淮嘴角——那里还残留着一点烟味。 “你抽烟了。”这不是疑问句。 许沐淮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就一口……” “昨天怎么跟我保证的?” 叶宁忱突然伸手，拇指擦过他的嘴角。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许沐淮听到身后小弟们和张毅那边的起哄声。 “淮哥牛逼啊！”不知哪个小弟小声嘀咕。 叶宁忱收回手，转向张毅：“你们十个人打五个，还带武器，东职就这点出息？” 张毅脸色涨红：“关你屁事！老子今天就是要教训这个多管闲事的！” 叶宁忱轻轻叹了口气，把习题册塞给许沐淮，然后开始解衬衫袖扣。 许沐淮瞪大眼睛——他认识这个动作，小学六年级时叶宁忱把欺负他的高年级学生打进医院前，也是这样慢条斯理地卷袖子。 “叶宁忱！”许沐淮抓住他的手腕，“你别……” 叶宁忱甩开他的手，对张毅勾了勾手指：“不是要单挑吗？我陪你。” 接下来的三分钟成了许沐淮人生中最漫长、最神奇的180秒。 他见过叶宁忱打架——从小一起长大的十年里，次数屈指可数，但每次都印象深刻。 叶宁忱的招式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动作，每一拳都精准地落在最疼的地方。 张毅的棒球棍连叶宁忱的衣角都没碰到，自己已经趴在地上呻吟。 东职的人想一拥而上，许沐淮这边的小弟立刻挡在前面。 “够了！”许沐淮冲过去拉住叶宁忱，“再打要出事了！” 叶宁忱的指关节泛红，呼吸却平稳如常。 他整了整衣领，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然后看向东职那群人：“还要继续吗？” 没人敢动。 叶宁忱转向许沐淮：“回家。” 这两个字像有魔力，许沐淮乖乖跟上。 身后传来小弟们的口哨声和张毅不甘心的咒骂，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叶宁忱的背影上——那件白衬衫被汗水微微浸湿，贴在肩胛骨上，勾勒出优美的肌肉线条。 他们沉默地走了一段，许沐淮终于忍不住：“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手机定位没关。”叶宁忱头也不回。 许沐淮这才想起他们去年互相设置了位置共享。 叶宁忱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逼近。许沐淮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墙壁。 叶宁忱的手撑在他耳侧，薄荷烟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汗味钻入鼻腔。 “万宝路黑冰，限量版。”叶宁忱的声音很低，“你爸书房那盒？” 许沐淮心跳如雷：“就……试一下。” “试一下？”叶宁忱的拇指再次抚上他的嘴角，“撒谎的时候你右眼会眨得比左眼快，从小就这样。” 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许沐淮能数清叶宁忱睫毛的数量。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那张总是冷静自持的脸添了几分生气。 许沐淮注意到叶宁忱的耳尖泛红——不是因为打架，而是因为别的什么。 “你生气了？”许沐淮小声问。 叶宁忱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从许沐淮的眼睛移到嘴唇，又移回去，最后退开一步：“手。” “什么？” “你的手，擦破了。”叶宁忱指了指许沐淮的右手关节——绷带松了，露出下面新鲜的擦伤。 许沐淮这才感觉到疼。刚才打架时太紧张，根本没注意到。 叶宁忱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拉过他的手，动作轻柔，许沐淮立马想到了擦花瓶。 “为什么要来？”许沐淮任由他摆弄自己的手，“你不是最讨厌暴力吗？” 叶宁忱贴好最后一片创可贴，指尖在许沐淮掌心短暂停留：“一百零二天。” “什么？” “距离你成年还有一百零二天。”叶宁忱抬头，“在那之前，别把自己弄坏了。” 许沐淮的呼吸一滞。 叶宁忱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背影挺拔如松。 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沐淮突然想起小时候，叶宁忱也是这样走在他前面，而他总是拼命追赶。 只是这一次，他不想再只是跟在后面了。 许沐淮跑上前，一把抓住叶宁忱的手腕：“等等！” 叶宁忱回头，眉毛微微挑起。 许沐淮深吸一口气，把那只缠着创可贴的手举到两人之间：“刚才……你是在吃醋吗？” 许沐淮啊许沐淮……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傻逼的话呢? 叶宁忱的表情空白了一秒，然后突然笑了。 不是那种礼貌性的微笑，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眼角微微弯起，两颗小痣在阳光下格外明显。 “白痴。”他轻声说，却没有否认。 许沐淮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鼓起勇气，手指慢慢下滑，与叶宁忱十指相扣：“回家可以，但你要告诉我，''成年后再睡''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宁忱的耳尖更红了，懒得再解释了。 他紧了紧相握的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成年后你就知道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第14章 还我万宝路 许沐淮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能震碎整条街的玻璃。 叶宁忱的手比他想象中要暖，指节修长，掌心有层薄薄的茧——大概是常年握笔留下的。 许沐淮忍不住用拇指摩挲了一下，换来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 “别得寸进尺。”叶宁忱说，却没松开手。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走回家，谁都没再提打架的事。 许沐淮的脑子里却像炸开了烟花，一百零二天，成年，睡……这些词在他脑海里疯狂打转。 到家门口时，叶宁忱终于松开了手。 “把烟交出来。”他摊开掌心。 许沐淮撇撇嘴，从口袋里掏出那包万宝路，还剩大半盒。 叶宁忱接过来，看都没看就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喂！限量版！”许沐淮心疼地哀嚎。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再让我看见你抽烟，下次丢的就是你。” 许沐淮刚想反驳，叶宁忱已经转身进了屋。 他站在原地愣了两秒，突然笑了。 叶宁忱在关心他。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比打架赢了还爽。 晚饭时，许妈妈热情地给叶宁忱夹菜，完全没注意到两个男孩之间微妙的气氛。 许沐淮埋头扒饭，偶尔偷瞄一眼对面的人，发现叶宁忱的耳尖还红着。 饭后，他们像往常一样在许沐淮的房间写作业。 叶宁忱坐在书桌前，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神情专注。 许沐淮趴在床上，假装看题，实际在数叶宁忱的睫毛。 “再看题就写不完了。”叶宁忱头也不抬地说。 许沐淮笑嘻嘻地凑过去：“那你教我？” 叶宁忱叹了口气，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 许沐淮得寸进尺地挨着他坐下，胳膊贴着胳膊，体温透过薄薄的校服传递过来。 “这道题……”叶宁忱刚开口，许沐淮的手机又响了。 是小弟发来的消息：【淮哥，东职的人放话了，说下次要连你和叶哥一起收拾】 许沐淮皱眉，迅速回复：【让他们来，我看谁敢动他】 发完才意识到叶宁忱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呃……”许沐淮干笑两声，“没事，他们不敢的。” 叶宁忱放下笔，转过身子正对他：“许沐淮。” 连名带姓，完蛋。 “在！”许沐淮条件反射地坐直。 叶宁忱的眼神很认真：“以后别打架了。” “可是他们……” “我不喜欢。”叶宁忱打断他，“尤其是为了我。” 许沐淮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打架？那怎么可能。 从小到大，他都是靠拳头解决问题。 但叶宁忱不喜欢…… “好。”他听见自己说，“我尽量。” 叶宁忱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点了点头，重新拿起笔。 许沐淮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有种冲动。 然后又把冲动咽了回去。 ___ 第二天。 许沐淮醒得比闹钟还早。 他睁眼时，窗外天色刚蒙蒙亮，房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薄荷沐浴露的味道——叶宁忱昨晚用的。 他翻了个身，盯着旁边空荡荡的床铺发愣。 叶宁忱习惯早起，估计已经在楼下背单词了。 这么卷? 许沐淮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伸手摸出手机。 锁屏上显示着几条未读消息，全是小弟们发来的： 【淮哥，东职那群人今天在校门口蹲点】 【听说张毅那小子不服气，又喊了几个校外的】 【要不要兄弟们提前去堵他们？】 许沐淮皱了皱眉，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别轻举妄动，等我到学校再说。】 发完消息，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昨晚叶宁忱那句“以后别打架了”还在他脑子里回荡。 他答应过“尽量”，可如果东职的人真的找上门来，他能忍住不动手吗？ “啧，麻烦。”他烦躁地抓起床头的校服套上，趿拉着拖鞋下楼。 厨房里，许妈妈正在煎蛋，香味飘满整个客厅。 叶宁忱坐在餐桌旁，面前摊着一本英语词汇书，手里捏着半片吐司，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地说：“你起晚了。” “才四点半！”许沐淮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顺手从他盘子里顺走一块培根，“你每天起这么早不累吗？” 叶宁忱终于抬眼看他，目光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停留了两秒，然后伸手，指尖轻轻拨了一下他翘起来的发梢：“头发。” 许沐淮的呼吸一滞。 啊啊啊啊啊！w(?Д?)w “……哦。”许沐淮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心跳莫名加速。 许妈妈端着煎蛋走过来，笑眯眯地问：“小忱，今天放学还来家里吃饭吗？” 叶宁忱收回手，礼貌地点头：“嗯，麻烦阿姨了。” “不麻烦不麻烦！”许妈妈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你们俩现在关系这么好，阿姨高兴还来不及呢！” 许沐淮差点被牛奶呛到。 关系好？是挺好的……好到昨晚差点亲上去。 他偷瞄了叶宁忱一眼，发现对方耳尖又红了。 —— 去学校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提昨晚的事。 许沐淮双手插兜，时不时用余光瞥叶宁忱。 “看路。”叶宁忱突然开口。 许沐淮猛地回神，差点撞上电线杆。 他尴尬地咳嗽两声：“那个……今天放学等我一起走。” 叶宁忱侧头看他：“怎么？” “东职的人可能在校门口堵我。”许沐淮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交代，“我怕他们找你麻烦。” 叶宁忱脚步一顿，眉头微蹙：“你又惹事了？” “不是我！”许沐淮立刻辩解，“是张毅那小子不服气，非要找回场子。” 叶宁忱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拽住他的书包带，把他往自己这边拉近了一点：“放学后直接去图书馆，别走正门。” 许沐淮眨了眨眼：“你怕我被揍？” “我怕你忍不住揍人。”叶宁忱淡淡地说，“然后又被记过。” 许沐淮咧嘴笑了：“你担心我？”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松开他的书包带，继续往前走。 就是笑了！ —— 到了学校，许沐淮刚进教室，别的班的小弟们就围了上来。 “淮哥！东职的人真来了！” “就在校门口，七八个人呢！” “咱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许沐淮摆摆手：“别管他们，今天不动手。” “啊？”小弟们面面相觑，“那万一他们堵你……” “我有办法。” —— 放学后，许沐淮按照叶宁忱的建议，直接从后门溜出去，绕路去了图书馆。 叶宁忱已经在自习区等他，面前摊着两本习题册。 “真乖，没打架。”叶宁忱头也不抬地说。 许沐淮拉开椅子坐下，笑嘻嘻地凑近：“那有没有奖励？” 叶宁忱终于抬眼看他，眼神淡淡的：“你想要什么奖励？” 许沐淮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两秒，忽然伸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比如……告诉我，昨晚那句‘成年后再睡’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宁忱的睫毛颤了颤，却没躲开。 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许沐淮以为他要推开自己时，叶宁忱忽然轻声说： “还想着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15章 住校 \"老班被调走了！\"周睿明一脚踹开二班后门，声音大得半个走廊都能听见。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许沐淮走进教室，书包随手甩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他单手撑着同桌的桌子，另一只手习惯性去摸口袋里的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动作一顿。 \"真的假的？老班真走了？\" \"我骗你干嘛？我刚从办公室回来，看见新班主任——\"周睿明故意拖长音，等着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才咧嘴一笑，\"是礼重明。\" \"卧槽！\"全班异口同声。 \"安静！\"班长许愿拍着讲台，\"就算是礼老师当班主任，纪律还是要遵守的。\" 许沐淮冲许愿做了个鬼脸，转头望向窗外。 透过走廊的窗户，正好能看到对面一班的后门。 叶宁忱应该坐在靠窗的位置，这会儿估计在埋头刷题。 想到叶宁忱，许沐淮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打起来。 昨晚那句\"成年后再睡\"到底什么意思？他盯着对面窗户发呆，直到一张纸条砸在他脸上。 \"淮哥，看群。\"后座的小弟小声提醒。 许沐淮摸出手机，班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除了讨论新班主任的，还有一条通知格外醒目：【学校要求全体高一学生住校，今天开始报名，找班长登记】。 \"住宿？\"许沐淮皱眉。他家和叶宁忱家就隔一条街，走路十分钟就到学校，住什么宿？ \"淮哥，你住不住？\"小弟凑过来问。 许沐淮想都没想：\"叶宁忱住我就住。\"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一秒，然后爆发出一阵起哄声。 \"哟——\" \"淮哥这是离不开叶学霸啊！\" \"啧啧啧，青梅竹马就是不一样。\" 许沐淮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根一热，抄起本书就往后排扔：\"滚！谁再起哄我揍谁！\" 话虽这么说，他的眼睛却忍不住又瞟向对面窗户。不知道叶宁忱会不会选择住宿？ 下课铃一响，许沐淮就窜出了教室。一班门口，叶宁忱正慢条斯理地收拾书包，修长的手指把课本按科目分类，整齐得令人发指。 \"叶宁忱！\"许沐淮扒着门框喊。 叶宁忱头都没抬：\"听见了，不用那么大声。\" \"你住不住宿？\"许沐淮直接冲到他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逼近。 叶宁忱终于抬眼，清冷的眸子扫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许沐淮理直气壮，\"你要住我就住，你不住我也不住。\" 周围几个女生发出小声的尖叫。叶宁忱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猛地合上课本：\"许沐淮，你能不能别在公共场合说这种话？\" \"哪种话？\"许沐淮故意装傻，凑得更近，\"我说什么了？\" 叶宁忱一把推开他的脸：\"离我远点。\" 许沐淮顺势抓住他的手腕：\"你先回答我，住不住？\" 叶宁忱挣了一下没挣脱，压低声音：\"我住。满意了？\" 许沐淮眼睛一亮：\"真的？那我——\" \"但是，\"叶宁忱打断他，\"你别跟着我。我不想和你一个宿舍。\" \"为什么？\"许沐淮瞪大眼睛，一脸受伤。 叶宁忱终于收拾好书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因为你睡觉打呼。\" \"我哪有！\"许沐淮追着他往外走，\"叶宁忱你污蔑我！\" 叶宁忱走得飞快，许沐淮小跑着才能跟上。 走廊上人来人往，不少人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许沐淮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拉住叶宁忱：\"等等，东职的人今天——\" \"我知道。\"叶宁忱停下脚步，表情严肃起来，\"我刚才看见张毅在校门口。\" 许沐淮脸色一变：\"几个人？\" \"五六个，还有两个像是社会上的。\"叶宁忱皱眉，\"你昨天不是说已经解决了吗？\" 许沐淮挠挠头：\"我哪知道那小子这么记仇...\"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样，你先去图书馆，我处理完就去找你。\" 叶宁忱眯起眼睛：\"你打算怎么''处理''？\" \"就...谈谈。\"许沐淮眼神飘忽，\"和平解决。\" 叶宁忱冷笑一声：\"许沐淮，你字典里有''和平''这两个字吗？\" 许沐淮刚要反驳，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小弟发来的消息：【淮哥，张毅带人往操场去了，说要堵你放学必经之路】。 \"操。\"许沐淮低声骂了句，抬头对叶宁忱挤出一个笑，\"那个...我突然想起礼老师找我有事，你先去图书馆？\" 叶宁忱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手机给我。\" \"干嘛？\" \"给不给？\" 许沐淮不情不愿地交出自己的手机。 叶宁忱熟练地解锁——密码是叶宁忱的生日——翻看了最近几条消息，脸色越来越沉。 \"许沐淮。\"他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冷得像冰，\"你昨天答应我什么？\" 许沐淮缩了缩脖子：\"我答应尽量...但现在是他们找上门——\" \"所以你就准备一个人去送死？\"叶宁忱把手机拍在他胸口，\"六对一，你很能耐啊？\" \"谁说我一个人？\"许沐淮不服，\"我可以叫——\" \"叫谁？你那几个小弟？\"叶宁忱冷笑，\"他们能打得过社会上的混混？\" 许沐淮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躲一辈子吧？\" 叶宁忱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忍怒气：\"报告老师。\" \"什么？\"许沐淮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报告老师。\"叶宁忱一字一顿，\"现在是礼老师当班主任，他会处理。\" 许沐淮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叶宁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 \"这么什么？\" \"怂。\"许沐淮小声嘀咕。 叶宁忱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转身就走：\"随便你。\" 许沐淮慌了，赶紧追上去：\"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拉住叶宁忱的袖子，\"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叶宁忱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那你为什么瞒着我？\" 许沐淮语塞。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昨晚叶宁忱那句\"以后别打架了\"，让他不敢承认自己又要去打架吧？ \"我...\"他支支吾吾，\"我怕你生气。\" 叶宁忱终于转过身，表情缓和了一些：\"现在去办公室，找礼老师。我和你一起。\" 许沐淮眼睛一亮：\"真的？\" \"再废话我就改变主意了。\" 许沐淮立刻闭嘴，乖乖跟着叶宁忱往办公室走。 路过二班时，许愿正好从教室里出来。 \"许沐淮！\"她叫住他，\"住宿登记表填一下。\" 许沐淮头也不回：\"找叶宁忱，他填我就填。\" 许愿一脸莫名其妙：\"什么跟什么啊？\" 叶宁忱的脚步明显加快，耳根又红了。许沐淮小跑着跟上，嘴角忍不住上扬。 然而，他们刚走到楼梯口，楼下就传来一阵嘈杂声。 许沐淮探头一看，心里一沉——张毅带着五个人正往楼上走，为首的张毅额头上还贴着纱布，显然是上次打架留下的。 \"操。\"许沐淮下意识把叶宁忱往身后拉，\"快走，从另一边楼梯下去。\" 叶宁忱却站着不动：\"来不及了。\" 确实，张毅已经抬头看见了他们，脸上露出笑容，有一种吃了八百个鸡腿的感觉：\"许沐淮！可算找到你了！\" 许沐淮的大脑飞速运转。 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打又答应过叶宁忱不打...他咬咬牙，转身对叶宁忱低声道：\"等会儿我拖住他们，你趁机跑，去叫老师。\" 叶宁忱皱眉：\"你——\" \"相信我。\"许沐淮捏了捏他的手，然后松开，转身面对张毅一伙人，脸上挂起挑衅的笑，\"哟，张毅，伤好了？上次没被打够？\" 张毅脸色一沉：\"少废话！今天不把你打趴下，我名字倒着写！\" 许沐淮余光瞥见叶宁忱没走，急得手心冒汗。 他故意提高音量：\"就凭你们几个？上次六个人都打不过我，这次带两个社会哥就觉得自己行了？\" \"许沐淮！\"张毅被激怒了，冲上楼梯，\"今天不光是为你，还有你后面那个小白脸！敢动我兄弟，你们俩一个都别想跑！\" 许沐淮眼神一冷：\"你敢动他试试？\" \"试试就试试！\"张毅一挥手，身后五个人一齐冲了上来。 许沐淮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叶宁忱：\"跑啊！\" 然后迎面冲向了张毅。 拳头挥出的瞬间，许沐淮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又要被叶宁忱骂了。 但预想中的混战并没有发生。他的拳头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力道不大却坚定地拉了回去。 许沐淮愕然回头，看见叶宁忱不知何时又站到了他身边，另一只手已经掏出了手机。 \"我已经报警了。\"叶宁忱冷静地说，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所有人听见，\"校门口的监控拍得很清楚，你们持械闯入学校，至少能判个寻衅滋事。\" 张毅一伙人明显迟疑了。那两个社会青年对视一眼，低声对张毅说了什么。 张毅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恶狠狠地指着许沐淮：\"算你走运！但这事没完！\" 说完，他们转身下楼，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 许沐淮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叶宁忱：\"你什么时候报的警？\" 叶宁忱收起手机：\"没报。\" \"什么？\" \"我吓他们的。\"叶宁忱淡淡地说。 许沐淮愣了两秒，突然大笑起来：\"叶宁忱！你居然会骗人！\"他一把搂住叶宁忱的肩膀，\"我还以为你这种好学生只会讲道理呢！\" 叶宁忱嫌弃地推开他：\"别碰我，一身汗。\" 许沐淮不依不饶地凑上去：\"你刚才是不是担心我？是不是？\" \"闭嘴。\" \"你就是担心我！\"许沐淮得意洋洋，\"还说不喜欢我打架，关键时刻还不是得靠我？\" 叶宁忱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许沐淮猝不及防，差点撞上去。 \"许沐淮。\"叶宁忱直视他的眼睛，\"我确实不喜欢你打架。但比起这个，我更不喜欢看你受伤，明白吗？\" 许沐淮的心跳突然加速，耳根发烫。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宁忱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现在，去办公室找礼老师。然后填住宿表。\" 许沐淮小跑着跟上：\"那...我们能一个宿舍吗？\" \"不能。\" \"为什么！\" \"你打呼。\" \"叶宁忱！\" -这天阳光正好，他的身影不经意间撞进少年心底，乱了四季。- 第16章 宿舍 住宿表贴出来的那一刻，许沐淮一个箭步冲到了公告栏前。 \"让开让开！\"他拨开围观的同学，眼睛急切地在表格上搜寻自己的名字。 指尖顺着二班的名单往下滑，最后停在了最下面一栏： 【宿舍504：许沐淮（二班）、叶宁忱（一班）】 许沐淮眨了眨眼，又看了一遍。没错，只有他们两个。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又迅速压下，装作不满地转身走向正在整理表格的许愿。 \"班长，这分宿舍有问题吧？\"他敲了敲许愿的桌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普通的质疑，\"为什么我和叶宁忱一个宿舍？还只有我们俩？\" 许愿头也不抬：\"礼老师特别安排的。说是考虑到你和叶宁忱家住得近，生活习惯比较了解，而且...\"她终于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沐淮一眼，\"叶宁忱能管住你。\" \"他管我？\"许沐淮声音提高了八度，\"明明是我——\" \"是你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沐淮转身，叶宁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宿舍钥匙和一张纸。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没什么。\"许沐淮突然结巴起来，目光落在叶宁忱手中的纸上，\"那是什么？\" \"宿舍守则。\"叶宁忱将纸递给他，\"礼老师让签字的。\" 许沐淮接过纸，眼睛却盯着叶宁忱修长的手指。 呜呜呜……好看啊…… \"看够了吗？\"叶宁忱收回手，\"五点半搬行李，我在宿舍等你。\" 许沐淮撇撇嘴：\"谁要你等，我自己能——\" \"你上次搬东西把行李箱轮子摔掉了。\"叶宁忱打断他，\"还有上上次，把被子卷成了春卷，结果半路散开缠住了脚。\" 周围响起一阵窃笑。许沐淮耳根发热：\"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 \"五点半。\"叶宁忱已经转身走向门口，\"迟到一分钟，你就自己睡走廊。\" 许沐淮对着叶宁忱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啧啧啧。\"周睿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淮哥，你这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女朋友呢。\" \"滚！\"许沐淮一巴掌拍在周睿明背上，\"再胡说八道我让你睡厕所！\" 周睿明夸张地揉着背：\"哎哟，恼羞成怒啊？不过说真的，你和叶学霸到底什么关系？青梅竹马也没你们这么黏糊的吧？\" 许沐淮愣了一下：\"我们哪有黏糊？\" \"还没有？\"周睿明掰着手指数，\"你每天等他一起放学，课间十分钟也要跑去一班找他，他打球你送水，你打架他善后，现在还要同住一个宿舍...\" \"那是...那是...\"许沐淮突然语塞，心跳莫名其妙加快，\"那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周睿明露出一个\"我懂的\"笑容：\"行行行，你们是纯洁的兄弟情。不过...\"他压低声音，\"504可是传说中的''情侣宿舍''，因为位置最偏，一般只安排给关系特别好的...\" 许沐淮一把捂住周睿明的嘴：\"闭嘴吧你！\" 他低头看了看宿舍分配表，又看了看叶宁忱离开的方向。 啊啊啊啊啊！好激动。 下午五点半，许沐淮准时拖着行李出现在男生宿舍楼下。 他环顾四周，没看到叶宁忱的身影。 \"说好等我，自己却迟到。\"许沐淮嘟囔着，却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五分钟后，叶宁忱从宿舍楼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瓶常温可乐。 \"给。\"他将一瓶递给许沐淮，\"刚从小卖部回来。\" 许沐淮接过可乐，指尖不小心碰到叶宁忱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 \"走吧。\"叶宁忱自然地接过许沐淮的一个行李包，\"504在顶楼最里面。\" 爬楼梯时，许沐淮盯着叶宁忱的背影。 叶宁忱的衬衫被汗水微微浸湿，贴在背上，隐约能看到肩胛骨的轮廓。 \"看路。\"叶宁忱头也不回地说，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许沐淮慌忙移开视线：\"谁看你了，我在数台阶！\" “我没说你看我。” 五楼走廊尽头，504的门牌有些歪斜，像是被人碰过很多次。 叶宁忱掏出钥匙开门，许沐淮迫不及待地挤了进去。 宿舍比想象中宽敞，两张单人床分别靠墙摆放，中间是两张并排的书桌。 窗户朝南，夕阳的余晖洒进来，给整个房间镀上温暖的橙色。 \"我要这张！\"许沐淮立刻扑向靠窗的床。 叶宁忱放下行李：\"随你。\"他走到另一张床边，从包里取出床单被套，动作利落地开始铺床。 许沐淮看着叶宁忱熟练的动作，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他扯出自己的被套，试图把被子塞进去，却怎么也弄不平整，最后整个人都钻了进去。 秋天cos蚕?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从被子外面传来，带着无奈的叹息，\"出来。\" 许沐淮挣扎着探出头，看见叶宁忱站在床边，逆光中看不清表情，但伸出的手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暖。 \"我帮你。\"叶宁忱说。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被套递了过去。 叶宁忱接过，三两下就把被子整理得平平整整。 哇哦??????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许沐淮小声嘀咕。 从小到大，叶宁忱总是这样，在他搞不定的时候默默接手，从不嘲笑他，只是安静地解决问题。 整理完行李，天色已晚。叶宁忱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盒：\"吃吧，我奶奶让带的。\" 许沐淮眼睛一亮：\"红烧肉？\"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香气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 \"嗯。\"叶宁忱递给他筷子，\"知道你爱吃。\" 许沐淮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幸福地眯起眼：\"手艺还是这么好！\"他含糊不清地说，\"比我妈做的好吃多了。\" 叶宁忱坐在对面，小口吃着米饭，目光时不时落在许沐淮沾了酱汁的嘴角。 许沐淮吃得正欢，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为什么宿舍只有我们两个人？\" 叶宁忱筷子顿了一下：\"礼老师安排的。\" \"真的只是这样？\"许沐淮凑近，\"你没做什么手脚吧？\" 叶宁忱抬眼看他：\"我能做什么手脚？\" \"比如...\"许沐淮绞尽脑汁，\"比如跟礼老师说我有梦游症，需要人看着？或者说我半夜会偷吃别人零食？\" 叶宁忱嘴角微微上扬：\"想象力挺丰富。\" \"那是！\"许沐淮得意地昂起头，又突然想起周睿明的话，声音低了下来，\"那个...周睿明说504是''情侣宿舍''...\" 叶宁忱的表情瞬间凝固。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许沐淮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无聊。\"叶宁忱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冷，\"吃完把盒子洗了。\"他起身走向阳台，背影显得有些僵硬。 许沐淮盯着剩下的红烧肉，突然没了胃口。 他是不是说错话了？叶宁忱生气了？他们认识十几年，他以为自己了解叶宁忱的每一个表情和语气，但最近，叶宁忱总有些时刻让他捉摸不透。 晚上十点，宿舍准时熄灯。 许沐淮躺在靠窗的床上，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 他侧身看向对面的床，叶宁忱背对着他，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许沐淮轻轻翻了个身，床板发出细微的响声。 \"睡不着？\"叶宁忱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 许沐淮吓了一跳：\"你没睡啊？\" \"你翻来覆去的，床一直在响。\"叶宁忱转过身，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出奇。 许沐淮突然有些心虚：\"我...我在想事情。\" \"什么事？\" \"就是...\"许沐淮咬了咬嘴唇，\"你真的不介意和我一个宿舍吗？\" 叶宁忱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许沐淮组织着语言，\"你之前说不想要和我一个宿舍，说我打呼...\" 叶宁忱轻轻叹了口气：\"我那是骗你的。\" \"啊？\"许沐淮猛地坐起来，\"那为什么——\" \"因为...\"叶宁忱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会跟着我选宿舍。如果你以为我不愿意和你一起住，就不会坚持要同一个宿舍了。\" 许沐淮愣住了，大脑艰难地消化着这个信息：\"所以...你是故意那么说的？其实你想和我一个宿舍？\" 月光下，他看见叶宁忱的耳尖微微发红。 \"睡觉吧。\"叶宁忱转过身去，\"明天还要早起。\" 许沐淮躺回去，心跳快得不像话。 他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回放着叶宁忱的话。叶宁忱想和他一起住？为什么？是因为习惯了他的存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为什么！？喂草…… 这个念头让许沐淮浑身发热。 \"叶宁忱。\"他小声叫道。 \"嗯？\" \"我其实不打呼，对吧？\" 对面床上传来一声轻笑：\"嗯，不打。\" \"那...晚安。\" \"晚安，许沐淮。\" 第17章 替我们告白 许沐淮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耳边是叶宁忱均匀的呼吸声。 他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面向叶宁忱的床铺。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叶宁忱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许沐淮能看到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和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肩膀。 叶宁忱睡觉时总是规规矩矩地仰卧，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那也是好看！ 爱意使人冲昏头脑。 许沐淮蹑手蹑脚地坐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屏住呼吸，一点一点挪到叶宁忱床边。 这个角度能看清叶宁忱的整张脸——微蹙的眉头，挺拔的鼻梁，还有因为熟睡而显得格外柔软的嘴唇。 叶宁忱的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一颗小小的痣。 许沐淮记得那颗痣的位置，小时候他们一起去游泳时他就注意到了。 那时叶宁忱瘦得像根豆芽菜，现在却已经长出了流畅的肌肉线条。 凭什么！ 许沐淮不自觉地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到那颗痣时猛地停住。 他在干什么？像个变态一样偷看室友睡觉？他慌乱地收回手，却不小心碰倒了床头的水杯。 \"哐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额…… 叶宁忱猛地睁开眼睛，两人四目相对。许沐淮僵在原地，感觉血液都凝固了。 \"我...我来拿充电器！\"许沐淮干巴巴地说，指了指叶宁忱床头，\"我的在你这边。\" 叶宁忱慢慢坐起来，月光下他的眼睛黑得发亮：\"你的充电器在你自己床头。\" 许沐淮感觉脸颊烧了起来：\"我记错了...\" 叶宁忱没有拆穿他，只是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床铺：\"睡不着？\"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还是爬上了床。单人床很窄，两个男生挤在一起，胳膊贴着胳膊，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你心跳好快。\"叶宁忱突然说。 许沐淮条件反射地捂住胸口：\"有、有吗？\" 叶宁忱转过头，鼻尖几乎碰到许沐淮的脸：\"你在紧张什么？\" 许沐淮闻到了叶宁忱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少年特有的清爽气息。他感觉呼吸困难，大脑一片空白。 \"我没...\" 叶宁忱突然伸手，拇指擦过许沐淮的嘴角：\"酱汁，晚上吃饭时沾上的。\" 许沐淮浑身一颤。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完全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他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抵在了墙上。 \"叶宁忱...\"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们这样...\" \"很奇怪？\"叶宁忱收回手，语气平静，\"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睡。\" \"那不一样！\"许沐淮脱口而出，\"现在我们...\" \"现在怎么了？\" 许沐淮说不出口。 现在他们十七岁，正处于青春期，身体里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和渴望。 现在他们不再是两个可以毫无顾忌抱在一起的小孩，而是会对彼此的身体产生反应的少年。 w(?Д?)w 叶宁忱突然凑近，呼吸喷在许沐淮耳畔：\"许沐淮，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和你一个宿舍吗？\" 许沐淮摇头，喉结滚动了一下。 \"因为我等不及了。\"叶宁忱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炸在许沐淮耳边，\"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所、所以？\" 叶宁忱退开一点，在月光下凝视着许沐淮的眼睛：\"许沐淮，我喜欢你。\" 许沐淮脑子炸了。 “但我们先不要在一起，等着，等成年，我们要明白，现在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是不是爱情，是不是愿意付出真心，是不是愿意付出一切，这是谈恋爱，不是过家家。” 许沐淮盯着叶宁忱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存在。 他悄悄挪近一点，让两人的肩膀贴在一起。 \"叶宁忱。\" \"嗯？\" \"我等你。\" 十七岁的秋天，宿舍的单人床上，两个少年背对着月光，小拇指紧紧勾在一起。 窗外，一片枫叶轻轻落在窗台上。 第18章 文艺汇演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宿舍。 许沐淮睁开眼睛，发现叶宁忱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镜子前整理校服领子。 \"醒了？\"叶宁忱从镜子里看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许沐淮猛地坐起来，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睡衣，突然不敢直视叶宁忱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我先去洗漱！\"他抓起洗漱包冲进卫生间，砰地关上门。 冰凉的水拍在脸上，却浇不灭发烫的脸颊。 许沐淮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耳边回响着叶宁忱那句\"我喜欢你\"。 他捂住脸，无声地尖叫了一下。 ！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学楼，在走廊分道扬镳。 上午第二节是数学课。 礼重明推了推眼镜，敲敲黑板：\"安静！十月一回来后学校要举办文艺汇演，每个班需要出两个节目。\"他环视教室，\"有特长的同学主动报名。\" 教室里顿时议论纷纷。许沐淮低头假装记笔记，却听见后排有人喊：\"许沐淮会弹钢琴！\" 全班目光齐刷刷投向他。 许沐淮僵在原地，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痕。 许愿…… \"真的？\"礼重明眼睛一亮，\"什么水平？\" \"业余十级。\"许沐淮不情愿地回答。他学琴十年，却很少在人前表演。 \"太好了！\"礼重明拍板，\"那就定一个钢琴独奏。许愿，你再组织一个集体节目。\" 许愿优雅地点头，目光扫过许沐淮时带着微妙的挑衅。 许沐淮攥紧了拳头——她分明是故意的。 下课后 许沐淮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许愿抱着作业本，挑了挑眉：\"早啊，少爷。\" “干嘛。”许沐淮没好气的说。 许愿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听说你和叶宁忱昨晚...\" \"什么都没发生！\"许沐淮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 许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只是想说，听说你们宿舍楼昨晚有老鼠。后勤处让我问问情况。\" 许沐淮松了口气：\"没有老鼠。\" \"是吗？\"许愿把一叠作业本塞进他怀里，\"那可能是听错了。对了，帮我把作业送到办公室，谢谢。\" 许沐淮瞪着她的背影，却还是乖乖接过作业本。 哼，地位没她高！ 许愿已经转身走开，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放学后礼堂集合，排练合唱！\" --- 午饭时间，许沐淮端着餐盘在食堂寻找叶宁忱的身影。 他看见对方坐在一班的位置上，周围围着几个女生。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转身找了个角落坐下。 \"怎么不过去？\" 许愿不知何时坐到了他对面，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一班的方向。 余依也跟过来了，她安静的坐着，吃饭。 看看人家！ \"关你什么事。\"许沐淮戳着米饭。 \"吃醋了？\"许愿夹走他餐盘里的一块排骨，\"放心，叶宁忱对那些女生没兴趣。整个年级都知道他只跟你玩。\" 许沐淮差点被米饭呛到：\"我们只是发小！\" \"哦～\"许愿拖长音调，\"那昨晚你们宿舍的''老鼠''是怎么回事？\" 许沐淮正要反驳，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叶宁忱发来的消息：[琴房见。现在。] 他立刻站起来，匆忙收拾餐盘。 许愿笑着摇摇头：\"去吧去吧，记得下午上课别迟到。\" --- 琴房在教学楼最顶层，平时很少有人来。 有什么活动的时候，这里人也不多，很少有人学钢琴，大部分男生为了撩妹学了吉他，女生学了跳舞。 许沐淮推开门，看见叶宁忱正坐在钢琴前，手指轻轻搭在琴键上。 \"你会弹钢琴？\"许沐淮惊讶地问。 叶宁忱摇摇头：\"不会。但我想听你弹。\"他站起来，示意许沐淮坐下，\"听说你要在汇演上表演？\" 许沐淮紧张地搓了搓手指：\"许愿那个多嘴的……” \"我很期待。\"叶宁忱站在他身后，双手搭在琴盖上，\"弹给我听听？\" 许沐淮深吸一口气，将手指放在琴键上。 是《克罗地亚狂想曲》。 许沐淮经常弹。 叶宁忱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呼吸轻轻拂过他的后颈。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许沐淮的手微微发抖。 叶宁忱突然俯身，下巴几乎搁在他肩膀上：\"真好听。\" 许沐淮能感觉到叶宁忱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他转过头，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 琴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叶宁忱...\" \"嗯？\" \"我们这样...\" 叶宁忱退开一点，伸手揉了揉许沐淮的头发：\"别紧张。我们有的是时间。\"他看了看手表，\"该去上课了。\" 下午的合唱排练异常顺利。 许愿指挥着全班同学，时不时朝许沐淮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上完晚自习后，就看见叶宁忱靠在教学楼门口的枫树下等他。 \"一起去？\"叶宁忱问。 许沐淮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在夕阳下。叶宁忱突然开口：\"许愿是不是知道我们的事了？\" \"什么事？我们没什么事！\"许沐淮急忙否认，随即又小声补充，\"她可能...猜到了点什么。\" 叶宁忱轻笑一声：\"她挺聪明的。\" \"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叶宁忱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许沐淮，\"我喜欢你，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许沐淮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叶宁忱，我会在汇演上好好表现的。\" 许沐淮啊许沐淮……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傻逼的话，跟他保证干什么！ 叶宁忱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我知道你会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很长。 “你不用紧张，因为你坐在钢琴前时，台下会有一个人，用全世界最专注的目光注视着你。” 第19章 停电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节课，礼重明敲了敲讲台：\"许沐淮，晚自习你不用来了，直接去琴房练习。月底的汇演校领导都会出席，你要好好准备。\" 许沐淮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指甲边缘已经有些发白。 他勉强点了点头，余光瞥见许愿正托着腮帮子冲他眨眼，那表情分明在说\"看你怎么逃\"。 啊啊啊！逃不了了。 下课铃一响，许沐淮抓起书包就往外冲。 走廊上人声嘈杂，他低着头快步穿过人群，直到拐进通往琴房的楼梯才松了口气。 夕阳透过西侧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给钢琴镀上一层金边。 许沐淮放下书包，深吸一口气，掀开琴盖。 冰凉的琴键触到指尖的瞬间，他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 \"至少这里没人......\"他自言自语道，手指在琴键上流连，弹出一串零散的音符。 《克罗地亚狂想曲》的旋律渐渐填满了空旷的琴房。 许沐淮闭上眼睛，让肌肉记忆带领手指在黑白键间起舞。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他的练习。 许沐淮吓得差点从琴凳上跳起来。门缝里探进来一个脑袋，是许愿。 \"礼老师让我来通知你，\"她晃了晃手里的登记表，\"琴房九点锁门，别练太晚。\"她的目光在琴房里转了一圈，\"叶宁忱没来陪你？\" \"他又不会弹琴。\"许沐淮硬邦邦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按下一个重音。 许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就是好奇，毕竟你们最近形影不离的。\"她晃了晃马尾辫，\"对了，停电通知看到了吗？今晚八点到九点电路检修。\" 许沐淮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贴的通知？\" \"中午就贴公告栏了呀。\"许愿歪着头，\"你不会一直没出教室吧？\" 许沐淮确实一整天都躲在座位上，连午饭都是让余依帮忙带的。 他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许愿已经摆摆手离开了：\"记得准时回宿舍，别让叶宁忱担心～\" 门关上后，许沐淮盯着琴键发了会儿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远处的教学楼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他看了看表——七点四十，还能再练二十分钟。 他其实挺害怕自己一个人在一个空间里。 手指重新落在琴键上时，旋律变得有些急躁。 许沐淮强迫自己深呼吸，却控制不住地去想停电的事。 幽闭恐惧症是他最羞于启齿的秘密，连叶宁忱都不知道。 小时候被保姆关在储藏室的经历像烙印一样刻在记忆里，黑暗、狭窄的空间总会让他呼吸困难。 七点五十五分，琴声戛然而止。 许沐淮擦了擦手心的汗，决定收拾东西回去。就在他弯腰拿书包的瞬间，头顶的日光灯\"啪\"地熄灭了。 整个琴房陷入一片漆黑。 我靠！还没到点呢！ 许沐淮僵在原地，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窗外的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连钢琴的轮廓都模糊不清。 \"没事的，只是停电......\"他小声安慰自己，摸索着向门口移动。 指尖触到冰凉的墙壁时，一阵眩晕突然袭来。 黑暗中的琴房仿佛在无限扩大，又似乎在不断收缩，四面墙向他压来。 许沐淮的膝盖一软，后背贴着墙滑坐在地上。 他紧紧抱住双膝，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 耳边开始嗡嗡作响，童年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潮湿的霉味、狭小的储物柜、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有人吗？\"他的声音细如蚊呐，随即被黑暗吞噬。 他没找到门。 就在意识开始模糊的边缘，一道光束刺破了黑暗。 琴房的门被推开。 \"许沐淮？\" 是叶宁忱的声音。 光束最终定格在蜷缩在角落的许沐淮身上。 他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 \"别过来......\"许沐淮虚弱地抗议，却看见叶宁忱已经快步走到面前，单膝跪地。 手电筒的光被他调成柔和的模式放在一旁，在两人周围形成一个温暖的光圈。 叶宁忱的眉头紧锁：\"你还好吗？\"他的手悬在半空，似乎不确定该不该触碰对方。 许沐淮的呼吸依然急促，但熟悉的薄荷香气让他稍微平静了些。 他下意识地抓住叶宁忱的袖口，像抓住救命稻草：\"电...停电了......\" \"我知道，我看到通知就立刻过来了。\"叶宁忱的声音出奇地温柔，\"许愿说你在这练习，我怕你......\"他的话没说完，许沐淮突然扑进他怀里。 叶宁忱僵了一秒，随即小心翼翼地环住他颤抖的肩膀。 许沐淮的额头抵在他颈窝处，呼吸灼热而紊乱。 \"没事了，我在这。\"叶宁忱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只是停电而已，很快就好了。\" 许沐淮没有回答，只是把脸埋得更深。叶宁忱的心跳声透过校服传来，稳定而有力，像黑暗中的锚点。 他闻到了叶宁忱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一丝运动后的汗味，奇异地令人安心。 \"你...你怎么知道我......\"许沐淮的声音闷在叶宁忱胸前。 \"不知道。\"叶宁忱老实承认，\"但我记得你说过讨厌黑暗的地方。\"他的手抚上许沐淮的后脑勺，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你的手好冰。\" 许沐淮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死死攥着叶宁忱的衣角。 他想松开，手指却不听使唤。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涌上来，耳朵尖烧得通红。 \"对不起......\"他试图后退，却被叶宁忱按住。 \"别动。\"叶宁忱脱下校服外套裹住他，\"你在发抖。\" 外套还带着体温，许沐淮像被烫到般瑟缩了一下，却没有拒绝。 他偷偷抬眼，看见叶宁忱的侧脸在手电筒的光晕中格外清晰——微蹙的眉，紧抿的唇，还有垂下的睫毛投下的一小片阴影。 \"你一直......\"叶宁忱咽了咽口水，\"一直有幽闭恐惧症吗？\" 许沐淮摇头：\"小时候被关过储物间，三个小时。\"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幼儿园。\" 叶宁忱的手臂突然收紧。许沐淮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惊讶地抬头，看见对方眼里闪过一丝从未见过的阴郁。 \"然后呢？\"叶宁忱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然后我爸回来发现了我。\"许沐淮勉强笑了笑。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手电筒的光渐渐变弱，叶宁忱轻轻拍了拍它，光线又顽强地亮了起来。 \"我们得离开这里。\"他站起身，向许沐淮伸出手，\"能走吗？\"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握住那只手。 叶宁忱的掌心温暖干燥，将他稳稳地拉起来。 就在他试图抽回手时，叶宁忱却收紧了手指。 \"我牵着你。\"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楼梯很黑。\" 许沐淮的心脏漏跳一拍。 他们从未在公共场合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即使现在全校停电，也可能遇到巡查的老师或同学。 但恐惧感还未完全消退，他急需这份安全感。 \"嗯。\"他小声应道，任由叶宁忱牵着他走向门口。 走廊比琴房更黑，像一张无形的巨口。 许沐淮不自觉地靠近叶宁忱，两人的肩膀紧紧相贴。 手电筒的光只能照亮前方一小块区域，他们走得很慢。 \"小心台阶。\"叶宁忱提醒道，手臂环住许沐淮的腰稳住他摇晃的身体。 许沐淮屏住呼吸，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腰间那只手上。 隔着薄薄的校服衬衫，他能感受到叶宁忱手指的热度和力度。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让他的胸口泛起一阵酸胀。 下到三楼时，手电筒突然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了。 \"该死。\"叶宁忱晃了晃手电筒，\"电池没电了。\" 黑暗重新笼罩两人。 许沐淮的呼吸立刻变得急促，手指无意识地抓紧叶宁忱的衣襟。 \"别怕。\"叶宁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数着台阶走，还剩三层。\" 许沐淮感到叶宁忱的手滑到他的腰间，稳稳地扶住他。 这个姿势几乎像是拥抱，他的后背紧贴着叶宁忱的胸膛，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一、二、三......\"叶宁忱开始数数，温热的呼吸拂过许沐淮的耳廓。 他们像连体婴一样缓慢移动。 许沐淮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身后的人身上——叶宁忱均匀的呼吸，有力的心跳，还有环抱着他的手臂带来的安全感。 感谢停电！ 终于到达一楼时，月光透过玻璃门洒进来，给大厅铺上一层银辉。 许沐淮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抓着叶宁忱的袖子。 他慌忙松开，却被对方反手握住了。 \"还怕吗？\"叶宁忱低声问，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 许沐淮摇摇头，突然意识到在这样微弱的光线下对方可能看不清。他小声说：\"好多了。\" 叶宁忱没有松手，牵着他走向门口。夜风迎面吹来，带着初秋的凉意。 校园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宿舍楼亮着应急灯的微弱光芒。 \"去操场走走吧。\"叶宁忱提议，\"现在回宿舍也没电。\" 许沐淮点点头，随即想起对方看不见，赶紧\"嗯\"了一声。 叶宁忱轻笑一声，手指滑入他的指缝，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这个动作让许沐淮浑身一僵。 他从未与任何人这样牵手，即使是叶宁忱。 掌心相贴的温度太过亲密，让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手好凉。\"叶宁忱似乎没察觉他的僵硬，自然地将两人的手一起塞进自己的外套口袋，\"暖暖。\" 许沐淮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幸好夜色够深，藏住了他通红的脸颊和耳朵。 他们沿着跑道慢慢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叶宁忱。\"许沐淮终于打破沉默，\"谢谢你来找我。\" 身旁的人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月光下，叶宁忱的眼睛亮得惊人。 \"我答应过会看着你的。\"他轻声说，\"在钢琴前，在舞台上，在哪里都一样。\" 许沐淮的喉咙发紧。 昨晚在琴房里，叶宁忱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当时他以为那只是朋友间的鼓励，可现在...... 啊啊啊啊！表过白啊！ \"为什么？\"他鼓起勇气问出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叶宁忱沉默了片刻，突然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许沐淮屏住呼吸，感觉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因为我喜欢你。\"叶宁忱的声音带着笑意，又无比认真，\"昨天不是说过了吗？\" 许沐淮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叶宁忱的拇指轻轻蹭过他的下唇，这个动作让他腿软。 \"不用现在回答我。\"叶宁忱收回手，重新牵起他，\"我们有的是时间。\" 远处传来欢呼声，校园的灯光突然全部亮起。 来电了。 刺眼的光线让许沐淮下意识闭上眼睛，等他再睁开时，看见叶宁忱正含笑望着他，眼里盛满了月光和温柔。 \"回去吧。\"叶宁忱捏了捏他的手，\"明天还要排练。\" 回宿舍的路上，他们默契地松开了手，但肩膀依然时不时相碰。 许沐淮偷偷瞥了眼身旁的人，发现叶宁忱的嘴角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快到宿舍楼时，叶宁忱突然开口：\"演出那天，我会坐在第一排的中间。\" \"嗯？\" \"这样你弹琴的时候，\"他转头看向许沐淮，眼睛亮晶晶的，\"就能一眼看到我。\" 许沐淮感觉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谁说的理科生不会说情话。 \"好。\" 第20章 摩斯密码 晨光透过纱帘时，许沐淮是被颈间的温热呼吸惊醒的。 他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不敢动弹——叶宁忱的手臂正横在他腰间，毛茸茸的脑袋抵着他的后颈。 昨晚许沐淮怕做噩梦，硬是挤到上铺来睡。 \"叶宁忱...\"他刚想转身，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 \"再睡五分钟。\"带着鼻音的呢喃混着薄荷气息喷在耳后，许沐淮的耳尖瞬间充血。 他这才发现两人睡衣都卷到了胸口，裸露的皮肤相贴处像燃着火。 床头柜突然震动的手机救了场。 许沐淮摸到手机时，锁屏上跳出的消息让他瞳孔骤缩——父亲助理发来的行程确认：\"许总将出席月底汇演。\" 腰间的力道突然消失，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许沐淮慌忙锁屏转身，正撞进叶宁忱惺忪的睡眼。 \"做噩梦了？\"叶宁忱伸手撩开他额前碎发，指尖抚过微蹙的眉心。 这个过于自然的动作让许沐淮想起之前的告白，喉结不自然地滚动。 w(?Д?)w 卫生间的门被重重关上时，许沐淮才敢大口呼吸。 镜中少年眼尾泛红，锁骨处还留着某人睡乱的压痕。 他拧开水龙头，却瞥见叶宁忱的洗漱杯里插着支淡蓝色牙刷——和他的是同款。 ……拿错了怎么办? --- 早自习铃响前五分钟，二班教室炸开了锅。 \"许愿你输了！\"体委拍着桌子大笑，\"我就说叶宁忱今早绝对护送沐淮来教室！\" 许愿咬牙切齿掏出饭卡：\"谁知道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 众人顺着她视线望去，走廊窗边，叶宁忱正将保温杯塞进许沐淮手里。 晨光给他冷白的侧脸镀上金边。 许沐淮接过杯子时指尖发颤——这是叶宁忱用了三年的随身杯，此刻却盛着他最爱的桂花蜜。 许沐淮其实想拿杯子的，但忘了。 透过氤氲热气，他看见对方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红痕，赫然是今晨自己挣扎时抓出的印记。 \"晚上加练记得叫我。\"叶宁忱突然俯身，呼吸扫过他泛红的耳尖，\"或者...我去琴房陪你？\" 许沐淮差点打翻杯子。 余光瞥见教室里偷拍的手机镜头。 这么腐? 他抬脚就要踹，却被对方轻巧躲过。 叶宁忱倒退着走向一班教室，右手在胸口比了个心，惹得整层楼尖叫四起。 --- 第一节是语文课。 粉笔头精准命中许沐淮额头时，他正盯着语文课本空白处画五线谱。 都怪语文太无聊…… \"许同学这么喜欢发呆，\"戴着眼镜的语文老师敲敲讲台，\"不如去走廊思考人生？\" 哄笑声中，许沐淮红着耳根起身。 刚推开后门，秋日阳光就泼了他一身。 走廊尽头的三角梅开得正盛，而他的视线却黏在一班后门的小窗上——透过那块巴掌大的玻璃，正好能看见叶宁忱的后脑。 许沐淮正盘算着要不要扔个纸团，忽然发现叶宁忱的左手正垂在课桌下，修长手指有节奏地轻叩大腿。 「.--- ..- ... - \/ .-.. --- --- -.- \/ ..- .--.」（just look up） 摩斯密码。 许沐淮差点咬到舌头。 这是他们小学玩间谍游戏时自学的把戏，其实是许沐淮主动学的，为了上课时可以跟叶宁忱说话。 此刻叶宁忱的指尖敲出的每个音节都像在撩拨他神经。 他故作镇定地抬头，对面窗玻璃突然映出叶宁忱的倒影。 那人不知何时转了半个身子，藏在课本后的手机摄像头正对着他。 许沐淮瞪圆眼睛，用口型骂了句\"变态\"，却看见对方喉结滚动，无声地回了三个字。 看、清、楚。 手机屏幕随即亮起。 「我的锁屏更新了」 关机，打开，锁屏是许沐淮的一个逆光的背影。 \"叶宁忱！\"一班的物理老师突然暴喝，\"你扭成麻花是要表演人体力学吗？\" 一班物理老师主打一个不媚男不媚女，学习好的不媚，学习不好的更不媚，单纯讨厌人。 整个走廊都震了震。 许沐淮慌忙低头，却听见桌椅碰撞声——叶宁忱居然站了起来：\"老师，我申请去走廊罚站。\" \"理由？\" \"渗透压原理。\"叶宁忱的声音带着笑，\"我现在浓度过高，需要扩散。\" 啊啊啊！叶宁忱被带坏了！ 一班炸开锅的起哄声中，许沐淮眼睁睁看着那人拎着本物理书晃出来。 深蓝校服外套松垮垮挂着，锁骨处的纹身在衣领间若隐若现。 他走路带起的风里有柑橘沐浴露的味道，经过时往许沐淮手心塞了团东西。 纸条展开是潦草字迹，一看就是没好好写:「你脸红的样子像偷喝了我爸的酒」 许沐淮攥紧纸条，余光瞥见叶宁忱靠在对面的窗台上。 那人装模作样举着物理书，目光却越过书页灼烧着他。 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走廊正中，指尖相距不过十厘米。 \"哐当\"—— 二班后门突然洞开，语文老师阴沉着脸出现：\"许沐淮，罚站还搞小动作？\"眼镜片后犀利的目光扫过两人，\"叶同学，你们年级主任正找你。\" 叶宁忱慢悠悠直起身：\"巧了，我找他也有事。\"临走时指尖在窗台轻叩三下。 许沐淮盯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突然发现掌心纸条背面还有行小字：「天台见，有惊喜」 第21章 crescendo \"你疯了？\"许沐淮反手锁上门，链条哗啦作响，\"现在可是上课时间！\" 叶宁忱抬头，阳光突然刺破云层，给他睫毛镀上金边。 他举起手中物件——一架巴掌大的乌木钢琴模型，琴键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修好了。\"他跳下课桌，模型底座刻着的花体字在光线中闪烁：「to my crescendo」 许沐淮心脏漏跳一拍。 这是他十二岁生日时父亲从维也纳带回的定制礼物，半年前琴键断裂时他偷偷哭了整晚。 没想到叶宁忱不仅记得，还... 啊啊啊！好感动……呜呜呜呜。 \"怎么修好的？\"他接过模型，指尖抚过光滑的乌木琴盖。 原本断裂的中央c键如今完美如初，琴凳上甚至多了个微型谱架。 \"求了维也纳工匠三个月。\"叶宁忱突然抓住他手腕，带他摸向琴身底部一处凸起，\"按这里。\" \"咔嗒\"一声，琴箱缓缓打开，迷你机械装置开始运转。 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是《克罗地亚狂想曲》。 \"你...\"雨点突然砸下来，在防雨布上敲出密集的鼓点。 叶宁忱拉着他躲到空调外机旁的狭小空间。 两人肩膀紧贴着斑驳的墙面，雨水顺着叶宁忱的鬓角滑落，滴在模型钢琴上，像颗透明的音符。 \"改编得怎么样？\"叶宁忱突然摘下左耳耳机塞过来。 许沐淮猝不及防被拉入音乐的洪流，新增的段落如同潮水漫过脚踝——那是段缠绵的二重奏，主旋律与伴奏交织如恋人絮语。 许沐淮突然发现对方右耳戴着助听器。 银灰色外壳上有一道细痕，是十岁那年他们在湖边玩耍时留下的。 当初叶宁忱把他从冰窟窿里推上来，自己却沉入漆黑的湖水。 那次之后，他的右耳听力永远停在了70分贝。 \"听得清吗？\"许沐淮鬼使神差地凑近助听器，鼻尖几乎碰到对方耳廓。 太近了…… 耳机里正放到新增的段落，许沐淮突然瞪大眼睛——这是叶宁忱初中写给他的未完成曲，当时那人面不改色说\"等练好了再弹给你听\"。 \"现在练好了。\"叶宁忱仿佛读透他的心思，拇指抚过模型钢琴的金属踏板。 雨声渐密，他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入许沐淮左耳：\"喜欢吗？crescendo...\" 这个昵称让许沐淮耳根发烫。 十二岁他第一次登台演出，叶宁忱坐在第一排用口型说\"像渐强记号\"。 防雨布突然被狂风掀起，露出下面遮盖的三角钢琴。 漆黑的琴身在雨幕中宛如孤舟，琴键上积着薄灰。 这是级部主任拖上来的施坦威！ \"我修的。\"叶宁忱拉着他奔向钢琴，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每天溜上来两小时，花了三个月。\" \"再叫我一次。\" \"crescendo.\"叶宁忱的呼吸拂过他睫毛，指尖捻着他耳垂，\"我的渐强记号。\" 雨声渐小，天台的铁门突然被“哐当”一声推开。 “你们两个！上课时间跑这儿来干什么？！”级部主任的声音炸雷般响起。 许沐淮浑身一僵，下意识往后退，结果一脚踩进积水里，溅起的水花直接打湿了级部主任锃亮的皮鞋。 完了……死了…… 级部主任——人称“铁面阎王”的李主任，出了名的严厉，尤其对逃课行为深恶痛绝。许沐淮脑子里已经闪过一万种死法：写检讨、请家长、全校通报批评…… 然而，李主任的目光在扫到叶宁忱的那一刻，突然微妙地柔和了下来。 “叶宁忱？你怎么在这儿？” 叶宁忱神色自若，甚至往前一步，挡在许沐淮前面：“李主任，我们在讨论物理竞赛的题目，教室里太吵了，所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许沐淮：“……？” 李主任狐疑地扫了一眼他们湿漉漉的校服、滴水的头发，以及旁边那架被掀开防雨布的三角钢琴。 “讨论物理？那这钢琴是？” “声学实验。”叶宁忱面不改色，“研究不同湿度环境下琴弦的振动频率。” 许沐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李主任沉默了两秒，竟然点了点头：“嗯，有钻研精神是好事。” 许沐淮：“？？？” 这都能信？！ 李主任的目光又落到许沐淮身上，眉头再次皱起：“许沐淮，你也是来‘研究物理’的？” 许沐淮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编，叶宁忱已经淡淡开口：“他帮我记录数据。” 李主任“嗯”了一声，竟然没再追问，反而叹了口气：“叶宁忱，下次要实验提前报备，别搞得浑身湿透，感冒了影响学习。” 许沐淮：“……” 这就是顶级学霸的待遇吗？！ 李主任又瞥了一眼那架钢琴，忽然问：“这琴修好了？” 叶宁忱点头：“刚调完音。” 李主任沉吟片刻，竟然笑了：“行，既然修好了，下个月校庆就搬回礼堂用。”说完，他又板起脸，“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教室！” “是，主任。”叶宁忱微微颔首，拽着许沐淮就往楼梯口走。 许沐淮全程处于震惊状态，直到下了两层楼才回过神：“……他就这么放过我们了？” 叶宁忱斜睨他一眼：“不然呢？” “不是，这也太双标了吧？！”许沐淮压低声音，“要是只有我一个人，现在估计已经被罚扫厕所了！” 叶宁忱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发顶：“所以，下次逃课记得带上我。” 许沐淮耳尖一热，还没来得及反驳，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起哄声—— “哇哦——！” 许愿正扒在栏杆边，一脸兴奋地举着手机。 “叶大会长，湿身诱惑啊？”许愿笑嘻嘻地晃了晃手机，“照片已经发论坛了，标题就叫《震惊！高冷学神天台私会钢琴小王子，雨中激……唔！” 许沐淮一个箭步冲过去捂住她的嘴：“许愿！你找死？！” 叶宁忱慢悠悠地跟过来，单手插兜，语气平静：“删了。” 许愿挣扎着掰开许沐淮的手，狡黠一笑：“删了多可惜啊，论坛热度已经爆了，要不……你俩请我吃饭封口？” 叶宁忱淡淡扫她一眼：“行，食堂三楼，随便点。” 食堂三楼的饭最好吃，但最贵。 许愿眼睛一亮：“成交！” 许沐淮：“……叶宁忱！你就这么纵容她？！” 叶宁忱唇角微勾，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不然呢？让她继续编‘雨中激吻’？” 许沐淮：“！！！” 他一把推开叶宁忱，红着耳朵冲回教室，身后传来许愿放肆的大笑和叶宁忱低低的笑声。 ……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22章 感冒 回来后。 许沐淮把脸埋进物理课本里，耳根的热度久久不退。 \"感冒了？\" 身侧窗户突然被敲响，叶宁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走廊外，手里拎着个纸袋。 许沐淮刚推开窗，一条干燥的毛巾就兜头罩下，带着熟悉的柑橘香气。 \"擦干。\"叶宁忱的声音隔着毛巾传来，\"校医室借的。\" 许沐淮胡乱扒拉下毛巾，发现纸袋里还装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校服外套——是叶宁忱的备用制服。 他下意识环顾四周，后排几个女生已经捂着嘴开始窃窃私语。 \"不用！\"许沐淮把纸袋往外推，\"我穿自己的......\" 话没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叶宁忱皱眉，直接伸手探他额头。 微凉的掌心贴上皮肤时，许沐淮听见后座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有点烫。\"叶宁忱收回手，\"放学后带你去......\" \"叶宁忱！\"一班班主任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竞赛班马上开始了！\" 许沐淮趁机把纸袋塞回去：\"你快去！\"却在抽手时被勾住小指。 叶宁忱的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划了三下。 代表\"老地方见\"。 直到叶宁忱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许沐淮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 他机械地擦着头发，忽然发现毛巾角落绣着小小的\"c\"——和钢琴模型底座上的花体字一模一样。 什么医务室借的……这就是叶宁忱的。 \"哟～\"许愿不知何时凑过来，指尖戳着那个字母，\"定情信物啊？\" 许沐淮把毛巾团成球砸过去：\"闭嘴！\" \"说真的，\"许愿灵活躲开，压低声音，\"你俩到底什么情况？论坛都开赌盘了，赌你们什么时候官宣。\" 许沐淮的笔尖戳破草稿纸：\"......什么赌盘？\" 许愿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校园论坛热帖：《理性讨论叶许cp进度条》，主楼罗列着各种\"证据\"：同款牙刷、天台密会、还有刚才走廊递毛巾的偷拍照。 热评第一写着：\"我赌五包辣条，毕业前必表白\" \"无聊。\"许沐淮夺过手机锁屏，却控制不住加速的心跳。 放学铃响时，许沐淮的感冒果然加重了。 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他慢吞吞收拾书包，盘算着要不要放叶宁忱鸽子。 刚走到教学楼拐角，就被一股力道拽进储物间。 \"你......\" 薄荷气息扑面而来。 叶宁忱单手撑在他耳侧的置物架上，另一只手握着体温计：\"38.2c，果然发烧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些许鼻音。 许沐淮这才注意到叶宁忱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你也......\" \"嗯。\"叶宁忱突然弯腰，额头抵上他的，\"互相传染了。\" 许沐淮瞬间僵住。昏暗的储物间里，他能数清叶宁忱睫毛上细小的水珠——外面又下雨了。 两人的呼吸交错在狭窄的空间里，潮湿温热。 \"为什么不穿我的外套？\"叶宁忱问得很轻，手指卷起许沐淮一缕半干的头发。 许沐淮攥紧书包带：\"......太显眼了。\" \"怕被看出来？\" \"不是！\"许沐淮抬头，正撞进叶宁忱深邃的眼睛。“我是说......\" 储物间的门突然被推开，灯光倾泻而入。 两人迅速分开，却还是被来取器材的体育老师撞个正着。 \"现在的学生......\"体育老师摇头咂舌，\"储物间也敢乱来？\" 许沐淮涨红了脸想解释，叶宁忱却已经拉着他往外走：\"老师抱歉，我们在找失物。\" --- 叶宁忱撑开黑色长柄伞，示意许沐淮靠近些。两人肩膀相贴走在雨里，像两株植物。\" 宿舍楼下，叶宁忱突然从书包里取出个保温盒：\"姜汤。\"见许沐淮愣着不接，又补充道，\"不是买的，我煮的。\" 许沐淮接过还温热的盒子，盖子上的便利贴画着个滑稽的笑脸。 小时候生病时，叶宁忱也是这样，笨拙地熬粥给他，结果把厨房搞得一团糟。 炸厨房…… 哈哈。 第23章 贪心 许沐淮醒来时，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鼻腔里塞满了滚烫的棉花。 他勉强睁开眼，视线模糊地聚焦在天花板上——宿舍的灯没开，窗帘紧闭，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昏暗中。 他试着撑起身子，却发现手臂软得像面条，刚抬起一点就又跌回床上。 “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叶宁忱坐在书桌前，手里正翻着一本物理竞赛题集，听到动静后立刻合上书走了过来。 他穿着宽松的居家t恤，头发有些凌乱，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显然一夜没睡好。 “几点了……”许沐淮一开口，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下午两点。”叶宁忱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还是烧。” 许沐淮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摆满了药盒、退烧贴和半杯凉掉的水。 叶宁忱的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袖口还沾着点水渍，像是刚洗过什么东西。 “你……没去上课？”许沐淮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咙火辣辣的疼。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转身去倒了杯温水，又从药盒里取出两片退烧药：“先吃药。” 许沐淮想伸手去接，结果胳膊刚抬起来就一阵发软，差点打翻水杯。叶宁忱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手腕，叹了口气：“别动，我喂你。” 许沐淮：“……？”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叶宁忱已经坐到床边，一只手托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把药片递到他唇边。 “张嘴。” 许沐淮耳根发烫，下意识地照做。叶宁忱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下唇，微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 药片苦得他皱起脸，叶宁忱立刻把水杯递到他嘴边。 他低头喝了两口，温水滑过喉咙，总算缓解了些许灼烧感。 “你……咳……请了一天假？”许沐淮喘了口气，抬眼看向叶宁忱。 叶宁忱“嗯”了一声，把水杯放回床头柜：“校医说你烧得太高，得有人看着。” 许沐淮张了张嘴，想说“你不用这样”，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叶宁忱的眼神太专注，让他不敢直视。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叶宁忱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拨开许沐淮额前汗湿的碎发：“还难受吗？” 许沐淮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头疼。” 叶宁忱的手指顿了顿，随即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了起来。 “睡吧。”他的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在这。” 许沐淮想说点什么，可药效渐渐上来，困意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人替他掖了掖被角，指尖的温度久久停留在他的脸颊上。 ---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彻底黑了。 许沐淮眨了眨眼，意识渐渐回笼。 宿舍里只开了一盏小台灯，暖黄的光晕笼罩着书桌前的身影——叶宁忱背对着他，正在整理什么东西，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他。 许沐淮悄悄撑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身上的睡衣也换了一套，干燥清爽，没有半点汗湿的黏腻感。 ……谁给他换的衣服？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许沐淮的脸就“轰”地烧了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动静，叶宁忱转过头：“醒了？” 许沐淮点点头，嗓子还是哑的：“……几点了？” “晚上八点。”叶宁忱走过来，顺手拿起床头的水杯试了试温度，又递给他，“喝点水。” 许沐淮接过杯子，小口喝着，目光却忍不住往叶宁忱身上飘。 对方的神色如常，只是眼下倦色更浓，鼻尖还泛着不自然的红。 “你也感冒了？”许沐淮放下杯子，烫…… 叶宁忱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没事，比你轻。” 许沐淮不信，伸手就要去摸他的额头，叶宁忱下意识偏头躲开。 “别传染给你。” “我已经传染了好吗？！”许沐淮气得想捶床，结果动作太大，眼前一黑，差点栽下去。 叶宁忱一把扶住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别乱动。” 许沐淮借着他的力道坐稳，抬头时才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离谱。 叶宁忱的呼吸拂在他脸上，温热中带着轻微的鼻塞声，显然感冒也不轻。 “你也吃药了吗？”许沐淮小声问。 叶宁忱点头：“吃了。” “骗人。”许沐淮盯着他，“药盒都没动过。” 叶宁忱：“……” 许沐淮瞪着他，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叶宁忱，你是不是傻？自己都病了还照顾我？” 叶宁忱任由他拽着，神色平静：“我体质比你好。” “放屁！”许沐淮气得眼眶发热，“你上次感冒直接烧到39度，躺了三天！” 叶宁忱微微怔住，似乎没想到许沐淮记得这么清楚。 许沐淮松开他的衣领，转身就要下床：“我去给你拿药。” 结果脚刚沾地，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叶宁忱一把捞住他的腰，直接把他按回床上：“别闹。” 许沐淮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反而被叶宁忱用被子裹成了个蚕蛹。 “叶宁忱！” “在。” “你——” “许沐淮。”叶宁忱忽然打断他，声音低哑，“别让我担心。” 许沐淮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叶宁忱垂着眼看他，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许沐淮的脸颊，像是在确认温度：“等你好了，我再病。” 许沐淮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你这什么歪理？”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饿不饿？我煮了粥。” 许沐淮闷闷地“嗯”了一声。 叶宁忱起身去盛粥，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许沐淮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摸向枕头底下——他的手机还在，电量满格，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一条未读消息。 他点开论坛，热帖依然高高挂着，最新回复已经刷到了几百楼。 【最新消息！叶大会长今天一整天没来上课！据可靠情报，他和许沐淮双双请假！】 【卧槽！双人请假！这还不算官宣？！】 【楼上冷静，万一是打架打住院了呢（狗头）】 【打架？你不如说他俩私奔了更可信】 许沐淮：“……” 他默默关掉论坛，抬头时，叶宁忱正好端着粥回来。 粥是白粥，清淡。 叶宁忱坐到床边，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许沐淮嘴边。 许沐淮张嘴含住。 “好吃吗？”叶宁忱问。 许沐淮点点头，又摇摇头：“没味道。” 叶宁忱顿了顿，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后是几粒梅子干：“加这个？” 许沐淮眼睛一亮：“你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叶宁忱把梅子干放进粥里，轻轻搅了搅，“校医说发烧嘴里没味，吃这个能开胃。” 许沐淮怔怔地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 叶宁忱……怎么连这种小事都记得？ 粥重新递到唇边，许沐淮低头喝了一口，酸甜的梅子味冲淡了喉咙的苦涩。 他小口小口地喝着，直到碗底见空。 叶宁忱放下碗，抽了张纸巾替他擦了擦嘴角。 许沐淮喝完粥后，药效又开始发作，眼皮沉得像灌了铅。 他迷迷糊糊地往被窝里缩了缩，感觉叶宁忱的手指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 \"睡吧。\"叶宁忱的声音很轻。 许沐淮想回应，可意识已经不受控制地滑向黑暗。 最后的记忆，是叶宁忱坐在床边，暖黄的台灯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好像一直在看着自己。 --- 再睁开眼时，天已微亮。 许沐淮眨了眨眼，意识渐渐回笼。 喉咙的灼烧感减轻了不少，头也不像昨天那样疼得像是要裂开。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人握着。 他微微侧头，看到了趴在床边的叶宁忱。 叶宁忱睡着了，额头抵在床沿，一只手还松松地圈着许沐淮的手腕。 他的睫毛在晨光中微微颤动，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然累极了。 许沐淮屏住呼吸，不敢动。 叶宁忱的睡颜安静得近乎脆弱，平日里那股冷冽的气场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少年人特有的柔软。 他的黑发有些凌乱，有几缕垂在额前，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许沐淮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替他拨开，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停住了。 他怕吵醒他。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叶宁忱的侧脸上，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唇。 许沐淮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他唇角的弧度上，想起昨晚他喂自己喝粥时，也是这样微微抿着唇，像是在忍耐什么。 \"……看够了吗？\" 低哑的声音突然响起，许沐淮吓了一跳，猛地缩回手。 叶宁忱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眸子还带着初醒的朦胧，却已经精准地锁定了许沐淮。他的嗓音比平时更沉，带着些许鼻音：\"退烧了？\" 许沐淮下意识点头，又摇头：\"好多了……但你……\" 叶宁忱直起身，揉了揉后颈，显然趴着睡了一夜让他肌肉发僵。 他没回答许沐淮的话，只是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后，才轻轻松了口气。 \"饿吗？\"他问，声音里还带着困意。 许沐淮摇头：\"你……就这样睡了一夜？\" 叶宁忱\"嗯\"了一声，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怕你半夜又烧起来。\" 许沐淮喉咙发紧：\"……你可以睡床的。\" 叶宁忱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勾：\"然后让你睡地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沐淮耳根发烫，\"我是说……\" \"我知道。\"叶宁忱打断他，声音低低的，\"但我想看着你。\" 许沐淮呼吸一滞。 叶宁忱没再说什么，转身去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喝点水，我去买早餐。\" 许沐淮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叶宁忱的，两人俱是一顿。 叶宁忱收回手，神色如常地拿起外套，却在转身时轻轻咳了两声。 许沐淮皱眉：\"你也发烧了？\" 叶宁忱摇头：\"没事，嗓子有点干。\" 许沐淮不信，伸手就要去拽他，结果叶宁忱已经快步走向门口：\"很快回来。\" 门关上的瞬间，许沐淮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叶宁忱在躲他。 不是疏远的那种躲，而是……像是怕自己再靠近一步，就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许沐淮低头看着手里的水杯，水面微微晃动，映出自己泛红的脸。 他好像，越来越贪心了。 第24章 叶大会长晕了 叶宁忱已经出去十分钟了，按离说宿舍楼隔壁就是食堂，这个时间应该回来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7:20，距离早自习还有四十分钟。 论坛的热帖又更新了，最新回复是许愿发的：【最新线报！叶大会长出现在食堂！独自一人！脸色很差！】 许沐淮皱眉，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他怎么了？】 许愿秒回：【哇哦，正主出现了！你家叶宁忱看起来像随时要晕倒，买了两份早餐就匆匆走了】 许沐淮心头一紧，立刻掀开被子下床。脚刚沾地，眼前就一阵发黑，他扶着床沿缓了几秒，咬牙抓起外套就往门口冲。 叶宁忱这个疯子，明明自己也病了，还硬撑着照顾他！ 刚拉开门，一道身影就迎面撞了上来。 \"唔——\" 许沐淮被撞得后退两步，抬头正对上叶宁忱苍白的脸。 那人手里拎着早餐袋，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呼吸明显比平时急促。 \"你怎么起来了？\"叶宁忱皱眉，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许沐淮没回答，直接伸手摸上他的额头，滚烫。 \"叶宁忱！你发烧了！\" 叶宁忱偏头躲开他的手：\"没事，先吃早餐。\" 他走进宿舍，把早餐袋放在桌上，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 许沐淮盯着他的背影，发现他脚步虚浮，右手不自觉地扶着桌沿稳住身体。 \"你坐下。\"许沐淮拽着他的胳膊往床边带，\"我去给你拿药。\" 叶宁忱摇头：\"你先吃，包子凉了——\" 话没说完，他突然晃了一下，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叶宁忱！\" 许沐淮心脏骤停，冲上去一把抱住他。叶宁忱的身体沉重地压在他身上，滚烫的额头抵在他颈窝，呼吸灼热而紊乱。 \"……没事。\"叶宁忱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只是有点晕。\" 许沐淮半拖半抱地把他弄到床上，手忙脚乱地翻出体温计。 “夹住。” 叶宁忱闭着眼靠在床头，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嘴唇干裂。 许沐淮拿出温度计来一看，39.3c。 \"你疯了吗？！\"许沐淮声音发抖，\"烧这么高还去买早餐？！\" 叶宁忱微微睁开眼，唇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怕你饿……\" 许沐淮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他手忙脚乱地找出退烧药，扶起叶宁忱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把药吃了。\" 叶宁忱乖顺地吞下药片，就着许沐淮的手喝了几口水，然后又昏昏沉沉地闭上眼。 许沐淮轻轻把他放平，掀开被子想给他盖上，却发现叶宁忱的衬衫后背全被冷汗浸透了。 \"你得换件衣服。\"许沐淮翻出干净的睡衣，\"能自己换吗？\" 叶宁忱摇摇头，又点点头，挣扎着要坐起来，结果手臂一软又倒了回去。许沐淮咬了咬牙：\"我帮你。\"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叶宁忱的衬衫纽扣，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对方滚烫的皮肤。 省略一百个尖叫。 许沐淮的手指微微发抖，快速帮他换好衣服，又用湿毛巾擦了擦他脸上的汗。 叶宁忱一直闭着眼睛，只有急促的呼吸声显示他并不舒服。 \"要不要去校医室？\"许沐淮轻声问。 叶宁忱摇头：\"睡一会就好。\" 许沐淮拧了条冷毛巾敷在他额头上，然后坐在床边守着。 叶宁忱的眉头紧锁，显然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还会无意识地轻咳几声。 许沐淮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伸手，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心。 \"傻子……\"他小声嘀咕，\"明明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照顾我。\" 叶宁忱似乎听见了，在睡梦中轻轻\"嗯\"了一声，往许沐淮的方向靠了靠。 许沐淮的心软成一团，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躺下来，和叶宁忱面对面。 这个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拂在自己脸上。 他轻轻握住叶宁忱的手，低声说：\"睡吧，我看着你。\" --- 三个小时后，叶宁忱的烧终于退了一些。 许沐淮正靠在床头昏昏欲睡，突然感觉手被轻轻反握。 他猛地清醒，发现叶宁忱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 \"好点了吗？\"许沐淮立刻探身去摸他的额头，\"好像没那么烫了。\" 叶宁忱点点头，声音还是很哑：\"几点了？\" \"十点半。\"许沐淮看了眼手机，\"第二节课都结束了。\" 叶宁忱皱眉：\"你没去上课？\" \"你都晕倒了，我还去上什么课？\"许沐淮瞪他，\"我给咱俩都请了假。\" 叶宁忱似乎想说什么，但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 许沐淮赶紧扶他坐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 等咳嗽平息，叶宁忱整个人都虚脱般地靠在许沐淮肩上，呼吸沉重。 \"饿不饿？\"许沐淮问，\"早餐都凉了，我去食堂重新买？\" 叶宁忱摇头：\"不想吃。\" \"不行，你得吃点东西。\"许沐淮态度坚决，\"不然只喝药伤胃。\" 叶宁忱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说：\"你煮粥给我吃吧。\" \"啊？\"许沐淮一愣，\"我……我不会啊。\" \"我教你。\"叶宁忱的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厨房有米和电饭煲。\"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那你一个人在这……\" \"我保证不乱动。\"叶宁忱举起三根手指，\"就在床上等你。\" 许沐淮将信将疑地去了宿舍楼的小厨房。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个公共区域，有几个电磁炉和电饭煲。 他按照叶宁忱说的，淘米、加水、按下煮粥键，然后忐忑不安地守在旁边。 二十分钟后，他端着一碗勉强成型的白粥回到宿舍，却发现叶宁忱又睡着了。 这次他的睡姿放松了许多，眉头不再紧锁，呼吸也变得平稳。 许沐淮轻手轻脚地把粥放在床头，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叶宁忱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得不真实。 许沐淮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在距离叶宁忱的唇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他在干什么？ 耍流氓? 他猛地直起身，心脏狂跳，耳根烧得发烫。 就在这时，叶宁忱突然睁开眼，漆黑的眸子直直地望进他眼底。 \"……你醒了？\"许沐淮声音发颤，\"粥、粥好了。\"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深邃得让人心慌。 许久，他才轻声问：\"许沐淮，你刚才想做什么？\" 许沐淮的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像被扔进了沸水里。他慌乱地站起身：\"没、没什么！你喝粥！\" 他转身就要逃，却被叶宁忱一把抓住了手腕。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很轻，\"看着我。\" 许沐淮僵硬地转过身，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整个宿舍都能听见。 叶宁忱的目光太过直白，让他无处可逃。 \"还有一百天。\"叶宁忱突然说。 许沐淮一愣：\"什么？\" \"距离你成年的那一天。\"叶宁忱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但是……\" 他顿了顿：\"我现在就想吻你，可以吗？\" 许沐淮的大脑瞬间宕机。 叶宁忱看着他呆住的样子，轻轻笑一声，缓缓凑近。 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的瞬间，宿舍门突然被推开—— \"叶宁忱！许沐淮！你们——\" 许愿的声音戛然而止。 三人面面相觑，空气凝固了几秒。 哦……许沐淮回来时门没关严实。 许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他们几乎贴在一起的唇上。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叶宁忱叹了口气，松开许沐淮的手腕：\"知道还问？\" 许愿\"啪\"地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说完就要退出去。 \"等等！\"许沐淮红着脸叫住她，\"有事？\" 许愿从指缝里偷看：\"班主任让我来看看你们怎么样了，说如果还不舒服就去医院。\"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许沐淮，你爸来学校了，现在在教务处。\" 许沐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叶宁忱握紧了他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许沐淮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他转身往外走，却在门口被叶宁忱叫住。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坚定而温柔，\"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们约定的那一天都不会变。\" \"等我回来。\" 第25章 你爹来了 教务处门口，许沐淮深吸了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他爸——许明远，常年在美国打理分公司，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 每次见面，不是匆匆吃顿饭，就是被问及成绩和未来规划。 许沐淮甚至不记得上一次父子俩好好聊天是什么时候。 认识，不熟。 他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推开门，许沐淮看到父亲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西装笔挺，肩线锋利得像刀裁。 听到动静，许明远转过身来，眉头微蹙：\"怎么脸色这么差？\" 许沐淮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听父亲继续道：\"你妈说你发烧了？\" \"已经退烧了......\"许沐淮低声回答，目光落在父亲脚边的行李箱上，\"您刚下飞机？\" 许明远点点头：\"直接从机场过来的。\"他走近几步，伸手想摸许沐淮的额头，又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坐吧。\" 许沐淮僵硬地坐下，看着父亲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药盒：\"美国带的特效退烧药，比国内的效果好些。\" \"......谢谢。\" 空气一时凝滞。许明远抿了口茶，突然问：\"听说你十月以后有演出？\" 许沐淮猛地抬头：\"您要来？\" \"嗯。\"许明远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儿子惊讶的脸上，\"很久没听你弹琴了。\" 许沐淮的心脏突然跳得厉害。 他想起小学时第一次登台演出，台下坐满了家长，只有他的位置是空的。 那天结束后，叶宁忱拉着他的手说：\"我录下来了，等你爸爸回来给他看。\" \"我......我会好好准备的。\"许沐淮声音发紧。 许明远沉默片刻，突然叹了口气：\"沐淮，爸爸这些年......\" 话没说完，教务主任推门而入：\"许总，校长想请您过去聊聊国际交流项目的事。\" 许明远站起身，整了整西装，临走前突然回头：\"晚上一起吃饭？今天放十月一，我订了松鹤楼。\" 许沐淮怔住，那是他小时候最爱去的餐厅，里面的甜玉米特别好吃。 \"好。\" --- 回宿舍的路上，许沐淮的脚步越来越轻快。 他迫不及待想告诉叶宁忱，父亲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甚至记得他的演出。 转过走廊拐角时，他差点撞上一个人。 \"小心。\" 许沐淮抬头，对上了叶宁忱略显苍白的脸。 那人显然刚洗过脸，发梢还滴着水，身上披着外套就出来了。 \"你怎么下床了？\"许沐淮急忙扶住他，\"烧退了吗？\"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没事？\" \"没事。\"许沐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爸就是来看看我，晚上还说要一起吃饭。\" 叶宁忱明显松了口气，身子晃了晃。 许沐淮这才发现他的脸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你量体温了吗？\" \"忘了。\"叶宁忱轻咳一声，\"看你这么久不回来......\" 许沐淮心头一热，扶着他往回走：\"笨蛋，我都说了没事。\" 回到宿舍，许沐淮强硬地给叶宁忱塞了体温计。38.5c。 \"把药吃了。\"许沐淮倒了温水，看着叶宁忱乖乖吞下药片，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爸不知道我们......\"他比划了一下，\"就是那个。\" 叶宁忱擦嘴的动作顿了顿：\"嗯。\" \"我是说......\"许沐淮绞着手指，\"如果他知道的话......\" \"许沐淮。\"叶宁忱突然打断他，声音很轻，\"不用现在想这些。\"他伸手揉了揉许沐淮的发顶，\"等你成年那天，我们再一起面对。\" 第26章 我要做那个陪你看遍所有星星的人 傍晚的教室空无一人，夕阳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刺眼。 许沐淮蹲在座位前收拾书包，把假期要做的试卷一股脑塞进去。 呜呜呜……太多了。 \"物理作业。\"叶宁忱从后排走过来，把一本练习册放在他桌上，\"你的落我抽屉里了。\" 许沐淮抬头，看见叶宁忱逆光站着，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发梢还带着水汽，显然是回宿舍又冲了个澡。 他的脸色比下午好了些，但眼下的淡青色依然明显。 \"你吃药了吗？\"许沐淮接过练习册。 叶宁忱\"嗯\"了一声，顺手拎起他的书包：\"走吧，司机到了。\" 校门口停着两辆黑色轿车，叶家的迈巴赫和许家的宾利并排停着，引得不少学生侧目。 许沐淮老远就看见父亲站在车边打电话，西装笔挺的样子在放学的人流中格外醒目。 \"明天见。\"叶宁忱把书包递给他，声音很低。 许沐淮接过书包，突然有些不舍：\"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 叶宁忱唇角微勾：\"我妈晚上回来。\" \"哦...\"许沐淮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那...微信联系。\" \"许沐淮。\"父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许沐淮回头，看见父亲已经挂断电话，正朝这边走来。 \"叔叔。\"叶宁忱微微颔首。 许明远打量了他一下：\"脸色不太好？\" \"有点感冒。\"叶宁忱语气平静，\"已经好了。\" 许沐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学霸撒谎都不带眨眼的。 \"注意休息。\"许明远拍拍叶宁忱的肩，转向儿子，\"走吧，你妈在餐厅等着了。\" 上车前，许沐淮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叶宁忱还站在原地。 好看。 --- 松鹤楼的包厢里，许沐淮吨吨吨的喝着冷果汁，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胃，听父母聊着美国的东西。 \"沐淮。\"母亲突然给他夹了块排骨，\"听说宁忱生病了？\" 许沐淮筷子一顿：\"嗯，感冒。\" \"这孩子从小就这样，病了也不说。\"母亲摇摇头，\"明天让厨房炖点汤，你给他送过去。\" 许沐淮低头扒饭，耳朵悄悄红了。 \"对了，\"父亲突然开口，\"你成人的那一天想要什么礼物？\" 许沐淮差点被饭呛到。他想起那个约定，心跳突然加速：\"都...都行。\" 父亲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上次见你这么紧张，还是你六岁打碎我花瓶的时候。\" 母亲噗嗤一笑：\"他哪是紧张，是害羞。\"她意味深长地眨眨眼，\"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许沐淮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 “没有。” --- 夜色渐深，许沐淮洗完澡趴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他和叶宁忱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下午，对方只回了个\"嗯\"。 他犹豫着要不要发个晚安，又觉得太刻意。 矫情。 正纠结着，窗外突然传来\"嗒\"的一声轻响。 许沐淮拉开窗帘，看见叶宁忱站在楼下花园里，手里拿着几颗小石子。 月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疯了？\"许沐淮推开窗，压低声音，\"你还在发烧！\" 叶宁忱仰头看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下来。\" 许沐淮蹑手蹑脚地溜下楼，刚推开花园门就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叶宁忱的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混着初秋夜风的凉意。 \"你...\"许沐淮的脸贴在他胸口，听见对方有力的心跳，\"不怕被看见？\"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牵起他的手：\"带你看个东西。\" 两人悄悄溜到别墅后的山坡上，那里有棵大榕树，树下放着一个小天文望远镜，那是他们小时一起组装的。 \"还记得吗？\"叶宁忱调整着焦距，\"你说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星星。\" 那年父母都不在家，他半夜躲在树屋里哭，是叶宁忱翻窗进来，带他在这看了整夜的星空。 \"找到了吗？\"他轻声问。 叶宁忱让开位置，示意他看望远镜。 许沐淮凑过去，视野里是一颗明亮的星辰，周围环绕着淡淡的光晕。 \"天琴座的织女星。\"叶宁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从今天开始，它是你的了。\" 许沐淮转过头，发现叶宁忱正凝视着他，目光比星辰还要温柔。 \"等我们长大，\"叶宁忱轻声说，\"我带你去冰岛看极光，去挪威追午夜太阳，去所有有星空的地方。\" \"...为什么？\" 叶宁忱笑了，月光描摹着他的轮廓：\"因为我想做那个，陪你找到所有星星的人。\" 第27章 谁假期乖乖写作业啊，去迪士尼多好 回家。 许沐淮躺在床上发呆，天花板上的裂缝竟然补好了。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许沐淮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银行通知短信显示账户余额多了五万元，备注写着\"补偿旅行基金\"。 他盯着那串数字看了足足十秒，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手指飞快地戳开\"炸学校\"的群聊。 【全体成员 明天迪士尼有人去吗？包机票酒店门票！！】后面跟着三个烟花表情。 群里立刻炸开了锅。 许愿：【？？？许少爷中彩票了？】 余依：【真的假的...】 余靠：【几点】 周睿明：【我妈不让去tat】 许沐淮咬住下唇，目光在群成员列表上来回扫视。 叶宁忱肯定没看。 他犹豫片刻，还是点开了那个背影头像的私聊窗口。 【明天一起去迪士尼吧？】发送完又赶紧补了一句，【我爸妈给的钱，说是补偿以前没时间陪我。】 发完他就把手机扔到一边，抓起枕头捂住脸。 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咚咚咚！ 明明只是约朋友出去玩，怎么紧张得像在表白。 手机震动了一下。许沐淮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来。 叶宁忱：【好】 许沐淮在床上打了个滚，又点开群聊。 【明天上午十点，学校后门奶茶店集合！记得带身份证！】 发完消息，他跳下床开始翻箱倒柜。 衣柜里的衣服被一件件扔到床上，很快堆成了小山。 许沐淮站在镜子前比划着各种搭配，连袜子都要精挑细选。 \"又不是去约会...\" 暗恋让人矫情……不对，这算明恋。 --- 第二天早晨，许沐淮比闹钟醒得还早。 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冲进浴室，用了比平时多三倍的洗发水。 下楼时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看见他这副模样挑了挑眉。 \"这么隆重？\"母亲递给他一杯牛奶，\"我记得某人六岁以后就不喜欢米老鼠了。\" 许沐淮差点被牛奶呛到：\"就是...突然想去了。\" 许明远从报纸后面抬起头：\"叶宁忱也去？\" \"嗯，还有许愿和余依余靠。\"许沐淮低头啃着面包，假装没看见父母交换的眼神。 出门前，母亲塞给他一个保温盒：\"给叶宁忱的汤，昨晚说好的。\" 许沐淮接过盒子，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低头闻了闻，是山药排骨汤，里面还加了些养生的药材。 九点四十五分，许沐淮气喘吁吁地跑到学校后门的奶茶店。 推开门时，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靠窗的位置已经坐了四个人。 叶宁忱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正在看手机。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许愿和余依凑在一起看旅游攻略，余靠则安静地喝着奶茶。 哇哦……高冷男神~ \"迟到了三分钟。\"许愿举起手表，\"许少爷请客。\" 许沐淮把背包甩到沙发上，顺势挤到叶宁忱旁边：\"飞机又不会跑。\"他偷偷瞄了眼身旁的人，发现叶宁忱精神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 \"给。\"许沐淮从包里掏出保温盒，\"我妈炖的汤。\" 叶宁忱愣了一下。 \"替我谢谢阿姨。\"叶宁忱打开盖子，香气立刻弥漫开来。他低头喝了一口。 \"能不能别在公共场合放毒？\" \"就是，\"余依小声附和，\"闻着好饿...\" 余靠默默推过去一袋小饼干。 许沐淮注意到他的奶茶杯上贴着\"无糖\"的标签。 好喝? \"周睿明真不来啊？\"许愿翻着群聊记录，\"他妈也太严格了。\" “好惨的孩子……呜呜呜。”许沐淮边说着边摸出了手机，对着桌上的奶茶拍了一张发到群里。 【替周同学喝奶茶】后面跟着一个龇牙笑的表情。 周睿明秒回：【滚！！！】 众人都笑了起来。 叶宁忱的嘴角也微微上扬，阳光落在他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许沐淮突然很想碰碰他。 crush滤镜。 \"我们该走了。\"余靠他起身，顺手拎起余依的背包。 机场大巴停在奶茶店不远处。 上车时，许沐淮故意落在最后，等叶宁忱走到身边才小声问：\"药带了吗？\" 叶宁忱点点头，拍了拍背包侧袋。 真听话！ 大巴启动时，许愿开始分发她自己打印的迪士尼攻略，上面用荧光笔标满了各种标记。 \"我们先去飞跃地平线，然后抢极速光轮的fp...\" 余依认真做着笔记，\"可是我想先看冰雪奇缘演出...\" “行！”许愿立马回了一句。 许靠靠在窗边闭目养神，但他每次在余依说话时都会微微睁开眼睛。 叶宁忱一直没说话。 许沐淮偷偷看他，发现他正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侧脸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困了？\"许沐淮压低声音问。 叶宁忱转过头，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他轻轻摇头，却打了个哈欠。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慢慢把头靠过去，抵在叶宁忱肩膀上：\"借我靠会儿，起太早了。\" 他能感觉到叶宁忱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后慢慢放松下来。对方身上有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混合着一丝药味，莫名让人安心。 许愿回头看见这一幕，夸张地捂住眼睛：\"你俩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余依抿嘴笑了，余靠则假装没看见，继续盯着窗外。 叶宁忱没动，只是低声说了句：\"睡吧，到了叫你。\" 许沐淮闭上眼睛，假装没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 --- 机场安检处排着长队。 许沐淮正低头整理背包带，突然听见安检员严肃的声音：\"请到旁边接受进一步检查。\" 他抬头看见叶宁忱被带到一旁，背包打开放在检查台上。 安检员正拿着一瓶药片仔细查看。 \"怎么了？\"许沐淮想走过去，却被许愿拉住。 许沐淮看见叶宁忱平静地解释着什么，但安检员依然皱着眉头。 \"你们先过安检，\"他突然说，\"我去看看。\" 没等其他人反应，许沐淮已经挤到了检查台前。 叶宁忱看见他，微微摇头示意他回去。 \"那是我朋友的药，\"许沐淮看了看药 是治心脏的。\"他有心脏问题，需要长期服药。\" \"有医生证明吗？\" 叶宁忱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片：\"电子处方在手机里，需要查看吗？\" 许沐淮第一次看见那张诊断卡，上面印着市医院的标志。 经过一番核实，安检员终于放行。 叶宁忱把药瓶收回背包，表情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从来没说过...\"许沐淮声音发颤，\"这么严重。\" 叶宁忱拉上背包拉链：\"只是常规检查。\"他顿了顿，补充道，\"不严重。\" 许沐淮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他想起那天夜里叶宁忱站在月光下的样子，想起他说要带自己去看全世界的星空...如果... 如果死了呢…… \"走了。\"叶宁忱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他们在等。\" 登机口前，许愿正挥舞着登机牌：\"快点！要登机了！\" 余依担忧地看着他们：\"没事吧？\" 叶宁忱摇摇头，接过自己的登机牌。许沐淮注意到他的座位是15a，而自己是15b。 许愿故意的！ 飞机起飞时，许沐淮死死抓着扶手。 他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但这次格外紧张。 预定的男朋友就在身边，谁不紧张? \"没事的。\"叶宁忱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许沐淮转头，发现叶宁忱正看着他，目光温和。 在又一次颠簸中，许沐淮悄悄握住了叶宁忱的手。 对方的手掌温暖干燥，指节分明。 许沐淮的手指关节偏大，弹琴弹多了。 第28章 民宿 飞机穿过云层时，许沐淮感觉到叶宁忱的手指轻轻回握了一下。 他偷偷睁开半只眼睛，看见叶宁忱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睫毛在机舱昏暗的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许沐淮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两人相握的手自然垂落在座椅之间。 叶宁忱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突出的指关节。 他们十指相扣。 \"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即将降落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空姐的广播惊醒了许沐淮。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也睡着了，而叶宁忱已经松开手，正在整理背包带。 \"手麻了。\"叶宁忱突然问。 许沐淮差点被口水呛到：\"啊？\" \"你压着我右手睡了四十分钟，\"现在像有蚂蚁在爬。\" 许沐淮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帮他揉手腕：\"你怎么不抽走啊！\" 叶宁忱任由他捏着手，声音轻得像羽毛：\"看你睡得香。\" 前排突然传来许愿夸张的咳嗽声：\"两位，安全带系好，要降落了。\" 飞机落地时，余依趴在窗边小声惊叹。 黄昏的上海笼罩在金色的雾霭里，远处东方明珠塔已经亮起了灯。 许沐淮拖着行李跟在叶宁忱身后，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后颈露出一小截皮肤上，那里被夕阳染成了蜜糖色。 \"民宿老板说地铁10号线直达。\"许愿挥舞着手机，\"不过要转三次车。\" 余靠默默接过妹妹的行李箱：\"打车吧，五个人刚好。\" 许沐淮正要附和，突然听见叶宁忱轻咳了两声。他立刻拽住对方背包带：\"你还好吗？\" \"空气太干了。\"叶宁忱从口袋里摸出药盒，熟练地含了一片在舌下。药盒贴着标签，上面打印着\"每日三次，含服\"。 出租车穿行在璀璨的夜色中。 许愿在介绍行程：\"民宿在迪士尼旁边，三室两厅，老板说阳台能看到烟花。\"她突然转头露出狡黠的笑容，\"房间一间双人，两间单人，分配——我和依依一间双人，余靠单独一间单人，剩下那间...\" \"我打地铺！\"许沐淮脱口而出。 叶宁忱正在看窗外流动的霓虹，闻言转过头：\"床有两米。\" 许愿爆发出一阵大笑，余依都捂住了耳朵。 正好到了红灯。 余靠默默把耳机塞进耳朵，假装对路边治疗痔疮的广告牌产生了浓厚兴趣。 许沐淮恨不得跳车逃跑。 --- 民宿比想象中更温馨。 原木色的家具，阳台上摆着多肉植物，客厅墙上挂着手绘的米奇。许愿一进门就扑向最大的卧室：\"这间归女生！\" 余靠拎着行李走向次卧，路过时拍了拍许沐淮僵硬的肩膀。 剩下那间卧室门半掩着，许沐淮透过缝隙看见一张双人床，铺着蓝白格子的床单。 叶宁忱已经把他的背包放在靠窗那侧，正弯腰调试空调温度。 \"去超市吗？\"许愿在客厅喊，\"冰箱里只有矿泉水！\" 对面就是超市。 许沐淮推着购物车，看叶宁忱往车里放矿泉水。 \"吃火锅吧？\"许愿扔进两包底料，\"民宿有电磁炉。\" 余依认真挑选蔬菜，余靠则站在零食区不动了。 许沐淮趁机往车里偷塞了两包辣条，被叶宁忱抓个正着。 \"胃药带了吗？\"叶宁忱把那包红色包装的辣条放回货架，换了绿色\"不辣\"版本的。 许沐淮撇嘴：\"你怎么跟我妈似的。\" 叶宁忱没说话。 回到民宿，余靠已经在厨房处理食材。 许沐淮惊讶地发现某个高冷哥刀工出奇地好，萝卜片切得薄如蝉翼。 \"我哥在餐厅打工过。\"余依小声解释，递过一篮洗好的生菜。 叶宁忱接过许沐淮手里的购物袋，动作自然，许沐淮看着他挽起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火锅的香气很快弥漫整个客厅。 许愿调好蘸料，宣布开饭时余靠已经摆好了五套餐具。 许沐淮抢着坐到叶宁忱旁边，假装是为了离肥牛最近。 \"干杯！\"玻璃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许沐淮的杯子里是可乐，叶宁忱的则是温水——他看见对方往水里丢了两颗枸杞，忍不住笑出声。 \"大会长，养生老干部。\"许沐淮用肩膀撞他。 叶宁忱面不改色地夹了片山药给他：\"补肾。\" 许愿一口豆奶喷了出来。 咳……想什么呢?补一下多正常啊…… 饭后，余依主动去洗碗。 许沐淮瘫在沙发上揉肚子，看叶宁忱收拾餐桌。 那人连擦桌子的动作都一丝不苟，纸巾沿着桌缝走直线，强迫症吧。 \"去阳台看看？\"叶宁忱突然提议。 民宿阳台正对着迪士尼方向。 夜色已深，但远处城堡的轮廓被灯光勾勒得清晰可见，尖顶上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 许沐淮趴在栏杆上，听见隐约的音乐声随风飘来。 \"明天就能进去了。\"他兴奋地转身，差点撞到站在身后的叶宁忱。 两人距离突然变得很近，近到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许沐淮闻到了叶宁忱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民宿沐浴露的柠檬气息。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对方淡色的嘴唇上，那里还沾着一点火锅的油光。 拿卫生纸，擦掉。 \"你们看！\"许愿突然拉开落地窗，\"迪士尼放烟花了！\" 夜空中炸开绚烂的光束，许沐淮趁机用小指勾住叶宁忱的，对方没有躲开。 烟花表演持续了二十分钟。 结束时许愿打着哈欠宣布睡觉，余依已经靠在余靠肩上打盹。 许沐淮磨磨蹭蹭地收拾背包，等所有人都进了房间，才蹑手蹑脚走向那扇半掩的卧室门。 叶宁忱已经换好了睡衣，正靠在床头看手机。 深蓝色的棉质睡衣衬得他皮肤格外白，领口露出一截锁骨。 许沐淮同手同脚地走到床边，僵硬得像块木板。 \"我先去洗澡！\"他抓起睡衣冲进浴室，差点被门槛绊倒。 热水冲下来时，许沐淮才敢大口呼吸。 镜子很快被蒸汽模糊，他伸手画了个爱心，又立刻慌乱地擦掉。 等磨蹭到不能再磨蹭，他才拖着脚步回到卧室。 叶宁忱已经关了顶灯，只留一盏小夜灯。 暖黄的光晕里，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许沐淮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 \"再往里点。\"叶宁忱突然开口，吓得许沐淮差点滚下床，\"你那边被子没铺平。\" 许沐淮僵硬地挪到中间。 床垫微微下陷，他能感觉到另一具躯体传来的温度。 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碰到，又能闻到对方洗发水的味道。 很近。 \"我关灯了？\"叶宁忱问。 许沐淮赶紧\"嗯\"了一声。随着\"啪\"的轻响，房间陷入黑暗。 许沐淮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他悄悄转头，看见叶宁忱的侧脸轮廓。 \"叶宁忱。\"他小声唤道。 \"嗯？\"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第29章 米奇发箍 许沐淮他迷糊糊睁开眼，自己正像个八爪鱼似的缠在叶宁忱身上。 更可怕的是，他的右腿正架在对方腰间，鼻尖离叶宁忱的锁骨只有一寸距离。 他触电般弹开，差点摔下床。 叶宁忱被这动静惊醒，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 \"几点了？\"叶宁忱声音沙哑，伸手去摸床头手机。睡衣领口随着动作而歪斜，露出一片胸膛。 许沐淮迅速移开视线：\"七、七点半！\"他跳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我去看看她们起了没！\" 客厅里飘着咖啡香气。 许愿和余依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餐桌前涂指甲油。 两人头上戴着闪亮的米妮发箍，红底白点的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早啊睡美人。\"许愿头也不抬，\"厨房有面包机，自己弄吃的。\" 余依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抹了素颜霜，带了一个白色的拍立得，一看就是要拍照。 \"你们起这么早？\"许沐淮拉开冰箱门，假装对里面的酸奶产生浓厚兴趣。 \"某人昨晚打呼噜吵得我睡不着。\"许愿吹了吹未干的指甲，\"余靠五点半就起来跑步了，变态。\" 正说着，大门被推开。 余靠穿着运动背心走进来，脖子上搭着毛巾，发梢还在滴水。他看到许沐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哥！\"余依突然跳起来，从沙发上的纸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米奇发箍，\"戴上这个！\" 余靠后退半步：\"不。\" \"就拍一张照片！\"余依举着发箍逼近，\"我和许愿挑了好久...\" 余靠继续后退，直到撞上刚从卧室出来的叶宁忱。 许沐淮趁机拿手机抓拍了一张叶宁忱刚睡醒的图片，他头发翘着几撮。 \"你们也有。\"许愿变魔术似的又掏出三个米奇发箍，\"情侣款。\" 许沐淮差点把酸奶盒捏爆：\"胡说什么！\" 叶宁忱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正用指尖梳理翘起的头发。 他看了眼许愿手里的发箍，转身就往浴室走：\"我先洗漱。\" \"别跑！\"许沐淮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那个...大家都要戴的...\" 叶宁忱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许沐淮抓着自己的手，又抬眼看他。 坑队友。 \"求你了。\"许沐淮压低声音，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对方手腕内侧，\"就戴一会儿...\" 叶宁忱轻轻叹了口气：\"松手。\" 浴室门关上了。 许沐淮垂头丧气地转身，发现余依已经成功把发箍戴在了余靠头上。 那个高冷哥现在头顶两只圆耳朵，面无表情地啃着全麦面包。 嘻嘻。 \"你和叶宁忱的。\"许愿给了他两个发箍。 许沐淮乖乖戴上，发箍上的米奇耳朵软乎乎的。 他走到玄关的穿衣镜前照了照，突然感觉发箍被轻轻扯了一下。 \"歪了。\"叶宁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已经换上了白色t恤和黑色工装裤。 许沐淮从镜子里看到叶宁忱也戴着发箍，黑色耳朵衬得他头发格外乌黑。 嘶……像被小屁孩强行打扮的家猫。 \"看够了吗？\"叶宁忱低声问，镜中与他对视。 许沐淮慌忙移开视线：\"谁看你了！我是看...看我自己的发型！\" 叶宁忱唇角微扬，突然伸手在许沐淮的发箍上按了一下。 两只米奇耳朵\"啪\"地亮起来，开始交替闪烁七彩光芒。 \"哇哦！\"许愿吹了个口哨，\"许沐淮你那个是限量版！\" 其实是许愿跟余依早早安上的。 余依假装羡慕地凑过来：\"还会变色！\" 许沐淮目瞪口呆地看着镜子里自己头顶的迪斯科球，转头去抓叶宁忱：\"你故意的！\" 叶宁忱灵活地躲开，从茶几上拿起药盒迅速塞进口袋。 但许沐淮还是看见了——那盒药比昨天少了一半。 \"过来合照！\"许愿已经架好了手机，\"三、二、一——\" 五个人挤在民宿门前，许沐淮头顶米奇耳朵以不同频率闪烁。 余靠依旧面无表情但配合地比了剪刀手，余依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许愿对着镜头比心，许沐淮比着老土的\"耶\"，而叶宁忱...叶宁忱在快门按下的瞬间，悄悄勾住了许沐淮的小指。 \"再来一张！\"许愿喊道，\"许沐淮你耳朵不亮了！\" 许沐淮手忙脚乱地摸索发箍上的开关，却听到叶宁忱在耳边极轻地说：\"别动。\"他的手指覆上许沐淮的，引导着找到隐藏的按钮。 两人的手在发箍上短暂交叠，温度交融。 啊啊啊！ \"好了！\"许愿检查着照片，\"完美！现在，向迪士尼进军！\" 出门前，许沐淮注意到叶宁忱落在最后，从药盒里取出两片药含在舌下。 他假装系鞋带，等叶宁忱走近时突然站起来：\"你没事吧？\" \"正常吃药。\"叶宁忱平静地说，但许沐淮发现他嘴唇比平时苍白。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突然抓住叶宁忱的手腕：\"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他的拇指正好按在对方脉搏处，能感觉到平稳但稍快的心跳。 叶宁忱看着他，目光深邃：\"担心我？\" \"废话。\"许沐淮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水果糖，\"给你，防止苦。\" 叶宁忱接过糖，指尖在许沐淮掌心轻轻一划：\"谢谢。\" \"许沐淮。\" \"干嘛？\" \"你的耳朵又亮了。\" 第30章 花车巡游 到了，迪士尼。 \"这边！\"许愿挥舞着手机，她今天扎了个高马尾。余依跟在她身后，正往脸上喷防晒喷雾，红色连衣裙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许沐淮下意识回头找叶宁忱，发现他正站在自动贩卖机前买水。 黑色工装裤衬得他腿特别长，发箍上的米奇耳朵在阳光下泛着哑光。 似乎是察觉到视线，叶宁忱转过头，扬了扬手里的矿泉水。 \"给你。\"走近时，叶宁忱递来一瓶冰水，\"别中暑。\" 许沐淮接过时指尖碰到对方的手，凉丝丝的。\"谢了。\"他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水滑过喉咙，缓解了些许燥热。 余靠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最前面，正对着手机查地图。 那个黑色米奇发箍还戴在他头上，配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哦~是反差萌。 \"飞跃地平线排队要两小时！\"许愿尖叫着跑回来，\"我们得赶紧去拿快速通行证！\" 五个人小跑着穿过安检，阳光炙烤着裸露的皮肤。 许沐淮感觉后背已经湿了一片，t恤黏在皮肤上。 他偷瞄了眼叶宁忱，对方额头上也有细密的汗珠，但看起来还算镇定。 学霸的buff? \"我去拿fp。\"余靠简短地说，迈开长腿就往里冲。 余依小跑着跟上，红色裙摆像蝴蝶翅膀一样翻飞。 许沐淮正要跟上，突然被拽住了手腕。 \"我不玩了。\"叶宁忱松开手，从背包里拿出药盒晃了晃，\"给你们看包。\" 许沐淮张了张嘴，想起昨晚看到的药盒——比前天少了近一半。 \"我也有点...\"他摸了摸胃部，\"胃不太舒服，陪你一起吧。\" 叶宁忱挑眉：\"怕我晕倒？\" \"少自恋了！我是真的...\"许沐淮话没说完，胃部突然一阵绞痛。 他下意识弯腰，额头撞上叶宁忱的肩膀。 温热的手掌贴上他的胃部。\"早上又没吃东西？\"叶宁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些许无奈。 许沐淮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某种冷冽的气息。 \"我、我没事！\"他猛地直起身，结果眼前一黑。 叶宁忱及时扶住他的肩膀，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 \"白痴。\" 叶宁忱不会骂他傻逼。 最后他们坐在\"飞跃地平线\"旁边的长椅上，看着许愿三人兴高采烈地冲向入口。 叶宁忱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倒出半杯深褐色的液体。 \"喝了。\"他递过来，表情不容拒绝。 许沐淮接过杯子，警惕地嗅了嗅：\"什么东西？毒药啊?\" \"养胃茶。\"叶宁忱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妈硬塞给我的。\" 茶水苦中带甜，热度刚好。 许沐淮小口啜饮，感觉胃部的绞痛渐渐缓解。 他偷瞄身旁的人，叶宁忱正仰头喝水，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阳光在他颈侧投下细碎的光斑。 \"看什么？\"叶宁忱突然转头。 许沐淮呛了一下，茶水洒在裤子上。\"谁看你了！我在看...\"他胡乱指向远处，\"那个冰淇淋车！\" 叶宁忱轻笑一声，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 许沐淮接过时注意到他右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痕，颜色很淡，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小时候手术留下的。\" 许沐淮想问是什么手术，但叶宁忱已经站起身：\"去买冰淇淋？\" \"你不是不让我吃刺激的...\" \"看着你吃。\"叶宁忱把背包甩到肩上，\"走吧，趁他们没回来。\" 排队买冰淇淋的人不多。 叶宁忱站在树荫下等，许沐淮排了五分钟就举着两个甜筒回来了。 \"给。\"他把巧克力味的递给叶宁忱，\"医生说少量没关系。\" 叶宁忱接过甜筒，指尖沾了点融化的冰淇淋。 他下意识舔掉，粉色的舌尖一闪而过。 许沐淮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赶紧低头啃自己的香草球。 \"他们出来了。\"叶宁忱突然说。 许沐淮抬头，果然看见许愿三人从出口处走来。 余依手里举着拍立得照片，兴奋地朝他们挥手。 \"怎么样？刺激吗？\"许沐淮迎上去。 \"超——级——棒！\"许愿夸张地比划着，\"那个俯冲的时候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余靠默默递过来一张湿巾，示意许沐淮擦掉嘴角的冰淇淋。 许沐淮接过时注意到余依正偷偷拍照，镜头明显对着他和叶宁忱。 \"下一站，米奇大街！\"许愿宣布，\"我要买那个达菲熊的爆米花桶！\" 米奇大街人潮涌动，各种纪念品商店鳞次栉比。许愿和余依一头扎进最大的那家店铺，余靠尽职尽责地跟在后面当人形atm。 \"你不去？\"叶宁忱问。 许沐淮摇头：\"都是小姑娘，我在这等。\"他指了指店外的长椅，\"你要不要...\" 话没说完，叶宁忱已经坐下了，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挨着他坐下。 两人的大腿贴在一起，在炎热的天气里本应令人不适，但许沐淮发现自己并不想挪开。 十月了……还是热。 \"耳朵。\"叶宁忱突然伸手碰了碰他的发箍。 许沐淮这才发现自己的米奇耳朵上的球又亮了，正在缓慢地变换颜色。\"操，这玩意儿是不是坏了？\"他手忙脚乱地去摸开关。 \"别关。\"叶宁忱按住他的手，\"挺好看的。\" 许沐淮感觉血液轰地冲上脸颊。 他低头假装整理鞋带，却听见叶宁忱笑了一声。 等他再抬头时，发现叶宁忱正看着商店橱窗——准确地说，是看着橱窗反射出的他们俩。 \"许沐淮。\"叶宁忱突然开口。 \"干嘛？\" \"你耳朵红了。\" 许沐淮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耳朵，却发现叶宁忱说的是发箍上的米奇耳朵——此刻正闪烁着热烈的红色。 \"你——\"他正要发作，突然感觉腰间一热。叶宁忱的手臂不知何时环上了他的腰，手掌轻轻搭在他侧腹，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 许沐淮僵住了。 叶宁忱的表情依然平静，仿佛那只手不是他的。 橱窗反射中，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个戴着会发光的米奇耳朵，一个假装若无其事地搂着对方的腰。 嘶…… \"叶宁忱你...\" \"嗯？\" \"你手...\" \"怎么？\" 许沐淮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小声嘟囔：\"...没什么。\" 叶宁忱的手指在他腰间轻轻敲了两下，像在弹奏旋律。 前八后十六。 许沐淮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几乎要盖过周围嘈杂的人声。 \"我去看看她们买完没有。\"他猛地站起来，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叶宁忱仰头看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小心点。\" 许沐淮落荒而逃，冲进商店时差点撞翻一个迪士尼公主造型的立牌。 他在达菲熊周边区找到了许愿和余依，两人正在为买哪个颜色的发箍争论不休。 \"你们能不能快点？\"许沐淮抓过一个星黛露玩偶抱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掩饰自己过快的心跳。 许愿眯起眼睛：\"你脸怎么这么红？中暑了？\" \"热的！\"许沐淮把玩偶扔回货架，\"外面太阳太大了。\" 许愿意味深长地笑了：\"是吗？叶宁忱呢？\" \"在外面等。\"许沐淮假装对一墙的米奇手套产生浓厚兴趣，\"他说人多的地方待多了不舒服。\" 这是实话。 叶宁忱的心脏病虽然控制得不错，但拥挤嘈杂的环境确实会让他不适。 \"我们要买好了。\"余依晃了晃手里的购物篮，里面装满了各种小饰品和零食，\"你要不要给叶宁忱带点什么？\" 许沐淮本想拒绝，目光却落在柜台旁的展示架上——那是一对米奇和米妮的钥匙扣，设计很简单，就是两个圆脑袋靠在一起。 \"这个。\"他鬼使神差地拿起米奇那个，\"包起来吧。\" 结账时，许愿凑过来看了一眼：\"就买一个？\" \"我自己用不行啊？\"许沐淮把钥匙扣塞进裤兜，金属部分贴着大腿，凉丝丝的。 走出商店时，叶宁忱还坐在长椅上，正低头看手机。 阳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边，发箍上的米奇耳朵歪了一点。 强迫症人群不要看！ 许沐淮摸了摸裤兜里的钥匙扣，突然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买它。 \"接下来去哪？\"余靠提着几个购物袋走过来，打断了许沐淮的思绪。 \"巡游要开始了！\"许愿指着远处正在布置的道路，\"我们得赶紧去占位置！\" --- \"这边！前排还有位置！\"许愿拽着余依就往护栏边冲。 余靠迈开长腿紧随其后，在人流中硬生生开出一条路。 许沐淮回头看了眼叶宁忱。 \"要不我们...\"许沐淮刚想提议找个远点的地方，突然被人从侧面狠狠撞了一下。他踉跄着往前扑去，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 \"小心。\"叶宁忱的声音贴着耳后传来，温热的呼吸喷在皮肤上，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那只手稳稳地托住他的腰，力道刚好让他站稳又不会太用力。 \"谢、谢谢。\"许沐淮结巴着道谢，感觉被碰过的地方像被烙铁烫过一样发烫。 他不敢回头，怕叶宁忱看见自己通红的脸。 人群像潮水一样涌来，把他们推向护栏。 许沐淮感觉后背贴上了一片温热——叶宁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 \"抱歉。\"叶宁忱的声音很低，几乎被周围的喧闹淹没，\"太挤了。\" 许沐淮僵硬地点点头，脖子后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叶宁忱胸膛的温度，甚至能分辨出对方呼吸的节奏。 哒—哒—哒 太近了，近到他能闻到叶宁忱身上淡淡的药味混着防晒霜的气息。 \"花车来了！\"人群突然尖叫。 音乐声骤然增大，欢快的旋律震得地面都在颤动。 第一辆花车缓缓驶来，上面站着米奇和米妮，正朝人群挥手。 许愿和余依疯狂地挥舞手臂大喊，余靠则默默举起手机录像。 许沐淮也想挥手，但刚抬起胳膊就被人群挤得一个趔趄。 他整个人往后倒去，后背完全贴在了叶宁忱胸前。 \"操...\"他小声咒骂，感觉耳根烧得厉害。更糟的是，叶宁忱似乎为了稳住他，双手都扶上了他的腰。 \"别乱动。\"叶宁忱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会摔倒。\" 许沐淮僵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 他能感觉到叶宁忱说话时胸腔的震动，甚至能听到对方比平时稍快的心跳声。 激动? 第二辆花车驶过，高飞和布鲁托在上面跳舞。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又往前涌了一波。 许沐淮被挤得往前一扑，额头差点撞上护栏。 叶宁忱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衣领往后拉，结果两人都失去了平衡。 一瞬间天旋地转，许沐淮感觉自己转了个身，后背抵上护栏，而叶宁忱为了不压到他，一只手撑在他耳边的栏杆上，另一只手还扶着他的腰。 他们现在的姿势像极了某种糟糕的壁咚，鼻尖几乎相碰。 许沐淮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叶宁忱。 对方的睫毛在阳光下呈现出浅棕色，眼底有一圈很淡的阴影，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他的嘴唇有些干，下唇中央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痕。 \"你...\"许沐淮刚想说话，一阵更猛烈的推挤从后方传来。 叶宁忱闷哼一声，整个人压了上来。 两人的胸膛紧紧相贴，许沐淮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透过两层衣物传来——快得有些不正常。 \"你没事吧？\"他紧张地问，下意识扶住叶宁忱的手臂，那里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叶宁忱摇摇头，呼吸有些急促：\"人多...有点闷。\"他的脸色比刚才苍白了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许沐淮这才想起叶宁忱的心脏问题。 他顾不得尴尬，伸手摸向叶宁忱的裤袋——那里装着药盒。 这个动作让他们的下半身几乎贴在一起，许沐淮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咳！别硬。 \"我自己来。\"叶宁忱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掏出药盒，熟练地取出一片含在舌下。 他的指尖冰凉，微微发抖。 音乐声越来越响，第三辆花车载着白雪公主和小矮人驶过。 许愿和余依完全沉浸在欢乐中，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只有余靠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在两人紧贴的身体上停留了一秒，然后默默移开。 \"好点了吗？\"许沐淮小声问，手还扶在叶宁忱腰间。 他不敢松手，怕对方站不稳。 叶宁忱点点头，呼吸渐渐平稳。但他没有拉开距离，反而微微低头，把下巴搁在许沐淮肩上。 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像是在拥抱许沐淮，又像是单纯因为疲惫而靠着。 \"借我靠会儿。\"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疲惫，\"就一会儿。\" 许沐淮僵住了，双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往哪放。最终，他小心翼翼地环住叶宁忱的腰，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慢慢恢复正常，呼吸也变得均匀。 \"你的心跳好快。\"叶宁忱突然说，嘴唇几乎贴上许沐淮的耳廓。 许沐淮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废、废话！这么挤谁不心跳加速！\" 叶宁忱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在许沐淮颈侧：\"是吗？\" 许沐淮决定闭嘴，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花车一辆接一辆驶过，音乐声震耳欲聋，但他只听得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和叶宁忱平稳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叶宁忱终于直起身，但双手仍然撑在许沐淮两侧的护栏上，把他圈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 这个姿势让许沐淮无处可逃，只能抬头看着对方。 \"最后的花车。\"叶宁忱说，目光却落在许沐淮脸上而非远处的花车。 许沐淮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发干。 \"嗯...最后的花车。\"他机械地重复，大脑一片空白。 花车载着elsa和anna驶过，撒下一片闪亮的彩纸。 许愿尖叫着去接，余依则突然转身，举起拍立得对准了许沐淮和叶宁忱。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许沐淮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他被叶宁忱圈在怀里，两人的发箍都歪了，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 他慌忙推开叶宁忱，结果又被反弹回来的人群挤了回去，这次直接撞进对方怀里。 \"投怀送抱？\"叶宁忱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许沐淮气得想咬人：\"去你的！是这些人...\"他的话被一阵更大的欢呼声淹没。 巡游到达高潮，所有迪士尼角色一起出场，人群沸腾了。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欢呼声中，叶宁忱突然凑近许沐淮耳边：\"谢谢。\" \"谢什么？\"许沐淮大声问，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叶宁忱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然后松开。 啊啊啊啊啊！ 巡游结束了，人群开始散去。 许愿和余依兴奋地看着拍的照片，余靠则默默整理被挤皱的衣服。 \"接下来去哪？\"许愿转身问道，目光在许沐淮和叶宁忱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带着狡黠的笑容。 许沐淮假装没看见她的表情：\"随便，我饿了。\" \"我也饿了。\"叶宁忱平静地说。 “那正好，直接随便挑一个饭店吃了得了。” 第31章 皇家宴会厅 \"皇家宴会厅怎么样？\"许沐淮掏出手机查了下地图，\"就在梦幻世界那边。\" 许愿眼睛一亮：\"那个要提前预约的超贵餐厅？\" \"我请客。\"许沐淮轻描淡写地划开预约页面，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刚好我爸秘书昨天帮我订了位。\" 余依倒吸一口气：\"听说那里有迪士尼角色来每桌合影！\" \"嗯。\"许沐淮收起手机，习惯性地看向叶宁忱征求意见，却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链，这是叶宁忱送的，他也有一个。 \"怎么？\"许沐淮下意识缩了缩手腕。 叶宁忱收回目光：\"没什么，走吧。\" 许沐淮走在最前面带路，他能感觉到叶宁忱走在自己斜后方，那种若有若无的视线让他后颈发烫。 \"到了。\"许沐淮停在一座哥特式建筑前，白色尖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穿着制服的侍者站在雕花大门旁，微笑着迎接客人。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侍者彬彬有礼地问道。 许沐淮报出父亲秘书的名字和预约号，侍者立刻恭敬地弯腰：\"许先生，您的包厢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许愿悄悄捅了捅余依的腰：\"看这排场，不愧是许大少。\" 包厢在二楼，宽敞明亮。水晶吊灯下，铺着雪白桌布的长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餐具。 窗户正对着城堡，视野绝佳。 \"哇！\"余依扑到窗边，\"这个角度看烟花一定超棒！\" 许沐淮拉开主位的椅子，习惯性地想坐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了。他转向叶宁忱：\"你坐这儿吧，靠窗空气好。\" 叶宁忱挑了挑眉，没动：\"你请客，你坐主位。\" 两人僵持间，许愿已经一屁股坐到了主位上：\"你们不坐我坐！\" 许沐淮翻了个白眼，顺势坐到了许愿左边。叶宁忱则绕过长桌，坐到了许愿对面，正好和许沐淮斜对角。 \"我要饿死了，\"许愿翻开烫金的菜单，\"这个''仙履奇缘''套餐看起来不错！\" 余依凑过去看：\"好贵！一份要888？\" \"随便点。\"许沐淮摆摆手，\"我买单。\" 余靠默默翻到菜单最后一页，点了最便宜的儿童套餐。 叶宁忱的视线在菜单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许沐淮身上：\"你胃不好，点些清淡的。\" \"要你管！\"许沐淮嘴上反驳，却乖乖翻到了粥品页，\"...这个海鲜粥看起来还行。\" 点完餐，侍者端上开胃菜和饮料。许沐淮刚拿起叉子，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一只穿着蓝色水手服的唐老鸭摇摇摆摆地走了进来。 \"哇！\"许愿和余依同时尖叫起来。 唐老鸭做了个夸张的鞠躬动作，然后开始挨个和每个人合影。 轮到许沐淮时，他有些尴尬地站起来，比了个老土的剪刀手。 \"笑一个嘛！\"许愿在旁边起哄。 许沐淮扯了扯嘴角，突然感觉有人戳他后背。 他回头，看见叶宁忱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后，举着手机。 \"看镜头。\"叶宁忱说，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笑意。 许沐淮下意识转头看向唐老鸭，正好被叶宁忱抓拍到。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看见叶宁忱手机屏幕上自己的脸——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 \"删掉！\"许沐淮伸手去抢手机。 叶宁忱轻松躲开，把手机塞回口袋：\"不。\" \"你——\" \"许先生，您的前菜。\"侍者适时出现，打断了这场争夺。许沐淮只好气鼓鼓地坐回座位，叉子狠狠戳进面前的沙拉里。 \"哎哟，这么大火气？\"许愿坏笑着凑过来，\"叶宁忱拍你照片怎么了？又不是没拍过。” \"他肯定要拿来做表情包！\"许沐淮咬牙切齿。 叶宁忱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头也不抬：\"设成壁纸而已。\" 许沐淮一口水喷了出来。 余依赶紧递上餐巾：\"慢点喝！\" 整顿饭在吵吵闹闹中度过。主菜上完后，许愿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用转叉子决定谁回答问题。 \"转到你了，叶宁忱！\"许愿兴奋地拍桌，\"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叶宁忱放下餐巾：\"真心话。\" 许愿眼珠一转：\"你今天为什么突然搂许沐淮的腰？\" 餐桌瞬间安静。许沐淮感觉血液全涌到了脸上，叉子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叶宁忱面不改色：\"他站不稳。\" \"哦～\"许愿拉长声调，\"那为什么要在橱窗前搂？那里明明不挤。\" 叶宁忱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想搂就搂了。\" 许沐淮猛地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的镜子前，许沐淮用冷水拍打自己发烫的脸。 水珠顺着下巴滴落，他在心里把叶宁忱骂了一百遍。 那个混蛋，怎么能那么理所当然地说出那种话！ 他掏出裤兜里的米奇钥匙扣，金属表面已经被他的体温捂热。许沐淮盯着那个圆圆的脑袋，傻傻的。 \"胃还疼吗？\" 许沐淮吓得差点把钥匙扣扔出去。叶宁忱不知何时出现在洗手间门口，倚着门框看他。 \"不、不疼了。\"许沐淮慌忙把钥匙扣塞回口袋，\"你怎么来了？\" \"看你半天不回去。\"叶宁忱走近，从口袋里掏出药盒，\"再吃点胃药预防。\" 许沐淮接过药片，突然注意到叶宁忱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锁屏赫然是他和唐老鸭的合影，自己的表情傻得炸天。 \"你真设成壁纸了？！\"许沐淮想去抢手机，却被叶宁忱轻松躲开。 \"愿赌服输。\"叶宁忱把手机收好，\"上次打赌你输了，说好要当我一个月手机壁纸。\"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而且说的是游戏角色照片！\" 叶宁忱耸耸肩：\"没规定时限和照片类型。\" 许沐淮气得说不出话，只能瞪着镜子里的叶宁忱。对方却突然伸手，替他擦掉了脸颊上没干的水珠。 \"回去吧，\"叶宁忱的声音罕见的柔和，\"甜点上来了。\" 回到包厢，果然每人面前都摆着一份造型精致的甜点。许沐淮的是米奇形状的巧克力慕斯，叶宁忱的则是相对清淡的水果塔。 \"我们八点去看烟花吧！\"许愿嘴里塞满蛋糕，含糊不清地说，\"城堡那边的位置应该还能占到。\" 余依看了看表：\"还有好几个呢，我们可以先去坐小矮人矿车或者极速光轮。” 许沐淮刚要同意，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爸”：\"我接个电话。\" 走出包厢，许沐淮深吸一口气才按下接听键：\"爸。\" \"玩得开心吗？\"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沉稳的声音。 \"嗯，还行。\" \"秘书说你在皇家宴会厅？不错的地方。\"父亲顿了顿，\"下周的董事会，你该出席了。\" 许沐淮握紧手机：\"哦，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许沐淮靠在走廊墙上，感觉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他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呼吸。 \"需要药吗？\" 许沐淮睁开眼，叶宁忱不知何时又跟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个熟悉的药盒。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许沐淮苦笑。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倒出一片胃药递给他。许沐淮接过药片，指尖碰到对方的手掌，温暖干燥。 \"董事会？\"叶宁忱突然问。 许沐淮一愣：\"你听到了？\" \"……猜的。\"叶宁忱看向窗外，\"你爸一向如此。\" 许沐淮没接话。 两人沉默地站在走廊上，许沐淮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你不是戒了吗?” “哦，忘了。” \"回去吧。许愿要把你的甜点吃完了。\" 许沐淮看向包厢方向，果然听见许愿大呼小叫的声音。 \"叶宁忱。\"他叫住转身要走的人。 \"嗯？\" 许沐淮掏出裤兜里的钥匙扣，扔了过去：\"接着。\" 叶宁忱稳稳接住，看清是什么后，眉毛微微挑起。 \"回礼。\"许沐淮故作轻松，\"总不能白当你手机壁纸。\" 叶宁忱把钥匙扣举到阳光下看了看，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谢了。\" 他把钥匙扣放进胸前口袋，米奇的圆脑袋露在外面，正好对着心脏的位置。 第32章 烟花秀 他们又玩了一下午(没啥好写的，跳过) --- \"七点二十了！\"余依看了眼手机，\"现在过去刚好能占到看烟花的位置。\" 人群已经开始向城堡方向流动。许沐淮走在最后，双腿像灌了铅。一整天的暴走加上胃部不适，哦！要死。 叶宁忱不知何时放慢脚步，与他并肩。 \"吃药了吗？\"叶宁忱问，声音淹没在周围的笑闹声中。 许沐淮点点头，从包里掏出矿泉水喝了一口。水已经不凉了，凉白开成了热白开。 许愿在前面挥手：\"这边！栏杆这里还有位置！\" 他们找到的位置离城堡不算近，但视野开阔，正对主塔。 栏杆旁已经挤满了人，许愿和余依挤到最前排，余靠站在她们身后。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双手撑住栏杆，直接坐了上去——这样视野更好，也不用和别人挤。 \"小心。\"叶宁忱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同时一只手虚扶在他腰后，防止他后仰。 许沐淮没扭头，但能感觉到叶宁忱站得很近，近到他向旁靠一点就能贴上对方的肩膀。乐园的广播开始播放注意事项，背景音乐换成了《when you wish upon a star》。 \"还有十分钟。\"许愿兴奋地跺脚，\"我查了攻略，今晚是特别版烟花秀！\" 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天空呈现出深邃的蓝紫色。 许沐淮抬头，看见第一颗星星亮起来，孤零零地挂在天边。身后传来熟悉的药盒开合声，接着是一片药被递到眼前。 \"先吃了。\"叶宁忱说，\"待会儿人多，不舒服就说。\" 许沐淮接过药片，指尖擦过对方掌心。这次碰到的是手腕内侧，那道细长的疤痕。他突然很想问这是什么手术留下的，但广播声突然变大，淹没了他的思绪。 灯光骤然熄灭，人群发出整齐的\"哇\"声。城堡上的投影亮起来，米奇的身影出现在塔尖。音乐响起，第一束烟花冲上夜空，炸开成金色的星星。 许沐淮仰着头，瞳孔里倒映着绚烂的光。烟花爆炸的声音震得胸腔发麻，像有什么东西在心脏里共鸣。第二波烟花升空，这次是银色的雨，落下时变成无数闪烁的光点。他看得入迷，不自觉地往旁靠了靠，立刻触到一片温热——叶宁忱不知何时又靠近了些，现在他们之间几乎没有空隙。 \"好看吗？\"叶宁忱的声音贴着耳后传来，在爆炸的间隙里格外清晰。 许沐淮点点头。 投影变换，城堡变成了《狮子王》里的荣耀石。 音乐转向激昂，烟花也变得更加密集。红色和金色的火花在天空拼出辛巴的轮廓，人群发出惊叹。许沐淮感到腰后的手收紧了些，叶宁忱的气息拂过他耳尖，带着淡淡的药香。 当《let it go》响起时，整个城堡变成了冰蓝色。elsa的投影在塔顶旋转，无数雪花形状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叶宁忱。\"许沐淮小声叫对方的名字，声音淹没在音乐中。 但叶宁忱似乎听见了，因为他感觉到肩上重量轻了些，对方微微抬头，呼吸喷在他耳廓。 许沐淮鼓起勇气转头，在漫天烟花的映照下，他看见叶宁忱的眼睛。 爱人眼里光比所有烟花都要亮。 城堡上的投影变成了《美女与野兽》的舞厅场景，贝儿和野兽在穹顶下旋转。音乐变得温柔，烟花也换成心形的粉色。 许沐淮感觉心跳快得不像话，他应该转回去看烟花的，但叶宁忱的目光像有实质，把他钉在原地。 \"最后一幕了！\"有人大喊。 最大的烟花束升上夜空，炸开成满天的金色流星。 音乐达到高潮，城堡所有灯光亮起，米奇站在中央向大家挥手告别。 许沐淮终于转回去，看着最后一朵烟花消散在夜色中，后背还残留着叶宁忱的温度。 灯光重新亮起，人群开始松动。许沐淮从栏杆上跳下来，腿有些麻，踉跄了一下立刻被扶住。 \"没事吧？\"叶宁忱问，手还握着他手腕。 许沐淮摇摇头，对方才松开。许愿和余依讨论着烟花秀，余靠默默拍打着衣服。 \"回民宿？\"许愿提议，\"我累死了。\" 众人一致同意。 再不回去就得挑坟了…… 返程的人流像退潮的海水，缓慢地向出口移动。 许沐淮和叶宁忱走在最后，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被人群挤得碰一下肩膀又立刻分开。 \"烟花好看吗？\"许愿突然回头问。 许沐淮点点头：\"嗯，特别好看，噼里啪啦的好看。\" \"叶宁忱呢？\"许愿促狭地眨眨眼，\"我看你都没怎么看烟花。\" 叶宁忱双手插兜，语气平静：\"看了。\" \"是吗？看的是哪种烟花啊？\"许愿不依不饶。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伸手把许沐淮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避开一个逆行的小孩。 --- \"我先洗澡！\"一进门许愿就宣布，拉着余依冲进了浴室。 叶宁忱已经拉开行李箱，拿出换洗衣物：\"你先洗？\" 许沐淮摇头：\"你先吧，我回个消息。\" 等叶宁忱进了浴室，许沐淮才长舒一口气，瘫在沙发上。 手机屏幕亮起，是父亲发来的短信，提醒他董事会的时间。他烦躁地划掉通知，点开相册——里面有几张今天拍的照片，大多是风景和集体照。 最后一张是余依发给他的，花车巡游时拍的他和叶宁忱。照片里他被叶宁忱圈在怀中，两人的表情既像抗拒又像渴望。 浴室水声停了，许沐淮赶紧锁上手机。叶宁忱擦着头发走出来，发梢滴下的水在t恤上洇出深色痕迹。 \"你去吧。\"他说，\"热水不太够。” 许沐淮抓起换洗衣物钻进浴室。热水确实如叶宁忱所说，温度不高且水流细小。他站在水下，让温水冲走一天的疲惫。 洗手台上放着叶宁忱的洗漱包，黑色的，和他的人一样简洁。许沐淮鬼使神差地打开，里面除了牙刷和剃须刀，还有那个熟悉的药盒。 他轻轻拿起，药盒比早上又轻了些。 \"别乱翻。\"浴室门突然被敲响，叶宁忱的声音隔着水声传来。 许沐淮手一抖，药盒掉回原处：\"我没翻！\" \"快点洗，水要凉了。\" 许沐淮关上水龙头，擦干身体时发现忘拿睡衣了。 他裹着浴巾开门，发现叶宁忱正坐在床边看手机，屏幕上是——等等，那是他和唐老鸭的合影？ 什么审美?好看? 许沐淮抓起睡衣冲进卫生间换好，出来时余靠已经铺好了沙发床。叶宁忱靠在床头看书，暖黄的台灯给他侧脸镀上一层柔光。 许愿和余依的房间传来隐约的笑声。 许沐淮盯着天花板，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叶宁忱搂他的腰，给他胃药，在烟花下看他的眼神... \"睡不着？\"叶宁忱突然低声问。 许沐淮吓了一跳：\"...有点。\" 叶宁忱翻了个身面对他，在黑暗中只能看清轮廓：\"胃还疼吗？\" \"不疼了。\" \"嗯。\" 沉默蔓延。 许沐淮数着自己的心跳，数到第六十七下时，叶宁忱又开口：\"烟花很好看。\" 许沐淮转头，尽管看不清对方表情：\"嗯，特别好看。\" 又一阵沉默。 \"睡吧。\"叶宁忱说。 许沐淮闭上眼睛，听见叶宁忱平稳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床垫微微下陷——叶宁忱起身了。 他眯起眼睛，看见叶宁忱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手里拿着药盒。 许沐淮等了一会儿，悄咪咪跟出去。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叶宁忱背对着门，正在吃药。 月光像一层银纱披在叶宁忱肩上，勾勒出他单薄的轮廓。许沐淮躲在窗帘后，看见他仰头吞下药片时喉结滚动的弧度，看见他抬手揉按胸口时微微蹙起的眉头。 药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许沐淮数了数，叶宁忱吃了三片——比白天多了一片。 \"偷看够了吗？\"叶宁忱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夜风。 许沐淮一惊，拖鞋在地板上蹭出细微声响。他索性拉开窗帘走出去，夜风立刻灌进他单薄的睡衣：\"谁偷看了？我出来透气。\" 叶宁忱没拆穿他，只是把药盒塞进睡衣口袋。月光下那道手腕上的疤痕更明显了，像一条苍白的细线蜿蜒在静脉上方。 许沐淮靠在栏杆上故意离叶宁忱很近。 两人沉默地望着远处迪士尼城堡的尖顶。 \"crescendo.\" \"干嘛突然...\"许沐淮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因为叶宁忱突然转身面对他。 月光描摹着他的侧脸，将他的睫毛染成银灰色。 叶宁忱伸手，指尖悬在许沐淮心口上方：\"这里，今天跳得太快了。\" 许沐淮屏住呼吸。叶宁忱的指尖没有真正碰到他，却让他胸口皮肤泛起细小的战栗。他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薰衣草沐浴露味道。 \"烟花太响...\"许沐淮拙劣地辩解。 叶宁忱嘴角微扬，手指轻轻点在他左胸：\"现在也是？\" 咚咚。咚咚。许沐淮的心脏背叛了他，在叶宁忱指尖下疯狂跳动。他想后退，后背却已经抵上栏杆。叶宁忱向前半步，月光被他的身影切割，碎片落在许沐淮的睡衣上。 \"叶宁忱你...\"许沐淮的声音发紧。 \"嗯？\"叶宁忱又靠近了些，呼吸拂过他的鼻尖。 许沐淮突然注意到叶宁忱的瞳孔在月光下不是纯黑，而是极深的褐色，像融化的巧克力。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指尖触到对方睡衣第二颗纽扣—— \"您的外卖！\"楼下突然传来中气十足的喊声。 两人同时僵住。许愿的声音紧接着从她房间传出来：\"来了来了！谢谢小哥！\" 叶宁忱后退一步，月光重新洒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 许沐淮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最终落在自己睡衣下摆上。 啊啊啊啊啊！我讨厌许愿！ \"我点的奶茶到了！\"许愿趿拉着拖鞋从楼梯冲下来，手里还抓着手机，\"你们俩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演偶像剧呢？\" 许沐淮恨不得跳下阳台：\"透、透气！\" 许愿狐疑地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最后落在叶宁忱泛红的耳尖上：\"哦～透气～\"她故意拉长声调，接过外卖小哥递来的袋子，\"要一起喝吗？我点了五杯。\" \"不用。\"叶宁忱转身往屋里走，睡衣被夜风吹起一角。 许沐淮赶紧跟上：\"我也睡了！\" 许愿在后面笑得能吃下太平洋：\"记得做安全措施啊！\" \"许愿你他妈——\"许沐淮的怒吼被叶宁忱关上的玻璃门切断。 叶宁忱走得很快，许沐淮小跑着才追上。在房间门口，叶宁忱突然转身，许沐淮差点撞上他胸口。 \"crescendo.\"叶宁忱又念了一遍这个单词，手指轻轻划过许沐淮的手腕内侧，那里脉搏正剧烈跳动，\"晚安。\" 许沐淮呆立在原地，看着叶宁忱闪身进屋。 许愿举着两杯奶茶冲他挑眉：\"进展神速啊许同学？\" \"闭嘴！\"许沐淮夺过奶茶猛吸一口，珍珠卡在喉咙里呛得他直咳嗽。 房间里。 叶宁忱背对着门侧卧，呼吸平稳得像从未离开过被窝。 许沐淮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发现自己的枕头旁放着那个米奇钥匙扣——原本该在叶宁忱口袋里的。 他攥着钥匙扣躺下，听见叶宁忱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 \"crescendo.\"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单词，舌尖抵住上颚。 渐强的心跳，渐强的渴望，渐强的...某种他不敢命名的感情。 爱情吗? 窗外传来几声虫鸣，许沐淮轻轻翻身，米奇钥匙扣硌在掌心。 他想起叶宁忱月光下的眼睛，想起他指尖悬在自己心口的温度，想起那个未完成的、被奶茶打断的瞬间。 假如没有被打断呢?那许沐淮会不会解开他的扣子…… 咳！想屁呢?。 睡意渐渐袭来，最后的意识里，他感觉床垫微微下陷——叶宁忱翻过身，手臂轻轻搭在了他的被子上，拥抱了。 第33章 抄作业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时，许沐淮正梦见自己掉进海里。甜腻的触感包裹全身，他挣扎着翻身，额头却撞上一堵温热的\"墙\"。 \"唔...\"他含糊地抗议，下意识往热源处又蹭了蹭。 \"醒了？\"叶宁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晨起的沙哑。 许沐淮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趴在叶宁忱身上，左腿还大剌剌地跨在对方腰间。 叶宁忱靠在床头，手里拿着那本昨晚没看完的书，睡衣领口被他蹭开两颗扣子，露出一截锁骨。 \"我操！\"许沐淮弹起来的速度堪比火箭发射，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叶宁忱眼疾手快地拽住他手腕，书啪嗒掉在地上。 门锁就在这时转动起来。 \"起床啦懒猪们——\"许愿推门的动作和声音同时卡壳。她的目光在凌乱的床铺、掉落的书本、以及许沐淮泛红的耳尖上来回扫射，最后定格在叶宁忱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 \"我是不是...打扰了？\"许愿的嘴角疯狂上扬。 捉奸现场? \"不是你想的那样！\"许沐淮抓起枕头砸过去，\"我睡觉不老实而已！\" 叶宁忱淡定地捡起书，顺手把滑落的被子往许沐淮腰上一搭：\"几点了？\" \"九点半。\"许愿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瞟，\"余依叫了早餐，再不吃凉了。\"她说完就退出去，还贴心地带上门——但许沐淮分明听见她在走廊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尖叫。 房间里顿时安静得可怕。许沐淮盯着自己膝盖上的一小块阳光，感觉全身血液都在往脸上涌。他昨晚明明睡在床最边缘的！ \"你睡觉确实不老实。\"叶宁忱突然说，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锁骨附近，\"这里，你咬的。\" 许沐淮抬头，看见叶宁忱指的位置有个浅浅的牙印，在冷白皮肤上格外显眼。他大脑当场宕机：\"我...我梦见在吃鸭脖...\" 叶宁忱挑眉：\"我是鸭脖？\" 可能是鸭锁骨。 \"不是！我是说...\"许沐淮手忙脚乱地比划着，突然发现叶宁忱眼底有笑意闪过，\"你耍我？！\" 叶宁忱下床，光脚踩在地板上：\"去洗漱。作业还没写。\" 直到冷水扑在脸上，许沐淮还在回忆那个牙印的形状。妈的，难道真是他啃的？他叼着牙刷凑近镜子，检查自己牙齿上有没有血迹。 ……自己脖子上也有一个咬痕 是鸭脖还是鸭锁骨来着?都好吃。 早餐是生煎包和小馄饨，余依还特意买了豆浆。许愿的眼神一直往许沐淮脖子上瞟，失望地发现没有任何可疑痕迹。 \"今天几点退房？\"余靠问，他面前的生煎包已经消灭了三个。 \"十二点。\"叶宁忱把辣椒油推到许沐淮面前，\"但可以续到两点。\" 许愿眼睛一亮：\"那我们再续几天好不好?还没去东方明珠看看呢。” “同意。” “赞同。” “同上。” \"作业。\"叶宁忱简短地提醒，从背包里掏出五本练习册，\"数学和英语，每科十二页。\" 餐桌上顿时哀鸿遍野。许沐淮戳着馄饨抱怨：\"出来玩带什么作业啊学霸！\" \"因为你上次月考物理38分。\"叶宁忱翻开练习册，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许愿已经眼疾手快地抢过一本：\"借我抄抄！\" \"排队！\"余依按住另一本，\"我先看数学！\" 十分钟后，五人围坐在民宿客厅的地毯上，中间摊开叶宁忱的作业本。 许沐淮盘腿坐在叶宁忱旁边，时不时偷瞄对方垂落的睫毛——妈的，一个男的睫毛长这么长干嘛？ 都剪喽。 \"这题为什么选c？\"许愿用笔戳着英语卷子。 叶宁忱头也不抬：\"第三段第二行。\" 许沐淮咬着笔帽，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叶宁忱的解题步骤。他悄悄用膝盖碰了碰对方：\"这题给我讲讲？\" 叶宁忱放下自己的笔，挪近了些。他的手臂贴着许沐淮的，体温透过薄薄的t恤传递过来。 \"这里。\"他指着题干上的关键词，\"看到这个''how''了吗？\" 许沐淮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叶宁忱的声音像羽毛搔着他耳膜，洗发水的薰衣草味一个劲往鼻子里钻。他盯着对方在纸面上移动的手指，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 \"懂了没？\"叶宁忱转头问。 许沐淮猝不及防撞进他的视线里，两人鼻尖几乎相碰。他条件反射地后仰，后脑勺却撞上了身后的茶几。 \"操！\" \"白痴。\"叶宁忱伸手揉他后脑勺，掌心温热，\"听讲专心点。\" 许愿在对面发出桀桀桀的笑声，被余依用抱枕捂住脸。 中午十二点，阳光已经晒到了地毯边缘。五个人歪七扭八地趴着，作业本上爬满龙飞凤舞的字迹。许沐淮抄到最后一道大题时，发现叶宁忱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米奇头——和钥匙扣上的一模一样。 \"喂。\"他用笔戳戳叶宁忱，\"这个要抄吗？\" 叶宁忱看了一眼：\"随你。\" 许沐淮鬼使神差地临摹起来，画完才发现自己写错了位置——本该写公式的地方，现在蹲着一只歪歪扭扭的米奇。 \"手残。\"叶宁忱评价道，却用红笔帮他把米奇描了一遍。 许愿突然举起手机：\"看镜头！\"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阳光斜照的客厅里，五个脑袋凑在一起，叶宁忱的手还搭在许沐淮后颈，许沐淮面前摊着画了米奇的作业本，余靠正在打哈欠，余依和许愿比着剪刀手。 \"发群里了！\"许愿宣布，\"让周睿明羡慕死。” “邪恶。”许沐淮回了一句。 “至极。”叶宁忱补充了一句。 周睿明发了一条消息[我恨你们所有人！] 第34章 真心话大冒险 许愿把空豆浆杯往茶几上一墩：\"反正续房了，下午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可乐瓶子，\"转瓶子的选人。\" 余依立刻会意，拽着余靠去厨房洗水果。 许沐淮正想溜，被叶宁忱用膝盖压住了睡衣下摆。 \"物理38分的人没资格逃。\"叶宁忱拧开可乐瓶。 许沐淮眼睁睁看着许愿在地毯上清出空地，玻璃瓶反射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余依回来时往每人手里塞了颗草莓，深红色汁液染上叶宁忱的指尖。 \"我先转！\"许愿用力一旋，瓶口晃过所有人，最后颤巍巍指向余靠。 余靠选择大冒险，被要求用三种方言向隔壁房间告白。 他趴在墙上一口气喊完\"俺稀罕你额爱你侬老好看\"，隔壁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第二轮瓶子指向余依。\"真心话。\"她抱紧靠枕。许愿的问题直击要害：\"初吻什么时候？\"余依的草莓掉在地上：\"初三...图书馆储物间...\" 哦哟，许沐淮发现这次许愿耳朵红了！ 许沐淮发现叶宁忱正用沾着草莓汁的手指翻书页，留下淡粉色痕迹。他鬼使神差地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叶宁忱抬头时，瓶子突然停在他俩之间。 \"瓶底是叶宁忱！\"许愿拍手，\"瓶口对着沐淮——所以是叶宁忱选惩罚方式！\" 叶宁忱合上书：\"大冒险。\" 许沐淮后颈汗毛竖了起来。 “把昨晚的事重演一遍。\" \"卧槽！玩这么大？\"在众人的尖叫声中，许沐淮差点被草莓呛死。 叶宁忱却已经躺倒在沙发上，睡衣领口歪斜，露出那个若隐若现的牙印。 \"快点。\"他拍了拍自己腰间，\"像早上那样。\" 许沐淮血液全往头顶冲：\"你他妈——\" \"愿赌服输！\"许愿直接上手把他往沙发上推。在四肢纠缠的混乱中，许沐淮的膝盖压到叶宁忱大腿内侧，听到一声闷哼。他手忙脚乱想撑起来，却被攥住手腕拽下去，鼻尖撞上对方锁骨。 薰衣草香气扑面而来时，许沐淮突然理解了吸血鬼的冲动——这截冷白皮肤上还留着牙印，确实很适合再咬一口。 \"拍照了！\"许愿的喊声惊醒了他。许沐淮弹起来的瞬间，叶宁忱突然凑近他耳畔：\"你心跳声好大。\" 第三轮瓶子转向时，许沐淮满脑子都是近在咫尺的喉结。这次瓶口对准叶宁忱，瓶底对着许愿。 \"真心话。\"叶宁忱说。 许愿露出獠牙：\"现场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余依吃了一个草莓，许沐淮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听见叶宁忱轻笑：\"有。\" \"谁！\" \"名字！ 许沐淮抓起抱枕砸向转瓶：\"下一轮！\" 瓶子疯转后指向他和许愿。 ……瓶底对着她。 \"大冒险。\"许沐淮刚说完，许愿就阴笑着摸出手机：\"和列表第一说我暗恋你三年了。” 许沐淮盯着手机屏幕，列表第一位赫然是【叶宁忱】，后面还跟着个该死的星标符号。 他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感觉喉咙发紧。 发……吗? \"快点啊~\"许愿拿了一个草莓，\"还是说...你不敢？” \"谁不敢了！\"许沐淮梗着脖子，飞快打出一行字点击发送。发完才惊觉自己手抖打成了\"我暗恋你散年了\"。 叶宁忱的手机几乎是立刻响起了提示音。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许沐淮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叶宁忱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眉毛微微挑起。 \"错别字。\"他点评道，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许沐淮的手机紧接着震动起来。 【叶宁忱】撤回了一条消息 【叶宁忱】：散年？ 【叶宁忱】：十七的人连\"三\"都不会写？ 许愿已经笑得滚到地毯上，余依拼命捶打抱枕。许沐淮感觉全身血液都在往脸上涌，伸手就要抢叶宁忱的手机：\"你他妈别回了！\" 叶宁忱轻松躲过，又发了一条。 【叶宁忱】：不过 【叶宁忱】：我接受了 许沐淮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许愿一个箭步冲过来掐他人中：\"呼吸！你倒是呼吸啊！\" 叶宁忱弯腰捡起手机，指尖不经意擦过许沐淮的手背：\"这么紧张？\"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昨晚咬人的时候不是挺大胆的？\" \"那是在做梦！\"许沐淮条件反射地反驳，说完才发现自己变相承认了牙印的事。许愿的尖叫声差点掀翻屋顶。 叶宁忱忽然凑近，近到能数清睫毛的距离：\"那现在呢？\"他的气息拂过许沐淮的耳廓，\"也是在做梦？ 许沐淮猛地后仰，后脑勺重重磕在茶几上。\"操！\"他痛得眼前发黑，却看见叶宁忱伸手垫在了他和茶几之间。 \"白痴。\"叶宁忱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掌心温热，\"这次记得是在醒着了？\" 许愿突然举起手机：\"最新消息！周睿明问我们什么时候去东方明珠！\" \"不去了。\"叶宁忱淡定地收回手，\"某人需要补习语文。\" \"我补你大爷！\"许沐淮跳起来，却因为起太猛眼前一黑，直接栽进了叶宁忱怀里。熟悉的薰衣草香气扑面而来，他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投怀送抱？\"叶宁忱的声音带着胸腔的震动，\"这次可是清醒的。\" 许沐淮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按住了后腰。叶宁忱贴着他发烫的耳尖轻声说：\"别动，你心跳又出卖你了。\" 余依默默举起手机拍下这一幕，群名从\"炸学校\"改成了\"见证爱情小分队\"。 周睿明发来满屏问号。 许愿回复：【别问，问就是在学习】【学习如何正确书写\"三\"字】 第35章 高冷学霸的犬化过程 周睿明的视频通话突然弹出来时，许沐淮正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卡在叶宁忱怀里。 他手忙脚乱要去按拒绝，结果不小心戳到了接听键。 \"你们在搞什么飞机——\"周睿明的咆哮声戛然而止，镜头里清晰映出许沐淮泛红的耳尖和叶宁忱搭在他腰间的手。 空气凝固了三秒。 \"打扰了。\"周睿明面无表情地挂断，三秒后群里炸出他的消息：【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jpg】 许愿笑得直拍大腿：\"周睿明说他要连夜买站票逃离地球！\" 许沐淮正要发作，忽然感觉颈侧一凉——叶宁忱不知什么时候把他睡衣领子扯开了，正用指尖轻轻摩挲那个若隐若现的牙印。 \"你干嘛！\"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起来。 叶宁忱晃了晃手机：\"周睿明刚才截图了，证据确凿。\" 屏幕上赫然是许沐淮锁骨处的特写，旁边还配着周睿明加的文字：【这特么是狗啃的？】 余依突然\"啊\"了一声：\"所以早上那个牙印真的是...\" \"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许沐淮否认三连，却看见叶宁忱慢悠悠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完整的牙印：\"需要做个齿模对比吗？\" 许愿发出土拨鼠尖叫：\"我嗑的cp有实锤了！\" 许沐淮抄起抱枕就要砸，却被叶宁忱握住手腕拽了回去。 两人在沙发上滚作一团，许沐淮的膝盖不小心顶到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叶宁忱闷哼一声，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 \"你...\"许沐淮僵在原地，突然意识到什么，耳朵瞬间红得滴血。 叶宁忱扣住他的后脑勺，鼻尖相抵：\"现在知道害羞了？\"他的拇指按在许沐淮唇上，\"昨晚咬人的时候...\" \"闭嘴！\"许沐淮一把捂住他的嘴，结果掌心被不轻不重地舔了一下，吓得他立刻缩回手，\"你属狗的啊！\" 叶宁忱低笑出声，突然一个翻身把人压在下面：\"汪。\" 余依默默举起手机开始录像，许愿在旁边配音：\"观众朋友们，这里是《动物世界》特别节目，为您直播高冷学霸的犬化过程...\" \"你们够了！\"许沐淮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叶宁忱捏住下巴。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看见对方眼底翻涌的暗色：\"错别字。\" 许沐淮咽了咽口水：\"...你想怎样？\" 叶宁忱贴着他耳边说：\"教你写''三''字。\"温热的气息烫得许沐淮一哆嗦，\"手把手教。\" 许愿拍了一张照。 周睿明的新消息适时弹出：【我买好火星票了，再见.jpg】 许愿秒回：【记得带喜糖～】 许沐淮把脸埋进抱枕里，听见叶宁忱带着笑意的声音：\"现在，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说着指了指自己锁骨上的牙印。 余依突然大喊：\"我们要不要去东方明珠...\" \"不去！\"所有人异口同声。 许沐淮偷偷勾住叶宁忱的小指，换来一个十指相扣的回应。 群聊名称第n次变更：【今天学霸教写字了吗】 第36章 电影 许沐淮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起来，在众人起哄声中头也不回地冲进卧室，砰地甩上门。他把自己砸进蓬松的被子里，脸埋进枕头，却依然能闻到枕套上残留的薰衣草香——和叶宁忱身上的一模一样。 \"操...\"他抓起另一个枕头盖住脑袋，却听见门外传来许愿夸张的喊声：\"学霸！你家小男友羞遁了！\" 叶宁忱的声音由远及近：\"嗯，我去捡。\"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许沐淮瞬间绷直了背。他闭眼装死，感觉到床垫另一侧微微下陷。叶宁忱的气息笼罩过来，微凉的指尖拨开他额前碎发。 \"真生气了？\"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许沐淮猛地翻身，差点撞上叶宁忱的下巴：\"你他妈——\" 话没说完就被捏住了后颈，叶宁忱的拇指按在他突突跳动的脉搏上：\"他们说要看电影。\"另一只手举起平板，\"《恐怖游轮》。\" \"不看！\"许沐淮试图挣脱，却被就势按倒在床上。叶宁忱的膝盖卡在他腿间，睡衣领口因为动作敞开大片，那个牙印明晃晃地刺着他眼睛。 客厅突然传来许愿的吆喝：\"投屏好了！你俩再不出来我们就看《五十度灰》了！\" 叶宁忱挑眉：\"选一个？\" 五分钟后，许沐淮不情不愿地抱着枕头出现在客厅。许愿已经用民宿的投影仪调好了片子，余依和余靠正往地毯上堆零食。见他出来，许愿立刻拍拍身边特意留的空位：\"来来来~” 那分明是个双人沙发。 许沐淮扭头就要走，被叶宁忱拦腰捞回来。 电影开场十分钟，许沐淮就后悔了。叶宁忱的手臂横在他背后，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他睡衣上的抽绳玩。 当女主角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分身\"时，许愿突然往他们这边扔了包薯片：\"你俩能不能专心看电影！\" 叶宁忱面不改色地接住薯片，拆开递到许沐淮嘴边：\"张嘴。\" \"我自己有手！\"许沐淮去抢包装袋，却被握住手腕。叶宁忱就着他的手叼走一片薯片，舌尖不经意擦过指尖。许沐淮触电般缩回手，差点打翻可乐。 电影进行到血腥场景时，余依突然尖叫着往余靠怀里钻。许愿见状立刻有样学样，一个猛子扎向许沐淮——被叶宁忱用抱枕精准拦截。 \"找你家余依去。\"叶宁忱把许沐淮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手指顺势插进他的指缝。 许愿做作地捂眼睛：\"啊！我的眼睛！被闪瞎了！\" 许沐淮试图抽手未果，反而被扣得更紧。叶宁忱的掌心干燥温暖，虎口处有常年写字留下的薄茧，摩挲得他心跳失序。当电影里响起惊悚音效时，他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后背直接贴上一片温热。 \"怕？\"叶宁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胸腔的震动。 \"放屁！\"许沐淮嘴硬，却听见身后传来低笑。叶宁忱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呼吸拂过耳廓：\"那抖什么？\" 荧幕冷光里，许愿偷偷举起手机。画面中许沐淮整个人几乎嵌在叶宁忱怀里，而学霸正低头亲吻怀中人通红的耳尖。照片秒发群聊，配文：【恐怖片变爱情片现场实录】 周睿明回复：【已拉黑，勿cue】 电影演到循环揭示真相时，许沐淮已经困得眼皮打架。朦胧间感觉有人抽走了他怀里的抱枕，取而代之的是更温暖的触感。他迷迷糊糊蹭了蹭，听见叶宁忱轻声说：\"睡吧。\" 第37章 火锅 凌晨一点半，民宿陷入黑暗。许沐淮蜷在单人床边缘，后背紧贴墙壁，努力和另一侧的叶宁忱保持最大距离。空调呼呼送着冷风，却吹不散他脸上持续不退的热度。 \"再往那边挪就要嵌进墙里了。\"叶宁忱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许沐淮嘴硬：\"我乐意！\" 床垫突然震动，叶宁忱翻身面对他。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勾勒出少年优越的轮廓。许沐淮屏住呼吸，感觉被单下的脚尖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小腿，触电般缩回来。 \"睡不着？\"叶宁忱问。 \"废话。\"许沐淮盯着天花板。 话没说完，手机突然在床头柜上震动。 两人同时去拿，手指相触的瞬间，许沐淮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叶宁忱划开屏幕，群里跳出许愿的消息：【饿死了！有人要吃火锅吗！】 余依秒回：【走！】 余靠：【+1】 叶宁忱看向许沐淮，后者已经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走！\" 凌晨两点的火锅店人声鼎沸。 红油锅底翻滚着辣椒，许愿豪气地点了半打啤酒。 许沐淮抢过一罐猛灌两口，被呛得直咳嗽，叶宁忱皱眉夺过易拉罐：\"物理38分的人喝什么酒。\" \"要你管！\"许沐淮去抢，胳膊肘不小心碰倒醋瓶，深色液体在叶宁忱白t恤上洇开一片。他手忙脚乱去擦，结果越擦面积越大，指尖隔着衣料触到紧实的腹肌。 叶宁忱抓住他手腕：\"故意的？\" \"我他妈...\"许沐淮抬头对上那双含笑的眼，耳尖瞬间烧起来。他抓起啤酒又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躁动。 余靠和余依在争论毛肚要涮几秒，许愿突然举杯：\"为我们班第一对班对干杯！\" \"谁跟他是一对！\"许沐淮拍桌而起，结果眼前一晕，直接栽进叶宁忱怀里。熟悉的薰衣草香混着酒气钻进鼻腔，他恍惚听见许愿的起哄声和手机快门声。 \"三罐就醉？\"叶宁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无奈。许沐淮抬头，看见对方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喉结随着说话上下滚动。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被一把攥住手腕。 \"别闹。\"叶宁忱的拇指按在他脉搏上，\"回家再...\" \"回哪个家？\"许沐淮大着舌头打断，\"你家还是我家？\"说完自己先愣住了，随即听见许愿发出鸡叫般的笑声。 叶宁忱眸色一暗，突然凑近他耳边：\"你想回哪个？\" 滚烫的呼吸烫得许沐淮一个激灵，他猛地推开叶宁忱，结果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叶宁忱眼疾手快揽住他的腰，顺势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放开...\"许沐淮挣扎两下，突然闻到叶宁忱衣领上的火锅味里混着一丝熟悉的薰衣草香。他像被按下暂停键，额头抵在对方肩上不动了。 结账时许愿想帮忙扶人，被叶宁忱避开：\"我来。\"说着把许沐淮的手臂环在自己脖子上，半抱半扶地往外走。 夜风一吹，许沐淮更晕了。他踉跄着挂在叶宁忱身上，鼻尖蹭到对方微凉的耳垂：\"叶宁忱...\" \"嗯？\" \"我物理...其实能考58分的...\" 叶宁忱低笑：\"嗯，很棒。\" 许沐淮突然站定，在路灯下仰起泛红的脸。湿润的眼睛映着暖黄灯光，手指紧紧攥着叶宁忱的衣角：\"叶宁忱……抱我回家。\" 叶宁忱呼吸一滞，手臂收紧将人打横抱起。 许沐淮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脖子，醉醺醺地把脸埋进对方颈窝。 \"拍到了吗拍到了吗！\"许愿躲在电线杆后疯狂按快门。 “嗯！” 第38章 补课 清晨六点，许沐淮被宿醉和班主任的连环call双重暴击。 他顶着鸡窝头从叶宁忱怀里挣扎起来时，发现手机里已经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礼重明。 \"操...\"他揉着太阳穴，发现班级群炸了。礼重明凌晨三点发的通知：【月考不及格的，今天上午十点补课，飞机票已订好】 许愿的消息紧跟其后：【@许沐淮 醒醒！我们七点的飞机！】 许沐淮一个激灵彻底清醒，手忙脚乱要下床，却被叶宁忱扣住手腕：\"急什么？\"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 \"礼魔头要杀人了！\"许沐淮抓起地上的t恤往头上套，结果穿反了领口卡在脖子处。叶宁忱叹了口气，伸手帮他整理衣服，指尖不经意擦过锁骨处的红痕——昨晚醉酒时蹭的。 \"我也收到通知了。\"叶宁忱淡定地划开手机，\"不过我是自愿留下的。\" 许沐淮系鞋带的手一顿：\"为什么？\" 叶宁忱拿起床头那本《高等数学》，书页间夹着许沐淮38分的物理试卷：\"某人需要专属辅导老师。\" 许沐淮耳尖一热，抓起背包就往外冲：\"谁要你辅导！\" 机场安检口乱成一团。许愿看到许沐淮立刻挥手：\"这里！你家学霸呢？\" \"谁家的！\"许沐淮炸毛，却忍不住回头张望。直到登机前最后一刻，他还在盯着入口处，直到许愿把他拽上摆渡车。 \"别望夫石了，\"许愿塞给他一盒薄荷糖，\"人家大学霸要跟礼魔头切磋数学呢。\" 飞机起飞时，许沐淮透过舷窗看到朝阳染红云层。 他鬼使神差地拍下照片，手指悬在发送键上犹豫半天，最终只发给了许愿：【帮我存着】 三小时后，补习班地狱开启。礼重明的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声响：\"许沐淮！这道题你来做！\" 许沐淮盯着完全看不懂的公式，突然听见教室后门被推开。叶宁忱抱着教案走进来，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礼老师，您要的资料。\"他把文件放在讲台上，目光扫过满脸通红的许沐淮，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礼重明推了推眼镜：\"正好，叶宁忱你来讲这道题。\" 叶宁忱接过粉笔，指尖沾着白色粉末。他解题的步骤清晰利落，粉笔与黑板碰撞的声音像某种节奏明快的密码。 许沐淮盯着他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腰线走神，直到被点名。 \"许沐淮，\"叶宁忱突然转身，\"这个步骤听懂了吗？\" 全班哄笑。许沐淮硬着头皮站起来：\"...没。\" 叶宁忱点点头：\"下课单独辅导。\" 下课铃响，礼重明前脚刚走，许愿就带头起哄：\"哟~单独辅导~\"许沐淮抓起课本就要砸，却被叶宁忱按住手腕。 \"跟我来。\"叶宁忱把他拉进空无一人的实验室，反手锁上门。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光影。许沐淮后背抵着实验台，叶宁忱的手臂撑在他身侧，距离近得能数清睫毛。 \"想我了吗？\"叶宁忱问。 许沐淮别过脸：\"...滚。\" 叶宁忱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塞进他手心。 是东方明珠的钥匙扣，玻璃球体里飘着细小的雪花。 \"补给你的。\"叶宁忱说，\"等有空再带你去。\" 许沐淮攥紧钥匙扣，突然拽住叶宁忱的领带迫使他低头：\"...就这？\" “还想要什么。”叶宁忱微微偏头。 下一秒，实验室的门被礼重明推开：\"叶宁忱，教研组...你们在干什么？\" 许沐淮迅速拉开距离，钥匙扣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叶宁忱面不改色地弯腰捡起：\"在辅导物理，礼老师。\" 礼重明犀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最终落在许沐淮通红的耳朵上：\"辅导到耳朵充血？\" \"天热。\"叶宁忱淡定地把钥匙扣放回许沐淮手心，指尖轻轻挠了下他的掌心，\"对吧？\" 许沐淮触电般缩回手：\"...对。\" 礼重明想了想，说了一句:“都入秋了，许沐淮先去我办公室” 门关上后，许沐淮长舒一口气。 第39章 礼重明有对象? 许沐淮站在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三次才敲门。 推开门时，他愣在原地——礼重明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陌生男人，正捧着黄焖鸡的饭盒，筷子上还挂着半块鸡肉。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凝固了几秒。 \"抱、抱歉！\"许沐淮慌忙后退，\"我走错了...\" \"没走错。\"男人放下筷子，无名指上的银戒在阳光下闪了一下，\"礼重明去拿资料了，你是许沐淮吧？\" 许沐淮僵在门口：\"您怎么知道...\" \"他经常提起你。\"男人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说你是...嗯...很有个性的学生。\"他抽了张纸巾擦手，\"我是祝乘乐，心理医生。\" 许沐淮注意到他手腕上有一道浅疤，藏在毛衣袖口下若隐若现。祝乘乐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轻轻拉了下袖口：\"小时候不小心烫的。\" 办公室里的挂钟滴答作响。祝乘乐把饭盒往旁边推了推：\"要吃点吗？黄焖鸡不辣...\" \"不用不用！\"许沐淮连连摆手，目光扫过办公桌上并排放着的两个马克杯——一个印着\"数学即真理\"，另一个画着卡通线稿猫咪。 祝乘乐注意到他的视线，耳尖微微泛红：\"那个...重明马上回来。\"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礼重明抱着一摞试卷大步走进来，看到许沐淮时明显怔了一下：\"你怎么...\" \"你让我来的。\"许沐淮小声提醒。 礼重明把试卷重重放在桌上，转头看向祝乘乐时眼神瞬间柔和：\"不是让你在家休息？\" \"给你送饭...\"祝乘乐声音越来越小，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毛衣下摆，\"你昨晚又通宵...\" 许沐淮瞪大眼睛。 啊？这……啊?大型双标现场。 礼重明咳嗽一声，转向许沐淮：\"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许沐淮磨蹭着走过去，突然被塞了一本练习册。礼重明翻开某页，上面用红笔圈了十几道题：\"今天把这些做完。\" \"这么多？！\" \"嫌少？\" 许沐淮闭嘴了。余光瞥见祝乘乐正偷偷把礼重明乱放的钢笔收进笔筒。 \"那个...\"祝乘乐突然开口，\"重明，这孩子脸色不太好，是不是...\" 礼重明皱眉打量许沐淮：\"又熬夜打游戏？\" \"没有！\"许沐淮下意识摸了下脖子上的红痕，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拉高衣领。 祝乘乐眨眨眼，突然笑了：\"年轻真好。\" 礼重明:\"什么意思？\" \"没什么~\"祝乘乐端起饭盒，\"我去食堂热一下，你们聊。\"经过许沐淮身边时，他悄悄塞来一颗水果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叶宁忱很可爱哦。\" 许沐淮差点被口水呛到。 等祝乘乐离开，礼重明敲了敲桌子：\"专心。\"他翻开练习册，指尖在某道题上点了点，\"先做这个。\" 许沐淮盯着题目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鼓起勇气：\"礼老师...那位是...\" \"我爱人。\"礼重明头也不抬，\"有问题？\" “没！就是...\"许沐淮绞尽脑汁，\"没想到您喜欢这种类型...\" 礼重明终于从试卷堆里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危险的光：\"哪种类型？\" \"就...软软的...\"许沐淮越说声音越小。 钢笔突然敲在桌面上。 \"许沐淮。\" \"在！\" “少打听老师私事。” “是。” 祝乘乐恰巧端着热好的饭盒回来，闻言笑出声：\"重明你别吓他。\"他把饭盒放在桌上。 礼重明哼了一声，把练习册又往前推了推：\"做题。中午之前做完，下午让叶宁忱给你讲。\" 许沐淮翻开练习册，听见身后祝乘乐小声说：\"重明，你凶起来好可怕...\" \"……抱歉。\" 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响。许沐淮偷偷抬眼，看见礼重明把黄焖鸡里的花椒一粒粒挑出来，而祝乘乐托着腮看他，眼里盛着细碎的光。 呵，还好没让许愿看见。 第40章 四手联弹 许沐淮合上练习册时，琴房已经传来零星的钢琴声。 他小跑着穿过长廊，推开琴房门时，看见叶宁忱正用一根手指戳着琴键，弹《小星星》的单音版。 \"礼老师放你出来了？\"叶宁忱头也不抬，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脖颈愈发修长。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侧脸投下斑驳光影，许沐淮盯着他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发呆。 \"喂。\"叶宁忱突然转头，\"你脖子...\" 许沐淮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他嘴巴：\"闭嘴！\"掌心触到柔软的唇瓣，两人同时僵住。 钢琴突然发出\"咚\"的闷响——叶宁忱后退时手肘砸在了低音区。 \"我、我们练琴！\"许沐淮红着耳朵翻开琴谱，《克罗地亚狂想曲》的谱面被他用荧光笔画得花花绿绿。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在琴键上方三厘米处，突然被冰凉的触感握住手腕。 \"手型。\"叶宁忱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薄荷气息笼罩下来，\"你紧张什么？\" 被明恋对象看着谁不紧张。 许沐淮的指尖在琴键上打滑，弹出一串滑音。 叶宁忱的左手突然越过他肩膀，在高音区精准落下第一个和弦。 \"跟节拍器。\"叶宁忱的呼吸扫过他耳尖，\"三、二、一——\" 许沐淮的手指终于找回肌肉记忆。 激烈的前奏响起，他感觉后背贴上一片温热，叶宁忱不知什么时候和他挤在了同一张琴凳上。 \"往右点。\"叶宁忱用膝盖顶开他腿侧，\"四手联弹没见过？\" 琴凳实在太窄，许沐淮能数清叶宁忱衬衫上的每一道褶皱。 叶宁忱的右手与他左手在中央c交汇，他故意用力撞了下对方手指。 \"幼稚。\"叶宁忱面不改色地踩下延音踏板，突然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祝医生看到你脖子了。\" 许沐淮差点弹错调号：\"他怎么会知道是你...\" \"我告诉他你是我好朋友。\"叶宁忱从容地弹着副歌部分，\"上周心理社团建。\" 琴声戛然而止。许沐淮猛地按住琴键：\"你参加心理社？！\" \"礼老师要求的。\"叶宁忱突然抓住他手腕，\"别停，到华彩段了。\"他的拇指在许沐淮脉搏处摩挲了一下，\"祝医生说...你很有趣。\" 许沐淮耳朵烧得通红，把《克罗地亚狂想曲》弹出了进行曲的气势。 叶宁忱突然倾身，右手越过他弹起高八度旋律，把许沐淮圈在怀里。 \"专心。\"叶宁忱的唇擦过他耳廓，\"下午还要给你讲题。\" 琴房门突然被推开。祝乘乐端着两杯热可可站在门口，眼睛弯成月牙：\"打扰了？\" 叶宁忱立刻坐直身体，许沐淮则一头磕在琴键上，砸出一片音。 \"重明说...\"祝乘乐把马克杯放在钢琴上，杯底与琴顶发出清脆碰撞声，\"让你们弹完去吃饭。\"他指了指许沐淮的脖子，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要吗？\" 许沐淮夺过创可贴就往叶宁忱脸上拍，被对方轻松截住手腕。 祝乘乐笑着退出琴房，临走前突然回头：\"对了，重明让我转告...\"他模仿着礼重明冷峻的语气，\"''四手联弹不是让你们弹成二重揍''。\" 门关上后，许沐淮把脸埋进琴谱里。叶宁忱慢条斯理地撕开创可贴，突然捏住他后颈。 \"别动。\"微凉的指尖贴上皮肤，许沐淮听见创可贴撕开的声响，\"晚上别去游戏厅了。\" \"凭什么？\" \"我要给你讲题。\"叶宁忱把剩下的创可贴塞进他口袋，\"还有...\"他停顿片刻，\"祝医生说下周心理社放《沉默的羔羊》。\" 许沐淮猛地抬头，后脑勺撞上叶宁忱下巴。 嘶…… 第41章 表演现场 许沐淮一只手在刷视频，点了一个收藏。 另一只手在琴键模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克罗地亚狂想曲》的旋律，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指。 \"再敲下去，琴键模型要被你敲出凹槽了。\"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许沐淮猛地抬头，看见叶宁忱倚在门框上，黑色高领毛衣外罩着校服外套，手里转着一瓶矿泉水。 \"你怎么在这儿？\"许沐淮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之前的创可贴早已撕掉，但被咬过的皮肤似乎还残留着微妙的触感，\"你们班不是有合唱吗？\" \"礼老师临时调了顺序。\"叶宁忱走进来，顺手带上门，\"你们班合唱排在我前面。\"他把矿泉水瓶贴在许沐淮脸颊上，\"紧张？\" 冰凉的触感让许沐淮缩了缩脖子：\"谁紧张了！\"他嘴硬道，却控制不住手指又敲错一个音。 叶宁忱轻笑一声，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许沐淮条件反射地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放松。\"叶宁忱的拇指按在他的腕骨上，缓慢画圈，\"肌肉太僵硬会影响触键灵敏度。\" 许沐淮感觉一股电流从接触点窜上脊背。 后台准备室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合唱排练声。 \"你...\"许沐淮的嗓子发干，\"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准备室？\" 叶宁忱头也不抬：\"祝医生告诉我的。\" \"他又跟你说了什么？\"许沐淮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叶宁忱终于放开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巾：\"他说你昨天练琴到晚上十点。\"他抽出一张湿巾，拉过许沐淮的手仔细擦拭，\"手指都练红了。\" 湿巾的薄荷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好了。\"叶宁忱把用过的湿巾扔进垃圾桶，\"现在弹给我听。\" 许沐淮瞪大眼睛：\"现在？这里又没有钢琴！\" 叶宁忱指了指角落里的立式钢琴：\"校工刚搬来的备用琴。\"他走向钢琴，掀开琴盖试了几个音，\"音准还行。\" 许沐淮磨蹭着走过去，琴凳很窄，他坐下时几乎能感觉到叶宁忱的体温。前奏响起时，他的手指还是僵硬的，但叶宁忱的手突然覆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他调整手型。 \"想象你的手指是落在水面上。\"叶宁忱的声音很近，呼吸扫过他的耳廓，\"不要砸，要沉下去。\" 许沐淮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这一次，旋律流畅地从指尖流淌而出。 最后一个和弦余音未消，后台广播突然响起：\"请高一(二)班许沐淮同学到舞台左侧候场。\" 许沐淮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琴凳发出巨响。叶宁忱皱了下眉，伸手替他整理歪掉的领结。 \"领子。\"叶宁忱的手指擦过他的脖颈，那里留下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翻进去了。\" 许沐淮屏住呼吸，感觉叶宁忱的指尖在颈侧停留了一秒，两秒，久到不正常。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叶宁忱的嘴唇上。 \"叶宁忱。\"许沐淮听见自己声音发颤，\"你...\" 准备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祝乘乐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饮料站在门口，眼睛弯成月牙：\"打扰了？\" 许沐淮像触电一样后退，后腰撞上钢琴边缘，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叶宁忱却神色如常，只是收回的手插进了口袋。 \"重明让我送热可可来。\"祝乘乐走进来，把杯子放在钢琴上，\"说可以缓解紧张。\"他特意看了许沐淮一眼，\"尤其是对第一次独奏的人。\" 许沐淮接过杯子，热可可的甜香扑面而来。他小喝一口，烫得舌尖发麻。叶宁忱没有动他那杯，只是看着祝乘乐。 \"心理社下周的观影会。\"祝乘乐突然说，\"你真的不来吗，许沐淮？叶宁忱说你对犯罪心理学很感兴趣。\" 许沐淮差点呛到，热可可溅到白衬衫袖口。 叶宁忱迅速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眼神警告地看向祝乘乐。 \"我、我对那个没兴趣！\"许沐淮手忙脚乱地擦拭污渍，耳尖通红。 祝乘乐笑得更加意味深长：\"真可惜，我们还准备了《沉默的羔羊》导演剪辑版。\"他看了看手表，\"啊，该去候场了。叶宁忱，你们班主任在找你。\" 等祝乘乐离开后，许沐淮把纸巾捏成一团：\"你干嘛跟他说我对犯罪心理学感兴趣？\" 叶宁忱耸耸肩：\"不然说你对我感兴趣？\" 许沐淮的脑子嗡的一声，热可可的杯子在他手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叶宁忱突然靠近，从他手中救下即将变形的纸杯。 \"开玩笑的。\"叶宁忱的声音低了几分，\"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祝医生确实问我为什么总盯着你的后颈看。\" 广播再次响起，这次是最后的召唤。许沐淮抓起琴谱就往门口冲，却被叶宁忱拉住手腕。 \"看着我。\"叶宁忱扭过头 \"台下都是南瓜。\" 许沐淮愣了一下。 啊?然后呢?蒸了吃了? \"第一排中间的南瓜特别大。\"叶宁忱松开手，\"记得避开它。\" 许沐淮走上舞台时，刺眼的聚光灯让他一时看不清观众席。钢琴已经摆在舞台中央，漆黑发亮的表面反射着顶灯的光。他深吸一口气，向领导席鞠躬，然后坐在琴凳上调整高度。 当他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时，视线终于适应了强光。观众席黑压压的一片，只有第一排因为距离近能看清面孔。然后他看见了——正中间的位置，叶宁忱抱臂坐着，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冷白，在一群校服中格外显眼。 大南瓜。 许沐淮的手指落下，前奏响起。起初一切顺利，但弹到中段时，他的余光瞥见祝乘乐悄悄溜进观众席，坐在了叶宁忱旁边的空位上，两人似乎低声交谈了什么。 许沐淮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僵在半空。 就在这时，第一排中央的\"大南瓜\"突然动了——叶宁忱微微前倾身体，右手在膝盖上做了个标准的手型动作，嘴唇无声地开合：\"看这里。\" 许沐淮的视线牢牢锁定叶宁忱的右手，那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模拟着正确的指法。 他重新开始那段旋律，这次完美地衔接上了。叶宁忱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继续用口型提示着节拍。 当最后一个和弦余音袅袅地消散在空气中，礼堂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许沐淮起身鞠躬，汗水顺着鬓角滑下。直起身时，他看见叶宁忱正在鼓掌，动作不大，而祝乘乐在一旁笑得灿烂。 下台时，许沐淮的腿还有些发软。他刚走到后台，就被一个身影拦住——叶宁忱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后台通道，手里拿着一支不知从哪搞来的白色马蹄莲。 \"给。\"叶宁忱把花递给他，\"弹得不错，除了那个错音。\" 许沐淮接过花，花瓣上还带着水珠：\"你什么时候...\" \"祝医生只是来告诉我班主任找我。\"叶宁忱突然说，眼神飘向别处，\"我没和他聊别的。\" 许沐淮捏着花茎，心跳又开始加速。叶宁忱这是在...解释？ \"你领结又歪了。\"叶宁忱伸手过来，这次许沐淮没有躲。后台通道光线昏暗，叶宁忱的手指擦过他的喉结时，他听见对方很轻地说：\"下次别看他，只看我。\" 许沐淮还没来得及回应，一阵喧哗声从舞台方向传来——高一(二)班的合唱结束了，同学们正蜂拥向后台。 叶宁忱迅速收回手，但已经来不及了，最先冲进来的几个女生正好看见他们几乎贴在一起的姿势，还有许沐淮手中的花。 \"哇哦——\"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许沐淮的脸烧了起来。叶宁忱却顺手帮他拿起了遗忘在后台的琴谱。 \"走吧。\"叶宁忱说，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去吃饭。\" “大南瓜和南瓜汤是不是吃同类啊。” 第42章 脚崴了 许沐淮和叶宁忱刚走到食堂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抱怨声。 \"今天一楼的红烧肉又是橡皮做的。\"一个男生端着餐盘愁眉苦脸地走出来。 许沐淮摸了摸口袋里叶宁忱刚给的马蹄莲，花瓣蹭过指尖有点痒：\"直接去三楼？\" 叶宁忱点头，顺手接过他怀里的琴谱：\"你请客。\" \"凭什么？\"许沐淮瞪大眼睛，\"我生活费还没发呢。” “上次的你一定有剩余的。\"叶宁忱面不改色，\"而且...\"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许沐淮的耳垂，\"上周你咬我那口，医药费还没算。\" 许沐淮的耳根\"腾\"地红了，手忙脚乱去捂他的嘴：\"你小点声！\"掌心碰到叶宁忱的嘴唇，触感柔软得吓人，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叶宁忱得逞似的勾起嘴角，率先走上楼梯。 “这么快干嘛。” \"怕你反悔。\" 叶宁忱突然转过身，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花上，\"第一次送你花就被围观，下次应该找个更隐蔽的地方。\" 许沐淮感觉耳根发烫：\"谁、谁说有下次了！\" \"你弹《克罗地亚狂想曲》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 这不是疑问句。 许沐淮张了张嘴，找不到反驳的话。 嘶……看两眼会死吗? 食堂三楼人不多，毕竟有点贵。 叶宁忱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深褐色的木质桌面上。 许沐淮小心翼翼地把花放在一旁。 \"老样子？\"叶宁忱起身问道。 他准备去点饭了。 许沐淮\"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今天我要加一份提拉米苏。\" 叶宁忱挑眉：\"庆祝演出成功？\" \"补偿精神损失。\"许沐淮瞪他，\"你知道我在台上看到祝乘乐坐你旁边时，差点把《克罗地亚》弹成《野蜂飞舞》吗？\" 叶宁忱的嘴角微微上扬：\"你吃醋？\" \"我手抖！\"许沐淮声音提高了八度，引得附近几桌人纷纷投来目光，他立刻缩了缩脖子。 叶宁忱很快回来了。 他把海鲜意面推到许沐淮面前，又递过叉子：\"先吃饭，凉了伤胃。\" 许沐淮低头卷着面条，余光却忍不住瞟向对面。 叶宁忱吃饭时很安静，动作优雅。 \"看什么？\"叶宁忱突然抬眼。 许沐淮慌忙塞了一大口面条，结果呛得直咳嗽。叶宁忱皱眉递过水杯，他咕咚咕咚灌下去半杯才缓过来，眼角都咳出了泪花。 \"慢点。\"叶宁忱的声音难得柔和，\"我又不会跑。\" 许沐淮低头戳着盘子里剩下的面条，突然没什么胃口了。 \"不吃了？\"叶宁忱看了看他剩下的大半盘意面。 许沐淮摇摇头：\"饱了。\"他顿了顿“你给我吃了吧，提拉米苏你也吃了吧。\" 离开食堂时，三楼已经没什么人了。 许沐淮跟在叶宁忱身后下楼。 楼梯间光线昏暗，他低头看着台阶，脑子里还回放着叶宁忱那句\"我又不会跑\"。 \"咔\"一声脆响。 \"......\" 许沐淮单脚站着，疼得眼眶发红。 叶宁忱回头时，看见他扶着墙，右脚悬空不敢碰地 \"崴了？\"叶宁忱三步并作两步折返。 许沐淮逞强地摇头：\"没事，能走...\"话音未落就往前栽去，被叶宁忱一把接住。 \"这叫能走？\"叶宁忱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躁。他蹲下身，手指刚碰到许沐淮的脚踝，就听见一声抽气。 \"嘶啊……别碰！\"许沐淮疼得抓住叶宁忱的肩膀，指甲隔着校服陷进肉里。 叶宁忱抬头看他，突然笑了：\"现在知道疼了？咬我的时候不是挺凶？\"话虽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放得更轻。他脱下许沐淮的皮鞋，脚踝已经肿成小馒头。 哎呀……没脸了。 \"医务室。\"叶宁忱简短地说，转身背对着他蹲下，\"上来。\" 许沐淮盯着眼前宽阔的后背，喉结动了动：\"...我自己能...\" \"三秒。\"叶宁忱打断他，\"不上来我就公主抱你过去。\" 许沐淮立刻趴了上去。 叶宁忱托住他的腿弯站起身时，许沐淮闻到他后颈淡淡的香气。 \"琴谱...\"许沐淮突然想起什么。 \"祝医生会去拿。\"叶宁忱掂了掂他，\"你该减肥了。\" \"放屁！我才58公斤！\" 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许沐淮把脸埋在叶宁忱肩窝，热气呼在对方颈侧：\"你走快点...\" 叶宁忱突然偏头，嘴唇几乎贴到他耳朵：\"你心跳好快。\" 许沐淮僵住了。 确实，胸腔里的震动快得异常，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 他报复性地咬住叶宁忱的肩膀——隔着校服，没太用力。 \"属狗的？\"叶宁忱哼笑，却把他往上托了托。 “哼，属龙的。” 转过紫藤花架时，许沐淮突然看见祝乘乐站在医务室门口，手里拿着——他的琴谱和那支马蹄莲。 \"需要轮椅吗？\"祝乘乐笑眯眯地问，\"重明说仓库有备用的。\" 叶宁忱看都没看他：\"钥匙。\" 祝乘乐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晃了晃：\"先说好，我只是来送东西的。\"他把琴谱和花放在窗台上，\"《沉默的羔羊》导演剪辑版，真的不考虑...\" \"不想。\"许沐淮言简意赅。 一看就是跟某人学的。 叶宁忱颠了颠他，许沐淮差点从叶宁忱背上滑下去。 医务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叶宁忱把他放在诊疗床上，从柜子里找出冰袋。 \"裤子卷上去。\"叶宁忱说。 许沐淮笨拙地去卷裤腿。 叶宁忱叹了一口气，他把冰袋按在伤处，冻得许沐淮一哆嗦。他下意识要缩腿，却被攥住小腿肚。 \"别动。\"叶宁忱单膝跪地。冰袋化开的水珠顺着他的手腕滑进袖口。 \"疼就说。\" \"不疼。” \"那就别说。\" 许沐却看见叶宁忱拿出手机拍了张他脚踝的照片。 \"干嘛？\" \"发给祝医生。\"叶宁忱面不改色地打字，\"问他会不会骨折。\" 许沐淮伸手去抢手机：\"你别——\"动作太大扯到伤处，疼得他整个人往前栽，被叶宁忱接个正着。 手机\"啪\"地掉在地上。两人的呼吸交错，许沐淮能数清叶宁忱的睫毛。就在这时，医务室的门被推开。 \"叶宁忱！班主任找你半天了——\"体委的大嗓门戛然而止。 许沐淮手忙脚乱要推开，却被叶宁忱按住后腰。体委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转，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个...你们继续！\"说完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 许沐淮绝望地把脸埋进手掌：\"明天全校都会传遍...\" 叶宁忱捡起手机，屏幕上是许沐淮的照片。 \"你骗我！\"许沐淮扑过去掐他脖子，\"根本没拍我的脚！\" 叶宁忱任由他闹，直到许沐淮不小心碰到伤处\"嘶\"了一声才皱眉：\"安分点。\" “哦。” 第43章 哇哦～是谁对象这么忙啊…… 许沐淮他爸爸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许沐淮，这周董事会别忘了。] [去不了，脚崴了。] [哦。] 消息撤回。 [好好休息。] 许沐淮放下手机，叶宁忱突然起身。 “干什么?” 叶宁忱拿着手机对他晃了晃。“主任让我当了学生会会长，我得去报道。” 班主任来了。 礼重明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许沐淮红肿的脚踝上停留了两秒：\"叶宁忱呢？\" \"去...去级部主任那儿了，他被选上学生会会长了。\"许沐淮下意识坐直身体，结果扯到伤处又倒抽一口冷气。 祝乘乐端着消毒棉走过来，闻言轻笑：\"重明，你别吓着孩子。\" 礼重明冷哼一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数学作业本摔在桌上：\"看看你们班的作业！\"他翻开最上面一本，\"连等差数列求和公式都能写错！\" 许沐淮缩了缩脖子。 怪我?我又没错。 祝乘乐却像没看见礼某人的怒气似的，温温柔柔地蹲下来给许沐淮涂药。 \"疼吗？\"祝乘乐的手指像羽毛般轻柔。 许沐淮摇头，余光瞥见礼重明正在批改的作业本上画了个巨大的叉。 他还戳了一个洞。 祝乘乐突然凑近他耳边：\"叶宁忱当会长后会更忙哦。\" 药棉按在伤处的力道突然重了几分，许沐淮\"嗷\"地一声弹起来，正好撞见礼重明抬头时锐利的目光。 \"许沐淮。\"礼重明突然合上作业本，\"上周周测最后一道大题，全班只有你和叶宁忱用了两种解法。\" 祝乘乐正在系医药箱的带子，闻言手腕一抖。许沐淮看见他毛衣下露出一截纤细的腰，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怪不得礼重明能看上他呢……好这口啊。 \"巧合...\"许沐淮干笑。 礼重明突然把红笔往桌上一拍：\"你抄他的？\" \"我没有！\"许沐淮急得要从诊疗床上跳下来，被祝乘乐轻轻按住肩膀。 祝乘乐转向礼重明：\"重明，你吓到我的病人了。\"他声音温润，动作特别重。 礼重明盯着祝乘乐看了三秒，突然抓起作业本站起身。许沐淮这才注意到他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等等，他在看什么？许沐淮赶紧移开视线。 咳！怎么着礼重明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对吧……合理！很合理！ \"晚上别等我吃饭。\"礼重明对祝乘乐说完，又扫了眼许沐淮，\"叶宁忱回来告诉他，明天开始每天放学要去学生会报到。\" 门被摔上的瞬间，祝乘乐叹了口气。许沐淮突然理解为什么礼老师总盯着祝医生看了。 \"其实...\"祝乘乐突然开口，\"重明批改作业时发现，你和叶宁忱的第二种解法...\"他顿了顿，\"解题步骤完全一致，包括省略的那两步。\" 许沐淮耳根发烫。 啊啊啊！我认！我认！ 祝乘乐忽然弯腰从柜子里取出轮椅。 祝乘乐推着轮椅走过来，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笑意，\"需要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能行！\"许沐淮手忙脚乱地往下挪，结果一头栽进轮椅里。 轮椅顺势滑出去半米，撞翻了医药架。碘酒瓶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紫色液体溅了他一裤腿。 祝乘乐站在原地没动，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要麻烦校医再领一批碘酒了。\" 医务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叶宁忱站在门口，目光在满地狼藉和许沐淮紫乎乎的裤腿之间转了转，最后落在祝乘乐身上。 \"我错过了什么？\" 第44章 你好，轮椅服务 叶宁忱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医务室，单手就把许沐淮从轮椅上拎了起来。许沐淮像许愿家的猫，扑腾了两下就老实了。 \"祝医生，\"叶宁忱朝祝乘乐点头致意，\"我带他回去换裤子。\" 祝乘乐正蹲着收拾碘酒瓶，闻言抬头笑了笑：\"小心他的脚踝。\" 叶宁忱\"嗯\"了声，直接把人往肩上一扛。许沐淮眼前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头朝下挂在叶宁忱肩上了。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叶宁忱没理他，反手拍了下他屁股：\"别乱动。\" 许沐淮瞬间僵成木头。 啊啊啊！把你手剁喽。 宿舍门被踹开的瞬间，许沐淮闻到了熟悉的薰衣草。叶宁忱把他扔到床上，转身从衣柜里抽出条校服裤。 \"自己换还是我帮你？\" 许沐淮抢过裤子就往被窝里钻，结果被叶宁忱揪住衣领：\"脚。\" 叶宁忱半跪在床沿帮他卷裤腿时，许沐淮突然凑近他发梢：\"你什么时候换这么性冷淡的洗发水了？\" 手指顿了顿。叶宁忱没接话，只是突然掐住他的腰往下一拽——许沐淮的校服下摆被扯上去一截，露出小片雪白的腰腹。 \"礼老师说得对。\"叶宁忱的声音比新换的洗发水还冷，\"你该多吃点。\" 许沐淮踹了他一脚，正好被握住脚踝。叶宁忱的拇指在红肿处轻轻摩挲，激得他浑身一颤。 \"会长大人，\"许沐淮把裤子往上提了提，\"您再不去一班，礼老师该来抓人了。\" 叶宁忱突然俯身，影子笼罩下来。许沐淮下意识闭眼，却听见耳边\"咔嗒\"一声——是皮带扣系紧的声音。 \"晚上别锁门，我晚点回来。\"叶宁忱说完就拎起书包走了。 许沐淮瘫在床上，发现叶宁忱的裤子大了一圈，裤腰能塞进半个拳头。他摸到口袋里有东西，掏出来是张对折的纸条——上周周测最后大题的第三种解法，字迹……不是很工整，行楷。 走廊传来脚步声，许沐淮慌忙把纸条塞回去。门被推开时，他正手忙脚乱地系皮带，抬头看见祝乘乐推着轮椅站在门口。 \"叶同学说你还需要这个。\" 许沐淮盯着轮椅看了三秒，突然抓起书包单脚跳出门：\"替我谢谢他全家！\" 二班后门虚掩着。许沐淮刚摸到门把手，就听见里面礼重明的声音：\"......所以这道题的正确解法......\" 他猫着腰溜进去，发现自己的座位被占了——叶宁忱坐在他的位置上，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见他进来，叶宁忱往旁边挪了挪。 许沐淮挤进座位时，膝盖不小心撞到桌腿。叶宁忱的手立刻覆上来，在桌下轻轻揉了揉他的伤处。 “你怎么在我班。” “我们班去上体育课了，我不想去，就来上课。” 礼重明的粉笔头精准命中许沐淮的额头：\"看黑板！\" 许沐淮抬头，看见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 ！ 许沐淮偷瞄叶宁忱的笔记本，发现他写的是： 【已知等差数列{a?}中a?=10，s?=49......】 礼重明突然敲了敲讲台：\"许沐淮，你上来解这道题。\" 许沐淮僵在原地。叶宁忱把笔记本往他这边推了推，指尖在某行公式上点了点。 \"需要轮椅服务吗？\"叶宁忱用气音问。 许沐淮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 第45章 贴吧别磕cp了! 许沐淮最终没能答上那道题。礼重明盯着他看了两秒，最后只是摆了摆手：\"先坐下吧。\"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许沐淮耳根发烫，灰溜溜地坐回座位。 叶宁忱的笔记本还摊在桌上，那道题的解法写得清清楚楚，可他刚刚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下课铃一响，许沐淮立刻站起来，单脚蹦着往外走——他憋了一整节课，现在急需解决生理问题。 结果刚蹦两步，后领子就被人一把揪住。叶宁忱单手拎着他，像拎一只不情不愿的猫，直接往教室外带。 \"叶宁忱！\"许沐淮挣扎，\"你能不能别像拎猫似的把我拎起来？\" 叶宁忱头也不回：\"不行。\" 走廊上的学生纷纷侧目，许沐淮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我自己能走！\" 叶宁忱没理他，径直拎着他往男厕所走。许沐淮蹬了两下腿，发现完全挣脱不开，只能自暴自弃地任由他拎着。 到了厕所门口，许沐淮终于忍无可忍：\"我上厕所你跟着干嘛？\" 叶宁忱顿了顿，语气平静：\"……给你把着。\" 许沐淮：\"？？？\" 他瞬间炸毛，一把推开叶宁忱：\"滚！老子又不是残废！\" 叶宁忱被他推得后退半步，唇角却微微勾起，许沐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气得抬脚就要踹他，结果忘了自己脚踝还伤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叶宁忱眼疾手快地搂住他的腰，低声道：\"别闹。\" 许沐淮耳尖一热，挣开他的手，单脚蹦进隔间，\"砰\"地甩上门。 门外，叶宁忱靠在墙边，慢悠悠地补了一句：\"需要帮忙就喊我。\" 许沐淮咬牙切齿：\"……滚！\" 你竟然是这样的叶宁忱！ 隔间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松松垮垮的裤子——叶宁忱的腰比他宽，裤腰大了一圈，他不得不使劲拽着才不至于让它滑下去。 妈的，烦人。 等他解决完出来，叶宁忱还靠在墙边等他，见他蹦得艰难，直接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许沐淮甩开他：\"不用。\" 叶宁忱也不恼，只是淡淡道：\"礼老师让我盯着你，别让你再摔了。\" 许沐淮狐疑地看他：\"真的？\" 叶宁忱面不改色：\"嗯。\" 许沐淮将信将疑，但脚踝确实疼，最后还是任由叶宁忱半扶半抱地把他带回了教室。 放学铃响后，许沐淮单脚蹦跶着回了宿舍。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进来，把空荡荡的寝室染成橘红色。 他把自己摔进床上，盯着叶宁忱的床发呆。 不想写作业…… 许沐淮翻了个身，不小心扯到脚踝，疼得\"嘶\"了一声。 \"烦死了......\" 他挺想把脚剁了。 宿舍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有点不习惯。平时这个点，叶宁忱应该已经回来了，要么在书桌前写作业，要么靠在床头看书，偶尔还会扔给他一包零食。 许沐淮伸手摸向床头柜——果然摸到了一盒牛奶糖，包装上还贴了张便利贴： 「一天两颗，别偷吃。」 ……是叶宁忱的风格。 \"谁要听你的......\"许沐淮嘟囔着，却还是乖乖只拿了两颗，剩下的放回原处。 糖在嘴里化开，甜得发腻。 他百无聊赖地摸出手机，贴吧里已经炸开了锅，全是关于今天他被叶宁忱拎着走的讨论，甚至还有人拍了照片。 「震惊！叶大会长当众拎猫！」 「许沐淮：我特么不是猫！」 「这体型差，我嗑了！」 那不表明我是受吗！ 许沐淮气得手抖，正想打字反驳，寝室门突然被推开—— \"我回来了。\" 叶宁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伴随着书包被放下的轻响。许沐淮立刻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假装闭目养神。 脚步声靠近，床铺微微下陷——叶宁忱坐到了他床边。 \"装睡？\" 许沐淮继续闭着眼，不理他。 叶宁忱似乎轻笑了一声，随后，微凉的手指突然贴上他的脚踝，轻轻按了按。 \"还疼吗？\" 许沐淮猛地睁开眼，对上叶宁忱近在咫尺的目光。 啊啊啊！疼死了！ \"......不疼。\"许沐淮别过脸，却忘了收回脚。 叶宁忱也不恼，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药膏，拧开盖子，指尖沾了一点，轻轻涂在他的脚踝上。 凉死了。 \"医务室拿的，\"叶宁忱低头专注地涂抹，\"医生说一天三次。\" 药膏的凉意渗进皮肤，许沐淮不自觉地缩了缩脚趾。叶宁忱的指腹带着薄茧，揉开药膏的力道恰到好处，让他那句\"我自己来\"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有人服务咱就享受，许沐淮眯着眼，躺着让他揉。 \"好了。\"叶宁忱拧紧药膏盖子，顺手把许沐淮的裤脚拉下来盖住脚踝，\"别碰水。\" 许沐淮盯着他起身的背影，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拽住对方衣角：\"喂。\" 叶宁忱回头时，许沐淮已经飞快松开手，装作漫不经心地指向书桌：\"作业借我抄。\" \"自己写。\" \"我脚疼！\" 叶宁忱从许沐淮书包里抽出习题册拍在他胸口：\"疼的是脚不是手。\" 许沐淮气得把习题册摔回去，抓起手机继续刷贴吧。 最新热帖的标题——「理性讨论叶大会长的a值爆表瞬间」，配图正是今天叶宁忱拎着他后领的照片。 评论区清一色的\"好a1爆了\"，甚至有人把他的挣扎p成了猫爪表情包。 \"这群人眼睛瘸了吧......\"许沐淮咬牙切齿地点开回复框，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噼里啪啦敲打：「叶宁忱明明——」 \"明明什么？\" 阴影突然笼罩下来，许沐手忙脚乱锁屏，差点把手机砸脸上。叶宁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床边，手里还拿着刚倒的热水杯。 \"没、没什么！\"许沐淮把手机塞到屁股底下，伸手去抢水杯转移话题，\"给我的？\" 叶宁忱没松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贴吧说什么了？\" \"说你是变态跟踪狂！\" \"哦。\"叶宁忱突然弯腰，单手撑在许沐淮耳侧的床栏上，\"那他们没说错。\" 许沐淮整个人陷进床铺里，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热水杯被塞进他手里，杯壁传来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 \"喝完写作业。\"叶宁忱直起身，转身时校服衣摆扫过许沐淮的膝盖，\"敢抄答案就告诉礼老师。\" 许沐淮对着他的背影竖了个中指，偷偷解锁手机把没打完的句子补全：「叶宁忱明明是个控制狂老妈子！」发送成功后立刻收到十几条回复： 「这醋味隔着屏幕都闻到了」 「许同学恼羞成怒的样子好0啊~」 波浪号真君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是谁…… 他气得把手机扔到床尾，抓起习题册泄愤般哗啦啦翻页。许沐淮盯着三角函数题看了三分钟，靠！不看了！ 然后他视线不自觉地飘向书桌方向。 \"看够了吗？\" 叶宁忱头也没抬，笔尖在草稿纸上列出一串公式。 许沐淮被抓包得猝不及防，慌乱中碰倒了水杯，半杯热水全洒在习题册上。 \"操！\" 他手忙脚乱抢救作业本时，叶宁忱已经拿着毛巾走过来，先把他拎到干燥的那侧床铺，再慢条斯理地擦拭漫水的纸张。 浸湿的纸页透出下面印刷的答案，许沐淮突然脑子一抽：\"这算你弄湿的！\" 叶宁忱挑眉：\"所以？\" \"所以你要负责帮我写作业！\" \"行。\"叶宁忱把湿透的习题册摊在窗台晾晒，\"明天开始我盯着你重写。\" 许沐淮绝望地栽进枕头里，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笑声。 他抓起剩下的半杯水作势要泼，却被叶宁忱轻易扣住手腕。两人拉扯间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门外突然传来宿管老师的咳嗽：\"注意影响！\" 叶宁忱立刻松手，许沐淮却因为惯性往后仰，后脑勺重重磕在床栏上。 他疼得眼眶发红，听见叶宁忱对门外说了句\"在辅导功课\"，又转回来用掌心垫住他撞到的地方：\"笨。\" 这个字被说得太轻，几乎像一声叹息。 \"你才笨。\"他嘟囔着推开对方，却没控制好力度，手指在叶宁忱锁骨处划出三道红痕。两人同时愣住，许沐淮突然笑出声：\"像不像被猫挠的？\" 叶宁忱抓住他作案的手腕，拇指在凸起的腕骨上摩挲两下：\"是只腿瘸的猫。\" 许沐淮挣脱开刷视频，手机突然被抽走，叶宁忱扫了眼屏幕，把自己的习题册拍在他面前：\"写不完这篇，今晚你就睡门卫大爷家猫的窝。\" 第46章 复习 期中考试前一周的晚自习，许沐淮盯着数学试卷上鲜红的\"58\"分，感觉自己的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 礼重明在讲台上宣布期中考试范围时，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叶宁忱那句\"再差一点你就会被踢出火箭班\"。 那我去幼儿园火箭班！o(￣ヘ￣o＃) 下课铃响，许沐淮单脚蹦着往宿舍挪，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后领子就被人拎住，整个人被转了个方向。 \"医务室。\"是叶宁忱，他手里还拿着他的数学试卷。 许沐淮挣扎了一下：\"我脚好了！\"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撒谎的时候别眨眼。\"说完不由分说地架起他的胳膊，半拖半抱地往医务室走。 \"期中考试范围记了吗？\" \"......没。\" 叶宁忱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重点。\" 许沐淮接过纸条，他盯着看了两秒，突然觉得胸口发闷：\"你干嘛写这么多……？\" 关心一下学渣。 叶宁忱脚步没停：\"怕你被踢出火箭班。\" \"然后呢？\" \"然后我就得去别的班找你，麻烦。\" 许沐淮撇撇嘴，又不是不在同一个宿舍。医务室老师不在，叶宁忱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药膏，蹲下身替他卷裤脚。 \"我自己来！\"许沐淮缩了缩脚。 叶宁忱头也不抬：\"上次你自己涂，把半管药膏浪费在床单上。\" 许沐淮不说话了，只能任由他冰凉的手指在自己脚踝上打转。药膏味在医务室里弥漫开来，他突然想起什么：\"你今晚不是要参加物理竞赛辅导？\" \"请假了。\" \"为什么？\" 叶宁忱终于抬起头：\"给你补习。\" 许沐淮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现在。\"叶宁忱拧紧药膏盖子，从书包里抽出一沓装订好的纸张，\"从今晚开始，每天三小时。\" 许沐淮接过那沓纸，发现是叶宁忱手写的各科知识点总结和模拟题，厚度堪比一本练习册。他翻了几页，越看越心惊：\"这得写多久？\" \"三天。\"叶宁忱站起身，\"所以别浪费我时间。\" ？？？ 回到宿舍，许沐淮刚瘫在床上，就被叶宁忱拎起来按在书桌前。台灯被调到最亮，两杯冒着热气的速溶咖啡摆在桌角，叶宁忱甚至给他准备了新笔记本。 许沐淮已经不做作业习惯了。 \"先从数学开始。\"叶宁忱拖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五十分钟一个模块，休息十分钟。\" 许沐淮看着叶宁忱在草稿纸上列出的计划表，呵！我们大少爷从来不按计划办事。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宿舍楼里传来其他学生打闹的声音，而他们这个苦逼的空间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这个公式推导错了。\"叶宁忱突然用笔杆敲了敲他的本子，\"重来。\" 许沐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按你说的写的！\" \"我说的是sin2a，你写成了sin2a。\"叶宁忱靠过来，手臂贴着他的，在纸上重新写下公式，\"看清楚了？\" 许沐淮一听课走神。叶宁忱的睫毛在台灯下投出细长的阴影，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他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睫毛：\"你眼睛......\" 叶宁忱猛地转头，鼻尖几乎擦过他的脸颊。 \"专心。\"叶宁忱率先移开视线，声音有些哑，\"还有七道题。\" 写作业会让人的脑子变傻逼…… 时钟指向十一点时，许沐淮的脑袋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坠。他强撑着写完最后一道选择题，笔尖在纸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 \"困了？\"叶宁忱合上教材。 许沐淮迷迷糊糊地点头，感觉有人抽走了他手里的笔。下一秒，他被拦腰抱起，短暂失重后落入柔软的床铺。他勉强睁开眼，看见叶宁忱正在给他盖被子。 \"明天放学继续。\"叶宁忱关掉台灯，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晚安，crescendo。\" 第47章 周末还复习?不服! 第二天清晨，许沐淮是被冰凉的湿毛巾直接拍醒的。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迎面撞上叶宁忱那张冷淡的脸。 \"六点零五分。\"叶宁忱把闹钟怼到他眼前，\"错题订正，早饭前完成。\" 许沐淮抓过枕头蒙住脑袋：\"谋杀啊！这才睡了五个小时！\" \"你打游戏通宵的时候怎么不说谋杀？\"叶宁忱一把掀开被子，冷空气瞬间灌进来。 \"操！叶宁忱你——\" \"七点二十去教室。\"叶宁忱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塑料袋，\"肉包和豆浆，写完才能吃。\" 食物的香气让许沐淮的每一个细胞出抗议。他挣扎着爬起来，抓过笔开始鬼画符。叶宁忱坐在床边监督，突然伸手按住他乱涂的草稿纸：\"这题用余弦定理。\" 许沐淮把笔一摔：\"老子就要用勾股定理！\" \"直角三角形？\"叶宁忱挑眉，\"题目哪句话说这是直角三角形了？\" 许沐淮定睛一看，顿时蔫了。他偷瞄叶宁忱的侧脸，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那人鼻梁上投下一道金线，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妈的，长得帅了不起啊！ 长得帅就是了不起…… \"看题。\"叶宁忱头也不抬，\"再看收费。\" 许沐淮撇嘴：\"看一眼多少钱？\" \"一道大题。\" \"......黑店！\" 连续三天的魔鬼训练让许沐淮眼下挂出两个黑眼圈。周五随堂测验发卷时，他盯着鲜红的\"98\"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及格了！呜呼！ \"有进步。\"礼重明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许沐淮得意地冲叶宁忱飞眉毛，后者正在笔记本上列新的错题集，用口型说：\"不够。\" 放学铃一响，许沐淮拔腿就跑，结果在走廊拐角被人一把揪住后领。叶宁忱的声音贴着耳根响起：\"周末加训。\" \"加你个头！\"许沐淮像只炸毛的猫，\"老子约了人开黑！\" \"期中考试后。\" \"叶宁忱！\"许沐淮转身揪住他衣领，\"你是我男朋友还是教导主任？\" 路过的女生们发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叶宁忱面不改色地掰开他手指：\"都可以是。\" \"卧槽！\"许沐淮耳根瞬间烧起来，拽着叶宁忱就往宿舍跳。一进门就把人按在墙上：\"你故意的！\" 叶宁忱任他压着，嘴角微微上扬：\"效果不错。\" 许沐淮气得牙痒，低头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叶宁忱闷哼一声，反手扣住他后脑勺：\"属狗的？\" \"属猫的，\"再逼我学习就挠你。\" 叶宁忱突然发力，天旋地转间许沐淮后背抵上墙。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期中进前三十，答应你一个要求。\" \"什、什么要求都行？\" \"嗯。\" \"我要你期末考试交白卷！\" 叶宁忱松开他：\"做梦。\" \"喂！说好的什么要求都——\" \"不包括自毁智商。\"叶宁忱从书包掏出厚厚一叠卷子，\"现在，三角函数。\" 许沐淮哀嚎着瘫在桌上，余光瞥见叶宁忱嘴角微扬。 或许...可能...大概...补习也没那么糟？ 没有或许，没有可能，糟死了。 谁爱补习谁去补习。 还不是打不过早跑了。 周六的宿舍楼空得能闹鬼。许沐淮咬着笔帽看叶宁忱画辅助线。 \"懂没？\"叶宁忱抬头。 许沐淮老实摇头：\"没。\" 叶宁忱突然伸手把他拽过去。许沐淮猝不及防跌进对方怀里，后背紧贴着温热的胸膛，甚至能听见心跳声。 \"这样看。\"叶宁忱环着他，右手包住他手指在纸上画图，\"先找对称轴......\" 许沐淮半个字都没听进去。那人声音擦着耳膜，呼吸扫过颈侧，让他半边身子都麻了。他低头看两人交叠的手，叶宁忱稳稳裹着他的手指。 嘶……他到底想不想让我好好复习? \"......所以这个角等于多少？\"叶宁忱突然问。 \"啊？\" \"走神。\"叶宁忱捏他手指，\"罚十道同类题。\" \"你公报私仇！\"许沐淮挣扎转身，却直接跨坐到了叶宁忱腿上。两人同时僵住。 叶宁忱的手虚扶在他腰侧，镜片后的眼睛暗了几分：\"下去。\" 许沐淮非但没动，反而凑得更近：\"不要。\"他故意往叶宁忱耳边吹气，\"老师不该言传身教？\" 叶宁忱喉结滚动，突然扣住他后颈压向自己。就在两人呼吸交错的瞬间—— \"叶同学在吗？班主任找！\" 许沐淮像触电般弹开，差点从叶宁忱腿上滚下去。叶宁忱扶住他，声音发哑：\"......马上来。\" 门外脚步声远去后，许沐淮红着脸蹦到三米外：\"你、你快去！\" 叶宁忱整理衣领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刚才的题，回来检查。\" 门关上后，许沐淮把脸埋进枕头尖叫。摸出手机看到叶宁忱五分钟前发的消息：「专心，别刷贴吧。」 哼，你不让刷就不让刷，我岂不是很没面子……面子太多了，少几个也行。 第48章 周睿明快去火星吧 许沐淮正趴在桌上用橡皮擦猛戳作业本，突然宿舍门被一脚踹开。 \"老许！活着吗——卧槽这什么情况？！\"周睿明拎着两罐可乐僵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地草稿纸，\"你被数学老师绑架了？\" 许沐淮顶着鸡窝头抬起脸，眼下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滚，老子在闭关修炼。\" 周睿明蹑手蹑脚跨过\"题海\"，突然从背后变出个塑料袋：\"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校门口老刘家的炸鸡排！\" 油脂的香气瞬间激活了许沐淮的嗅觉神经。他饿虎扑食般抢过袋子，差点连包装纸一起吞下去：\"呜呜呜周睿明你是我亲爹......\" \"慢点吃别噎着，\"周睿明一屁股坐在叶宁忱的床上，\"你被叶宁忱壁咚了?......\" \"噗——\"许沐淮喷出一块鸡肉，\"放屁！明明是他揪我领子！\" 周睿明露出\"我懂的\"表情，突然压低声音：\"说真的，叶宁忱是不是在追你？他看你的眼神跟我家狗盯着肉包子似的。\" 许沐淮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追个鬼！他就是在报复我上次物理考试比他高两分！\" \"得了吧，我早就准备收拾收拾去火星住了，\"周睿明翘起二郎腿，\"你知道现在论坛投票你俩cp名叫什么吗？''宁缺毋淮''！\" 许沐淮抄起枕头砸过去，却被周睿明灵活躲开。这家伙突然凑到书桌前，拿起叶宁忱的错题本大惊小怪：\"我靠这笔记是人写的？打印机成精了吧！\" \"别动他东西！\"许沐淮扑过去抢，\"上次我把他橡皮弄掉地上，这变态让我多做了五道大题！\" 周睿明突然神秘兮兮地掏出手机：\"给你看个好东西。\"屏幕上赫然是偷拍的叶宁忱——图书馆里撑着额头打瞌睡，眼镜滑到鼻尖，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许沐淮心跳漏了半拍，嘴上却嫌弃：\"删了删了，拍这么糊也好意思......\" \"口嫌体正直！\"周睿明突然把照片设成壁纸，\"我要每天对着学神照片烧香，保佑我数学及格......\" 两人扭打间，门锁突然转动。周睿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机塞进许沐淮裤兜，结果摸到个硬物：\"这什么？情书？\" \"还我！\"许沐淮脸色骤变，但周睿明已经抽出了那个小铁盒——叶宁忱的柠檬糖。 空气突然安静。 \"可以啊许沐淮，\"周睿明捏着铁盒的手微微发抖，\"都随身携带学神周边了......\" 许沐淮正要辩解，叶宁忱的声音从门口冷冷传来：\"第17页第三题，做完了？\" 周睿明瞬间弹起来：\"学神好！我这就滚！\"临走前还冲许沐淮比口型：你-完-蛋-了。 门关上后，叶宁忱拿起被捏变形的铁盒：\"解释。\" \"周睿明手贱！\"许沐淮急中生智，\"他说你坏话，我帮你教训他！\" 叶宁忱挑眉：\"说我什么？\" \"说你是......\"许沐淮卡壳了，\"说你是性冷淡！\" 叶宁忱突然迈步逼近，许沐淮下意识后退，小腿撞到床沿跌坐在床上。叶宁忱单手撑在他耳侧，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口纽扣：\"试试？\" 许沐淮大脑当场宕机。 不是?还没谈呢！ 就在他纠结是闭眼还是逃跑时，叶宁忱突然直起身：\"骗你的。做题。\" \"叶宁忱你大爷！！\" 当晚十点，周睿明的消息轰炸准时到来： 「卧槽卧槽卧槽！」 「论坛炸了！」 「学神在匿名区回复了！」 许沐淮点开截图，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有人发帖《宁缺毋淮那些事》，叶宁忱的id赫然出现在评论区： 「不好听，换个名。」 全校沸腾。 许沐淮把脸埋进枕头发出无声尖叫，突然收到叶宁忱的消息：「明天加训三角函数」 附带一张周睿明狂奔出宿舍的模糊背影。 许沐淮咬牙切齿地回复：「你故意的！」 叶宁忱已读不回。 五分钟后，手机又亮： 「柠檬糖，明天补你一盒。」 第49章 拿捏 期末前一天。 许沐淮的脚好了。 许沐淮咬着笔帽，盯着桌上厚厚的复习资料，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叶宁忱——那人正低头翻着物理笔记，手指在纸上轻轻点着，像看闲书似的。 为什么有人连复习都这么游刃有余?！ “再看，加十道题。”叶宁忱头也不抬地说道。 许沐淮立刻收回视线，小声嘟囔：“……我又没看你。” 叶宁忱终于抬眼，镜片后的眸子微微眯起：“撒谎，再加五道。” 许沐淮：“？？？” 他气得想掀桌，但一想到叶宁忱那张冷脸，又怂了，只能委委屈屈地低头继续算题，嘴里还不甘心地碎碎念：“暴君……法西斯……” 叶宁忱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乖，考完带你吃火锅。” 许沐淮瞬间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嗯。”叶宁忱淡淡应了一声，又补充道，“前提是主课上90。” 许沐淮：“……” 他悲愤地趴回桌上，哀嚎：“叶宁忱！你这是压榨！是剥削！” 叶宁忱淡定地翻过一页笔记：“压榨你还需要理由？” 许沐淮：“……” 考试当天，考场分配表贴出来时，整个年级炸了。 “卧槽！许沐淮进二班考场了？！”周睿明一把拽住许沐淮的胳膊，疯狂摇晃，“老许！你出息了！从吊车尾爬到中游了！” 许沐淮自己也懵了，他盯着名单看了半天，确认自己真的被分到了二班考场，而不是原来的三班。 “叶宁忱……”他下意识转头去找人，结果一回头，发现叶宁忱就站在他身后。 “不错。”叶宁忱淡淡评价。 许沐淮耳尖一热，小声嘀咕：“……还不是你逼的。” 叶宁忱抬手，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继续努力。” 许沐淮捂着额头，哼。 考试第一天，许沐淮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二班考场，结果刚坐下就怂了。 周围全是陌生面孔，而且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学霸。他紧张得手心冒汗，脑子里疯狂回想重点。 “冷静……冷静……题再难也是人出的……”他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 然而，当他翻开数学卷子的那一刻，还是眼前一黑—— 这难度是认真的吗？？？ 是人出的，不是给人做的。 他咬着笔帽，艰难地算着选择题，越算越绝望。 抓阄吧。 考试结束后，许沐淮蔫巴巴地走出考场，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精气神。 “完了……数学肯定不及格……”他耷拉着脑袋，生无可恋。 突然，后颈被人轻轻捏住。 “考完了就别想了。”叶宁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去吃火锅。” 许沐淮抬头，眼睛湿漉漉的：“……可我可能考砸了。” 叶宁忱看着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眼神软了几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下次再考。” 许沐淮眨了眨眼，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不是说三科上90才带我吃火锅吗？” 叶宁忱淡定地“嗯”了一声，补充道：“骗你的，本来就要带你去。” 许沐淮：“……” 他愣了两秒，随即炸毛：“叶宁忱！你又耍我！” 叶宁忱低笑了一声，拽着他的手腕往外走：“再闹，火锅没了。” 许沐淮立刻闭嘴，乖乖跟上。 第50章 约会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许沐淮跟在叶宁忱身后，穿过熙攘的人群。初秋的晚风带着微凉，吹散了他额前细碎的刘海。 \"叶宁忱...\"许沐淮快走两步与他并肩，声音闷闷的，\"我想吃虾吃虾涮。\" 叶宁忱脚步未停，只是微微偏头：\"知道。\" 许沐淮眼睛一亮：\"你知道那家店？\" \"上周新开的。\"叶宁忱抬手拦了辆出租车，\"你念叨三天了。\" 许沐淮耳尖一热，有必要记这么久吗？ 钻进出租车后座时，他偷偷瞥了眼身旁的人——叶宁忱正低头看手机，屏幕冷光映在他脸上，可能是在点餐吧。 车子驶过五个街区，停在一家橙红色招牌的火锅店前。透过落地玻璃，能看到里面蒸汽氤氲，每张桌子上都摆着特制的虾锅。 \"欢迎光临虾吃虾涮！\"服务员热情地迎上来，\"两位吗？\" 叶宁忱点头，目光扫过用餐区：\"靠窗的位置。\" 落座后，许沐淮迫不及待地翻开菜单。 我们的肚子特别配合，直接咕噜一声。 \"要特辣锅底！\" 叶宁忱皱眉：\"上次吃辣胃疼的是谁？\" 许沐淮瘪嘴：\"...是我。\" 最后点了微辣锅底，配菜是叶宁忱决定的——虾滑、肥牛、金针菇，全是许沐淮爱吃的。 服务员端上冒着热气的虾锅时，橙红色的汤底里躺着满满的大虾，香气扑面而来。 叶宁忱从包里取出一包消毒湿巾，仔细擦拭手指后，戴上了透明手套。 \"你要干嘛？\"许沐淮咬着筷子问。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拿起一只虾，熟练地拧掉虾头，迅速剥开虾壳。粉白的虾肉完整地脱壳而出，被他放在干净的碟子里。 许沐淮看得呆了。 好快。 \"吃吧。\"叶宁忱摘下手套，把碟子推到他面前。 \"给、给我的？\" \"不然呢？\"叶宁忱挑眉，\"难道我剥这么好看给自己看？\" 许沐淮夹起一只虾肉蘸了酱汁，入口的瞬间鲜甜爆开。吃到第三只时，他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在口袋里摸索。 \"找什么？\"叶宁忱正在下虾滑，头也不抬地问。 \"柠檬糖...\"许沐淮摸遍所有口袋，沮丧地发现忘带了，\"吃火锅配柠檬糖最解腻了...\" 叶宁忱停下动作，侧了侧身：\"我左边口袋。\" 许沐淮眨眨眼，迟疑地伸手探进叶宁忱的外套口袋。 柠檬硬糖、柠檬夹心软糖、柠檬棒棒糖。 在口袋里开店? \"你怎么...\"许沐淮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便利店新品。\"叶宁忱下了肥牛，\"不知道你喜欢哪种。\" 许沐淮攥着糖果，掌心被糖纸硌得发疼。 这不是巧合，叶宁忱不可能恰好随身携带所有类型的柠檬糖。 \"最近怎么傲娇了？\"叶宁忱突然问。他正把虾滑舀进许沐淮碗里，虾滑冒着热气。 许沐淮差点被糖呛到：\"我哪有！\" \"我给你回忆回忆?\"叶宁忱抬眼看他。 \"停停停！\"许沐淮脸红到耳根，\"我那是...那是...\" 蒸汽模糊了叶宁忱的镜片，他却没摘下来，只是隔着朦胧的镜片注视着许沐淮：\"是什么？\" 许沐淮低头戳着碗里的虾滑，声音细如蚊呐：\"...我想让你注意一下我...\"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邻桌的谈笑声忽远忽近。 叶宁忱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摘掉眼镜。没了镜片的阻隔，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清透的浅棕色。 \"我怎么不注意你了？\"他问，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许沐淮盯着他眼尾那颗平时被镜框挡住的小痣，心跳加速：\"你......\" 引用一下礼重明的话，他就是“半天踹不出个屁。” “你不用刻意引起我的注意，因为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 叶宁忱重新戴上眼镜：\"不吃虾滑就凉了。\" 许沐淮夹起虾滑咬了一口，鲜嫩弹牙，比他以前吃过的都好吃。 或许是因为...这是叶宁忱给他煮的？ 心理作用。 \"慢点吃。\"叶宁忱又剥好一只虾放进他碟子，\"没人和你抢。\" 许沐淮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叶宁忱，你其实...挺好的。\" \"吃你的。\"叶宁忱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又很快压平，\"吃完回家复习物理。\" “你一点都不好。”许沐淮悄悄在桌下踢了踢叶宁忱的鞋尖。对方没躲，只是轻轻回碰了一下。 喜欢是倾尽所有的给予，爱是渴望独占的温柔。 第51章 东职的人脑子有泡? 周六的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刺进许沐淮的眼睛。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昨晚和叶宁忱吃完火锅后，他们一起复习物理太晚了。 累死。 手机在床头震动起来，连续不断的消息提示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许沐淮眯着眼睛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小弟黄毛发来的十几条消息和几张照片。 当初没拉黑他? \"淮哥！东职那群狗杂种又来了！在校门口堵人！\"文字后面跟着几个愤怒的表情。 照片上是几个穿着东职校服的男生，为首的正是那个留着寸头、眼角有疤的人，应该是赵志强。 他们站在校门口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树下，竖着中指，脸上挂着挑衅的笑容。 最后一张照片里，赵志强手里举着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许沐淮，有种今天下午三点后巷见\"。 一看就是给张毅挺腰的。 孙子打不过就找爷爷来?不尊老。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黄毛发来语音：\"淮哥，这次他们太过分了！早上把两个女生堵在厕所门口，说要是不把你叫出来，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许沐淮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这个动作牵动了肋骨的旧伤，他倒吸一口冷气。 \"我答应过不再打架的...\" 但当他再次看向手机里赵志强嚣张的脸时，一股怒火从胃部直冲脑门。 只打一次，只有一次，最后一次……吧。 他翻身下床，从衣柜最底层摸出那根已经有些生锈的甩棍。 抽空买个新的。 许沐淮习惯性地去摸抽屉里的万宝路，却在碰到烟盒的瞬间缩回了手。 答应过叶宁忱戒烟的啊…… \"妈的。\"许沐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只往口袋里塞了几颗柠檬糖。 出门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叶宁忱发了条消息：\"今天在家复习，晚上找你问题。\"发完立刻关机，不敢看。 许沐淮到的后巷时候，赵志强和他的五个小弟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靠在斑驳的砖墙上抽烟，看到许沐淮独自一人走来，都露出了鄙视的表情。 好丑，比叶宁忱差到银河系了。 \"哟，许大少爷终于肯露面了？\"赵志强把烟头扔在地上碾碎，\"你那跟屁虫今天没来？\" 许沐淮握紧了口袋里的甩棍，脸上却装出满不在乎的表情：\"对付你们几个废物，我一个人就够了。\" 话音刚落，赵志强的小弟就冲了上来。许沐淮迅速抽出甩棍，金属棍身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第一个扑上来的黄毛小子被他一棍打在肩膀上，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但对方毕竟人多势众。第二个、第三个人同时扑上来时，许沐淮虽然打中了其中一个的腹部，却被另一个人从侧面撞倒在地。他的后脑勺重重磕在水泥地上，眼前一阵发黑。 \"操！\"许沐淮咬牙挥棍，打中了压在他身上那人的膝盖。 趁着对方松手的间隙，他一个翻身爬起来，却迎面撞上赵志强的拳头。 这一拳正中鼻梁，许沐淮感觉温热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抵在墙上。赵志强不紧不慢地走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破碎的啤酒瓶。 \"上次你打断我兄弟两颗牙，还记得吗？\"赵志强用碎酒瓶的尖角指着许沐淮的脸，\"今天我要你一颗眼珠子当利息。\" 许沐淮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突然笑了：\"就凭你？\" 他猛地一脚踹在赵志强胯下，趁对方弯腰痛呼的瞬间，甩棍狠狠砸在那只拿着碎酒瓶的手上。玻璃落地的清脆声响中，许沐淮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咒骂声。许沐淮拐进一条更窄的小巷，甩开了他们。 他靠在某户人家的后门上大口喘气，这才发现左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血已经浸透了校服袖子。 \"妈的...\"许沐淮撕下另一只袖子简单包扎了一下，决定绕远路回家。他不能这个样子去见叶宁忱，绝对不能。 回家的路上，许沐淮买了碘伏、纱布和一件长袖卫衣。 他在公共厕所里忍着痛清洗伤口，酒精刺激得他龇牙咧嘴。 伤口比想象中深，可能需要缝针，但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怎么向叶宁忱解释。 卫衣遮住了手臂上的纱布，但脸上的淤青和嘴角的裂伤却无法掩盖。许沐淮对着厕所镜子练习了几种表情，试图找出一个看起来最自然的笑容。 \"就说踢球摔的...\"他自言自语，\"或者走路掉坑里了...\" 回到家，许沐淮立刻冲进浴室。 热水冲刷着身体，带走了打架时的汗水和血迹，却冲不走他心中的不安。 叶宁忱会相信他的借口吗？如果被发现他又打架了，叶宁忱会失望吗？ 叶宁忱会不爱了吗? 许沐淮擦干身体，小心翼翼地给伤口换药。就在这时，门铃响了。透过猫眼，他看到叶宁忱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脸上是他熟悉的、略带不耐烦的表情。 \"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叶宁忱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你手机关机，我买了午饭。\" 许沐淮的心跳加速，他飞快地套上高领毛衣——尽管天气还没那么冷——又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血迹渗出，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怎么关机了？\"叶宁忱一进门就问，目光在许沐淮脸上扫过，在看到嘴角的伤时明显停顿了一下。 许沐淮接过塑料袋，故意转身走向厨房：\"手机没电了...那个，我早上踢球摔了一跤。\"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跟着他进了厨房。许沐淮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这让他拿筷子的手微微发抖。 \"买的什么？\"许沐淮试图转移话题，打开塑料袋，\"哇，生煎！\" 叶宁忱突然伸手抓住许沐淮的手腕，力道不大却不容挣脱。他另一只手掀开许沐淮的毛衣袖子，露出了下面染血的纱布。 空气仿佛凝固了。许沐淮不敢抬头，他能感觉到叶宁忱的呼吸变得急促。 \"后巷？\"叶宁忱的声音异常平静，\"赵志强？\" 许沐淮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之前叶宁忱说过：\"你再这样，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当时他以为那只是气话，但现在，看着叶宁忱镜片后冰冷的眼睛，他突然不确定了。 \"我...\"许沐淮的喉咙发紧，\"他们找我们班女生的麻烦，说如果我不去...\" 叶宁忱松开他的手腕，转身就走。 \"叶宁忱！\"许沐淮慌了，顾不得手臂的疼痛追上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走！\" 叶宁忱在门口停下，背对着他。许沐淮能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坐下。\"叶宁忱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给你重新包扎。\" 第52章 包扎 许沐淮站在原地，看着叶宁忱的背影，喉咙发紧。叶宁忱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侧脸，镜片反射着窗外的阳光，遮住了他的眼睛。 \"坐下。\"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冷，\"别让我说第三遍。\" 许沐淮立刻走到沙发边坐下，动作快得牵动了肋骨的伤，他咬住下唇才没发出声音。叶宁忱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型医药箱，他应该从许沐淮手机关机时就猜到许沐淮出事了吧…… 叶宁忱的动作很轻，但许沐淮能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 医药箱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许沐淮盯着叶宁忱的手——那双手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和他自己满是细碎伤痕的手完全不同。 \"袖子。\"叶宁忱简短地说。 许沐淮乖乖地把受伤的左臂伸过去，毛衣袖子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小块，黏在皮肤上。 叶宁忱皱了皱眉，从医药箱里拿出剪刀，小心地沿着袖口剪开。 衣服不能要了。 剪刀的金属刃贴着皮肤，凉丝丝的。许沐淮偷偷抬眼看了看叶宁忱。 他想说点什么，但不敢。 纱布被血黏在伤口上，叶宁忱用生理盐水一点点浸湿。 \"疼就说。\"叶宁忱突然开口，声音依然冷硬，但许沐淮听出了一丝不对。 叶宁忱哭了?叶宁忱特别生气? \"不疼。\"许沐淮立刻回答，尽管当纱布被揭开时，他差点咬碎自己的后槽牙。 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一道约五厘米长的口子，边缘参差不齐，还在渗血。叶宁忱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然后他拿出碘伏，动作比之前重了几分。 \"啊——\"许沐淮没忍住，倒抽一口冷气。 叶宁忱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消毒，力道却轻了不少，他用棉签仔细清理伤口周围的污渍和干涸的血迹。许沐淮还是疼，死死地扣住沙发的边缘。 \"需要缝针。\"叶宁忱终于说，声音平静得可怕，\"去医院。\" \"不用！\"许沐淮猛地抬头，对上叶宁忱的眼睛又立刻怂了，\"我是说...没那么严重，贴个创可贴就行...\" 叶宁忱的眼神让许沐淮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创可贴？\"叶宁忱重复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创可贴有个屁用，能痊愈？\" 许沐淮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 叶宁忱不再说话，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种特殊的医用胶带和纱布。 \"可能会留疤。\"叶宁忱说，手指轻轻按压胶带边缘，确保它牢固地粘合伤口两侧的皮肤。 许沐淮想说\"我不在乎\"，但看着叶宁忱低垂的睫毛，他突然很在乎。 非常在乎。 因为有人比他自己还要在乎他的身体。 叶宁忱的动作很快，包扎好手臂后，他又拿出新的棉签，沾上药水处理许沐淮嘴角的伤。 这次他站得很近，许沐淮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墨水香——叶宁忱最近爱用那种老式的钢笔。 棉签碰到嘴角的伤口，许沐淮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叶宁忱立刻用另一只手固定住他的下巴。 ……上次看的电影男主也是这么掐的女主。 \"别动。\"叶宁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许沐淮乖乖不动了。 叶宁忱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温暖而湿润。 他盯着叶宁忱近在咫尺的嘴唇，发现那里有一道小小的裂口——是昨天吃火锅时被辣到的吗? \"还有哪里？\"叶宁忱突然问，拉开了距离。 许沐淮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没、没有了。\" 叶宁忱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伸手掀开了他的毛衣下摆。许沐淮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肋骨的淤青暴露在灯光下，紫红色的一片，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叶宁忱的呼吸明显乱了。他放下毛衣，转身去医药箱里找药膏，背影僵硬得像块石头。 \"叶宁忱...\"许沐淮小心翼翼地叫他的名字。 没有回应。叶宁忱背对着他，肩膀的线条绷得紧紧的。许沐淮看到他的手指在药膏管上收紧，关节都泛白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许沐淮说，声音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软弱，\"他们找我们班女生的麻烦，说如果我不去就...\" \"就什么？\"叶宁忱突然转身，眼神锐利，\"就把她们堵在厕所？打她们？你去了他们就不会这么做了？\" 许沐淮哑口无言。叶宁忱很少这样咄咄逼人，通常他只是用那种失望的眼神看着许沐淮，就足以让许沐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宁忱拧开药膏盖子，挖出一大块冰凉的膏体，直接按在许沐淮的肋骨上。 许沐淮疼得\"嘶\"了一声，但没敢躲。 叶宁忱的手掌贴着他的皮肤，揉开药膏，管用的，很快就不疼了。 \"你答应过的。\"叶宁忱突然说，声音很低，\"你答应过不再打架。\" \"我记得。\"许沐淮低下头，\"但这次不一样...\" \"每次都''不一样''。\"叶宁忱打断他，收回手，\"好了。\" 许沐淮低头看了看，药膏已经被完全吸收，只留下皮肤上淡淡的草药香。 许沐淮注意到他的指尖有些发抖，但当他想要抓住那只手时，叶宁忱迅速避开了。 \"叶宁忱...\"许沐淮又叫了一声，这次声音里带着恳求。 叶宁忱停下动作，但没有抬头。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他的镜片上形成一片反光，许沐淮看不清他的眼睛。 \"我去热生煎。\"叶宁忱最终说，合上医药箱，\"你坐着别动。\" 许沐淮想说他可以去，但叶宁忱已经拿着塑料袋进了厨房。 他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微波炉运转声，突然觉得胸口比肋骨还要疼。 这不是他第一次违背承诺，但这是他第一次因为违背承诺而感到恐惧，他很害怕有一天叶宁忱真的会离开自己。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起，许沐淮猛地抬头。叶宁忱端着盘子走出来，生煎的香气立刻充满了整个客厅。他把盘子放在茶几上，又去厨房拿了醋和筷子。 \"吃吧。\"叶宁忱说，声音平静得不自然。 许沐淮拿起筷子，却发现自己左手包扎着，右手因为打架时握甩棍太用力而微微发抖。他试了几次都没能夹起生煎，最后只能尴尬地用筷子戳着面皮。 生煎生煎，自己跳到我嘴里来。 叶宁忱看了他一眼，突然拿过他的筷子，夹起一个生煎，蘸了醋，递到他嘴边。 许沐淮愣住了。 叶宁忱的表情依然冷淡，但举着筷子的手稳稳地停在他面前。许沐淮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咬了一口。 汤汁溢出来，顺着嘴角流下，叶宁忱立刻用纸巾擦掉。 这么熟练? 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吃完了一盘生煎。叶宁忱始终没有表情，但精准地照顾到了许沐淮的不便。 许沐淮想说谢谢，又觉得这个词太轻，配不上所有的情绪。 吃完后，叶宁忱收拾好盘子，又去厨房洗了手。许沐淮听着水流声，突然注意到叶宁忱的书包敞开着，里面露出一个熟悉的烟盒——是他藏在抽屉里的万宝路。 许沐淮的心沉了下去。叶宁忱从厨房出来，看到他的表情，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书包。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找纱布时看到的。\"叶宁忱平静地说，\"藏得不够好。\" 啊啊啊啊啊！下次我挖个洞埋进去！ 许沐淮戒烟已经三个月了，这盒烟是很久以前藏的，他自己都忘了。但现在解释显得那么苍白，就像他每次打架后的借口一样。 叶宁忱总能一眼看出许沐淮撒的所有谎。 叶宁忱拿起书包，把烟盒扔进垃圾桶，金属盒与塑料桶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他开始收拾医药箱，动作比之前更快，像是在赶时间。 \"你要走了吗？\"许沐淮问，声音里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慌乱。 叶宁忱拉上医药箱的拉链，终于抬头看他。阳光已经移到了他的脸上，镜片不再反光，许沐淮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眶红了。 \"你说过戒烟。\"叶宁忱说，\"你说过不再打架。\" 第53章 跨过那道光 \"我...\"许沐淮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可以解释...\" 叶宁忱摇摇头，拎起书包转身走向门口。许沐淮猛地站起来，肋骨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顾不上这些，踉跄着追上去。 \"别走！\"他抓住叶宁忱的手腕，\"求你了。\" 交一个朋友不容易，找一个爱自己的人也不容易。 叶宁忱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许沐淮能感觉到他的手腕在微微发抖，就像刚才包扎时那样。 \"松手。\"叶宁忱说，声音很轻。 许沐淮反而握得更紧了：\"我不松。除非你听我说完。\" 叶宁忱终于转过身来。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许沐淮从没见过他这样，即使在最生气的时候，叶宁忱也总是克制而冷静的。 他哭什么? \"好。\"叶宁忱深吸一口气，\"你说。\" 许沐淮突然语塞。他该说什么？说他戒烟是真的，只是忘了这盒烟的存在？说他打架是为了保护同学？ 他信吗? 不一定。 \"我...\"他艰难地开口，\"我知道错了。\" 叶宁忱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试图抽回手：\"就这样？\" \"不！\"许沐淮急切地说，\"我...我害怕。\" 这个词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叶宁忱的眉头微微皱起。 \"害怕什么？\" \"害怕...你不再相信我。\"许沐淮的声音越来越小，\"害怕有一天你会...离开。\" 叶宁忱的表情松动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他轻声说，\"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即使现在，我也相信你有你的理由。但信任是双向的，许沐淮。\" \"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叶宁忱继续说，\"就该相信我会理解，会支持你，而不是...瞒着我，骗我。\"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落在他们之间的地板上，形成一道明亮的分界线。 许沐淮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一直隔着这样一道看不见的线——他站在阴影里，而叶宁忱在光明处等他。 他不敢从黑暗中真正的冲向他，哪怕喜欢，哪怕表白，他也不敢。 他害怕耽误他，他是好学生，他是坏学生。 \"我保证，\"许沐淮艰难地说，\"这是最后一次。\" 叶宁忱看着他，眼神复杂：\"你知道我听过多少次''最后一次''吗？\" 许沐淮低下头。他记得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说\"最后一次\"，而每一次叶宁忱都选择了相信。 \"我累了，许沐淮。\"叶宁忱轻声说，这次成功抽回了手，\"真的累了。\" 许沐淮感到一阵恐慌席卷全身。他下意识去抓叶宁忱的肩膀，却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眼镜。眼镜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同时愣住了。叶宁忱近视很深，没有眼镜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他下意识眯起眼睛，显得有些脆弱。 许沐淮连忙捡起眼镜，镜片没有碎，但镜腿有些歪了。他小心地掰正，然后犹豫了一下。 \"我...帮你戴上？\"他小声问。 叶宁忱没有回答，但微微低下头。许沐淮屏住呼吸，轻轻地把眼镜架回他的鼻梁上。 戴好眼镜后，叶宁忱抬眼看他。镜片后的眼睛泛着红，却依然明亮。 \"叶宁忱，\"许沐淮鼓起勇气，\"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真的。\" 叶宁忱沉默了很久，久到许沐淮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为什么？\"叶宁忱终于开口，\"为什么我要再相信你？ 许沐淮深吸一口气：\"因为...因为我需要你。\"他的声音颤抖着，\"没有你，我会...我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那个没人爱、满身是刺，用拳头和烟味掩盖脆弱的许沐淮。 叶宁忱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转身走向沙发，拿起医药箱，动作很慢，像是在思考什么。 \"坐下。\"他说，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一些。 许沐淮愣住了：\"什么？\" \"我说，坐下。\"叶宁忱重复道，\"你的包扎又松了。\" 许沐淮的眼眶突然发热。他乖乖坐回沙发，看着叶宁忱蹲在他面前，重新检查他的伤口。叶宁忱的手指依然很轻，像是怕弄疼他。 \"疼吗？\"叶宁忱问，声音很轻。 许沐淮摇摇头，又点点头：\"疼。\" 不是伤口疼，是心里疼。 真的很疼。 叶宁忱抬眼看他，镜片后的眼睛像是看透了一切。他轻轻叹了口气：\"记住这种疼。\" 许沐淮用力点头。 叶宁忱重新包扎好伤口，然后站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水。\" 许沐淮看着他走向厨房，背影瘦削却挺拔。阳光追随着他的身影，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要跨过那道线，走到阳光下去。 第54章 哦!没被踢出火箭班 期中考试成绩单贴在公告栏的那天，许沐淮挤在人群最外围，踮着脚却什么也看不清。 十月底的风已经带着初冬的凛冽，刮得他鼻尖发红。 \"让让！让让！\"周睿明从人群中钻出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老许！你留下来了！二班第38名！\" 许沐淮眨了眨眼，胸口那块压了他两周的大石头突然就碎了。 他转头寻找那个身影，叶宁忱应该早就知道成绩了。 那他人呢?丢了?迷路了? 午休铃声响起时，许沐淮趴在课桌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 对话框还停留在早上他发给叶宁忱的消息：【考不好你会不会不要我？】 对方至今未回。 \"死冰块...\"许沐淮把脸埋进臂弯，肋骨已经不怎么疼了，他摸出手机，又发了条消息：【我想喝可乐，冰的。】 这次回复得很快：【学生会开会。】 许沐淮撇撇嘴。 【那我自己去小卖部】 他故意没提肋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甚至能变成猴子能跑能跳。 三秒后，手机震动：【等着。】 许沐淮把手机塞回口袋。 窗外银杏叶打着旋儿落下，他直接抓了一片，夹课本里。 二十分钟后，教室后门被推开。 叶宁忱站在那里，白衬衫外套着深蓝色校服冲锋衣，左臂上鲜红的\"学生会\"袖标格外醒目。 他手里拎着瓶冒着水珠的可乐，镜片后的眼睛扫过空荡荡的教室——大多数同学都去食堂了。 \"过来拿。\"叶宁忱站在门口没动。 许沐淮慢吞吞地走过去，指尖刚碰到可乐瓶，就听见对方冷淡的声音：\"教室里吃零食，扣分。\" ？ ？！ ？！！！！！！ 啊！？ \"别嘛~\"许沐淮立刻抓住叶宁忱的袖口，手指正好按在袖标上，\"就这一次。\" 叶宁忱垂眼看他：\"校规第12条。\" \"求你了。\"许沐淮凑近一步，\"会长大人~\" 叶宁忱的睫毛颤了颤，忽然压低声音：\"限你三秒钟之内藏起来。\" 许沐淮眼睛一亮，飞快地把可乐塞进校服袖子里。宽大的袖口垂下时，完全看不出里面藏了东西。 他得意地冲叶宁忱眨眨眼，却见对方已经翻开扣分本，在上面划了道斜线。 \"下不为例。\"叶宁忱合上本子，转身要走。 许沐淮突然注意到他右手食指上沾着一点红色印泥，像是刚盖过章。他一把抓住那只手：\"等等！\" 叶宁忱回头，看见许沐淮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湿巾，抽出一张仔细擦拭他的手指。 \"印泥...\"许沐淮小声解释，\"沾到手上了。\" 叶宁忱任由他动作，忽然问：\"肋骨还疼吗？\" 许沐淮手一顿，抬头撞进对方浅棕色的眼眸里。那里面盛着的关切：\"早就不疼了。\"他故意用拇指摩挲叶宁忱的指节，\"你担心我？\" 叶宁忱抽回手，推了推眼镜：\"放学后来找我，我给你物理补习，别迟到。\" 许沐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袖口里的可乐冰凉地贴着手腕。他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甜滋滋的液体滑过喉咙，他忽然发现瓶身上贴了张便签纸： 【少喝冰的。下次换牛奶。——y】 哇…… 牛奶也有凉的啊。 第55章 牛奶，草莓味的 许沐淮捏着那张便签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对着阳光转了转可乐瓶，打开秒变核武器。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 一、二班是同一个老师，就一块上了。 许沐淮换好运动鞋，刚走到操场就看见叶宁忱站在跑道边准备记分。 十月底的阳光给那人镀了层金边，连发梢都闪着细碎的光。 \"老许！\"周睿明从背后扑上来，\"50米测试，咱俩一组！\" 哨声响起时，许沐淮唰就跑了出去。 风灌进校服领口，他听见周睿明在身后哀嚎：\"你吃弹簧了啊！\" 越过终点线的瞬间，许沐淮故意踉跄两步，直接栽向记分台。 叶宁忱条件反射地张开手臂，被他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嘶——\"许沐淮捂着肋骨倒吸冷气。 叶宁忱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他单手扣住许沐淮的腰，声音绷得死紧：\"又疼了？\" 许沐淮趁机把脸埋在他肩窝，嗅到属于他的味道：\"你抱抱就不疼了。\" 响起来自许愿的口哨声。叶宁忱耳尖瞬间通红，拎着他后领把人拽开：\"装病扣十分。\" \"扣二十分也行。\"许沐淮凑到他耳边，\"晚上补习给我抱抱？\" 叶宁忱捡起钢笔，在记分表上唰唰写字。许沐淮探头一看，自己名字后面跟着龙飞凤舞的\"7.8秒\"。 放学铃响时，许沐淮正往书包里塞物理书。后门传来规律的敲门声，叶宁忱抱着教案站在那里：\"宿舍还是图书馆？\" \"宿舍！\"许沐淮蹿过去，\"我给你带了惊喜。\" 暮色透过宿舍窗户洒进来时，叶宁忱正皱眉看电路图：\"这里应该用基尔霍夫定律......\"忽然被塞了满嘴甜香。 许沐淮举着草莓牛奶，瓶身上凝结的水珠滚落到他虎口：\"冰的哦。\" 叶宁忱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冰凉的牛奶滑过喉咙，他抬手轻轻推开了瓶子。 “太甜。”他低声说，目光却还停留在许沐淮的指尖上，那里沾了一滴奶渍。 许沐淮眨了眨眼，故意晃了晃瓶子：“那下次换原味的？” 叶宁忱没接话，只是伸手抽了张纸巾，拉过许沐淮的手腕，低头替他擦掉那滴牛奶。他的动作很轻，指腹蹭过皮肤时带着微凉的触感。 许沐淮心跳漏了一拍，忍不住小声嘀咕：“……你这样我更想喝冰可乐了。” 叶宁忱抬眸看他一眼，镜片后的目光淡淡的：“有本事物化生都满分。” 许沐淮撇撇嘴，把牛奶放到桌上，故意往他那边推了推：“那你喝掉，别浪费。” 叶宁忱没动，只是重新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点了点：“继续做题。” 许沐淮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叶宁忱，你是不是不爱喝甜的？” 叶宁忱笔尖一顿。 许沐淮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原来学生会会长也有弱点啊？不就是甜的嘛，吃多了又不会死。” 叶宁忱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再废话，今晚加十道题。” 许沐淮立刻坐直，假装认真看题，但嘴角还是忍不住翘起来。 直接翘到银河系。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宿舍里的台灯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靠得很近。 重叠…… 叶宁忱的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许沐淮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耳尖还是有点红。 ——原来不是真的无动于衷啊。 他低头偷笑，悄悄把牛奶往叶宁忱那边又推了推。 “真的不喝了吗?” 第56章 拔河比赛赢了没数学作业 第二天早自习，礼重明踩着上课铃走进教室，手里捏着一沓试卷，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要憋大招。 “同学们——”他拖长音调，目光扫过全班，“这周三，学校组织拔河比赛，一班对二班。”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拔河？！真的假的？” “赢了有奖励吗老师？” 礼重明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上扬：“赢了的话……周末免数学作业。” 全班寂静一秒，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许沐淮原本趴在桌上昏昏欲睡，闻言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免作业？！” 周睿明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摇晃：“老许！机会啊！必须赢！” 许沐淮咧嘴一笑，转头看向一班。 他眯了眯眼，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赢。 毕竟，那可是免作业啊！ 啊啊啊啊！免作业！ --- 下课铃一响，二班男生们立刻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地讨论战术。 “拔河最重要的是体重和力量，我们班胖子多，稳赢！” “屁！一班体育生好几个，他们力气大！” “那我们也得练啊，总不能光靠体重吧？” 许沐淮忽然开口:“拔河不是单纯比力气，技巧也很重要。”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他。 “老许，你有招？” 许沐淮笑了，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看这个，专业拔河队的训练方法。” “重心要低，脚要稳，拉的时候要同步发力。”许沐淮总结道，“最重要的是——节奏。”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那我们从今天开始训练？” “必须的！” 级部主任出差了。 于是，午休时间，二班男生集体溜到操场角落，找了根粗绳子开始练习。 许沐淮站在最前面，充当指挥：“听我口令——一、二、拉！一、二、拉！” 刚开始大家动作乱七八糟，绳子晃来晃去，但练了几次后，渐渐有了默契。 “可以啊老许！”周睿明擦了把汗，“感觉有希望！” 许沐淮笑了笑。 嘻嘻嘻……免作业。 而此时的一班教室里，叶宁忱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教杆，神色冷静。 “拔河比赛，最重要的是团队协作。”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全班，“每个人都要严格按照节奏发力。” 一班的学生们坐得笔直，认真听着。 “我已经分析了二班的优劣势。”叶宁忱翻开笔记本，“他们体重占优，但协调性一般，我们可以用爆发力在前期压制他们。” “具体怎么做？”有人举手问。 叶宁忱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几条线：“前30秒是关键，我们要用最大力气拉，打乱他们的节奏。” “那后面呢？” “后面——”叶宁忱顿了顿，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就看他们还能不能站稳了。” 全班哄笑。 “不愧是会长！战术大师！” 叶宁忱合上笔记本，淡淡道：“今天放学后，操场集合，训练。” --- 傍晚，许沐淮拎着书包往宿舍走，路过操场时，发现一班的人正在训练。 叶宁忱站在队伍最前方，手臂肌肉绷紧，绳子在他手里绷成一条直线。 “一、二、拉！”他的声音冷静而有力。 一班的人动作整齐划一，绳子猛地往后一拽，气势惊人。 许沐淮眯了眯眼，心里默默评估——啧，不愧是叶宁忱，连拔河都这么有组织性。 他正想着，忽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抬头，正好对上叶宁忱的目光。 两人隔着操场对视一秒。 许沐淮嘴角一勾，抬手做了个“拉绳子”的动作，挑衅味能灌满太平洋。 叶宁忱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转身继续训练。 但许沐淮分明看到，他的耳尖又红了。 比赛前一天。 二班的人走路都带着风，见到一班的就故意撞肩膀：“等着输吧！” 一班的人冷笑：“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请欣赏，级部前一百五十的学霸们互骂。 许沐淮在食堂排队时，正好站在叶宁忱后面。 他故意凑近，压低声音：“会长大人，明天输了可别哭哦。” 叶宁忱头也不回：“物理作业写完了？” 许沐淮一噎：“……你狠。” 叶宁忱微微侧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输了的话，周末加十张卷子。” “你这是滥用职权。” 叶宁忱淡定地端起餐盘：“学生会特权。” 许沐淮磨了磨牙，忽然伸手抢走他盘子里的草莓布丁，一口吞下。 “甜死了。” 叶宁忱看着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他的嘴角。 “沾到了。”他淡淡道，然后转身离开。 许沐淮愣在原地，耳朵瞬间烧了起来。 ——这算什么？心理战吗？！ 谁教的?祝乘乐? 晚上，许沐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不知道叶宁忱睡了吗，不敢说话，怕吵醒他，但又不想翻身。 累死了。 他摸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叶宁忱发了条消息： 【明天输了别哭】 三秒后，回复来了： 【你也是】 许沐淮盯着屏幕，忽然笑了。 哈哈，没睡啊。 ——这场比赛，他们班一定要赢。 不仅是为了免作业。 更是因为……他想看叶宁忱输掉时，那张冻死人的脸上，会不会出现别的表情。 第57章 比赛现场 周三下午，阳光正好，操场上人声鼎沸。 礼重明作为二班班主任，正站在裁判台上，手里拿着扩音喇叭，笑得像个反派。 “同学们！今天——”他拖长音调，“是见证历史的时刻！” 二班全体沸腾：“免作业！免作业！免作业！” 一班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冷笑一声：“想得美，免个屁。” 叶宁忱站在一班队伍最前方，深蓝色校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神色冷静，目光却紧紧盯着对面的许沐淮。 许沐淮咧嘴一笑，冲他比了个“v”字手势。 “双方准备——”体育老师举起小旗子。 两班人马立刻压低重心，双手紧握粗麻绳，脚抵着脚，肌肉绷紧，蓄势待发。 “开始！” “一、二、拉！一、二、拉！” 体委的吼声在二班队伍里炸开，所有人跟着他的节奏猛地发力，绳子瞬间绷直，中间的红绸带往二班方向偏移了一截。 “稳住！”叶宁忱的声音冷静而有力，一班的人立刻调整姿势，集体后仰，绳子又被拽了回去。 两班僵持不下，红绸带在中间来回晃动，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礼重明在旁边激动得手舞足蹈：“二班！用力！免作业在向你们招手！” 一班物理老师冷笑：“叶宁忱，让他们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忽然压低声音：“三秒后，全力爆发。” 一班的人握紧绳子。 “三、二、一——拉！” 轰！ 一班所有人同时发力，绳子猛地往后一拽，二班前排几个人差点被带倒。 “卧槽！”周睿明脚下一滑，差点跪地上，“他们吃炸药了？！” 许沐淮咬牙：“别慌！稳住！” 他死死抓着绳子，掌心被粗糙的麻绳磨得生疼，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二班！听我口令——”他深吸一口气，“一、二、拉！！！” 二班的人怒吼着使出吃奶的劲儿，绳子再次绷紧，红绸带一点点往回挪。 两边的加油声震天响。 “一班！必胜！” “二班！免作业！” 绳子在双方拉扯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麻纤维一根根崩断。 许沐淮和叶宁忱都在第一排，隔着绳子对视，两人额头上都沁出细密的汗珠，但谁都不肯退让。 “叶宁忱——”许沐淮喘着气，忽然笑了，“你耳朵……好红啊。” 叶宁忱眸光一闪，手上力道不减：“专心比赛。” “我偏不。”许沐淮故意挑衅，“你要是现在认输，我晚上请你喝可乐。” 叶宁忱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幼稚。” 就在这一瞬间—— “啪！” 一声脆响，绳子……断了。 两班人马集体向后栽倒，摔成一团。 礼重明目瞪口呆：“……绳子断了？” 一班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淡定道：“平局。” 许沐淮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靠！这算什么结局！” 叶宁忱坐在不远处，校服沾了灰，头发微微凌乱，难得有些狼狈。 许沐淮歪头看他，忽然伸手拽了拽他的裤脚：“喂，会长大人，现在怎么说？” 叶宁忱低头看他，沉默两秒，忽然道：“……你们作业我不知道，补习必须补。” “啊？！”许沐淮哀嚎，“不行！重赛！” 叶宁忱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淡淡道：“绳子断了，天意。” 许沐淮瞪大眼睛。 叶宁忱转身要走，却又忽然停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晚上宿舍，给你带可乐。” 许沐淮一愣，随即笑得更灿烂了：“冰的？”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耳尖又红了。 礼重明在旁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啧，年轻真好啊……” 一班物理老师路过，“是什么压力能让你一个20的人说出60岁的话?” 第58章 补习资料(叶宁忱亲手写的哦～) \"我手都磨破皮了！\"周睿明摊开通红的手掌，\"结果连个输赢都没有！\" 许沐淮甩了甩发酸的手臂，转头看向正在整理袖口的叶宁忱：\"会长大人，这算不算你们学生会工作失职？绳子质量这么差。\" 叶宁忱抬眸瞥了他一眼：\"采购单上有你的签字。\" \"......\"许沐淮一噎，\"我那是被体育老师忽悠的！\" 一班物理老师拍了拍手：\"都回教室，下节课小测。\" \"啊？！\"一班顿时哀鸿遍野。 礼重明笑眯眯地插话：\"我们班也回去——\"他故意拖长音调，\"顺便宣布个好消息。\" 二班同学眼睛一亮，许愿带头簇拥着礼重明往教室跑。 许沐淮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冲叶宁忱眨眨眼，用口型说了句\"记得可乐\"。 回到教室，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刚才的比赛，直到礼重明敲了敲讲台。 \"安静安静。\"他故作严肃地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鉴于今天大家表现优异......\" 全班屏住呼吸。 \"周末的数学作业——\"礼重明故意停顿，\"取消了！\" \"耶！！！\"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 礼重明紧接着说：\"不过下周二月考，所以......\"他从讲台下搬出厚厚一叠试卷，\"这是补习资料，自愿完成。\" 全班瞬间蔫了。 \"老礼你耍诈！\"周睿明哀嚎。 \"怎么能叫耍诈呢？这叫爱的鞭策。\"礼重明看了眼手表，\"好了，下节语文课，都坐好。\" 许沐淮低头翻看所谓的\"补习资料\"，发现居然都是叶宁忱整理的题型汇总。 叶宁忱给他单独写过一本。 许沐淮立马从桌洞里翻出那本叶宁忱单独给他写的。 手写的哦~不是打印的哦~ \"笑什么呢？\"同桌好奇地问。 \"没什么。\"许沐淮合上资料。 语文老师推门而入时，全班还沉浸在“免作业又发资料”的悲喜交加中。 他腋下夹着课本，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枸杞茶，慢悠悠地踱上讲台。 \"哟，这气氛——\"他环顾一圈，笑眯眯道，\"知道的以为你们刚上完数学课，不知道的还以为礼老师又忽悠你们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呢。\" 全班哄笑。 屋顶要被笑塌了。 语文老师姓林，三十出头。 他放下茶杯，翻开课本：\"今天讲《鸿门宴》——刘邦项羽那点事儿，放现在就是两个社团抢地盘，一个玩阴的，一个玩横的。\" 许沐淮正低头偷看叶宁忱给他整理的笔记，闻言抬头：\"林老师，那项羽算不算学生会主席？刘邦是普通学生逆袭？\" 林老师推了推眼镜：\"许沐淮同学这个问题很有深度——\"他故意停顿，\"不过我更想知道，你桌底下藏的是什么？情书？\" 全班顿时起哄，周睿明伸长脖子想看：\"卧槽，许哥有情况？\" 许沐淮耳根一热，迅速把笔记本塞进抽屉：\"……学习资料！\" \"哦——\"林老师拉长音调，\"学习资料啊，那正好，你来给大家讲讲，项羽为什么输给刘邦？\" 许沐淮站起来，脑子飞速转动：\"因为……项羽太耿直？刘邦会忽悠？\" \"错。\"林老师敲了敲黑板，\"因为项羽没写作业。\" 全班：\"？？？\" 林老师一本正经：\"你看啊，范增给他布置的作业——‘干死刘邦’，他完成了吗？没有。所以月考——啊不是，鸿门宴——直接挂科。\" 全班爆笑，还好楼上没人…… 许沐淮趁机坐下，偷偷摸出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叶宁忱的字迹工整地写着一行小字：“晚上别喝冰的，对胃不好。” 什么时候写的?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忽然笑了，在下面龙飞凤舞地补了一句：“遵命，会长大人。” 讲台上，林老师正讲到“项庄舞剑”，顺手抄起周睿明的塑料尺当剑比划：\"这一剑要是劈下去，历史就得改写——可惜啊，项羽团建没搞好，内部不团结。\" 周睿明举手：\"老师，那我们班拔河绳子断了，是不是也算历史性事件？\" 林老师推了推眼镜：\"算，怎么不算？这绳子断得很有水平——既保全了一班的面子，又给了二班希望，堪称当代鸿门宴。\" 下课铃响，林老师端起枸杞茶，临走前冲许沐淮眨眨眼：\"对了，那位‘学习资料’的提供者——记得谢谢人家。\" 许沐淮：\"……\" 礼重明在后门探头：\"林老师，你课讲完了？我这儿还有套卷子……\" 全班哀嚎：\"礼老师！求你做个人吧！\" 林老师溜得飞快，声音从走廊飘进来：\"同学们，记住啊——作业可以不做，但历史不能重演！\" 第59章 原味牛奶，热的。 放学铃响后，许沐淮故意磨蹭到最后才走。 他慢悠悠地晃回宿舍，外面天已经黑了。 叶宁忱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桌前写东西，听到开门声头也没抬：\"门关上。\" 许沐淮反手带上门，书包往床上一扔：\"会长大人这么早就回来了？学生会没加班？\" 叶宁忱推了推眼镜：\"今天例会取消了。\" \"哦——\"许沐淮拖长音调，晃到他身边，故意凑近看他写什么，\"在写什么？\" 叶宁忱面无表情地把笔记本合上：\"物理竞赛题。\" 许沐淮撇撇嘴，目光扫过桌面——一瓶可乐静静地放在那里，瓶身上没有凝结着细密的水珠，但明显不是冰镇的。 他眼睛一亮，伸手去拿：\"还真带了啊？\" 叶宁忱头也不抬：\"常温的。\" 许沐淮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撇撇嘴：\"啧，没冰的不带劲……\" 叶宁忱笔尖一顿，抬眼看他：\"胃不好还喝冰的？\" \"我胃好了。\"许沐淮不服，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他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一盒牛奶，啪地放在叶宁忱面前：\"喏，给你的。\" 叶宁忱盯着那盒原味牛奶，没动。 许沐淮挑眉：\"怎么，怕我下毒？我不玩谋杀。\" 叶宁忱伸手拿过牛奶，指尖碰到盒子的瞬间顿了顿——是热的。 许沐淮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食堂微波炉热的，不谢。\" 叶宁忱沉默两秒，拆开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口。 许沐淮凑近：\"甜不甜？\" 叶宁忱：\"原味的。\" \"我知道是原味的，\"许沐淮指了指他的胸膛，\"我问你心里甜不甜？\" 叶宁忱：\"......\" 他的耳尖又红了。 许沐淮得寸进尺地趴在他肩上：\"会长大人，你耳朵比草莓牛奶还红诶。\" 叶宁忱放下牛奶，忽然转身，一把扣住许沐淮的手腕，将他按在书桌上。 许沐淮猝不及防，后背抵着桌面，瞪大眼睛：\"......干嘛？\" 叶宁忱俯身，镜片后的目光深得吓人：\"你话太多了。\" 许沐淮心跳漏了一拍，但嘴上不服输：\"那你堵住我的嘴啊。\" 叶宁忱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低头—— \"等等！\"许沐淮猛地别过脸，\"我开玩笑的！\" 叶宁忱动作停住，微微挑眉。 许沐淮耳根发烫，小声嘀咕：\"......门没锁。\" 叶宁忱松开他，直起身，淡定地推了推眼镜：\"知道怕了？\" 许沐淮爬起来，低着头：\"谁怕了......\" 他抓起可乐猛灌一口，结果喝太急被呛到，咳得满脸通红。 叶宁忱叹了口气，伸手拍他的背：\"慢点。\" 许沐淮一边咳一边笑：\"会长大人......你这么关心我啊？\" 叶宁忱收回手，转身继续写题：\"怕你呛死，没人交物理作业。\" 许沐淮：\"......\" 他盯着叶宁忱的背影看了会儿，忽然从背后扑上去，一把抱住他：\"叶宁忱。\" \"嗯？\" “抱抱，好不好?” “嗯。” 第60章 空降表妹 周六早晨九点，许沐淮被门铃声吵醒。 他顶着鸡窝头拉开窗帘，看见叶宁忱已经闲的站在自家院子里浇花，白衬衫被阳光照得半透明，腰线若隐若现。 \"靠...\"许沐淮揉了揉眼睛，手机突然震动。叶宁忱发来的消息：「醒了没？」 许沐淮正要回复，房门被敲响。 司机陈叔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小淮，夫人说今天有客人来，让你十点前收拾好。\" \"谁啊？\"许沐淮打着哈欠开门。 \"说是您表妹过生日。\"陈叔递来熨好的衬衫，\"夫人特意嘱咐您别穿睡衣见客。\" 许沐淮差点被口水呛到：\"我哪来的表妹？\" 半小时后，许沐淮蹲在自家别墅门口的台阶上，盯着手机里叶宁忱刚发来的消息：「你表妹是不是扎高马尾？」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辆宝马已经停在了院门前。车门砰地打开，许愿跳下来，手里还拎着个粉色礼物袋，看到许沐淮的瞬间僵在原地。 \"操？！\"两人异口同声。 许愿身后的中年夫妇笑着走过来：\"小淮长这么高了！上次见你还是小学呢！\" 许沐淮母亲闻声迎出来：\"哎呀，这就是愿愿吧？比照片上还漂亮！\" 许沐淮和许愿像两尊石像一样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大人们寒暄着进了屋。 叶宁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俩旁边，手里还拿着浇花壶，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混蛋在笑！ \"你是我表哥？\"许愿先找回声音。 许沐淮抓狂：\"我他妈怎么不知道！\" 许愿突然掏出手机狂按：\"等等等等，我问我妈——\"她低头看了眼回复，表情更惊悚了，\"淦！还真是！说你妈是我妈的表姐的堂妹的...什么来着？\" 叶宁忱走过来，冷静地补充：\"三代以外旁系血亲。\" 许沐淮猛地扭头：\"你早知道了？\" \"刚知道。\"叶宁忱指了指许愿，\"她发朋友圈说''去表哥家过生日''，定位是这里。\" 许愿突然发出诡异的笑声：\"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我哥？\"她眼睛亮得吓人，\"那叶宁忱岂不是...\" \"不是你嫂子！\"许沐淮耳根发烫，一把压住她的头，一把拽过叶宁忱往屋里走，\"进去吃蛋糕！\" 客厅里已经布置好了气球和彩带。许沐淮母亲笑着招手：\"小淮来帮忙挂横幅，愿愿去厨房看看蛋糕好了没。\" 许愿蹦蹦跳跳走了，临走前冲许沐淮做了个鬼脸。 叶宁忱被安排去梯子上挂彩带，修长的手臂轻松够到高处，衬衫下摆随着动作微微掀起，露出一截腰线。 许沐淮在下面递彩带，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 \"你小时候见过她。\"叶宁忱突然低声说。 许沐淮一愣：\"啊？\" \"你之前说六岁你家年会的时候。\"叶宁忱调整着彩带位置，\"一个小姑娘穿粉色蓬蓬裙，往你可乐里加酱油。\" 许沐淮瞪大眼睛：\"那个傻逼是她？！\" 叶宁忱嘴角微扬：\"你追着她跑了三圈，最后摔进喷水池。\" \"闭嘴！\"许沐淮把剩下的彩带全砸在他身上。 午餐是法式大餐，许愿的父母和许沐淮母亲聊得热火朝天。 孩子们这边是冰雪奇缘。 \"所以愿愿和小淮是同校？还同班？\"许愿母亲惊喜地问，\"太巧了！\" 许愿正往嘴里塞鹅肝酱，闻言差点呛到：\"咳咳...还是同桌...\" \"那宁忱呢？\"许沐淮母亲笑着问，\"你们三个玩得好吗？\" 叶宁忱优雅地切着牛排：\"嗯。\" 许愿突然举手：\"叶学长是学生会会长！超级厉害！许沐淮天天——\" 许沐淮在桌下狠狠踩了她一脚。 “靠，老子穿的小白鞋。”许愿小声说。 饭后是生日蛋糕环节。许愿许愿时闭紧眼睛，吹完蜡烛她就宣布：\"爸妈，叔叔阿姨，我们同学约好下午去ktv，先走啦！\" \"等等！\"许愿父亲掏出钱包，\"生日请同学们玩，爸爸报销。\" 许沐淮眼睁睁看着许愿抽走了黑卡，转头就冲他眨眼：\"哥～走吧？\" 五人挤进许愿家的宝马——余依和余靠也被召唤来了。许愿坐在副驾驶兴奋地规划：\"先去唱k，然后吃火锅，最后去电玩城！\" 许沐淮和叶宁忱挤在后座，大腿紧贴着大腿。 ktv包厢里，许愿点了满屏的情歌。余依和余靠默契地缩在角落当背景板，许沐淮被许愿逼和叶宁忱合唱《小幸运》。前奏响起时，他手心全是汗。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许沐淮唱得五音不全，眼睛盯着屏幕不敢乱看。 叶宁忱的声音却意外地好听，低沉温柔：\"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许沐淮忍不住转头，发现叶宁忱根本没看屏幕，镜片后的眼睛直直望着他。包厢旋转的彩光落在他侧脸上，明明灭灭。 \"亲一个！亲一个！\"许愿突然起哄，被许沐淮用抱枕砸中脑袋。 切蛋糕时，许愿非要玩真心话大冒险。许沐淮不幸抽中大王，许愿露出恶魔般的笑容：\"表哥～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呀？\" 许沐淮咬牙：\"大冒险。\" \"好！\"许愿拍桌，\"用嘴对嘴的方式喂叶会长吃草莓！\" 许沐淮差点把蛋糕扣她脸上：\"你他妈——\" \"我选真心话。\"叶宁忱突然开口。 许愿眼睛一亮：\"叶学长喜欢什么样的人？\" 包厢突然安静下来。许沐淮捏紧了拳头，感觉心跳快得离谱。叶宁忱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抬眼看向许沐淮： \"睡觉爱咬人的。\" 许沐淮的脸轰地烧了起来。许愿和余依的尖叫声中，他抓起叶宁忱的手就往外冲：\"我们去买饮料！\" 走廊里，许沐淮把叶宁忱按在墙上，声音发抖：\"你什么意思？\" 叶宁忱低头看他，呼吸喷在他额头上：\"字面意思。\" 许沐淮一只手撑着墙，脸通红，低着头，咬着嘴唇。 “都……都多久了。” \"许沐淮。\"叶宁忱突然连名带姓叫他，\"那也是你咬的。\" 许沐淮张了张嘴，突然泄了气，额头抵在叶宁忱肩上：\"...烦死了。\" 叶宁忱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像在安抚炸毛的猫。 “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青春期早恋的多得多。” 第61章 不要把自己关在柜子里，你有幽闭恐惧症。 许沐淮回ktv包间后，赌气似的灌了三瓶啤酒。 等叶宁忱回来，他已经瘫在沙发上，脸颊酡红，眼神迷离地冲着空气傻笑。 \"他喝多了？\"叶宁忱皱眉看向许愿。 许愿正忙着往余依脸上抹奶油，闻言回头：\"啊？我就去了趟洗手间——许沐淮！你偷喝我酒？！\" 许沐淮晃晃悠悠站起来，一个踉跄栽进叶宁忱怀里：\"我没醉...就是地板在晃...\" 叶宁忱扶住他滚烫的脸，闻到他呼吸里浓重的酒气，叹了口气：\"我送他回去。\" \"不行！\"许愿跳起来，\"说好要去电玩城的！\" 余靠默默举起手机：\"刚查了，未成年人饮酒会被电玩城拒之门外。\" 许愿蔫了，不情不愿地帮叶宁忱把许沐淮架到门口。 夜风一吹，许沐淮突然挣扎起来：\"热...想吐...\" 叶宁忱赶紧把他扶到路边绿化带。许沐淮干呕几下没吐出来，反而腿一软往地上坐。叶宁忱眼疾手快捞住他的腰，却被带得一起跪在了人行道上。 \"你背得动吗？\"许愿担忧地看着叶宁忱清瘦的身板，\"要不我叫车？\" 叶宁忱没说话，转身蹲下，抓住许沐淮的手腕往自己肩上带。 许沐淮迷迷糊糊趴上去，滚烫的脸贴在叶宁忱后颈：\"凉快...喜欢……\" 许愿帮忙把许沐淮扶稳，叶宁忱缓缓站起来，校服布料绷紧在手臂上。 许沐淮不算重，但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格外难背。 叶宁忱调整了下姿势，感觉到背上的人无意识用鼻尖蹭自己耳后的皮肤。 \"我们走小路。\"叶宁忱对许愿说，\"你们打车回去吧。\" 路灯的光晕在夜色里晕开，许沐淮的呼吸湿热地扑在叶宁忱的颈侧，带着微醺的酒气。 “叶宁忱……”他忽然含含糊糊地开口，声音黏糊得像融化的，“你知道为什么星星不会掉下来吗？” 叶宁忱没接话，只是微微偏头，用余光瞥了眼背上的人。 许沐淮自问自答：“因为星星掉下来会变成小夜灯……小夜灯厂家就会失业，他们就会去卖汉堡……”他顿了顿，“汉堡的沙拉酱可不可以用牛奶代替？都是白色的……奶牛应该不同意……” 叶宁忱：“……” 他无言以对，只能继续往前走。 许沐淮的醉话毫无营养，但偏偏说得格外认真。 夜风微凉，许沐淮的手臂松松地环着他的肩膀，脑袋靠在他颈窝。 走了一段路，许沐淮又开口了，这次声音低了些，像是在自言自语：“叶宁忱，我跟你说一件实话……” 叶宁忱脚步未停，但微微侧耳。 “其实……在遇到你之前，我有一个朋友。” 叶宁忱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顿。 许沐淮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醉意，却又莫名认真：“但他搬家了……他很优秀，我比不上他。” 叶宁忱的手指微微收紧，托着他的腿弯，没说话。 许沐淮的声音越来越低：“那时候，我就想把自己关在一个柜子里……一直关到我死。” 叶宁忱的脚步彻底停下了。 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许沐淮的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像是无意识地寻求安慰，又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 夜风吹过，背上的人不安分地动了动，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耳后。 \"柜子里...很黑...没人看得见我，我就不怕出丑\"许沐淮的声音带着醉意，\"但我害怕孤独，我数到一千...也没人来...\" 叶宁忱收紧托着他的手，喉结滚动了一下：\"现在呢？\" “现在……你出现了……”他轻声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你把我的柜子打开了，把我拽了出来。” 许沐淮动了一下。 \"别动。\"叶宁忱拍了下他的大腿，换来一声不满的哼哼。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许沐淮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 \"叶宁忱...\" \"嗯？\" \"我好像...吐你衬衫上了...\" 叶宁忱僵在原地。 \"骗你的，笨蛋……\" \"许沐淮。\" \"干嘛？\" \"再闹就把你扔绿化带里。\" 许沐淮立马安静了。 “以后别关柜子了，我陪你。” 快到别墅区时，背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叶宁忱侧头看了看，许沐淮应该没有睡着。 \"许沐淮。\" \"...唔...\" \"你的柜子没有锁。\" 背上的人动了动，手臂环得更紧了些，落在他们的影子交叠。 “不……是人脸识别，你匹配上了。” 第62章 密码不是我生日?! 许沐淮在叶宁忱背上不安分地扭动，酒精让他的声音黏糊糊的：\"不要回家...我妈闻到酒味会念叨...\" 叶宁忱叹了口气，感受到脖颈处传来对方急促的呼吸。许沐淮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着他的校服领子。 \"那你去哪？\" 许沐淮突然直起上半身，差点让两人一起栽进灌木丛。他凑到叶宁忱耳边，带着啤酒花的温热气息：\"你家指纹锁...录过我指纹...\" 夜风掀起许沐淮额前碎发，露出他泛红的眼尾。 他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叶宁忱背上，小腿随着步伐一晃一晃，运动鞋带扫过叶宁忱的校服裤管。 拐进别墅区小道时，许沐淮突然挣扎着要下来。 叶宁忱刚松开手，就见这人踉踉跄跄扑向路边银杏树，扶着树干干呕。 月光下他脊背弓起的弧度像拉满的弓，校服下摆随着动作掀起一角。 叶宁忱上前扶住他颤抖的肩膀，摸到一手冷汗。 许沐淮转身时眼角还挂着生理性泪水，却咧嘴笑了：\"没吐出来...我厉害吧？\" \"白痴。\"叶宁忱掏出手帕按在他嘴角，突然被抓住了手腕。 许沐淮的掌心滚烫，带着潮湿的汗意。他歪着头，目光迷离地聚焦在叶宁忱脸上：\"你背我...是不是因为...那时候...\" 叶宁忱心跳漏了半拍。 他会说什么? \"因为想摸我大腿？\"许沐淮说完自己咯咯笑起来，腿一软又要往地上坐。 叶宁忱黑着脸把人拽起来，许沐淮顺势倒进他怀里，鼻尖蹭过他锁骨：\"你身上...有晒过太阳的味道...\" 两家别墅相邻的栅栏上爬满了蔷薇，月光把交织的花影投在两人身上，橘子树也还活着。 叶宁忱单手开门时，许沐淮正用发烧般的额头贴着他后颈嘟囔：\"密码...是不是我生日...\" 电子锁发出\"滴滴\"的报错声。 \"1225。\"叶宁忱无奈地纠正，\"你去年圣诞非要改的。\" 玄关感应灯亮起的瞬间，许沐淮突然挣脱他的手，跌跌撞撞扑向客厅沙发。他像陷进云朵般长叹一声，蜷缩着。 \"起来洗澡。\"叶宁忱去拽他胳膊，却被反作用力带得跌坐在沙发上。 许沐淮趁机把滚烫的脸埋进他腰间，闷声说：\"那时候...我真的数到一千了...\" 叶宁忱的手指悬在半空，最终落在他汗湿的发间。窗外传来夜巡保安的脚步声，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画出模糊的光斑。 \"现在不用数了。\"叶宁忱轻声说，感觉到腰间布料被攥紧。 许沐淮的呼吸渐渐平稳。 当挂钟指向凌晨两点时，叶宁忱终于把沉睡的醉鬼搬进客房。 他站在床边拧亮小夜灯，许沐淮无意识地抱住了枕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叶宁忱轻轻带上门，却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响动。许沐淮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光脚踩在地板上，睡衣领口歪斜着露出锁骨。 他困得睁不开眼，却固执地抓住叶宁忱的衣角，\"你说要陪我的...\" 夜风掀起窗帘，庭院里的蔷薇香气漫进来。 叶宁忱看着对方睡衣上歪歪扭扭的小熊图案。 他伸手关灯，黑暗中感觉到许沐淮摸索着握住了他的手腕。 第63章 晚安 叶宁忱没和别人一块在自己的房间睡过，所以床不算大，但足够两个少年侧身躺着。 许沐淮一沾枕头就蜷了起来，像是本能地寻找热源，膝盖微微曲起，手臂无意识地环在胸前——一种防备的姿势。 叶宁忱关了灯，只留下那盏小夜灯，暖黄的光线在房间里晕开，勉强能看清许沐淮的轮廓。 他刚躺下，许沐淮就翻了个身，手臂横过来，直接搭在他腰上。 “……”叶宁忱没动。 许沐淮的呼吸很热，带着淡淡的酒气，混着他身上那股洗发水的味道，不算难闻，但存在感极强。 叶宁忱侧过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他——许沐淮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脸颊还泛着醉酒后的红晕，嘴唇微微张着，呼吸均匀。 看起来挺乖的。 ——如果他的手没有越搂越紧的话。 再紧点就是谋杀了…… 叶宁忱试着把他的胳膊挪开，结果刚一动，许沐淮就皱眉，喉咙里含糊地“唔”了一声，反而整个人往他这边蹭了蹭。 “……许沐淮。”叶宁忱低声叫他。 没反应。 许沐淮的脑袋已经抵到他肩膀了，发丝蹭在颈侧，痒痒的。叶宁忱叹了口气，干脆放弃挣扎，任由他贴着。 但许沐淮显然没打算安分。 没过几分钟，他的腿也缠了上来，膝盖抵在叶宁忱的大腿外侧，整个人几乎半趴在他身上。叶宁忱被他压得呼吸一滞，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你是八爪鱼吗？” 许沐淮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不仅没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把脸埋进他颈窝，嘴唇无意识地蹭过他的锁骨。 温热、柔软，一触即离。 叶宁忱整个人僵住了。 许沐淮似乎毫无察觉，呼吸依旧平稳，甚至还在睡梦中轻轻咂了咂嘴。 梦见吃火锅了? “……你真是……”叶宁忱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夜灯的光线太暗，照不清他微微发烫的耳尖。 --- 许沐淮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站在一个漆黑的柜子里，四周没有光，也没有声音。他伸手去推柜门，却发现门被锁死了。他用力拍打，喊叫，但没有人回应。 然后，柜门突然被拉开—— 刺眼的光线里，他看见叶宁忱站在外面，朝他伸出手：“出来。” 他猛地睁开眼。 眼前不是柜子，而是一个人的锁骨。 ……等等。 许沐淮迟钝地眨了眨眼，视线缓缓上移——叶宁忱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平稳，睫毛低垂，显然还在睡。 而他自己，正挂在对方身上，手臂环着他的腰，腿还压着他的腿。 “……”许沐淮瞬间清醒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后挪，试图在不惊醒叶宁忱的情况下把自己摘出来。然而他刚动了一下，叶宁忱就皱了皱眉，手臂一收，直接把他按了回去。 “别动。”叶宁忱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眼睛都没睁。 许沐淮僵住了。 啊啊啊啊啊！ 他现在整个人被叶宁忱搂在怀里，鼻尖几乎贴着他的颈侧，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地回笼——他喝醉了，叶宁忱背他回家，他好像还说了什么“柜子”之类的胡话…… ……以及，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亲了叶宁忱的锁骨。 好了，所有人都给我失忆，禁止记住昨天晚上的所有事情。 许沐淮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他偷偷抬眼，叶宁忱的锁骨线条清晰，在晨光里泛着冷白的色泽，而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一小块淡淡的红痕。 ……不会是他蹭出来的吧？？ 许沐淮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那块皮肤。 叶宁忱猛地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许沐淮的手指还停在他的锁骨上。 空气凝固了两秒。 “……你在干什么？”叶宁忱嗓音低哑。 许沐淮触电般缩回手，结结巴巴：“我、我就是看你这里有点红……” 叶宁忱垂眸看了一眼，语气平静：“你昨晚咬的。” 许沐淮：“……？？？” “骗你的。”叶宁忱坐起身，揉了揉后颈，“蚊子包。” 许沐淮：“……” 他松了口气，但随即又觉得哪里不对，都十一月了，还有蚊子? 叶宁忱已经下床了，背对着他套上校服外套，语气淡淡：“醒了就去洗漱，你妈刚发消息问你是不是在我这儿。” 许沐淮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摸手机：“完了完了，她肯定知道我喝酒了……” 叶宁忱回头看他一眼：“我替你瞒了，说你只是熬夜打游戏。” 许沐淮一愣，随即咧嘴笑了：“叶宁忱，你真是我最好的兄弟！” 叶宁忱看着他，\"……还数到一千吗？\" 许沐淮怔了一下，“啊?” \"现在，你数到一，我就来了。\" 叶宁忱转身往浴室走。 许沐淮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轻轻握紧。 柜子外面，原来是这样的温度啊。 第64章 没想好，不起题目了 许沐淮冲回家时，他妈妈正在厨房煮醒酒汤——尽管叶宁忱替他打了掩护，但显然，他身上的酒味还是没逃过她的鼻子。 \"许沐淮！\" 他妈敷着面膜举着汤勺从厨房探出头，\"你又偷喝酒！长残了怎么办？\" \"没有！\" 许沐淮一个急刹，差点撞到玄关的鞋柜，\"我就是……熬夜打游戏，太困了，在叶宁忱那儿睡着了！\" 他妈眯起眼睛，最终叹了口气：\"算了，先把这碗汤喝了。\" 许沐淮捏着鼻子灌下醒酒汤，趁他妈转身收拾碗筷的功夫，抓起书包就往楼上冲：\"我作业没写完！去叶宁忱家写！\" \"你作业本不是在这儿吗？\" 他妈从茶几上拿起一本数学练习册。 \"……\" 许沐淮拿上练习册头也不回地蹿出门。 --- 叶宁忱家的指纹锁\"滴\"的一声解锁时，许沐淮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他推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浴室传来隐约的水声。 哦……好刺激。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半掩的浴室门——磨砂玻璃上蒙着一层水雾，隐约能看见里面晃动的身影。 许沐淮的耳尖又热了起来。 他猛地转身，看到桌子上有一本杂志，胡乱翻了几页，都是英语，装逼? 水声停了，浴室门被拉开，叶宁忱擦着头发走出来，身上只套了件宽松的t恤，发梢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你怎么又回来了？\"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 许沐淮迅速移开视线，抓起书包当盾牌：\"我来写作业。\" 叶宁忱没说话，走到冰箱前拿了瓶矿泉水。 \"你数学作业写完了吗？\" 许沐淮没话找话，\"最后一题我完全看不懂……\" 叶宁忱放下水瓶，走到书桌前抽出本子扔给他：\"抄完记得改几个错误答案。\" 许沐淮如获至宝地扑过去，却在翻开作业本的瞬间僵住了——最后一题的空白处画着个简笔笑脸，旁边写着「柜子先生今天数到几了？」 有一种深夜emo第二天被好兄弟360°无死角环绕嘲笑的感觉。 窗外，初冬的阳光穿过蔷薇藤，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许沐淮突然转身，把作业本拍在叶宁忱胸口：\"我不是来抄作业的，我是来听你讲题的。\" 叶宁忱接住本子，嘴角微微扬起：\"行啊，柜子先生。\" 许沐淮扑上去掐他脖子，两人跌进沙发里。 打翻的矿泉水瓶在茶几边缘摇晃，最终被叶宁忱伸手扶住。 许沐淮整个人压在叶宁忱身上，手还掐着他的脖子——虽然根本没用力，但姿势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你再叫一声柜子先生试试？\" 叶宁忱没挣扎，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柜子先生。\" \"……\" 许沐淮气得牙痒，手上力道加重了一分，结果叶宁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叶宁忱的锁骨上——许沐淮的视线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 那个红点。 昨晚的记忆突然闪回——他迷迷糊糊地蹭在叶宁忱颈间，嘴唇擦过他的锁骨，然后……好像真的咬了一口？ 许沐淮的手指不自觉地松了力道，目光死死盯着那块皮肤。 叶宁忱察觉到他的走神，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挑眉：\"看什么？\" \"……\" 许沐淮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猛地松开手，从叶宁忱身上弹起来，\"没、没什么！\" 叶宁忱慢悠悠地坐起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锁骨，指尖轻轻擦过那个红痕，语气平淡：\"昨晚某人喝醉了，抱着我啃了一口。\" 许沐淮：\"……\" \"像小狗一样。\" 叶宁忱补充。 许沐淮的大脑瞬间宕机，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温度直线飙升。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结结巴巴地辩解，\"我喝醉了！我断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许沐淮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结果小腿撞到茶几，疼得他\"嘶\"了一声。 叶宁忱叹了口气，伸手拽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回来：\"慌什么？我又没让你负责。\" \"……\" 许沐淮张了张嘴。 说得跟他要怀似的。 叶宁忱的手指还扣在他的手腕上，掌心温热，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他动弹不得。 空气安静了几秒。 许沐淮的视线不自觉地又飘向叶宁忱的锁骨，那个红痕在阳光下格外明显，像是某种隐秘的标记。 \"……疼吗？\" 他小声问。 叶宁忱愣了一下，随即轻笑：\"现在才问？\" 许沐淮抿了抿唇，手指缩了缩。 叶宁忱松开他的手腕，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平常的冷淡：\"来我房间写作业。\" 第65章 画画有助于思考 叶宁忱的房间很干净，书桌上整齐地摆着几本教材和一框中性笔。 许沐淮熟门熟路地拖过另一把椅子，和叶宁忱挤在一起。 \"最后一题，\"叶宁忱翻开练习册，指尖点了点那道函数题，\"先求导。\" 许沐淮\"嗯\"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在草稿纸上写了两行公式，然后就开始走神。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桌面上，叶宁忱的侧脸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他写字时很专注，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修长的手指偶尔停顿，思考下一步怎么写能让许沐淮理解。 许沐淮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在草稿纸的角落画了个小太阳。 叶宁忱没注意，继续写着解题步骤。 许沐淮的笔尖悄悄移动，在小太阳旁边画了朵云，然后又画了只简笔小猫，正伸着爪子去够太阳。 \"这里要讨论区间。\"叶宁忱突然开口。 许沐淮手一抖，小猫的尾巴画歪了。 \"……你在听吗？\"叶宁忱转头看他。 \"在听在听！\"许沐淮赶紧点头，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讨论区间嘛，我懂。\" 叶宁忱的目光落在草稿纸上，看到了那个歪尾巴的小猫。 \"……\" 许沐淮迅速用手挡住画：\"这是辅助理解的示意图！\" 叶宁忱把草稿纸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继续写解题步骤。 许沐淮偷偷松了口气，结果下一秒就看到叶宁忱在草稿纸的另一角画了个火柴人，正举着牌子，上面写着「专心」。 \"……\"许沐淮瞪大眼睛，\"你幼不幼稚？\" 叶宁忱没理他，继续讲解：\"当x趋近于0时，这个极限值……\" 许沐淮撇撇嘴，在火柴人旁边画了个更大的火柴人，举着「要你管」的牌子。 两人就这么在草稿纸上\"交战\"了几个回合，等叶宁忱讲完题，草稿纸的空白处已经布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小猫追太阳，火柴人打架，还有一只疑似猪头的生物（许沐淮坚称这是叶宁忱的肖像）。 叶宁忱放下笔，看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草稿纸，沉默了两秒：\"这就是你的解题思路？\" \"艺术创作有助于发散思维。\" 叶宁忱伸手把草稿纸抽走，折了两下塞进自己口袋：\"没收了。\" \"干嘛。\"许沐淮扑过去抢，\"那是我的杰作！\" 叶宁忱轻松躲开，单手按住他的脑袋，让他够不着：\"写作业，不然告诉你妈你喜欢我。\" 许沐淮低下头，\"你这是威胁。\" 叶宁忱微微勾唇：\"嗯，是威胁。\" 许沐淮瞪了他一会儿，突然泄气似的坐回椅子上，小声嘀咕：\"……那你把草稿纸还我。\" \"写完作业再说。\" 许沐淮不情不愿地拿起笔，在练习册上胡乱写了几行。 --- 许沐淮握着笔，假装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余光却瞄着叶宁忱。 叶宁忱正低头批改他的作业，眉头微蹙，笔尖在纸上划出轻微的沙沙声。 手机就放在桌角。 许沐淮的手指悄悄挪过去，指尖碰到冰凉的屏幕，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他点开外卖软件，迅速找到常喝的那家奶茶店，加了两杯招牌芝士奶盖——一杯全糖，一杯三分糖。 下单。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叶宁忱的声音突然响起：\"许沐淮。\" \"啊？\"许沐淮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叶宁忱头都没抬，笔尖点了点作业本：\"这题又错了。\" \"……哦。\"许沐淮松了口气，凑过去看，\"哪里错了？\" \"这里。\"叶宁忱用笔圈出一个步骤，\"你导数求错了。\" 许沐淮盯着那个红圈：\"啊！对对对，我大意了！\"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继续往下批改。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叶宁忱抬头：\"你叫外卖了？\" 许沐淮装傻：\"啊？没有啊。\" 叶宁忱放下笔，起身去开门。许沐淮赶紧跟上，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口。 外卖小哥递过袋子：\"您好，两杯芝士奶盖。\" 叶宁忱接过袋子，关上门，转身看向许沐淮：\"解释一下？\" 许沐淮干笑：\"那个……学习需要补充糖分。\" 叶宁忱没说话，把奶茶放到桌上，拆开包装。 两杯奶茶，一杯全糖，一杯三分糖——和他平时的口味一模一样。 许沐淮凑过去，把三分糖的那杯推给叶宁忱：\"给你的。\" 叶宁忱看着奶茶，沉默了两秒，突然问：\"为什么突然点奶茶？\" \"……就，想喝了呗。\"许沐淮咬着吸管，含糊地回答。 叶宁忱拿起奶茶，喝了一口，甜度刚好。 三分糖……好喝么? 第66章 间接性接吻 叶宁忱刚放下奶茶，许沐淮就眼巴巴地盯着他那杯：\"三分糖好喝吗？\" \"自己喝你的。\"叶宁忱把全糖奶茶往他那边推了推。 许沐淮撇撇嘴，突然伸手抢过叶宁忱的奶茶，对着吸管就是一大口。 奶盖的咸香混着清淡的茶味在口腔漫开，没有他惯常喝的甜腻，反而多了几分清爽。 \"......还行。\"他故作镇定地评价，耳尖却悄悄红了。 叶宁忱挑眉：\"偷喝还挑三拣四？\" \"没偷喝。\"许沐淮把奶茶塞回他手里，\"我这是......帮你试毒……\" 叶宁忱看着吸管上留下的浅浅牙印，突然低头就着同一个位置喝了一口。 许沐淮瞬间瞪大眼睛，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 \"确实有毒。\"叶宁忱慢条斯理地说，\"甜度超标。\" 许沐淮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我去沙发上写作业！\"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一头扎进客厅的沙发里，把滚烫的脸埋进抱枕。 身后传来叶宁忱低低的笑声，让他恨不得原地消失。 \"作业本不要了？\"叶宁忱的声音由远及近。 许沐淮从抱枕里露出一只眼睛，看见叶宁忱拿着他的练习册走过来，连忙又缩回去：\"放、放桌上就行！\" 沙发微微下陷，叶宁忱在他身边坐下。许沐淮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近在咫尺，混着淡淡的奶茶香。 \"许沐淮。\"叶宁忱突然叫他。 \"干嘛！\"闷闷的声音从抱枕里传出来。 \"你耳朵红了。\" \"......\" 许沐淮猛地翻身坐起，抓起另一个抱枕砸过去：\"叶宁忱你别说了。\" 叶宁忱轻松接住抱枕，眼底带着促狭的笑意。 许沐淮突然就泄了气。他别过脸，小声嘟囔：\"......三分糖太难喝了。\" \"嗯。\"叶宁忱把奶茶放到茶几上，\"下次给你点无糖的。\" \"不要。\" --- \"走，带你去个地方。\"许沐淮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一把拽住叶宁忱的手腕。 叶宁忱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去哪？\" \"美食街！\"许沐淮头也不回地拖着他往外走，\"我饿了。\" 叶宁忱看了眼桌上还剩大半的奶茶：\"你不是刚喝完——\" \"那不算！\"许沐淮已经麻利地换好鞋，站在门口催促，\"快点。\" 叶宁忱叹了口气，任由他拉着自己出门。 傍晚的风裹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美食街的霓虹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映在许沐淮的眼底。 他拽着叶宁忱的袖子，穿梭在熙攘的人群里，嘴里还念叨着：\"那家鸭血粉丝汤特别好吃，粉丝滑溜溜的，鸭血嫩得能吸溜——\" 他们挤进一家窄小的店面，木质桌椅挨得很近，头顶的吊扇慢悠悠地转着。 许沐淮熟门熟路地点了两份招牌鸭血粉丝，加辣不加香菜，又额外要了一碟炸酥肉。 \"你吃辣行不行啊？\"许沐淮故意挑衅，\"别待会儿辣哭了。\" 叶宁忱淡淡瞥他一眼：\"你待会儿别抢我碗里的鸭血就行。\" 许沐淮\"嘁\"了一声，低头掰一次性筷子，掰得太用力，\"啪\"的一声脆响，筷子尖裂开了。 叶宁忱顺手把自己的递给他，又拿了一双新的。 粉丝汤很快端上来，热气腾腾的，红油浮在汤面上，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许沐淮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结果被烫得直吸气，眼泪差点飙出来。叶宁忱叹了口气，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慢点，没人跟你抢。\" 许沐淮正要反驳，隔壁桌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他下意识地瞥过去——是一对年轻情侣，女生正夹着一块鸭血喂到男生嘴边，男生笑着咬住，还顺手擦了擦她嘴角的油渍。 许沐淮的筷子顿在半空。 叶宁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神色如常地低头喝汤。 许沐淮突然觉得耳根发烫，赶紧埋头猛吃，结果又被辣椒呛到，咳得惊天动地。 叶宁忱伸手拍他的背，力道不轻不重，掌心温度透过单薄的t恤传来。 \"……水！\"许沐淮艰难地挤出这个字。 叶宁忱把冰镇酸梅汤推到他面前，许沐淮抓起来灌了一大口，总算缓过气来。 他抬眼时，发现叶宁忱正看着他，目光里带着几分无奈，又好像藏着别的什么。 隔壁桌的情侣又传来笑声，女生撒娇似的靠在男生肩上。 许沐淮突然觉得坐立不安，筷子在碗里搅了搅，嘟囔道：\"……这家的辣椒好像比以前辣了。\" 叶宁忱\"嗯\"了一声，突然伸手，用拇指蹭过他的嘴角。 许沐淮僵住。 \"沾到辣椒了。\"叶宁忱淡定地收回手，抽了张纸巾擦掉指尖那抹红油。 许沐淮的呼吸滞了一瞬，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破胸腔。他低头猛扒粉丝，含混地说：\"……快吃，吃完还得回去写作业。\" 叶宁忱没说话。 第67章 凭什么你的校服比我的大! 周一早晨，许沐淮站在宿舍楼下翻遍书包，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的校服外套落在宿舍了。 \"完了完了……\"他抓了抓头发，看了眼手表。现在回去拿肯定来不及，而今天正好是学生会突击检查校服的日子。 他硬着头皮往教学楼走，刚拐过走廊，就看见叶宁忱站在楼梯口，手臂上别着学生会的袖章，正在登记没穿校服的学生名单。 许沐淮下意识想躲，但叶宁忱已经抬眼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相撞，许沐淮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t恤领子：\"那个……我校服……\" 叶宁忱合上登记本，朝他走过来：\"去我教室。\" \"啊？\" \"我凳子上有件校服。\"叶宁忱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先穿我的。\" 许沐淮一愣，耳尖瞬间热了起来：\"哦……好。\" 他快步走向叶宁忱的教室，心跳莫名加速。 教室里空无一人，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椅上，叶宁忱的座位靠窗，椅背上果然搭着一件叠得整齐的校服外套。 许沐淮拿起校服，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混着一丝叶宁忱身上特有的清爽气息。 他犹豫了一秒，还是把校服套在了身上。 袖子稍微长了一点，衣摆也比自己的校服宽了些，但穿在身上莫名有种被包裹的安全感。 许沐淮低头嗅了嗅领口，脸不自觉地红了。 \"……你在闻什么？\" 叶宁忱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许沐淮吓得差点跳起来，猛地转身：\"你、你怎么来了？\" 叶宁忱靠在门框上，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校服上，唇角微微勾起：\"合适吗？\" \"还、还行。\"许沐淮不自在地扯了扯袖口，\"就是有点大。\" 叶宁忱走近一步，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脖颈，触感微凉：\"将就穿吧，放学记得还我。\" 许沐淮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又不会赖你的。\"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许沐淮跟在他身后，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属于叶宁忱的校服，心跳乱得不像话。 走廊上，几个路过的女生好奇地看过来，窃窃私语：\"那不是叶宁忱的校服吗？怎么在许沐淮身上？\" 许沐淮顿时如芒在背，加快脚步追上叶宁忱，压低声音问：\"她们怎么一眼就认出是你的校服？\" 叶宁忱头也不回头：\"因为这是第一版校服，只有我买了，现在我们的都是第二版。\" \"……\"许沐淮无语，\"那你还带来学校干嘛？\" 叶宁忱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看他，眼底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给你准备的。\" 许沐淮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叶宁忱已经继续往前走了。 “慢点。” --- 晚自习的教室空了大半，老师们都去开会了，连主任也不见踪影。 周睿明鬼鬼祟祟地从书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数字和字母，中间还写了个大大的\"笔仙\"二字。 \"来来来，玩笔仙！\"周睿明兴奋地拍桌子，\"许愿、余依、余靠、许沐淮！\" 余依:\"我不玩。\" 余靠摇摇头。 \"喂！你们俩能不能有点冒险精神！\"周睿明哀嚎，转头看向许沐淮，\"淮哥，你来！\" 许沐淮正趴在桌上发呆，闻言抬头：\"啊？\" \"笔仙啊！超刺激的！\"周睿明把纸往他面前一推。 许沐淮瞥了眼那张诡异的纸，心里有点发毛，但嘴上不服输：\"玩就玩，谁怕谁？\" \"还差一个……\"周睿明环顾四周，突然眼睛一亮，\"叶宁忱！叶大学霸！来来来，凑个数！\" 叶宁忱原本刚接完水，想回教室。 许沐淮莫名有点心虚，刚想替他拒绝，却见叶宁忱拿着杯子，走了过来。 \"规则。\"叶宁忱拉开椅子，靠着许沐淮坐下。 周睿明兴奋地搓手：\"四个人手指轻抵笔，念''笔仙笔仙请出来''，等笔动了就能问问题了！\" 许愿一脸嫌弃：\"幼稚。\"但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许沐淮咽了咽口水，指尖轻轻碰到笔杆。 叶宁忱的手就在旁边，骨节分明，指尖微凉。 \"笔仙笔仙请出来……\"周睿明压低声音，神神叨叨地念着。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窗外树影摇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窥视。许沐淮的指尖微微发抖，突然感觉笔杆轻轻一颤—— \"动了！\"周睿明激动地低呼。 许沐淮心跳骤停，下意识看向叶宁忱，却见对方神色如常，只是指尖微微用力，笔尖缓缓滑向\"是\"。 \"……叶宁忱！\"许沐淮咬牙切齿，\"你动的吧！\" 叶宁忱挑眉：\"笔仙动的。\" 许愿已经兴奋地开始提问：\"笔仙笔仙，我家cp是不是——\" \"闭嘴！\"许沐淮猛地抽回手，笔\"啪\"地倒在纸上。 这“我家cp”明显指的是许沐淮和叶宁忱。 余依\"啧\"了一声：\"玩不起。\" 余靠淡定补刀：\"心虚。\" 叶宁忱收回手，凑到许沐淮耳边，唇角微扬：\"笔仙说，是。\" 许沐淮耳根通红，抓起书包就往外冲：\"我回宿舍了！\" 叶宁忱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追了上来。 \"校服记得还我。\" 许沐淮跑得更快了。 第68章 柜子先生又要被抓去学习啦! 期中考试的余温还没散尽，月考的通知就已经贴在了公告栏上。 许沐淮站在人群外围，踮着脚瞥了一眼考试安排—— 一号考场：四楼西侧 二号考场：三楼东侧 吧啦吧啦…… \"啧。\"他撇撇嘴，转身往教室走。 考场不在一个楼啊，搞什么。 刚进后门，就看见周睿明瘫在桌上哀嚎：\"怎么又要考试啊！不是刚考完吗！？\" 许愿头也不抬地刷题：\"你但凡把玩笔仙的精力用在学习上……\" 许沐淮拉开椅子坐下，随手翻开数学笔记，夹了张纸，纸上面全是乱七八糟的涂鸦——有火柴人打架，有小猫追太阳，还有叶宁忱的简笔侧脸。 \"……\"他啪地合上笔记本，耳根发烫。 余靠突然开口：\"这次月考，年级前三十能进实验班。\" 许沐淮笔尖一顿。 实验班在一楼，单独一层。 如果叶宁忱考进去…… \"想什么呢？\"许愿用笔戳了戳他，\"你上次期中排名多少？\" \"反正不过110。\"许沐淮闷闷地回答。 \"那还差得远呢。\"周睿明笑嘻嘻地凑过来，\"不过叶宁忱肯定稳了，人家上次年级第五。\" 许沐淮没说话，低头盯着笔记本封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 放学铃响，他慢吞吞地收拾书包，一抬头，发现叶宁忱正站在教室后门等他。 \"……干嘛？\"许沐淮把笔记本塞进书包，故作镇定。 叶宁忱走进来，随手拿起他桌上的数学书翻了翻：\"月考复习得怎么样？\" 许沐淮抢回书，\"反正考不进实验班……\" 叶宁忱挑眉：\"你想进实验班？\" \"……没有\"许沐淮把书包甩到肩上，耳朵红了，\"实验班在一楼，又阴又冷，还不如我们顶楼呢。\" 叶宁忱看着他炸毛的样子，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晚上复习。\" \"不要！\" 我们要对复习行为说“不！”因为只有可能伤害到不复习的人的心灵 \"你要是考不进实验班……那我们只能在食堂、宿舍见面了。\" \"……\"许沐淮噎住，\"你威胁我？\" 叶宁忱勾唇：\"嗯，是威胁。\" 许沐淮瞪着叶宁忱，却在对上他含笑的眼眸时败下阵来。 哼o(￣ヘ￣o＃) --- 宿舍的灯光昏黄，许沐淮盘腿坐在下铺的床上，面前摊着数学练习册，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 叶宁忱坐在他对面，背靠着墙，膝盖上搁着一本物理题库。 \"这道题……\"许沐淮咬着笔帽，眉头皱成一团，\"为什么最后要讨论这个区间？\" 叶宁忱抬眼，视线从自己的题目移到他指的地方，身子微微前倾：\"因为函数在这里有拐点。\" 他的呼吸轻轻拂过许沐淮的耳侧，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味。 许沐淮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黑点：\"……哦。\" 窗外刮大风，风透过纱窗吹进来，掀起练习册的一角。叶宁忱伸手按住，指尖不经意碰到许沐淮的手背，又很快移开。 \"专心。\"叶宁忱敲了敲他走神时画的歪歪扭扭的函数图像。 许沐淮撇嘴：\"我在专心啊！\" \"那为什么画了一只猪？\" \"……这是你。\" 叶宁忱挑眉，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再说一遍？\" \"疼疼疼！\"许沐淮挣扎着拍开他的手，\"叶宁忱你幼不幼稚！\" 叶宁忱松开手，唇角微扬：\"比画猪的某人成熟一点。\" 许沐淮揉着脸，低头继续做题。 但没过几分钟，他又开始走神——叶宁忱的睫毛、叶宁忱的鼻子、叶宁忱的嘴唇…… \"看题，别看人。\"叶宁忱头也不抬地说。 许沐淮瞬间炸毛：\"谁看你了！我在思考！\" 叶宁忱终于放下笔，抬眼看他：\"思考什么？\" \"思考……\"许沐淮急中生智，\"思考为什么我们要在宿舍复习！图书馆不好吗！\" \"图书馆九点关门。\"叶宁忱看了眼手表，\"现在十点半。\" \"……\" \"而且，\"叶宁忱慢条斯理地补充，\"某人上次在图书馆睡着，流口水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泡发了。\" 许沐淮抓起枕头砸过去：\"那是意外！\" 叶宁忱轻松接住枕头，突然倾身向前，手臂撑在许沐淮身侧，将他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还学不学了？\" 许沐淮呼吸一滞，后背紧贴着墙，能清晰地感受到叶宁忱身上的温度和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学、学啊……\" 叶宁忱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关掉了台灯：\"睡觉。\" \"啊？\" \"你效率太低了。\"叶宁忱躺回自己的位置，\"明天早上再继续。\" 黑暗中，许沐淮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他慢慢滑进被子里，小声嘟囔：\"……明明是你先打扰我的。\"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然后是叶宁忱低沉的声音：\"晚安，柜子先生。\" 许沐淮把脸埋进枕头里，耳朵烫得厉害。 “我们以后都不要叫这个称呼。” “好” 窗外，月光悄悄爬上窗台，照亮了书桌上摊开的笔记本——那里画着一只简笔小猫，正偷偷亲吻太阳。 第69章 失眠 黑暗里，许沐淮翻来覆去，被单被他卷成了一团。他盯着天花板，数羊数到第一百只，还是睡不着。 叶宁忱的呼吸声从另一张床上传来，平稳而轻缓。 许沐淮悄悄侧过身，借着月光看向他——叶宁忱仰躺着，被子只盖到腰间，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上那个已经淡了的红痕。 许沐淮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被角。 又过了十分钟，他终于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挪到叶宁忱床边。 \"……叶宁忱？\"他小声唤道。 没有回应。 许沐淮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床垫微微下陷，叶宁忱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睡不着？\" 叶宁忱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许沐淮一抖。他僵在原地：\"你、你没睡啊？\" \"被你吵醒了。\"叶宁忱转过身，面对着他。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漏进来，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 许沐淮往后缩了缩：\"那我回去……\" \"别动。\"叶宁忱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冷。\" 许沐淮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冰凉。 他犹豫了一下，慢慢放松下来，任由叶宁忱把他的手腕塞回被子里。 两人面对面躺着，呼吸交错。许沐淮能闻到叶宁忱身上的香气。 \"……月考。\"许沐淮突然开口，\"你会去实验班吗？\" 叶宁忱沉默了一会儿：\"你想我去吗？\" \"关我什么事。\"许沐淮嘴硬，手指却悄悄攥紧了被单，\"反正你成绩那么好……\" \"许沐淮。\" \"干嘛？\" \"看着我。\" 许沐淮抬眼，对上叶宁忱的目光。 \"如果你不想我去，\"叶宁忱轻声说，\"我就不去。\" 许沐淮的呼吸一滞：\"……谁管你去不去。\" \"那你半夜爬我的床？\" \"我、我只是冷！\" 叶宁忱低笑一声，突然伸手把他往怀里带了带。许沐淮猝不及防撞进他的胸膛，脸颊贴着他的心口，听到那里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睡吧。\"叶宁忱的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困意，\"明天不是周末。\" 许沐淮僵了一会儿，慢慢放松下来。他闭上眼睛，听着叶宁忱的心跳。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许愿站在宿舍门口，手里捏着输掉大冒险后抽到的惩罚纸条——\"叫叶宁忱和许沐淮起床\"。 她撇撇嘴，抬手敲门：\"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等了几秒，里面毫无动静。 \"啧，两个懒鬼。\"许愿翻出备用钥匙，轻轻推开门—— 叶宁忱正坐在床边穿校服外套，闻声抬头，脖颈上赫然印着几个可疑的红点。 许愿的视线瞬间凝固。 \"有事？\"叶宁忱神色如常，手指慢条斯理地扣着扣子。 许愿的嘴巴张了又合，目光不受控制地往床上瞟——被子鼓起一团，隐约露出几撮熟悉的黑毛。 \"我、我……\"许愿的大脑当场宕机，手里的钥匙\"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这声响惊动了被窝里的人。许沐淮迷迷糊糊地探出头，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谁啊？\" 他的睡衣领口歪斜，锁骨上同样带着可疑的红痕，头发乱得像鸡窝。 许愿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后退三步：\"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啊？\"许沐淮一脸茫然。 叶宁忱淡定地捡起地上的钥匙：\"她来叫我们起床。\" \"哦……\"许沐淮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坐起来，\"几点了？\" \"七点二十。\" \"什么？！\"许沐淮瞬间清醒，\"早读不是七点半吗？！\" 他手忙脚乱地爬下床，光着脚往浴室冲，完全没注意到许愿震惊到扭曲的表情。 叶宁忱把钥匙递还给石化在原地的许愿：\"还有事？\" 许愿机械地摇头，同手同脚地往外走，突然又转身，欲言又止：\"你们……注意安全。\" 叶宁忱挑眉：\"？\" \"就是……\"许愿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又指了指床上凌乱的被单，\"那个……\" 叶宁忱反应过来：\"蚊子咬的。\" 许愿露出\"我懂我懂\"的表情，飞快地关上门逃走了。 然后就听道一声，“我家cp是真的！” 浴室里，许沐淮叼着牙刷探出头：\"许愿怎么了？脸那么红？\" 叶宁忱拿起桌上的风油精，往他脖子上的红痕抹了点：\"她说让你少招蚊子。\" \"？？？\" 第70章 合堂 数学合堂课，二班和一班的学生混坐在阶梯教室里，这是火箭班特权。 许沐淮抱着课本，一进门就看见许愿冲他挤眉弄眼，笑得意味深长。 \"......\"他瞪了她一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没过多久，叶宁忱也走了进来。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叶宁忱脖子上......\" \"蚊子包吧？\" \"谁家蚊子咬得这么整齐......\" \"他家的。\" 许沐淮的耳朵瞬间烧了起来，低头假装翻书，恨不得把脸埋进课本里。 叶宁忱却神色自若，径直走到他旁边的空位坐下。 \"你坐这儿干嘛！\"许沐淮压低声音，\"那么多位置......\" 叶宁忱把课本摊开：\"帮你补习。\" \"谁要你补——\" 礼重明敲了敲黑板：\"安静！今天讲卷子，把上周的卷子拿出来。\" 许沐淮手忙脚乱地翻书包，突然发现——他没带卷子。 \"......\"他僵硬地转头看向叶宁忱。 叶宁忱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卷子推到他面前：\"看我的。\" 许沐淮正要接过，突然发现卷子边缘画着个小太阳，旁边还有只简笔小猫——正是他前几天在草稿纸上的涂鸦。 \"你......\"他抬头，对上叶宁忱含笑的眼眸。 \"专心听课。\"叶宁忱用笔敲了敲他的额头。 他……也画了一个? 许沐淮撇撇嘴，低头看卷子。 但没过多久，他的注意力又开始飘——叶宁忱写字时手指特有力，袖口微微挽起，露出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 \"许沐淮。\"礼重明突然点名，\"上来做这道题。\" \"啊？\"许沐淮猛地站起来，一脸茫然。 全班哄笑。叶宁忱在桌下轻轻踢了踢他的脚，小声道：\"第三题。\" 许沐淮硬着头皮走上讲台，捏着粉笔的手微微发抖。他盯着黑板上的题目，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身后传来轻微的咳嗽声。许沐淮微微侧头，看见叶宁忱用手指在桌上比划了一个\"π\/2\"的手势。 他赶紧写下答案。 \"步骤呢？\" \"......\"许沐淮僵在原地。 叶宁忱又咳嗽了一声，这次比划了个\"sin\"的手势。 许沐淮赶紧补上步骤，虽然写得歪歪扭扭，但好歹答对了。 \"下次认真听讲。\"数学老师挥挥手让他回座位。 许沐淮如蒙大赦，快步走回去，经过许愿时，听见她小声嘀咕：\"啧啧，连解题都要夫唱妇随......\" \"......\"许沐淮差点绊倒。 回到座位，他狠狠掐了叶宁忱一把：\"都怪你！\" 脸通红。 叶宁忱挑眉：\"帮你还有错？\" \"谁要你帮！\"许沐淮压低声音，\"现在全班都......\" \"都什么？\" 许沐淮说不出口，只能愤愤地翻开课本，用力过猛撕破了一页。 叶宁忱轻笑，把自己的书推过去：\"用我的。\" 许沐淮正要拒绝，突然发现书页空白处画着两个火柴人——一个气鼓鼓地叉着腰，一个笑着揉他的脑袋。 \"......\"许沐淮的耳尖又红了。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 许愿回头看了一眼，默默掏出手机，在名为\"我家cp天下第一甜\"的群里疯狂打字： 姐妹们！正主发糖了！ 第71章 实验班 月考很快就过来，月考结束，期末就快要来了。 月考结束后的第三天，分班名单终于贴在了公告栏上。 许沐淮站在人群外围，踮着脚张望。他的目光在名单上快速扫过，最终停在了\"实验班\"那一栏—— 第一:叶宁忱 意料之中。 他抿了抿唇，视线继续往下滑，突然在末尾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第五十:许沐淮 \"......\"他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卧槽！淮哥！\"周睿明猛地拍了下他的后背，\"你进实验班了？！\" 许沐淮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明明记得自己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没写完，英语作文还跑题了...... \"可以啊！\"许愿不知什么时候挤了过来，笑嘻嘻地撞了下他的肩膀，\"为了爱情发奋图强？\" \"胡说什么！\"许沐淮耳根发烫，转身就要走，却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胸膛。 叶宁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手里拿着两瓶冰镇汽水，一瓶递给他：\"恭喜。\" 许沐淮接过汽水，指尖碰到叶宁忱微凉的指尖，心跳又乱了一拍：\"......我可能是被误录的。\" \"不是误录。\"叶宁忱拧开自己的汽水喝了一口，\"你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解题思路是对的。\" \"你怎么知道？\" \"我看了你的卷子。\" \"......\"许沐淮瞪大眼睛，\"你偷看老师改卷？\" 叶宁忱轻笑：\"我帮老师统分。\" 许沐淮一时语塞，汽水瓶上的水珠滑落到他指尖，凉丝丝的。 \"所以，\"叶宁忱靠近一步，声音压低，\"现在不用担心实验班在一楼太阴冷了？\" 许沐淮别过脸：\"......谁担心了。\" \"我担心。\"叶宁忱突然说。 许沐淮一愣，转头看他。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叶宁忱的睫毛上跳跃。 他的目光专注而温柔，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担心你不在我视线范围内，又会躲回柜子里数到一千。\" 许沐淮的心脏猛地一缩。 远处传来许愿的起哄声和周睿明夸张的“哟哟哟哟”，但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叶宁忱伸手，轻轻擦掉他脸颊上不知何时沾到的汽水水珠：\"实验班见。\" 许沐淮红着脸拍开他的手，却在转身时悄悄勾住了他的小指。 --- 实验班的教室在一楼最东侧，窗外是学校的小树林，抓早恋特别方便。 许沐淮背着书包进去了。 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叶宁忱坐在靠窗的倒数第二排——传说中主角专属的位置。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课桌上，他正低头写着什么。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正要找个空位坐下，突然听到有人喊他：\"许沐淮！这儿！\" 叶宁忱抬头，目光越过半个教室落在他身上，然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全班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窃笑。 许沐淮硬着头皮走过去，把教材重重地砸在桌上：\"干嘛非要我坐这儿？\" \"怕你听不懂。\"叶宁忱面不改色，\"实验班进度快。\" \"......\"许沐淮咬牙切齿，\"我好歹也是考进来的！\" 叶宁忱轻笑，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笔记推给他：\"预习内容。\" 许沐淮翻开，发现里面全是叶宁忱工整的字迹，重点部分还用红笔标了出来。 最后一页的角落里，画着一只小猫，正踮着脚去够挂在树上的橘子。 \"......\"许沐淮的耳尖悄悄红了。 班主任李老师走进教室，敲了敲讲台：\"欢迎来到实验班。从今天开始，你们将面临更紧张的学习节奏......\" 许沐淮悄悄瞥了眼身旁的叶宁忱，发现对方正专注地看着黑板，侧脸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笔尖在纸上无意识地划了几下，等回过神时，许沐淮发现自己写满了\"叶宁忱\"三个字。 他赶紧把纸揉成一团，却被叶宁忱眼疾手快地抢了过去。 \"还我。\"许沐淮不敢动静太大。 叶宁忱把纸团拿到一边，唇角微扬：\"上课走神。\" \"要你管……\" 李老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后排的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全班回头，只见许沐淮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叶宁忱身上，而叶宁忱的手里攥着个纸团。 许愿在前排无声地做了个\"哇哦\"的口型。 \"没、没问题！\"许沐淮立刻坐直，脸涨得通红。 叶宁忱淡定地把纸团放进抽屉：\"下课再说。\" 许沐淮本来想在桌下狠狠踩他一脚。 但不敢。 第72章 午休 十一月的初雪来得突然，细碎的雪花粘在窗玻璃上，又被风吹散。 因为实验班是由音乐教室刚刚改成实验班的，所以里面没有暖气，冷得像冰窖。 申请一个暖气，把学霸冻死了怎么办? 许沐淮趴在课桌上，本来就怕冷，现在冻得缩成一团。 因为早上并不冷，所以他今天只穿了件单薄的卫衣，领口松松垮垮地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在冷空气里微微泛红。 \"冷？\"叶宁忱侧头看他。 \"不冷。\"许沐淮嘴硬。 叶宁忱没说话，脱下自己的黑色冲锋衣，抖开后轻轻披在许沐淮肩上。 带着体温的外套裹上来时，许沐淮下意识想躲：\"不用......\" \"别动。\"叶宁忱按住他的肩膀，手指不经意擦过他的颈侧，\"感冒了更麻烦。\" 冲锋衣上残留着叶宁忱身上特有的气息——作者没闻过，作者不知道。 许沐淮的耳尖悄悄红了，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领，把自己往衣服里埋了埋。 \"睡吧。\"叶宁忱的声音很轻，\"还有二十分钟才上课。\" 许沐淮偷偷抬眼，看见叶宁忱只穿了件深灰色的毛衣，领口露出一截锁骨。他想把衣服还回去，却被对方按住了手。 \"我不冷。\"叶宁忱说。 许沐淮撇撇嘴，终于妥协地趴回桌上。 冲锋衣的袖口有点长，盖住了他半个手掌，只露出几根纤细的指尖。 他悄悄闻了闻袖口。 窗外雪落无声，教室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学霸也要睡觉。 叶宁忱侧头看着身旁的人，许沐淮的睫毛其实也挺长的，鼻尖冻得微微发红，嘴唇无意识地抿着。 他的目光落在许沐淮露出的那截后颈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叶宁忱......\"许沐淮突然含糊地嘟囔了一声，脑袋往他这边歪了歪。 叶宁忱僵了一瞬，随即微微倾身，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许沐淮的呼吸温热，透过毛衣布料传来。 人形暖气(?) 许愿从前排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激动地掏出手机。 叶宁忱抬眼，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许愿疯狂点头，转回去在群里疯狂打字： [姐妹们！正主发糖了！叶宁忱让许沐淮靠着他睡觉！还给他披衣服！] 群里瞬间炸开锅： 【啊啊啊我死了！】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拍照了吗拍照了吗！】 许愿偷偷举起手机，镜头里—— 阳光透过雪幕照进来，落在两个少年身上。许沐淮蜷在叶宁忱的冲锋衣里，头靠在他肩上，睡得毫无防备。叶宁忱微微偏头，目光温柔地落在他的发顶，手指轻轻拨开他额前的一缕碎发。 窗外，雪渐渐大了。 叶宁忱看着许沐淮安静的睡颜，他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许沐淮靠得更舒服些。 冲锋衣下的手悄悄移动，最终覆在了许沐淮的手背上。 十指相扣。 ___ 许沐淮是被一阵触感惊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里最先出现的是叶宁忱深灰色毛衣的纹理。 阳光透过雪幕照进来，在毛衣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的脸颊正贴着叶宁忱的肩膀，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呼吸带动胸膛的起伏。 \"......\" 许沐淮的大脑还沉浸在睡梦的余韵里，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下意识蹭了蹭，鼻尖抵在叶宁忱的肩窝处，闻到一股温暖的、带着些许阳光味道的气息。 \"醒了？\" 头顶传来叶宁忱低沉的声音，因为刻意压低而带着些许沙哑。 许沐淮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正靠在对方身上，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我、我......\"他慌乱地想要直起身，却被叶宁忱轻轻按住了后脑勺。 \"再睡会儿。\"叶宁忱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还有十分钟。\" 许沐淮眨了眨眼，睡意再次涌上来。 叶宁忱的肩膀很舒服，温度刚好，冲锋衣包裹下的身体暖烘烘的。 他哼了一声，又往叶宁忱怀里缩了缩。 叶宁忱的呼吸微微一滞。 许沐淮的头发蹭在他的下巴上，很软，不负天天洗头的精力。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某些卷到不行的顶级学霸的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窗外落雪的簌簌声。 叶宁忱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许沐淮靠得更舒服些。 他的手还覆在许沐淮的手背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对方的手腕内侧。 许沐淮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扣住了叶宁忱的指尖。 第73章 打雪仗 打铃了。 \"老师！\"赵硕阳突然举手，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外面雪这么大，我们是不是该出去活动活动？劳逸结合嘛！\" 李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教室里昏昏欲睡的学霸们，又瞥了眼窗外厚厚的积雪，嘴角微微上扬：\"行吧，但得悄悄的，别被级部主任发现。\" 教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 许沐淮还迷迷糊糊地靠在叶宁忱肩上，听到动静才勉强睁开眼：\"怎么了......\" \"打雪仗。\"叶宁忱轻声说，顺手替他拢了拢冲锋衣的领口，\"去吗？\" 许沐淮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叶宁忱的衣服，而对方只穿着一件毛衣。他赶紧坐直：\"你不冷吗？\" 叶宁忱没回答，从书包里又掏出一件黑色羽绒服：\"我带了备用的。\" \"......\"许沐淮无语，\"你是哆啦a梦吗？\" 叶宁忱把羽绒服套上，拉链拉到下巴，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走吧。\" 同学们已经排好队，鬼鬼祟祟地溜出了教室。许愿冲他们招手：\"快点！一会儿被主任发现了！\" 雪后的操场白茫茫一片，阳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许沐淮刚踏出教学楼，就被冷风吹得一哆嗦。 叶宁忱走在他旁边，不动声色地往他这边靠了靠，替他挡风。 实用的哆啦a梦。 \"分组！\"赵硕阳抓起一团雪，\"手心手背！\" 许沐淮和叶宁忱分到了一组，还有许愿和周睿明。 对面是赵硕阳带领的另一队。 \"开始！\" 雪球瞬间满天飞。 许沐淮弯腰团了个雪球，还没来得及扔，就被赵硕阳砸中了后背。 他\"嗷\"了一声，转身要反击，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去—— 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他。 叶宁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心。\" 许沐淮的背紧贴着叶宁忱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他手忙脚乱地站稳。 挺幸运的，整片操场只有这一块结冰了。 叶宁忱没松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带着他往旁边一躲，避开了飞来的雪球。 \"战术掩护。\"他面不改色地说，手还环在许沐淮的腰上。 许愿在不远处目睹全程，激动地掏出手机，结果被周睿明一个雪球砸中：\"别拍了！打仗呢！\" 战况越来越激烈。 许沐淮和叶宁忱背靠背防守，雪球一个接一个地飞出去。 \"叶宁忱！\"他突然转身，把手里的雪球塞进对方领口，\"偷袭！\" 叶宁忱被冰得一激灵，眯起眼睛：\"你完了。\" 许沐淮转身就跑，却被叶宁忱一把拽回来，直接按在了雪地上。 叶宁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带着危险的笑意：\"投降吗？\" \"不投！\"许沐淮挣扎着要起来，结果被叶宁忱挠了痒痒，笑得直哆嗦，\"停！我投——啊！\" 一个雪球精准地砸在叶宁忱后脑勺上。 \"赵硕阳！\"许愿大喊，\"快跑！叶宁忱要杀人了！\" 叶宁忱松开许沐淮，转身去追赵硕阳。 许沐淮躺在雪地上喘气，看着叶宁忱奔跑的背影，心跳快得不像话。 \"喂！\"许愿跑过来拉他，\"别发呆了！快去帮叶宁忱！\" 许沐淮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突然灵机一动。他团了个超大的雪球，悄悄绕到叶宁忱身后—— \"砰！\" 雪球在叶宁忱背上炸开。 叶宁忱转身，看到许沐淮得意洋洋的表情，挑眉：\"叛徒？\" \"兵不厌诈！\"许沐淮转身就跑，结果没跑两步就被叶宁忱追上，整个人被扛了起来。 \"放我下来！\"许沐淮扑腾着腿，脸涨得通红。 叶宁忱把他放到一棵树下，双手撑在他耳侧的树干上，微微喘息：\"还跑吗？\" 许沐淮被圈在叶宁忱和树干之间，呼吸都乱了。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叶宁忱的嘴唇上，那里因为寒冷而略显苍白，却格外...... \"同志们快集合！\"李老师的声音突然响起，\"级部主任来了！\" 叶宁忱立刻松开他，拽着他的手腕往回跑。 回到教室，同学们都气喘吁吁，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 李老师清了清嗓子：\"玩够了吧？现在开始上课。\" 许沐淮和叶宁忱的座位下，雪水融化成一滩。 值日生要疯。 许沐淮偷偷看了眼身旁的人，发现叶宁忱的头发还湿着，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他伸手，替叶宁忱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叶宁忱转头看他，眼神温柔：\"不冷了？\" “嗯，现在是热死。” 第74章 体检 体检当天，实验班的孩儿们排着队，一样被校医一个个叫进去。 呵，等待的过程还有很多人在背英语单词。 许沐淮站在身高体重秤前，一脸严肃地脱掉外套和鞋子，站了上去。 \"178cm，62kg。\"校医推了推眼镜，在表格上记录。 \"......\"许沐淮盯着刻度，眉头紧皱，\"这个称不准，我肯定有180。\" \"下一个。\"校医无情地挥手。 叶宁忱走上前，186cm。 \"76kg。\"校医点点头，\"身材很标准。\" 许沐淮：\"......\" 他盯着叶宁忱的体检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硬了。 \"为什么？\"许沐淮咬牙切齿，\"我每顿吃三碗饭。\" 叶宁忱接过体检单，扫了一眼：\"可能都长到别的地方去了。\" \"......\"许沐淮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你看哪儿呢！\" 叶宁忱无辜地眨眨眼：\"我说的是脑子。\" \"叶宁忱！！\" 周睿明蹦上秤，得意洋洋：\"180cm，70kg！淮哥，我比你高！\" 许沐淮一脚踹过去：\"滚！\" 体检继续，轮到测视力。 许沐淮终于扬眉吐气，视力5.2。 而叶宁忱戴着眼镜。 \"近视多少度？\"校医问。 \"左眼300，右眼350。\"叶宁忱回答。 许沐淮在旁边嘲讽。 叶宁忱摘下眼镜，眯着眼看他：\"你站近点，我看不清你得意忘形的样子。\" \"......\"许沐淮凑近一步，\"现在看清了吗？\" 叶宁忱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嗯，看得很清楚。\" 许沐淮瞬间僵住，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哇哦~\"许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举着手机疯狂拍照，\"视力检查也能发糖！\" \"闭嘴！\"许沐淮拍开叶宁忱的手，落荒而逃。 体检结束后，许沐淮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生闷气。 叶宁忱走过来，递给他一瓶冰镇可乐。 \"干嘛？\" \"安慰你。\"叶宁忱坐下，\"身高不代表什么。\" \"那你干嘛长那么高？\" \"为了低头看你。\"叶宁忱拧开瓶盖，\"这个角度刚好。\" 许沐淮一口可乐差点喷出来：\"......你从哪学的这些？\" \"……头条。\"叶宁忱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 \"......\"我要去杀了那个体检医生！\" 叶宁忱笑着拽住他的手腕：\"别，杀了会进局子，周末请你吃火锅。\" \"......加两盘肥牛。\" \"好。\" ___ 中午，许沐淮趴在课桌上，手指无聊地敲着桌面。 叶宁忱去学生会开会了，教室里空了大半，都去图书馆内卷去了，连许愿都跑去图书馆蹭空调了。 \"好饿......\"许沐淮摸了摸肚子。 去小卖部逛逛吧。 学校的南墙很矮，翻起来毫不费力。 许沐淮轻车熟路地溜到墙角，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三两下就攀了上去。 墙外是条小巷子，对面就是那家开了十几年的小卖部，那里摆满了辣条、薯片和冰镇汽水。 许沐淮拍了拍手上的灰，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阿姨，要一包卫龙、两包薯片，再来瓶冰红茶……还要话梅糖！\" 话梅糖是叶宁忱喜欢吃的，许沐淮买东西总会下意识买一个叶宁忱爱吃的。 老板娘早就认识他了，一边拿东西一边唠叨：\"又是你，小心被你们主任逮到。\" \"没事儿，他今天去教育局开会了。\" 许沐淮笑嘻嘻地接过零食，掏钱时却愣住了—— 钱包忘带了。 手机呢?也忘带了。 （ ￣ー￣） \"......\"他尴尬地摸了摸口袋，只翻出几个硬币，只够买话梅糖。 \"阿姨，能赊账吗？\" \"上次赊的还没还呢。\" 正当许沐淮纠结要不要放下薯片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多少钱？\" 叶宁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手里还拿着学生会的文件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许沐淮僵在原地，\"你不是在开会吗？\" \"开完了。\"叶宁忱付了钱，拎起零食袋，\"走吧，翻墙回去。\" 回学校的路上，许沐淮蔫头耷脑地跟在叶宁忱后面。 叶宁忱突然停下脚步，从袋子里掏出一个话梅糖。 \"下次叫我一起。\" 许沐淮眼睛一亮：\"你不告发我？\" \"告发了我看谁翻墙？\" 第75章 长高计划 周末的校园格外安静，大部分学生都回家了，宿舍楼里只剩下零星几个留校生。 许沐淮把一箱纯牛奶塞进床底，用一个很长的杯子盖在床上，正好遮住。 他满意地点点头，这是他偷偷制定的\"长高计划\"，每天早上一瓶，中午两瓶，睡前喝一瓶，不信长不到180。 门突然被推开，叶宁忱抱着几本书走进来：\"作业写完了？\" \"马、马上！\"许沐淮赶紧用脚把牛奶往里踢了踢。 叶宁忱挑眉，目光扫过床底，但没说什么，只是把书放在桌上：\"数学卷子借你抄。\" \"谁要抄啊！\"许沐淮嘴硬，手却很诚实地拿过卷子。 正当两人安静写作业时，宿舍门被猛地撞开。 \"同志们！重大消息！\"周睿明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身后跟着一脸兴奋的许愿。 许沐淮笔尖一滑，在作业本上划出长长一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宿管阿姨去买菜了，然后把钥匙偷来了。\"许愿神秘兮兮地关上门，\"知道你们这间宿舍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叶宁忱头也不抬：\"杂物间。\" \"错！\"周睿明压低声音，\"是凶杀现场！\" 许沐淮的笔掉在了地上。 ∑(￣□￣)！ 许愿盘腿坐在地上，把所有的遮光窗帘都拉上，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自己的脸：\"二十年前，学校刚建校时，有个疯子溜进来，把一个女老师......\"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尸体就埋在这间宿舍的地下。\" 周睿明补充：\"后来改成男生宿舍，就是为了用阳气镇住阴气。\"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风，树枝拍打着玻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许沐淮咽了咽口水：\"胡、胡说什么......\" \"不信？\"许愿打开手机相册，\"看，这是当年的报纸。\" 模糊的黑白照片上，隐约能看到一间破旧的平房，正是现在宿舍楼的位置。 叶宁忱终于抬起头：\"所以？\" \"所以我们来这玩笔仙啊！\"周睿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午夜十二点，招魂最佳时机！\" 许沐淮猛地站起来：\"要玩你们自己玩！\" \"怕了？\"许愿坏笑。 \"谁怕了。\"许沐淮梗着脖子，\"我是觉得太傻逼。\" 叶宁忱合上书：\"我出去买饮料。\" \"等等！\"许沐淮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我、我也去！\" 周睿明和许愿对视一眼，露出得逞的笑容：\"那我们在这儿等你们~\" 这是防止跑路? --- 小卖部门口，许沐淮咬着棒棒糖，心神不宁地东张西望。 叶宁忱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真信了？\" \"当然没有......\"许沐淮怎么着也是曾经的混混头子，怕鬼实在放不下面子，\"我就是......觉得他们很吵。\" 叶宁忱轻笑，突然伸手擦掉他嘴角的冰棍渍：\"那为什么抓我袖子抓这么紧？\" 许沐淮这才发现自己还揪着叶宁忱的袖口，赶紧松开：\"......冻的。\" 回宿舍的路上，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忽明忽暗，树影在地上张牙舞爪。许沐淮不自觉地往叶宁忱身边靠了靠。 \"怕的话可以拉着我。\"叶宁忱说。 \"没怕。\"许沐淮加快脚步，\"我就是......鞋带松了。\" 他弯腰系鞋带，突然听到草丛里传来\"沙沙\"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只黑猫蹿了出来，绿油油的眼睛看了他们一眼，又消失在黑暗中。 \"......\"许沐淮的脸涨得通红。 叶宁忱把他拉起来，手却没松开：\"走吧胆小鬼。\" --- 宿舍里，周睿明和许愿已经布置好了\"招魂现场\"——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四支蜡烛摆在房间四角，中间铺着那张画满符号的纸。 \"来得正好！\"许愿招手，\"快十二点了。\" 许沐淮站在门口不肯进去：\"你们玩，我、我看就行。\" 然后被许愿强制拉过去了。 \"四人手指轻抵笔，念''笔仙笔仙请出来''。\"周睿明神秘兮兮地说，\"等笔动了就能问问题了。\" 许愿补充：\"一定要心诚，不然......\"她故意压低声音，\"会被缠上哦。\" 许沐淮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蜡烛的火苗微微晃动，四个人围坐一圈，手指轻抵铅笔。周睿明开始念：\"笔仙笔仙，请出来......\" 许沐淮死死盯着笔尖，突然感觉手指下的铅笔轻轻一颤—— \"动了！\"许愿叫了一声。 许沐淮的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腔。 \"笔仙笔仙，\"周睿明紧张地问，\"你是那个女老师吗？\" 铅笔缓缓移动，在\"是\"上画了个圈。 许沐淮的手开始发抖。 \"笔仙笔仙，\"许愿接着问，\"你......啊！\" 她突然尖叫一声——蜡烛全部熄灭了。 黑暗中，许沐淮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碰了碰他的后颈。 \"啊啊啊！！\"他猛地跳起来，一头撞进叶宁忱怀里。 手机光亮起，叶宁忱无奈地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是电扇。\" \"......\"许沐淮这才发现刚才只是电扇(许愿追求氛围感)的风吹灭了蜡烛，而碰他后颈的是周睿明，他拿着邪恶的冰可乐冰可乐。 \"许沐淮，\"周睿明笑得直打滚，\"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许愿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不行了，这段必须发群里！\" 许沐淮红着脸从叶宁忱身上下来，咬牙切齿：\"你们完了！\" 闹剧结束，周睿明和许愿心满意足地离开。 宿舍恢复安静，只剩下一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许沐淮。 \"还怕？\"叶宁忱关上门。 \"......有点。\"许沐淮难得老实。 叶宁忱从床底拿出那箱牛奶：\"喝这个压压惊？\" \"你早就知道了？！\" \"床底突然多出一箱牛奶，\"叶宁忱拆开一盒递给他，\"我又不瞎。\" 许沐淮接过牛奶，小声嘀咕：\"......别告诉别人。\" \"条件？\" \"......请你吃一周早饭。\" 叶宁忱摇头：\"不够。\" \"那你想怎样？\" 叶宁忱指了指自己的床：\"今晚一起睡。\" \"......\"许沐淮的耳朵瞬间红了，\"为什么?\" \"怕你做噩梦。\"叶宁忱面不改色，\"或者我现在去告诉周睿明你的长高计划——\" \"停！\"许沐淮咬牙切齿，\"......就一晚。\" 窗外，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 许沐淮抱着枕头站在叶宁忱床边，犹豫不决。 \"放心，\"叶宁忱躺下，给他让出位置，\"我现在脑子里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叶宁忱！！\" 夜渐深，许沐淮背对着叶宁忱蜷缩着，浑身僵硬。 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后颈。 \"......叶宁忱？\"他小声唤道。 没有回应。 许沐淮悄悄转身，借着月光打量着叶宁忱。 他不知不觉看入了神，直到叶宁忱突然开口：\"再看收费了。\" \"......你没睡啊！\" \"某个人的目光太灼热了。\"叶宁忱睁开眼，\"睡不着？\" 许沐淮闷闷地\"嗯\"了一声。 叶宁忱突然伸手把他揽进怀里：\"这样呢？\" \"......好点了吗？\"叶宁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许沐淮慢慢放松下来，轻轻点了点头。 某人又爽了吧。( *︾▽︾) 许沐淮被叶宁忱圈在怀里，后背紧贴着对方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叶宁忱的心跳声——平稳、有力，莫名让人安心。 \"......叶宁忱。\"许沐淮小声叫他。 \"嗯？\" \"你心跳好吵。\" 叶宁忱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许沐淮的后颈：\"那你离远点。\" 说着，手臂却收得更紧了。 许沐淮的耳尖发烫，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干脆自暴自弃地往他怀里缩了缩：\"......随便你。\" 夜风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月光趁机溜进来，落在床底那箱牛奶上。 许沐淮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来：\"我的牛奶！\" 叶宁忱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睡前还要喝一瓶......\"许沐淮嘟囔着，光着脚跳下床，从箱子里掏出一盒牛奶，不插吸管直接撕开喝。 叶宁忱撑着头看他，月光下许沐淮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嘴角还沾了一点奶渍。 \"好喝吗？\"叶宁忱问。 许沐淮擦了擦嘴：\"还行吧，就是有点凉。\" 叶宁忱突然伸手，拇指擦过他的嘴角：\"沾到了。\" 许沐淮僵在原地，手里的空牛奶盒\"啪\"地掉在地上。 \"......睡觉！\"他红着脸爬上床，背对着叶宁忱躺下，把自己裹成一只蚕蛹。 叶宁忱关掉台灯。 黑暗中，他听见许沐淮小声嘀咕：\"......明天早上还要喝两盒。\" \"嗯。\" \"中午也要喝。\" \"好。\" \"......你不准笑。\" \"我没笑。\" \"你明明在笑！\"许沐淮转身瞪他，却在月光下对上了叶宁忱温柔的目光。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又转回去，\"......睡了。\" 叶宁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晚安，长不高先生。\" \"......叶宁忱！！\" 第76章 医院 许沐淮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洒满了半个宿舍。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往旁边一摸——空的。 \"叶宁忱？\" 没人回应。 许沐淮猛地坐起来，宿舍里静悄悄的。 我靠?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我靠?叶宁忱被人绑架了? 我靠?叶宁忱呢?！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 【去医院了，中午回来。】 医院？ 许沐淮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他飞快地打字：【你怎么了？生病了？】 消息发出去后，他盯着屏幕等了足足三分钟，才收到回复：【不是我，来看人。】 许沐淮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皱起眉头，叶宁忱从没提过有什么亲戚朋友住院，不会是他生病了不敢说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条消息：【哪个医院？】 【市中心医院，不用来。】 许沐淮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几秒，然后果断跳下床，三两下套上衣服，抓起钥匙就往外冲。 --- 市中心医院的走廊永远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许沐淮站在儿科病房区，远远地看见叶宁忱坐在一个病房外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本童话书。 \"叶宁忱！\" 叶宁忱抬头，眉头微皱：\"不是让你别来吗？\" \"我......\"许沐淮喘着气，\"我以为你病了。\" 叶宁忱的表情柔和下来：\"是小萱，我表姐的女儿。\" 透过病房的玻璃窗，许沐淮看见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躺在病床上，头发因为化疗掉光了，但眼睛亮晶晶的，正对着叶宁忱笑。 \"白血病，\"叶宁忱轻声说，\"已经三年了。\" 许沐淮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笨拙地拍拍叶宁忱的肩膀：\"会好的。\" 叶宁忱摇摇头：\"她怕生，你先别进去。\" \"嗯，我在外面等你。\" 叶宁忱拿着童话书走进病房，许沐淮坐在长椅上，看着里面的一大一小。 许沐淮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他起身想去洗手间，却在拐角处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我真的受不了了。\" 是许愿。 许沐淮下意识放轻脚步，看见许愿和余依站在安全通道的角落里。 许愿靠在墙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余依紧紧抱着她。 \"我妈又打电话了，\"许愿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如果我再不听话，就送我出国......\" 余依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我陪你。\" \"怎么陪？\"许愿抬起头，\"她们根本不懂......\" 余依突然捧住许愿的脸，吻了上去。 许沐淮僵在原地。 那是一个带着眼泪的吻，短暂却温柔。 分开后，许愿把脸埋在余依肩上，小声啜泣：\"我不想和你分开......\" \"不会的，\"余依轻声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许沐淮悄悄后退，转身离开。他的心跳得厉害，脑子里乱糟糟的——许愿和余依？她们...... 尊重，理解，不批判。 他回到病房外，叶宁忱正好出来。 \"怎么了？\"叶宁忱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许沐淮摇摇头：\"没事。\" 叶宁忱没追问，只是递给他一瓶水：\"小萱睡着了，我们走吧。\" 走出医院时，阳光刺得许沐淮睁不开眼。 他突然问：\"叶宁忱，如果......如果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怎么办？\" 叶宁忱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没有不该喜欢的人。\" \"可是......\" \"许沐淮，\"叶宁忱打断他，\"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对错。\" 许沐淮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掏出手机，给许愿发了条消息：【需要帮忙就说。】 发完又觉得太矫情，赶紧补了个表情包：【(熊猫头竖中指.jpg)】 许愿秒回：【???笔仙把你夺舍了?还是什么新型的求助信号?】 第77章 回宿舍 \"打车还是公交？\"叶宁忱站在路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公交吧，\"许沐淮摸了摸口袋，手机在宿舍，忘拿了\"我钱包里就剩二十了。\" 叶宁忱挑眉：\"昨天不是刚兑了现金？\" \"......买牛奶了。\" 叶宁忱轻笑，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我请。\" \"喂！\"许沐淮拽住他，\"不是说好公交吗？\" \"太麻烦了了，\"叶宁忱拉开车门，\"你脸都冻红了。\" 许沐淮下意识摸了摸脸：\"有吗？\" \"嗯，\"叶宁忱面不改色。 \"......\"许沐淮钻进车里，\"你最近是不是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出租车缓缓启动，暖气呼呼地吹着。 许沐淮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街景，突然想起什么：\"小萱......她爸妈呢？\" 叶宁忱的目光落在窗外：\"表姐在国外，姐夫......不在了。\" 许沐淮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座椅边缘：\"哦。\" 沉默在车里蔓延。 司机师傅调大了收音机的音量，一首老歌缓缓流淌：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许沐淮偷偷瞥了眼叶宁忱的侧脸。 确实挺好看的。 恨脑子不好，没拿手机，拿手机至少拍八百张。 \"看什么？\"叶宁忱突然转头。 \"没什么。\"许沐淮慌忙移开视线，\"就是......你近视度数又加深了吧？刚才念童话书都快贴纸上了。\" 叶宁忱没拆穿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车在学校门口停下。 --- 宿舍楼静悄悄的。许沐淮掏出钥匙开门，发现门没锁，周睿明和许愿正坐在他们宿舍里打游戏。 许愿明显是刚到。 \"卧槽！\"周睿明吓得手柄都扔了，\"你们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们的宿舍，\"叶宁忱淡定地走进去，\"你们在这干嘛？\" 许愿迅速收起手机：\"那个......我们来抄许沐淮的全科作业。\" 许沐淮：\"......我数学作业在桌上，你们为什么坐我床上？\" 周睿明干笑两声：\"气氛好。\" 许愿跟着干笑两声：\"风景好。\"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许愿的目光在许沐淮和叶宁忱之间来回扫视，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她拽着周睿明夺门而出，临走前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许沐淮：\"......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叶宁忱把买回来的水果放在桌上：\"比如？\" \"比如......\"许沐淮张了张嘴，突然瞥见自己床底下露出的牛奶箱一角，\"靠！周睿明那个傻逼肯定看见了！\" 他扑过去想把牛奶往里推，结果用力过猛，整箱牛奶\"哗啦\"一声摔倒，掉了出来。 叶宁忱弯腰捡起一盒：\"一天四盒？\" \"......\"许沐淮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笑吧笑吧。\" 叶宁忱把牛奶一盒一盒捡回箱子里，突然问：\"为什么这么想长高？\" 许沐淮揪着地毯上的毛：\"......不想总是抬头看你。\" 叶宁忱的手顿了顿。 他走到许沐淮面前蹲下，平视着他的眼睛：\"那我低头?\" 许沐淮能闻到叶宁忱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洗衣液香气。 \"......肉麻。\"他别过脸，\"少看头条。\" 叶宁忱揉了揉他的头发，起身去洗水果。 ……抽空买点钙片。 第78章 看电影 周一英语课上，实验班的进度已经超前完成了所有内容。 \"今天放松一下，\"英语老师调整着投影仪，\"我们来看部电影。\" 许沐淮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余光瞥见前排的许愿一反常态地安静。 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就回头冲他们挤眉弄眼，或者在群里疯狂刷屏了。 \"看什么？\"叶宁忱翻开笔记本。 许沐淮凑过去，下巴几乎搁在叶宁忱肩上：\"不知道，反正肯定又是《肖申克的救赎》。\"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叶宁忱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你头发蹭到我脸了。\" \"哦。\"许沐淮不但没挪开，反而得寸进尺地把整个脑袋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借我靠会儿，一看电影就困。\" 叶宁忱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悄悄调整了坐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黑暗中，许沐淮能清晰地感受到叶宁忱肩膀的温度，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电影开始播放，果然又是那部看过无数遍的经典。 许沐淮百无聊赖地玩着叶宁忱的笔袋，突然注意到前排的许愿一直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他犹豫了一下，撕下一张便签纸：【喂，你没事吧？】 纸条传到许愿手里，她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许沐淮。 投影仪的光映在她脸上，许沐淮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 许愿摇摇头，在纸条背面写了什么传回来：【没事，电影太感人了。】 许沐淮挑眉，这借口烂得连周睿明都不会信。 他正要再写什么，叶宁忱突然碰了碰他的手肘：\"专心看电影。\" \"这破电影都看八百遍了。\"许沐淮小声嘀咕，却还是乖乖放下纸条。 他往叶宁忱那边又靠了靠，几乎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你是没骨头吗？\" \"嗯。\"许沐淮理直气壮，\"被你抽走了。\" 叶宁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睡会儿吧。\" 许沐淮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的注意力全在叶宁忱身上，对方平稳的呼吸，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还有隔着校服传来的体温。 电影进行到一半，许愿突然站起来往外走。 英语老师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轻轻戳了戳叶宁忱：\"我去看看。\" 走廊上，许愿正靠在窗边发呆。听到脚步声，她慌忙擦了擦眼睛。 \"喂，\"许沐淮递过去一包纸巾，\"要帮忙吗？\" 许愿接过纸巾，声音有些哑：\"...谢谢。\" \"因为余依？\" 许愿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你怎么...\" \"昨天在医院看到的。\"许沐淮靠在窗台上，\"放心，我没告诉别人。\" 许愿的手指紧紧攥着纸巾：\"...我妈发现了我们的聊天记录。\" 许沐淮沉默了一会儿：\"要帮忙揍人吗？\" 许愿眼泪掉得更凶：\"...不用。\" \"那要翘课去吃冰淇淋吗？\" \"...好。\" 回到教室，许沐淮戳了戳叶宁忱：\"我……和许愿想翘课……行吗?\" 叶宁忱头也不抬：\"嗯。\" \"就这？不问为什么？\" \"你什么时候需要理由了？\"叶宁忱合上书，\"别被主任抓到。\" 许沐淮咧嘴一笑，猫着腰溜出教室。 经过叶宁忱身边时，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轻轻握住。 \"晚上别迟到，\"叶宁忱低声说，\"宿舍查寝。\" \"...知道啦。\" 走廊上，许愿已经等在那里。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看起来没那么难过了。 \"走吧，\"许沐淮搭上她的肩，\"我请客。\" 第79章 钙片 许沐淮和许愿翘课回来后，天已经黑了。 他们俩蹲在学校后门的围墙边，一人拿着一盒冰淇淋，许愿的眼睛还是红的，但至少不哭了。 \"所以......你妈到底看到什么了？\"许沐淮舔着冰淇淋问道。 许愿叹了口气：\"我和余依的聊天记录......还有照片。\" \"什么照片？\" \"就......\"许愿的脸红了，\"我们俩在游乐园拍的，她亲我脸的那张。\" 许沐淮挑眉：\"就这？\" \"我妈说......\"许愿的声音低了下去，\"说我们这样不正常，要送我去国外读书。\" 许沐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走，回宿舍。\" \"啊？\" \"叶宁忱肯定有办法。\" --- 宿舍里，叶宁忱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听到开门声头也不抬：\"回来了？\" \"嗯。\"许沐淮一屁股坐在床上，踢掉鞋子，\"许愿她妈要送她出国。\" 叶宁忱这才抬头，目光在许沐淮和许愿之间扫了扫：\"因为余依？\" 许愿瞪大眼睛：\"你怎么也知道？\" \"猜的。\"叶宁忱合上书，\"你最近太安静了，不正常。\" 许沐淮瘫在床上：\"所以怎么办？总不能真让她被流放吧？\" 叶宁忱思考了一会儿：\"先拖延时间，再想办法。\" \"怎么拖？\" \"装病。\"叶宁忱淡定地说，\"发烧、头疼、食欲不振，最好再咳两声。\" 许愿：\"......这能行吗？\" \"试试呗，\"许沐淮坐起来，\"反正你妈总不能把发烧的你塞上飞机。\" 许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我先回宿舍了......谢谢。\" 她走后，许沐淮长舒一口气，倒在床上：\"累死了......\" 叶宁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扔给他：\"给。\" 许沐淮接住，眯着眼睛看了看：\"这是什么？补肾的？\" 叶宁忱：\"......\" \"你吃的？\"许沐淮晃了晃瓶子，\"没想到啊叶宁忱，年纪轻轻就......\" \"钙片。\"叶宁忱打断他，\"给你的。\" 许沐淮一愣：\"啊？\" \"你不是要长高吗？\"叶宁忱翻开书，\"每天一片，别多吃。\" 许沐淮盯着手里的瓶子，假如一天四片呢? \"......谢谢。\" 所以真的不能一天吃四片吗? 叶宁忱\"嗯\"了一声，继续看书。 许沐淮把钙片塞进嘴里，干咽下去，然后凑到叶宁忱旁边：\"你什么时候买的？\" \"下午。\" \"专门去买的？\" \"顺路。\" 许沐淮才不信，但他没拆穿，只是笑嘻嘻地靠在叶宁忱肩上：\"那我以后是不是能长到两米？\"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做梦。\" \"哼。\"许沐淮伸手去拿叶宁忱的书，\"别看了，陪我聊天。\" 叶宁忱无奈地放下书：\"聊什么？\" \"聊......\"许沐淮想了想，没想到什么，立马想到头条内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叶宁忱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你蠢。\" \"......\"许沐淮抓起枕头砸过去。 叶宁忱轻松接住枕头，嘴角微微上扬：\"而且，你是我搬家送的。\" \"不是你搬家送的......\" \"柜子先生。\" 许沐淮的脸瞬间红了：\"不准再叫这个！\" 叶宁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 许沐淮哼了一声，爬回自己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叶宁忱给他买钙片的样子，他肯定特意去药店问的，说不定还纠结了半天买哪种好...... 他翻身面向叶宁忱的床，发现对方也还没睡，正靠在床头看书。 \"叶宁忱。\"许沐淮小声叫他。 \"嗯？\" \"晚安。\" 叶宁忱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晚安，长不高先生。\" \"......\"许沐淮把脸埋进枕头里，\"也别叫这个......\" \"好的，crescendo。\" 第80章 放假了 寒假前的最后一天，宿舍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氛围，有放假回家打游戏的绝世快乐，又有离别的连一颗小米都比不上的悲伤。 许沐淮把最后一件毛衣塞进行李箱，抬头看了眼窗外飘落的雪花。 \"叶宁忱，你收拾好了没？\"他转头问道。 叶宁忱的床铺已经整理得一丝不苟，书本按照高矮顺序排列在纸箱里，牙刷装进了专用的收纳盒。 强迫症。 他正坐在书桌前检查抽屉有没有遗漏，听到问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许沐淮撇撇嘴，对自己乱糟糟的行李箱叹了口气。 他的袜子一只卷在毛衣袖子里，另一只不知被谁吃了，洗漱用品也被叶宁忱放进了那个收纳盒。 \"需要帮忙吗？\"叶宁忱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 许沐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许愿怎么样了？\" 昨晚，许愿得知余依真的要转学去杭州的消息后，在宿舍楼下哭到半夜。 许沐淮陪着她聊了很久，都幻想过要不把她打晕扔她宿舍里去，最后还是叶宁忱拿着一杯热牛奶下来，才勉强把她劝回宿舍。 叶宁忱的表情微微松动：\"今早看到她父亲来接她了。\"他停顿了一下，\"她看起来...还好。\" 许沐淮不知道这\"还好\"意味着什么。 是眼睛红肿但不再流泪，能够正常说话但笑容勉强? 他想起许愿临走前塞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她新的联系方式和一个简单的\"谢谢\"。 哦……我那为情所困的表妹。 \"至少她没被送出国。\" 本来要被送走的是许愿，但余依走了。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蹲下来开始帮许沐淮整理行李。 \"成绩单带了吗？\"叶宁忱突然问道。 许沐淮一拍脑袋，从枕头底下抽出那张纸：\"差点忘了！\"他展开看了看自己的分数。 数学130，语文140，英语133，相当不错的成绩。 但当他的目光扫到叶宁忱放在桌上的成绩单时，还是忍不住咂舌，数学150，语文148，英语149。 \"变态。\"许沐淮小声嘀咕。 叶宁忱挑眉：\"什么？\" \"没什么！\"许沐淮迅速把成绩单塞进背包，\"你寒假有什么计划？\" 叶宁忱思考了一会儿：\"预习下学期的课程，读几本书，可能还要陪我父亲参加几个会议。\"他顿了顿，\"你呢？\" 许沐淮夸张地叹了口气：\"你就不能有点正常高中生的计划吗？比如打游戏、睡懒觉、和朋友出去玩什么的？\" \"所以你的计划是打游戏、睡懒觉、和朋友出去玩？\"叶宁忱反问，嘴角微微上扬。 \"才不是！\"许沐淮反驳，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好像确实如此，\"我是说...我们可以一起去杭州玩？\" 话一出口，许沐淮就后悔了。 他偷偷观察叶宁忱的反应，对方整理行李的动作顿了一下。 \"为了许愿？\"叶宁忱一针见血地问。 许沐淮挠挠头：\"也不全是...杭州冬天很美啊，而且...\"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叶宁忱合上行李箱，站起身：\"我会考虑的。\"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许沐淮眼睛一亮，刚要欢呼，宿舍门就被敲响了。 \"少爷，车已经到楼下了。\"门外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叶宁忱应了一声，提起两人的行李。 许沐淮背上书包，最后环顾了一圈住了半年的宿舍，突然有点不舍。 \"下学期还住这间吗？\"他问。 叶宁忱点头：\"不会换了。\" 许沐淮这才放心地关上门。 走廊上，叶宁忱家的司机李叔正等着他们。 看到许沐淮，李叔笑着打招呼：\"许少爷又长高了。\" \"真的吗？\"许沐淮惊喜地问，下意识看向叶宁忱，后者轻轻摇头，示意李叔只是在客套。 靠！ 下雪天的校园格外安静，大多数学生已经离校。 许沐淮踩在积雪上，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突然想起什么：\"李叔，我爸妈在家吗？\" \"许先生和夫人去瑞士滑雪了，说春节前回来。\"李叔接过叶宁忱手中的行李，\"他们让我转告您，冰箱里准备了足够的食物。\" 饿不死就行。 许沐淮撇撇嘴：\"又不在家...\"他转向叶宁忱，\"你爸妈呢？\" \"父亲在公司，母亲在维也纳参加音乐节。\" 黑色的奔驰轿车停在校门口，叶宁忱他爸的代步车，车窗上积了一层薄雪。 李叔细心地为两人打开后门，许沐淮钻进车里，立刻被暖气包围，舒服地叹了口气。 \"困了？\"叶宁忱坐进来，看到许沐淮已经在打哈欠。 \"昨晚陪许愿到太晚...\"许沐淮的声音越来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最终靠在了叶宁忱肩上。 叶宁忱僵了一瞬，然后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许沐淮靠得更舒服些。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围巾，轻轻盖在许沐淮身上。 \"少爷对许少爷真好。\"李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然后又专心开车。 叶宁忱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着许沐淮。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车内却温暖死了。 当车驶入城郊的别墅区时，许沐淮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他发现自己靠在叶宁忱肩上，嘴角可能还流了点口水，顿时窘迫地坐直身体。 \"到了？\"他揉着眼睛问。 \"嗯。\"叶宁忱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许沐淮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压了他一路。 李叔先把车停在叶家门前，帮他们卸下行李。 \"谢谢叔叔。\"许沐淮提起自己的箱子，\"我直接回家啦。\" 叶宁忱皱眉：\"你确定冰箱里有吃的？\" \"应该...有吧？\"许沐淮不太确定地说。 叶宁忱叹了口气：\"先来我家吃饭。\" 许沐淮眼睛一亮，立刻拖着箱子跟上。 叶家的餐厅比许家稍大，装修风格简约现代。 一进门，智能家居系统就自动调节了灯光和温度。 \"我爸妈今晚不回来。\"叶宁忱放下行李，径直走向厨房，\"你想吃什么？\" 许沐淮跟过去，趴在厨房的一个桌子上：\"你会做饭？\" 叶宁忱从冰箱里拿出鸡蛋、西红柿和青菜：\"基础的家常菜还是会的。\" 许沐淮看着叶宁忱熟练地打蛋、切菜，动作行云流水，不禁感叹：\"你到底有什么不会的？\" \"很多。\"叶宁忱头也不抬，\"比如不知道怎么让你少吃点垃圾食品。\" 许沐淮做了个鬼脸，但还是乖乖坐在餐桌前等待。 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就端了上来，旁边还有一盘清炒时蔬。 \"好吃！\"许沐淮尝了一口，由衷赞叹，\"比学校食堂强多了。\" 叶宁忱的嘴角上扬，安静地吃着自己那碗面。 快快快，给我们叶大少爷把嘴角压住，要上天了。 吃完饭，许沐淮主动要求洗碗，叶宁忱则去检查许家的冰箱。 果然如他所料，除了几瓶矿泉水和一盒过期的酸奶，几乎空空如也。 \"明天去超市。\"叶宁忱回来后宣布，\"今晚你先穿我的睡衣。\" 许沐淮擦干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睡哪？\" 叶宁忱顿了顿：\"客房已经准备好了，主卧太乱。\" 许沐淮心里闪过一丝失落：\"那我去拿点换洗衣物。\" 两人踏着积雪来到许家别墅。 许沐淮输入密码开门，屋内一片漆黑，暖气也关着，冷得像冰窖。 他赶紧打开暖气系统，然后上楼去自己房间拿东西。 \"找到啦！\"许沐淮抱着几件衣服从楼上跑下来，\"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冷了。\" 回到叶家，叶宁忱带许沐淮去了二楼客房。 房间宽敞整洁，床单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 \"浴室在隔壁，毛巾和洗漱用品都是新的。\"叶宁忱指了指衣柜，\"如果需要什么，来我房间。\" 许沐淮点点头。 叶宁忱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早点休息。\"说完便转身离开。 许沐淮洗完澡，换上叶宁忱的睡衣——稍微大了点，但很舒服，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他躺在床上，翻看手机里许愿发来的消息： 【我到杭州了，爸妈临时决定带我一起来。听说余依的学校就在西湖区...】 许沐淮立刻回复：【要不要我们去找你玩？叶宁忱好像同意了！】 发完消息，他盯着天花板发呆。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 许沐淮翻来覆去，不跟叶宁忱睡太烦了，最终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来到走廊尽头的门前。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敲门。 \"进来。\"叶宁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推开门，许沐淮看到叶宁忱正靠在床头看书。 \"我睡不着...\"许沐淮小声说。 假的。 叶宁忱放下书，往旁边挪了挪。 许沐淮立刻会意，爬上床钻进被窝。 叶宁忱的床比他想象中要软，被子也暖烘烘的。 第81章 (有点偏叶宁忱视角) 许沐淮钻进被窝的瞬间，一股香气便包围了他。 他满足地蹭了蹭枕头，完全没注意到身旁人瞬间绷紧的身体线条。 \"你睡觉还看书啊？\"许沐淮侧过身，好奇地戳了戳叶宁忱手里的书本。 叶宁忱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马上睡了。\"他合上书放到床头，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似乎在刻意拖延关灯的时间。 房间陷入黑暗的刹那，许沐淮感觉到身边的床垫微微下陷，叶宁忱小心翼翼地躺下了，却刻意保持着距离，两人之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三八线。 哦~学校换我那个浪漫的我预定的男朋友。 \"你睡那么远干嘛？\"许沐淮不满地嘟囔，往中间挪了挪。 叶宁忱在黑暗中深吸一口气：\"我怕挤到你。\" \"才不会。\"许沐淮的脚丫子在被子底下碰到了叶宁忱的小腿，冰得叶某某一个激灵，\"哇，你体温好高！\"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默默把腿移开。 他开始在心里默背元素周期表，试图分散注意力——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吧啦吧啦，叶宁忱觉得能做完一套化学卷子。 许沐淮却变本加厉地靠了过来。 冬天的被窝里有个天然暖炉，谁会拒绝呢？ 他的膝盖抵上了叶宁忱的大腿，额头几乎碰到对方的肩膀。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你睡觉最近这么不老实吗？\" \"嗯？\"许沐淮迷迷糊糊地应着，温热的气息喷在叶宁忱颈侧，\"我冷嘛...\" 叶宁忱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 他现在需要背诵更复杂的东西——圆周率后五十位，或者《出师表》全文，什么都好，只要能让他不去注意紧贴着自己的这具温暖身体。 圆周率怎么背来?《出师表》怎么背来? 许沐淮的头发扫过他的下巴。叶宁忱僵着脖子，生怕一个低头就会碰到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他开始数质数：2、3、5、7、11、13... 一直背到了999。 \"叶宁忱...\"许沐淮突然小声叫他。 \"嗯？\"叶宁忱的声音绷得像拉紧的弦。 \"你心跳好快。\"许沐淮的手不知何时搭在了他胸口，\"你的心脏要炸吗?\" 叶宁忱的大脑空白了一秒。 他猛地抓住许沐淮的手腕，将其移开：\"别乱摸。\" \"小气。\"许沐淮撇撇嘴，却也没再动作。 睡意渐渐袭来，他的呼吸变得绵长。 确认许沐淮睡着后，叶宁忱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轻轻侧过身，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打量身旁人的睡颜——许沐淮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唇微微张着。 叶宁忱的指尖悬在空中，几乎要触碰到那张脸，又在最后一刻蜷缩起来。 他收回手，转而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许沐淮露在外面的肩膀。 还没成年呢，马上了。 这个动作似乎惊扰了熟睡中的人。 许沐淮无意识地哼了一声，突然一个翻身，整条腿直接跨在了叶宁忱腰上，脑袋也钻进了他肩窝。 叶宁忱瞬间僵成了雕像。 ！！！ 许沐淮的膝盖正好抵在他最敏感的位置，隔着薄薄的睡裤，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皮肤的温度。 叶宁忱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解微积分方程，试图用数学的力量压制身体的反应。 数学不是万能的。 许沐淮显然不打算放过他。睡梦中的他，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叶宁忱的睡衣前襟，还蹭了蹭他的锁骨。 叶宁忱忍无可忍，轻轻抓住许沐淮的肩膀想把他推开。 可就在他刚用力的瞬间，许沐淮发出一声不满的哼，眉头也皱了起来。 叶宁忱立刻松手，认命地叹了口气。 \"你就是吃定我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就这样，叶宁忱熬到了凌晨四点。 当许沐淮终于翻到另一侧时，他才获得片刻喘息，趁机平复自己紊乱的呼吸和心跳。 天蒙蒙亮时，叶宁忱终于抵挡不住疲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叶宁忱！起床了！\" 真实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 叶宁忱睁开眼，看到许沐淮已经穿戴整齐，正趴在他床边戳他的脸。 \"李叔说超市九点开门，我们得抓紧时间。\"许沐淮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吃你做的煎蛋！\" 叶宁忱撑起身子，突然意识到什么，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你先下去，我马上来。\" 许沐淮歪着头看他：\"你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说着就要伸手摸他额头。 叶宁忱迅速躲开：\"没有。出去。\" \"凶什么凶...\"许沐淮撇撇嘴往门口走，突然转身，\"对了，我昨晚睡相是不是很差？\" 叶宁忱的动作顿了一下：\"...还行。\" \"那就好！\"许沐淮笑嘻嘻地关上门。 ___ 等确认许沐淮走远后，叶宁忱才掀开被子，盯着自己晨间的生理反应，挫败地抹了把脸。 他冲了个冷水澡，比平时多用了五分钟。 下楼时，许沐淮已经坐在餐桌前玩手机，看到他就抱怨：\"你好慢啊。\" 叶宁忱没接话，径直走向冰箱拿出鸡蛋。 他的耳朵尖还带着一点没褪去的红，好在许沐淮正专注刷手机没注意到。 \"许愿回消息了！\"许沐淮突然举起手机，\"她说很欢迎我们去杭州玩，还发了余依的新学校地址。\" 叶宁忱打蛋的手停顿了一秒：\"你真想去？\" \"当然！\"许沐淮跳起来凑到料理台边，\"寒假这么长，总不能天天窝在家里吧？再说了...\"他戳戳叶宁忱的手臂，\"你答应过要陪我练习跑步的，在西湖边跑步多浪漫啊！\" 叶宁忱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跑步和浪漫有什么关系？\" \"哎呀，反正就是要去！\"许沐淮耍赖，\"我都查好车票了，后天有一班高铁特别合适...\" 叶宁忱把煎蛋翻了个面，突然问：\"就我们两个？\" 许沐淮愣了一下：\"不然呢？\"他的耳朵突然有点热，\"你...不想单独跟我去？\" 锅里的煎蛋发出滋滋的声响。叶宁忱盯着金黄的蛋液慢慢凝固，轻声道：\"没有。\" 许沐淮顿时眉开眼笑：\"那就这么定了！\"他兴奋地绕着厨房转圈，\"我要带相机，还要带那件新买的羽绒服，对了对了，杭州冬天是不是很湿冷啊...\" 叶宁忱看着喋喋不休的许沐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把煎蛋装盘，又热了两杯牛奶。 \"先吃饭。\"他把盘子推到许沐淮面前，\"吃完再去收拾行李。\" 许沐淮立刻坐下狼吞虎咽，吃到一半突然抬头：\"叶宁忱，你昨晚睡得好吗？\" 叶宁忱的筷子在煎蛋上戳出一个洞：\"...还行。\" \"我做了个超奇怪的梦，\"许沐淮咬着筷子，\"我梦见我们结婚了\" 哐当一声，叶宁忱的叉子掉在了盘子上。 \"怎么了？\"许沐淮疑惑地问。 叶宁忱低头捡叉子，额发遮住了发红的耳尖：\"...手滑。\" 许愿发来一条消息【算了，你们还是不要来了。】 第82章 许愿星(许愿x余依专场) 杭州东站的人流如潮水般涌动，许愿拖着行李箱、打着伞站在出站口，寒风夹杂着细雨打在她的脸上。 她掏出手机，再次确认余依最后发给她的位置——西湖区文三路的一个老式小区。 \"师傅，去文三路。\"许愿拦下一辆出租车，声音微微发抖。 车窗外的杭州城被冬雨笼罩，模糊得像一幅被水晕开的画。 许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 分开的这几个月，她们没有暧昧，余依把她拉黑了，拉黑之前只跟她发过一句消息： 【小愿，如果你来杭州，一定要去这个地方找我。这里有一个信箱，我留了礼物给你。】 出租车在一个老旧小区门前停下。许愿付完车费，拖着行李走进小区。 雨水打湿了她的刘海，黏在额头上，但她顾不上擦。 按照地址，她找到了7栋3单元，却在单元门前愣住了，这里根本没有信箱。 \"小姑娘，找谁啊？\"一位拎着菜篮子的阿姨好奇地问。 许愿连忙掏出手机：\"阿姨，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信箱？我...朋友说在这里留了东西给我...\" 阿姨眯起眼睛看了看地址，突然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那个小红信箱吧？早拆啦！不过东西都放在门卫室了。\" 许愿的心跳加速，跟着阿姨来到门卫室。 值班的大爷听完描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玻璃罐：\"是这个不？上个月有个小姑娘特意来放的，说会有人来取。\" 玻璃罐里装满了五彩斑斓的纸星星，在昏暗的门卫室里微微发亮。 许愿的双手颤抖着接过罐子，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表面，罐底贴着一张便利贴：【给小愿的999颗星星。】 \"阿姨，您知道放这个的女孩现在住哪儿吗？\"许愿急切地问，声音里带着哭腔，\"她叫余依，大概这么高，长发...\" 阿姨摇摇头：\"那姑娘就来过一次，放完东西就走了。\"她顿了顿，\"不过...我好像听她提过一句要去什么学校报到...\" 许愿的眼睛亮了起来：\"对！她转学到了西湖区的一所学校！您知道是哪所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阿姨抱歉地说，\"你可以去附近学校问问看？\" 雨越下越大，许愿把星星罐小心地塞进背包，冒雨跑出小区。 她的伞落在出租车上了。 她在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把伞，然后开始一家一家地走访西湖区的中学。 文三中学的门卫说没有这个转学生。 保俶塔实验学校的教务处查无此人。 西湖高级中学的班主任名单上没有姓余的老师... 天色渐暗，许愿的鞋子已经完全湿透，寒气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她站在最后一所学校的门口，看着手机上余依曾经发给她的一张照片，背景是杭州某所学校的操场，角落里隐约能看到\"实验\"两个字。 \"杭州实验学校？\"许愿喃喃自语，立刻搜索地址，发现这所学校在城西，距离她现在的位置有将近一小时车程。 当她终于赶到杭州实验学校时，校园里早已空无一人。 保安告诉她明天早上七点再来，许愿却固执地站在校门口不肯走。 \"叔叔，我真的很急...\"许愿的声音哽咽了，\"我...女朋友转学到这里，但我找不到她了...\" 或许是\"女朋友\"三个字触动了什么，保安的态度突然软化：\"你等等。\"他拿起内线电话拨了个号码，低声交谈了几句。 十分钟后，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匆匆跑到校门口。 她警惕地打量着许愿：\"你就是许愿？\" 许愿一把抓住女生的手：\"你认识余依？她在哪？\" 女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是她幼儿园同学。\"她压低声音，\"余依根本没来杭州，她让我帮忙把星星罐放在那个信箱里...\" 许愿的世界仿佛在瞬间崩塌。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挺咸的，这是泪：\"那她在哪？\" 林小雨看了看四周，把许愿拉到避雨处：\"余依父母离婚了，她跟了妈妈。她爸爸...把她送进了那种地方。\" \"哪种地方？\"许愿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戒同所。\"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在郊区的山里，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余依十二月被带走前偷偷联系我，让我帮忙送去那个星星罐...\" 许愿的双腿突然失去力气，她跪在地上，抱紧装着星星的背包。 那小姑娘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最后塞给她一张纸条：\"这是余依让我转交给你的...你别太难过了...我没看过，真的。\" 纸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小愿，别找我。记得每天拆一颗星星。】 许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 她办理入住，走进房间，然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背包里的玻璃罐被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放在床头柜上。 五彩的星星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每一颗都是余依亲手折的。 许愿颤抖着手指打开罐子，取出最上面的一颗蓝色星星。 她慢慢地拆开，里面写着一行小字：【第一天没见到你，食堂的菜好难吃，不如和你一起吃泡面。】 许愿把纸条贴在胸口，无声地哭泣。 她其实忍了好久了。 她一颗一颗地拆开星星。 【第七天，他们让我看男女接吻的视频，我闭上眼睛想的全是你。】 【第十五天，今天被罚站了，因为不肯说\"我是变态\"。】 【第三十天，小愿，我好想你啊...】 读到第三十张时，许愿再也受不了了。 她抱着玻璃罐蜷缩在床上，泪水浸湿了枕头。 她不想看余依受什么什么哭，但又受不了错过她的所有时光。 她想要之前的那个余依。 许愿突然从床上爬起来，疯狂地搜索杭州周边的戒同所信息。 论坛上的只言片语，新闻报道中的模糊地址，她一条一条地筛选，记下所有可能的线索。 \"余山矫正中心...青山湖行为矫正学校...阳光青少年成长基地...\"许愿把这些名字全部记在手机备忘录里，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挨个寻找。 她不信一个寒假找不到她。 夜深了，许愿累得睁不开眼睛，却固执地不肯睡去。 她怕一闭上眼睛，就会梦见余依受苦的样子。 最后，她抱着玻璃罐来到窗前。 杭州的夜空难得放晴，几颗星星在云层间若隐若现。 许愿打开窗户，寒风扑面而来。她举起一颗许愿星，对着夜空轻声说：\"我许愿...\" 话一出口，她就哽住了。 原本她想许愿找到余依，带她离开那个可怕的地方。 但此刻，看着手中那些许愿星，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宁愿不要余依回到我身边。\"许愿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泪水滴在星星上，\"我求她快乐，求她安康，求她幸福...哪怕这份幸福里没有我。\" 她把星星捧在手心，轻轻吻了一下。 ___ 与此同时，远在郊区某栋灰白色建筑里，一个瘦弱的女孩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她摸了摸脸颊，发现上面满是泪水。铁架床的栏杆上，用指甲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xy\"。 女孩望向铁窗外的夜空，一颗流星正划过天际。 她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无声地呼唤着一个名字。 夜风穿过铁窗，带来远方某个人最深切的思念。 许愿的许愿星折了1460颗，四年，每一颗都代表今天比昨天更爱你。 第83章 购物 雪花呼呼的飘落，许沐淮站在超市入口处跺着脚，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凝结又消散。 他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后悔没听叶宁忱的话戴围巾。 \"冷？\"叶宁忱推着购物车走过来，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 许沐淮刚要嘴硬地摇头，然后打了一个噼里啪啦大的喷嚏。 许沐淮：…… 叶宁忱叹了口气，解下自己的灰色羊绒围巾，在许沐淮反应过来前已经绕上了他的脖子。 围巾上残留的体温和香气瞬间将许沐淮包裹，他下意识抓住围巾边缘，指尖碰到叶宁忱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那你怎么办？\"许沐淮小声问，看着叶宁忱裸露在寒风中的修长脖颈。 叶宁忱已经转身推着车往前走：\"我又不怕冷。\" 许沐淮小跑两步跟上，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 羊绒蹭过鼻尖有点痒，他偷偷深吸一口气，啊—香。 超市里暖气很足。 “恭喜你发财……恭喜您进财！” 许沐淮一会儿蹿到零食区拿薯片，一会儿又趴在冰柜前挑冰淇淋。 叶宁忱推着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许沐淮扔进购物车一个吃的，叶宁忱接着把吃的拿出来。 \"叶宁忱！\"许沐淮突然在烘焙区停下，眼睛亮晶晶地指着玻璃柜里的草莓蛋糕，\"我想吃这个。\" 叶宁忱看了看价签：\"快过期了，打七折。\" \"所以才划算啊！\"许沐淮已经挥手叫店员，\"我们要这个，请帮忙打包。\" 店员是个笑眯眯的小姑娘，一边装盒一边打趣：\"给女朋友买的？真浪漫。\" \"不、不是...\" \"是给我买的。\"叶宁忱突然接话，在许沐淮震惊的目光中淡定地扫码付款，\"谢谢。\" 走出超市时雪已经停了，但风更大了。 许沐淮抱着蛋糕盒。他突然停下脚步：\"叶宁忱。\" \"嗯？\" \"你低头。\" 叶宁忱疑惑地微微俯身，下一秒，带着许沐淮体温的围巾突然绕上了他的脖子。 许沐淮手忙脚乱地打了个结，结果勒得太紧，叶宁忱被呛得咳嗽起来。 \"谋杀？\"叶宁忱挑眉。 许沐淮红着脸调整松紧：\"轮流戴才公平。\"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叶宁忱的喉结，两人同时触电般地后退半步。 要是换成别人的话，叶宁忱会选择把脖子砍了。 回程的公交车上，许沐淮把蛋糕盒小心地放在膝头，透过塑料盖看着里面的草莓。 嘶——看着好腻啊。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叶宁忱的围巾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脖子上，某人坚持说自己外套够厚。 \"许愿的消息...\"许沐淮突然想起什么，声音低了下去，\"你说她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杭州了？\" 叶宁忱望着窗外：\"她有她的理由。\" \"可余依明明...\" \"许沐淮。\"叶宁忱转过头，\"有时候不过问就是最好的帮助。\" 许沐淮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点头。 他打开蛋糕盒，用附赠的塑料叉子挖了一大块奶油递到叶宁忱嘴边：\"尝尝？\" 叶宁忱犹豫了一下，低头含住叉子。 奶油在他唇边留下一点白痕，许沐淮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擦，却在最后一刻慌乱地改为指向窗外：\"看！灯笼！\" 许沐淮低头猛吃蛋糕，草莓酸酸甜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 他偷偷抬眼，发现叶宁忱正看着自己。 \"甜吗？\"叶宁忱问。 许沐淮点点头，把最后半颗草莓叉起来递过去。 叶宁忱就着他的手吃掉草莓，指尖不经意相触，两人同时缩回手，又同时笑了起来。 好傻逼。 车到站时，暮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城市。 许沐淮抱着空蛋糕盒跳下车，围巾在风中飞扬。 他转身等叶宁忱时，一片雪花恰好落在他的睫毛上。 \"又下雪了！\"许沐淮仰起脸，任由雪花落在脸颊上融化。 啊！就让这大雪全都落下~(致歉) 叶宁忱站在半步之外看着他，没有提醒他围巾散了，也没有伸手拂去他发梢的雪粒。 只是安静地看着。 第84章 第三次表白 除夕夜，雪停了，但空气中仍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许沐淮站在穿衣镜前，第十次调整脖子上那条深蓝色围巾，那是他妈妈亲手织的圣诞礼物，针脚松散得漏风，只能多绕几圈凑合着戴。 \"快下来吃饺子了，你妈好不容易下一次厨！\"楼下传来他妈的呼唤。 \"来了！\"许沐淮最后看了一眼手机 23:17。 他的手指悬在叶宁忱的聊天窗口上方，犹豫着要不要发消息。 餐厅里，两家父母正举杯相谈甚欢。 许沐淮悄悄瞥向坐在对面的叶宁忱，那人正安静地剥着一只虾，然后看他把虾放进自己的盘子里 \"宁忱这次期末又是年级第一吧？\"许沐淮的他妈问，\"我们家逆子多亏你辅导，数学才能考130分。\" 叶宁忱放下虾壳，谦虚地摇头：\"许沐淮自己很努力。\" 许沐淮在桌下踢了叶宁忱一脚，换来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 叶宁忱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 \"发什么呆呢？\"父亲的声音把许沐淮拉回现实，\"你叶叔叔问你寒假作业写完了没有。\" \"啊？哦...差不多了...\"许沐淮慌乱地扒拉碗里的饺子。 好了，把所有家长给我禁言。 叶宁忱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在桌下轻轻碰了碰许沐淮的膝盖，像是一个秘密的安抚。 过去半年里，他们之间有太多这样的瞬间，似有若无的触碰，欲言又止的眼神，还有那些被刻意保持又不断被打破的距离。 吧啦吧啦……太多了。 23:45，叶宁忱突然放下筷子：\"爸，我想和许沐淮出去看烟花。\" 许沐淮猛地抬头，饺子从筷子上掉回碗里。 靠?来了?要来了?！ \"这么晚了？\"叶宁忱他妈有些担忧，\"外面很冷...\" \"让他们去吧。\"许明远笑着摆手，\"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庆祝方式。\" 两分钟后，许沐淮裹着羽绒服站在门口，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叶宁忱从容地戴上手套，递给他一个保温杯：\"带着，姜茶。\" 室外温度低得要死。 小区里张灯结彩，远处不时传来鞭炮的炸响。 噼里啪啦轰隆哗啦。 \"去哪看烟花？\"许沐淮问，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叶宁忱看了他一眼：\"广场。走过去大概十分钟。\" 他们并肩走在覆雪的小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许沐淮的围巾被风吹开一角，叶宁忱自然地伸手帮他整理，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下巴。 \"叶宁忱...\"许沐淮突然停下脚步。 \"嗯？\" \"我...今天成年了。\"许沐淮盯着自己的雪地靴，\"你记得...你之前说过...\" 叶宁忱的目光在路灯下变得深邃：\"我记得。\" 就这三个字，让许沐淮的膝盖发软 哎呦喂，他想跪一个，这脑子真好使。 广场上人不算特别多，都是小年轻陪对象的。 他们找了个僻静的长椅坐下，远处的大屏幕正在倒计时：23:55。 许沐淮的手在口袋里攥成拳头。 他偷瞄身旁的叶宁忱，那人正仰头望着夜空，侧脸在彩灯映照下如同冰雕，呼出的白气在空中缓缓消散。 \"冷吗？\"叶宁忱突然问。 许沐淮摇头，实际上他的脚趾已经冻得发麻。 23:58，广场上的音响开始播放新年祝福，远处有人点燃了第一支仙女棒，金色的火花在黑暗中闪烁。 叶宁忱突然转向他：\"许沐淮。\" \"啊？\" \"现在，我来带给你回信。\"叶宁忱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许沐淮的呼吸停滞了。 屏幕上的数字跳到23:59，第一束烟花在远处腾空而起，炸开一片绚烂的红。 \"我们在一起吧。\"叶宁忱说。 许沐淮还没反应过来，叶宁忱已经伸手拉下他的围巾，微凉的唇贴了上来。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许沐淮睁大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睫毛，感受到唇上柔软的触感，还有那股熟悉的气息。 这个吻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唇间，转瞬即逝。 叶宁忱稍稍退开，眼中闪烁着比烟花更明亮的光彩。 \"你...\"许沐淮的嗓子发干，\"你就亲这么一下？\" 叶宁忱挑眉：\"不然？\" 许沐淮脸通红，哎呀哎呀这脸不要也罢！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叶宁忱的手腕：\"跟我来！\" 他拉着叶宁忱穿过人群，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 巷子里没有灯，只有远处烟花的余光偶尔照亮斑驳的砖墙。 许沐淮把叶宁忱狠狠地推到墙上，踮起脚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不再克制。 许沐淮的牙齿撞到了叶宁忱的唇，但他们顾不上疼，只是凭着本能去探索那片温热。 叶宁忱闷哼一声，随即搂住他的腰，微微低头配合他的高度。 围巾散开了，许沐淮感觉到叶宁忱的手滑进他的发间，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 烟花在头顶绽放，忽明忽暗的光线中，许沐淮看到叶宁忱闭着眼睛，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 他大胆地舔了舔对方的唇缝，叶宁忱立刻张开嘴让他深入。 这个吻变得湿漉漉的，带着姜茶和薰衣草的味道。 许沐淮的手从叶宁忱的大衣下摆钻进去，隔着毛衣感受那具身体的温度。 叶宁忱的呼吸明显乱了，搂着他的手臂收紧，掐了一下。 他们在黑暗中交换着笨拙却热烈的吻，直到远处的新年钟声敲响十二下。 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许沐淮的嘴唇发麻，围巾不知何时掉在了雪地上。 叶宁忱弯腰捡起来，重新给他围上。 \"满意了？\"叶宁忱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 许沐淮把发烫的脸埋进围巾里：\"还行吧...\"顿了顿又补充，\"就是技术有点差。\" 叶宁忱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唔！\" 第二个吻比第一个熟练多了。 叶宁忱把他压在墙上，一只手垫在他脑后防止撞到墙太疼，另一只手捧着他的脸，拇指轻轻摩挲他的颧骨。 许沐淮腿软得站不住，只能抓着叶宁忱的衣襟保持平衡。 \"现在呢？\"分开时叶宁忱问，语气里带着罕见的得意。 许沐淮红着脸嘟囔：\"...有进步。\" 他们牵着手走回广场时，烟花表演已经接近尾声。 许沐淮的嘴唇肿了，围巾上也沾了雪水。 叶宁忱的手很大，能完全包裹住他的。 \"所以我们现在是...\"许沐淮晃了晃交握的手，\"那种关系了？\" 叶宁忱捏了捏他的手指：\"不然呢？\" \"那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你房间睡觉了？\" \"...\" \"可以随时随地亲你？\" \"...\" \"可以在食堂喂你吃饭？\" 叶宁忱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他：\"许沐淮。\" \"干嘛？\" \"闭嘴。\" 许沐淮笑嘻嘻地凑上去，在叶宁忱唇角又啄了一下：\"就不。\" 回程的路上，许沐淮像个永动机一样说个不停，从\"我们什么时候告诉爸妈\"到\"以后是不是可以约会\"，而叶宁忱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听着，偶尔应一声，握着他的手始终不松开。 快到小区时，许沐淮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许愿今天给我发消息了。\" 叶宁忱看向他：\"说什么？\" \"就...新年快乐。\"许沐淮叹了口气，\"她好像还是不肯说余依的事。\" 叶宁忱沉默了一会儿：\"给她点时间。\" 家门口，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 客厅的灯还亮着，透过窗帘能看到大人们还在聊天。 \"要……出柜吗？\"许沐淮小声问，突然有些紧张。 叶宁忱摇头：\"不急。\"他轻轻捏了捏许沐淮的手指，\"这是我们的事。\" 许沐淮点点头，在进门前的最后一刻迅速亲了下叶宁忱的脸颊，然后像做贼一样溜进屋里，留下叶宁忱站在原地。 第85章 房间 客厅里的春晚还在继续。 许沐淮捂着嘴冲进自己的房间，后背抵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手指无意识地触碰自己肿胀的嘴唇。 巷子里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叶宁忱压过来的体温，交缠的呼吸，还有那双捧着他脸的手。 许沐淮把发烫的脸埋进膝盖间，围巾上还残留着叶宁忱的味道。 然后他起身把自己摔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 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微微发麻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叶宁忱的温度和气息。 明明才分开不到十分钟，胸口却像堵了团湿棉花，闷得发慌。 窗外的烟花偶尔照亮房间，在墙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斑。 \"会一直这样吗？\"许沐淮对着空气小声问。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了，大学、工作、家庭...他见过太多青梅竹马最终形同陌路的故事。叶宁忱那么优秀，以后会遇到更多更出色的人，而自己... 不想了，太矫情，太幼稚。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许沐淮立刻闭上眼睛装睡，睫毛却不受控制地轻颤。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带着几分无奈，\"你装睡的技术和接吻一样差。\" 许沐淮睁开一只眼，看到叶宁忱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发梢还带着浴室的水汽。 他估计是要住在这里。 没等他反应，叶宁忱就掀开被子一角坐了进来，冰凉的脚不小心碰到许沐淮的小腿。 \"嘶——你冰块成精啊！\"许沐淮猛地缩腿，却被人一把捞进怀里。 叶宁忱的下巴抵在他发顶，手臂环住他的腰：\"在想什么？\" \"没...\"许沐淮的鼻尖抵在叶宁忱锁骨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混着少年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忽然鼻子一酸，整张脸埋进对方胸口，声音闷闷的，\"叶宁忱，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抱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些。叶宁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抚过他后脑翘起的呆毛，指尖穿过发丝的触感让许沐淮脊椎发麻。 叶宁忱的手顺着他的脊梁慢慢下滑，最后停在腰际：\"许沐淮，我的人生计划里从来没有''失去你''这个选项。\" 许沐淮猛地抬头，额头差点撞到叶宁忱的下巴：\"那你未来出国怎么办?你妈不是说你要出国吗？\" \"你可以申请同一所学校的体育特长生。\"叶宁忱捏了捏他的腰，\"虽然你800米从来没及格过。\" \"喂！\" \"或者我留下来。\"叶宁忱突然正色，\"国内top2的物理系也很强。\" 许沐淮瞪大眼睛：\"你疯了？那可是——\" \"许沐淮。\"叶宁忱打断他，拇指抚过他微微发红的眼尾，\"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许沐淮的防线。 他扑上去紧紧抱住叶宁忱，叶宁忱被他撞得往后仰了仰，随即稳住身形，一只手环住他的背，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颈。 \"笨蛋...\"许沐淮把眼泪蹭在叶宁忱衣领上，\"你要是敢反悔，我就...我就...\" \"就怎样？\" \"就把你初中穿裙子的照片印成传单发遍全校！\" 叶宁忱轻笑出声：\"那张照片明明是你p的。\"他低头寻到许沐淮的唇，轻轻碰了碰，\"而且我现在有更多把柄在你手上了，比如某人刚才在小巷里——\" 许沐淮涨红着脸捂住他的嘴：\"不许说！\" 叶宁忱的吻落在他的手心，温热潮湿。 许沐淮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却被趁机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比巷子里那个温柔许多，是不带一丝情欲的，叶宁忱的舌尖轻轻描摹他的唇形，带着几分珍视的意味。 许沐淮渐渐放松下来，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叶宁忱的衣角。 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喘。叶宁忱的额头抵着他的，鼻尖相触：\"还担心吗？\" 许沐淮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自暴自弃地把脸埋进对方肩窝：\"...一点点。\" 叶宁忱叹了口气，突然翻身把他压在床上。 许沐淮叫了一声，随即陷入柔软的羽绒被中。 叶宁忱撑在他上方，碎发垂下来扫过他的脸颊，痒痒的。 \"要我怎么做你才相信？\"叶宁忱认真地问，眼睛里盛着许沐淮小小的倒影。 许沐淮眨了眨眼，突然勾起嘴角：\"每天说一遍喜欢我。\" \"好。\" \"不许看别人。\" \"嗯。\" \"我体育不及格你不准笑话我。\" 叶宁忱挑眉：\"这个有点难。\" \"叶宁忱！\" 低低的笑声在胸腔震动，叶宁忱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许沐淮，我喜欢你。\"又亲了亲他的左眼，\"只喜欢你。\"再亲亲右眼，\"永远爱你。\" 许沐淮伸手环住叶宁忱的脖子，把人拉下来紧紧抱住：\"...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 \"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 许沐淮的锁骨上有一颗痣，叶宁忱把他的领子往下拉了拉。 \"干嘛……\" 叶宁忱先是亲了亲那颗痣，见许沐淮没有拒绝，就又咬了咬。 \"啊！叶宁忱你属狗的。\" 叶宁忱没理他。 \"你早就想这么做了吧……\"许沐淮眼眶有点红。 \"嗯。\" 第86章 叶宁忱emo了 叶宁忱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颗锁骨上的小痣，呼吸明显重了几分。 许沐淮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在升高，抵着自己的地方也...... \"等等......\"许沐淮突然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声音发软，\"今天...先到这里好不好？\" 叶宁忱的动作猛地顿住。他撑起身子，定定地看着许沐淮：\"为什么？\" \"我......\"许沐淮咬了咬下唇，眼神闪躲，\"就是觉得...太快了......\" 空气突然凝固。 叶宁忱沉默地翻身躺到一旁，背对着他。 许沐淮顿时慌了，伸手去拽他的衣角：\"你别生气......\" \"没生气。\"叶宁忱的声音闷闷的，明显口是心非。 许沐淮急得眼眶发红，脑子一热突然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老公！\" 叶宁忱浑身一僵。 \"老公老公老公......\"许沐淮把脸贴在他背上，\"别不理我嘛......\" 叶宁忱终于转过身，眸色深沉地看着他：\"你叫我什么？\" 许沐淮红着脸，眼神往一边看：\"......老公。\" 下一秒天旋地转，叶宁忱将他压在身下，狠狠吻住他的唇。许沐淮被亲得喘不过气，手指无助地揪紧了床单。 \"再叫一次。\"叶宁忱抵着他的额头命令道。 \"老公......\"许沐淮眼尾泛红。 叶宁忱的眼神暗了暗，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轻轻将他搂进怀里：\"睡吧。\" 许沐淮乖乖窝在他胸口，小声嘀咕：\"不继续了？\" \"你不是说太快了？\"叶宁忱捏了捏他的后颈，\"我等你准备好。\" 许沐淮心头一暖，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老公最好了～\" \"......别乱叫。\"叶宁忱耳尖泛红，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___ 许沐淮往叶宁忱怀里又缩了缩，冰凉的脚丫子下意识往对方小腿上贴。 \"你脚怎么这么凉？\" \"我、我从小就怕冷......\"许沐淮委屈巴巴地把脚往回缩，却被叶宁忱一把捉住。 叶宁忱温热的手掌包裹住他冰凉的脚，眉头微蹙：\"冬天睡觉还踢被子的人，活该怕冷。\" \"我哪有踢......\"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干脆把他的双脚夹在自己腿间暖着。 \"还冷吗？\"叶宁忱低声问。 许沐淮摇摇头，又点点头，得寸进尺地把手也塞进叶宁忱的睡衣里：\"这里也冷......\" 冰凉的指尖触到温热的肌肤，叶宁忱猛地绷紧腹肌，一把按住他作乱的手：\"许沐淮。\" \"在呢老公～\"许沐淮眨巴着眼睛装无辜。 叶宁忱深吸一口气，认命地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腰间：\"老实点。\" 许沐淮整个人都扒在叶宁忱身上，像只树袋熊抱着自己的桉树。 叶宁忱的体温比他高出许多，像个天然暖气。 \"叶宁忱......\"许沐淮迷迷糊糊地嘟囔，\"你身上好暖和......\" 叶宁忱轻轻\"嗯\"了一声，替他掖好被角。 \"以后冬天......我把你拐走让你给我暖床......\"许沐淮的声音越来越小。 叶宁忱低头看着怀里渐渐睡去的人，嘴角微微上扬。他轻轻吻了吻许沐淮的发顶，低声道：\"好，一辈子都给你暖。\" 第87章 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许沐淮正蜷在叶宁忱怀里睡得。 他的脸颊贴着叶宁忱的胸口，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对方的睡衣前襟。 叶宁忱早就醒了，但舍不得动。 他轻轻拨开许沐淮额前的碎发，看着他在睡梦中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疯狂上扬。 \"唔......\"许沐淮迷迷糊糊地蹭了蹭，眼睛都没睁开，\"几点了......\" \"九点半。\"叶宁忱看了眼手机，\"再睡会儿？\" 许沐淮含混地应了一声，腿一抬直接架在了叶宁忱腰上。叶宁忱无奈地捏了捏他的后颈，却也没推开他。 正当两人享受着清晨的温存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新年好啊！\" \"淮淮还没起呢？\" \"这孩子，大年初一还睡懒觉！\" 许沐淮猛地睁开眼睛，瞬间清醒：\"我靠！我姑他们来了！\" 叶宁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许沐淮一把推开。 只见他光着脚跳下床，扒着门缝往外看，然后脸色惨白地转回来：\"完了完了，来了好多人！我姑我姑父我大爷大娘我叔我婶......\" \"冷静点。\"叶宁忱坐起身，\"我穿好衣服下去打个招呼......\" \"不行！\"许沐淮扑过来捂住他的嘴，\"他们不知道你昨晚住这儿！我爸妈肯定没说！要是被看到我们睡一起......\" 叶宁忱挑眉：\"我们只是睡觉。\" \"谁信啊！\"许沐淮急得团团转，突然目光锁定在墙角的衣柜上，\"有了！\" 三分钟后，叶宁忱黑着脸蜷缩在塞满羽绒服的衣柜里。许沐淮手忙脚乱地把他的拖鞋踢到床底，又检查了一圈房间。 \"一下下就好！求你了。\"许沐淮双手合十，\"我很快把他们打发走！\" 叶宁忱刚要说话，楼下就传来脚步声。许沐淮\"砰\"地关上柜门，一个箭步跳回床上装睡。 门被轻轻推开。 \"还睡呢？\"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响起。 许沐淮装作刚醒的样子揉眼睛：\"表哥？\" 许几复靠在门框上，白色卫衣配灰色工装裤。 他似笑非笑地扫视房间，凌乱的被窝、两个枕头、床头柜上明显不属于许沐淮的保温杯...... \"楼下都快吵翻天了，你倒睡得香啊。\"许几复走进来，顺手关上门，\"阿姨让我上来叫你。\" 许沐淮干笑两声：\"我这就起......\" 许几复突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条灰色围巾，是叶宁忱昨晚戴的那条。 许沐淮的心跳瞬间飙到180。 \"这不像你的风格啊。\"许几复把玩着围巾，眼神飘向微微晃动的衣柜门，\"品味突然这么成熟？装大人?\" \"啊哈哈......就、就新买的......\"许沐淮伸手去抢，\"还我！\" 许几复灵活地躲开，突然凑近他压低声音：\"柜子里那位，需要氧气瓶吗？\" 许沐淮瞬间石化。 许几复坏笑着用围巾抽了下他的脑袋：\"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说着走向衣柜，敲了敲柜门，\"需要零食饮料服务吗？楼下自助餐水准还不错。\" 柜子里传来一声闷闷的：\"......不用，谢谢。\" 许几复挑眉：\"声音挺好听啊。\"他转向面红耳赤的许沐淮，\"眼光不错，比上次那个强。\" \"什么！我没有！\"许沐淮急得直跳脚，\"你别乱说！\" \"行行行。\"许几复举手投降，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饼干和一包辣条，蹲下身从衣柜底部的缝隙塞进去，\"新年快乐啊，神秘的生物。\" 柜子里沉默了一会儿，传来叶宁忱礼貌的声音：\"新年快乐。\" 许几复站起来，拍了拍许沐淮的肩：\"放心，我帮你打掩护。不过......\"他指了指床头明显是两人份的杯子，\"这些得收拾一下。\" 许沐淮这才发现房间里到处都是破绽，浴室里多出的牙刷，书桌上并排放着的两个手机，甚至床底下露出一角的、明显大一号的拖鞋...... \"完了......\"许沐淮抱头蹲下。 许几复忍俊不禁：\"第一次谈恋爱都这样，藏头露尾的。\"他帮忙快速收拾着证据，\"不过你眼光确实进步了，这位比之前那些靠谱多了。\" \"都说了没有之前那些！\"许沐淮欲哭无泪。 十分钟后，许沐淮磨磨蹭蹭地下楼，身后跟着一脸若无其事的许几复。 客厅里七大姑八大姨正聊得热火朝天，见他下来立刻围上来。 哦……要死。 \"淮淮又长高了！考的怎么样啊?\" \"大学生活怎么样啊？\"这是对许几复说的。 \"有女朋友了没？\"这也是对许几复说的。 最后一个问题让许沐淮一口水呛在喉咙里。 许几复适时地拍拍他的背：\"二姑，现在都不兴这么问了，多尴尬啊。\" 趁着亲戚们注意力转移，许几复凑到许沐淮耳边：\"柜子钥匙给我，我找机会给你那位送点吃的。\" 许沐淮感激涕零地掏出钥匙，\"别把他饿死了。\" 第88章 哦，亲了，很好。 等亲戚们热热闹闹地围坐在餐桌旁，许沐淮终于逮到机会溜回二楼。 他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发现叶宁忱已经从衣柜里出来了，正坐在床边低头看手机，发梢还沾着几根羽绒服的绒毛。 \"叶宁忱！\"许沐淮小声喊他，\"你没事吧？\" 叶宁忱抬眸，眼神平静，却让许沐淮莫名打了个寒颤。 \"那个...我不是故意...\"许沐淮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宁忱一把拽过去按在床边。 \"一小时三十七分钟。\"叶宁忱慢条斯理地摘掉他头发上沾到的绒毛，\"我在柜子里待了一小时三十七分钟。\" 许沐淮咽了咽口水：\"我、我给你塞零食了...\" 叶宁忱轻笑一声，指尖划过他的耳垂：\"还让我吃辣条？\" \"那个...补充体力...\"许沐淮干笑着往后缩，却被扣住手腕。 \"许沐淮。\"叶宁忱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你知道该怎么补偿我吧？\" 许沐淮耳尖瞬间通红，结结巴巴道：\"晚、晚上给你暖床？\" 叶宁忱眯起眼睛，另一只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现在就要。\" 下一秒，许沐淮就被封住了唇。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叶宁忱咬着他的下唇轻轻厮磨，直到许沐淮呜咽着张开嘴，才温柔地加深这个吻。 \"唔...门没锁...\"许沐淮在换气的间隙小声抗议。 叶宁忱置若罔闻，转而吻上他的喉结，在那颗小痣上轻轻吮了一下：\"刚才谁说要把我关着的？\" \"我也没让你饿死...\"许沐淮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 叶宁忱低笑，在他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说谎的要受罚。\" 正当许沐淮被亲得晕头转向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僵住。 \"淮淮？\"许妈妈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下来吃饭了，你表哥说你回房间拿东西？\" 许沐淮手忙脚乱地推开叶宁忱，声音都变了调：\"马、马上！\" 叶宁忱却纹丝不动，反而在他泛红的耳垂上又亲了一下，用气音道：\"晚上继续。\" 许沐淮欲哭无泪地整理着被揉皱的衣领，突然瞥见叶宁忱领口处沾到的饼干屑，顿时笑出声：\"让你偷吃我表哥给的零食。\" 叶宁忱淡定地拍掉碎屑：\"补偿金。\" 等两人收拾妥当下楼时，许几复正倚在楼梯口玩手机。 他抬眼看了看许沐淮通红的耳朵，又看了看叶宁忱衣领上没拍干净的绒毛，意味深长地吹了声口哨。 等等！把叶宁忱带出来了！ 许沐淮立刻像炸毛的猫一样瞪他。 \"喂！\"许沐淮压低声音，\"回柜子里去！\" 叶宁忱挑眉：\"不是说好不藏了？\" \"我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许几复已经大步走过来，一把揽住许沐淮的肩膀：\"走吧表弟，二姑给你留了最大的虾饺～\"说完冲叶宁忱眨眨眼，\"放心，我帮你们打掩护。\" 叶宁忱没吵过许沐淮，回到了柜子里。 第89章 晚安???? 等到夜幕降临，亲戚们终于陆续离开。 许沐淮瘫在沙发上，感觉比体测完还累。 他偷偷瞄了眼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叶宁忱，那人正优雅地剥着橘子。 \"宁忱啊，你爸妈又出国了？\"许妈妈端着果盘走过来，\"要不这几天就住这儿吧，反正客房都收拾好了。\" 许沐淮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妈！\" 叶宁忱礼貌地接过果盘：\"谢谢阿姨，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许妈妈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许沐淮平时一个人在家可无聊了，你来了正好陪他。\" 许沐淮在妈妈背后疯狂对叶宁忱使眼色，对方却假装没看见，还顺手往他嘴里塞了瓣橘子。 \"甜吗？\"叶宁忱一脸无辜的问。 许沐淮咬牙切齿地嚼着橘子：\"...甜。\" 等许妈妈去厨房收拾，许沐淮立刻扑过去掐叶宁忱的腰：\"你故意的！\" 叶宁忱顺势搂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语：\"不是你让我回柜子里的？\"温热的气息惹得许沐淮一阵战栗。 \"那、那能一样吗...\"许沐淮红着脸挣扎，\"现在我妈让你住客房！\" 叶宁忱挑眉：\"所以？\" \"所以晚上不许偷偷溜进我房间！\"许沐淮义正言辞。 叶宁忱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腰线：\"那你自己别半夜钻我被窝。\" \"我才不会！\" ___ 深夜，许家别墅一片寂静。 许沐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摸出手机给叶宁忱发消息： 【睡了没？】 消息刚发出去，房门就被轻轻推开。 叶宁忱穿着睡衣站在门口。 \"不是说让我别来？\"叶宁忱反手锁门，声音里带着笑意。 许沐淮嘴硬：\"我、我就是问问！ 叶宁忱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许沐淮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上去，冰凉的脚丫子往对方小腿上贴。 \"嘶——\"叶宁忱皱眉，\"你怎么还是这么凉？\" 许沐淮得意地蹭了蹭：\"所以需要人形暖炉啊～\" 叶宁忱无奈地把他往怀里带了带，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 两人安静地依偎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叶宁忱...\"许沐淮突然小声开口，\"你今天...真的生气了吗？\" 叶宁忱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他轻轻捏了捏许沐淮的后颈，\"只是不想你总是躲躲藏藏的。\" 许沐淮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我怕我爸妈...\" \"我知道。\"叶宁忱吻了吻他的发顶，\"不急，我们慢慢来。\" 许沐淮抬起头，在黑暗中准确找到叶宁忱的唇，轻轻贴了上去。 \"晚安。\"他小声说。 叶宁忱收紧手臂，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晚安，我的小太阳。\" ___ 许沐淮的手机里： 00：00 【周睿明：许哥！哦哦哦！大年初一快乐！红包红包！】 10：30 【周睿明：哥?醒了吗?】 12：00 【周睿明：活爹啊！回消息啊！】 13：00 【周睿明：还活着吗?】 14：00 【周睿明：爸爸！求求你回回我！】 20：00 【周睿明：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第90章 私奔 凌晨四点十七分，许沐淮在睡梦中感到一阵细微的痒意。 他迷迷糊糊地抬手去挠，却碰到一个温热的物体。 睁开眼，叶宁忱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那人正用鼻尖轻轻蹭着他的耳后。 \"......叶宁忱？\"许沐淮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你疯了？\" 传下去，叶宁忱要生吞对象。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就着这个姿势吻上他的耳垂。湿润的触感让许沐淮瞬间清醒了大半，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被对方扣住手腕按在枕头上。 \"昨晚睡得舒服吗？\"叶宁忱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温热的手掌已经探入睡衣下摆。 许沐淮整个人都扒在叶宁忱身上，腿还大剌剌地架在人家腰上。他耳根一热：\"挺舒服的......\" 低笑震动胸腔，叶宁忱的唇沿着下颌线游移到嘴角：\"那现在醒了吗？\" 没等回答，这个吻就落了下来。不同于昨晚的温柔，叶宁忱的舌尖强势地顶开齿关，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气息长驱直入。 许沐淮被亲得缺氧，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枕套。 \"等......\"他在换气的间隙挣扎，\"才四点......\" 叶宁忱终于松开他，却变本加厉地咬住他睡衣扣子：\"带你去看日出。\" 许沐淮这才注意到床边放着两件羽绒服。叶宁忱已经穿戴整齐，完全看不出是凌晨起床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许沐淮揉着眼睛坐起来，睡衣领口被扯开大半，露出锁骨上淡淡的红痕。 叶宁忱的目光在那处停留了几秒，许沐淮赶紧遮住：\"昨晚。\"叶宁忱说着把保温杯递过来，\"姜茶。\" 水温刚好，辛辣中带着蜂蜜的甜。许沐淮边喝边看叶宁忱从衣柜深处翻出条灰格子围巾，这是去年圣诞他送的那条。 \"戴这个。\"叶宁忱把围巾绕在他脖子上，手法娴熟地打了个结。 许沐淮低头嗅了嗅，闻到淡淡的樟脑丸味道：\"你什么时候洗的？\" \"你睡着的时候。\"叶宁忱顺手把他翘起的头发压下去，\"楼下有声音。\" 两人顿时僵住。果然，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许沐淮他妈总是五点起来煲汤。 叶宁忱迅速关掉台灯，借着窗外路灯的微光给许沐淮套上羽绒服。 \"从阳台走。\"他拉开落地窗，寒风裹着细雪扑面而来。 许沐淮倒吸一口凉气：\"你认真的？\" 叶宁忱已经利落地翻过栏杆，踩着外墙凸起的装饰线条往下爬。转眼就落到了院子。 \"下来。\"他仰头示意，声音压得很低。 许沐淮咬了咬牙，哆哆嗦嗦地跨出栏杆。冷风灌进衣领，他差点松手。 这时叶宁忱突然伸长手臂，稳稳托住他的脚踝：\"我在。\" 许沐淮顺着他的指引，终于有惊无险地踩到地面。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他这才发现叶宁忱连手套都给他准备好了。 车棚里停着辆自行车，后座绑着厚厚的坐垫。 \"上来。\"叶宁忱跨上车，回头看他。 许沐淮跳上后座，双手自然地环住他的腰。羽绒服蓬松的触感下，能清晰感受到肌肉的轮廓。车轮碾过积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叛逆期离家出走的。 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路灯在雪地上投下鹅黄的光晕。叶宁忱骑得很快，冷风刮得许沐淮把脸埋在他背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去哪？\"声音闷在衣料里。 \"北郊观景台。\"叶宁忱稍稍侧头，\"听说今天有雾凇。\" 许沐淮轻轻\"啊\"了一声。 上坡时叶宁忱明显吃力起来，呼吸变成白雾散在空气里。许沐淮跳下车要帮忙推，却被躲开。 \"坐着。\"叶宁忱喘着气，执拗地蹬着踏板，\"我能行。\" 许沐淮看着他绷紧的后背，他偷偷把围巾解下一截，往前绕在叶宁忱脖子上。 到达观景台时天刚蒙蒙亮。叶宁忱锁好车，从背包里掏出保温杯和两个饭团：\"吃。\" 饭团还是温的，夹着许沐淮最爱的金枪鱼蛋黄酱。他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问：\"你什么时候......\" \"昨晚煮饭时捏的。\"叶宁忱拧开杯盖，\"慢点吃。\" 远处的山峦渐渐显露出轮廓，墨色天幕泛起蟹壳青。许沐淮突然发现叶宁忱的手背红了一片，抓过来一看，是冻疮。 \"你！\"他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手套给我戴你自己长冻疮？\" 叶宁忱试图抽回手：\"没事。\" \"什么叫没事！\"许沐淮扯开羽绒服拉链，把那只手按在自己肚子上，\"暖暖。\" 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叶宁忱耳尖发红，他曲起手指想躲，却被更用力地按住。 \"......许沐淮。\" \"嗯？\" \"你秋衣穿反了。\" 许沐淮低头一看，标签果然露在外面。他涨红着脸要打人，却被突然搂住腰。 天边就在这时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给漫山遍野的雾凇镀上金边。 晶莹的冰挂在风中轻颤，折射出细碎的光点。许沐淮忘了挣扎，呆呆望着这景象。叶宁忱的下巴搁在他肩上，呼吸拂过耳廓： \"初二快乐。\" 许沐淮转过身，在晨光中吻上叶宁忱干燥的唇。远处传来早班公交的鸣笛。 回程时太阳已经升高，自行车在融雪的路上留下蜿蜒的轨迹。许沐淮抱着叶宁忱的腰，突然摸到他口袋里的硬物。 \"这什么？\"掏出来是个红丝绒盒子。 叶宁忱没回头：\"自己看。\" 盒子里是两枚素圈戒指，内侧刻着彼此名字的缩写。许沐淮的手指微微发抖，差点没拿稳。 \"你......\" \"不是现在。\"叶宁忱的声音混在风里，\"等我们毕业。\" 许沐淮把戒指攥在手心，额头抵着他的后背。羽绒服上有阳光的味道，还有很淡的，属于叶宁忱的气息。他闭上眼睛，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自行车拐进小区时已经快八点，远远看见许妈妈站在门口张望。 两人慌忙下车，叶宁忱迅速把戒指盒塞回口袋。 \"一大早跑哪去了？电话也不带。\" 许沐淮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叶宁忱面不改色：\"我去晨跑，他非要跟着。\" \"晨跑穿这么厚？\"许沐淮他妈看着儿子裹成球的造型，突然伸手拂掉他头发上的冰碴，\"等等，你们去北郊了？\" 两个少年同时僵住。这时许几复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阿姨！饺子要煮烂了！\" 趁他妈转身的功夫，许沐淮拉着叶宁忱就往屋里冲。 玄关处两人手忙脚乱地脱鞋，抬头正对上许几复的眼神。 \"哟，私奔回来了？\" 叶宁忱淡定地拍掉身上的雪：\"晨跑。\" 许几复看了眼许沐淮红得不正常的耳朵，突然凑到叶宁忱耳边：\"戒指记得藏好。\" 叶宁忱的动作顿住了。许几复坏笑着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北郊观景台的照片，镜头一角，两个依偎的身影格外醒目。 \"放心。\"他拍拍叶宁忱的肩，\"我没给别人看过。\" 餐厅里传来许妈妈的呼唤，许沐淮已经跑进去帮忙端饺子。叶宁忱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盒，还在，突然对许几复伸出手： \"谢谢。\" 许几复挑眉，用力握了一下：\"不客气，表弟媳。\" 叶宁忱：\"......\" 第91章 周睿明牌电灯泡 大年初二的午后，许家别墅突然热闹起来。 周睿明拖着行李箱站在玄关，头发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许哥！救命啊！\"他一进门就扑向许沐淮，\"我爸妈把我扔你这儿了！\" 许沐淮被撞得后退两步，嫌弃地推开他：\"你身上都是雪！\" 叶宁忱不动声色地插到两人中间，接过周睿明的行李箱：\"客房在二楼。\" \"谢谢叶神！\"周睿明眼睛一亮，随即注意到沙发上玩手机的许几复，\"这位是......\" \"我表哥许几复。\"许沐淮介绍道，\"这几天由他照看我们。\" 许几复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得飞快，嘴角疯狂上扬。 周睿明凑过去偷瞄，被许几复一个眼神瞪了回来：\"小朋友别偷看大人聊天。\" \"谁小朋友了！\"周睿明不服气地挺直腰板，\"我都十七了！\" 许几复挑了挑眉，\"哦\"了一声。 许妈妈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淮淮，我和你爸去你姑家，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几复，你看着点他们三个。\" \"放心吧阿姨。\"许几复终于放下手机，露出标准的乖巧笑容。 等大人们一走，周睿明立刻原形毕露，一个箭步冲向客厅的游戏机：\"终于自由了！许哥来战！\" 许沐淮刚要过去，就被叶宁忱拎住后领：\"作业写完了？\" \"大过年的写什么作业......\"许沐淮小声嘀咕，却还是乖乖跟着叶宁忱往书房走。 周睿明在背后哀嚎：\"不是吧叶神！放假诶！\" 叶宁忱回头淡淡瞥了他一眼：\"期末数学上优秀了？\" 周睿明：\"......\"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书房里，许沐淮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转笔，眼睛时不时往窗外瞟。 叶宁忱敲了敲他面前的练习册：\"专心。\" \"这题不会。\"许沐淮把笔一扔，耍赖地往叶宁忱身上靠。 叶宁忱无奈地接过笔，开始讲解。许沐淮盯着他的喉结，完全没听进去一个字。 \"懂了吗？\"叶宁忱转头问。 许沐淮眨了眨眼：\"没懂，再讲一遍？\" 叶宁忱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许沐淮，你故意的？\" 许沐淮正要狡辩，书房门突然被撞开。周睿明举着游戏手柄冲进来：\"许哥救命！你表哥太可怕了！\" 许几复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手机还贴在耳边：\"嗯，遇到个小屁孩.....对，特别吵......\" 周睿明躲到许沐淮身后：\"他刚才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说没有，他居然冷笑！\" 许几复挂掉电话，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我只是好奇，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在想什么。\" \"我们不是小孩。\"叶宁忱说的。 嗯……对，这个家里只有周睿明没成年。 \"是吗？\"许几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姿势，\"那正好，晚上自己做饭。\" 周睿明哀嚎一声：\"不要啊！许哥做饭会死人的！\" 许沐淮抓起橡皮砸他：\"闭嘴！\" 最后是叶宁忱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许几复靠在流理台边继续发消息，时不时抬头指挥：\"盐少放，许沐淮吃不了太咸。\" 周睿明凑到许沐淮耳边：\"你表哥跟谁聊天呢？笑那么瘆人......\" 许沐淮摇头：\"不知道，神神秘秘的。\" 晚餐时，许几复的手机终于消停了。四人围坐在餐桌前，周睿明狼吞虎咽地扒饭，含糊不清地夸赞：\"叶神！你这手艺能开店了！\" 叶宁忱给许沐淮夹了块鱼肉，细心地挑掉刺：\"慢点吃。\" 许几复看着这一幕，突然问道：\"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餐桌上瞬间安静。许沐淮的筷子停在半空，周睿明一脸茫然：\"什么怎么办？\" \"我是说，\"许几复慢条斯理地擦着嘴，\"等上大学了，异地？\" 叶宁忱和许沐淮对视一眼。许沐淮的耳朵慢慢红了，低头扒饭不说话。 \"我会和他报同一所大学。\"叶宁忱平静地说。 周睿明瞪大眼睛：\"等等，你们......\"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突然恍然大悟，\"卧槽！我就说！许哥你上次体育课偷看叶神......\" 许沐淮一口汤喷出来：\"周睿明！\" 许几复笑出声，举起手机悄悄拍了张照。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新消息： [唐景明：这么开心？] [许几复：我弟谈恋爱了。] [唐景明：像你当年？] [许几复：像你。] 许几复笑着锁上屏幕，抬头发现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 \"干嘛？\" \"表哥，\"许沐淮眯起眼睛，\"那个唐景明是谁？\" 许几复面不改色：\"同事。\" \"骗人！\"周睿明跳起来，\"你刚才笑得可荡漾了！\" 叶宁忱默默给许沐淮夹了块排骨，两人默契地开始看戏。 许几复被三人围剿，终于举手投降：\"行行行，是我祖宗，满意了？\" 许几复揉了揉太阳穴，\"现在能吃饭了吗？\" 周睿明突然想到什么，惊恐地看向许沐淮：\"等等，所以你俩晚上睡一起？\" 许沐淮被问得措手不及，一块排骨肉卡在喉咙里。叶宁忱淡定地给他拍背，回答道：\"嗯。\" \"卧槽！\"周睿明捂住耳朵，\"我还是个孩子！\" 许几复笑得直抖。 饭后，周睿明自告奋勇洗碗，许几复回房继续煲电话粥。 许沐淮和叶宁忱溜到后院，冬夜的星空格外清澈。 \"冷吗？\"叶宁忱握住许沐淮的手。 许沐淮摇头，靠在他肩上：\"周睿明居然没吓死。\" \"他接受度比你想的高。\"叶宁忱轻笑，\"倒是你表哥......\" \"我早觉得他有问题！\"许沐淮兴奋地说，\"每次过年都抱着手机，肯定有猫腻！\" 叶宁忱突然转身，把他抵在墙上：\"所以，晚上怎么睡？\" 许沐淮红着脸推他：\"周睿明在呢......\" \"他睡客房。\"叶宁忱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我睡哪儿？\" 许沐淮正要回答，后院的门突然被推开。 周睿明端着杯热水愣在原地：\"我......我就是来倒水的......\" 三人面面相觑。周睿明突然转身就跑：\"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叶宁忱叹了口气，额头抵在许沐淮肩上：\"明天把他扔出去。\" 许沐淮笑得发抖：\"他可是我朋友。\" \"那扔你表哥。\" \"他可是我亲表哥。\" 叶宁忱抬起头：\"那我亲你，选一个。\" 许沐淮眨了眨眼，主动凑上去：\"选你。\" 第92章 初三 大年初三的清晨，太阳闪瞎了所有人的钛合金狗眼。 许沐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叶宁忱身上，叶宁忱早就醒了，正靠在床头看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的头发。 \"醒了？\"叶宁忱低头看他。 许沐淮把脸埋进他胸口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再睡五分钟。\" 叶宁忱轻笑，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周睿明七点就起来了，在楼下打游戏。\" \"不要管他......\"许沐淮耍赖地往被窝里缩，手却不老实地钻进叶宁忱睡衣下摆，冰凉的指尖触到温热的肌肤。 叶宁忱一把抓住那只作乱的手：\"许沐淮。\" \"嗯？\"许沐淮抬头，装得一脸无辜。 叶宁忱眯起眼睛，突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看来你是不想起床了？\" 许沐淮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封住了唇。这个吻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他渐渐放松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插进叶宁忱的发间。 \"叶宁忱......\"分开时许沐淮微微喘息，\"我们是不是该起床了......\" \"再亲一下。\"叶宁忱撑起身子，目光在他泛着水光的唇上停留。 许沐淮红着脸别过头：\"不要......\" 叶宁忱挑眉，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腰侧。 许沐淮立刻笑得浑身发颤，一边挣扎一边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两人正闹着，房门突然被敲响。 \"许哥！叶会长！\"周睿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许表哥说中午吃火锅，让我问问你们要什么锅底！\" 许沐淮一个激灵推开叶宁忱，清了清嗓子：\"随、随便！\" \"哦......\"周睿明拖长音调，\"那鸳鸯锅？你表哥说他不想吃辣......\" 叶宁忱淡定地整理着被许沐淮扯乱的衣领：\"可以。\" 门外安静了几秒，突然传来周睿明贼兮兮的声音：\"那个什么......要不你们继续？然后当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脚步声飞快远去。 许沐淮抓起枕头砸向房门：\"周睿明！\" 叶宁忱低笑着把他拉回怀里：\"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许沐淮瞪他：\"都怪你！\" \"嗯，怪我。\"叶宁忱顺手帮他理了理翘起的头发，\"去洗漱？\" 等两人磨磨蹭蹭下楼时，许几复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他懒得系围裙，正麻利地切着牛肉片，案板旁边摆满了各种食材。 \"你居然会做饭？\"许沐淮惊讶地凑过去。 许几复头也不抬：\"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活到现在的？指望我爸我妈还不如出去跟流浪狗抢吃的。\"说着把一盒虾滑塞给他，\"拿去解冻。\" 叶宁忱自然地接过虾滑：\"我来吧。\" 许几复挑眉看了看两人，突然从冰箱里又拿出一盒羊肉：\"那这个也一起。\" 周睿明在客厅大声抗议：\"为什么就我在整理客厅！\" 许沐淮做了个鬼脸，然后去摆碗筷。 叶宁忱跟在他身后，时不时伸手扶一下他拿不稳的杯子，或是接过他够不到的调料瓶。 \"啧啧啧。\"周睿明蹲在茶几边剥蒜，摇头晃脑，\"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真他妈的神奇。\" 叶宁忱面不改色：\"你太吵。\" \"我——\"周睿明刚要反驳，突然瞥见许几复在厨房门口举着手机，镜头正对着他们三个，\"你干嘛？\" 许几复迅速锁屏：\"记录生活。\" 许沐淮眯起眼睛：\"你该不会又在给那个唐景明发照片吧？\"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周睿明又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遍。 中午的火锅吃得热火朝天。 鸳鸯锅咕嘟咕嘟冒着泡，周睿明抢到了最后一片肥牛，得意地冲许沐淮晃了晃：\"许沐淮你手速不行啊！\" 许沐淮刚要反击，碗里就多了一片烫得恰到好处的羊肉。 叶宁忱淡定地继续往他碗里夹菜：\"多吃点。\" \"偏心！\"周睿明哀嚎。 许几复慢条斯理地涮着毛肚：\"人家是情侣，你算哪根葱？\" 周睿明委屈巴巴地转向许几复：\"哥哥......\" \"叫爸爸也没用。\"许几复把涮好的毛肚放进自己碗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饭后，周睿明自告奋勇去洗碗，原因是他实在不想在一对早恋和一对异地中当那个电灯泡，其实挺神奇的，跟他玩的好的都弯了。 许沐淮瘫在沙发上揉肚子：\"撑死了......\" 叶宁忱坐到他身边，自然地伸手帮他揉胃：\"让你吃那么多辣。\" \"好吃嘛......\"许沐淮往他腿上躺，\"而且你夹给我的我都吃完了。\" 叶宁忱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下次不许了。\" 许几复端着果盘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嫌弃地\"啧\"了一声：\"你俩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许沐淮理直气壮：\"这是我家！\" \"行行行。\"许几复把果盘放在茶几上，\"那麻烦二位挪个地方腻歪，我要看电视。\" 周睿明洗完碗出来，看到沙发上三人诡异的坐姿——许沐淮躺在叶宁忱腿上，叶宁忱一只手帮他揉肚子，另一只手在翻书；许几复坐在最边上，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视，假装旁边那对不存在。 \"......我是不是该回避？\"周睿明真诚发问。 许几复头也不回：\"去把垃圾倒了。\" \"为什么又是我！\" \"因为你最闲。\" 周睿明垂头丧气地去拿垃圾袋，路过许沐淮时小声嘀咕：\"许哥，你表哥比叶宁忱还可怕......\" 许沐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被叶宁忱轻轻弹了下额头：\"专心消化。\" 傍晚时分，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许几复靠在阳台边回消息，周睿明在地毯上打游戏，叶宁忱和许沐淮挤在单人沙发里看同一本书，虽然许沐淮已经快睡着了。 \"晚上想吃什么？\"许几复突然问。 周睿明立刻举手：\"火锅剩下的食材煮面条！\" 许沐淮迷迷糊糊地点头：\"嗯......\" 叶宁忱看了看怀里昏昏欲睡的人，轻声道：\"随便吃点就行。\" 许几复了然地笑了笑：\"那我去煮面。周睿明，过来帮忙。\" \"啊？又是我？\" \"不然呢？难道指望让那两个东西来？\" 周睿明认命地跟着进了厨房。 客厅里，许沐淮在叶宁忱肩头蹭了蹭，小声嘟囔：\"我表哥其实挺好的......\" 叶宁忱轻轻\"嗯\"了一声，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 厨房传来周睿明夸张的惨叫和许几复的训斥声，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第93章 表哥的丈夫叫什么 夜里，周睿明就被他妈带走了。 大年初四的清晨。 许沐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叶宁忱已经不在床上了。 ？？？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杯底压着一张纸条： \"去超市买食材，半小时后回来。——叶\" 许沐淮揉了揉眼睛，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光影。 他赤脚走到窗前，看到院子里积了一层薄雪，叶宁忱的脚印清晰地延伸向大门方向。 楼下传来许几复打电话的声音：\"......嗯，昨天吃火锅了......没有，就我们四个......\" 许沐淮蹑手蹑脚地下楼，看到许几复靠在厨房门框上，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水。 \"......想你了。\"许几复的声音压得很低，\"上海冷吗？\" 许沐淮故意踩重脚步，许几复立刻恢复了平常的语气：\"嗯，知道了，工作要紧。\"然后迅速挂断电话。 \"早啊表哥~\"许沐淮故意拖长音调，晃了晃手里的空牛奶杯。 许几复白了他一眼：\"牛奶热在锅里。\" 厨房里飘着淡淡的米香，电饭煲显示保温状态。 许沐淮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整齐地码着各种食材，保鲜盒上贴着便利贴，详细标注了日期和食用建议——都是叶宁忱的字迹。 我靠……又不是不能自理！ \"叶宁忱什么时候整理的？\"许沐淮惊讶地问。 许几复正在切水果，头也不抬：\"昨晚你睡着后。他忙到凌晨一点多。\" 许沐淮拿出手机给叶宁忱发消息：\"买点巧克力回来。\" 对方几乎是秒回：\"好。还想要什么？\" \"你。\" 这次叶宁忱隔了一会儿才回复：\"......别闹。\" \"笑什么呢？\"许几复把果盘推到他面前，\"帮忙摆桌。\" 简单吃了早餐。 许几复的手机一直亮着，但他很少拿起来看，只是时不时瞥一眼。 \"表哥，\"许沐淮咬着苹果问，\"唐景明什么时候回来？\" 许几复的手顿了一下：\"初七吧。\" \"他是做什么的？\" \"律师。\" 许沐淮瞪大眼睛：\"这么厉害？\" 许几复难得露出骄傲的表情：\"嗯，很厉害。\"说完又补充道，\"不过没我厉害。\" 许沐淮正要吐槽，门铃响了。 他跑去开门，叶宁忱拎着两大袋东西站在门口，鼻尖和耳朵冻得通红。 \"怎么买这么多？\"许沐淮连忙接过一个袋子。 叶宁忱呼出一口白气：\"怕下大雪出不去。\"他的目光落在许沐淮光着的脚上，皱眉，\"鞋呢？\" 许沐淮吐了吐舌头，被叶宁忱一把抱起放到沙发上。叶宁忱给他拿了双棉拖鞋。 其实地上是真的挺热的。 \"哇哦~\"许几复靠在厨房门边吹了声口哨。 许沐淮去翻购物袋，果然在最下面找到一盒巧克力。 \"给我的？\"他眼睛亮晶晶地问。 叶宁忱点头，又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盒东西：\"这个也是。\" 哇……100颗柠檬糖…… 许几复看不下去了：\"我去书房处理工作，你们自便。\"说完端着咖啡上楼了。 叶宁忱把食材一样样放进冰箱，许沐淮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累不累？\" \"不累。\"叶宁忱侧头亲了亲他的发顶，\"中午想吃什么？\" \"你做的都行。\" 叶宁忱轻笑：\"这么乖？\" 许沐淮蹭了蹭他的脖子：\"我一直很乖。\" 叶宁忱转身把他抵在冰箱上，低头吻住他的唇。 \"......叶宁忱。\" \"嗯？\" \"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不好？\" 叶宁忱的眼神柔软下来：\"好。\"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突然，楼上传来许几复的爆笑。 两人吓了一跳，许沐淮好奇地跑上楼，发现书房门虚掩着。 他悄悄推开一条缝，看到许几复对着电脑屏幕笑得前仰后合，屏幕上是一个视频通话窗口，里面是个戴眼镜的男的。 嘶……这个眼镜是叶宁忱同款啊……学霸！ \"......然后呢？\"许几复笑着问，\"客户什么反应？\" 男人推了推眼镜，一脸无奈：\"他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说我从没见过这么不专业的律师。\" 许几复得意地挑眉：\"我的魅力这么大？\" \"嗯，特别大。\" 许沐淮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地回到楼下。 叶宁忱正在切菜，见他回来，递给他一小碗刚洗好的草莓：\"偷看什么了？\" 许沐淮塞了颗草莓到他嘴里：\"我表哥谈恋爱也太吓人了。\" 叶宁忱挑眉：\"有我们吓人？\" \"......好像没有。\" 佩服周睿明。 午饭很简单，三菜一汤。 许几复难得放下手机，专心吃饭。 饭后，三人窝在客厅看电影。 许几复选了部悬疑片，结果看到一半就睡着了。 许沐淮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了条毯子，拉着叶宁忱去了后院。 雪已经停了，院子里白茫茫一片。许沐淮突发奇想：\"我们堆雪人吧！\" 叶宁忱无奈：\"会感冒的。\" \"就堆一个小小的！\"许沐淮拽着他的袖子晃啊晃，\"求你了~\" \"戴好手套。\" 两人在院子里忙活了半小时，堆了个歪歪扭扭的小雪人。 许沐淮把自己的围巾给它戴上，又捡了两颗石子当眼睛。 \"像不像你？\"他笑嘻嘻地问。 叶宁忱看着那个雪人：\"......像你。\" 许沐淮抓起一把雪扔他：\"你才这么丑！\" 叶宁忱敏捷地躲开，反手团了个雪球精准命中许沐淮的屁股。 玩累了，他们坐在台阶上喘气。许沐淮的手冻得通红，叶宁忱握在手心里暖着。 \"叶宁忱。\" \"嗯？\" \"等我们老了，也这样好不好？\" 叶宁忱看着远处渐渐西沉的太阳：\"嗯，每年都陪你堆雪人。\" 许沐淮靠在他肩上：\"还要一起吃火锅。\" \"好。\" \"还要......\" \"还要什么？\" 许沐淮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还要一直爱我。\" 叶宁忱收紧手臂，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这个不用你说。\" 第95章 情人节 二月十四日。 叶宁忱被他爸妈接走了。 许沐淮已经盯着手机屏幕看了整整十七分钟。 叶宁忱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早上七点二十：\"今天要陪爸妈去姥姥家，晚上回来。\" 没有\"情人节快乐\"，没有甜蜜的称呼，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表情符号。 好冷漠。 许沐淮把脸埋进枕头里，深深吸了口气。 枕套上还残留着一点叶宁忱的味道。 手机震动起来。 许沐淮猛地翻身抓起手机，却发现只是班级群里的情人节报平安接龙。 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光脚走到窗前。 拖鞋呢?！ \"许沐淮！下来吃早饭！\"赵云月(他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来了！\"许沐淮套上卫衣，最后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手机屏幕，慢吞吞地下楼。 厨房里飘着煎培根的香气。 许明远(他爸)正在看早间新闻，许妈妈把煎蛋盛进盘子。 \"今天情人节，没约同学出去玩？\" 许沐淮的叉子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没...大家都在赶作业吧，明天就开学了。\" \"也是。\"赵云月给他倒了杯橙汁，\"叶宁忱今天不是去姥姥家了吗？早上他妈妈发消息说的。\" 许沐淮的耳根突然发热：\"嗯...他提过。\" 他低头猛扒拉盘子里的食物，生怕父母看出自己脸上不自然的表情。 奥斯卡影帝奖给他吧。 吃完早饭，许沐淮回到房间，盯着摊开的寒假作业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谁看得进去啊。 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强烈，照在书桌上那盒叶宁忱送的柠檬糖上。 包装盒已经被他摸得有些旧了，里面还剩二十三颗。 他习惯每天吃一颗，这样\"叶宁忱的味道\"就能持续更久。 手机突然震动。 许沐淮的心跳瞬间加速—— 哦哦哦哦！ 叶宁忱：[图片] 叶宁忱：姥姥家的梨花开了。 照片上是几枝雪白的梨花，背景虚化成一片柔和的绿色。 许沐淮放大图片，在右下角发现了叶宁忱的手指。 啧啧啧……小心思。 许沐淮：好看。你什么时候回来？ 叶宁忱：晚饭后。 许沐淮：哦... 叶宁忱：想我了？ 许沐淮：没有。 叶宁忱：撒谎。 许沐淮：那你呢？ 叶宁忱：嗯。 下午三点，许沐淮终于强迫自己写了半张英语卷子。 窗外开始飘起细雨，他躺在床上听歌，耳机里循环着叶宁忱推荐的那首《perfect》——\"we were just kids when we fell in love...\" 然后睡着了。 等许沐淮再醒来时，窗外已经全黑。手机显示晚上七点四十六，有三条未读消息。 叶宁忱：刚吃完饭。 叶宁忱：半小时后到你家楼下。 叶宁忱：出来亲嘴。 最后一条消息让许沐淮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冲到镜子前，手忙脚乱地整理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又翻箱倒柜找那件叶宁忱说好看的深蓝色毛衣。 \"许沐淮？\"赵云月敲门，\"吃晚饭了。\" \"我不饿！\"许沐淮对着门外喊，\"等会儿...等会儿我下去热一下就行！\" 他屏住呼吸听着门外的动静，直到妈妈的脚步声远去。 手机又震了一下。 叶宁忱：到了。 他轻手轻脚地下楼，假装随意地晃到厨房：\"妈，我...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许妈妈正在洗碗，头也不抬：\"这么晚了？\" \"就...笔记本用完了。\"许沐淮已经悄悄把脚塞进了运动鞋。 \"穿厚点，外面下雨呢。\" \"知道啦！\" 关门的瞬间，许沐淮跑了起来。 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他感觉全身发烫。 小区路灯在雨幕中形成朦胧的光晕，他远远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第七盏路灯下，叶宁忱撑着一把黑伞，穿着那件许沐淮最喜欢的灰色大衣(口袋大)，领口露出一截白色毛衣领子。 许沐淮慢下脚步，假装镇定地走过去。 还有五步、四步、三步... 叶宁忱突然转身，伞面微微抬起。 在许沐淮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扣住他的后颈，接着是熟悉的嘴唇压上来。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凶，许沐淮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抵上潮湿的树干。 叶宁忱的伞倾斜着，为他们隔绝出一小片私密空间。 \"想死了。\"叶宁忱在换气的间隙低声说，呼吸灼热地扑在许沐淮唇边。 许沐淮揪住他的大衣前襟，把人拉回来继续这个吻。 这几天，叶宁忱学会了不少。 知道什么角度最舒服，知道什么时候轻咬下唇会让对方发抖，知道怎样用舌尖描绘上颚的轮廓能引发叹息。 雨声渐大，叶宁忱的伞完全把他们笼罩在黑暗中。 许沐淮的手偷偷钻进叶宁忱的大衣里，隔着毛衣感受他急促的心跳。 \"你爸妈...嗯...不知道你出来？\"许沐淮在亲吻间隙含混地问。 叶宁忱的牙齿轻轻磨着他的下唇：\"说去同学家拿复习资料。\" \"哪个同学？\" \"没具体说。\"叶宁忱的拇指摩挲着许沐淮发烫的耳垂，\"他们不怎么管我。\" \"给你。\"叶宁忱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许沐淮接过，借着微弱的路灯光看到那是一个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他的手指突然有些发抖：\"这...什么？\" \"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一枚简单的银戒指，内圈刻着两个字母：x&s。 \"不是情侣戒。\"叶宁忱快速解释，声音有些不自然，\"就是...普通饰品。你可以戴在右手。\" 许沐淮盯着戒指看了很久，直到雨水模糊了视线。 他知道叶宁忱为什么强调\"不是情侣戒\"，因为他们不能戴明显的情侣饰品，不能公开关系，甚至不能像普通情侣一样过情人节。 好惨，嘤嘤嘤。 \"帮我戴上。\"他伸出右手。 之前叶宁忱送过他一个，他藏在了自己不保险的保险箱里。 叶宁忱的手指冰凉却稳定，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套进许沐淮的无名指。 \"我也有一个。\"叶宁忱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另一枚，内侧同样刻着x&s，\"我戴在左手，说是姥姥给的。\" 许沐淮突然笑了：\"你撒谎都不眨眼了。\" \"随你了。\"叶宁忱低头，再次吻住他。 许沐淮的手钻进叶宁忱的毛衣下摆，触碰到腰间温热的皮肤，感受到对方瞬间绷紧的肌肉。 \"别动。\"叶宁忱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会有人看见。\" \"这么晚了谁看得见...\"许沐淮还是乖乖收回手。 他们额头相抵，在雨伞下安静地呼吸着彼此的空气。 许沐淮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新戒指的纹路，突然开口：\"叶宁忱。\" \"嗯？\" \"等我们长大了...\"许沐淮停顿了一下，\"我是说，大学毕业以后...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吧？\" 叶宁忱沉默了片刻。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大。 咚咚咚。 \"嗯。\"最终他轻声回答，手指穿过许沐淮潮湿的发丝，\"到时候买一对真正的情侣戒。\" 许沐淮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条：\"给你。情人节礼物。\" 叶宁忱展开被雨水浸湿的纸条，上面是许沐淮歪歪扭扭的字迹：\"许沐淮的专属优惠券——有效期：永远。用途：随时随地亲亲x无限次；拥抱x无限次；陪聊x无限次...\" 八百年之前听许愿这么说的。 \"幼稚。\"叶宁忱说，却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折好放进内兜，\"但我收下了。\" 远处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两人条件反射般分开一些。 叶宁忱看了看手表：\"快九点了，你该回去了。\" \"再五分钟。\"许沐淮拽着他的袖子。 \"你妈会怀疑的。\" \"三分钟。\" 叶宁忱叹了口气，却还是把伞往许沐淮那边倾斜了一些：\"明天开学，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没。\"许沐淮撇嘴，\"作业还差两张卷子。\" \"就知道。\"叶宁忱从大衣另一个口袋掏出几张折叠整齐的纸，\"化学和生物的答案，别全抄一样。\" 许沐淮欢呼一声，迅速把卷子塞进口袋：\"爱你！\"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们之间很少用这么直白的情感表达，即使是在最亲密的时候。 挺神奇的，明明两个人都爱的要死。 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我...\"许沐淮刚要开口，叶宁忱却突然凑近，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我也是。\"叶宁忱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许沐淮的心脏漏跳一拍。 \"明天见。\"叶宁忱后退一步，把伞完全让给他，\"快回去吧，别感冒了。\" 叶宁忱退到一边的站牌。 许沐淮点点头，却站着没动。他们总是这样，每次分别都要拖到最后一秒。 \"许沐淮。\"叶宁忱无奈地喊他全名。 \"知道啦！\"许沐淮转身跑开，却在几步后又回头，\"叶宁忱！\" 雨中的人影停下脚步。 \"情人节快乐！\" 叶宁忱站在站牌下笑了，那个很少在外人面前展露的、眼角会微微弯起的笑容。 他举起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在灯光下闪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入雨中。 许沐淮站在原地，直到叶宁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雨幕里。 回家。 \"买到了？\"她头也不回地问。 \"啊？哦...嗯，买到了。\"许沐淮含糊地回答，快步往楼上走。 \"许沐淮。\" 他僵在楼梯上，慢慢转身：\"怎么了，妈？\" 许妈妈打量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发红的脸颊：\"外面雨很大？\" \"还...还行。\"许沐淮下意识摸了摸右手的戒指，幸好刚才把它转到了掌心一侧。 \"快去洗个热水澡吧，别着凉了。\"妈妈的目光重新回到电视上，\"明天开学，早点睡。\" 许沐淮松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关上房门后，他靠在门板上平复呼吸，然后小心翼翼地转动戒指，让刻字朝外。 窗外，雨还在下。许沐淮打开手机，置顶聊天框有一条新消息： 叶宁忱：到家了。明天见，记得戴校牌，要检查。 他回复了一个表情包，然后点开相册，找到那张梨花照片，设置成了手机壁纸。 朋友圈更新了。 是许愿。 配了简单的一张图片，是一罐许愿星，配文：找到了。 第96章 开学 开学第一天。 因为教育局下了通知，解散了实验班，然后校长又要重新分班，说是把每个班的平均分中和一下，一班二班调走了好多人。 许沐淮站在校门口的宣传栏前，盯着那张分班名单。 \"看够了吗？\"周睿明从后面撞了下他的肩膀，\"再看一百遍叶宁忱的名字也不会出现在二班名单上。\" 许沐淮收回目光：\"谁看他了？我在找许愿的名字。\" \"这儿呢。\"周睿明的手指戳在名单中间，\"二班，许愿。等等...余依？！\" 许沐淮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在许愿名字下方看到了\"余依\"两个字。 \"她真的把余依带回来了？\"周睿明的声音陡然提高，\"她妈不是...\" \"嘘！\"许沐淮猛地拽了下他的袖子，警惕地环顾四周。 周睿明压低声音：\"你知道余依这几个月去哪儿了吗？\" 许沐淮摇头。 许愿没给他发关于余依的消息。 只有一次深夜，她给许沐淮发了条消息：\"别问，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教学楼前的大榕树冒出嫩绿的新芽。 许沐淮磨磨蹭蹭地走向二班教室，眼睛不自觉地瞟向一楼尽头的一班。 透过窗户，他隐约看到叶宁忱的背影——挺直的脊梁，微微低头的姿势，正在整理课桌。 真的是……分班就分班，怎么把班级位置还换了。 \"别看了，眼珠子要掉出来了。\"周睿明拽着他拐上楼梯，\"你们俩又不是生离死别，不就隔了一层楼吗？\" \"谁看了？\"许沐淮嘴硬，右手无名指上还带着戒指。今早出门前，他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戴这枚戒指，最终没能抵抗住想离叶宁忱近一点的冲动，哪怕只是象征性的。 主打一个大胆。 二班教室里嘈杂得像菜市场。 礼重明站在讲台上，用三角尺敲着讲桌：\"安静，新学期第一天就没纪律。\" 许沐淮从后门溜进去，目光立刻被角落里的两个身影吸引，许愿和余依并肩坐着，一个短发利落，一个扎着马尾。 余依瘦了很多，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正低头在本子上画着。 许愿先看到了他们，抬手挥了挥。 余依抬头，眼神在接触到周睿明时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卧槽，真是余依。\"周睿明小声嘀咕，\"她怎么...\" 许沐淮没回答，余依左手腕内侧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烫伤。 许愿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迅速拉了下余依的袖子，遮住了那道伤痕。 \"新学期新气象，虽然实验班解散了，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啊……没收寒假作业我已经很仁慈了。\"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许沐淮的座位被安排在第三排靠窗，同桌是个戴眼镜的男生，叫陈什么来着? 十班来的。 忘了，懒得记。 \"下面宣布班委调整。\"礼重明推了推眼镜，\"学习委员由许愿同学担任。\" 教室里一阵骚动。 许愿被撤班长了。 课间操时间，许沐淮终于找到机会凑到许愿桌前：\"怎么回事？\" 许愿正在帮余依整理新课本，头也不抬：\"什么怎么回事？\"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许沐淮压低声音，\"余依...她还好吗？\" 余依抬起头：\"我很好。\" 许愿拍了拍余依的肩膀：\"去趟厕所？\"等余依离开后，她才转向许沐淮，\"别问了，真的。就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她手腕上...\" \"许沐淮 有些事不知道比较好。\" 周睿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余依这学期住校吗？\" \"关你屁事。\"许愿白了他一眼，然后给了一个中指，起身去追已经走出教室的余依。 周睿明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转向许沐淮：\"她吃火药了？\" 许沐淮没回答，他透过窗户看到叶宁忱正从操场经过，身边围着几个一班的女生。 羡慕不?姑娘们，那是我对象。 \"啧啧，你家叶大学霸行情不错啊。\"周睿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听说一班班主任想让他当班长。\" 叶宁忱肯定不当啊。 第三节课是数学，礼重明一进门就宣布要小测。 他咬着笔帽，余光瞥见许愿在给余依传纸条，而余依看完后直接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了笔袋。 不要?给我啊！ 下课铃响，许沐淮第一个冲出教室。 他借口去厕所，实则绕路经过一班后门。 叶宁忱果然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在整理笔记。 许沐淮放慢脚步，假装系鞋带。 就在这时，叶宁忱突然抬头看向窗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叶宁忱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他低头在便签纸上写了什么，然后若无其事地撕下来，夹进课本里。 五分钟后，许沐淮在男厕所最里面的隔间里，从指定的水箱后面摸到了那张折叠成方块的便签纸：\"放学后图书馆见。化学作业写完了吗?\" *′?`)′?`)*′?`)*′?`) 许沐淮把纸条小心地藏进校牌夹层，对着镜子整理好表情才走出厕所。 午餐时间，许沐淮端着餐盘在食堂寻找座位，突然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 番茄汤洒在他的白色校服上。 啊啊啊啊w(?Д?)w。 \"对不起！\"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慌忙道歉，\"我帮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许沐淮的右手正徒劳地试图擦掉污渍，那枚银戒在食堂灯光下闪闪发亮。 \"没事。\"许沐淮迅速把手插进口袋，接过女生递来的纸巾，\"我自己来。\" 他转身要走，却看到叶宁忱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两盒牛奶。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叶宁忱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然后径直走向一班的那片区域。 许沐淮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食不知味地扒拉着已经凉掉的饭菜。 然后开始当望夫石。 不远处，许愿和余依面对面坐着，余依机械地咀嚼着食物，许愿时不时往她碗里夹菜，然后余依再把菜还给她。 \"介意我坐这儿吗？\"是周睿明。 介意！特别介意！ 但许沐淮还是说：\"随便。\" 周睿明坐下，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余依是被她爸妈送去什么心理辅导机构了。我表姐说那种地方特别可怕，用电击治疗...\" \"闭嘴。\"许沐淮猛地打断他，\"别乱传谣言。\" 周睿明撇撇嘴：\"又不是我说的，全校都在传。\"他凑近一些，\"对了，你手上那个戒指... \"地摊买的，怎么了？\" \"挺好看的。\"周睿明意味深长地笑了，\"跟叶宁忱那个挺像。\" 许沐淮的筷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弯腰去捡，周睿明已经转移了话题：\"许愿这学期怪怪的，都不怎么怼我了。\" 没怼吗? 下午的课程漫长而枯燥。 数学英语英语语文。 许沐淮的无数次偷看手机，但叶宁忱没有再发消息来。 最后一节自习课前，礼重明把许愿叫去了办公室，余依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用圆规在橡皮上刻着什么。 许沐淮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去：\"余依...\" 余依抬头：\"什么事？ \"你...需要帮忙吗？\"许沐淮笨拙地问，\"笔记什么的...\" \"不用。\"余依的声音很轻，\"许愿都帮我准备好了。\" 许沐淮注意到她的课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 \"那个机构...\"许沐淮刚开口就后悔了。 余依猛地抓住许沐淮的手腕：\"不要问。永远不要问。\" --- 放学铃终于响起。 许沐淮故意磨蹭到最后才收拾书包，等教室里人都走光了，他才慢吞吞地走向图书馆。 夕阳将走廊染成橘红色，他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 图书馆角落的四人桌前，叶宁忱已经等在那里，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参考书。 \"迟到了七分钟。\"叶宁忱头也不抬地说。 许沐淮把书包扔在对面椅子上：\"被礼重明叫去搬作业。\" 叶宁忱这才抬头，目光落在许沐淮的右手上：\"戴着呢？\" \"嗯。\"许沐淮下意识用左手盖住戒指，\"周睿明好像注意到了。\" 叶宁忱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属书签推过来：\"送你的。\" 书签上刻着一朵梨花，与情人节那天叶宁忱发来的照片一模一样。许沐淮翻到背面，发现一行小字：\"收敛些。\" \"什么意思？\"许沐淮抬头。 \"字面意思。\"叶宁忱的声音很轻，\"一班有人开始传了。\" \"传什么？\" \"说我们...\"叶宁忱罕见地卡壳了，\"关系不一般。\" \"谁在乎？\"许沐淮嘴硬，却不由自主地把戴着戒指的手藏到了桌下。 藏着吧，别太张扬。 叶宁忱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物理笔记，下周月考会考。\" 许沐淮接过文件夹，指尖相触的瞬间，叶宁忱迅速缩回了手，警惕地看了眼图书馆门口。 \"至于吗？\"许沐淮压低声音，\"这里又没人。\" \"小心点总没错。\"叶宁忱推了推眼镜，\"我妈昨天问我为什么总去你家。\" \"你怎么说？\" \"说你家网速快。\"叶宁忱的嘴角微微上扬，\"她信了。\" 许沐淮想笑，没笑出来。 \"余依回来了。\"他突兀地转换话题，\"状态很怪。\" 叶宁忱的表情变得严肃：\"许愿找到的？\" \"嗯，但她不肯说细节。\"许沐淮咬着下唇。 叶宁忱沉默了片刻：\"别打听了，那种地方...\"他突然停住，摇了摇头，\"总之别问。\" 许沐淮正想追问，图书馆的门突然被推开。 许愿和余依站在门口，看到他们明显愣了一下。 \"打扰了。\"许愿拉着余依转身就走。 叶宁忱和许沐淮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始收拾书包。 走出校门时，天已经半黑。 许沐淮看着叶宁忱走向相反方向的公交站。 然后把戒指摘了下来，藏进了书包里。 第97章 换宿舍不换室友 宿舍分配表贴在公告栏的玻璃橱窗里，许沐淮的指尖在名单上轻轻划过，直到找到\"206室：叶宁忱、许沐淮\"那行字。 又分一块? \"看什么这么入迷？\"叶宁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许沐淮迅速收回手，转身时差点撞上叶宁忱的胸膛。 今天恢复住校，但宿舍楼换了，之前的那个楼成了食堂。 \"没...就看看宿舍安排。\" 叶宁忱推了推眼镜：\"东西搬完了？\" \"嗯，搬完了。\"许沐淮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要去看看吗？一楼最里面那间。\" 宿舍楼走廊的灯年久失修，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许沐淮走在前面，能感觉到叶宁忱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后颈。 206室的门漆成暗红色，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便利贴，写着前住户的名字。 \"到了。\"许沐淮打开门，一股淡淡的樟脑丸气味扑面而来。 房间宽敞，两张单人床分别靠墙摆放，中间是一张共用书桌。 窗户正对着学校的小树林，抓早恋挺方便。 许沐淮的行李胡乱堆在靠窗的床上，而叶宁忱的那边已经整理得井井有条。 \"你什么时候整理的？\"许沐淮惊讶地问。 叶宁忱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汗：\"课间。\" 许沐淮撇撇嘴，把自己摔在床上，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哎呀……质量这么不好? 他掏出手机，习惯性地点开学校贴吧。那个名为\"叶许今天发糖了吗\"的cp楼依然飘在首页，最新回复是十分钟前。 【745楼】叶子家的猫：今天看到叶学长帮许学弟捡笔了！awsl！ 【746楼】许愿池里的硬币：假的假的，他们就是普通同学关系啦~ 许沐淮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这些人热情地讨论着他们的生活中不足十分之一甜蜜互动，却没人知道他们真的是情侣。 说出去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鄙视。 那些被当作\"糖\"分析的细节，不过是他们的普通生活。 \"看什么？\"叶宁忱凑过来，带着洗发水的香气。 他只洗了头。 许沐淮迅速锁屏：\"没什么。\" 叶宁忱挑了挑眉，没再追问。 他走到自己的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物理竞赛习题集。 许沐淮趁机继续刷贴吧，在一个冷门板块发现了戒指佩戴含义的科普帖。 【无名指】：已婚\/已订婚 【中指】：热恋中 【食指】：单身，渴望恋爱 许沐淮摸了摸书包右口袋里的银戒，犹豫片刻，他悄悄把戒指换到了左手中指上。 热恋，就要热恋。 \"我去洗澡。\"叶宁忱突然起身，拿起洗漱篮。 许沐淮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后立刻扑到叶宁忱的床上，把脸埋进对方的枕头里深深吸气。 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混合着叶宁忱特有的气息，让他心跳加速。 他像个变态一样偷看叶宁忱的床头柜——一本《量子物理入门》，一支黑色钢笔，还有一个小药盒，里面装着叶宁忱偶尔会吃的安眠药。 手机震动起来，是许愿的消息：\"宿舍怎么样？\" 许沐淮：\"还行，两人间。\" 许愿：\"啧啧，学校这是变相支持早恋啊。\" 许沐淮发了个揍人的表情包，然后继续翻看叶宁忱的东西。 在抽屉最里面，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蓝色丝绒盒子——和他装戒指的那个一模一样。 许沐淮轻轻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另一枚银戒，内侧刻着相同的\"x&s\"。 \"找什么呢？\"叶宁忱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许沐淮手一抖，盒子掉在地上，戒指滚到了床底下。 他抬头，看到叶宁忱站在门口，头发还在滴水，表情难以捉摸。 \"我...\"许沐淮的耳朵烧了起来，\"我就是...\" 叶宁忱关上门，反锁，然后弯腰捡起戒指。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在思考什么。 许沐淮看着水珠从叶宁忱的发梢滴落，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我们许大少爷的眼光真好，运气也好。 \"伸手。\"叶宁忱说。 许沐淮乖乖伸出左手，中指上的银戒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叶宁忱的指尖有些凉，轻轻托住他的手，然后将另一枚戒指缓缓套进自己的左手中指。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叶宁忱的声音很轻。 许沐淮点头，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热恋中。\" 叶宁忱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俯身，在许沐淮的戒指上落下一个吻。 许沐淮的眼眶莫名发热。 就他这么吻了一下，许沐淮莫名觉得有点委屈。 凭什么他们不能结婚?凭什么他们不能被所有人赞同? 最近这几天，许沐淮觉得自己变矫情了。 \"我去关灯。\"叶宁忱说。 下一秒，房间陷入黑暗。 许沐淮感觉到床垫下陷，然后是叶宁忱带着湿气的体温靠近。 他伸手摸索，碰到了对方的脸，指尖描摹着熟悉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还有轻轻颤动的睫毛。 \"叶宁忱。\"许沐淮在黑暗中唤道。 \"嗯？\" \"贴吧里有人给我们建cp楼。\" 叶宁忱的呼吸顿了一下：\"然后呢？\" \"她们都觉得我们不是真的。\"许沐淮的声音带着委屈，\"说我们只是''普通同学''。\" 叶宁忱沉默了片刻，然后一个翻身把许沐淮压在身下。 \"重要吗？\"他问，呼吸扑在许沐淮脸上。 许沐淮摇头，仰头去寻叶宁忱的唇。 这个吻开始很轻，像羽毛拂过，但随着叶宁忱的手滑进他的衣摆，逐渐变得热烈而潮湿。 许沐淮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又快又重，和他自己的混在一起。 \"等等...\"叶宁忱突然停下，撑起身体，\"门锁紧吗？\" 许沐淮喘着气点头：\"肯定紧。\" 叶宁忱还是不放心，起身又检查了一遍门锁，甚至拖了把椅子抵在门前。 许沐淮在床上忍不住笑出声：\"至于吗？\" \"小心点。\"叶宁忱回到床上，声音严肃，\"张主任上周抓了三对。\" 许沐淮想起那个秃顶的教导主任，顿时蔫了一半：\"扫兴。\" 叶宁忱捏了捏他的耳垂算是安慰，然后重新吻上来。 这次他格外温柔，他要把刚才的打断补偿回来。 许沐淮的手插进叶宁忱半干的发间，指尖缠绕着柔软的发丝，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探入对方的衣摆，感受那截有力的腰。 \"别...\"叶宁忱抓住他作乱的手，\"明天还有课。\" 许沐淮不满地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进一步。 他们就这样相拥着倒在床上，四肢交缠，呼吸交融。 叶宁忱的体温比平时高，烘得许沐淮昏昏欲睡。 \"叶宁忱。\"许沐淮在睡意朦胧中唤道。 \"嗯？\" \"问你一个矫情的问题，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叶宁忱没有立即回答。 窗外，一阵风吹过小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许沐淮几乎要睡着时，才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发顶。 \"会的。\"叶宁忱说，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许沐淮在黑暗中微笑，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中指上的戒指。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们不需要伪装，不需要解释，只需要做最真实的自己，两个相爱的少年，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交换着最纯粹的心跳。 第98章 又崴了 闹钟响起的前一刻，许沐淮已经闻到了关东煮的香气。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叶宁忱正把一次性纸杯放在床头柜上，热气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形成一小团白雾。 \"六点了。\"叶宁忱的声音带着晨间特有的沙哑，\"趁热吃。\" 许沐淮撑起身子，被子滑到腰间，露出睡得皱巴巴的t恤。 窗外的天空还是暗蓝色的，只有东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他接过纸杯，里面的关东煮按照他的喜好，多加汤，不要萝卜，两颗鱼丸一颗牛肉丸五串魔芋结。 \"你几点起的？\"许沐淮喝了一口汤。 叶宁忱正在系校服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五点四十。\"他顿了顿，\"食堂刚开门，人少。\" \"需要一个早安吻吗？\"叶宁忱突然俯下身，双手撑在许沐淮身体两侧。 许沐淮差点被汤呛到。 即使在一起这么久，叶宁忱偶尔的直白还是会让他心跳加速。 他放下杯子，勾住叶宁忱的脖子往下带：\"要。\" 这个吻带着关东煮的鲜味和薄荷牙膏的清凉。 叶宁忱的嘴唇柔软而温暖，轻轻摩挲着他的嘴唇。 许沐淮能感觉到对方的手滑进他的发间，指尖轻轻刮过头皮，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戒指。\"叶宁忱突然退开，指了指许沐淮的左手。 许沐淮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戴着那枚银戒。 今天是周一，有升旗仪式，他们约定过在这种全校集合的场合不戴戒指。 \"不想摘。\"许沐淮嘟囔了一句，却还是乖乖取下了戒指。 叶宁忱从书包里拿出那个蓝色丝绒小袋子，把两枚戒指都放进去，然后塞进书包最隐蔽的夹层。 \"快点洗漱。\"叶宁忱拍了拍他的头，\"七点要集合。\" 卫生间里，许沐淮一边刷牙一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锁骨上方有一个淡淡的红痕，是昨晚叶宁忱留下的。 靠? 他用手指碰了碰。 \"许沐淮。\"叶宁忱在门外敲门，\"六点二十了。\" \"马上好！\"许沐淮吐掉牙膏沫，胡乱擦了把脸。 操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 许沐淮站在二班的队伍里，目光不自觉地寻找着一班的叶宁忱。 哦……在主席台那呢。 \"下面有请学生代表叶宁忱同学发言。\"校长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操场。 许沐淮看着叶宁忱走上主席台。 \"...，希望同学们在即将到来的运动会上发扬拼搏精神...\" 就在这时，叶宁忱的目光扫过全场，在二班的位置微微停顿。 许沐淮知道他在找自己，便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叶宁忱的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严肃。 川剧变脸。 \"运动会报名表在我这里。\"回到教室后，体育委员周睿明(刚换的)挥舞着一张表格，\"800米还差一个人，谁来？\" 教室里鸦雀无声。 800米是最折磨人的项目，谁脑子有坑报这个? \"许沐淮！\"周睿明突然指向他，\"你上学期体育期末考不是良吗？就你了！\" 许沐淮张嘴想拒绝，班主任礼重明却已经走进教室：\"报名表交上去了吗？我们班不能有项目空缺。\" 就这样，许沐淮被赶鸭子上架报了800米。 嗯……周睿明脑子有坑。 课间他去一班门口晃悠，想找叶宁忱诉苦，却看到对方被几个女生围着讨论运动会的事。 吃会醋吧，来盘包子。 \"叶学长报了什么项目？\"一个扎马尾的女生问。 \"跳远。\"叶宁忱回答，目光已经注意到了门口的许沐淮。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叶宁忱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用口型问：\"怎么了？\" 许沐淮做了个跑步的姿势，又垮下脸摇头。 叶宁忱了然，轻轻点头，示意放学再说。 下午的体育课，二班被拉到操场进行运动会前训练。 许沐淮被迫练习800米，跑了两圈就喘成了狗。 \"你这样不行啊。\"体育老师摇头，\"比赛时会被套圈的。\" 许沐淮双手撑膝，汗水顺着下巴滴在跑道上。 突然，一瓶冰水贴上了他的脸颊，惊得他差点跳起来。 \"补充水分。\"叶宁忱不知何时出现在场边，手里拿着水和毛巾。 许沐淮接过水，指尖相触的瞬间，叶宁忱轻轻勾了勾他的小指，又迅速松开。 \"谢谢哥哥~\" 叶宁忱顿了顿。 \"呼吸节奏要控制好。\"叶宁忱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能听见，\"第二圈弯道可以稍微减速。\" 许沐淮点点头，仰头灌了大半瓶水。 \"叶宁忱！\"远处传来喊声，\"跳远场地准备好了！\" 叶宁忱应了一声，临走前又回头：\"别太拼命。\" 接下来的训练中，许沐淮时不时瞟向跳远场地。 叶宁忱助跑、起跳、落地，沙坑旁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多是来看\"学霸帅哥\"表演的女生。 偶尔几个cp姐。 \"专心点！\"体育老师的哨声把许沐淮的注意力拉回来，\"再跑一组！\" 最后一组训练时，许沐淮在弯道不小心踩到了跑道边缘，脚踝一扭，整个人摔在了跑道上。 又崴了?！崴了?！啊?！每学期都崴一次?！ \"许沐淮！\"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叶宁忱几乎是冲过来的，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他在许沐淮面前蹲下，手轻轻握住对方的脚踝检查伤势。 \"扭伤了。\"叶宁忱的声音低沉，\"需要冰敷。\" 许沐淮能感觉到周围同学投来的好奇目光，有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他有点害怕。 他想推开叶宁忱自己站起来，却疼得直冒冷。 \"我送他去医务室。\"叶宁忱对赶来的体育老师说。 没等老师回应，他已经半扶半抱地把许沐淮架了起来。 许沐淮的脸涨得通红，一半因为疼痛，一半因为尴尬。他能听到身后传来的议论声： \"他们关系这么好啊？\" \"叶宁忱平时不是挺高冷的吗？\" \"听说他们小学就认识...\" 许沐淮把脸埋在叶宁忱身上，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去医务室的路上，许沐淮试图挣脱：\"我自己能走...\" \"别动。\"叶宁忱的手臂牢牢环着他的腰。 医务室的门关着，校医不知道去哪了。 叶宁忱让许沐淮坐在走廊长椅上，自己去小卖部买了冰镇矿泉水。 \"把脚抬起来。\"他蹲在许沐淮面前。 许沐淮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叶宁忱用冰水瓶轻轻按在上面，另一只手握住许沐淮的小腿。 \"嘶——\"许沐淮倒吸一口冷气。 \"忍一下。\"叶宁忱的声音柔和下来，\"冰敷二十分钟。\" 走廊里挺安静，只有远处操场传来的模糊哨声。 许沐淮低头看着叶宁忱的侧脸。 \"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吗？\"许沐淮突然问。 叶宁忱手上的动作没停：\"什么闲话？\" \"就...我们。\"许沐淮的声音越来越小，\"刚才好多人在看。\" 叶宁忱抬起头：\"可你受伤了。\" 许沐淮没说话。 冰敷结束。 \"能走吗？\"他问。 许沐淮试着站起来，脚踝还是疼，但已经能勉强受力：\"嗯。\" \"我扶你回宿舍。\" \"不用了！\"许沐淮连忙拒绝，\"马上要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叶宁忱皱眉：\"你自己怎么走？\" \"我慢慢挪。\"许沐淮勉强笑了笑，\"被老师看到你翘课不好。\"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叶宁忱妥协：\"放学我来接你。\" 回教室的路上，许沐淮一瘸一拐地慢慢挪动。 哎哟喂……来人扶老头子过马路。 放学铃响后，他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等人都走光了才拄着周睿明牌拐杖站起来。 教室门口，叶宁忱不知已经等了多久，背靠着走廊栏杆，目光落在远处的天空。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快步走过来接过许沐淮的书包。 \"不是说等我吗？\"他的声音有些冷。 许沐淮低头：\"不想麻烦你...\"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把许沐淮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 宿舍楼里静悄悄的，大部分学生都去吃饭或参加课外活动了。 叶宁忱用钥匙打开206的门，扶着许沐淮坐到床上，然后从柜子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冰袋。 \"裤子卷起来。\"他蹲在许沐淮面前。 冰袋贴上肿胀的脚踝时，许沐淮忍不住缩了一下。 叶宁忱的手稳稳地固定住他的小腿，另一只手轻轻按摩着周围的肌肉。 \"明天别去上课了。\"叶宁忱说，\"我去帮你请假。\" 许沐淮摇头：\"运动会前还有最后一次彩排...\" \"你这样怎么彩排？\"叶宁忱的声音突然提高，\"怎么比赛？\" \"你在担心我？\" 叶宁忱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废话。\" 许沐淮俯身向前，额头抵着叶宁忱的：\"我没事的，真的。\" 叶宁忱叹了口气，抬头吻了吻他的鼻尖：\"晚饭想吃什么？我去买。\" \"关东煮。\"许沐淮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补充，\"不要萝卜。\" 叶宁忱的嘴角终于上扬：\"多加汤。\" 门关上后，许沐淮慢慢躺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脚踝还在疼，他摸出手机，看到许愿发来的消息：\"听说你扭伤了？叶宁忱公主抱了没？\" 许沐淮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然后点开相册，找到昨天偷拍的叶宁忱睡颜。 他把照片设成了锁屏壁纸，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 爽了。 第99章 安眠药 门锁转动的声音惊醒了半睡半醒的许沐淮。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脚踝传来一阵刺痛，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别动。\"叶宁忱的声音伴随着关东煮的香气一起飘进来，\"冰袋化了，我换了新的。\" 许沐淮乖乖躺回去，看着叶宁忱把打包盒放在书桌上，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两瓶冰镇矿泉水。 他的校服衬衫后背湿了一小片，显然是跑着回来的。 \"跑什么呀。\"许沐淮嘟囔着，\"我又不会饿死。\" 叶宁忱没接话，只是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把冰袋贴在许沐淮肿胀的脚踝上。 \"肿消了一些。\"叶宁忱的声音带着些许欣慰，\"明天继续冰敷。\" 许沐淮盯着他低垂的睫毛，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你真好。\" 叶宁忱抬头，眼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抄我作业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好？\" 许沐淮的手僵在半空：\"...你怎么知道？\" \"物理作业第三题，我故意写错的答案你原封不动抄上去了。\"叶宁忱站起身，从书桌上拿起许沐淮的作业本，\"还有化学最后一题，单位换算错了，你也照抄不误。\" 许沐淮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我脚疼嘛...\"许沐淮使出杀手锏，眨巴着眼睛装可怜，\"写不了作业。\" 叶宁忱推了推眼镜，\"所以就能抄作业？\" \"我错了...\"许沐淮伸手拽叶宁忱的衣角，\"叶哥哥饶了我吧~\" 叶宁忱的耳尖肉眼可见地变红。 许沐淮乘胜追击，忍着脚痛爬起来，整个人挂在叶宁忱身上：\"你最好了，不要生气嘛。\" 叶宁忱被他撞得后退半步，双手下意识环住他的腰防止他摔倒：\"小心脚...\" \"亲一下就不疼了。\"许沐淮仰起脸。 叶宁忱叹了口气，低头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一触即分：\"坐好，吃饭。\" 许沐淮得逞地笑了，乖乖坐回床上。叶宁忱把书桌拖到床边，打开关东煮的盖子。 \"你吃了吗？\"许沐淮戳起一颗鱼丸。 叶宁忱摇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饭团：\"我吃这个就行。\" 许沐淮抢过饭团掰成两半：\"一起吃。\"他把关东煮的杯子往中间推了推。 叶宁忱没再推辞，两人头碰头地分享着简单的晚餐。 许沐淮时不时把魔芋结喂到叶宁忱嘴边，对方总是先皱眉，然后无奈地张嘴接受。 \"作业...\"叶宁忱吃完最后一口饭团，擦了擦手，\"错题我帮你讲。\" 许沐淮哀嚎一声倒在床上：\"我都受伤了！\" \"所以才更要讲。\"叶宁忱不为所动，拿出红笔，\"800米可以请假，考试也能请假吗？\" 许沐淮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挪过去，把下巴搁在叶宁忱肩上：\"那你讲简单点。\" 许沐淮偷偷闻了闻叶宁忱，手指无意识地玩着对方衬衫的扣子。 \"专心。\"叶宁忱用笔杆轻敲他的额头，\"看这道题...\" 吧啦吧啦吧啦…… \"...听懂了吗？\"叶宁忱转头，鼻尖差点碰到许沐淮的。 \"啊？\"许沐淮回神，\"哦...懂了。\" 叶宁忱眯起眼睛：\"重复一遍。\" 许沐淮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叶宁忱叹了口气，捏住他的鼻子：\"许沐淮，你能不能...\"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许沐淮突然凑上去，用嘴唇堵住了他的嘴。 许沐淮故意舔了舔叶宁忱的唇缝，趁对方惊讶时溜了进去。 叶宁忱的手僵在半空，最终缓缓落在许沐淮的后颈上，轻轻摩挲着那块敏感的皮肤。 许沐淮得寸进尺，整个人跨坐到叶宁忱腿上，完全不顾受伤的脚踝。 跟谁学的? \"脚...\"叶宁忱在亲吻间隙艰难地提醒。 \"不疼了。\"许沐淮含糊地说，双手捧着叶宁忱的脸继续深吻。 叶宁忱的手从许沐淮的后颈滑到腰间，轻轻掐了一把：\"耍赖。\" 许沐淮笑嘻嘻地退开一点：\"有用就行。\"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叶宁忱的眼镜歪在一边，镜片蒙上一层雾气。 许沐淮伸手帮他摘下来，用自己的衣角擦了擦。 \"继续讲题？\"他故意问，手指在叶宁忱胸口画圈。 叶宁忱抓住他作乱的手：\"...明天再讲。\" 许沐淮胜利地笑了，靠在叶宁忱肩上把玩他的手指。 叶宁忱的手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只有中指第一个关节处有写字留下的薄茧。 \"叶宁忱。\"许沐淮突然开口，\"你想过考哪所大学吗？\" 叶宁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还没确定。\" \"肯定是清华北大吧。\"许沐淮的声音闷闷的，\"你成绩那么好。\"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收紧了环在许沐淮腰上的手臂。 \"睡吧。\"最终叶宁忱轻声说，\"明天还要早起。\" 许沐淮点点头，任由叶宁忱扶他躺下。 冰袋已经化了，叶宁忱换了一个新的，动作轻柔地固定在他的脚踝上。 \"你先睡。\"叶宁忱关上大灯，只留一盏小台灯，\"我再看会儿书。\" 许沐淮抓住他的手腕：\"一起睡嘛。\" \"十分钟。\"叶宁忱妥协道，\"你先闭眼。\" 许沐淮不情不愿地闭上眼睛，听着叶宁忱翻书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感觉到床垫下陷，然后是熟悉的体温靠近。 他本能地滚进那个怀抱，把脸埋在叶宁忱颈窝里。 \"晚安。\"叶宁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伴随着一个轻吻。 半梦半醒间，许沐淮听到抽屉拉开的声音，然后是药片碰撞的轻响。 他勉强睁开一条缝，看到叶宁忱就着水吞下了一片白色药片，是那个小药盒里的安眠药。 他想问为什么要吃药来入睡，但睡意如潮水般涌来，最终只是紧了紧环在叶宁忱腰上的手臂。 黑暗中，叶宁忱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叶宁忱盯着天花板，听着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久久不能入睡。 安眠药的效力似乎越来越弱了，或者说，他脑海中的思绪太过嘈杂。高考、志愿、未来...还有怀里这个男朋友。 哎呀，不想了。 第100章 运动会 运动会当天。 许沐淮站在操场入口处，眯着眼睛寻找二班的位置。 脚踝已经痊愈，但心理阴影还在，每次踩到不平的地面，他都会下意识地缩一下脚。 \"看路。\"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只手稳稳扶住他的肩膀。 许沐淮转头，叶宁忱穿着深蓝色运动服站在他身后，胸前别着一班的号码牌。 \"脚好了？\"叶宁忱的声音很低，目光落在许沐淮的脚踝上。 许沐淮原地蹦了两下：\"完全好了！\" 叶宁忱的嘴角微微上扬，随即恢复平静。 他快速扫视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后，轻轻捏了捏许沐淮的后颈：\"别逞强。\" 许沐淮目送叶宁忱走向一班的区域，然后才慢吞吞地去找自己的班级。 操场上的座位按班级划分，二班正好挨着一班。 许沐淮作为参赛选手，被安排在第一排，与叶宁忱只隔了一条两米宽的跑道。 \"哟，许少爷脚好了？\"周睿明一屁股坐在他旁边，递过来一瓶冰水。 许沐淮接过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对面。 \"看什么呢？\"周睿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哦~叶宁忱今天有跳远比赛。\" 许沐淮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 \"哎哎哎！慢点，别喝炸了。\" \"请各班就位，运动会开幕式即将开始。\"广播里传来教导主任张秃头的声音。 许沐淮收回目光，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开幕式冗长而乏味，校长讲话、运动员宣誓、裁判员宣誓... 巴拉巴拉，纯属浪费时间。 \"男子800米预赛将在二十分钟后开始，请参赛选手到检录处报到。\" 许沐淮慢吞吞地站起来，余光看到叶宁忱也在起身——跳远比赛差不多同时开始。 \"加油啊！\"周睿明拍了拍他的背，\"别给二班丢脸。\" 许沐淮比了个中指，然后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对面。 叶宁忱正望着他，右手悄悄比了个心。 检录处人声鼎沸。 许沐淮领了号码布别在胸前，做了几个简单的热身动作。 他的跑道位置是第三道，不算好也不算差。 站在起跑线上时，他能看到不远处的沙坑——叶宁忱正在那里做最后的拉伸。 \"各就位——\" 许沐淮蹲下，手指触地。 \"砰！\" 第一圈要保持体力，他按照叶宁忱教他的节奏控制呼吸，稳稳跟在第二名后面。 拐弯时，他瞥见叶宁忱正在助跑。 \"许沐淮！加油！\"看台上传来许愿的喊声。 第二圈开始，许沐淮觉得要死。 最后一个弯道，他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冲刺！\" 冲过终点线的瞬间，世界天旋地转。 下辈子……一定不跑了。 许沐淮双腿一软，眼看就要跪倒在地，却被一双手稳稳扶住。 他顺势倒进那个等待已久的怀抱。 \"呼吸。\"叶宁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慢慢来。\" 许沐淮的额头抵在叶宁忱肩上，大口喘着气。 \"第...第几名？\"他跟个快要咽气的地问。 \"第三。\"叶宁忱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进决赛了。\" 这个成绩超出了许沐淮的预期。 他抬起头，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周睿明和其他同学朝这边走来。 叶宁忱立刻松开了手，退到一个恰当的距离，表情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啊！ \"牛逼啊许沐淮！\"周睿明冲过来揽住他的肩膀，\"居然进了决赛！\" 许沐淮勉强站直，腿还在发抖：\"运气...运气好...\" 他的目光越过周睿明的肩膀，寻找叶宁忱的身影。对方已经回到了跳远场地，正在准备第二轮试跳。 \"喝点水。\"许愿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递来一瓶运动饮料，\"你家那位跳远成绩不错，暂列第一。\" 许沐淮差点被水呛到：\"什...什么我家那位？\" 许愿翻了个白眼。 \"他跳了多少米？\"许沐淮小声问。 \"2米4。\"许愿挑了挑眉，\"破校纪录了。\" 许沐淮的胸口涌起一股自豪感，比他自己拿了第三名还要高兴。 我对象！我对象！！ 他望向沙坑方向，恰好看到叶宁忱开始助跑——加速、踏跳、腾空，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最后稳稳落在沙坑远端。 测量员举起白旗：\"2米35！新的校纪录！\" 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欢呼。 叶宁忱从沙坑里走出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表情依然平静，只有看向许沐淮时，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中午的休息时间，许沐淮找了个僻静的树荫下吃盒饭。 他刚扒了两口，就感觉有人在他身边坐下。 \"吃这么少？\"叶宁忱打开自己的饭盒，里面是双倍的米饭和菜。 许沐淮撇嘴：\"没胃口。\" 叶宁忱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他碗里：\"补充体力，下午还有决赛。\" 许沐淮戳着那块肉：\"我能不能弃权啊...\" \"不行。\"叶宁忱的声音很轻，但不容置疑，\"都进决赛了。\" 许沐淮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吃掉那块肉。 叶宁忱又陆陆续续给他夹了不少菜，直到他的饭盒堆了一个珠穆朗玛峰。 \"喂猪呢？\"许沐淮抗议。 叶宁忱推了推眼镜：\"差不多。\" 许沐淮在踢了他一脚，换来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们就这样肩并肩坐着吃饭，偶尔手指相碰，又迅速分开。 \"叶宁忱。\"许沐淮突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大学不在一个城市怎么办？\" 叶宁忱的筷子顿了一下：\"还没高考呢。\" \"但你会去很好的学校。\"许沐淮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可能考不上...\" 叶宁忱放下筷子，转头看他：\"许沐淮。\" \"嗯？\" \"别想那么多。\"叶宁忱的声音很轻，\"现在专心吃饭，专心比赛。\" 叶宁忱的手在悄悄握住了他的，十指相扣。 下午的800米决赛，许沐淮应该把坟选好，累得要死。 许沐淮拼尽全力，最终拿到了第五名——对二班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因为其他班级派出的都是田径队的成员。 冲过终点后，许沐淮又一次瘫倒在叶宁忱怀里。这次他没有立刻松开，而是半扶半抱地把许沐淮带到了休息区。 \"水。\"叶宁忱拧开瓶盖递给他，\"小口喝。\" 许沐淮瘫在长椅上，像一条脱水的鱼。他的腿抽筋了，疼得龇牙咧嘴。 叶宁忱蹲下来，手法专业地帮他拉伸小腿肌肉。 \"轻点...啊！\"许沐淮哀嚎。 叶宁忱不为所动：\"忍着。\" 许愿和余依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叶宁忱单膝跪地给许沐淮按摩小腿，后者一脸痛苦却又享受的表情。 \"啧啧。\"许愿摇头，\"光天化日之下...\" 余依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递给她一瓶水：\"喝你的。\" 叶宁忱抬头看了她们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许沐淮则红着脸试图把腿收回来，却被叶宁忱牢牢抓住脚踝。 \"跳远颁奖要开始了。\"许愿提醒道，\"叶宁忱不去领奖？\" 叶宁忱这才松开许沐淮，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马上去。\" 他离开后，许愿立刻凑到许沐淮耳边：\"你们俩今天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贴吧都要炸了。\" \"哪天不炸?\" 哪天都炸。 许沐淮摸出手机，看到学校贴吧果然飘着好几个新帖子：《震惊！高冷学神叶宁忱竟对许沐淮做出这种事》《叶许cp今日发糖合集》《理性讨论叶宁忱和许沐淮的真实关系》。 \"她们要是知道真相...\"许沐淮小声嘀咕。 \"迟早的事。\"许愿耸耸肩，\"你们打算一直瞒着？\" 许沐淮看向颁奖台的方向，叶宁忱正站在最高处。那么耀眼，那么遥远。 \"不知道。\"他轻声回答。 \"瞒着吧，别说。\" 运动会结束后是颁奖典礼。 叶宁忱不仅打破了跳远校纪录，还代表一班拿了4x100米接力的银牌。 许沐淮的800米第五名虽然没奖牌，但也为二班挣了不少积分。 \"下周一的升旗仪式上会公布团体总分。\"礼重明路过，\"我们班很有希望进前三。\" 回宿舍的路上，许沐淮和叶宁忱一前一后走着，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脚怎么样？\"叶宁忱放慢脚步，等许沐淮跟上来。 \"还好。\"许沐淮活动了一下脚踝，\"就是腿酸。\" 叶宁忱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晚上涂这个，缓解肌肉酸痛。\" 许沐淮接过瓶子，指尖相触的瞬间，叶宁忱轻轻勾了勾他的小指。 宿舍门一关，叶宁忱就把他按在门上亲吻。 \"今天...表现不错。\"叶宁忱在换气的间隙低声说。 许沐淮得意地笑了：\"吃醋了？看到那么多女生给我加油？\" 叶宁忱咬了一下他的下唇：\"想多了。\" 他们倒在床上，四肢交缠。叶宁忱小心翼翼地避开许沐淮可能酸痛的部位，吻却一刻不停。许沐淮的手插进他的发间，感受着对方炽热的体温和急促的心跳。 \"叶宁忱。\"许沐淮在亲吻间隙轻声唤道。 \"嗯？\"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第101章 抓早恋 周一早晨的升旗仪式结束后，许沐淮正随着人流往教学楼走，突然看到叶宁忱被级部主任叫住。 那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拍了拍叶宁忱的肩膀，表情严肃地说了什么，然后带着他往行政楼方向走去。 叶宁忱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在人群中准确地锁定了许沐淮。 \"怎么了？\"周睿明顺着许沐淮的视线望去，\"叶宁忱犯事了？\" 许沐淮摇头：\"不知道。\" \"别瞎猜了。\"许愿从后面撞了下他的肩膀，\"肯定是好事。叶宁忱那种模范生能犯什么事？\" 许沐淮勉强笑了笑，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课间他去一班门口晃了几次，叶宁忱的座位都空着。 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课，他才收到一条短信：\"放学宿舍见。\" 简单的几个字让许沐淮稍微安心了些。他数着秒等放学铃响，第一个冲出教室。 宿舍走廊空无一人。 许沐淮用钥匙打开206的门，发现叶宁忱已经回来了，正坐在书桌前。 \"张秃头找你干嘛？\"许沐淮把书包扔在床上，迫不及待地问。 叶宁忱合上笔记本，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他让我当''校园风纪巡查员''。\" \"什么？\" \"就是...\"叶宁忱顿了顿，\"抓早恋。\" 许沐淮瞪大眼睛。 好抓马。 \"所以...\"许沐淮努力控制着声音不要发抖，\"你答应了？\" 叶宁忱点头：\"没法拒绝。这是学生会干部的义务。\"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什么时候开始？\"许沐淮最终问道。 \"明天。\"叶宁忱站起身，走到许沐淮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我们需要...更小心。\" 许沐淮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叶宁忱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中指第一个关节处有写字留下的薄茧。 这双手能解出最难的物理题，能温柔地为他按摩扭伤的脚踝，现在能其他情侣的\"违纪行为\"。 \"会长...\"许沐淮突然笑了，或许是不想让气氛这么尴尬，\"你抓早恋是不是还要把自己抓走啊？\" 叶宁忱的手紧了紧。他抬头\"许沐淮...\" \"我开玩笑的。\"许沐淮迅速打断他，俯身抱住叶宁忱，把脸埋在他肩上，\"我们会没事的。\" 叶宁忱的手臂环住他的腰，力道大得几乎有些疼。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张秃头提到贴吧了。\"叶宁忱突然说。 许沐淮的身体瞬间绷紧：\"什么？\" \"他说看到了那些关于我们的帖子。\"叶宁忱的声音平静，\"但他认为那只是学生们无聊的幻想。\" \"灯下黑。\"许沐淮轻声说。 叶宁忱的嘴唇贴上他的太阳穴，一个轻柔得近乎虔诚的吻：\"我会保护你的。\" \"我不需要保护。\"许沐淮直起身，直视叶宁忱的眼睛，\"我们一起小心就行。\" 叶宁忱的眼神柔软下来。 他抬手抚上许沐淮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那块敏感的皮肤：\"你知道张秃头为什么选我吗？\" \"因为你长得正直？\" \"因为上学期我举报了图书馆后面的''情侣角''。\"叶宁忱的声音低了下去，\"那时候我们还没...\" 许沐淮瞪大眼睛。 他记得那件事——上学期期中前后，学校突然派人蹲守图书馆后面的小花园，抓了好几对约会的情侣。 原来告密者就在自己身边，还是自己的男朋友。 \"叶宁忱！\"他猛地推开对方，\"你居然——\" \"我当时觉得早恋影响学习...不是。\"叶宁忱抓住他的手，语气急切，\"那时候我还不是特别...不对，我的意思是，我还没想好跟你...也不是...\" 这个平日里口齿伶俐的学霸难得语无伦次起来。 许沐淮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和慌乱的眼神，突然觉得好笑。 \"行了行了。\"他摆摆手，\"反正现在你也早恋了，还是跟个男的，报应。\" 叶宁忱松了口气，把许沐淮拉回怀里：\"我会想办法推掉这个任务的。\" \"别。\"许沐淮摇头，\"那样更可疑。我们就...更小心一点。\" 他的手指爬上叶宁忱的衬衫纽扣，灵活地解开最上面那颗：\"比如现在这种时候...\" 叶宁忱抓住他作乱的手：\"许沐淮。\" \"嗯？\" \"我明天就要开始抓别人早恋了。\"叶宁忱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先练习一下怎么抓？\" 不等许沐淮回答，他就一个翻身把对方压在了床上。 许沐淮惊呼一声，随即被堵住了嘴唇。 这个吻又深又急，像是要把未来几天可能缺少的亲密都预支出来。 \"叶...叶宁忱...\"许沐淮在换气的间隙艰难地开口，\"门...门锁了吗？\" 叶宁忱短暂地离开他的唇：\"锁了。\" \"那窗帘...\" \"拉好了。\" 许沐淮还想说什么，却被新一轮的亲吻打断。 叶宁忱的手从他的衣摆滑进去，掌心灼热地贴在他腰间的皮肤上。 两人呼吸交缠，心跳声大得仿佛要冲出胸腔。 \"等等...\"许沐淮突然想起什么，\"你明天是不是要戴那个巡查员的袖标？\" 叶宁忱\"嗯\"了一声，嘴唇流连在他的颈侧。 \"我能看看吗？\" 叶宁忱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袖标，上面印着\"风纪巡查\"四个黄字。 许沐淮接过袖标，突然起了玩心。 他一个翻身反客为主，跨坐在叶宁忱腰间，把袖标在他眼前晃了晃：\"叶巡查，你现在这样算不算知法犯法啊？\" 叶宁忱的眼睛暗了下来。 他一把扣住许沐淮的手腕，轻松夺回袖标，然后以惊人的敏捷度调转了两人的位置：\"许同学，你涉嫌早恋，我要带你回去调查。\" \"证据呢？\"许沐淮挑衅地挑眉。 叶宁忱低头吻住他，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按在头顶：\"这就是证据。\" 两人闹了一会。 叶宁忱的手机闹铃响起，晚上六点半，该去吃晚饭了。 他们不情愿地分开，各自整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 \"晚上还自习吗？\"许沐淮一边系扣子一边问。 叶宁忱摇头：\"张秃头让我今晚去开会，讲巡查的注意事项。\" \"真敬业。\"许沐淮撇撇嘴，\"那我跟许愿他们去吃。\" 叶宁忱帮他理了理翘起来的头发：\"别等我，可能会很晚。\" 晚饭后，许沐淮一个人回到宿舍。 叶宁忱果然还没回来，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他打开台灯，摊开作业本。 手机震动起来，是许愿发来的消息：\"听说叶宁忱被张秃头钦点抓早恋？笑死，这算不算官方发糖？\" 许沐淮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一点都不好笑。\" 许愿：\"认真的，你们打算怎么办？\" 许沐淮盯着这个问题看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一句：\"不知道。\" 他打开学校贴吧，那个名为\"叶许今天发糖了吗\"的cp楼又更新了。 最新回复是半小时前：\"今天运动会颁奖，叶宁忱扶许沐淮的样子好温柔awsl\" 下面的回复清一色的\"嗑死了太真了民政局我搬来了\"。 但有一句评论很突兀\"同性恋是一种病，得治。\" --- 门锁转动。 叶宁忱回来了，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他把一叠文件扔在桌上，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怎么样？\"许沐淮问。 \"麻烦。\"叶宁忱瘫坐在椅子上，\"要记录违纪学生的班级姓名，每周汇总报告。\" 许沐淮走过去，站在他身后按摩他的太阳穴：\"能糊弄过去吗？\" \"尽量。\"叶宁忱仰头看他，\"明天开始我要戴那个袖标巡查，尤其是课间和放学后的''高危区域''。\" 许沐淮的手指顿了一下：\"那我们...\" \"要更小心。\"叶宁忱抓住他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暂时别在学校有任何接触。\" \"多久？\"许沐淮轻声问。 \"直到任务结束。\"叶宁忱的声音同样轻，\"张秃头说大概一个月。\" 一个月。 四个星期。 三十天。 许沐淮在心里换算着，好久。 \"没事。\"他强打精神，\"正好一个月后期中考试了，我多复习复习。\" 叶宁忱转身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许沐淮。\" \"嗯？\" \"我们会没事的。\" 这一晚，叶宁忱又吃了安眠药。 --- 第二天清晨，叶宁忱比平时早起半小时。 许沐淮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穿上校服，别上学生会干部的胸牌，最后戴上那个鲜红的\"风纪巡查\"袖标。 \"再睡会儿。\"叶宁忱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我去检查早自习情况。\" 许沐淮抓住他的袖子：\"中午...？\" \"食堂人多，别坐一起...抱歉。\"叶宁忱的声音有点抖，\"晚上见。\" 门关上后，许沐淮把脸埋进叶宁忱的枕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校园生活突然变得陌生而艰难。 课间走廊上，许沐淮看到叶宁忱戴着红袖标巡视，目光扫过每一对靠得太近的男女同学，表情严肃地记录着什么。 当他们视线相遇时，叶宁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午饭时间，许沐淮和许愿、余依坐在一起，远远看到叶宁忱和学生会的人一桌。 下午的体育课，一班和二班同时上课。 许沐淮在篮球场上心不在焉，眼睛却不断瞟向跑道上训练的叶宁忱。 对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刻意背过身去。 \"你们俩怎么了？\"周睿明运着球凑过来，\"吵架了？\" 许沐淮摇头：\"没。\" \"那叶宁忱怎么一副不认识你的样子？\"周睿明挑眉，\"他不是还帮你按摩脚踝吗？\" \"他当上风纪巡查员了。\"许愿突然插话，\"要避嫌吧。\" 周睿明恍然大悟：\"哦对！听说他昨天在图书馆后面抓了三对呢，铁面无私啊。\" 许沐淮觉得挺难受的。 好酸的感觉，比柠檬糖还酸。 放学后，许沐淮故意磨蹭到最后才离开教室。 走廊已经空了，夕阳把整个教学楼染成橘红色。 他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宿舍等叶宁忱。 \"许沐淮。\" 熟悉的声音让他猛地抬头。叶宁忱站在教室后门，已经摘掉了那个显眼的红袖标。 \"你怎么...\" \"巡查结束了。\"叶宁忱快步走进来，反手锁上门，\"想你了。\" 这三个字像打开了什么开关。许沐淮扔下书包冲过去，一头撞进叶宁忱怀里。对方紧紧抱住他，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疼痛。 \"天...\"叶宁忱的声音有些发抖，\"一整天不能看你，不能跟你说话...好憋。\" 许沐淮抬头吻住他，把所有思念和委屈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叶宁忱回应得近乎凶狠，手指插进他的发间，另一只手牢牢箍住他的腰。 挺大胆，这里还是教室，但应该没人会经过。 \"叶巡查...\"许沐淮在换气的间隙轻声调侃，\"你这是知法犯法...\" 叶宁忱咬了一下他的下唇：\"闭嘴。\" \"我们该怎么办？\"许沐淮轻声问。 叶宁忱的嘴唇贴在他的太阳穴上：\"坚持下去。\" 一个月。四个星期。三十天。 他们会坚持下去。 好久。 第102章 发泄 许沐淮自从成年后，泪点变低了，没成年时哭少了，成年后得都补回来。 三周后。 许沐淮盯着宿舍天花板上那道细小的裂缝，数到第一千三百二十七下时，门锁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他迅速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装作已经睡熟的样子。 门被轻轻推开，走廊的灯光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脚步声刻意放得很轻，但许沐淮熟悉叶宁忱每一步的节奏，左脚先着地，右脚稍轻，书包带子随着步伐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叶宁忱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 许沐淮睁开眼，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看到叶宁忱站在床边，校服外套搭在手臂上，红袖标已经摘掉了。 他的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色，嘴唇因为干燥而有些起皮。 \"几点了？\"许沐淮问，嗓子因为长时间不说话而有些发哑。 \"一点二十。\"叶宁忱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开始解衬衫纽扣，\"张秃头拉着我们开会，讨论期中考试前的纪律整顿。\" 许沐淮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滑到腰间。三周了。 整整二十一天。自从叶宁忱接下那个该死的风纪巡查任务，他们就像生活在两个平行世界，白天形同陌路，晚上才能短暂地相拥而眠。 而且最近一周，叶宁忱越来越晚归，有时许沐淮等到睡着都见不到人。 挺烦的，挺生气，挺委屈。 \"你吃饭了吗？\"叶宁忱问，背对着他脱下衬衫，露出瘦削但线条分明的背部，脊椎骨节在皮肤下清晰可见。 许沐淮没回答。 他突然掀开被子跳下床，两步跨到叶宁忱面前，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 叶宁忱的后背撞在床垫上，发出一声闷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许沐淮已经跨坐上去，双手捧住他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带着三周来积压的所有不满、思念和委屈。 许沐淮的牙齿撞到了叶宁忱的嘴唇，尝到一丝血腥味，但他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用力地吮吸着，叶宁忱嘴唇的血进入了许沐淮的嘴里。 叶宁忱起初僵硬了一瞬，随后双手攀上许沐淮的腰，回应得同样激烈。 他的手指隔着薄薄的睡衣掐进许沐淮的皮肉。 \"许沐淮...\"叶宁忱在换气的间隙喘息着叫他的名字，声音破碎。 许沐淮没有回答，只是俯身再次封住他的嘴唇，一只手粗暴地扯开叶宁忱的皮带扣。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宿舍里格外刺耳。 \"等等...\"叶宁忱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你冷静一点...\" \"我他妈冷静不了！\"许沐淮猛地抬头，眼眶发红，\"三周了，叶宁忱！三周！白天你假装不认识我，晚上回来倒头就睡，我们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你还是不是我男朋友！\" 叶宁忱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抬手想摸许沐淮的脸，却在半空中被拍开。 \"你知道今天周睿明问我什么吗？\"许沐淮的声音颤抖着，\"他问我是不是和你绝交了！因为你在食堂看到我就转身走开！\" \"我那是为了保护——\" \"去他妈的保护！\"许沐淮一拳砸在叶宁忱耳边的枕头上，\"我受够了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 叶宁忱突然一个翻身，两人的位置瞬间调转。 他的膝盖顶在许沐淮双腿之间，双手牢牢扣住对方的手腕按在头顶，整个人笼罩在上方，呼吸粗重。 \"你以为我好受吗？\"叶宁忱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比任何吼叫都更有力量，\"每天戴着那个该死的袖标在校园里巡逻，看到情侣就要记名字，而我最想抓的人其实是我自己！\" 许沐淮瞪大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今天在图书馆，\"叶宁忱继续说，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看到一对高三的情侣在书架间接吻。男生把女生按在书架上，就像...\"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就像我想对你做的那样。\" 许沐淮感觉一股热流直冲小腹。 叶宁忱很少说这么露骨的话，但许沐淮想的是，他们与普通的情侣是一样的。 \"我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违纪记录本，\"叶宁忱俯身，嘴唇几乎贴上许沐淮的耳垂，\"满脑子想的却是你。如果是你被我按在书架上，我会怎么吻你，怎么对你，如果我们被发现了...我们又要怎么办。\" 许沐淮仰起脖子，让叶宁忱的唇落在自己敏感的颈侧。三周来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让他的皮肤像被点燃一般灼热。 \"那为什么不...?\"他喘息着问。 \"因为张秃头就在楼下！\"叶宁忱突然松开他，翻身坐起，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因为每天都有至少三个巡查员在校园各处转悠！因为如果我们被抓到，就不只是记过那么简单了！\" 许沐淮慢慢坐起来，看着叶宁忱弓起的背影。他的衬衫皱巴巴地挂在身上，肩膀的线条紧绷着，像一张拉满的弓。 \"你害怕了。\"许沐淮轻声说。 叶宁忱的肩膀抖动了一下，没有回答。 \"看着我。\"许沐淮伸手扳过他的脸，惊讶地发现对方的眼眶泛红，\"叶宁忱？\" \"我昨晚没吃安眠药。\"叶宁忱突然说，声音沙哑，\"结果睁眼到四点。脑子里全是...如果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张秃头会怎么处理，学校会怎么通知家长，你妈妈肯定受不了刺激...\" 许沐淮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这才注意到叶宁忱床头柜上的药瓶已经空了，而书桌上的咖啡杯里残留着厚厚的咖啡渍。 \"你一直在想这些？\"他轻声问。 叶宁忱摘下眼镜，用衬衫下摆擦了擦镜片，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脆弱：\"不止。还有...如果你因为这些压力决定...结束我们的关系，我也能理解。\" 许沐淮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你说什么？\" \"理智地说，这对你很不公平。\"叶宁忱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远处的某一点上，\"你本来可以...\" \"闭嘴。\"许沐淮一把抱住他，力道大得几乎让两人都喘不过气，\"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叶宁忱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后慢慢放松下来，手臂环住许沐淮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许沐淮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渗透了自己的睡衣。 \"我以为...\"叶宁忱的声音闷闷的，\"我以为你会受不了这种日子。\" \"我是受不了。\"许沐淮抚摸着他的后颈，\"但我也受不了你想把我推开的样子。\" 叶宁忱抬起头，湿润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许沐淮捧住他的脸，这次吻得很轻。 \"我们得想个办法。\"许沐淮抵着他的额头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瘦了至少五斤，黑眼圈重得要死。\" 叶宁忱的拇指抚过他的脸颊：\"你有什么主意？\" \"首先，明天开始你要正常吃午饭，和我一起。\" \"但——\" \"坐在长桌两端都行，但必须在一个空间里。\"许沐淮坚持道，\"其次，周末我们要出去，远离学校，就我们两个人。\" 叶宁忱的眉头皱了起来：\"太危险了，万一遇到认识的人...\" \"那就去远一点的地方。\"许沐淮打断他，\"坐高铁去临市，没人会知道。\" 叶宁忱深吸一口气，\"好。\" 许沐淮欢呼一声，扑上去把叶宁忱再次压倒在床上。 \"还有第三点。\"许沐淮在亲吻间隙说，\"你要减少安眠药。\" 叶宁忱皱眉：\"但我睡不着...\" \"我来帮你。\"许沐淮的手滑进他的衬衫下摆，\"用更健康的方式。\" 叶宁忱的呼吸明显加快了：\"许沐淮...\" \"别想那么多。\"许沐淮咬着他的耳垂低语，\"就今晚，忘记什么巡查任务，忘记张秃头，只想着我。\" 叶宁忱的防线终于崩溃了。 他一个翻身重新占据主动，急切的亲吻，多亲一下是一下。 第103章 升旗仪式 周一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整个校园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湿气中。 许沐淮站在二班的队伍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袖口的线头。 一个月了，抓早恋的工作结束了。 操场安静。往常这个时候，学生们会交头接耳地聊天，偷偷传递零食或作业，但今天所有人都异常安静。 许沐淮抬头看向主席台，张主任正和几个老师低声交谈，在他身后，学生会干部们站成一排，叶宁忱站在最边上，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听说今天要公开批评一对女同。\"周睿明从后面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张秃头亲自抓的。\" 哦……对，别的男女情侣主任都是简单笼统的批评了，只有她们两个被抓出来当众批评。 上周就有传言说张主任在女厕所抓到了一对正在接吻的女生，但没人知道具体是谁。 \"安静！\"张主任的声音通过麦克风炸响在整个操场。他今天穿着那套深灰色西装，秃顶在晨光中泛着油光。\"在升旗仪式开始前，我要严肃处理一起严重违纪事件。\" 全场鸦雀无声。许沐淮偷偷瞥了一眼站在女生队伍中的许愿和余依，余依的脸色惨白，手指紧紧攥着校服下摆。 她把头靠在许愿后背上。 \"高二五班徐尽欢，高二六班祈之璇，\"张主任的声音带着怒气，\"出列，到主席台上来。\" 队伍中传来一阵骚动。 许沐淮看到两个女生从不同的班级走出来，步履沉重地走向主席台。 走在前面的女生个子高挑，短发利落地贴在耳后，下巴微微抬起；后面的女生则娇小许多，长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头垂得很低。 \"快点！\"张主任不耐烦地催促道。 高个女生应该是徐尽欢，她突然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上了台阶，然后转身向后面的祈之璇伸出手。 祈之璇颤抖着抓住徐尽欢的手，两人一起站在了主席台中央。祈之璇的肩膀微微发抖，而徐尽欢则站得笔直，目光直视前方。 张主任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举到麦克风前：\"这是上周四下午四点二十分，在科技楼女厕所拍到的画面。\" 许沐淮眯起眼睛，虽然看不清照片细节，但能辨认出是两个女生接吻的轮廓。 他的胃部一阵绞痛，下意识地看向主席台上的叶宁忱。 对方依然站得笔直，但许沐淮注意到他的手指在身侧微微颤抖着。 \"不知廉耻！伤风败俗！\"张主任的唾沫星子喷在麦克风上，\"两个女生，做出这种...这种龌龊的事情！你们父母知道吗？啊？他们把你们送到学校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搞这种变态关系的！\" 祈之璇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一滴泪水砸在主席台的地板上。 徐尽欢微不可察地向她靠近了一步，半个身子挡在了祈之璇前面。 \"现在，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张主任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说说你们错在哪里。\" 其实他怪的不是有人早恋，而是怪“她们”早恋。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他能听到身边周睿明小声骂级部主任的声音，后面余依小声的啜泣。 徐尽欢抬起头，声音出人意料地平稳：\"我们没错。\" 张主任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说什么？\"张主任几乎是咆哮着问道。 \"我说，我们没错。\"徐尽欢的声音提高了些，\"我们只是互相喜欢，没有伤害任何人。\" 张主任猛地拍向主席台的桌子，发出一声巨响：\"放肆！这种畸形的、病态的关系还敢说没错？\"他转向祈之璇，\"你呢？你也觉得没错？\" 祈之璇抬起头，泪水已经流了满脸，但她的声音虽然颤抖却很清晰：\"我...我也觉得没错。\" 张主任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他一把抓起麦克风，声音通过扩音器震得人耳膜发疼：\"停课两周！记大过处分！如果再犯，直接开除！\"他恶狠狠地盯着两个女生，\"现在，向全校师生道歉！\" 徐尽欢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她还是转向麦克风：\"对不起。\"她的声音干巴巴的，没有任何诚意。 祈之璇小声地跟着说了一句\"对不起\"，声音几乎被淹没在操场的风声里。 \"大声点！没吃饭吗？\"张主任吼道。 \"对不起！\"祈之璇几乎是喊出来的，然后崩溃地哭出了声。 徐尽欢立刻转身抱住了她，这个动作让张主任更加暴怒：\"松开！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还不知羞耻！\" 徐尽欢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许沐淮看到她的嘴唇贴在祈之璇耳边，似乎在说着什么安慰的话。 \"滚下去！\"张主任怒吼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徐尽欢拉着祈之璇的手，两人快步走下主席台。 经过学生会队伍时，叶宁忱的目光追随着她们，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 \"各位同学要引以为戒！\"张主任重新面对麦克风，声音里充满胜利的喜悦，\"早恋是毒瘤，必须根除！特别是同性之间的不正当关系，这是心理疾病，是道德败坏！\" \"靠！\"这是周睿明。 \"太可怕了...\"余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明显的颤抖。 许沐淮回头，看到她把额头抵在许愿的后背上，肩膀不住地发抖。许愿站得笔直，一只手背在身后悄悄握住了余依的手指。 \"操，张秃头太过分了。\"周睿明又低声骂道，声音里充满愤怒，\"谈个恋爱关性别屁个事。\" \"下面请学生会主席宣读新的校风校纪规定。\"张主任终于结束了咆哮，退到一旁。 学生会主席走上前开始宣读冗长的规定，但许沐淮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的目光不断在主席台上的叶宁忱和远处被罚站在操场边缘的徐尽欢、祈之璇之间游移。 徐尽欢依然站在祈之璇前面，像一道屏障挡在她和全校师生的目光之间。 祈之璇低着头，肩膀时不时抽动一下，而徐尽欢则时不时侧头对她耳语几句。 许沐淮突然很想知道叶宁忱此刻在想什么。 作为风纪巡查员的负责人，他是否参与了这对女生的\"抓捕\"？ 他站在台上看着她们被公开羞辱时，心里是否也想到了自己和许沐淮？ 升旗仪式终于结束了。 \"听说她们在女厕所接吻被保洁阿姨发现了...\" \"张秃头怎么有照片的？太变态了吧...\" \"同性恋是不是会传染啊？我上次还和祈之璇一起做值日...\" 许沐淮想快点逃跑，却在拐角处撞上了许愿和余依。 余依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她紧紧抓着许愿的手臂，指节都泛白了。 \"你还好吗？\"许沐淮问道。 余依摇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许愿迅速捏了一下她的手臂，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去上课吧，要迟到了。\" 许沐淮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 当晚，徐尽欢和祈之璇，跳楼了。 第104章 周末 周六下午三点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叶宁忱的卧室。 书桌前，叶宁忱的钢笔在纸上划出规律的沙沙声，他的背挺得笔直，镜片后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物理习题集，时不时推一下滑落的眼镜。 许沐淮百无聊赖地趴在叶宁忱的床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眼睛盯着手机屏幕。 他已经刷了半小时社交软件，内容早就看不进去了，注意力全在书桌前那个背影上。 叶宁忱的肩胛骨在薄薄的居家t恤下随着书写动作微微起伏，后颈处有一缕头发翘着，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喂，\"许沐淮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叶宁忱的椅背，\"你都写了一个小时了。\" 叶宁忱头也不回：\"还没写完。\" \"周末诶，\"许沐淮拖长声音，\"你爸妈又不在家，急什么。\" \"周一要交。\"叶宁忱的笔没停，\"你作业写完了？\" 许沐淮撇撇嘴：\"早写完了。\"这倒是实话，他周五晚上熬到两点，就为了周末能安心赖在叶宁忱家。 他翻身坐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悄无声息地走到叶宁忱身后。 许沐淮把下巴搁在他头顶，双手环住他的肩膀：\"什么题这么难？\" 叶宁忱的笔尖顿了一下：\"电磁感应。\" 许沐淮越过他的肩膀看习题集。 看不懂不看了。 \"你挡我光了。\"叶宁忱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许沐淮非但没让开，反而变本加厉地整个人贴上去，手臂收紧：\"这样看得见吗？\" 叶宁忱叹了口气，放下笔：\"你到底想干嘛？\" 许沐淮没回答，只是把脸埋在叶宁忱颈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学校里他们必须保持距离，连眼神接触都要控制，现在终于能光明正大地触碰对方，他恨不得把这一个月的份都补回来。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警告的意味。 \"嗯？\"许沐淮无辜地应着，手指却不安分地滑到叶宁忱的锁骨处，轻轻画着圈。 叶宁忱抓住他作乱的手：\"我在写作业。\" \"你写你的。\"许沐淮挣脱开来，绕到前面，一屁股坐在叶宁忱腿上，\"我又没不让你写。\" 叶宁忱的眼镜被撞歪了，他扶正镜框，皱眉看着怀里的人：\"你这样我怎么写？\" 许沐淮眨眨眼，调整了一下姿势，背靠书桌，双腿分开跨坐在叶宁忱腿上：\"现在可以了。\" 叶宁忱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笔，越过许沐淮的肩膀继续写题。 \"你心跳好快。\"许沐淮故意往后靠了靠。 叶宁忱的笔迹变得潦草起来：\"别闹。\" 许沐淮假装看手机，实则用脚尖轻轻蹭着叶宁忱的小腿。 一下，两下。 叶宁忱的肌肉瞬间绷紧了，钢笔在纸上戳出一个墨点。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有点哑。 \"嗯？\"许沐淮无辜地抬头，却看到叶宁忱镜片后的眼睛暗了下来，不再是平时那种冷静自持的样子。 叶宁忱突然放下笔，双手掐住许沐淮的腰，把他整个人往自己方向带了一下。 许沐淮猝不及防，手机掉在地上，双手下意识撑住叶宁忱的肩膀。 \"不是让我写作业吗？\"叶宁忱低声说，热气喷在许沐淮耳畔。 \"我...\"许沐淮的嗓音莫名发紧，\"我就想离你近点。\" 叶宁忱的眼神软下来。 他松开一只手，轻轻抚上许沐淮的脸颊：\"我知道。\"拇指摩挲着那块敏感的皮肤，\"在学校...委屈你了。\" 许沐淮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赶紧低下头，额头抵在叶宁忱肩膀上：\"没事...习惯了。\" 叶宁忱的手移到他的后颈，轻轻揉捏着那块紧绷的肌肉：\"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期末了。\" 许沐淮闷闷地\"嗯\"了一声。 明明光明正大的感情现在怎么这么像偷来的? 阳光悄悄移动，照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 叶宁忱重新拿起笔，单手环着许沐淮的腰，继续写他的作业。 许沐淮安静下来，头靠在叶宁忱肩上。 不知过了多久，许沐淮的眼皮开始发沉。 叶宁忱身上的味道，稳定的心跳声，还有腰间那只温暖的手，都像是最好的安眠药。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体越来越沉... 叶宁忱发现怀里的人突然变重时，许沐淮已经半睡半醒了。 他的头一点一点的，呼吸变得绵长，整个人软得像一滩水。 叶宁忱轻轻放下笔，小心调整姿势，让许沐淮能靠得更舒服些。 许沐淮在迷糊中感觉到自己被挪动，下意识地往热源处蹭了蹭，脸埋在叶宁忱颈窝处，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叶宁忱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双手环住他的背，轻轻拍着。 书桌上的作业被彻底遗忘了。 叶宁忱靠在椅背上，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人。 阳光渐渐西斜，房间里的温度降了下来。 叶宁忱犹豫要不要把许沐淮抱到床上，又怕惊醒他。 正纠结着，许沐淮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角，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害怕他会离开。 叶宁忱轻轻抚平许沐淮眉间的褶皱，低头在他发顶落下一个吻，然后他拿起之前看到一半的参考书，单手翻开，就这样抱着熟睡的许沐淮，静静地看了起来。 窗外的树影渐渐拉长，房间里只剩下翻书页的轻响和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叶宁忱的目光不时从书上移到许沐淮脸上，看着他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的睫毛，微微张开的嘴唇，还有随着呼吸起伏的肩膀。 许沐淮在睡梦中似乎感知到了叶宁忱的注视，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叶宁忱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稳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叶宁忱设定的闹铃——五点半，该准备晚饭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许沐淮的背：\"醒醒，别睡了，晚上该睡不着了。\" 许沐淮皱起鼻子，不情愿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叶宁忱：\"几点了？\" \"五点半。\"叶宁忱的声音因为长时间不说话而有些哑。 许沐淮眨眨眼，突然意识到自己还跨坐在叶宁忱腿上，顿时清醒了大半。 他慌忙想站起来，却因为腿麻而踉跄了一下，被叶宁忱稳稳扶住。 \"小心。\"叶宁忱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许沐淮的脸瞬间红了。 他低头看着叶宁忱被自己压皱的t恤和腿上明显的红印，内疚感油然而生：\"你的作业...\" \"写完了。\"叶宁忱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除了最后三道。\" 许沐淮这才注意到书桌上整齐摞好的作业本，和那本看到一半的参考书。 他睡了至少两个小时，而叶宁忱就这么抱着他，一动不动地坐了这么久。 我……去?没压死耶！ \"你...\"许沐淮的嗓子发紧，\"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 他怕把他压死。 叶宁忱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看你睡得香。\" 然后他当了两个小时的人肉靠垫。 许沐淮站在原地，胸口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想说谢谢，又觉得太生分；想道歉，又显得矫情。 最后他只是上前一步，抱住叶宁忱的腰，把脸埋在他肩膀上。 叶宁忱愣了一下，随即回抱住他，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睡乱的头发：\"怎么了？\" \"没什么。\"许沐淮的声音闷在t恤里，\"就想抱一下。\" 叶宁忱没再追问，只是收紧了手臂。 \"饿了吗？\"叶宁忱最终打破沉默，\"我去做饭。\" 许沐淮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情愿地松开手：\"我帮你。\" --- 厨房里，叶宁忱系上围裙，熟练地洗菜切肉。 许沐淮靠在料理台边，负责递调料和试味道。 \"盐。\"叶宁忱伸出手。 许沐淮把盐罐递过去，指尖故意在叶宁忱掌心划过。 叶宁忱挑眉看他，他装作无辜地眨眨眼，转身去拿碗筷，却听到身后一声轻笑。 晚饭很简单，两菜一汤，但许沐淮吃得津津有味。 叶宁忱的厨艺比他好太多，每次来蹭饭都是一种享受。 许沐淮会炸厨房。 饭后，许沐淮主动洗碗，叶宁忱擦桌子。 水声哗哗中，许沐淮突然说：\"我爸妈下周末也不在家。\" 叶宁忱的动作顿了一下：\"嗯。\" \"你要不要...来我家？\"许沐淮的声音混在水声里，几乎听不清。 叶宁忱走到他身后，接过他洗好的碗擦干：\"好。\" 收拾完厨房，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什么屁的作业，谁爱写谁写。 叶宁忱坐得端正，许沐淮则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腿搭在茶几上。 电影放了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叶宁忱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的头发。 \"叶宁忱。\"许沐淮突然开口。 \"嗯？\" \"今天...我很开心。\" 叶宁忱的手指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动作：\"我也是。\" 许沐淮变了好多。叶宁忱是这么想的。 --- 夜深了，电影结束，片尾曲缓缓响起。许沐淮不情不愿地坐直身体：\"我该回去了。\" 叶宁忱看看表：\"快十一点了，住下吧。\"顿了顿，\"一起睡。\" \"好。\" 洗漱完毕，许沐淮躺在叶宁忱的床上，被褥间全是叶宁忱的气息。 浴室里传来水声，是叶宁忱在洗澡。 浴室门开了，叶宁忱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许沐淮还睁着眼：\"睡不着？\" 许沐淮摇摇头，又点点头。 叶宁忱走到床边，弯腰摸了摸他的额头：\"早点睡，明天还要复习。\" 许沐淮抓住他的手腕。\"不是一起吗?\" 叶宁忱犹豫了一下，在床边坐下。 许沐淮立刻往里面挪了挪，让出一半位置。 叶宁忱掀开被子一角躺下来。 \"关灯吗？\"叶宁忱问。 \"嗯。\" 黑暗笼罩了房间。 许沐淮在被子下悄悄挪动手指，碰到叶宁忱的，然后慢慢缠上去。 叶宁忱回握住他。 \"晚安。\"叶宁忱轻声说。 \"晚安。\" 第105章 睡不着 黑暗中的卧室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树叶摩擦的沙沙声。 许沐淮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睡意全无。 身旁叶宁忱的呼吸已经变得绵长平稳，温热的气息规律地拂过他的耳畔。 唉，失眠的人换了。 许沐淮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借着月光打量叶宁忱的睡颜。 许沐淮的指尖动了动，想碰又不敢碰。 许沐淮轻轻呼出一口气，手指悄悄爬上叶宁忱放在枕边的手臂。 指尖下的皮肤温暖光滑，能感受到底下肌肉的轮廓。 叶宁忱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但没有醒来。 许沐淮的胆子大了起来，手指滑到叶宁忱的肩膀，轻轻描摹那里的线条。 叶宁忱的锁骨在t恤领口若隐若现，许沐淮的指尖在那里流连忘返，像着了魔一样。 \"嗯...\"叶宁忱突然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吓得许沐淮立刻缩回手。但叶宁忱只是翻了个身，变成仰躺的姿势，又沉沉睡去。 许沐淮等了片刻，确定叶宁忱没醒，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这次他用膝盖轻轻蹭了蹭叶宁忱的腿，叶宁忱的腿肌肉结实，即使放松状态也能感受到力量。 许沐淮的膝盖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往上，蹭到了大腿内侧。 叶宁忱的呼吸突然变重了。 许沐淮僵住，但叶宁忱依然闭着眼睛，似乎还在睡梦中。 许沐淮咬了咬下唇，决定再大胆一点。他整个人贴上去，一条腿跨在叶宁忱身上，脸埋在对方颈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低沉沙哑，毫无睡意。 许沐淮吓得一抖，想往后退，却被叶宁忱一把扣住腰：\"闹够了？\" 原来他一直醒着。许沐淮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庆幸黑暗中看不清表情：\"我...我以为你睡着了。\" \"被你摸醒了。\"叶宁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大半夜不睡觉，想干嘛？\" 许沐淮不吭声，手指却无意识地揪住叶宁忱的t恤下摆。 他想说\"想要你\"，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叶宁忱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叹了口气：\"睡不着？\" \"嗯。\"许沐淮小声应道，\"你...太近了。\" 叶宁忱轻笑一声：\"是你爬到我身上的。\" 许沐淮羞恼地捶了他一下，却被抓住手腕按在枕头上。 叶宁忱一个翻身，整个人笼罩在上方，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许沐淮瞬间屏住了呼吸。 \"知道折腾我的后果吗？\" 许沐淮咽了咽口水。 \"我...\"许沐淮刚开口，就被堵住了嘴唇。 这个吻来势汹汹。 许沐淮呜咽一声，手指插入叶宁忱的发间，揪住那些柔软的发丝。 叶宁忱的手也没闲着，从他的t恤下摆探进去，掌心灼热地贴在他腰间的皮肤上，拇指危险地靠近肋骨下方。 \"叶...叶宁忱...\"许沐淮在换气的间隙艰难地叫他的名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叶宁忱的吻移到他的下巴，然后是喉结，在那里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不是你先开始的吗？\" 许沐淮想反驳，但叶宁忱的手突然往上，捏住他的**轻轻一拧，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都变了调：\"啊！\" \"小声点。\"叶宁忱咬着他的耳垂低语，\"虽然我爸妈不在家，但隔音不好。\" 许沐淮羞得脚趾都蜷缩起来，却又忍不住迎合叶宁忱的触碰。 叶宁忱的吻再次落下，这次更加凶狠，牙齿磕到许沐淮的嘴唇，尝到一丝血腥味。 许沐淮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明明只是想偷偷摸几下，现在却被压在床上亲得喘不过气。 不知怎么的，这个认知让许沐淮眼眶一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一开始只是几滴，很快就变成了止不住的流淌，顺着太阳穴滑入发际，打湿了枕头。 叶宁忱立刻察觉到了，停下所有动作，撑起身子看他：\"怎么了？疼？\" 许沐淮摇摇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可能是叶宁忱突然的强势吓到了他，可能是这种亲密让他想起在学校必须装作陌生人的委屈，也可能是单纯的生理反应，被亲得太狠了，身体承受不住。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软了下来，拇指轻轻擦去他的泪水，\"说话。\" \"不知道...\"许沐淮抽噎着，\"就是...突然想哭...\" 叶宁忱叹了口气，翻身躺到一边，把他搂进怀里。 \"对不起。\"叶宁忱吻了吻他的发顶，\"我太凶了。\" 许沐淮摇摇头，抓紧叶宁忱的t恤：\"不是...你的错。\"他顿了顿，\"我就是...有点害怕。\" \"怕什么？\" \"怕...\"许沐淮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怕你想要我，又怕你不要我。\" 叶宁忱的手臂收紧了些，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要你。但不是现在，不是在这里。\"他的手指梳理着许沐淮的头发，\"你值得更好的第一次，不是在偷偷摸摸的周末，不是在父母随时可能回来的家里。\" 许沐淮抬起头。 \"别哭了。\"叶宁忱用指腹擦去他的泪水，\"我不会真的伤害你。\" 许沐淮点点头，把脸重新埋进叶宁忱的颈窝。 窗外的月亮悄悄移动，月光从床边移到墙上。许沐淮的眼泪慢慢止住了，但还时不时抽噎一下，叶宁忱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然后是鼻尖，最后轻轻碰了碰他有些肿的嘴唇。 \"睡吧。\"叶宁忱低声说，\"明天还要复习。\" 许沐淮\"嗯\"了一声，往叶宁忱怀里钻了钻，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到叶宁忱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一个吻落在那里，伴随着一句几不可闻的\"我爱你\"。 第106章 叶师傅出场 等到太阳能闪瞎双眼的时候。 许沐淮才不情不愿地从睡梦中挣扎出来。 他闭着眼睛，下意识往身旁热源处蹭了蹭，却扑了个空——床的另一半已经空了，只剩下凹陷的枕头和些许余温证明叶宁忱曾经躺在这里。 \"靠...\"许沐淮发出一声不满的嘟囔，慢慢睁开酸涩的眼睛。许沐淮把脸埋进叶宁忱的枕头里。 咔哒。 翻身时，一阵尖锐的酸痛从腰部炸开，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许沐淮僵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用手探向痛处。 大概是昨晚那个别扭的姿势维持太久，肌肉现在提出了严正抗议。 他尝试慢慢坐起来，却因为腰部使不上力而屡屡失败。 新的一天，从学会起床开始。 厨房隐约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还有煎蛋的香气飘进来。 许沐淮的肚子很捧场地叫了一声。 他摸到床头的手机，眯着眼看了看时间——上午十一点二十七分，他们居然睡到了这个时候。 许沐淮深吸一口气，决定再试一次。 他像老年人一样缓慢地侧过身，用手肘支撑着慢慢坐起，当终于成功坐起来时，他已经出了一身薄汗，金鸡独立般僵在床边不敢乱动。 耶！ \"叶宁忱...\"许沐淮试着喊了一声。 厨房的声响盖过了他微弱的呼唤，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许沐淮叹了口气，扶着床头柜慢慢站起来。腰部传来的刺痛让他不得不弯着腰。 他看到自己的衣服扔在床对面的沙发上，他懒得去拿，就把床上的一件叶宁忱的t恤套上了。 叶宁忱的t恤套在他身上过于宽大，下摆垂到大腿中间，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正好今天挺热的，许沐淮就穿了一个短裤。 许沐淮扶着墙，一步一挪地前进，每走一步都在心里把叶宁忱骂一遍。 耳聋啊……对哦，就是聋。 厨房门半掩着，许沐淮靠在门框上喘息，顺便欣赏了一会儿叶宁忱做饭的背影。 晨光中，叶宁忱只穿了一条居家短裤，上身套了件白色背心，他的头发有些乱，显然早上只是随便抓了几下。 许沐淮正看得入神，一阵剧痛突然从腰部袭来，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扶着腰弯得更低了。 这声音终于惊动了叶宁忱，他转过身，看到许沐淮狼狈的样子，眉毛立刻挑了起来。 这就能听得见？！ \"醒了？\"叶宁忱关小火，放下锅铲走过来，\"怎么不叫我？\" \"叫了，你没听见。\" 叶宁忱的目光落在他扶着腰的手上，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弧度：\"腰疼？\" \"废话！\"许沐淮恼羞成怒，\"还不是你害的！\" 叶宁忱无辜地眨眨眼：\"我昨晚可什么都没做。\"话是这么说，手却已经自觉地扶上许沐淮的腰，轻轻按揉起来，\"这里疼？\" \"往下一点...对，就是那里...\"许沐淮倒抽一口气，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叶宁忱手上靠，\"轻点！你想谋杀亲夫啊！\" 叶宁忱低笑一声，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些：\"转过去，我好好给你揉揉。\" 许沐淮乖乖转身，双手撑在料理台上。 叶宁忱温热的手掌贴上他的后腰，拇指找到紧绷的肌肉结节，缓慢而有力地打圈按压。 \"嗯...就是那里...\"许沐淮闭着眼睛享受服务，\"再用点力...\" 叶宁忱的手顿了顿，声音突然低了下来：\"许沐淮，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话没说完，手指却沿着许沐淮的脊椎缓缓上移，在肩胛骨处流连。 许沐淮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但腰部实在舒服得不想动，只能嘴硬道：\"我哪样了？我腰疼还不能揉揉了？\" 叶宁忱的手重新回到他的腰上。 叶宁忱指尖悄悄钻进t恤下摆，直接触碰到皮肤：\"能，当然能。\"他的呼吸喷在许沐淮后颈，\"只是提醒你，早上男人经不起撩拨。\" 许沐淮刚要反驳，叶宁忱的拇指突然按到一个特别酸痛的穴位，让他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叶宁忱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把他转过来面对自己：\"这么快？\" \"滚！\"许沐淮红着脸推他，\"我是疼的！\" 叶宁忱不理会他的抗议，直接把他抱起来放在干净的料理台上。 \"腿分开。\"叶宁忱命令道。 许沐淮瞪大眼睛：\"你...你要干嘛？\" 叶宁忱无奈地叹了口气：\"给你揉腰。你打算让我隔着你的腿给你按摩吗？\" 许沐淮这才不情不愿地分开双腿，让叶宁忱站到中间。 这个姿势比刚才更加暧昧，但确实更方便叶宁忱施力。 \"你手法怎么这么专业？\"许沐淮眯起眼睛，靠着他。 叶宁忱专注地按压着他的肌肉：\"我妈以前腰不好，我跟中医学过一点。\" \"好点了吗？\" 许沐淮点点头，腰部的疼痛确实减轻了不少。 但叶宁忱的手太舒服，他不想这么快结束，于是又皱起眉：\"还有点疼...再揉揉...\" 叶宁忱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却也不拆穿，继续耐心地按摩。 \"叶宁忱...\"许沐淮突然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 \"我饿了。\" 叶宁忱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刚才是谁耽误我做早饭的？\" \"我腰疼，我有理！\"许沐淮理直气壮，\"而且现在快中午了，应该算早午餐。\" \"这么无赖。\"说完转身回到灶台前，重新开火，\"再等五分钟，马上好。\" 许沐淮坐在料理台上看叶宁忱煎蛋。 其实他想吃个溏心的。 \"对了，\"叶宁忱头也不回地说，\"我爸妈下个月才回来。\" 许沐淮的眼睛亮了起来：\"所以...？\" \"所以你可以多住几天。\"叶宁忱把煎蛋盛进盘子，\"省得你回去又吃泡面。\" 许沐淮欢呼一声，差点从料理台上跳下来，随即因为牵动腰部肌肉而龇牙咧嘴：\"嘶...疼疼疼...\" 叶宁忱摇头叹气，把早餐放在餐桌上，然后走回来直接把许沐淮抱起来：\"别乱动。\" 许沐淮顺势搂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肩膀上偷笑。 嘿嘿嘿……不用动脑子写作业了。 \"别闹。\"叶宁忱把他放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吃饭。\" \"叶宁忱，\"许沐淮塞了满嘴食物，含糊不清地说，\"你以后不开餐厅真是浪费人才。\" 叶宁忱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开餐厅太累，做给你一个人吃就够了。\" 许沐淮低头猛吃，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却听到叶宁忱轻笑一声：\"慢点，没人跟你抢。\" \"吃完了？\"叶宁忱看着许沐淮空空的盘子问道。 许沐淮点点头，满足地摸摸肚子：\"好吃。\" 叶宁忱站起来收拾餐具，许沐淮也跟着起身，却因为动作太快又扯到腰部，疼得弯下腰：\"操...\" 叶宁忱立刻放下盘子，扶住他：\"说了别乱动。\" \"我想帮忙...你还说我。\" 叶宁忱拿他没办法，只好说：\"那你坐着把水果吃了，我来收拾。\" 许沐淮乖乖坐回去，看着叶宁忱忙碌的背影，突然说：\"叶宁忱，我们以后也这样好不好？\" 叶宁忱回头：\"什么样？\" \"就...一起起床，一起吃早饭，你做饭我...我负责吃。\"许沐淮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成了自言自语，\"像个家一样。\" 水龙头的声音停了。 叶宁忱擦干手走回来，俯身捧起许沐淮的脸，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好。\" 第107章 逛街 下午两点的阳光毒辣得像要把马路烤化，许沐淮眯着眼睛站在商场门口的阴凉处，第一百零一次后悔答应陪许愿逛街。 他只想瘫在叶宁忱家的空调房里打游戏，而不是在37度的高温下陪这个玩意血拼。 \"快点！\"许愿从一辆黑色揽胜上跳下来，墨镜推到头顶，露出精心描绘的眉眼。 她今天穿了件露腰的白色短上衣和牛仔热裤。 许沐淮慢吞吞地走过去：\"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今天多少度？\" \"知道啊。\"许愿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晃了晃，\"所以商场有空调嘛。余依生日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好好准备。\" 许沐淮翻了个白眼。 余依的生日还有两周，但许愿从上周就开始念叨要买礼物，昨天更是连发十条消息命令他今天必须陪同。 \"先说好，\"许沐淮跟着许愿走进商场，冷气扑面而来让他打了个哆嗦，\"我只负责提建议，不负责提包。\" 许愿回头冲他甜甜一笑：\"当然啦。\"那笑容假得让许沐淮后背发凉。 商场一楼全是国际一线品牌的香水化妆品专柜，许愿像轻车熟路地走向最里面的一个柜台。 \"余依喜欢木质调。\"许愿对迎上来的柜姐说，\"不要太甜的。\" 柜姐立刻推荐了几款，许愿挨个试闻。 许沐淮无聊地靠在柜台边，随手拿起一个试香纸闻了闻，立刻被呛得咳嗽起来。 \"土包子。\"许愿嫌弃地瞥他一眼，转向柜姐，\"这款檀香的包装可以定制吗？\" \"可以的，小姐。\"柜姐笑容满面，\"我们提供烫金姓名和祝福语服务，需要两周时间。\" 许愿满意地点头：\"那就这个，名字烫金，祝福语写...\"她思考了一下，\"''给世界上最好的余依''。\" 许沐淮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被许愿狠狠踩了一脚。 等待包装的时间，许愿拉着许沐淮在香水区闲逛。 经过一个柜台时，她突然停下脚步，眼睛亮了起来。 \"这个味道...\"她拿起一个淡粉色瓶子的试香纸，凑到许沐淮鼻子前，\"闻闻。\" 许沐淮警惕地后退一步：\"你要杀我？\" \"快闻！\"许愿命令道。 许沐淮不情不愿地嗅了嗅。 噫嘻?没死！ \"还不错。\"他承认道。 许愿露出神秘的微笑，转向柜姐：\"这是什么香调？\" \"这是我们新出的依兰花园系列，主调是依兰花，混合了茉莉和香草。\"柜姐热情介绍，\"这款香水特别适合约会场合，依兰花有舒缓神经、增进亲密感的功效。\" 许愿的眼睛更亮了：\"包起来。\"她转向许沐淮，\"送你的。\" 许沐淮瞪大眼睛：\"我？我要香水干嘛？\" \"喷啊，脑残。\"许愿翻了个白眼，\"你难道想一辈子用叶宁忱的沐浴露当香水？\" 许沐淮的脸瞬间红了：\"谁、谁用他的沐浴露了！\" 许愿不理他的抗议，直接让柜姐包装。 等他们离开柜台时，许沐淮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躺着那瓶\"有舒缓神经、增进亲密感功效\"的依兰花香水。 \"现在，\"许愿拍拍手，\"去买衣服。\" 许沐淮哀嚎一声：\"你不是来给余依买礼物的吗？\" \"是啊，但来都来了。\"许愿理所当然地说，\"而且你看看你穿的什么，叶宁忱的t恤？你俩同居了还是怎么的？\" 许沐淮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t恤——确实是叶宁忱的，早上随便抓来穿的。 领口有点大，露出一截锁骨，上面还有昨晚留下的淡红色痕迹。 他赶紧把领口往上拉了拉：\"要你管。\" 许愿已经大步走向电梯。 一出电梯，许愿扫视着各个店铺，最后锁定了一家以极简风格的店。 \"欢迎光临。\"店员微笑着迎上来，目光在许愿的包和许沐淮的手表上停留了一秒，笑容立刻真诚了几分，\"需要什么帮助吗？\" \"给他找几套适合约会的衣服。\"许愿指了指许沐淮，\"不要太正式，但要看起来...\"她上下打量许沐淮，\"贵。\" 许沐淮想反驳说他不需要新衣服，更不需要\"看起来贵\"的衣服，但许愿已经把他推进了试衣间，手里塞满了各种面料柔软的衬衫和裤子。 \"全部试一遍。\"许愿命令道，\"我要拍照给余依看。\" 一个小时后，许沐淮瘫在店里的沙发上，感觉自己像个人形芭比娃娃。 他试了至少十套衣服，从休闲到半正式，从纯色到印花，许愿和余依（通过视频电话）对他的每一套造型都进行了激烈讨论，最后选了...全部。 给芭比娃娃买衣服? \"这件亚麻衬衫配白色休闲裤，还有这件丝质黑衬衫配灰色西装裤...\"许愿对店员说，\"都包起来。\" 许沐淮目瞪口呆地看着店员熟练地折叠那些价格标签上一串零的衣服：\"等等，我穿不了这么多！\" \"闭嘴。\"许愿头也不回地递出黑卡，\"不让你付款就不错了。\" \"是是是……大小姐。\" 离开服装店，许愿又拽着许沐淮横扫了几家饰品店和鞋店。 两个小时后，许沐淮两只手挂满了购物袋，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装鞋的盒子。 \"歇...歇会儿...\"许沐淮气喘吁吁地停在咖啡店门口，\"我要死了...\" 许愿嫌弃地看着他：\"才这么点东西就不行了？\"但还是大发慈悲地同意休息一下。 他也要累死了，怎么不开货车来啊。 咖啡店里，许沐淮把购物袋堆在旁边椅子上，像卸下千斤重担一样长舒一口气。 他的手指被购物袋勒出了几道红痕，肩膀也酸痛不已。 \"给。\"许愿推过来一杯冰美式，\"补充能量，待会还有一家店要去。\" 许沐淮差点把咖啡喷出来：\"还有？\" \"余依的礼物还没买完呢。\"许愿神秘地眨眨眼，\"而且，我有个想法...\" 许沐淮警惕地看着她：\"什么想法？\" 许愿从包里拿出那瓶依兰花香水：\"你要不要...现在喷一下？\" \"现在？\"许沐淮皱眉，\"为什么？\" \"试试效果啊。\"许愿无辜地说，\"万一不好闻呢？\" 许沐淮将信将疑地接过香水，对着手腕喷了一下。 \"怎么样？\"许愿凑近闻了闻，满意地点头，\"不错，很配你。\" 许沐淮自己也闻了闻手腕，确实挺好闻的，但总觉得这香味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像是在哪里闻到过... \"走吧。\"许愿突然站起来，\"最后一家店，然后你就可以回去找你的男朋友了。\" 许沐淮哀叹一声，认命地重新扛起那堆购物袋。 最后一家店又是家卖衣服的，许愿在里面精挑细选了一套真丝睡衣。 \"给余依的？\"许沐淮好奇地问。 许愿神秘地笑笑：\"不，这是给我的。\" 回程的车上，许沐淮昏昏欲睡，购物袋堆满了后座。许愿她司机开着车。 \"喂，\"许愿突然开口，\"你知道依兰花还有个名字叫什么吗？\" 许沐淮迷迷糊糊地摇头。 \"香水树。\"许愿的声音带着笑意，\"在东南亚，它被称为''催情花''。\" 许沐淮的睡意瞬间飞走了：\"什么？！\" 许愿哈哈大笑：\"骗你的啦！不过确实有人说它有舒缓情绪、增进亲密感的作用...\"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沐淮一眼，\"不知道叶宁忱闻到了会有什么反应？\" 许沐淮的脸刷地红了。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觉得这香味熟悉了——叶宁忱的沐浴露里似乎就有类似的成分，只是浓度远没有香水这么高。 心机boy。 \"你...你是故意的！\"他结结巴巴地指控。 许愿无辜地眨眨眼：\"我只是觉得这个味道很适合你嘛。\"她停下车，\"到了，快去吧。\" 许沐淮手忙脚乱地收拾购物袋，差点把鞋盒掉在地上。 许愿帮他把东西搬到门口，临走前还故意大声说：\"记得告诉我叶宁忱喜不喜欢你的新香水！\" 许沐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等许愿的车开远了才敢按门铃。 门开了，叶宁忱站在门口，头发微湿，似乎刚洗过澡。 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居家短裤，看到许沐淮手里的大包小包，挑了挑眉：\"抢劫商场去了？\" 许沐淮刚想回答，突然注意到叶宁忱的鼻子动了动。 他凑近许沐淮：\"这是什么味道？\" \"香、香水。\"许沐淮结结巴巴地说，\"许愿送的。\" 叶宁忱伸手接过许沐淮手里的购物袋，同时把他拉进屋里。 门关上的瞬间，许沐淮被按在门板上，叶宁忱的鼻尖贴着他的颈动脉，深深吸了一口气。 \"依兰花...\"叶宁忱的声音低沉沙哑，\"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许沐淮没动。 \"催情花。\"叶宁忱的唇贴上许沐淮的脉搏，\"许愿是想害死你吗？\" 许沐淮还没来得及回答，嘴唇就被堵住了。 叶宁忱的牙齿磕破了他的下唇。 许沐淮被吻得双腿发软，购物袋散落一地。 衣服鞋子被随意踩在脚下。 这么不珍惜?！许愿知道了能把他骂死。 叶宁忱的手探进许沐淮的t恤下摆，掌心灼热地贴在他腰间的皮肤上。 \"叶宁忱...\"许沐淮在换气的间隙艰难地开口，\"那些衣服...很贵的...\" 叶宁忱咬住他的耳垂：\"闭嘴。\" 第108章 期中 期中考试前一天的晚自习。 二班从来没这么安静过，礼重明感动得快要哭了。 许沐淮咬着笔帽，盯着面前的物理习题集。 \"喂。\"周睿明从后面戳了戳他的背，压低声音，\"你喷香水了？\" 许沐淮手一抖，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 他昨晚确实喷了那瓶香水，虽然洗了澡，但味道似乎已经渗入了皮肤，今早还能闻到若隐若现的甜香。 留香这么久?往厕所里喷一点。 \"关你屁事。\"许沐淮头也不回地怼道，耳朵却悄悄红了。 周睿明凑近嗅了嗅：\"骚气冲天啊，约会去了？\" \"安静！\"值班老师敲了敲讲台，\"明天就考试了，还有心思聊天？\" 教室重新陷入寂静，只剩下翻书和写字的沙沙声。 许沐淮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然后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余光瞥见窗外走廊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叶宁忱抱着一摞文件匆匆走过。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许沐淮慢吞吞地收拾书包。 周睿明拍拍他的肩膀：\"走啊，回宿舍接着复习。\" \"你先回吧。\"许沐淮摇摇头，\"我再看看错题本。\" 等教室人都走光了，许沐淮才拖着脚步出来。 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几间办公室还亮着灯。 他鬼使神差地走向学生会办公室，从门缝里看到叶宁忱一个人坐在桌前，边写东西边复习。 许沐淮想推门进去，却在抬手的那一刻犹豫了。 \"站门口干嘛？\"叶宁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有些沙哑。 许沐淮转身，对上叶宁忱疲惫却依然清亮的眼睛：\"我...路过。\" 叶宁忱挑了挑眉，显然不信，但也没拆穿。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复习得怎么样？\" \"还行。\"许沐淮含糊地回答，其实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你呢？\" \"明天第一场考数学，我帮你押了几道题。\"叶宁忱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他，\"回去看看，重点我都标红了。\" \"那个...\"许沐淮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你今晚熄灯前能回宿舍吗？\" 叶宁忱摇摇头：\"这些考务表明天早上就要用，我得做完。\"他顿了顿，\"你早点休息，别熬夜。\" 许沐淮想说\"你也是\"，但叶宁忱眼下的黑眼圈已经告诉他，叶宁忱一定是月亮不睡我不睡。 回到宿舍，许沐淮洗了个冷水澡，试图冲掉身上残留的香水味和一天的疲惫。 然后他坐在书桌前，翻开叶宁忱给的文件夹。 里面是十几页精心整理的数学题，每道题旁边都有详细的解题思路和易错点提示，甚至还有\"许沐淮可能会犯的错误\"这样的备注。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利贴：\"别紧张，你比想象中强。——s\" 许沐淮其实不理解为什么叶宁忱要用s来代表他自己。 他把便利贴小心地撕下来，贴在床头，然后开始埋头做题。 时针指向一点时，他的眼皮已经重得抬不起来了，但还有三道题没看。他掐了自己一把，如果叶宁忱熬夜给他整理这些，他至少要把它们看完。 第二天早上，许沐淮是被闹钟惊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消息，来自叶宁忱：\"七点考场见，记得吃早餐。\" 发信时间是凌晨四点十七分。许沐淮的心揪了一下——叶宁忱几乎没睡。 食堂里挤满了备考的学生。 许沐淮买了两个肉包和一杯豆浆。 周围的谈话声断断续续传入耳朵： \"听说这次数学特别难...\" \"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是电磁感应...\" \"叶宁忱押题了吗？\" 听到叶宁忱的名字，许沐淮的耳朵竖了起来。 但那些人只是说叶宁忱每年期中考试都会押中几道大题，是\"人形题库\"之类的废话。 许沐淮撇撇嘴。 七点整，许沐淮站在考场外排队等候安检。 叶宁忱作为学生监考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金属探测器和名单。 眼神能冻死人。 两人目光相遇时，叶宁忱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然后公事公办地说：\"请把手机和电子设备放在指定位置。\" 许沐淮乖乖交出手机，走过安检时，他闻到叶宁忱身上淡淡的咖啡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依兰花香，可能是从他衣服上沾染的。 许沐淮差点撞门上。 \"小心。\"叶宁忱低声说，手指虚扶了一下他的肘部，一触即离。 考场里，许沐淮找到自己的座位——第三排靠窗。 试卷发下来后，许沐淮先快速浏览了一遍，有三道大题和叶宁忱昨晚给他的一模一样，只是数字变了。 哇哦~好神奇。 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过得飞快。 当结束铃声响起时，许沐淮刚好写完最后一道题。他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 走出考场，许沐淮被周睿明一把搂住肩膀：\"怎么样？最后那道立体几何你做出来了吗？\" \"还行吧。\"许沐淮含糊地回答，眼睛却盯着教室门口——叶宁忱抱着试卷走出来，被几个学生围住对答案。 \"喂，看什么呢？\"周睿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哦，叶学神啊。听说他昨晚通宵帮老师整理试卷，太拼了。\" 广播突然响了：\"请学生监考员立即到考务办公室集合，重复...\" 叶宁忱匆匆离开，甚至没来得及看许沐淮一眼。 许沐淮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很想冲过去把他拽回宿舍，按在床上强迫他睡一觉。 午休时间，许沐淮在食堂草草吃了午饭，然后躲进空无一人的化学实验室复习下午的物理。 刚翻开笔记，门就被轻轻推开了。叶宁忱闪身进来，反手锁上门。 \"你怎么...\"许沐淮惊讶地站起来。 \"有二十分钟休息时间。\"叶宁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走到许沐淮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考得怎么样？\" 许沐淮抓住他的手：\"三道大题都押中了，你太神了。\" 叶宁忱微微一笑，那笑容疲惫却真实：\"我就知道你能行。\"他的目光落在许沐淮的复习资料上，\"物理复习得如何？\" \"还行...\"许沐淮心虚地合上笔记本，那上面更多的是涂鸦而非笔记。 火差人大战哥斯拉。 叶宁忱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下午可能会考的题型，抓紧看。\" 许沐淮接过纸条，却更关心叶宁忱的状态：\"你昨晚睡了多久？\" \"够用。\"叶宁忱避重就轻地回答，突然凑近许沐淮的颈窝嗅了嗅，\"香水味淡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许沐淮心跳漏了一拍：\"洗、洗了好几次...\" 叶宁忱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抚过许沐淮的锁骨：\"考完试再喷。\"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喜欢。\" 许沐淮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他还想说什么，但叶宁忱已经退后一步，看了眼手表：\"我得回去了。\"顿了顿，\"晚上...我应该能早点结束。\" 许沐淮点点头，看着叶宁忱整理好制服。 实验室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和那张写满物理公式的纸条。 他小心地展开它，发现最下面有一行小字：\"无论考得如何，晚上我都给你做红烧排骨。\" 死不了就行。 第109章 考完了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铃响起时，整个教学楼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许沐淮长舒一口气，把笔扔进笔袋，伸了个夸张的懒腰。 \"终于解放了！\"周睿明一把搂住许沐淮的肩膀，\"晚上去网吧通宵？\" 许沐淮摇摇头：\"不了，我...有点累。\" \"哦～\"周睿明露出促狭的笑容，\"懂了懂了，有''更重要''的事。\" 许沐淮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却也没否认。 \"许沐淮。\"叶宁忱突然出现在他桌前，声音公事公办，\"级部主任找你。\" 许沐淮一愣：\"我？\" 叶宁忱推了推眼镜：\"好像是关于上次物理实验报告的事。\" 许沐淮立刻会意，跟着叶宁忱走出教室。 拐过走廊拐角，确认没人看见后，叶宁忱一把将他拉进空置的教师休息室，反手锁上门。 \"其实级部主任没找我？\"许沐淮小声问，心跳已经开始加速。 叶宁忱摇摇头，突然凑近他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香水味几乎没了。\" \"考试谁还喷香水啊。\"许沐淮嘴上这么说，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叶宁忱靠近，\"考得怎么样？\" \"还行。\"叶宁忱简短地回答，嘴唇轻轻抚过许沐淮的耳垂，\"今晚我得帮级部主任整理考卷，可能会很晚。\" 许沐淮的肩膀垮了下来：\"哦...\" 叶宁忱看了看手表：\"我得去会议室了。\"顿了顿，\"你先回我家，钥匙在老地方。\" 许沐淮点点头，看着叶宁忱整理好制服领子，然后离开。 走出校门时，夕阳已经西斜。 许沐淮拒绝了周睿明去网吧的邀请。 周睿明还是表示他重色轻友。 叶宁忱别墅门前。 许沐淮从门口的花盆底下摸出钥匙，轻轻打开门。 许沐淮甩掉鞋子，把自己扔进沙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摸出手机给叶宁忱发了条消息：\"到家了。你几点回来？\" 消息显示已读，但过了五分钟才收到回复：\"不确定，可能要十点以后。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热一下。\" 许沐淮撇撇嘴，把手机扔到一边。 他躺了一会儿，从书包里翻出那瓶依兰花香水。 \"催情花...\"许沐淮喃喃自语，想起许愿说过的话。他小心地拧开瓶盖，一股甜而不腻的香气立刻飘散开来，比记忆中更加浓郁。说明书上写着：\"前调：依兰花、佛手柑；中调：茉莉、橙花；后调：香草、琥珀。\"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走到浴室，对着镜子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膛。 他记得叶宁忱说过喜欢他把香水喷在这里，因为脉搏会使香气更好地散发。 喷头轻轻一按，冰凉的液体落在锁骨上，许沐淮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小心地用手指将香水抹匀，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已经微微泛红。 香气很快弥漫开来，许沐淮凑近镜子闻了闻，确实如柜姐所说，前调是清新中带着甜美的花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显露出更深沉、更温暖的味道。 哎呀！就应该让叶宁忱来给他涂。 许沐淮回到客厅，从冰箱里找出叶宁忱准备的晚餐——一份盒饭，只需要微波加热。 吃完饭，许沐淮洗了个澡，特意没用沐浴露，只是简单冲了冲，生怕洗掉香水味。 他换上叶宁忱留在床头的t恤和短裤——自从经常在叶宁忱家过夜后，这里就常备着他的换洗衣物。 晚上八点，叶宁忱还没回来。 许沐淮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香水味越来越浓，萦绕在他周围。 \"这玩意真有催情效果啊...\"许沐淮自言自语，起身去厨房倒了杯冰水。 水珠顺着杯壁滑下，他莫名其妙想起叶宁忱出汗时的锁骨。 九点半，手机终于响了。 许沐淮一个激灵抓起来看，却是许愿的消息：\"香水用了吗？效果如何？\" 许沐淮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然后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他今晚要加班整理考卷，还没回来。\" 许愿秒回：\"哇哦，所以你是自己在家喷着玩？寂寞了？\" \"滚！\"许沐淮把手机扔到一边，耳朵烧得厉害。他确实有点...寂寞。 十点一刻，许沐淮已经开始打瞌睡，突然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心脏砰砰直跳。门开了，叶宁忱疲惫地走进来，手里还抱着一摞文件。 \"还没睡？\"叶宁忱把文件放在餐桌上，揉了揉酸痛的后颈。 许沐淮想说\"在等你\"，但话到嘴边变成了：\"刚考完试，不困。\" 叶宁忱走过来，在沙发前蹲下，与许沐淮平视：\"考得怎么样？\" 许沐淮刚想回答，突然注意到叶宁忱的鼻子微微动了动，眼神也随之变了。 他凑近许沐淮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真喷香水了。\" 许沐淮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点点头：\"嗯...就试试...\" 叶宁忱的眼神暗了下来，手指轻轻抚上许沐淮的锁骨，那里还残留着香水的湿润：\"自己在家喷这个...想干嘛？\" 许沐淮咽了咽口水，说不出话来。 叶宁忱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黑得惊人，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要把他吸进去。 \"我...\"许沐淮刚开口，叶宁忱的手机突然响了。 叶宁忱皱眉看了一眼：\"级部主任...\"他无奈地接起来，\"喂，张主任...\" 许沐淮的肩膀垮了下来，眼睁睁看着叶宁忱的表情重新变得公事公办。 艹！ \"好的，我马上发过去。\"叶宁忱挂断电话，歉意地看了许沐淮一眼，\"我得把刚才整理的资料发邮件给主任。\" 许沐淮强忍着失望点点头：\"去吧。\" 叶宁忱亲了亲他的额头：\"很快。\"说完起身走向书房。 许沐淮瘫在沙发上，听着书房里传来键盘敲击声。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晚上叶宁忱是如何被这个味道影响的，手指悄悄滑进t恤下摆，抚上自己的腰侧，那里是叶宁忱最喜欢触碰的地方之一。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突然从书房门口传来，\"帮我拿一下充电器，在卧...\" 话没说完，叶宁忱就看到了沙发上许沐淮的t恤卷到胸口，一只手正不安分地在腰间游走。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许沐淮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坐起来，拉好衣服，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宁忱站在门口，眼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充电器...\"叶宁忱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在卧室。\" 许沐淮跳起来，逃也似的冲向卧室。他的心快跳出胸腔，耳边全是血液奔流的声音。卧室里，叶宁忱的充电器就放在床头。 许沐淮抓起充电器，深呼吸几次平复心跳，才敢走回书房。 \"谢谢。\"叶宁忱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但许沐淮注意到他的耳尖通红，\"再给我十分钟。\" 许沐淮点点头，退出书房，轻轻带上门。他回到客厅，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香水味依然萦绕在鼻尖，但此刻却让他感到一丝羞耻。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啊？像个欲求不满的... 书房的门突然开了，叶宁忱走出来，表情异常严肃。许沐淮紧张地坐直身体，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 \"主任又找麻烦了？\"许沐淮小心翼翼地问。 叶宁忱摇摇头，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沐淮：\"邮件发完了。\" 许沐淮眨眨眼：\"哦...那...\" 话没说完，叶宁忱突然单膝跪在沙发上，双手撑在许沐淮两侧，将他困在自己与沙发之间。许沐淮呆呆的看着他。 \"你知道依兰花为什么被称为催情花吗？\"叶宁忱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热气喷在许沐淮唇上。 许沐淮摇摇头，喉咙干得说不出话。 叶宁忱的鼻尖贴上他的颈动脉，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它能降低人的自制力。\"他的唇贴上许沐淮的脉搏，\"比如现在，我就非常不想当个绅士。\" 许沐淮的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他抓住叶宁忱的衬衫前襟，把对方拉得更近：\"那...就别当。\" 叶宁忱的吻落下来，凶狠又急切，牙齿磕到许沐淮的嘴唇也不在乎。许沐淮仰头回应，手指插入叶宁忱的发间。 当叶宁忱的手探进他的t恤下摆时，许沐淮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明天早上，他们身上会带着多浓的依兰花香？全校师生会不会都闻得到？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因为叶宁忱的牙齿正轻轻咬着他的锁骨，而那里，正是香水最浓郁的地方。 第110章 痣 叶宁忱的唇离开许沐淮的锁骨时，带起一丝银线，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了一瞬便断裂了。 许沐淮急促地喘息着，手指深深陷入叶宁忱的肩膀，布料下的肌肉紧绷着。 \"等等...\"许沐淮在叶宁忱的手探入他t恤下摆时微弱地抗议，但对方已经触碰到了。 叶宁忱的手指突然停住了。 \"这里...\"叶宁忱的声音低沉沙哑，他稍稍拉开距离，将许沐淮的t恤卷得更高，\"有颗痣。\" 许沐淮低头看去——在他右侧腰线往上两寸的位置，确实有一颗小小的、浅褐色的痣，平日里被衣物遮盖，连他自己都很少注意到。 \"我都没注意过...\"许沐淮的声音因为刚才的亲吻而有些嘶哑。 叶宁忱没有回答，而是俯下身，嘴唇贴上那颗痣。 许沐淮倒吸一口气，腰肢不由自主地弹动了一下，像是被烫到了。 \"叶宁忱...\"许沐淮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哀求，\"别...\" 叶宁忱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黑得惊人：\"不喜欢？\" 许沐淮摇摇头，又点点头，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种感觉太过陌生，像是有人在他体内点燃了一串鞭炮。 噼里啪啦里叭啦。 叶宁忱似乎理解了他的矛盾，嘴角勾起一个罕见的笑容：\"那换个地方。\" 他的手指顺着许沐淮的身体向上游走，在锁骨处停了下来。 那里，在靠近肩膀的位置，有另一颗更小的痣，颜色比腰侧的更深一些。 \"两颗，腰上一颗，锁骨一颗。\" 许沐淮想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身上还没几颗痣了。 但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声惊喘——叶宁忱的牙齿轻轻咬住了他锁骨上的那颗痣，不轻不重。 \"啊！\"许沐淮猛地仰头，后脑勺撞在沙发靠背上。 叶宁忱松开牙齿，转而用舌尖安抚那块皮肤。 许沐淮能感觉到他在笑，胸腔的震动通过相贴的身体传来。 \"你...\"许沐淮气呼呼地想抗议，却被叶宁忱打断。 \"这两颗痣，\"叶宁忱的唇流连在许沐淮的锁骨上，\"以后是我的了。\" 幼稚，被周睿明传染了? 许沐淮想笑，却被随之而来的又一个吻堵住了声音。叶宁忱的手重新回到他腰侧的那颗痣上，指尖轻轻打着圈，而嘴唇则继续咬着锁骨。 \"这香水...\"叶宁忱在亲吻间隙低声说，\"真的该死的有用。\" 许沐淮想说句话，但叶宁忱已经沿着他的脖子一路吻上来，最后停在耳垂处：\"我从走进门就想这么做了，闻到你身上的味道...\"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气音。 \"许愿说...\"许沐淮喘息着说，\"催情的...\" 叶宁忱的手指从腰侧的痣滑向许沐淮的脊椎：\"她没骗你。\" 随着他的动作，许沐淮的t恤被彻底推到了胸口以上，皱巴巴地堆在那里。 空调的冷风拂过裸露的皮肤，激起一片细小的颗粒，但很快又被叶宁忱的手掌覆盖。 \"你...\"许沐淮突然有些不安，\"干嘛对两颗痣这么执着？\" 叶宁忱停下动作，认真地看着他：\"因为只有我知道它们有多敏感。\" 叶宁忱重新低头吻上锁骨那颗痣，这次用了更大的力道，像是要留下印记。 许沐淮能感觉到那块皮肤在发烫，明天肯定会留下痕迹。 如果叶宁忱想咬这两颗痣，那就咬吧，反正... \"反正我也是你的。\"这句话不受控制地从许沐淮嘴里溜出来，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脸瞬间烧得通红。 叶宁忱的动作停住了。 他抬起头，眼镜因为刚才的亲密已经有些歪斜。 有那么一瞬间，许沐淮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话，但叶宁忱只是摘下眼镜放在茶几上，然后重新吻上来，这次的目标是他的嘴唇。 许沐淮被亲得晕头转向，手指无意识地抓紧叶宁忱的衬衫后背，把平整的面料揉得一团糟。 当叶宁忱终于放开他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叶宁忱的额发乱了，有几缕垂下来搭在眉骨上，许沐淮忍不住伸手拨了拨那些不听话的头发，然后被捉住手腕按在沙发上。 \"别动。\"叶宁忱的声音带着警告，\"让我...\" 他没说完，但动作说明了一切。 许沐淮的t恤被彻底脱掉，扔在一旁的地板上。 \"叶宁忱！\"许沐淮几乎要弹起来，又被按回去，\"那里...太...\" \"太什么？\"叶宁忱明知故问，手指却更加恶劣地在那颗痣周围画圈。 许沐淮咬住下唇不回答，但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他的腰不受控制地微微抬起，像是在追逐叶宁忱的手指，又像是想要逃离这种过度的刺激。 叶宁忱似乎很享受他的矛盾反应，变本加厉地在那片区域流连，时而用指尖轻刮，时而用嘴唇轻抿。 \"你...\"许沐淮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别玩了...\" 叶宁忱转而向上，在许沐淮的胸口留下湿漉漉的吻痕。 但他的手依然停留在那颗痣上，像是舍不得完全离开。 当叶宁忱的唇重新回到锁骨那颗痣时，许沐淮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那强烈的感觉冲击得眼前发白。 最后许沐淮受不了了，一把抓住叶宁忱的头发把他拉上来：\"够了...够了...\" 叶宁忱顺从地被拉起来\"不喜欢？\" \"太...太刺激了。\"许沐淮老实承认。 当一切结束后，两人汗津津地挤在沙发上。 大沙发多的是，就是挤在这。 许沐淮的头枕在叶宁忱的手臂上。 \"疼吗？\"叶宁忱轻声问。 许沐淮摇摇头，反而往叶宁忱怀里缩了缩：\"明天会很明显吧？\" \"嗯。\"叶宁忱毫无歉意地承认，\"穿高领。\" 许沐淮哼了一声：\"四月天穿高领？你想热死我。\"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低头吻了吻那个即将变成吻痕的地方。 许沐淮突然想起什么，戳了戳叶宁忱的胸口：\"你身上有痣吗？\" \"有。\"叶宁忱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指，\"但不告诉你位置。\" \"凭什么！\"许沐淮抗议道，\"我都让你...\" \"自己找。\"叶宁忱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笑意，\"找到了就是你的。\" 这个挑战让许沐淮眼睛一亮。 他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宁忱：\"这可是你说的。\" 叶宁忱坦然回望：\"我说的。\"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许沐淮先败下阵来，重新瘫回叶宁忱怀里。 找了也是折腾自己，还不如不找。许沐淮是这么想的。 第111章 家长会 家长会。 四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室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许沐淮站在礼重明办公室门前，抬手敲了敲门，指节与木门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敲，这次加重了力道。\"礼老师？我是许沐淮，来拿点名册。\" 依然寂静。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转动门把手推开了门。 办公室内光线昏暗，空调运转发出轻微的嗡鸣，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他的目光落在沙发上蜷缩的身影上——祝乘乐正盖着一条米色毛毯睡觉，眼镜搁在茶几上，镜腿反射着微弱的光。 许沐淮下意识后退半步，鞋跟撞上门框发出\"砰\"的一声。 祝乘乐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 \"抱歉，祝医生，我不知道您在。\"许沐淮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指不自觉地揪住校服领口。 他今天特意穿了高领t恤，但教室里闷热，领子已经被他拉松了些。 看不见看不见啊啊啊……！ 祝乘乐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露出一个笑容：\"是许沐淮啊。\"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伸手摸索着戴上眼镜，\"礼重明去开会了，让我在这里等他。\" \"礼老师让我来拿点名册。\"许沐淮站在门口没动，目光游移在书架和地面之间。 祝乘乐掀开毛毯站起来\"应该在抽屉里，我帮你找找。\" 许沐淮这才走进来，他不由自主地又拉了拉领口，锁骨处隐隐作痛——那里有叶宁忱留下的吻痕，今早照镜子时已经变成了深紫色。 \"你最近怎么样？\"祝乘乐背对着他拉开抽屉，声音温和得像在咨询室里对待来访者，\"期中考试压力大吗？\" \"还行。成绩明天才出来。\" 祝乘乐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镜片后的眼睛含着笑意：\"你总是这么谦虚。礼重明说你这学期进步很大。\"他的目光在许沐淮领口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特别是数学。\" \"谢谢祝医生。\" \"你喷了香水？\"祝乘乐突然问道，鼻翼微微翕动，\"很特别的味道。\" 许沐淮的心跳漏了半拍。\"是、是许愿送的。\"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夹边缘，\"她说很适合我。\" 祝乘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向窗边拉开百叶窗。阳光倾泻而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青春期尝试新事物很正常，只是要小心别被某些''特效''迷惑。\" 许沐淮僵在原地。祝乘乐知道？不可能。 \"我该回去了，家长会马上开始。\"许沐淮转身想逃，却听见祝乘乐叫他的名字。 \"许沐淮，你领子歪了。\" 许沐淮如遭雷击，手指颤抖着去整理领口。在镜子前练习了半小时的伪装，在专业人士面前不堪一击。 \"别紧张。\"祝乘乐走近几步，保持着安全距离，\"我不是以医生的身份和你说话，只是作为一个...朋友？\"他歪了歪头，\"或者说是''同类''。\" 许沐淮抬起头，对上祝乘乐的眼睛。 \"叶宁忱？\"祝乘乐突然问。 许沐淮瞪大眼睛，文件夹从手中滑落，纸张散落一地。\"您怎么...\" \"猜的。\"祝乘乐蹲下来帮他捡文件，声音平静，\"你们经常一起出现在心理咨询室门口——虽然从来没进去过。而且今天家长会，只有你们两个的家长没来。\" 许沐淮跪在地上，手指僵硬地拢着纸张。原来他们的秘密这么容易被看穿。 \"别担心。\"祝乘乐把整理好的文件夹递给他，\"大多数人不会注意这些细节。我只是...\"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职业习惯。\" 许沐淮接过文件夹，突然注意到祝乘乐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痕，被手表带半遮着。祝乘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轻轻拉下袖口盖住伤痕。 \"年轻时的选择。\"祝乘乐轻描淡写地说，但眼神暗了暗，\"那时候没有重明，也没有现在这样的...宽容度。\" 办公室陷入沉默，只有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会很辛苦。\"祝乘乐仿佛读懂了他在想什么，\"但值得。\"他伸手想拍拍许沐淮的肩膀，又中途改为整理自己的袖口，\"你们...到哪一步了？\" 许沐淮的脸瞬间烧了起来，锁骨处的吻痕隐隐发烫。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我明白了。\"祝乘乐没等他回答，\"注意安全。\"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许沐淮，\"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联系我，24小时开机。\" 许沐淮接过名片。 \"我害怕。\"这句话脱口而出，轻得几乎听不见。许沐淮立刻咬住嘴唇。 祝乘乐却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眼角泛起细纹：\"我知道。我第一次牵重明的手时，在电影院最后一排，手心全是汗，结束后才发现把爆米花全捏碎了。\" 这个画面莫名让许沐淮放松了些。 \"祝医生...\"许沐淮攥紧名片，\"您能别告诉礼老师吗？\" 祝乘乐摇摇头：\"医生保密原则，连重明也不例外。\"他眨眨眼，\"不过以他的观察力，说不定早就发现了。\"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噤声。礼重明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正和某位家长交谈。许沐淮慌乱地站起来，把名片塞进口袋。 \"去吧。\"祝乘乐轻声说，\"家长会要开始了。\" 许沐淮点点头，走向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祝乘乐站在阳光里，微笑着对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别骗心理医生。 走廊上，许沐淮把文件夹抱在胸前，心跳终于慢慢平复。 第112章 八百年前的垃圾事 二班教室门口，许沐淮将签到表摊开在课桌上。 教室里已经坐了几位提前到场的家长。 他第三次调整了领口，确保那处吻痕被完全遮盖。 \"许同学，你爸妈还没到吗？\"什么玩意的母亲走近签到台，香水味太浓了，在太平洋都能闻见。 哦！那个叫陈思远，他同桌。 她穿着米色套装，涂了一个纯红色指甲油，正低头在签到表上寻找自己儿子的名字。 许沐淮的钢笔在纸面上顿了一下，洇出一个小墨点。 \"他们...工作忙。\"他露出一个练习过无数次的微笑，\"我代表家里来参加。\" 陈母抬起头，目光中混合着同情和某种微妙的优越感。\"这样啊。\"她将签名笔递还给许沐淮，\"我们家思远说你这学期又是年级前十？真是懂事的孩子。\" \"谢谢阿姨。\"许沐淮将笔放回笔筒，动作刻意放慢以掩饰颤抖。 余光里，一班门口的签到台前，叶宁忱正低头整理材料，镜片反射着走廊灯光，看不清表情。 陈母走进教室后，许沐淮松了口气，肩膀微微垮下来。 他摸出手机，锁屏上是昨晚叶宁忱发来的消息：【明天穿高领】三个字，后面跟着一个句号，连表情符号都没有。 许沐淮盯着屏幕傻笑了五分钟。 走廊上人渐渐多起来。 许沐淮机械地重复着签到流程，回答着几乎相同的问题：\"是的，我自己参加\"、\"谢谢关心\"、\"他们在出差\"。 吧啦吧啦吧啦……为什么家长的话都一样。 \"许沐淮同学，\"英语老师何老师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麻烦把这份材料发一下。\" 她递来一叠印刷品，是成绩单。 \"好的，何老师。\"他接过材料，手指在\"家长签字\"栏上停留了一瞬——那里将是全班唯一空白的位置。 何老师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束后留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许沐淮点点头。 他太熟悉这种开场白了，接下来无非是\"父母再忙也应该关心孩子\"或者\"有什么困难可以和老师说\"之类的台词。 发完材料回到签到台时，许沐淮发现一班门口聚集了几位家长，叶宁忱被围在中间，正平静地解释着什么。 \"...叶同学的父母在国外做研究，\"一班班主任周老师的声音飘过来，\"所以今天由他代表...\" 许沐淮捏紧了手中的签到表。 一个陌生的女声打断了许沐淮的思绪。抬头看见一位穿着藏青色连衣裙的女士站在桌前，手里拿着家长会通知单。 \"请在这里签到。\"许沐淮递出签字笔。 女士签完名，犹豫了一下：\"你是...？\" \"我是班里的学生，许沐淮。\"他微笑着回答，同时听见一班方向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 叶宁忱似乎摆脱了包围，正朝饮水机走去。 别喝！学校的水很难喝！ \"啊，我女儿经常提起你。\"女士眼睛一亮。她朝教室里张望了一下，\"我女儿是林曦未，她坐哪儿？\" 许沐淮指向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那边。林同学这次物理进步很大。\" 林母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吗？她都没告诉我...\"话音未落，教室里传来礼重明的声音，家长会正式开始了。 许沐淮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暂时逃离签到台。 他拿起水杯假装去打水，实则朝一班的区域挪动。 叶宁忱正背对着他整理材料。 \"你领子。\"擦肩而过时，叶宁忱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同时将一叠文件塞进许沐淮手中，\"周老师让转交给何老师。\" 文件交接的瞬间，叶宁忱的小指在许沐淮掌心轻轻一碰。 许沐淮触电般缩回手，差点打翻水杯。他慌乱地拉高领口，耳根烧得发烫。 \"谢谢。\"许沐淮低头盯着文件最上方的\"心理健康教育宣传周\"几个大字。 怪不得祝乘乐来啊。 回到二班教室后门，许沐淮靠在墙上深呼吸。 透过玻璃窗，他看见何老师指着成绩分析表上的某处，几位家长同时低头记录。 \"...特别是语文作文，\"礼重明的声音隐约传来，\"全年级只有两位同学拿到了满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许沐淮偷偷摸出来，锁屏上显示一条新消息：【储物柜里有东西给你。——y】 不用s了? 许沐淮咬住下唇抑制上扬的嘴角。 家长会进行了四十分钟时，许沐淮的耐心已经耗尽。 何老师开始逐个与家长单独交流，他被安排引导家长排队。 \"许同学，\"陈思远的母亲再次出现，这次手里拿着手机，\"能帮我和何老师拍张照吗？思远爸爸出差没来，想给他看看...\" 许沐淮接过手机，透过取景框看见何老师略显尴尬的笑容和陈母亲昵搭在老师肩上的手。 \"谢谢啊，\"陈母查看照片，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你知道一班那个叶宁忱吗？听说他父母根本不是什么国外研究员...\" 许沐淮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陷入掌心。\"不清楚。\"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和他不熟。\" \"我老公说在法院见过他妈妈，\"陈母神秘兮兮地凑近，\"好像是离婚官司...\" 许沐淮的耳膜嗡嗡作响，怎么回事? \"阿姨，\"许沐淮打断陈母，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冷，\"何老师好像在等您。\" 陈母愣了一下，讪讪地走开了。 许沐淮转身冲向洗手间，反锁上隔间门才敢大口呼吸。 镜子前的练习，完美的微笑，得体的回答——所有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水。 走廊上的喧闹声渐渐远去，家长会接近尾声。 许沐淮在洗手间里待到呼吸平稳才出来，正好撞见从男厕出来的叶宁忱。 两人在空荡荡的走廊上面面相觑，叶宁忱的目光立刻锁定在他湿漉漉的领口。 \"你—\" \"我—\" 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叶宁忱推了推眼镜，\"储物柜。\"他只说了这三个字，转身就要离开。 许沐淮鬼使神差地抓住他的手腕。\"等等。\"他声音发颤，\"陪我去趟楼梯间。\" 叶宁忱僵住了，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 这个请求太过冒险，教学楼的楼梯间虽然偏僻，但随时可能有人经过。 许沐淮知道自己很任性，但他没拗过自己。 最终叶宁忱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们一前一后走向西侧楼梯间，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上回响。许沐淮的心跳快得发疼。 楼梯间的感应灯坏了，昏暗如黄昏。 叶宁忱刚关上门就被许沐淮抵在墙上，动作粗鲁得不像平时的他。 两人的呼吸交错在狭小空间里，许沐淮能闻到叶宁忱领口残留的洗衣液味道。 \"有人看见...\"叶宁忱低声警告，但没推开他。 \"就一分钟。\"许沐淮把额头抵在叶宁忱肩上，声音闷在对方校服里，\"让我靠一下。\" 叶宁忱的身体僵硬了几秒，然后慢慢放松。 叶宁忱的肩膀比想象中要硬，校服布料下能清晰地感受到骨骼的轮廓。 许沐淮把额头抵在那里。 \"你爸妈的事...\"许沐淮开口，声音闷在对方校服里，\"是真的吗？\" 他感觉到叶宁忱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胸腔的起伏变得刻意而缓慢。 \"哪个部分？\"叶宁忱的声音很平静。 许沐淮咬了咬下唇：\"离婚官司...还有，你是不是改过姓？\" 叶宁忱突然笑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 他摘下眼镜，用衬衫下摆擦了擦镜片，\"陈思远母亲说的？\"他重新戴上眼镜，\"她丈夫是区法院的书记员吧，记性真好。\" 许沐淮的心揪了一下。他伸手想碰叶宁忱的手腕，却在半空中被截住。叶宁忱的手指冰凉，像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一样。 \"我五岁改的姓。\"叶宁忱直视着许沐淮的眼睛，\"我生父姓沈，酗酒，家暴，在我四岁那年用啤酒瓶砸断了我妈两根肋骨。\" \"离婚打了两年官司。\"叶宁忱继续道，\"他威胁要杀了我妈，法官才终于批了保护令。法律就是这样，非要等到差点出人命才肯管。\" 许沐淮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更用力地握住叶宁忱的手。 \"后来呢？\"他轻声问。 \"后来我妈遇到了现在的父亲。\"叶宁忱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他是研究所的化学工程师，性格...\"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像蒸馏水一样纯粹。\" 许沐淮忍不住笑了，这个比喻太叶宁忱了。\"所以你真的有个在国外做研究的父亲？\" \"嗯，不过是继父。\"叶宁忱推了推眼镜，\"他们在日内瓦的实验室做联合项目，明年才回来。\"他顿了顿，\"我妈陪他一起去了，她在那有一家公司。\" 许沐淮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叶宁忱总是一个人住在那间大得离谱的公寓里，为什么冰箱里永远只有速冻食品和矿泉水，为什么他书桌上总摆着日内瓦的风景照却从不说想家。 \"为什么不告诉我？\"许沐淮声音发颤。 叶宁忱沉默了很久，久到许沐淮以为他不会回答。 楼梯间外隐约传来家长们的谈笑声和脚步声。 \"告诉你什么？\"叶宁忱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说我爸是个酒鬼？说我小时候半夜要躲在衣柜里因为他发酒疯？还是说...\"他的声音哽了一下，\"我现在还会做噩梦，梦见他又找到我们？\" 许沐淮想起很久之前在叶宁忱家过夜，半夜被奇怪的响动惊醒，发现叶宁忱蜷缩在沙发角落，眼镜歪斜，额头上全是冷汗。 当时叶宁忱说是做噩梦了，很快就恢复平静，许沐淮也没多想。 他躲在沙发里，他藏在柜子里。 \"那天晚上...\"许沐淮突然明白了。 叶宁忱别过脸，镜片反射着微弱的光，遮住了他的表情。\"我梦见他在你家楼下等我。\"他轻声说，\"然后我就醒了。\" 许沐淮一把抱住叶宁忱。 对方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下巴轻轻搁在许沐淮肩上。 \"他不会找到你的。\"许沐淮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叶宁忱轻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许沐淮的耳廓：\"你打算怎么保护我？用你那三脚猫的跆拳道？\" 许沐淮确实在小学学过跆拳道，要不然能当混混老大。 \"喂！\"许沐淮抗议地捶了下他的后背，却抱得更紧了，\"我可是黄带。\" \"黄带是最低等级。\" 两人静静相拥了几分钟，直到远处传来教导主任的大嗓门，提醒家长们不要在教学楼吸烟。 许沐淮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却仍抓着叶宁忱的衣袖不放。 \"储物柜里是什么？\"他转移话题。 叶宁忱的耳尖泛起可疑的红色。\"自己去看。\"他转身要开门。 许沐淮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等等！\"他咬了咬下唇，\"你今晚...还来我家吗？\" 正好要放五一了。 叶宁忱推了推眼镜，\"嗯。\"他简短地回答，然后补充道，\"带上储物柜里的东西。\" 许沐淮还想问什么，但叶宁忱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 家长会结束后，许沐淮婉拒了何老师\"谈心\"的邀请，直奔一楼的储物柜区。 柜门打开的瞬间，一个牛皮纸袋掉出来，差点砸到他的脚。 许沐淮弯腰捡起，纸袋很轻，里面似乎只有几页纸。 他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后，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 里面是一沓打印纸，最上方一张用回形针别着一张便利贴：【别在教室看。——y】 许沐淮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 他迅速合上纸袋，塞进书包最里层，拉链拉得严严实实。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 家里空无一人。 许沐淮把纸袋放在床上，先去冲了个澡。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锁骨处的吻痕，已经变成了深紫色，摸上去还有轻微的刺痛。 擦干头发后，许沐淮反锁了卧室门，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纸袋。 里面是十几页打印资料，最上面一份标题是《lgbtq+青少年心理健康支持手册》，下面还有《安全性行为指南》《如何与伴侣建立健康边界》等一系列文章，每篇都用黄色荧光笔标出了重点段落。 许沐淮的脸烧了起来。他翻到最后一页，发现是一张手写便条： 【知识就是力量。ps：第7页有重点。——y】 许沐淮迅速翻到第7页，发现是一篇关于《如何辨别健康的亲密关系》的文章，其中一段被荧光笔反复描画： \"健康的亲密关系应当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包括尊重对方的身体界限、情感需求和私人历史...\" 文章旁边还有叶宁忱工整的批注：【我尊重你的界限。任何时候说不都可以。】 。 门铃响起时，许沐淮正把资料小心地收进抽屉最里层。他抹了抹眼睛，跑去开门。 叶宁忱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便利店塑料袋，镜片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外面下雨了。 他的刘海有些湿，软软地贴在额头上。 \"淋雨了？\"许沐淮伸手想帮他擦眼镜，却被躲开了。 \"没事。\"叶宁忱走进来，把塑料袋放在茶几上，\"买了点吃的。\" 许沐淮注意到他的耳尖又红了，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关上门，突然从背后抱住叶宁忱，把脸贴在对方微湿的后背上。 \"谢谢。\"他轻声说，\"那些资料。\" 叶宁忱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只是些常识。\"他故作平静地说，\"你应该了解这些。\" 哼哼……叶某人激动了对吧o(￣ヘ￣o＃) 许沐淮松开手，绕到叶宁忱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不，我是谢谢你告诉我那些...关于你的事。\" 叶宁忱别过脸。\"没什么好谢的。\"他低声说，伸手去拿便利店袋子，\"吃饭吧，我饿了。\" 许沐淮接过袋子，故意夸张地翻看里面的食物：\"哇，叶大学霸居然买了辣条！\" \"闭嘴。\"叶宁忱推了推眼镜，\"不吃还我。\" 两人盘腿坐在地毯上，边吃零食边摊开作业。 雨声轻轻敲打窗户。 直到叶宁忱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表情立刻变了。 \"怎么了？\"许沐淮放下笔。 叶宁忱把手机倒扣，\"没什么，骚扰信息。\" 第113章 逛药店 第二天。 清晨六点十七分，许沐淮轻手轻脚地挪开叶宁忱搭在他腰上的手臂。 窗外刚泛起鱼肚白，雨后的空气透过半开的窗户渗进来，带着五月初特有的湿润。 许沐淮踮着脚尖走到衣橱前，从最底层抽出一件深灰色连帽卫衣。 这件衣服他很少穿，领口高得能遮住半个下巴，正好盖住锁骨上的吻痕。 多久了，还没消。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卧室里亮起，许沐淮快速打下一行字：【我去买书，很快回来。】发送给还在睡的叶宁忱。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他又补了个笑脸emoji，然后立刻后悔——太刻意了。 电梯下行的三十七秒里，许沐淮盯着镜面墙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卫衣帽子罩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紧绷的下巴。 他反复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去买个...必需品。就像买牙膏或者纸巾一样平常。 ___ 街角的24小时药店亮着刺眼的白光。 许沐淮在马路对面徘徊了十分钟，看着三个老太太拎着塑料袋走进去又出来，一个外卖员匆匆买了盒创可贴。 直到药店暂时空无一人，他才深吸一口气冲过马路，差点被一辆转弯的电动车撞到。 \"看着点路啊！\"骑手骂骂咧咧地驶过。 自动门\"叮\"的一声打开，冷气混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许沐淮的视线立刻锁定在最里侧的货架——那里整齐排列着各种包装鲜艳的盒子，他装作漫不经心地走向感冒药区，拿起一盒板蓝根仔细阅读说明书。 \"需要帮忙吗？\" 许沐淮吓得差点把药盒扔出去。 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店员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手里抱着几盒阿莫西林。 \"我、我找...维生素。\"许沐淮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卫衣抽绳。 店员挑了挑眉：\"维生素在右边第三排。\" 许沐淮落荒而逃，却在转身时撞倒了堆成金字塔形的药膏盒子。 他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捡。 等终于收拾好残局，他绝望地发现店里又进来了两个穿校服的女生，正站在收银台前挑选暖宝宝。 \"这个月新款到货了哦。\"店员突然提高音量，朝那两个女生说道，\"樱花味的卫生巾第二件半价。\" 许沐淮趁机溜到了目标货架前，眼前顿时一片眩晕——至少有二十种不同包装的安全套，还有五六个品牌的润滑剂。 最便宜的一盒要38元，最贵的竟然标价198。 \"第一次买？\" 那个阴魂不散的店员又出现在他身旁。 许沐淮的耳朵烧得发烫，还好戴着口罩。 他僵硬地点点头，恨不得立刻钻进货架底下。 \"中号就行。\"店员语气从中间抽出一盒浅蓝色包装的，\"这个性价比高，不会过敏。\"她又指了指旁边的小瓶装，\"水溶性润滑剂，好清洗。\" 许沐淮不敢抬头，抓起那两样东西就往收银台冲。 路过货架时，他顺手抓了盒口香糖，试图营造出一种\"我只是顺便买这个\"的假象。 \"六十八块五。\"收银员是个扎马尾的年轻女孩，她扫商品时嘴角微微抽动，\"会员卡有吗？\" 许沐淮摇头，手指在扫码机上戳了三次才对准位置。 当那两样东西被装进半透明塑料袋时，他几乎要窒息了——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买了什么！ \"要单独装吗？\"收银员突然问。 许沐淮感激地点头，看着她把蓝色小盒和小瓶子塞进一个印着药店logo的不透明白色袋子。他抓起袋子转身就跑。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抢药店的呢。 室外阳光刺眼，许沐淮站在药店门口的树下大口喘气。 他看了眼手机——才七点二十，叶宁忱应该还没醒。 回程路上他刻意绕了远路，穿过人少的社区公园，白色药袋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塑料提手勒得掌心发红。 \"许沐淮？\"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许沐淮浑身一僵，缓慢转身——林曦未骑着辆薄荷绿自行车停在他身后三米处，晨风吹起她的马尾辫。 漂亮！就应该去买一张彩票。 \"早、早啊。\"许沐淮把药袋藏到身后，祈祷林曦未没看到上面的药店标志。 林曦未眯起眼睛：\"这么早出来买药？生病了？\" \"维生素。\"许沐淮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咬掉舌头——谁会把维生素藏起来？ 果然，林曦未的目光在他和药袋之间游移，突然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哦～维生素～\"她故意拖长音调，\"叶宁忱需要的''维生素''？\" 哦对，她好朋友是许愿。 许沐淮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地把药袋往卫衣口袋里塞——当然塞不进去。 啊啊啊！塞不进去就硬塞！ \"放心啦，我不会乱说的。\"林曦未眨眨眼，从车筐里拿出两杯豆浆，\"本来想给你发消息问作业，正好遇见你了。要喝豆浆吗？刚买的。\" 许沐淮摇头，后背已经湿透了。 \"对了，\"林曦未突然压低声音，\"陈思远他妈昨天在家长群里阴阳怪气，说叶宁忱父母...何老师已经把她禁言了。\" 许沐淮的血液瞬间冻结。 林曦未又逼逼了一通。 许沐淮趁机把药袋完全塞进卫衣前面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一团。 。。。 回到家门口时，许沐淮的手抖得几乎插不准钥匙。 推开门的一瞬间，煎蛋的香气扑面而来——叶宁忱居然起床了，还做了早餐。 许沐淮僵在玄关。 林曦未带我走！ \"买了什么书？\"叶宁忱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平底锅的滋滋声。 许沐淮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昨晚根本没想好要谎称买什么书，现在临时编都来不及。 \"就...参考书。\"他含糊地回答，迅速弯腰换鞋，把药袋塞进鞋柜最里层。 \"参考书放鞋柜里？\"叶宁忱出现在厨房门口。 许沐淮的血液冲上头顶。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叶宁忱走向鞋柜。 \"等等！\"许沐淮扑过去想阻拦，却为时已晚。 叶宁忱已经拉开了鞋柜门，那个白色药袋在一堆运动鞋中间格外显眼。 叶宁忱弯腰捡起药袋，动作慢得像是电影慢镜头。 二倍速！啊啊！ 他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这就是你买的''书''？\"他的声音有些哑。 许沐淮想解释，想道歉，想说点什么缓解这令人窒息的尴尬，但所有词汇都卡在喉咙里。 \"我...我只是...\"许沐淮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以防万一...\" 叶宁忱突然笑了。他把药袋放在玄关柜上，推了推眼镜：\"你买了中号。\" 许沐淮茫然地眨眨眼，没明白这句话的重点。 \"我戴大号。\"叶宁忱平静地说，转身走回厨房，\"煎蛋要糊了。\" 许沐淮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脸部。 \"那个...\"许沐淮鼓起勇气开口，\"你怎么知道...尺寸...\" 叶宁忱关掉火，把煎蛋盛进盘子：\"猜的。\"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现在知道了。\" 许沐淮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抓起料理台上的胡萝卜就要扔过去，却被叶宁忱一把抓住手腕。 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许沐淮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和煎蛋的油香。 \"谢谢。\"叶宁忱突然说，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为了...考虑周全。\" \"不、不客气。\"许沐淮结结巴巴地回答，突然注意到叶宁忱的耳垂红得几乎透明。 叶宁忱松开手，转身去拿碗筷：\"吃饭吧。\" 第114章 皇帝 又是第二天。 快递纸箱放在玄关已经两个小时了，四角还贴着\"易碎品\"和\"活体动物\"的标签。 许沐淮蹲在箱子前，耳朵贴在纸板上，能听见里面细微的抓挠声。 父母发来的短信说这是礼物。 \"你要盯着它到什么时候？\"叶宁忱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微波炉\"叮\"的一声。 他穿着许沐淮的备用睡衣——深蓝色的那套。 许沐淮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划开胶带。 纸箱里是个宠物航空箱，透过铁丝门能看到一坨毛茸茸的黄色物体。 当他打开笼门时，那坨毛球猛地向后缩了缩，粉红色的鼻子快速抽动着。 \"出来吧，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许沐淮伸出一根手指。 也不怕被咬。 黄色的小侏儒兔警惕地观察了几秒，突然一个箭步冲出笼子，差点撞翻茶几上的马克杯。 它在客厅里疯狂转了三圈，最后停在电视柜下方，屁股冲着外面，长耳朵紧贴背部。 一坨。 \"它讨厌我。\" 叶宁忱端着热好的牛奶走过来观察那只兔子，他蹲下身，\"兔子是猎物动物，新环境会让它们紧张。\" 许沐淮看着叶宁忱的手指轻轻敲击地板，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那只兔子慢慢转过头，黑豆般的眼睛闪烁着警惕的光。 叶宁忱没有急着去摸它，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苹果。 什么时候准备的？ 放在离兔子半米远的地方。 \"等它自己过来。\"叶宁忱推了推眼镜，\"起名字了吗？\" 许沐淮看着那坨兔子：\"皇帝。\" 叶宁忱嘴角微微上扬：\"贴切。\" 皇帝最终没能抵抗苹果的诱惑，蹦跳着靠近，三瓣嘴快速蠕动着啃食水果。 \"我爸妈居然记得我说过想养兔子。\"许沐淮特别震惊地说，\"初中的事了。\" 初中做梦时说的。 叶宁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两人安静地看着皇帝吃完苹果，开始探索客厅。 兔子后腿有力地蹬地，突然一个腾空跳跃。 \"那是什么？\" \"兔子舞，表示高兴。\" 皇帝连续跳了四五次，然后冲向许沐淮的拖鞋，开始疯狂啃咬鞋带。 \"哎我靠！\"许沐淮想把它抱开，却被叶宁忱拦住。 \"用这个。\"叶宁忱递给他一根胡萝卜玩具，\"磨牙需求。\" 许沐淮接过玩具，突然意识到：\"等等，我们是不是该确认下它是公是母？\" 箱子里确实附带了宠物资料卡，但\"性别\"一栏被运输途中的水渍晕染得看不清了。 皇帝正抱着胡萝卜玩具又踢又咬，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体检\"。 \"怎么分辨？\"许沐淮求助地看向叶宁忱。 叶宁忱的耳尖微微泛红：\"翻过来看。\" \"你来？\" \"你才是它主人。\" 许沐淮深吸一口气，趁皇帝专注于玩具时，一手托住它前胸，一手抄起后腿，迅速翻转——兔子立刻疯狂挣扎，后腿像弹簧般踢蹬，许沐淮差点脱手。 \"按住耳朵！\"叶宁忱指导道，\"兔子耳朵有静脉，抓住能让他们安静。\" 许沐淮笨拙地调整姿势，手指捏住皇帝的耳朵。 兔子果然停止了挣扎，但眼神中充满被背叛的愤怒。 许沐淮小心地用拇指拨开兔子后腿间的绒毛，露出粉色的皮肤。 \"呃...这是公的还是母的？\"他困惑地问。那里看起来只是一团皱褶，和网上图片完全对不上。 叶宁忱叹了口气，单膝跪在他身边。 许沐淮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一丝咖啡的苦涩——他今早偷偷喝了许沐淮爸爸珍藏的咖啡豆。 \"这里。\"叶宁忱的食指虚点在兔子后腿间，\"公的有两个明显的睾丸，母的只有一道缝。\"他的指尖在距离兔子皮肤一厘米处比划，刻意避免直接触碰。 许沐淮凑得更近，鼻尖几乎碰到兔子的绒毛。 皇帝不满地喷了口气。 兔子表示：卑鄙小人。 许沐淮把愤怒的皇帝放回地上，皇帝立刻蹦到三米外，用屁股对着他们，耳朵气得发抖。 \"它记仇了。\"许沐淮无奈地说。 叶宁忱站起身，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宠物兔饲养指南》：\"给，昨晚查资料时顺便买的。\" 许沐淮惊讶地接过书：\"你早就知道？\" \"猜的。\"叶宁忱推了推眼镜，\"你父母上周不是发信息问你现在还喜欢兔子吗？\" 许沐淮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皇帝已经原谅了他们，正忙着在沙发脚磨牙。 \"你要不要...\"许沐淮清了清嗓子，\"今晚留下来？帮皇帝适应环境。\" 叶宁忱正在整理被兔子弄乱的沙发巾，闻言手指微微一顿：\"嗯。\" 就这样？ 许沐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敷衍。 许沐淮抱住了兔子。 皇帝突然挣扎起来，后腿一蹬跳出许沐淮的怀抱，精准地落在叶宁忱肩上。 叶宁忱僵在原地，兔子则得意地在他头顶踩了踩。 皇帝登基。 许沐淮大笑出声，掏出手机连拍三张。 叶宁忱小心翼翼地托住兔子的屁股：\"下来。\" 皇帝当然不听，反而开始啃他的头发。许沐淮笑着解救下叶宁忱，把兔子关回临时准备的围栏里。 皇帝立刻开始抗议，用前爪疯狂拍打塑料挡板。 卑鄙的大臣。 \"它会习惯的。\"叶宁忱整理着被弄乱的头发。 许沐淮突然凑近，从他发丝间摘下一根黄色兔毛：\"皇帝给你留了纪念品。\" 叶宁忱推了推眼镜：\"该准备晚餐了。\" \"胡萝卜？\"许沐淮促狭地问。 叶宁忱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转身走向厨房。 许沐淮跟上去，看着他从冰箱里拿出食材——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西兰花、鸡胸肉和蘑菇，整齐地码在保鲜盒里。 许沐淮靠在料理台上，看着叶宁忱的手指将西兰花切成均匀的小朵。 皇帝在围栏里制造噪音。 给它禁言。 \"我能帮忙吗？\"许沐淮问。 叶宁忱递给他一把蒜：\"剥皮。\" 许沐淮接过蒜头。 皇帝终于安静下来，开始啃食干草，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第115章 有事没事不要嚯嚯表哥 电梯停在23楼时，许沐淮的胃部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 他盯着金属门上自己和叶宁忱模糊的倒影——他今天穿了件印有卡通兔子的白t恤，叶宁忱则是一如既往的黑衬衫配黑裤子。 \"你表哥知道我们要来？\"叶宁忱调整了一下肩上的背包带，里面装着许沐淮硬塞进去的游戏手柄和两盒蓝莓——许几复最爱吃的水果。 \"知道啊。\"许沐淮按下门铃，\"我昨天发消息了。\"他顿了顿，突然不确定起来，\"他回了吗？\" 叶宁忱给了他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 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男人高出许沐淮一个头，黑色家居服衬得肤色冷白。 他的眉骨很高，眼窝深邃，看人时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许沐淮的嗓子突然发紧，\"我是许沐淮，这是我同学叶宁忱。\" 这可能是唐景明，要不是的话那就说明许几复家被人抢了。 唐景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进来吧。\" 房子比许沐淮记忆中的还要大，许几复为了方便唐景明上班，就在这买了一个房子。 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全景，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许几复。\"唐景明朝里屋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 \"来了来了！\"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许几复从走廊尽头冲出来，差点撞上茶几。 他头发染成了银灰色，\"许沐淮！\"他一把抱住许沐淮，揉乱了他的头发，\"想死你了！\" 许沐淮被勒得喘不过气，余光看到叶宁忱和唐景明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高个子站在客厅两端，像两座互相对峙的冰山。 冻死，一个当冰箱，一个当空调 许几复凑到许沐淮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你朋友怎么看起来还是不太好相处。\" 叶宁忱的嘴角抽了一下。 \"玩什么？\"许几复拉着许沐淮往游戏区走，\"我刚买了《暗影武士3》，特效炸裂！\" 许沐淮眼睛发亮：\"我能用你的''白色恶魔''账号玩吗？\"那是许几复珍藏的满级账号，装备全服前十。 \"想都别想！\"许几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上次借你玩，把我珍藏的''霜之哀伤''弄丢了！\" \"那是系统bug！\" \"骗子！你就是卖给''血色浪漫''公会那个会长了！\" 叶宁忱和唐景明同时叹了口气。 唐景明转身走向厨房：\"喝茶吗？\" \"谢谢。\"叶宁忱跟了上去，逃离了奥特曼大战哥斯拉的战争。 厨房是开放式的，整洁得不像经常开火的样子。 唐景明从橱柜拿出茶具。 叶宁忱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表——百达翡丽，至少三十万。 \"大学生？\"唐景明突然问。 \"高中生，和许沐淮同班。\" 唐景明点点头，热水冲进茶壶，升起袅袅蒸汽：\"许几复经常提起你。\" 叶宁忱的耳尖微微发热：\"是吗。\" \"说你聪明。\"唐景明递过一杯茶，\"还说你不爱理人。\" 叶宁忱接过茶杯，不知该如何回应。 透过厨房岛台，他能看到客厅里的许沐淮——他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 \"许几复大三，心理系。\"唐景明突然说，\"我28，做投行。\" 叶宁忱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在交换基本信息：\"叶宁忱，18岁，理科。\" \"知道。\"唐景明嘴角微微上扬，\"许沐淮说你物理竞赛全省第一。\" 客厅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许几复正把许沐淮按在沙发上挠痒痒，后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兔子t恤卷到胸口，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 叶宁忱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茶杯。 \"他们很像。\"唐景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许家基因真强大。\" 确实像。 许家基因真他妈牛逼。 \"账号给我嘛～\"许沐淮的声音飘进厨房，\"就玩一局！\" \"没门！\"许几复弹了下许沐淮的脑门，\"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在那账号上吗？\" \"小气鬼！\" 唐景明摇摇头，拿出手机点了两下：\"用我的吧。\"他把手机递给走过来的许沐淮，\"''黑色审判者''，满级。\" 许沐淮瞪大眼睛：\"真、真的可以吗？\"这个账号比许几复的还稀有，全服排名前三。 唐景明\"嗯\"了一声，转头对许几复说：\"别让你弟乱搞。\" \"他敢！\"许几复一把搂住许沐淮的脖子，\"走，带你虐菜去！\" 两个男孩欢呼着冲向游戏区，留下叶宁忱和唐景明站在厨房里面面相觑。 \"他们高兴得太早了。\"唐景明突然说，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笑意。 叶宁忱挑眉：\"怎么说？\" \"那账号好友列表里全是公司高管和客户。\"唐景明喝了口茶，\"看到我上线打游戏...\" 叶宁忱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 客厅里，许沐淮已经登入游戏，正对着屏幕上炫酷的角色界面流口水。 \"这也太帅了吧！\"他抚摸着显示器，好像那是什么珍贵文物，\"全套传说级装备！唐哥你充了多少钱？\" \"问那么多干嘛。\"许几复塞给他一个手柄，\"赶紧的，组队竞技场走起！\" 许沐淮兴奋地点击匹配按钮，完全没注意到好友列表里一连串弹出的消息： 【王总：唐总？】 【李董事：老唐你也玩这个？】 【张经理：唐先生您好，关于明天的会议...】 吧啦吧啦吧啦...... 游戏开始，许沐淮操纵着唐景明的顶级角色大杀四方。 他玩得兴起，完全忘了这不是自己的账号，在公频疯狂刷屏： 【黑色审判者：菜狗们跪下叫爸爸！】 【黑色审判者：对面战士是残疾人吗？】 【黑色审判者：哈哈哈哈这操作笑死爹了！】 队友和对手都惊呆了。 这个平时惜字如金的顶级玩家今天怎么像换了个人？ 【血色玫瑰：审判者被盗号了？】 【冰封王座：肯定是代练】 【白色恶魔：...我作证，绝对本人！假一赔十！】 许沐淮玩得正嗨，完全没注意到唐景明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是公司助理打来的。 厨房里，唐景明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皱眉挂断。 \"不管？\"叶宁忱问。 \"秘书。\"唐景明淡定地喝了口茶，\"看到我在线打游戏，以为我疯了。\" 叶宁忱看向客厅。 \"他腰没事了？\"唐景明突然问。 叶宁忱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什么？\" \"许几复说的。\"唐景明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看到吻痕了。\" 叶宁忱的耳朵瞬间红透。 他低头盯着茶杯，希望里面有个地缝可以钻进去。 唐景明说话这么直接吗? \"第一次？\"唐景明又问。 叶宁忱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好吧，其实他想冲上去，把唐景明的嘴捂住，捂死最好。 \"许几复也是。\"唐景明看向客厅，眼神柔和了些，\"大二那年，在我办公室。\" 叶宁忱惊讶地抬头，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私人信息。 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攻们的讨论会…… 好神经。 \"他哭了吗？\"唐景明突然问。 叶宁忱僵住了：\"...什么？\" \"许沐淮。\"唐景明抿了口茶，\"许几复当时哭得稀里哗啦，说我欺负他。\" 叶宁忱回想起昨晚许沐淮眼角的泪光，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 最终他摇了摇头：\"没有。\"顿了顿，又补充道，\"他很勇敢。\" 唐景明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你很喜欢他。\" 这不是疑问句。 叶宁忱的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敲击。 就是不回答，就是不回答，哎嗨，气不气气不气。 客厅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完了完了！\"许沐淮抓着头发，\"我好像...把唐景明的传说级武器分解了...\" 许几复脸色煞白：\"快！下线！装掉线！\" 两个男孩手忙脚乱地关掉游戏，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偷瞄厨房。 唐景明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走向客厅。 许沐淮缩在沙发角落，手里捧着那个\"罪证\"手机，像捧着一颗定时炸弹。 \"唐、唐哥...\"许沐淮声音发抖，\"我可能...不小心...\" 唐景明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表情莫测。 许几复已经躲到三米开外，随时准备撇清关系。 断绝任何血缘关系！ \"武器没了可以再打。\"唐景明把手机放回口袋，\"信誉分掉了200。\" 许沐淮恨不得钻到地毯底下去：\"对不起...\" \"没事。\"唐景明转身前丢下一句，\"反正那账号是公司公关部打理的，我不玩。\" 许沐淮和许几复同时张大嘴：\"啊？\" 叶宁忱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走到许沐淮身边坐下，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 \"饿了吗？\"唐景明问，\"我叫了外卖，四人份。\" 许几复立刻满血复活，他扑过去想给他一个熊抱，被对方一个侧身躲开。 \"洗手。\"唐景明命令道。 午饭是附近五星级酒店送来的日料套餐，摆满了整个餐桌。 许沐淮狼吞虎咽，叶宁忱默默把芥末拿远了些。 \"许沐淮，\"许几复嘴里塞满寿司，\"暑假来我家住吧，带你打排位！\" 许沐淮眼睛一亮，随即看向叶宁忱：\"可以吗？\" 叶宁忱正在剥虾，闻言手指顿了顿：\"问你父母。\" \"他们才不管我呢。\"许沐淮撇撇嘴，\"上周寄了只兔子来，连食物、玩具都没有。\" \"兔子？\"许几复来了兴趣，\"什么品种？\" \"侏儒兔，黄色的，叫皇帝。\" \"噗——\"许几复喷出一口味噌汤，\"你起名还是这么中二！\" 许沐淮不服气：\"总比你的游戏id强！''白色恶魔''，土死了！\" \"那是游戏强制！\" 唐景明和叶宁忱同时叹了口气。 唐景明放下筷子：\"许几复，食不言。\" 令人惊讶的是，聒噪的许几复立刻安静下来，乖乖低头吃饭。 许沐淮目瞪口呆——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表哥居然会听人话？ 被顶号了?！ 饭后。 许沐淮和许几复又跑房间玩游戏去了。 许沐淮手机突然响了——是叶宁忱发来的消息：【三点半了，该回去了。】 许沐淮看向客厅，叶宁忱已经站在玄关处，手里拿着两人的背包。唐景明在一旁说着什么，表情比初见时柔和许多。 \"走吧。\"许几复搂着他的肩往屋里走，\"记得常来玩。\" 告别时，唐景明破天荒地主动对叶宁忱说：\"有空再来。\"这在他那里已经算是热情邀请了。 许几复在对着战绩emo。 第116章 动物园 许沐淮站在野生动物园入口处，不断用手扇着风。叶宁忱站在他身旁，戴着许沐淮强行给他扣上的遮阳帽——一顶印着卡通长颈鹿的蓝色帽子。 来动物园这个主意是许几复提出来的，一大早，他就用电话轰炸许沐淮。 但许几复迟到了。 \"他们怎么还没到？\"许沐淮踮脚张望着停车场方向。 叶宁忱看了眼手表：\"迟到十七分钟，很符合许几复的时间观念。\" 正说着，一辆亮红色跑车咆哮着冲进停车场，一个急刹扬起一片尘土。 许几复从驾驶座跳出来，银灰色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墨镜推到头顶。 \"surprise！\"他张开双臂，\"本少爷专程来接你们！\" 副驾驶门缓缓打开，唐景明迈出长腿，一身浅灰色休闲装，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他面无表情地推了推墨镜：\"上车。\" 许沐淮和叶宁忱对视一眼。跑车只有两个座位。 \"呃...\"许沐淮刚想提问，许几复已经蹦过来揽住他的肩。 \"别担心！\"他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你们坐园区的观光巴士先行一步，我和唐唐停好车就来！\"他压低声音，\"主要是这车太贵了，停外面我怕被刮，心疼啊。\" 观光巴士很热。 许沐淮和叶宁忱挤在最后一排，窗户大开，热风裹挟着尘土和动物的气味扑面而来。 呕—— 许沐淮的胳膊黏在塑料座椅上，发出\"滋啦\"的声响。 \"给。\"叶宁忱递过来一瓶冰水，瓶身凝结的水珠滴落在许沐淮膝盖上。 许沐淮接过水瓶，指尖碰到叶宁忱的手指，凉得像块玉。 \"你手怎么这么凉？\" \"体寒，行吗。\"叶宁忱收回手，目光转向窗外。 巴士缓缓驶入猛兽区。 一只花豹懒洋洋地趴在岩石上，金黄色的眼睛半眯着，对经过的巴士毫无兴趣。 许沐淮掏出手机拍照，镜头却转向了叶宁忱的侧脸——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拍什么？\"叶宁忱突然转头。 许沐淮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下去：\"没...就...花豹。\" 叶宁忱挑了挑眉，明显不信，但没拆穿。 巴士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一群狮子躺在树荫下，雄狮的鬃毛在热风中微微颤动。 旁边的小路上，许几复和唐景明不知何时已经跟了上来，许几复正举着自拍杆对着狮子疯狂拍照，唐景明则站在两步之外，一脸\"我不认识这个人\"的表情。 \"喂——\"许几复看到巴士，立刻挥手大喊，\"小淮淮！看这里！\" 全车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许沐淮恨不得钻到座位底下，但还是勉强挥了挥手。 叶宁忱默默往窗边挪了挪，试图与他们划清界限。 下车后，许几复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看到白虎了吗？听说这里有只稀有的白虎！\" \"那是下一个区域。\"叶宁忱看了眼地图。 \"走走走！\"许几复一手拽着许沐淮，一手想去拉叶宁忱，被对方一个侧身避开。 唐景明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好像托班老师。 他手里拿着园区手册，却一眼都没看，目光始终停留在许几复身上，仿佛怕他一激动会跳进虎山。 白虎园比想象中冷清。 一只通体雪白的孟加拉虎躺在假山上，懒洋洋地甩着尾巴。 许沐淮趴在栏杆上，看得入迷。 \"真漂亮...\"他轻声说。 叶宁忱站在他身旁，两人的手臂几乎相贴：\"白化病导致的，在野外很难生存。\" \"你能不能浪漫一点？\"许几复翻了个白眼，\"这时候应该说''像月光一样美丽''之类的。\" 唐景明突然开口：\"白化动物通常伴有视力问题，寿命也比普通个体短。\" 许几复瞪大眼睛：\"唐景明！你怎么也这样！\" \"事实。\"唐景明推了推墨镜。 \"诶?孟加拉湾在哪?\" \"在孟加拉。\" \"……\" 午饭在园区的主题餐厅解决。 许几复点了一桌子的动物造型套餐，还给每人要了一个\"猛兽冰淇淋\"——插着巧克力爪子的香草冰淇淋。 \"看！\"许几复举起手机，\"这张拍得超好！\" 照片里，许沐淮正在喂叶宁忱吃冰淇淋，后者疯狂压嘴角。 背景里，唐景明正用纸巾擦拭许几复嘴角的冰淇淋渍，表情无奈又温柔。 \"发给我！\"许沐淮伸手去抢手机。 \"不给～\"许几复高举手机，\"除非你答应暑假来我家住！\" \"你小学生吗？\" \"略略略～\" 唐景明和叶宁忱同时叹了口气。 下午的行程是步行区的珍稀动物馆。 空调开的很足，许沐淮舒服地叹了口气。 一只小熊猫从头顶的绳索上溜过，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游客的头顶。 \"啊！\"许几复突然拽住唐景明的胳膊，\"唐唐你看！水獭！和你好像！\" 玻璃窗后，两只水獭正仰面漂浮在水面上，一脸与世无争的淡定表情。 唐景明看了看水獭，又看了看许几复，嘴角微微抽动：\"你确定不是和你像？\" \"才不是！\"许几复抗议，\"我哪有这么闷\" 许沐淮偷偷对叶宁忱说：\"我觉得你像那只雪鸮。\"他指了指角落的展示区，一只纯白的猫头鹰正用金色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人群。 叶宁忱看了看雪鸮，又看了看许沐淮，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那你就是那只耳廓狐。\" 玻璃另一边，一只大耳朵的小狐狸正上蹿下跳地追着自己的尾巴玩。 \"喂！\"许沐淮抗议，\"我哪有那么幼稚！\" \"有。\"叶宁忱和唐景明异口同声。 许几复笑得直拍大腿：\"哈哈哈同盟达成！\" 逛到爬行动物馆时，许几复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淮淮，敢不敢摸黄金蟒？\" 许沐淮看了看展示区里那条碗口粗的大蛇，咽了口唾沫：\"...不敢。\" \"怂！\"许几复立刻举手，\"我要摸！\" 工作人员把黄金蟒抱出来时，唐景明的表情瞬间凝固。 那条蛇足有两米多长，鳞片在灯光下闪着金属般的光泽。 许几复却兴奋地伸出手，让蛇缓缓缠上自己的手臂。 \"唐唐！拍照拍照！\"他欢快地招呼。 唐景明站在原地没动，脸色发白。 \"你不会...\"许沐淮惊讶地发现，\"怕蛇？\" 唐景明抿着嘴不说话，但指节已经泛白。 叶宁忱难得主动地接过许几复的手机，帮忙拍了几张照片。 \"好啦好啦，不吓你了。\"许几复终于把蛇还回去，蹦跳着回到唐景明身边，\"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唐总会怕小蛇蛇～\" 唐景明一把扣住他的手腕：\"闭嘴。\" 许几复眨眨眼，突然凑近：\"你手心出汗了诶！真的这么怕？\"他坏笑着压低声音，\"那今晚我要讲农夫与蛇哄你睡觉～\" 唐景明眯起眼睛：\"你试试看。\" 许沐淮和叶宁忱默契地走开了。 \"没想到唐景明也有害怕的东西。\"许沐淮小声说。 叶宁忱看着展示箱里的一条翠绿色树蟒：\"每个人都有弱点。\" \"你的弱点是什么？\"许沐淮好奇地问。 叶宁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握住许沐淮的手腕：\"你。\" 许沐淮的心跳漏了一拍。 傍晚时分，四人来到园区最高的观景塔。 夕阳把整个野生动物园染成金色，远处的水面上，火烈鸟排成粉红色的队列。 许几复趴在栏杆上大呼小叫，唐景明站在他身后半步，随时准备拉住这个兴奋过度的家伙。 许沐淮和叶宁忱靠在另一侧的栏杆上，肩膀相贴。 \"开心吗？\"叶宁忱突然问。 许沐淮点点头：\"嗯。\"他顿了顿，\"就是有点遗憾没看到长颈鹿，你说像不像我的帽子？\" 叶宁忱看了看他头上那顶抽象的长颈鹿图案的帽子，嘴角微微上扬：\"下次再来。\" \"真的？\"许沐淮瞪大眼睛。 \"嗯。\"叶宁忱看向远方。 许沐淮偷偷勾住叶宁忱的小指。 \"喂！你们两个！\"许几复突然大喊，\"看这边！\" 他举着手机，镜头对准他们。许沐淮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叶宁忱握住了。 \"笑一个！\"许几复指挥道。 咔嚓…… 靠！四个剪刀手。 第117章 还是要写作业(作者也在写呜呜呜) 五一假期的第三天，阳光透过纱帘在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许沐淮趴在摊开的数学作业本上，铅笔在指间转了三圈后\"啪嗒\"掉在桌上。 他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叶宁忱——对方正全神贯注地写着物理试卷，镜片后的眼睛一眨不眨，笔尖在纸上划出工整的轨迹。 \"叶宁忱...\"许沐淮用气音叫道，手指悄悄爬上对方的手肘。 叶宁忱头也不抬：\"写完第三大题再说话。\" 许沐淮撇撇嘴，收回手。 书桌上的电子钟显示上午十一点十七分，他们已经\"学习\"了整整四十七分钟——如果发愣和画小人算学习的话。 窗外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隔壁在放流行音乐，连皇帝都在笼子里欢快地啃着苹果枝。 全世界都在享受假期，除了被作业囚禁的可怜高中生。 \"我渴了。\"许沐淮突然宣布。 叶宁忱推了推眼镜：\"十分钟前你刚喝完可乐。\" \"那是碳酸饮料，越喝越渴。\"许沐淮理直气壮地站起身，\"我去倒果汁。\" 厨房里，许沐淮慢悠悠地打开冰箱，拿出一个西梅的果汁对着光看了看。 他故意磨蹭了五分钟才端着两杯果汁回来，发现叶宁忱已经写完了一整面试卷。 \"你都不等我。\"许沐淮把果汁放在叶宁忱左手边——特意避开了作业区域。 叶宁忱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等你什么？等你在作业本上画完第十个火柴人？\" 许沐淮低头看了看自己本子角落的小人军团，有些心虚地用胳膊盖住：\"我在思考...\" \"思考怎么不学习？\" \"思考人生的意义！\"许沐淮挺起胸膛，\"比如为什么五一假期要有作业？这是对劳动节的亵渎！\" 叶宁忱嘴角微微上扬，又迅速压平：\"写作业也是一种劳动。\"他翻过试卷，开始攻克背面，\"喝完果汁继续。\" 许沐淮盯着叶宁忱的侧脸看了三秒，突然灵光一闪。他放下杯子，轻手轻脚地绕到叶宁忱背后，然后猛地俯身环住对方的肩膀。 \"许沐淮。\"叶宁忱的笔尖顿了一下，\"我在计时，你还有二十三分钟...\" \"嘘...\"许沐淮把下巴搁在叶宁忱肩上，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我就抱一下。\" 叶宁忱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但声音依然平稳：\"二十三分钟零七秒。\" 许沐淮偷笑，得寸进尺地把手伸进叶宁忱的t恤下摆，指尖轻轻划过腹肌的轮廓。 他感觉到叶宁忱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黑点。 \"十八分钟。\"叶宁忱的声音明显比刚才低了几度。 许沐淮的指尖继续向上探索，在胸肌边缘打转。 叶宁忱的皮肤温度很高，他故意对着叶宁忱的耳垂吹了口气，满意地看着那片肌肤迅速变红。 \"叶大学霸...\"许沐淮用气音说，\"你心跳好快...\" 叶宁忱突然放下笔，一把抓住许沐淮作乱的手：\"适可而止。\" 许沐淮趁机跨坐到叶宁忱腿上，双手捧住他的脸：\"不要。\"他低头在叶宁忱鼻尖上亲了一下，\"除非你陪我玩。\" 叶宁忱的眼睛在镜片后微微眯起：\"玩什么？\" \"不知道。\"许沐淮歪着头，\"看电影？打游戏？或者...\"他的手指滑到叶宁忱的喉结上，\"继续刚才的事...\" 叶宁忱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但表情依然冷静：\"作业写完再说。\" \"先玩再写！\" \"不行。\" \"那...\"许沐淮眼珠一转，\"我们做个交易？\" 叶宁忱挑眉：\"什么交易？\" 许沐淮凑得更近，嘴唇几乎贴上叶宁忱的：\"每写一科作业...你就亲我一下...\" 叶宁忱的呼吸明显乱了。 许沐淮能感觉到他大腿肌肉绷紧，扶在自己腰上的手指微微用力。 胜利在望—— 个屁。 \"不行。\"叶宁忱突然抱起许沐淮，把他放回旁边的椅子上，\"先写数学。\" 许沐淮瞪大眼睛：\"叶宁忱！你是不是男人！\" 叶宁忱推了推眼镜，重新拿起笔：\"写不写？\" \"不写！\"许沐淮气鼓鼓地抱起手臂，\"除非你求我。\" 叶宁忱没理他，继续写试卷。 许沐淮盯着他看了五分钟，对方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这种定力简直非人类！ 许沐淮咬着下唇思考新策略，目光落在叶宁忱握着铅笔的手上——指节分明，修长有力，手背上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 许沐淮悄悄把椅子挪近了些，假装低头看题，实则把手放到了叶宁忱大腿上。 叶宁忱的笔迹歪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许沐淮的手慢慢向上移动，指尖在大腿内侧画着圈。 他能感觉到布料下的肌肉逐渐绷紧，温度升高。 \"第三题答案是3.6。\"叶宁忱突然说，声音有些哑。 许沐淮眨眨眼：\"什么？\" \"你盯着看了五分钟的题。\"叶宁忱指了指他的作业本，\"答案是3.6。\" 许沐淮低头一看，自己确实停在第三题，但根本连题目都没读。 他撇撇嘴，继续手上的动作：\"我不会嘛...\" \"题目说...\" \"你教我啊～\"许沐淮的手已经移到危险区域，隔着牛仔裤轻轻按压。 叶宁忱的铅笔\"啪\"地断了。 许沐淮吓得缩回手，只见叶宁忱慢慢放下断成两截的铅笔，从笔袋里拿出一支新的。 \"转过去。\"叶宁忱突然说。 \"啊？\" 叶宁忱一把将许沐淮连人带椅转了180度，让他背对自己。 然后双手撑在许沐淮两侧的桌面上，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低头在耳边说：\"既然你这么不想写作业...\" 许沐淮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就看我写。\"叶宁忱重新拿起笔，越过许沐淮的肩膀继续写试卷，\"别动。\" 许沐淮僵在原地。 叶宁忱的呼吸喷在他耳后，手臂环绕着他拿笔，整个人像是把他包裹起来。 \"叶宁忱...\"许沐淮小声抗议，\"这算作弊...\" \"安静。\"叶宁忱的嘴唇擦过他的耳廓，\"我在解题。\" 许沐淮不说话了。 他盯着叶宁忱的手——那只手现在稳稳地握着笔，在纸上写下一行行工整的公式，完全看不出几分钟前还因为他的挑逗而颤抖。 这种自制力简直……啊！ 令人无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沐淮的背渐渐放松，靠进叶宁忱怀里。 阳光晒得他昏昏欲睡，就在他快要闭上眼睛时，叶宁忱突然放下笔。 \"写完了。\"叶宁忱说。 许沐淮迷迷糊糊地转头：\"嗯？\" 叶宁忱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物理试卷写完了。\" 许沐淮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还保持着那个暧昧的姿势，立刻清醒了：\"所以...交易成立？\" 叶宁忱看着他，眼神深沉：\"什么交易？\" \"你——\"许沐淮气结，\"每写完一科就亲我一下！\" \"哦。\"叶宁忱点点头，然后飞快地在许沐淮唇上啄了一下，\"好了。\" 许沐淮瞪大眼睛：\"这不算！\" \"怎么不算？\" \"太敷衍了！至少要...\"许沐淮的话被一个深吻堵了回去。 叶宁忱的手扣住他的后脑，舌尖撬开他的牙关，温柔又强势地扫过每一个敏感点。许沐淮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叶宁忱的衣襟。 当叶宁忱终于放开他时，许沐淮已经气喘吁吁，嘴唇泛着水光。 \"这样够了吗？\"叶宁忱问，声音低沉。 许沐淮摇摇头，眼神迷蒙：\"不够...\" 叶宁忱轻笑一声，又亲了亲他的鼻尖：\"那就写完下一科再说。\"他把许沐淮转回去面对作业本，\"现在，数学第三题。\" 许沐淮哀嚎一声趴到桌上：\"叶宁忱你是魔鬼吗！\" \"3.6。\"叶宁忱提醒道。 \"过程呢！\" \"自己想。\" 许沐淮气鼓鼓地抓起笔，在草稿纸上胡乱计算。 叶宁忱重新戴上眼镜，开始订正刚写完的物理试卷。 二十分钟后，许沐淮终于解出了第三题。 他得意地把作业本推到叶宁忱面前：\"看！\" 叶宁忱扫了一眼：\"错了。\" \"啊？\"许沐淮瞪大眼睛，\"不可能！我算了三遍！\" \"单位错了。\"叶宁忱指出，\"题目问的是千米，你写成了米。\" 许沐淮仔细一看，顿时蔫了：\"...哦。\" \"不过思路是对的。\"叶宁忱揉了揉他的头发，\"继续。\" 许沐淮偷瞄叶宁忱的侧脸，他悄悄把脚从拖鞋里抽出来，蹭了蹭叶宁忱的小腿。叶宁忱头也不抬，但嘴角微微上扬。 \"叶宁忱。\"许沐淮突然正经起来。 \"嗯？\" \"我们暑假去海边吧。\"许沐淮转着笔，\"就我们两个。\" 叶宁忱停下批改的动作：\"为什么突然想去海边？\" \"不知道。\"许沐淮看着窗外的蓝天，\"就想和你一起看日出...然后在沙滩上写''叶宁忱是笨蛋''，等海浪冲走...\" 叶宁忱挑眉：\"这就是你的浪漫计划？\" \"不行吗?不浪漫吗?\" \"嗯嗯嗯，很浪漫。\" 第118章 天台 五一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天空阴沉沉的。 厚重的乌云压在城市上空，仿佛随时要坠下来。 许沐淮站在教室门口，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皱了皱鼻子。 \"烦死了，怎么下雨了……\"他小声嘀咕着，把校服外套的领子竖起来，遮住后颈。 昨晚叶宁忱在他脖子上留了个吻痕，虽然不算明显，但他还是心虚地遮遮掩掩。 教室里，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趴在桌上睡觉。 午休时间，整个学校都安静下来，只剩下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 许沐淮最近不喜欢午睡，他总觉得这段时间太浪费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讲台上值班的老师——礼重明正低头批改作业，眼镜架在鼻梁上，神色专注。 溜吧。 许沐淮轻手轻脚地溜出教室，沿着走廊往楼梯间走。 他本来想去图书馆，但图书馆午休时间不开门。 他想了想，决定去天台。 不会被学生会发现，不扣分 这样礼重明不会怪他。 学校的天台平时是锁着的，但许沐淮知道有个小秘密——靠近西侧的铁门锁早就坏了，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他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推开那扇生锈的铁门，冷风夹着雨丝迎面扑来。 \"嘶——\"他缩了缩脖子，但还是走了出去。 天台空荡荡的，雨不算大，但风很冷。 那架钢琴确实被搬走了。 许沐淮走到屋檐下，靠着墙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点开和叶宁忱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消息是早上发的： 【许沐淮】：中午一起吃饭？ 【叶宁忱】：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过热恋期了? 许沐淮撇撇嘴，刚想打字，身后突然传来铁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他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叶宁忱？\"他眨了眨眼，\"你怎么在这？\" 叶宁忱穿着校服，黑发被雨水微微打湿，镜片上沾着几滴水珠。他抬手推了推眼镜，声音平静：\"睡不着。\" 许沐淮咧嘴笑了：\"巧了，我也是。\" 叶宁忱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许沐淮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雨水气息，还有那股熟悉的、带着冷冽感的香味。 \"你怎么知道我在天台？\"许沐淮歪着头问。 \"猜的。\"叶宁忱淡淡道，\"你不想午睡，又不想去图书馆。\" 许沐淮\"啧\"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伸手把他校服领子往上拉了拉：\"遮好。\" 许沐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瞬间红了：\"你……你故意的？\" \"嗯。\"叶宁忱承认得很干脆，\"让你长记性。\" \"……\"许沐淮瞪着他，半晌才憋出一句，\"叶宁忱，你真的很恶劣。\" 叶宁忱嘴角微微上扬，没反驳。 雨声淅沥，天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许沐淮往后一靠，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你说，这雨什么时候停？\" \"气象预报说下午三点。\" \"……你还看天气预报？\" \"嗯。\" 许沐淮侧过头看他：\"叶宁忱，你真的好无聊。\" 叶宁忱没理他，只是伸手把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拨了拨：\"别淋到雨。\" 许沐淮突然觉得心里软了一下。他往叶宁忱那边蹭了蹭，肩膀贴得更紧：\"冷。\" 叶宁忱瞥了他一眼，没动，但也没躲开。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听着雨声。许沐淮盯着远处的教学楼，忽然开口：\"叶宁忱。\" \"嗯？\" \"你说……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叶宁忱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 \"你就不能浪漫一点吗？\"许沐淮撇嘴，\"比如''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之类的？假如我没跟你考到一起……那我们异地好不好?\" \"概率上来说，异地恋分手率是70%。\" \"……\"许沐淮瞪着他，\"叶宁忱，你真的不会聊天。\" 叶宁忱转过头，镜片后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你想听假话？\" \"……算了。\"许沐淮叹了口气，\"你还是闭嘴吧。\" 叶宁忱没再说话，只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手指微凉，但掌心是暖的。许沐淮愣了一下，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叶宁忱。\" \"嗯？\" \"你害怕我们未来吗？\" 叶宁忱没回答，但手指收紧了一点。 许沐淮笑了，得寸进尺地往他那边靠：\"管他呢，未来好远。\" \"……\" \"叶宁忱？\" \"吵。\" \"……\" 许沐淮翻了个白眼，但没再追问。 雨渐渐小了，天空透出一丝微光。许沐淮打了个哈欠，头一歪，靠在了叶宁忱肩上。 \"困了？\"叶宁忱问。 \"嗯……\"许沐淮含糊地应了一声，\"你肩膀借我靠会儿。\" 叶宁忱没动，任由他靠着。 许沐淮闭着眼睛，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还有雨水滴落的声音。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叶宁忱。\"他忽然低声说。 \"嗯？\" \"我们以后……真的会分开吗？\" 叶宁忱沉默了很久，久到许沐淮以为他不会回答。但最后，他听见叶宁忱轻声说： \"不会。\" 许沐淮睁开眼，抬头看他：\"真的？\" \"嗯。\"叶宁忱看向远处，声音很轻，\"你去哪，我就去哪。\" 许沐淮怔住了。 他盯着叶宁忱的侧脸。 \"……叶宁忱。\"他小声叫他的名字。 \"嗯？\" \"你真好。\" 叶宁忱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吻了他。 这里没有监控。 雨声渐歇，天光微亮。 他们在无人的天台上接吻。 第119章 体育课 雨后的操场泛着潮湿的气息，塑胶跑道上积着浅浅的水洼。 许沐淮蹲在篮球场边缘系鞋带，指尖沾了些泥水，他皱了皱眉，在裤腿上蹭了蹭。 \"集合！\"体育老师吹响哨子，声音刺破沉闷的空气。 许沐淮慢吞吞地站起来，目光不自觉地往一班的方向瞟。 叶宁忱站在他们班的队列里，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正在和旁边的同学说话，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许沐淮咬了咬下唇，收回视线。 \"今天测一千米。\"体育老师拿着记录板，目光扫过一、二班的学生，\"老规矩，男生四分半及格，女生五分二十。\" 队伍里响起一片哀嚎。 许沐淮撇撇嘴，他体育不算特别差，但长跑一直是弱项。他偷偷看了眼一班的队伍，叶宁忱已经站到了起跑线上。 哨声响起，男生组率先开跑。 许沐淮一开始就落在了后面。 他调整着呼吸，脚步沉重地踩在跑道上。 叶宁忱跑在他前面，背影挺拔，步伐稳健，很快就甩开了大多数人。 \"靠……\"许沐淮喘着气，胸口发闷。他和叶宁忱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像是一条永远追不上的线。 跑到第二圈时，他的腿已经开始发酸。 汗水顺着额头滑下，刺得眼睛生疼。 他抬手擦了擦，模糊的视线里，叶宁忱已经冲过了终点线。 \"三分五十八！\"体育老师报出成绩，周围响起一阵惊叹。 许沐淮咬着牙，拼命加快脚步，但呼吸越来越急促，喉咙里泛着血腥味。 最后一圈，他的视线开始发黑，耳边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四分四十——及格！\" 冲过终点的那一刻，许沐淮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大口喘着气，眼前一阵阵发黑。有人递了瓶水过来，他下意识接过，冰凉的塑料瓶贴上发烫的脸颊。 \"谢谢……\"他抬起头，愣住了。 叶宁忱站在他面前，逆着光。 \"慢点喝。\"他说，声音很轻。 许沐淮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缓解了些许灼热感。 他想说点什么，但叶宁忱已经转身走开了，背影融进阳光下的人群里。 许沐淮盯着手里的水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上的水珠。 \"喂，许沐淮！\"周睿明跑过来，一屁股坐到他旁边，\"你脸色好差，没事吧？\" \"没事。\"许沐淮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就是跑太急了。\" 周睿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瞄了瞄远处的叶宁忱：\"你跟叶宁忱……吵架了？\" \"没有。\"许沐淮把水瓶捏得咯吱响，\"我们很好。\" \"哦……\"周睿明拖长音调，明显不信，但也没再追问。 自由活动时间，许沐淮坐在看台上发呆。 操场上的喧闹声像是隔了一层玻璃，模糊而遥远。 他盯着自己的鞋尖，思绪飘忽不定。 \"在想什么？\" 身旁，熟悉的气息靠近。 许沐淮抬起头，叶宁忱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旁边，手里拿着一罐冰可乐，瓶身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手指滑下。 \"……没什么。\"许沐淮接过可乐，指尖碰到叶宁忱的手，一触即分，\"就是有点累。\"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叶宁忱。\"许沐淮突然开口，\"你是不是……\"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事？\" 这个问题叶宁忱好像就给他了答案。 许沐淮有点没话找话的感觉。 叶宁忱的手指微微收紧，可乐罐发出轻微的变形声。 \"不是。\"他沉默了一会儿，\"只是……\" \"只是什么？\" \"不想你被议论。\"叶宁忱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学校里的人……很吵。\" 许沐淮怔住了。 学校的人确实，有的很吵。 \"我不在乎。\"他说，声音有些发颤，\"别人怎么想，关我什么事？\" 叶宁忱转过头，镜片后的眼睛深邃而平静：\"我在乎。\" 许沐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沐淮。\"叶宁忱突然叫他的名字。 \"嗯？\" \"看那边。\" 许沐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操场另一头，几个男生女生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往他们这个方向瞟。 其中一个人举起手机，镜头似乎正对着他们。 许沐淮瞬间明白了叶宁忱的意思。 那个磕cp的贴吧在五一的时候被封了，只剩下了排斥他们的贴吧。 贴吧有了违禁词“同性恋”。 \"……我知道了。\"他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可乐罐的拉环。 叶宁忱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掌心微凉。 \"不是要躲你。\"他低声说，\"只是……换个方式。\" 许沐淮抬头看他：\"什么方式？\" 叶宁忱没回答，只是站起身，顺手拿走了他手里的空可乐罐。 \"放学后，器材室等我。\"他留下这句话，转身走向垃圾桶。 许沐淮看着他的背影，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他摸出手机，给叶宁忱发了条消息： 【许沐淮】：器材室？你要干嘛？ 几秒钟后，手机震动。 【叶宁忱】：补课。 许沐淮盯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许沐淮】：补什么课？ 【叶宁忱】：恋爱课。 许沐淮笑出了声，引得周围几个同学纷纷侧目。 他赶紧捂住嘴，但笑意还是从眼睛里溢出来 。 下课铃响起，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朝叶宁忱的方向走去。 第120章 监控 放学铃响过十分钟后，许沐淮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器材室。 夕阳的余晖透过高处的气窗洒进来，将堆积的垫子和球架染成暖橘色。 空气中飘浮着细微的灰尘，还有橡胶和汗水混合的气味。 叶宁忱还没到。 许沐淮靠在跳马箱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木质表面。 器材室很安静，只有远处操场上传来的零星喊叫声。 他掏出手机，点开和叶宁忱的对话框： 【许沐淮】：你人呢？ 【叶宁忱】：班主任临时找我，十分钟。 许沐淮撇撇嘴，把手机塞回口袋。 他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上——黑色的半球体静静悬挂在墙角，红色指示灯一闪一闪。 \"啧，什么时候装的……\"他小声嘀咕，往阴影处挪了挪。 这里看不见……应该吧。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突然响起，许沐淮猛地站直身体。 叶宁忱推门而入，校服外套搭在臂弯，额前的碎发有些湿，像是刚洗过脸。 \"等很久？\"他反手锁上门，声音压得很低。 许沐淮摇摇头，心跳不自觉地加快：\"班主任找你干嘛？\" \"物理竞赛的事。\"叶宁忱走近，把外套随手丢在垫子上，\"下周要去省里集训。\" \"哦。\"许沐淮应了一声，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叶宁忱要去集训，意味着至少一周见不到面。 他盯着自己的鞋尖，\"去几天？\" \"七天。\"叶宁忱顿了顿，\"周日走。\" 许沐淮抬起头，想说点什么，却被叶宁忱突然靠近的动作打断。 叶宁忱的手抚上他的后颈，拇指轻轻摩挲着那块敏感的皮肤。 \"想我了？\"叶宁忱问，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调侃。 许沐淮耳根发热，嘴硬道：\"谁想你了！\"但身体却诚实地往前倾，额头抵在叶宁忱肩上，\"……一周太长了。\" 叶宁忱没说话，只是收紧手臂，把他搂得更紧。 许沐淮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薄荷味——大概是刚用完洗手间的香皂。 \"叶宁忱。\"许沐淮闷闷地开口。 \"嗯？\" \"你会不会……\"他犹豫了一下，\"在那边想我？\" 叶宁忱沉默了几秒，突然低头吻住他。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许沐淮下意识抓住叶宁忱的衣襟，指尖陷入柔软的布料。 叶宁忱的唇有些凉，但很快变得温热，舌尖轻轻扫过他的上颚，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许沐淮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个吻里。 他忘了器材室的门没反锁。 忘了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 甚至忘了呼吸。 直到肺里的氧气耗尽，他才不情愿地推开叶宁忱，大口喘着气。 \"……这算什么回答。\"他嘟囔着，嘴唇微微发麻。 叶宁忱的拇指擦过他的下唇，镜片后的眼睛深邃得看不见底：\"够清楚吗？\" 许沐淮刚想反驳，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两人同时僵住，叶宁忱迅速拉着他躲到高大的体操垫后面。 \"奇怪，明明锁了啊……\"周睿明的声音伴随着门把手的转动声响起，\"喂，有人吗？\" 许沐淮屏住呼吸，手指不自觉地掐进叶宁忱的手臂。 他能感觉到叶宁忱的心跳透过相贴的胸膛传来——平稳有力，不像他自己的，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算了，明天再找吧。\"周睿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许沐淮长舒一口气，额头抵在叶宁忱肩上：\"吓死我了……\" 叶宁忱捏了捏他的后颈：\"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器材室，走廊已经空无一人。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 第二天中午，周睿明皱着眉头站在监控室门口。 \"同学，你有什么事？\"值班的保安抬头看他。 \"老师，我昨天体育课把跳绳忘在器材室了，是限量版的，能帮我查查监控吗？\"周睿明露出焦急的表情，\"那是我爸从国外带回来的……\" 保安叹了口气，调出昨天的监控记录：\"几点的事？\" \"呃，大概是放学后四点半左右。\" 保安拖动进度条，画面快进到放学时间。 周睿明盯着屏幕，突然瞪大了眼睛——画面上清晰地显示许沐淮和叶宁忱先后进入器材室，然后…… \"找到了吗？\"保安问。 周睿明猛地回过神：\"啊，再往后一点……对，就是这里！\"他指着屏幕上自己空手离开的画面，\"看来是被人拿走了……老师，我能自己看看吗？\" 保安犹豫了一下，拿着保温杯，往里面倒了一点茶叶，然后起身去倒水：\"快点啊。\" 周睿明立刻坐到电脑前，手忙脚乱地找到那段叶宁忱和许沐淮从进入到出去的片段，按下删除键。 确认文件被彻底清除后，他长舒一口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周睿明觉得自己伟大极了。 \"怎么样？\"保安端着茶杯回来。 \"没找到，算了。\"周睿明勉强笑了笑，\"谢谢老师。\" 走出监控室，周睿明靠在墙上，心跳如雷。 他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许沐淮发了条消息： 【周睿明】：你俩小心点，器材室有监控。 发完又觉得不妥，迅速撤回，改成： 【周睿明】：晚上有空吗？请你喝奶茶。 周睿明突然后悔，不应该是让许沐淮叶宁忱请他喝奶茶吗? --- 放学后，许沐淮在校门口等叶宁忱，却收到一条意外的消息： 【叶宁忱】：我爸回来了，今晚不去宿舍那了。 许沐淮盯着手机屏幕。 叶宁忱的父母常年在国外，突然回来确实是个意外。 但他更在意的是消息里冷淡的语气——连个解释都没有！ 敷衍！ \"许沐淮！\"周睿明从后面拍他的肩膀，\"发什么呆呢？走啊，说好请你的。\" 奶茶店里，周睿明咬着吸管，欲言又止地看着许沐淮。 \"干嘛？\"许沐淮被他盯得发毛，\"我脸上有东西？\" 周睿明深吸一口气：\"器材室的监控，我帮你删了。\" 许沐淮的奶茶\"啪\"地掉在桌上，褐色的液体溅到校服上。 他瞪大眼睛，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你看到了？\" \"嗯。\"周睿明点点头，\"不过你放心，只有我看见，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 许沐淮的手指紧紧攥住杯套，关节泛白。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低下头。 他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 \"喂，你别哭啊！\"周睿明手忙脚乱地递纸巾，\"我又不是那些八卦的小屁孩……\" \"谁哭了！\"许沐淮接过纸巾，狠狠擤了擤鼻子，\"奶茶太甜了，齁的。\" 周睿明翻了个白眼，但没拆穿他。 两人沉默地喝了一会儿奶茶，周睿明突然问：\"叶宁忱知道监控的事吗？\" 许沐淮摇摇头：\"他爸妈回来了，这几天估计都见不到面。\" \"他爸妈……不知道你们的事？\" \"不知道。\"许沐淮咬着吸管，\"他爸很传统，要是知道了……\"他没说下去，但周睿明懂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许沐淮盯着杯底的珍珠，声音很轻：\"不知道。\" --- 晚上九点，许沐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受不了没有叶宁忱的宿舍。 手机屏幕亮起： 【叶宁忱】：睡了吗？ 许沐淮立刻抓起手机： 【许沐淮】：没有。你爸妈怎么样？ 【叶宁忱】：我爸回国内工作了。 许沐淮盯着这行字，胸口发紧。 这意味着叶宁忱的父母会长期留在国内，他们见面的机会将大大减少。 【许沐淮】：哦……那挺好的。 长时间的沉默。 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迟迟没有新消息。 许沐淮盯着屏幕，眼睛发酸。 揉了揉眼睛。 终于，一条新消息弹出： 【叶宁忱】：想见你。 许沐淮蜷缩进被子里。 人在晚上是感性的动物。 【许沐淮】：我也是。 又一阵沉默后： 【叶宁忱】：明天晚上，放学，校门口等你。 【叶宁忱】：好。 第121章 发烧 第二天清晨。 许沐淮勉强睁开眼，视线里天花板在缓慢旋转，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般灼痛。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瑟缩了一下。 \"操……\"他哑着嗓子骂了一声，挣扎着坐起身。 窗外天色阴沉，雨滴断断续续地敲打着玻璃。 昨晚一直没睡好，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吓醒。 许沐淮摇摇晃晃地走到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他拧开水龙头，冰凉的冷水拍在脸上，却丝毫缓解不了那股从骨子里渗出来的燥热。 手机在卧室响起消息提示音。许沐淮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去，看到叶宁忱发来的信息： 【叶宁忱】：在校门口。 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手指颤抖着打字： 【许沐淮】：我可能发烧了。 消息刚发出去，电话就打了进来。叶宁忱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更加低沉：\"多少度？\" \"没量……\"许沐淮靠在墙上，额头贴着冰冷的墙面，\"但很烫。\" \"能走吗？\" \"嗯。\" \"在校门口等你，去医院。\" 许沐淮想说不用，但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慢吞吞地换好校服，往书包里塞了包纸巾。 雨已经停了，但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凉意。 许沐淮裹紧外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远远地，他看见叶宁忱站在校门口的榕树下，黑色书包单肩挂着，眉头紧锁地盯着手机。 叶宁忱抬头看见他，立刻大步走来。 他的手贴上许沐淮的额头，眉头皱得更紧：\"这么烫。\" 许沐淮想说自己没事，但一张嘴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喉咙像是被刀割一样疼。 叶宁忱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他，然后半扶半抱地带着他往医务室走。 \"不去医院？\"许沐淮哑着嗓子问。 \"先量体温。\"叶宁忱的声音紧绷，\"医务室更近。\" 教学楼里已经陆续有学生到来，他们的目光让许沐淮不自觉地往叶宁忱身后躲。 叶宁忱察觉到他的动作，手臂收紧了些，挡在他和人群之间。 医务室的门关着，但没锁。 叶宁忱推门而入，空荡荡的房间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他让许沐淮坐在诊疗床上，自己转身去药柜找体温计。 许沐淮头晕目眩地看着叶宁忱的背影，视线模糊成一片。他感觉自己在往下坠，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稳住身体。喉咙里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夹着。\"叶宁忱递来一支水银体温计。 许沐淮乖乖夹住，冰凉的玻璃触到舌根，让他打了个寒颤。 叶宁忱站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铁质床栏，目光时不时扫向墙上的挂钟。 五分钟后，体温计显示39.2c。 \"去医院。\"叶宁忱立刻说，伸手去扶许沐淮。 许沐淮摇摇头，声音嘶哑：\"不去……有课……\" \"你烧糊涂了？\"叶宁忱难得提高了声音，\"39度多还上什么课？\" 许沐淮固执地抓住床栏：\"合堂……数学……礼重明……\"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不能……缺课……\" 叶宁忱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压怒火：\"许沐淮，你现在连坐都坐不稳。\" \"就一节课……\"许沐淮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然后……再去医院……\" 叶宁忱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转身走向医务室的座机。 许沐淮迷迷糊糊地听见他打电话给班主任请假，然后又拨了另一个号码——大概是校医的。 等他挂断电话回来时，许沐淮已经歪倒在枕头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叶宁忱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别睡，校医马上来。\" 许沐淮半睁着眼，视线里叶宁忱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伸手想去碰叶宁忱的眼镜，却因为手抖而扑了个空：\"叶宁忱……\" \"嗯？\" \"你好像……两个头……\" 叶宁忱皱眉，俯身靠近他：\"什么？\" \"嘿嘿……\"许沐淮突然笑起来，声音沙哑，\"双倍的……叶宁忱……赚了……\" 叶宁忱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意识到许沐淮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他迅速从药柜里找出退烧贴，撕开包装贴在许沐淮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许沐淮瑟缩了一下，但很快舒服地叹了口气。 \"叶宁忱……\"他又开始嘟囔，\"你身上……好香……\" 叶宁忱没理他，继续在药柜里翻找退烧药。 \"像……薄荷糖……\"许沐淮的手在空中胡乱抓了几下，\"给我……吃一口……\" \"安静点。\"叶宁忱终于找到一盒布洛芬，倒出两粒，\"吃药。\" 许沐淮摇头，像个任性的小孩：\"不要……苦……\" \"不苦。\"叶宁忱扶起他，把药片塞进他嘴里，然后递上水杯，\"咽下去。\" 许沐淮皱着眉吞下药片，随即吐了吐舌头：\"骗人……好苦……\" 叶宁忱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剥开糖纸塞进许沐淮嘴里。 甜腻的草莓味在口腔里扩散，许沐淮满足地眯起眼。 \"甜吗？\"叶宁忱问。 许沐淮点点头，突然抓住叶宁忱的手：\"你……也吃……\" 叶宁忱还没来得及反应，许沐淮就凑上来，带着草莓糖甜味的嘴唇贴上他的。 这个吻短暂而笨拙，许沐淮的牙齿不小心磕到了叶宁忱的下唇，但他浑然不觉，退开后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傻笑道：\"甜不甜……\" 叶宁忱的耳尖瞬间红了。 他下意识看向门口，确认没人看见后，才低声斥道：\"许沐淮！\" \"嗯？\"许沐淮无辜地看着他，眼神涣散。 \"你——\"叶宁忱话没说完，医务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校医拎着早餐走了进来，看见他们时愣了一下。 \"怎么了这是？\"校医放下包，快步走到床边。 \"高烧39.2度。\"叶宁忱迅速恢复冷静，退开一步让出位置，\"刚吃了布洛芬。\" 校医拿出听诊器，示意许沐淮解开上衣扣子。 许沐淮却往叶宁忱身后躲，含糊不清地说：\"不要……他……走开……\"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沉下来，\"配合检查。\" \"不要！\"许沐淮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叶宁忱的衣角，\"他……要给我打针……我不要打针……\" 校医哭笑不得：\"不打针，就听听肺。\" 许沐淮看着听诊器，又看看叶宁忱，后者对他点点头。 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让校医检查。 \"肺部有轻微啰音，扁桃体三度肿大。\"校医收起听诊器，\"应该是急性扁桃体炎引起的高烧，需要输液。\" 一听要输液，许沐淮立刻往床角缩：\"不要……针……\" 发烧发退化了。 叶宁忱按住他乱动的腿：\"别闹。\" \"你……凶我……\"许沐淮突然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哭腔，\"你从来……不凶我的……\" 叶宁忱僵住了，显然没料到许沐淮会来这一出。 校医忍着笑去准备输液器材，留下他们俩大眼瞪小眼。 门外传来巨大的笑声。 \"叶宁忱……\"许沐淮又凑过来，滚烫的呼吸喷在叶宁忱颈侧，\"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没有。\"叶宁忱硬邦邦地回答。 \"那……亲我一下……\"许沐淮凑上去，完全不顾校医就在不远处。 叶宁忱一把捂住他的嘴，耳根红得滴血：\"闭嘴。\" 校医拿着输液瓶回来，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关系不错啊。\" 叶宁忱迅速松开手，面无表情地站到一旁。 许沐淮却委屈巴巴地看着校医：\"他……不亲我……\" 校医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小伙子，你朋友烧糊涂了。\"他熟练地给许沐淮扎上针，\"睡一觉吧，输完液会好受点。\" 药水里的镇静成分很快起了作用，许沐淮的眼皮越来越沉。 他迷迷糊糊地抓住叶宁忱的手，嘟囔着：\"别走……\" 叶宁忱轻轻\"嗯\"了一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许沐淮的呼吸逐渐平稳，但手仍然紧紧攥着叶宁忱的手指，好像生怕他消失一样。 叶宁忱看着他被烧得通红的脸，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他伸手拨开许沐淮额前汗湿的碎发。 校医去隔壁房间整理药品，医务室里只剩下输液瓶里药水滴落的声音，和许沐淮沉重的呼吸声。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细密的雨丝敲打着玻璃。 叶宁忱轻轻握紧许沐淮的手，在心里默默数着点滴的速度。 一滴，两滴，三滴…… 这是无聊了。 许沐淮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无意识地往叶宁忱这边靠了靠，嘴唇微微开合，像是在说什么。叶宁忱俯身去听，只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词： \"叶宁忱……兔子……别走……\" 叶宁忱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许沐淮是在担心家里的皇帝没人照顾。 医务室的门又被推开。礼重明匆匆走进来，眼镜上还沾着雨水：\"怎么样了？\" 叶宁忱站起身：\"退烧了一点点。\" 礼重明摸了摸许沐淮的额头，眉头紧锁：\"哪退了，还是烫。他父母联系上了吗？\" \"他说父母出差了。\"叶宁忱回答，\"家里没人。\" 礼重明叹了口气：\"这孩子……\"他看了看表，\"叶宁忱，你先回去上课吧，我在这守着。\" 叶宁忱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许沐淮紧握着他的手上。 礼重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镜：\"或者……你可以请个假？\" 叶宁忱点点头：\"我留下。\" 礼重明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事给我打电话。\"然后转身离开了医务室。 第122章 培训 叶宁忱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他轻轻松开许沐淮的手，走到医务室门外接听。 \"叶宁忱，立刻到行政楼三楼会议室。\"级部主任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物理竞赛的赛前培训提前了，今天就要确定最终参赛名单。\" 叶宁忱回头看了眼医务室内昏睡的许沐淮，眉头紧锁：\"现在？\" \"对，现在！\"级部主任提高了声音，\"车已经在楼下等了，直接去市中心实验中学培训。你可是我们学校的王牌选手，别告诉我你忘了这事？\" 叶宁忱的指节泛白：\"没忘。\" \"十分钟内过来。\"电话挂断了。 雨丝飘落在叶宁忱的肩头，洇出深色的痕迹。 他站在走廊上，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许沐淮。 校医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看见叶宁忱站在门口，有些惊讶：\"怎么了？\" \"我...\"叶宁忱罕见地迟疑了，\"有急事要离开。\" 校医了然地点头：\"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叶宁忱走进医务室，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快速写了几行字，然后撕下那页纸折好，轻轻塞进许沐淮的枕头下面。 他俯身在许沐淮耳边低语：\"我去比赛，很快回来。\" 许沐淮在睡梦中皱了皱眉，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有。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要抓住什么，但最终只是无力地摊开在床单上。 叶宁忱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渐渐被雨声吞没。 --- 许沐淮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他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远处传来叶宁忱的声音，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他拼命奔跑，喉咙火烧般疼痛，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叶宁忱！\"他大喊，声音却消散在雾气里。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他的嘴。 许沐淮惊恐地转头，对上了叶宁忱近在咫尺的脸。 \"嘘...\"梦里的叶宁忱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别出声。\" 许沐淮想问他为什么躲在这里，为什么离开，但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雾气越来越浓，叶宁忱的身影渐渐模糊... \"叶宁忱！\"许沐淮猛地睁开眼，额头覆着一层冷汗。 医务室的天花板在视线里摇晃，输液瓶里的药水已经见底。 窗外雨声淅沥，天色暗沉，不知道是傍晚还是依旧下午。 \"醒了？\"校医走过来检查输液管，\"感觉怎么样？\" 许沐淮的喉咙干得像是沙漠，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水...\" 校医扶他坐起来，递过一杯温水。 许沐淮接过水吨吨吨的喝。冰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片刻的舒缓。 \"几点了？\"他环顾四周，医务室里空荡荡的，没有叶宁忱的身影。 \"下午四点二十。\"校医收起输液架，\"烧退了些，38度1。\" 许沐淮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单：\"叶宁忱呢？\" \"你那个同学？\"校医回忆了一下，\"中午就被叫走了，好像是什么比赛的事。\" 枕头下传来纸张摩擦的细微声响。许沐淮伸手摸索，掏出一张折得方正的纸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许沐淮： 去市中心参加物理竞赛培训，三天后回来。 药在书包侧袋，四小时一次。 皇帝我托周睿明照顾了。 别乱跑。 ——叶宁忱】 纸条背面还画了个简笔兔子，耳朵特别短，一看就是皇帝。 许沐淮盯着那个丑萌的兔子看了很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把纸条小心地折好，塞进校服胸前的口袋，贴着心脏的位置。 \"能走了吗？\"校医问，\"需要我帮你叫车回家吗？\" 许沐淮摇摇头，慢慢从床上挪下来。双腿还有些发软，但比早上好多了。他背上书包，向校医道谢后走出医务室。 走廊里空无一人，雨水在玻璃窗上蜿蜒成小溪。许沐淮靠在窗边，掏出手机给叶宁忱发了条消息： 【许沐淮】：我醒了，你好啰嗦。 发完又觉得不够，补了个兔子生气的表情包。 意料之中，没有立刻回复。 叶宁忱培训时从来不看手机。 许沐淮慢慢往校门口走，路过二班教室时，发现里面正在上自习。 周睿明从后门溜出来，一把扶住他：\"卧槽，你怎么在这？叶宁忱说你病得都神志不清了！\" \"好多了。\"许沐淮哑着嗓子说，\"听说你要去我家喂兔子？\" 周睿明翻了个白眼：\"叶宁忱连这都跟你汇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给，他让我转交的，说你肯定没带家门钥匙。\" \"他什么时候走的？\"许沐淮问。 \"中午吧，走得特别急。\"周睿明压低声音，\"听说这次竞赛特别重要，拿奖的话能直接保送北大。\" 许沐淮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许沐淮肯定考不上……暂时。 \"许沐淮？\"周睿明推了推他，\"你脸色又不好了，要不要再回去躺会儿？\" 许沐淮摇摇头：\"我回家。\" 雨已经小了，但空气里依然弥漫着潮湿的寒意。许沐淮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全是周睿明的话。 叶宁忱从来没提过保送的事，是还没来得及说，还是...故意瞒着他？ 手机震动起来，许沐淮慌忙掏出来，却发现是母亲发来的消息： 【妈妈】：听说你发烧了？要不要我回来照顾你？ 许沐淮盯着屏幕，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他慢慢打字： 【许沐淮】：不用，已经好了。 发完这条，他又点开和叶宁忱的对话框，上一条消息依然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没有回复。 雨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视线 最近怎么天天下雨? 第123章 车站等人 周六清晨，许沐淮站在镜子前，已经挑了一个小时的衣服了，最终还是挑了第一套(好脱)，然后戴上了之前叶宁忱给他的戒指。 皇帝在笼子里好奇地看着他，鼻子不停地抽动。 手机屏幕亮起： 【叶宁忱】：东站，11:20到。 许沐淮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三天没见，他想叶宁忱想得发疯。他飞快地打字回复： 【许沐淮】：我去接你，等着收花吧！ 发完消息，他抓起钱包冲出家门。 许沐淮一路小跑到花店，精心挑选了一束向日葵——明亮、热烈。 \"送给女朋友的？\"花店老板娘笑着问。 许沐淮摇摇头，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男朋友。\" 老板娘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点头：\"那再加几枝满天星吧，好看。\" 最后老板娘又送给他两束单独的红玫瑰花。 东站人流如织，许沐淮抱着花束站在出站口，眼睛紧盯着电子屏上的到站信息。 11:20，从市中心来的高铁准时到站。 乘客们陆续涌出，推着行李箱，打着电话，脸上带着旅途的疲惫或归家的喜悦。 许沐淮踮起脚尖，在人群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站台上的人渐渐散去，叶宁忱依然没有出现。 【许沐淮】：你在哪？我等到花都蔫了。 消息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 许沐淮拨通电话，听到的却是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正午的太阳直射头顶，向日葵的花瓣开始微微卷边。 许沐淮走到阴凉处，蹲下，不死心地又拨了几次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一小时过去了，车站广播里开始播放下一班列车的到站信息。 许沐淮蹲在柱子旁，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花束包装纸。 可能是手机没电了？或者临时改签了车次？各种猜测在脑海中翻腾，却都被他一一否定—— 叶宁忱不是那种会失约的人。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叶宁忱\"三个字。 许沐淮几乎是扑过去接通的：\"喂？你在哪？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叶宁忱的声音才传来，比平时更加低沉：\"许沐淮。\" \"嗯，我在。\"许沐淮握紧手机，心脏突然揪紧，\"你没事吧？\" \"我...\"叶宁忱顿了顿，\"不能回去了。\" \"什么意思？\"许沐淮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引得路人侧目，他赶紧捂住嘴，\"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去烟台的车上。\"叶宁忱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扎进许沐淮心里，\"我妈...给我办了转学。\" 许沐淮僵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怀里的花束\"啪\"地掉在地上，向日葵的花瓣散落一地。 \"...为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叶宁忱似乎在组织语言：\"她听说了徐尽欢和祁之璇的事...说学校有同性恋风气，不好。\" \"所以...她就让你转学？\"许沐淮的声音发颤，\"你同意了？\" \"我没有选择。\"叶宁忱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波动，\"她直接去学校办了手续，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许沐淮蹲下身，一片片捡起地上的花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 \"叶宁忱？\" \"可能...不回来了。\"叶宁忱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全家都搬过去了。\" 许沐淮的视线突然模糊了，他使劲眨了眨眼，泪水却不受控制地砸在地上，洇湿了向日葵残破的花瓣。 玫瑰还没焉。 \"你骗人。\"他哑着嗓子说，\"你明明答应过我...我去哪，你就去哪。\"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许沐淮...\" \"我们可以考同一所大学！\"许沐淮急切地说，仿佛只要语速够快，就能改变什么，\"不是说好未来在一起吗？我...我可以去烟台市找你，我可以——\" \"许沐淮。\"叶宁忱打断他，声音恢复了那种令人生厌的冷静，\"别这样。\" \"别哪样？\"许沐淮站起身，声音哽咽，\"装作没事发生吗？叶宁忱，你至少...至少当面跟我说清楚啊！\" 站台上的广播再次响起，掩盖了电话那头的沉默。 许沐淮死死握着手机。 \"我会给你写信。\"叶宁忱终于开口，\"把新地址发你。\" \"我不要信！\"许沐淮几乎是吼出来的，几个路人惊讶地看向他，\"我要见你...就现在，你下车，我买票过去——\"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听我说。\" 许沐淮咬住嘴唇，尝到了血腥味。 \"我爸妈...不知道我们的事。\"叶宁忱一字一句地说，\"如果知道了，后果会更糟。\" \"所以呢？\"许沐淮的声音低下去，\"我们就这么...结束了？\"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广播声，叶宁忱在列车上。 \"等我。\"叶宁忱突然说，声音轻得像是错觉，\"等我毕业，等我独立...我会回来找你。\" 许沐淮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多久？\" \"......最多三年。\" \"三年...\"许沐淮喃喃重复，\"叶宁忱，你知道三年有多长吗？\"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 许沐淮看着地上零落的花瓣，轻声说：\"花都摔坏了。\" \"......\" \"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许沐淮抹了把脸，手心一片湿润，\"向日葵...\" \"许沐淮。\"叶宁忱叫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颤抖，\"别说了。\" \"好，不说了。\"许沐淮深吸一口气，\"你...到那边照顾好自己。\" \"嗯。\" \"记得按时吃饭。\" \"嗯。\" \"别老是喝咖啡，对胃不好。\" \"......嗯。\" 许沐淮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电话那头，叶宁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像是近在咫尺，又像是远在天涯。 \"我挂了。\"最终，叶宁忱说。 \"等等！\"许沐淮急忙喊住他，\"你...你能再说一遍吗？\" \"什么？\" \"说你会回来。\"许沐淮的声音带着恳求，\"说你会回来找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叶宁忱的声音传来：\"许沐淮，我会回来找你。不管多久，不管多远，请你记住，我在爱你。\" \"我等你。\"许沐淮说，眼泪无声地滑落，\"我会等你。\" 电话挂断了，忙音在耳边回荡。 许沐淮蹲在人来人往的车站，抱着一束残破的向日葵，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远处，列车呼啸而过，载着他最爱的人，驶向没有他的远方。 现在是5月17号。 第124章 写信 许沐淮跌跌撞撞地推开家门，皇帝在笼子里立起前爪，红眼睛警觉地转动。 他往食槽里倒了把干草，手指碰到笼门时才发现抖得厉害。 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叶宁忱上周落在这里的物理笔记还摊在书桌上。 床铺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许沐淮把自己摔进被褥里，脸埋进枕头——那里没有了叶宁忱的气息。 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屏幕亮起又熄灭。 他盯着天花板。 \"烟台...\"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呢喃，舌尖抵着上颚吐出这两个字，手指划开手机地图，400多公里。 皇帝突然剧烈抓挠笼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许沐淮赤脚走过去，发现食槽里干草堆成了小山——他刚才倒了太多。 兔子焦急地转圈，红眼睛湿漉漉的。 \"他不要我们了。\"许沐淮对着兔子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话音刚落就被自己吓到，慌忙改口：\"不是...他是被迫的...\" 他跌坐在地板上，后背贴着笼子。 金属丝的凉意透过单薄t恤渗进来，手机在地板上震动。 许沐淮几乎是扑过去查看—— 【周睿明】：听说叶宁忱转学了？？？ 期待落空的刺痛很尖锐。 许沐淮把手机反扣在地上，额头抵着膝盖。 后颈突然传来湿热的触感，皇帝不知何时钻出笼子，正用鼻子拱他的皮肤。 \"你也想他是不是？\"许沐淮把兔子抱到腿上，指尖陷入柔软的绒毛，\"但他妈妈...那个...\" 说到一半突然哽住。 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条彩信，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高铁小桌板上摊开的竞赛试卷，边缘压着半杯冰美式。 许沐淮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不敢点开大图。 他知道这是叶宁忱的道歉方式，那个连\"对不起\"都吝于说出口的混蛋。 \"我们还可以视频。\"许沐淮突然对皇帝说，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兔子的耳朵，\"对，现在科技这么发达...\" 他抓起手机，飞快地打开购物软件，在搜索框输入\"异地恋神器\"。 页面跳出各种商品：配对手环、相思灯、能传递触摸的枕头...许沐淮把脸埋进皇帝柔软的背部，肩膀微微发抖。 兔子不安地扭动，挣脱他的怀抱跳回笼子。 啧。 黄昏的光线渐渐转暗，房间里没开灯。 许沐淮蜷缩在床角，机械地翻着手机相册。 叶宁忱做题时的侧脸，叶宁忱被偷拍时皱眉的表情，叶宁忱睡着他偷偷亲上去的瞬间...最后停在昨天收到的最后一条消息：【我会回来找你】。 \"又不是分手...\"许沐淮用枕头压住发烫的眼睛，\"只是暂时分开...\" 枕头下的手机突然震动。 许沐淮手忙脚乱地抓起来，是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新地址：烟台市莱山区xx路xx号 邮编】 没有署名，但他知道是谁。 许沐淮死死盯着那行地址，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黑暗中，他摸到书桌上的钢笔和信纸，却在下笔的瞬间僵住——要写什么？说他今天买了向日葵？说他蹲在车站哭得像傻子？说皇帝不肯吃他喂的干草？ 他觉得太矫情。 笔尖在纸上洇出一个个墨点。 最终他只写了一行字：【我很好，皇帝也是】。想了想又补充：【花店老板娘送了红玫瑰，本来想...算了】。 信纸折到一半突然停住，他翻出钱包里那张两人去年在游乐园的大头贴，塞进信封。 信封贴上邮票时，皇帝突然在笼子里暴躁地转圈。 许沐淮走过去查看，发现食槽旁边躺着个银色的小东西——叶宁忱的备用眼镜螺丝，不知什么时候掉在这里的。 第125章 信 许沐淮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窗外是浓重的夜色，偶尔有车辆驶过的声音，像遥远的潮汐。 他面前摊开一张信纸，钢笔握在手里，笔尖悬在纸面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墨水在尖端凝聚，最终滴落，洇开一小片蓝色的痕迹。 「叶宁忱：」 他写下这个名字，笔迹比平时用力，几乎要划破纸张。 然后停住了。 该写什么？ 许沐淮盯着那个名字，喉咙发紧。 最终，他慢慢写下第一行字： 「烟台天气怎么样？」 ——干巴巴的，像陌生人之间的寒暄。 他皱皱眉，划掉，重新写： 「烟台有海吗？」 又划掉。 太蠢了。叶宁忱又不是去旅游的。 他深吸一口气，笔尖重新落在纸上： 「叶宁忱： 你走后的第三天，我整理房间，在床底下找到了你的物理竞赛笔记。你总是这样，东西乱丢，最后又问我有没有看见。这次我不还给你了，你必须亲自回来拿。 皇帝最近很挑食，只吃新鲜的提摩西草，干草碰都不碰。我跑了好几家宠物店才买到，贵得要死。你以前总说不能惯着它，但现在没人管它了，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周睿明昨天问我，你是不是真的转学了。我说是。他又问，那你还会回来吗？我说会。他表情很奇怪，好像觉得我在骗自己。 我没骗自己。 你说你会回来，我就信。 …… 烟台靠海吗？如果是的话，你见过日落时的海吗？我以前在网上看过照片，橘红色的光铺满海面，像一整片燃烧的金属。如果你见到了，能不能写信告诉我，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看？ 还有，你妈妈……她还好吗？」 笔尖在这里顿住。 许沐淮盯着最后那句话。 他其实想问的是—— 「你妈妈知道我们的事了吗？」 ——但他不敢。 他划掉最后一行，重新写： 「你竞赛准备得怎么样？礼重明说，如果你拿了省一，可以直接保送。你会去北京吗？」 写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问什么，笔尖猛地一顿。 ——如果叶宁忱保送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不再是四百公里，而是一千多公里。 许沐淮盯着信纸，呼吸变得缓慢而沉重。窗外的风声像是某种呜咽，皇帝在笼子里窸窸窣窣地翻动干草。 他最终没有继续写下去，而是翻出另一张信纸，重新落笔： 「叶宁忱： 烟台靠海吗？如果是的话，替我看看海。 许沐淮 5月20日」 ——短得近乎敷衍。 但他知道，叶宁忱会懂。 他把信纸折好，塞进信封，贴上邮票。 地址是叶宁忱发来的那条短信里的。 信封放在桌上，许沐淮盯着它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封口。 他又抽出一张信纸，这次写得很快，几乎不加思考： 「叶宁忱： 我骗你的。 我一点都不好。 皇帝也不吃提摩西草，它瘦了，笼子里的干草堆得满满的，但它宁愿啃木头也不碰。 周睿明说，兔子也会抑郁。 我昨天梦到你了。梦里你站在车站，背对着我，我怎么喊你都不回头。醒来的时候，枕头是湿的。 我讨厌这样。 我讨厌等你。 我讨厌你不回来。」 笔尖在这里狠狠划破纸张，墨水晕开一大片。 许沐淮盯着那团污渍，突然把信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重新抽出一张纸，这次只写了一行字： 「叶宁忱，我想你了。」 然后塞进信封，封好，和第一封信叠在一起。 窗外，天快亮了。 许沐淮把两封信都塞进书包，决定明天寄出那封短的。 ——而另一封，他会等叶宁忱回来的那天，亲自给他看。 第126章 喝酒 许愿撬开许沐淮家门时，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黑暗和一股霉味。 窗帘紧闭，餐桌上堆着几盒没拆封的外卖，皇帝在笼子里蔫蔫地趴着，食槽里的干草已经发黄。 \"操......这是......坟啊。\"周睿明小声骂了一句，摸索着去开灯。 灯光亮起的瞬间，沙发上蜷缩的人影猛地一颤。 许沐淮抬起手臂挡住眼睛，t恤领口歪斜，露出嶙峋的锁骨。 \"你们来干什么？\"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许愿把背包往地上一扔，径直走向窗帘，\"哗啦\"一声拉开。 夕阳的余晖瞬间灌满房间，许沐淮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来拯救濒危动物。\"周睿明踢开地上的空易拉罐，弯腰查看皇帝的食槽，\"这兔子快饿死了吧？\" \"我喂了......\"许沐淮虚弱地辩解。 \"喂个屁！\"许愿从冰箱里掏出两罐啤酒，\"啪\"地放在茶几上，\"周睿明查到了，叶宁忱被他妈没收了手机电脑，连他妈邮箱都监控。你那封信根本寄不到他手上。\" 许沐淮的身体僵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缝：\"......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周睿明往兔子笼里塞了把新鲜苜蓿草，\"级部主任那个大嘴巴，把贴吧的事当反面教材在教师会上讲。他妈当天就杀到学校，听说连他宿舍的床板都掀了找''证据''。\" 许沐淮突然笑起来，笑声干涩得像枯叶摩擦：\"所以......他现在觉得我很恶心？\" \"放屁！\"许愿拉开啤酒递给他，\"叶宁忱要是那种人，当初就不会在器材室亲你。\" 啤酒罐被捏得变形，冰凉的液体溅在许沐淮手上。 他盯着那些泡沫，突然说：\"我想喝酒。\" \"这不正喝着吗？\"周睿明莫名其妙。 \"不是这种。\"许沐淮摇摇晃晃站起来，从橱柜深处摸出一瓶威士忌——那是他爸收藏的，标签已经泛黄，\"喝这个。\" 许愿和周睿明交换了个眼神。 最终许愿叹了口气，找来三个玻璃杯：\"行，陪你疯。\"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动。 许沐淮仰头灌下第一杯，喉咙到胃里立刻烧起一条火线。 第二杯下肚时，眼前已经开始模糊。 第三杯......他记不清了，只记得许愿在尖叫，周睿明在抢酒瓶，而自己在笑，笑得眼泪横流。 \"他答应过的......\"许沐淮揪着周睿明的衣领，\"他说会回来......\" \"是是是，他会回来。\"周睿明架着他往卫生间走，\"你先别吐我身上......然后也别掐死我......\" 冰凉的自来水拍在脸上，许沐淮恍惚看见镜子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黑框眼镜，抿紧的嘴唇，镜片后那双永远冷静的眼睛。 \"叶宁忱？\"他转身扑去，却撞进周睿明怀里。 \"是我！\"周睿明被他撞得后退两步，\"操，你他妈看清楚点！\" 许沐淮仰起脸，醉眼朦胧中，周睿明的轮廓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又分开。 他忽然崩溃般抓住对方肩膀：\"你带我回家......求你了......就像以前那样......\" 周睿明僵住了。 许愿从后面冲上来，一把拉开许沐淮：\"你清醒点！他不是叶宁忱！\" \"我知道......\"许沐淮滑坐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瓷砖，\"我当然知道......\" 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压抑的抽泣声。 许愿蹲下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周睿明站在一旁，很懵逼。 \"他会回来的。\"许愿轻声说，\"但不是现在。你现在得学会......没有他的日子。\" 许沐淮抬起头，泪水混着自来水在脸上蜿蜒：\"怎么学？\" 许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周睿明，把他架起来。我们出去。\" \"啊？现在？他这样......\" \"就是现在！\"许愿已经拽起许沐淮一条胳膊，\"带他去个地方。\" \"你要把他埋了！？\" \"闭嘴！\" 夜色如墨，街灯在醉眼中晕染成模糊的光团。 许沐淮被两人架着，跌跌撞撞地走在人行道上。 \"到了。\"许愿在一栋建筑前停下。 许沐淮眯起眼睛——是学校。 夜色中的教学楼像一头沉睡的巨兽，他们翻过侧门的矮墙，熟门熟路地摸到西侧楼梯间。 生锈的铁门依然虚掩着，仿佛这三天的时间从未流逝。 天台的风很大。 许沐淮踉跄着走到边缘，俯瞰沉睡的校园。 \"就是在这里，对吧？\"许愿靠在栏杆上，\"你们......呃......反正有影响。\" 许沐淮没回答。 周睿明突然从背包里掏出几罐啤酒和一支马克笔：\"来，写点东西。\" \"写什么？\" \"写给三年后的叶宁忱。\"许愿把笔塞进他手里，\"等他回来那天，带他上来看。\" 许沐淮跪在地上，酒精让视线模糊，他什么也没写。 周睿明突然对着夜空大喊：\"叶宁忱！你他妈要是辜负许沐淮，老子追到烟台揍你！\" 喊声惊起几只夜鸟。 许愿大笑起来，也跟着喊：\"听到了吗叶宁忱！有人等你呢！\" 我靠……这就过期了?咋都这么疯呢? 许沐淮仰起脸，突然说：\"我想再喝点。\" 漂亮！喝假酒了吧！ 这次他们没拦他。 回程的路上，许沐淮吐了两次，最后几乎是被周睿明背回去的。 他的意识浮浮沉沉，恍惚间又回到那个雨天，叶宁忱的手贴在他额头，微凉的触感如此真实。 \"叶宁忱......\"他无意识地呢喃，脸埋在周睿明肩窝。 背着他的人身体僵了僵，然后他放了一句录音：\"嗯，我在。\" 第127章 蜕变 周睿明在考场门口撞见许沐淮时，差点没认出来。 许沐淮站在走廊窗边，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翻着复习资料。 晨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清晰的侧脸轮廓。 他剪短了头发，额前不再有碎发垂落，露出干净的眉眼。 校服穿得一丝不苟，连领口都规整地翻好，整个人像被尺子丈量过，找不到一丝褶皱。 最让周睿明震惊的是他的眼神——冷静、淡漠，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再没有从前那种跳跃的光。 我靠！喝酒喝傻了。 \"许沐淮？\"周睿明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许沐淮转过头，视线落在他身上，没有任何波动：\"嗯。\" 就一个字。 周睿明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起昨晚那个醉得神志不清、揪着他衣领哭喊\"叶宁忱\"的许沐淮，再看看眼前这个仿佛被抽走所有情绪的人，脊背莫名发凉。 我去……阿飘附体……? \"你......没事吧？\"周睿明压低声音，\"昨天喝那么多......\" \"没事。\"许沐淮合上资料，\"要开考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 周睿明盯着他的背影，恍惚间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永远冷静自持、连情绪都吝于外露的叶宁忱。 一天，能让让变化这么大? 周睿明耸了耸肩，表示不理解。 --- 月考的铃声刺破清晨的寂静。 许沐淮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斜斜地落在答题卡上。 他审题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笔尖在纸上划出利落的轨迹，没有任何犹豫或停顿。 其实题目挺简单的。 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是道超纲的导数证明，全班能做完的人不超过三个。 许沐淮扫了一眼题干，嘴角微微上扬——这道题叶宁忱给他讲过类似的，解题步骤几乎一模一样。 他写得很快。 监考老师踱步到他身边，低头看了眼他的卷子，眉毛惊讶地挑起。 许沐淮没有理会，继续写下一题。 他的字迹变了，不再是那种随意潦草的连笔，而是工整得近乎刻板。 ——像极了叶宁忱的笔迹。 --- \"许沐淮！\"周睿明在走廊拦住他，\"你他妈怎么回事？\" 许沐淮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什么？\" \"别装傻！\"周睿明压低声音，\"从昨天喝完酒开始，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许沐淮的目光越过他，看向远处：\"有吗？\" \"废话！\"周睿明抓狂，\"你现在连说话的语气都像叶宁忱！\" 许沐淮的眼神终于波动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平静：\"巧合。\" \"巧合个屁！\"周睿明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沐淮低头看了眼周睿明的手，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冷意：\"放开。\" 周睿明下意识松了手。 许沐淮整理了下袖口，转身离开。 --- 月考成绩单贴出来的那天，整个年级炸了。 许沐淮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七位，比上次进步了二十三名。 数学单科年级第三，物理第五，连最弱的英语都冲进了前五十。 \"卧槽......\"周睿明盯着成绩单，喃喃道，\"你他妈喝的是兴奋剂吧？\" 许沐淮站在人群外围，没有凑近看。 礼重明把他叫到办公室，推了推眼镜：\"解释一下？\" 许沐淮平静地回答：\"努力了。\" \"努力？\"礼重明挑眉，\"你之前数学作业连基础题都错一半，这次导数题全年级只有三个人做对，其中一个是你。\" 许沐淮没说话。 礼重明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叶宁忱寄到学校的，给你的。\" 许沐淮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但很快稳住。他接过信，声音依旧平稳：\"谢谢老师。\" 走出办公室，许沐淮没有立刻拆信，而是把它塞进了书包最里层。 他不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或者说，他害怕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 许沐淮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 那封信躺在桌面，信封上是叶宁忱工整的字迹，邮戳显示是从烟台寄出的。 他盯着它看了很久，最终没有拆开。 皇帝在笼子里窸窸窣窣地翻动干草，许沐淮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它的耳朵：\"你想他吗？\" 兔子红宝石般的眼睛望着他，鼻尖微微抽动。 许沐淮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我也想。\" 他回到书桌前，翻开一本物理竞赛题集，开始做题。 他突然理解了叶宁忱，突然间的损失，会让一个人害怕，而装作对一切不感兴趣有一定概率控制住心中的不安。 窗外，月光冷冷地洒进来，照在那封未拆的信上。 许沐淮知道，这封信一旦打开，他就再也无法假装不存在。 所以他选择不打开。 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 周睿明在放学路上堵住许沐淮：\"你到底怎么了？\" 许沐淮绕过他：\"没怎么。\" \"放屁！\"周睿明拽住他的书包，\"你现在连笑都不笑了！叶宁忱走了，你连自己都不要了？\" 许沐淮终于停下脚步，转过头。他的眼神冷得像冰，声音却很轻：\"周睿明，你知道人为什么会变吗？\" 周睿明愣住。 \"不知道就算了。\" 周睿明站在原地，现在的许沐淮很像在初中第一次见到的那个许沐淮，冷漠。 许沐淮没有变成叶宁忱。 他只是又把自己关进了柜子里 。 第128章 暴雨 高一结束的那个夏天，下了一场雨，很大，很急。 许沐淮站在机场到达大厅，冷气从头顶的通风口灌下来，冻得他指尖发麻。电子屏上的航班信息不断刷新，他盯着“ca1708 已到达”的字样，一动不动。 “沐淮！”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沐淮转身，看见母亲拖着行李箱快步走来。 她比上次见面瘦了许多，头发剪短了，染成浅棕色，脸上带着长途飞行后的疲惫，但眼睛亮亮的，满是欣喜。 “妈。”许沐淮接过她的行李，声音平静。 母亲上下打量他，伸手想摸他的头，却在半空中停住了——她儿子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眉眼间的稚气褪得干干净净。 “长高了。”她笑着说，“怎么不说话？见到妈妈不高兴？” 许沐淮摇摇头：“没有。” 他的语气很淡，母亲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调整过来，挽住他的胳膊往外走：“你爸工作太忙，实在抽不开身，让我先回来陪你。” 许沐淮“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 家还是老样子，只是多了层薄灰。 许沐淮把母亲的行李搬进主卧，拉开窗帘通风。 阳光猛地扑进来，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他站在光里，背影挺拔得像棵白杨，校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苍白的手臂。 “你一个人住，还习惯吗？”母亲在厨房烧水，声音隔着玻璃门传过来。 “习惯。” “学习呢？我听礼老师说你这学期进步很大。” “还行。” 水壶发出尖锐的鸣叫，母亲端着两杯花茶走出来，递给他一杯：“怎么变得这么不爱说话了？以前你可是个小话痨。” 许沐淮接过茶杯，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他的表情：“人都会变。” 母亲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沐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许沐淮抬眼，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 “你……”母亲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妈妈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好吗？” 许沐淮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太烫，舌尖泛起细微的刺痛，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又喝了一大口。 --- 凌晨两点，许沐淮被敲门声惊醒。 他睁开眼，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银线。门外的声音很轻：“沐淮，睡了吗？” 许沐淮坐起身：“没。” 其实早睡了，刚醒。 母亲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杯热牛奶。她穿着睡衣，头发散着，看起来比白天憔悴许多，估计是许沐淮突然这么成熟她没适应：“妈妈睡不着，想跟你聊聊。” 许沐淮往床里侧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 “你爸那边……情况不太好。”母亲把牛奶递给他，声音很低，“公司出了点问题，他压力很大。” 许沐淮盯着杯子里晃动的牛奶：“嗯。” “你就不问问出了什么事？”母亲有些急切。 “问了也解决不了。”许沐淮放下杯子，“你们从来不会告诉我实话。”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母亲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发白：“沐淮，你是不是……在怪我们？” 许沐淮转头看向窗外。 夜色浓得像墨，远处有零星的灯光，像被困在黑暗里的萤火虫。 “没有。”他说，“你们有自己的难处，我理解。” 母亲的眼圈红了，她伸手想抱他，却被许沐淮不着痕迹地避开：“很晚了，您去睡吧。” --- 第二天，母亲执意要打扫许沐淮的房间。 “你这书架多久没整理了？”她踮脚去够最上层的一摞课本，突然“哗啦”一声，什么东西从书缝里滑出来，飘落在地。 那是一封信。 许沐淮正在书桌前写作业，听到声音猛地回头，看见母亲弯腰捡起那封信。 “叶宁忱” 他的血液瞬间凝固。 “这是……”母亲疑惑地翻看信封，“叶宁忱寄来的？” 许沐淮大步走过去，一把夺过信，动作粗暴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母亲愣住了，手还维持着拿信的姿势，悬在半空。 “对不起。”许沐淮深吸一口气，把信塞进抽屉，“私人物品。” 母亲的眼神复杂起来：“沐淮，那个叶宁忱……” “他转学了。”许沐淮转身回到书桌前，“没什么联系了。” 母亲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带上了门。 许沐淮盯着抽屉，心跳快得离谱。 那封信就在里面，薄薄的一张纸，却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坐立不安。 他其实早就偷偷拆开看过——在某个失眠的深夜，用美工刀小心翼翼地沿着封口划开。 信很短，只有寥寥几行字，叶宁忱工整的字迹写着：“许沐淮，对不起。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我希望你能好好面对自己。” 落款是“叶宁忱”，日期是他离开的第二天。 许沐淮当时生气，看着他也没说一句我爱你啊、我想你啊……这种话，就把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第二天又鬼使神差地捡回来，压平，塞进书架最深处。 --- 全国物理竞赛预选赛在七月中旬举行。 礼重明给他报上的。 考场外，母亲坚持要送许沐淮：“我还没见过你考试的样子呢。” 许沐淮没反对，安静地走在母亲身边。 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运动裤。 “紧张吗？”母亲问。 许沐淮摇头：“不会的题紧张也没用。” 这句话太像叶宁忱的口吻，母亲明显怔了一下。 考试开始后，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 透过窗户，能看见许沐淮的侧脸——他做题的速度很快，几乎不需要思考。 两个小时后，许沐淮第一个交卷走出考场。 “怎么样？”母亲迎上去。 “满分没问题。”许沐淮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 母亲突然觉得眼前的儿子陌生得可怕。 那个会因为考砸了躲在被子里哭的许沐淮，那个做不出题就气得摔笔的许沐淮，好像一夜之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完美到冷漠的少年。 回家的路上，母亲试探性地问：“沐淮，你……交女朋友了吗？” 许沐淮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 “那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没有。” “男孩子呢？” 许沐淮猛地停住，转头看向母亲，眼神锐利得像刀：“您想说什么？” 母亲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妈妈就是随便问问，你这么大年纪，有喜欢的人很正常……” “……没有。”许沐淮打断她，然后什么话也没说。 --- 竞赛成绩出来的那天，下了一场暴雨。 许沐淮以全省第三的成绩晋级决赛，礼重明亲自打电话来祝贺。 母亲高兴地做了满满一桌菜，还开了一瓶红酒。 “我儿子真厉害！”她举着酒杯，脸颊因为酒精微微发红，“决赛在哈尔滨，妈妈陪你去，顺便看看冰雕……” 许沐淮低头吃饭，没说话。 “沐淮？”母亲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许沐淮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才吃这么点……”母亲皱眉，“你这半年瘦了好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许沐淮没回答，起身往房间走。 母亲突然拉住他的手腕，声音带着哭腔：“沐淮，你到底怎么了？跟妈妈说句话行吗？” 许沐淮僵在原地。 雨声震耳欲聋，母亲的手温暖又柔软，让他想起小时候发烧，这只手是怎样整夜整夜地贴在他额头上。 “我没事。”他轻声说，喉咙发紧。 “你这样子叫没事？”母亲的声音颤抖起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因为爸爸妈妈不在身边？还是学校里有人欺负你？” 许沐淮摇头，然后低下头，紧紧咬住嘴唇，一滴水珠砸在地板上。 “那是为什么？”母亲近乎哀求地问，“妈妈求你了，说句话好不好？” 许沐淮的胸口剧烈起伏，那些被冰封的情绪突然决堤。 他猛地甩开母亲的手，声音嘶哑：“说什么？说我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说我为什么谁都留不住？说我他妈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 母亲惊呆了，酒杯从手中滑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许沐淮蹲着，手指插进头发里狠狠拉扯：“你们一个个都走了，留我一个人……凭什么我谁都留不住……” “沐淮……”母亲试图靠近他。 “别过来！”许沐淮后退一步，撞翻了椅子。他的眼睛通红，泪水终于决堤，“我试过了……我真的试过了……我拼命学习，拼命做题，我想变得和他一样优秀，我想证明没有他我也可以活得很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痛苦的哽咽：“可是没有用……我越想他，就越像他……” 母亲终于明白了什么。 她儿子喜欢叶宁忱。 她慢慢走过去，把浑身发抖的儿子搂进怀里，像哄婴儿一样轻轻拍他的背：“没事了，妈妈在这里……妈妈不反对……” 许沐淮在她怀里崩溃大哭，半年来筑起的高墙轰然倒塌。 这是他妈妈第一次见到自己儿子哭成这样。 第129章 接纳 \"你...喜欢那个男孩子？\" 母亲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结冰的湖面上。 许沐淮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涌的轰鸣声。 他点头，动作轻微得几乎看不见。\"妈，我求求你，别告诉别人好不好，求你了。\"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被砂纸磨过。 母亲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微微发抖。 许沐淮能看见她眼中闪过的震惊、困惑和一丝本能的抗拒。 餐厅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墙上时钟的秒针走动声被无限放大，每一声\"嗒\"都像是审判的鼓点。 他倒也不期待她百分百接受，只期望他们不会断绝母子关系。 \"沐淮...\"母亲深吸一口气，伸手想触碰他的肩膀，却在半途改变了方向，转而收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我们先收拾一下，好吗？\" 许沐淮僵在原地，看着母亲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那些锋利的碎片。 她的动作很慢，像是在争取思考的时间。 有一片玻璃划破了她的手指，血珠立刻冒了出来，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妈！\"许沐淮猛地跪下来，抓住母亲的手，\"别弄了。\" 母亲这才回过神，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又看看儿子通红的眼睛。 她突然紧紧抱住许沐淮，力道大得让他肋骨发疼。\"我的孩子...\"她的声音哽咽，\"我的孩子...\" 许沐淮在她怀里发抖，眼泪无声地流下来，打湿了母亲的衣领。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那是他童年最熟悉的安全感。但现在，这种安全感正在崩塌。 \"你不...不觉得恶心吗？\"许沐淮的声音闷在母亲肩膀里，小得几乎听不见。 母亲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然后更用力地抱紧他。\"胡说八道。\"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怎么会...\"她说不下去了，只是轻轻抚摸许沐淮的后脑勺，就像他小时候做噩梦时那样。 许沐淮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半年来压抑的所有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他哭得浑身发抖，几乎喘不上气。 那些无人诉说的思念、自我厌恶的夜晚、假装正常的每一天，此刻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 \"他...他对你好吗？\"母亲小心翼翼地问。 \"沐淮？沐淮！\" 母亲的惊呼是他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当许沐淮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两片药。 他试着坐起来，立刻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 \"醒了？\"母亲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 她的眼睛红肿，显然哭过，但嘴角却努力上扬着。 \"你晕倒了，吓死妈妈了。\" 许沐淮沉默地看着她，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 母亲把粥放在床头，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先把粥喝了，然后吃药。\"她的语气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放了点姜，能缓解头痛。\" 许沐淮接过碗，热粥的蒸汽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慢慢地喝着，等待母亲提起昨晚的事，但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看着他喝粥。 \"妈...\"许沐淮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沙哑。 \"先把身体养好。\"母亲打断他，接过空碗，\"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 许沐淮抓住她的手腕，\"你不...不问我了吗？\" 母亲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沐淮，妈妈昨晚想了很多。\"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我只希望你快乐。如果...如果那个男孩子能让你快乐，那妈妈...妈妈会试着接受。\" 许沐淮的眼泪又涌了上来。他没想到母亲会这么轻易地妥协，这反而让他更加愧疚。\"对不起...\"他哽咽着说。 \"傻孩子，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母亲轻轻擦去他的眼泪，\"妈妈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但你要记住，无论怎样，我都是爱你的。\" 许沐淮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他躺回枕头上，闭上眼睛，感觉母亲的手指温柔地梳理着他的头发。 \"睡吧，\"母亲轻声说，\"我就在这里。\" 当许沐淮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他摸到手机，屏幕显示晚上八点二十，有两条未读消息。 一条是礼重明发来的决赛注意事项，另一条是班级群里的无聊八卦。 没有叶宁忱的消息——当然不会有，他妈妈已经关他半年了。 许沐淮点开相册，划到最底部，那里藏着很多张叶宁忱的照片。 \"沐淮？\"母亲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许沐淮慌忙锁上手机屏幕。\"可以。\" 母亲端着一盘水果进来，看到他已经醒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感觉好些了吗？\" \"嗯。\"许沐淮点点头，注意到母亲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重新梳过，看起来精神多了。 母亲把水果放在床头，犹豫了一下，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沐淮，妈妈想跟你聊聊...关于那个男孩子的事。\" 许沐淮的身体立刻紧绷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 \"别紧张，\"母亲连忙说，\"妈妈不是要质问你什么。只是...我想多了解一些，这样我才能更好地理解你。\" 许沐淮垂下眼睛，盯着被子上的花纹。 \"沐淮？许沐淮?\"母亲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还好吗？\" 许沐淮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我累了，妈。能改天再说吗？\" 母亲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起身替他掖了掖被角。\"好，你休息吧。有事就叫妈妈。\" 门关上后，许沐淮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啜泣起来。 他多希望能告诉母亲一切，那些甜蜜又痛苦的回忆，那些无人分享的思念，那些深夜里自我厌恶的煎熬...但他不能。 有些痛苦注定只能独自承受。 许沐淮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挺牛逼，邻居走了，他学来了他的傲，学来了他的强。叶宁忱走了，他学来了他的冷，学来了他的稳。 真正的许沐淮总是会哭，不是那种有征兆的，而是莫名其妙的，在许沐淮都没察觉到时，流出眼泪。 第二天早上，许沐淮起床时发现母亲已经在厨房忙碌了。 餐桌上摆满了他小时候爱吃的早点：豆沙包、煎蛋、小米粥...甚至还有他很久没吃过的红糖糍粑。 \"怎么做了这么多？\"许沐淮站在厨房门口问。 母亲转过身，脸上带着略显刻意的笑容。\"你昨天没好好吃饭，今天得补回来。\"她上下打量着许沐淮，\"快去洗漱，趁热吃。\" 母亲不停地给他夹菜，询问他决赛的准备情况，刻意避开任何可能触及昨晚话题的内容。 \"妈，\"他最终放下筷子，\"我们得谈谈。\" 母亲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洒在桌布上。\"好...好啊。\"她抽出纸巾擦拭着水渍，动作有些慌乱。 许沐淮深吸一口气，\"关于叶宁忱...我们其实...\"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母亲如获大赦般站起来，\"我去开门。\" 来人是礼重明，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沐淮在家吗？我来送决赛的补充材料。\" 许沐淮走到门口，接过那叠纸。\"谢谢礼老师。\" 礼重明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看桌上丰盛的早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身体不舒服？\" \"有点感冒，已经好了。\"许沐淮勉强笑了笑。 礼重明点点头，转向许沐淮的母亲。\"沐淮妈妈，关于决赛的行程...\" 趁他们交谈的空档，许沐淮退回自己的房间，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他拿出手机，再次点开那张合照，指尖轻轻抚过叶宁忱的笑脸。 他亲了一下屏幕。 门外，他听到母亲送走礼重明后，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是水龙头的声音，碗碟碰撞的轻响，还有母亲刻意压低的啜泣声。 许沐淮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 他知道母亲在哭，为了他，为了那个她永远无法理解的秘密。 但至少，她没有推开他，没有骂他变态。 这已经比他预想的最好结果还要好了。 那天晚上，母亲再次来到他的房间，手里拿着两杯热牛奶。她把其中一杯递给许沐淮，然后在他床边坐下。 \"沐淮，\"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妈妈想了一整天。有些事我确实不理解，也可能永远无法完全理解。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爱你，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许沐淮握紧了牛奶杯，热度透过陶瓷传到掌心。 \"如果你不想说，妈妈不会逼你。\"母亲继续说道，\"但如果你想说，我会认真听。无论是什么。\" 许沐淮抬起头，看到母亲眼中的泪光和决心。 这个曾经在他心中元气满满、无所不能的女人，此刻正笨拙地尝试理解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世界。 而她唯一的导航，就是对他无条件的爱。 \"谢谢，妈。\"他轻声说，这是半年来他第一次感到一丝真正的轻松。 母亲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就像他还是个小男孩那样。\"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当母亲关上门后，许沐淮从书桌抽屉最底层取出那封已经被翻看得起皱的信。 他展开信纸，叶宁忱的字迹依然清晰：\"许沐淮，对不起。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我希望你能好好面对自己。\" 他把信纸贴在胸口，闭上眼睛。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一缕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 今天，母亲无声的接纳已经足够。而这，就是新的开始。 第130章 岁生日 8月20日清晨五点十三分，许沐淮就睁开了眼睛。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只有远处路灯的昏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渗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细弱的光线。 许沐淮盯着天花板，听着自己平稳的心跳声。 今天是叶宁忱的十八岁生日。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惊动隔壁房间的母亲。 书桌上的台灯亮起时，许沐淮眯了眯眼，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这是他三个月前就准备好的礼物——一块精工手表，表盘是深海般的蓝色，指针上点缀着细小的荧光点，在黑暗中会发出微弱的蓝光。 \"生日快乐。\"许沐淮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轻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上午九点，母亲敲门问他是否要吃早餐时，许沐淮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冷静、克制、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运动裤，头发还带着刚洗过的湿气。 \"今天有什么安排？\"母亲递给他一杯豆浆，状似随意地问道。 许沐淮接过杯子，温热透过陶瓷传到掌心。\"去趟蛋糕店，然后...复习决赛内容。\" 母亲点点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叮嘱道：\"记得带伞，预报说下午有雨。\" 蛋糕店是许沐淮提前一周就订好的。 他选了一个六寸的巧克力蛋糕，上面用蓝色奶油写着\"ync 18\"。店员打包时好奇地问ync是谁的名字缩写，许沐淮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还是换之前，他肯定自豪的对店员说“叶宁忱是我男朋友。” 提着蛋糕盒走在回家的路上，许沐淮感觉胸口闷得厉害。 八月的阳光毒辣地照在头顶，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来，路过便利店时，他买了一包薄荷糖叶宁忱最喜欢的话梅糖，和两罐啤酒——虽然他知道母亲不会允许他喝酒。 回到家时，母亲不在。 餐桌上留了张纸条：\"去超市，晚饭前回来。冰箱里有午饭，热一下再吃。\" 许沐淮松了口气，把蛋糕盒小心翼翼地放进冰箱，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相册——里面全是偷拍的叶宁忱：图书馆低头看书的侧脸，篮球场上跃起投篮的身影，课间趴在桌上睡觉时微微颤动的睫毛... 许沐淮一页页翻过去，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已经有些褪色的照片。 最后一张是他们的合照，他们第一次接吻的那一天。 下午三点，天空果然阴沉下来。 许沐淮拉上窗帘，打开台灯，开始布置房间。 他从衣柜深处取出一条深蓝色桌布，铺在书桌上。然后摆好蛋糕，插上十八根蜡烛，最后把那块手表放在蛋糕旁边。 手机播放着他们曾经一起听过的歌单，许沐淮记得每一首歌的播放顺序，记得叶宁忱跟着哼唱时微微走调的声音，记得他抱怨某首歌太吵时皱起的眉头。 当《perfect》的前奏响起时，许沐淮的手抖了一下。 “baby, i''m dancing in the dark with you between my arms.” 窗外的雨开始下了，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 许沐淮点燃蜡烛，暖黄的光晕在黑暗中摇曳，映照出他苍白的脸和泛红的眼眶。 他对着空荡荡的椅子举起啤酒罐，轻声说：\"叶宁忱，十八岁生日快乐。\" 话一出口，许沐淮就崩溃了。 他趴在书桌上无声地哭泣，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泪水打湿了蓝色桌布，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我好想你...\"许沐淮哽咽着说，声音破碎不堪，\"你过得好吗？有没有...有没有偶尔想起我？\" 没有人回答。只有雨声和音乐在房间里回荡。 他亲了亲戴在中指上的那个戒指，他从车站回来就一直没摘，比赛时也没摘。 不知哭了多久，许沐淮抬起头，发现蜡烛已经燃掉了一半。 他擦了擦眼泪，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 \"许愿吧。\"他对着想象中的叶宁忱说，然后吹灭了蜡烛。 黑暗中，许沐淮摸索着切了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却尝不出任何味道。他拿起那块手表，轻轻摩挲着表盘，想象它戴在叶宁忱手腕上的样子。 \"我买了你喜欢的款式。\"许沐淮自言自语。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许沐淮慌忙把手表和照片塞进抽屉，抹了把脸，装作在看书的样子。母亲轻轻敲了敲门：\"沐淮？我回来了。\" \"进来吧。\"许沐淮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门开了，母亲端着杯热牛奶走进来。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里不寻常的布置——拉紧的窗帘，书桌上的蛋糕，空气中残留的蜡烛气味，还有许沐淮明显哭过的眼睛。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把牛奶放在桌上。 \"晚上想吃什么？\"母亲轻声问，仿佛没看见任何异常。 许沐淮摇摇头。\"不饿。\"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就像他还是个小孩子那样。\"别太晚睡。\"她说完，轻轻带上了门。 许沐淮长舒一口气。 他打开手机相册，对着叶宁忱的照片吃完了那块蛋糕，然后一口一口喝掉了已经温热的啤酒。 胃疼了。 晚上十点，许沐淮洗完澡，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雨还在下，敲打着窗玻璃。 他打开手机，点开叶宁忱的微信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半年前，是他发出去的\"你到家了吗？\"，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许沐淮输入\"生日快乐\"，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方，最终还是删掉了。 本来以为他妈妈只是把他的手机没收了，没想到还把许沐淮拉黑了。 许沐淮的母亲虽然震惊、困惑，但至少没有把他锁起来，没有用厌恶的眼神看他，没有说\"你让我恶心\"这样的话。 凌晨十二点三十七分，许沐淮终于有了些睡意。 他关掉台灯，蜷缩在被子里，听着雨声渐渐变小。 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听到手机震动了一下，但太累了，没有力气去看。 直到凌晨两点十八分，许沐淮被一阵尖锐的提示音彻底惊醒。 他摸索着拿起手机，刺眼的屏幕光让他眯起眼睛——是一条新邮件提醒。 发件人：yn.chen 主题：十八岁 许沐淮的睡意瞬间消散。 他猛地坐起来，手指颤抖着点开那封邮件。 \"许沐淮： 我偷到了妈妈的手机，只能发一封邮件。她明天就会发现，然后我可能再也联系不到你了。 这半年我每天都在想你。 没让你见到我最后一面我很懊悔，异地恋也行不通。 我会向我妈争取早点回去。 如果你还愿意理我，哈尔滨见。全国物理竞赛决赛，我会去。 如果不想见，就删了这封邮件，当我没说过。 无论如何，请你记住，我还爱你。 crescendo。 叶宁忱\" 第131章 重逢 哈尔滨。 许沐淮站在考场外的走廊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 他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结成一小片雾，又很快消散。 母亲去给他买热饮了，决赛开始前还有二十分钟，周围的考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可能的考题。 许沐淮还是挺想叶宁忱的，虽然他们并没有分开半年，但他们却都这么说。 许沐淮摸了摸口袋里的蓝色手表——他最终还是把它带来了，虽然不知道会不会真的见到叶宁忱。 那封邮件之后，他们又失去了联系。有时候许沐淮甚至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猝死前产生的幻觉。 \"听说今年清华北大的教授会来现场挑人。\"身后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许沐淮僵住了。 这个声音——他绝不会认错，即使过了半年，即使在梦中出现过千百次。 他缓缓转身，生怕动作太快会惊散这个可能是幻觉的身影。 五米开外，叶宁忱正和几个陌生考生交谈。他比半年前瘦了许多，头发剪短了，他穿着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和黑色长裤，唯有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许沐淮的指尖开始发抖，一股热流从心脏直冲头顶。 他想喊叶宁忱的名字，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叶宁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他的方向。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叶宁忱的眼睛瞬间睁大，嘴唇微微分开。他对身边的同学匆匆说了句什么，然后大步朝许沐淮走来。许沐淮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窗玻璃。 \"许沐淮。\"叶宁忱在他面前站定，声音低沉，带着许沐淮不熟悉的沙哑。半年时间，他的声音变了，肩膀宽了，连眼神都变得陌生而锐利。 许沐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在嘈杂的走廊上，周围全是陌生人，而叶宁忱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叛徒。 \"你来了。\"最终许沐淮只挤出了这三个字，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叶宁忱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从微微发抖的嘴唇到泛红的眼尾，最后定格在他左胸口的参赛证上。 突然，他一把抓住许沐淮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跟我来。\"叶宁忱压低声音说，不容拒绝地拽着许沐淮往走廊尽头走去。 许沐淮没有反抗。 叶宁忱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灼烧着他的皮肤，半年来的思念、委屈、愤怒全都哽在喉咙里，化作一阵阵眩晕。 他们穿过人群，拐进一个无人的转角，叶宁忱推开一扇标有\"卫生间\"的门，将许沐淮拉了进去。 门关上的瞬间，许沐淮就被按在了墙上。叶宁忱的双手撑在他耳侧，呼吸粗重。 \"你为什么不回我邮件？\"叶宁忱质问，声音压得极低，\"我等了整整两周！\" 许沐淮睁大眼睛：\"我回了！我当天就回了！你没收到吗？\" 叶宁忱的表情松动了一瞬，随即又绷紧。\"我妈监控了我所有的账号。\" 话没说完，叶宁忱突然低头吻住了许沐淮。 这个吻凶狠得不像是亲吻，而更像是一种惩罚。叶宁忱的牙齿磕在许沐淮的唇上，舌尖蛮横地撬开他的牙关，带着半年来的思念和愤怒长驱直入。 许沐淮尝到了血腥味，不知道是谁的嘴唇破了，但他顾不上疼，只是紧紧抓住叶宁忱的衣领。 叶宁忱的吻渐渐从凶狠转为温柔，他捧着许沐淮的脸，拇指轻轻擦过他被咬破的嘴角，然后又一次吻上去，这次轻柔得像是在道歉。 许沐淮闭上眼睛，任由叶宁忱的舌尖舔去那丝血腥，任由对方的体温驱散自己半年来所有的寒冷。 \"许沐淮...\"叶宁忱贴着他的唇呢喃，\"我好想你...\" 许沐淮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他紧紧抱住叶宁忱的腰，把脸埋在他肩头，无声地哭泣。 叶宁忱的身上的香气，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拥抱的姿势需要调整——这半年叶宁忱长高了，现在许沐淮的鼻尖正好抵在他的锁骨上。 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笑声，有人推门进了卫生间。两人迅速分开，叶宁忱拉着许沐淮闪进最里面的隔间，关上门落锁。 狭小的空间里，他们贴得极近，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心跳。 \"你长高了。\"许沐淮小声说，指尖轻轻描摹叶宁忱的眉眼。 叶宁忱抓住他的手，在掌心印下一个吻。\"我妈把我关在家里半年。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连手机都不给。那天生日邮件是我偷了她的手机发的，后来被发现了。\" 许沐淮心疼地抚摸叶宁忱凹陷的脸颊：\"她...打你了吗？\" \"没有。\"叶宁忱摇头，\"但她每天看着我哭，说我把她的心撕碎了，说我爸差点气得心脏病发作...\" 许沐淮的胸口一阵刺痛。他想起自己母亲那晚说的话——\"我只希望你快乐\"。相比之下，他何其幸运。 \"那你今天怎么...\" \"物理竞赛。\"叶宁忱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们再生气也不能阻止我参加决赛。清北的保送资格，这是我半年来唯一的筹码。\" 外面的水声停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叶宁忱把许沐淮拉进怀里，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我每天都在数日子，\"他轻声说，\"从我们分开的那天起，一共109天。\" 许沐淮鼻子一酸。 这几个月来他拼命模仿叶宁忱的冷静自持，假装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不会为感情所动的人。 可现在，仅仅一个拥抱就把他打回原形——他还是那个会因为思念而整夜失眠的许沐淮，还是那个把叶宁忱的照片藏在手机最底层的许沐淮。 \"我买了手表。\"许沐淮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蓝色丝绒盒子，\"你的生日礼物。\" 叶宁忱打开盒子，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以为你恨我了。\" \"我怎么会恨你。\"许沐淮帮他戴上手表，表盘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弱的蓝光，\"我只是...怕你忘了我。\" 叶宁忱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突然笑了：\"许沐淮，你这几个月是不是在学我？ 许沐淮一愣：\"什么？\" \"礼老师告诉我了，说你变得特别稳重，做题风格都像极了我。\"叶宁忱捏了捏他的脸，\"笨蛋，不用学任何人，你做你自己就很好。\" 许沐淮的脸烧了起来。 外面突然响起广播声：\"请参加全国物理竞赛决赛的考生立即到一楼大厅集合，比赛即将开始...\" 两人对视一眼，叶宁忱先笑了：\"看来我们的重逢要暂时告一段落了。\" 许沐淮抓住他的手：\"比赛结束还能见面吗？你爸妈...\" \"他们住在另一家酒店，说是要拜访老朋友。\"叶宁忱狡黠地眨眨眼，\"我告诉他们决赛后要和同学讨论题目...我们有至少三个小时。\" 许沐淮的心跳加速，他凑上去飞快地亲了叶宁忱一下：\"我在考场外等你。\" 叶宁忱却拉住他，又一次吻上来，这个吻绵长而温柔，像是要把半年的份都补回来。\"这次别再学我了，\"他在许沐淮耳边轻声说，\"我喜欢的是会哭会笑的许沐淮，不是我的复制品。\" 当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卫生间时，许沐淮的嘴唇还带着轻微的肿胀和一丝血腥味。他舔了舔伤口，走廊上，母亲正焦急地张望，看到他时明显松了口气。 \"去哪儿了？比赛马上开始了！\"母亲递给他一杯热巧克力，\"嘴唇怎么破了？\" 许沐淮接过杯子，热气氤氲中露出一个真实的微笑：\"不小心咬到了。妈，我好像...看到他了。\" 母亲的表情从困惑到恍然，最后是沉默。 她什么也没问，只是轻轻拍了拍许沐淮的肩膀：\"好好比赛。无论结果如何，妈妈都为你骄傲。\" 第132章 离别 走出考场时，热浪扑面而来，瞬间蒸干了许沐淮后颈的冷汗。 他眯起眼睛，在刺眼的阳光中寻找叶宁忱的身影。 物理决赛的题目很难，但他做得不错——至少比预想中好。 \"这里。\" 声音从右侧传来。 叶宁忱靠在一棵树下，脱掉了考试时穿的深灰色毛衣，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一小片晒红的皮肤。 他手里拿着两瓶冰镇汽水，瓶身上凝结的水珠不断滴落，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许沐淮快步走过去，接过汽水时指尖碰到叶宁忱的手，凉得像冰。\"考得怎么样？\"他问，声音有些哑。 叶宁忱拧开瓶盖，汽水发出\"嗤\"的声响。\"保送应该没问题。\"他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你呢？\" \"我也是。\"许沐淮答道，然后突然意识到——如果他们都获得保送资格，就意味着可以一起去北京，上同一所大学。 叶宁忱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事，嘴角微微上扬。 他看了看表：\"我们还有2小时47分钟。\"说着，他拉起许沐淮的手，\"跟我来。\" 他们穿过校园，避开人群，来到一栋老旧的实验楼后面。 这里杂草丛生，几乎没有人来，只有几只麻雀在树荫下跳跃。 叶宁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角落里的一个小储物间。 \"你怎么会有——\" \"提前踩点。\"叶宁忱得意地眨眨眼，\"昨天来考场时发现的。校工说这是放体育器材的，暑假没人用。\" 储物间很小，约莫四平米，堆着几个旧垫子和一些破损的体育器材。 唯一的光源是高处一扇狭小的气窗，阳光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空气中飘浮着灰尘和橡胶的气味，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叶宁忱关上门，落锁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下一秒，许沐淮就被按在了墙上，叶宁忱的唇覆了上来。 这个吻比卫生间里那个更加急切，带着夏日特有的燥热。 许沐淮尝到了橘子汽水的甜味和叶宁忱唇上淡淡的血腥味。 \"想死了...\"叶宁忱在换气的间隙呢喃，双手捧着许沐淮的脸，拇指轻轻摩挲他的颧骨，\"109天，你知道我每天怎么过的吗？\" 许沐淮摇摇头，手指插入叶宁忱剪短的头发，发茬刺着他的掌心，有些痒。 叶宁忱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比哈尔滨的夏天还要烫人。 \"我把我妈锁在房间。\"叶宁忱的唇移到许沐淮的耳垂，轻轻啃咬，\"我爸砸门，我就偷了手机，戴着耳机听你以前发给我的语音。他们以为我在学习...其实我在想你。\" 许沐淮的呼吸变得急促。 叶宁忱的吻沿着他的下颌线一路向下，最后停在喉结处，轻轻吮吸。 许沐淮仰起头，后脑勺抵在墙上，发出呜咽。 储物间太热了，汗水顺着他的脊椎滑下，打湿了校服后背。 叶宁忱解开许沐淮校服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唇贴上他凸出的锁骨。\"你瘦了。\"他低声说，热气喷在许沐淮汗湿的皮肤上。 许沐淮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抓住叶宁忱的肩膀。 窗外的杂声突然变得很大，与他们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叶宁忱的汗水滴在他的锁骨上，很烫。 \"叶宁忱...\"许沐淮轻声唤道，声音颤抖，\"我害怕...\" 叶宁忱停下来，抬头看他：\"怕什么？\" \"怕这又是一场梦。\"许沐淮的眼泪涌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我做过太多次这样的梦了...醒来你就不见了。\" 叶宁忱的眼神软了下来。 他捧起许沐淮的脸，轻轻吻去他的泪水。\"不是梦。\"他拉起许沐淮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感觉到了吗？心跳。你想出来的复制品可没有这个。\" 许沐淮破涕为笑。 叶宁忱的心跳又快又有力，他数着那些跳动，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叶宁忱再次吻上来，打乱了他的计数。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吹进储物间，带来短暂的凉爽。 许沐淮睁开眼，看到气窗外飘过一个蓝色的东西——是一个气球，上面印着\"happy birthday\"的字样，可能是哪个生日派对不小心飞走的。 气球卡在了气窗边缘，随风轻轻摆动，蓝色的表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叶宁忱也注意到了，他伸手去够，勉强抓住了气球的绳子。 他笑着说，把气球系在许沐淮的手腕上，\"送给你。\" 许沐淮看着那个气球，他轻轻拽了拽绳子，气球随之晃动，投下摇曳的影子。 \"我还有礼物给你。\"许沐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本来想等我们考上大学再给你的...\" 叶宁忱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银质耳钉，造型简约，只在灯光下会显现出内刻的字母——\"x\"和\"y\"。 \"你打耳洞了？\"许沐淮发现叶宁忱的左耳垂上有一个小小的银色耳钉，之前被头发遮住了没注意到。 叶宁忱摸了摸耳钉：\"上个月偷偷打的。我妈发现后差点气晕过去。\"他笑了笑，\"但这是我能做的小小反抗。\" 许沐淮帮他换上新的耳钉，手指轻轻拂过叶宁忱的耳垂，那里的皮肤柔软而温暖。\"很适合你。\"他轻声说。 叶宁忱突然抓住他的手：\"许沐淮，如果我爸妈坚持要送我出国...你会等我吗？\" 许沐淮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早该想到的——以叶宁忱家的条件，出国是理所当然的选择。但亲耳听到这个可能性，还是像被人当胸打了一拳。 \"会。\"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坚定得不像自己，\"多久都等。\" 叶宁忱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紧紧抱住许沐淮，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疼痛。\"我不会走的。\"他在许沐淮耳边发誓，\"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他们要强行送我出国，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别做傻事。\"许沐淮捧住叶宁忱的脸，\"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也许你爸妈会慢慢接受的...\" 叶宁忱摇摇头，眼神坚定：\"他们不会。但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和你在一起，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窗外传来下课铃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叶宁忱看了看手表，表情黯淡下来：\"我们还有68分钟。\" 许沐淮突然感到一阵恐慌。 68分钟后，叶宁忱就要回到他父母身边，而他们可能又要失去联系。 他抓住叶宁忱的手：\"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妈发封邮件？或者...\" \"太危险了。\"叶宁忱摇头，\"我妈现在盯我盯得更紧了。但别担心，\"他捏了捏许沐淮的手指，\"保送结果出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这次我不会再失联了，我保证。\" 许沐淮想说更多，但叶宁忱的唇又一次覆上来，堵住了他所有的话语。 这个吻带着橘子汽水的甜味和夏日的燥热，还有一丝咸涩——那是许沐淮眼泪的味道。 时间像被按了快进键，转眼就到了分别的时刻。 叶宁忱整理好许沐淮的衣领，擦干他的眼泪，最后吻了吻他手腕上的蓝色气球。\"留着它，\"他轻声说，\"等我们下次见面，我要检查。\" 许沐淮点点头，喉咙紧得说不出话。 他们一前一后离开储物间，夏日的热浪再次袭来，与刚才的闷热相比几乎算得上凉爽。 叶宁忱把许沐淮送到校门口，母亲正在那里等待，手里拿着两杯冰柠檬茶。 看到他们一起走来，母亲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复杂，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妈，叶宁忱。\"许沐淮介绍道，声音还有些哑。 母亲点点头。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后停在许沐淮红肿的嘴唇和手腕上的气球上，但什么也没问。 叶宁忱礼貌地问好，然后看了看表：\"阿姨，我得走了。我爸妈在酒店等我。\"他转向许沐淮，眼神温柔，\"保送结果见。\" 许沐淮想说\"我等你\"，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母亲递给他一杯柠檬茶，冰凉的杯壁凝结着水珠。\"回家？\"她轻声问。 许沐淮喝了一口，酸涩的味道让他眨了眨眼。\"嗯，回家。\" 第133章 十一月八号 11月8日·许愿的十八岁生日宴。 许沐淮站在酒店大堂的巨型水晶吊灯下，手里捏着一杯没喝完的香槟。 他其实不该喝酒的。 礼重明说过，酒精会钝化思维，而他还需要保持清醒，他得维持一个优等生该有的体面。但今晚不一样。 今晚是许愿的生日，而许愿说：“许沐淮，你必须来，你不来我就让余依去你家绑你。” 于是他来了。 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 他站在角落里，看着许愿穿着缀满碎钻的公主裙在大厅中央旋转，裙摆飞扬，余依穿着黑色礼服，领口别着一枚银质玫瑰胸针，牵着许愿的手跳华尔兹。 许沐淮低头抿了一口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甜中带苦。 “你一个人？”周睿明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盘奶油蛋糕。 “嗯。”许沐淮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大厅。许愿的妈妈包下了整个酒店二层，香槟塔、鲜花拱门、乐队演奏，排场大得像是婚礼现场。 许愿和余依结一个吧。 “吃点东西？”周睿明把蛋糕递过来，“巧克力味的，还不错。” 许沐淮摇头。 他最近不喜欢甜食，太腻。 周睿明耸耸肩，自己挖了一勺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问：“叶宁忱没来？” 许沐淮的手指微微收紧，香槟杯在他掌心晃了晃。 “他……。” 周睿明“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许沐淮知道周睿明看出来了。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从哈尔滨回来后，他变得比以前更沉默，更冷。 只有许愿偶尔敢戳他，说：“许沐淮，你再这样下去，迟早变成叶宁忱。” 他当时没反驳。 因为他确实在变成叶宁忱。 做题时用叶宁忱的解题思路，走路时刻意放慢脚步模仿叶宁忱的节奏，甚至说话时也会不自觉地压低嗓音，仿佛这样就能让那个人的影子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会儿。 从许沐淮变成了季彦泽。从季彦泽变成了叶宁忱。 乐队换了一首慢歌，许愿拉着余依回到舞池中央。 灯光暗下来，只剩下几束追光打在两人身上，许沐淮看着余依的手搭在许愿腰上，许愿仰头对她笑，眼睛里盛着光。 他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香槟喝得太快，酒精顺着血液往上涌，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放下杯子，悄悄退到露台上。 十一月的夜风冷得刺骨。 许沐淮靠在栏杆上，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迅速消散。 楼下是酒店的花园，喷泉的水声隐约传来，混着远处街道的车鸣。 他摸出手机，点开相册。 最新的一张照片是他在哈尔滨拍的——叶宁忱站在考场外，低头看表，阳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许沐淮偷拍的，模糊得几乎看不清脸，但他还是看了无数遍。 保送结果已经出来了。 他和叶宁忱都拿到了清华的资格。 露台的门被推开，许愿探出头：“许沐淮！切蛋糕了！” 他收起手机，跟着她回到大厅。 巨型蛋糕被推出来，十八根蜡烛摇曳着暖黄的光。 许愿闭眼许愿，然后一口气吹灭所有蜡烛。 众人鼓掌，香槟喷涌而出，泡沫溅到许沐淮的袖口，留下几滴深色的痕迹。 “许沐淮！”许愿冲他招手，“过来合影！” 他走过去，被许愿一把拽到身边。 余依举着相机，周睿明在旁边比剪刀手。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许沐淮勉强扯了扯嘴角。 “再来一张！”许愿嚷嚷，“许沐淮你笑得太假了！” 他又试了一次，这次笑得比哭还难看。 许愿叹气，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叶宁忱会来的。” 许沐淮猛地转头看她。 “余依偷偷联系了他。”许愿眨眨眼，“他说他会想办法。” 许沐淮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接下来的半小时。 他的目光不断扫向大厅入口，每一次门开，都会让他的呼吸停滞一秒。 但叶宁忱始终没出现。 香槟喝到第三杯时，许沐淮开始头晕。 酒精烧灼着胃壁，视线边缘泛起模糊的光晕。 他撑着头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听着周围的欢声笑语。 “许沐淮？”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他抬头，视线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对方的脸——是余依。 “你喝多了。”余依皱眉，“要不要去休息室躺会儿？” 许沐淮摇头，撑着沙发站起来，结果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余依赶紧扶住他：“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许沐淮推开她，踉跄着往洗手间走。 冷水泼在脸上，刺骨的凉意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眶发红，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油。 他伸手抹掉，突然觉得可笑——他在等什么？叶宁忱怎么可能来？他父母把他看得那么紧，连手机都不给，怎么可能放他出门？ 许愿和余依的话不过是安慰罢了。 他撑着洗手台深呼吸，等眩晕感稍微消退后才推门出去。 走廊灯光昏暗，地毯吸走了脚步声。许沐淮走得摇摇晃晃，拐角处差点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他下意识道歉，抬头时却僵在了原地。 叶宁忱站在他面前，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头发比上次见面长了些，垂在额前，遮住了部分眉眼。 他的嘴唇紧抿着，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很久没睡好。 许沐淮眨了眨眼，怀疑是酒精制造的幻觉。 “你……”他伸手想碰叶宁忱的脸，却在半途被抓住手腕。 叶宁忱的手很凉，掌心有细小的茧，磨得许沐淮皮肤发疼。 这触感太真实，不可能是幻觉。 “你怎么……”许沐淮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这周末我妈把我送我外婆家，她住这，我翻窗跑的。”叶宁忱简短地说，拉着他往消防通道走，“只有二十分钟，我妈很快会发现我不见了。” 许沐淮任由他拉着，大脑一片空白。 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亮起，又熄灭。 叶宁忱的手攥得很紧，像是怕他跑掉。 在转过第三个拐角时，叶宁忱突然停下，一把将许沐淮推到墙上，吻了上来。 叶宁忱的牙齿磕到许沐淮的嘴唇，疼得他轻哼一声，但很快被更深的吻淹没。叶宁忱的手插进他的头发，力道大得几乎要扯断发根。许沐淮抓着他的毛衣前襟，指尖陷进柔软的羊毛里。 “我想你。”叶宁忱贴着他的唇说，呼吸灼热，“每一天。” 许沐淮说不出话，只能更用力地回吻。 酒精和缺氧让他的大脑彻底宕机，所有的理智、克制、体面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只想把叶宁忱揉进骨血里，这样就不用再忍受分离的痛苦。 叶宁忱的手滑到他的腰际，隔着衬衫摩挲脊椎的凹陷。 许沐淮浑身发抖，膝盖发软，全靠叶宁忱抵着他的力道才能站稳。 “跟我走。”叶宁忱咬着他的耳垂说，“现在。” 许沐淮点头，但下一秒，叶宁忱的手机响了。 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楼梯间回荡。叶宁忱咒骂一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妈。”他松开许沐淮，深吸一口气，“她发现我不见了。” 许沐淮的心沉到谷底。 叶宁忱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尖锐的女声，即使没开免提也能听清内容：“叶宁忱！你给我立刻回来！你以为偷跑出去就能改变什么？我告诉你，签证已经下来了，下周一的飞机，你哪儿都别想去！” 叶宁忱闭了闭眼：“妈，我只是……” “闭嘴！现在、立刻、马上回家！否则我亲自去抓你！” 电话挂断，余音在楼梯间回荡。叶宁忱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指节泛白 许沐淮看着他，突然笑了。 “走吧。”他轻声说，“你妈妈在等你。” 叶宁忱猛地抬头，眼睛通红：“许沐淮……” “没关系。”许沐淮伸手抚平他毛衣上的褶皱，“至少你来了。” 叶宁忱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感觉到了吗？” 许沐淮点头。叶宁忱的心跳又快又重，像是要撞碎肋骨。 “记住这个。”叶宁忱盯着他的眼睛，“不管我在哪里，它都是你的。” 许沐淮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叶宁忱捧着他的脸，拇指擦去泪水，最后吻了吻他的额头：“等我。” 然后他转身下楼，脚步声渐渐远去。 许沐淮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 酒精和情绪的双重冲击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他蜷缩起来，额头抵着膝盖，无声地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消防门被推开，许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许沐淮？” 他抬头，视线模糊。 许愿蹲下来，轻轻抱住他：“余依看到叶宁忱走了……你还好吗？” 许沐淮摇头，喉咙哽得发疼。 “我送你回家。”许愿扶他站起来，“余依去叫车了。” 许沐淮任由她搀着，踉踉跄跄地下楼。大厅里的派对还在继续，音乐声隐约传来，欢快得讽刺。 余依的车停在酒店后门。许沐淮钻进后座，额头抵着冰凉的车窗。街灯一盏接一盏掠过，在他眼底拉出长长的光痕。 “许沐淮。”许愿从前排回头，“叶宁忱说什么了？” 许沐淮闭上眼睛：“他说……等我。” 车驶过跨江大桥，江水漆黑如墨，倒映着零星的灯光。 许沐淮想起叶宁忱。 许沐淮手放进口袋里，那里还有耳钉，耳钉的尖角刺进掌心，很疼。但许沐淮没松手。 第134章 高三毕业 · 夏至未至 高考结束的那天，下了一场暴雨。 许沐淮没去参加班级聚会。 他站在教学楼走廊上，看着雨水顺着屋檐砸下来，在水泥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在家。我妈不知道我回来了。」 许沐淮的手指一瞬间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一年了。 从高二冬天叶宁忱被他妈妈强行送上飞机去英国，到现在一年。 这一年里，许沐淮只断断续续收到过几封邮件——叶宁忱偷偷用学校电脑发的，内容简短到近乎克制，从不提他妈妈，也不提什么时候能回来。 许沐淮的回信更短，有时候只有几个字：「好好吃饭」「注意身体」「我还在」。 他攥着手机冲进雨里，没打伞，白衬衫很快被雨水浸透，黏在皮肤上，冰凉刺骨。 叶宁忱家的别墅在城郊，许沐淮打车过去，下车时浑身都在滴水。 他站在大门外，手指悬在门铃上方，突然犹豫了。 院子里传来争吵声。 \"——是不是许沐淮先勾引你的？嗯？你说话啊？是不是都怪他？\" 叶宁忱妈妈的声音尖锐得像刀片，刮得许沐淮耳膜生疼。 沉默。 然后他听见叶宁忱的声音，比记忆中低沉了许多，带着疲惫的沙哑：\"妈，你别怪他。\" 许沐淮僵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进眼睛里，酸涩得发疼。 \"是我先忍不住靠近他，满心满眼都是他，是我厚着脸皮一次次找他，缠着他，从一开始就主动把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地交给他。\"叶宁忱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是我先动的心，他只是回应了我。你要怪就怪我，放过他，求你了。\" \"叶宁忱！\"他妈妈的声音陡然拔高，\"你是想气死我吧？！你不能是一个同性恋！你他妈是公司继承人！\" 玻璃杯砸在地上的碎裂声。 许沐淮后退一步，后背撞上湿冷的铁门。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雨声。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高跟鞋重重踩过地板的声音，然后是房门被摔上的巨响。 许沐淮站在雨里，浑身发抖。 铁门突然开了。 叶宁忱站在门内，穿着黑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比三年前长了许多，湿漉漉地贴在额前。 他瘦了。 他们隔着雨幕对视。 \"......你听到了？\"叶宁忱问。 许沐淮点头，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下来。 叶宁忱伸手把他拉进门，掌心冰凉。 院子里有一把长椅，被雨水打湿了，但他们都顾不上。 叶宁忱脱下外套披在许沐淮肩上，布料还带着他的体温。 \"你回来了。\"许沐淮说，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叶宁忱低头看着地面：\"嗯，毕业了。\" \"还走吗？\" 叶宁忱没说话。 许沐淮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叶宁忱，你必须要走吗？\" 叶宁忱的手腕上还戴着那块表。 \"......嗯，她发现我们了。\"叶宁忱轻声说。 许沐淮松开手：\"那我呢？你自己走了，那我怎么办？把我扔下吗？\" 他的声音很轻，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两人之间最后的体面。 叶宁忱猛地抬头，眼眶通红：\"许沐淮......\" \"把我装进行李箱带走好不好？\"许沐淮笑着说，眼泪却掉下来，\"我不占地方，不会吵，你妈妈发现不了的......\" 叶宁忱一把抱住他，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窒息。许沐淮的脸埋在他肩窝里，闻到熟悉的香气，混合着雨水和眼泪的咸涩。 \"抱歉。\"叶宁忱的声音在发抖，\"对不起......\" 许沐淮攥紧他的衣角，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一年前在哈尔滨，叶宁忱也是这样抱着他，说\"等我\"。 他等了好久，等到高考结束，等到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忘了叶宁忱，等到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那段记忆是不是幻觉。 而现在，叶宁忱又要走了。 \"什么时候的飞机？\"许沐淮问。 \"明天下午。\" \"还回来吗？\" 叶宁忱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雨下得更大了，砸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许沐淮想起高二那年冬天，他收到叶宁忱从英国寄来的明信片，背面写着：「这里的雨和家里不一样，很冷。」他当时把明信片夹在物理课本里，每次想叶宁忱想到受不了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遍，那纸张边缘起了毛边。 \"你妈妈......\"许沐淮开口，又停住了。 \"她给我安排了相亲。蒋氏集团的千金，剑桥毕业，下周约在伦敦见面。\" 许沐淮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叶宁忱的外套从肩上滑落，掉在积水里，无声无息。 \"挺好的。\"许沐淮说，\"门当户对。\" 叶宁忱抓住他的手腕：\"许沐淮，我不会——\" \"我知道。\"许沐淮打断他，\"你不会去见她，不会结婚，不会按照你妈妈的安排生活。\"他抬头看着叶宁忱的眼睛，\"但你也不会回来，对吗？\" 叶宁忱的嘴唇颤抖着，没说话。 许沐淮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套，递还给他：\"保重。\" 他转身走向铁门，雨水模糊了视线。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叶宁忱从背后抱住他，呼吸灼热地喷在他耳后。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带着哽咽，\"再等等我......\" 许沐淮闭上眼睛。 一年前，叶宁忱说\"等我\"，他等了一年。现在又是一句\"再等等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多久。 \"叶宁忱，\"他轻声说，\"我……不想等了。\" 叶宁忱的手臂僵住了。 许沐淮生气了。 许沐淮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雨里。 这一次，叶宁忱没有追上来。 铁门在身后关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许沐淮站在马路边，叶宁忱硬给他塞了伞，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班级群的消息，有人在问他去不去谢师宴。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后回了一个「不去」，然后关机。 雨一直下，仿佛永远不会停。 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只要熬过高考，熬过父母的阻拦，就一定能在一起。 多天真啊。 许沐淮抬手擦了擦脸，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坐进去。 \"去哪儿？\"司机问。 许沐淮看着窗外模糊的雨景，轻声说：\"......随便。\" 司机：...... 车驶过大桥时，雨势渐小。 许沐淮摸出手机，开机，翻到相册最底层——那里存着叶宁忱的照片，从高一到高三，从夏天到冬天。 他一张一张地看过去，然后按下全选，删除。 系统提示：「确定要删除这187张照片吗？」 许沐淮的手指悬在「确定」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车窗外的雨停了，云层间露出一线阳光，照在江面上，像一把金色的刀，将江水劈成两半。 许沐淮收回手指，关掉手机，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 第135章 胃癌 医院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时，许沐淮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他蜷缩在急诊科的塑料椅上，右手死死抵着胃部，冷汗顺着鬓角滑到下巴。 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空荡荡的，只有护士站的灯亮着。 \"许沐淮？\" 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诊室门口，手里拿着他的挂号单。 许沐淮想站起来，膝盖却一软，差点跪下去。 医生快步走过来扶住他：\"小心。\" 诊室的灯光惨白。医生按了按他的上腹部：\"这里疼？\" 许沐淮点头，咬住下唇。 \"多久了？\" \"......三个月。\" 医生皱眉：\"吐过血吗？\" 许沐淮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胃镜室的门关上时，许沐淮盯着天花板上的圆形灯罩，冰凉的麻醉剂推进静脉，意识开始模糊。 许沐淮闭上眼睛，恍惚间听见仪器运转的嗡鸣。 他突然很想去海边。 醒来时，窗外已经天光大亮。 单人病房的窗帘半拉着，阳光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线。 许沐淮盯着那道光线看了很久，直到病房门被推开。 \"醒了？\" 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胸牌上写着「陈叙」。 他手里拿着一沓报告，表情严肃：\"家属没来？\" 许沐淮摇头：\"就我自己。\" 陈医生叹了口气，把报告递给他：\"早期胃癌，还好发现得及时。\" 许沐淮接过报告，纸张在指尖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ct影像上，他的胃部有一个小小的阴影。 \"能治吗？\"他突然很怕死。 \"能。\"陈医生推了推眼镜，\"需要尽快手术。\" 许沐淮点点头：\"什么时候可以安排？\" \"明天做术前检查，没问题的话后天手术。\"陈医生顿了顿，\"真的不通知家人？\" 许沐淮笑了笑：\"不用，我自己签字。\" 陈医生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 门关上后，许沐淮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锁屏是叶宁忱的侧脸。 他点开微信，点进对话框，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最终只打了三个字：「对不起。」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屏幕上弹出一条系统提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许沐淮盯着那条提示看了很久。 护士进来抽血时，许沐淮正望着窗外发呆。 针头刺进血管的瞬间，他皱了皱眉，想起叶宁忱最怕打针。 高二那年运动会，叶宁忱扭伤脚踝，校医要给他打封闭，他死死抓着许沐淮的手，指甲都掐进肉里。 \"疼吗？\"护士问。 许沐淮摇头。 比起胃里那种钝刀割肉般的疼痛，针扎的刺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抽完血，护士给他挂上营养液：\"家属一会儿来送饭吗？\" \"不用。\"许沐淮说，\"我不饿。\" 护士皱眉：\"胃病最忌空腹，你——\" \"我会点外卖。\"许沐淮打断她，\"谢谢。\" 护士走后，病房又恢复了寂静。 点滴瓶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 许沐淮拿起床头的检查单，在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中，他只明白四个字— 「恶性肿瘤」 手机震动起来，是许愿的电话。许沐淮盯着屏幕看了几秒，还是接了。 \"许沐淮！\"许愿的声音带着怒气，\"你他妈在哪？！全班就你没来领毕业证！\" \"医院。\"许沐淮说。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怎么了？\"许愿的声音一下子软下来。 \"胃病。\"许沐淮轻描淡写地说，\"小问题。\" \"放屁！\"许愿骂了一句，\"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许沐淮报了个地址，挂断电话后，疲惫地闭上眼睛。 许愿来得比想象中快，还带着余依。 两人冲进病房时，许沐淮正靠在床头看术前同意书。 \"胃癌？！\"许愿一把抢过同意书，眼睛瞪得老大，\"许沐淮你他妈管这叫小问题？！\" 余依按住她的肩膀：\"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许愿的声音带了哭腔，\"他——\" \"早期，能治。\"许沐淮打断她，\"死不了。\" 许愿红着眼睛瞪他，突然扑上来抱住他：\"你个傻逼......\" 许沐淮僵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真没事。\" 余依默默地把带来的保温桶放在床头：\"粥，趁热喝。\" 许沐淮道了谢，打开盖子。 皮蛋瘦肉粥的香气飘出来，他却突然没了胃口。 \"叶宁忱......\"许愿犹豫着开口，\"他知道吗？\" 许沐淮的手顿了一下：\"我们没联系。\" \"可是——\" \"许愿。\"余依打断她，摇了摇头。 病房里陷入尴尬的沉默。 \"手术什么时候？\"余依问。 \"后天。\" \"我们来陪你。\" 许沐淮摇头：\"不用，小手术。\" \"许沐淮！\"许愿猛地站起来，\"你能不能别这么——\" \"许愿。\"余依拉住她，\"我们去问问医生具体情况。\" 两人离开后，病房又恢复了寂静。许沐淮放下粥碗，拿起手机。 微信图标上有个小红点，他点开，是班级群的消息，有人在发毕业合照。 他划了两下，突然停住了——照片角落里，有个穿黑t恤的侧影，模糊得几乎看不清脸，但那个轮廓他太熟悉了。 叶宁忱回来了？ 许沐淮放大照片，手指微微发抖。那个身影站在树荫下，戴着口罩，只露出半张脸，但耳垂上那枚银色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是他送给叶宁忱的那枚。 心脏突然跳得厉害，胃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许沐淮蜷缩起来，额头抵着膝盖，等这阵疼痛过去。 护士进来换药时，发现他脸色惨白，赶紧叫了医生。 陈医生检查后，给他加了一针止痛剂。 \"别折腾自己了。\"陈医生叹气，\"手术前要保持体力。\" 许沐淮点头，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机。 那张照片还在屏幕上，模糊的身影像一场幻觉。 止痛剂开始起作用，意识逐渐模糊。 许沐淮梦见高三那年冬天，他站在雪地里等叶宁忱的电话，等到手脚冰凉，等到路灯一盏盏亮起来，等到最后一片雪花融化在掌心。 醒来时，窗外已经黑了。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蓝色的光晕笼罩着床头柜上的水杯。 许沐淮盯着那片蓝色看了很久。 想起叶宁忱说过，蓝色是最温暖的颜色，因为那是大海和天空的颜色，是自由的颜色。 手机亮了一下，是一条短信。许沐淮点开，陌生的号码，简短的一句话： 「病房号？」 许沐淮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心跳声大得几乎要盖过监护仪的滴答声。他慢慢敲下回复： 「712。」 然后放下手机，盯着天花板等待。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他的病房门外。 许沐淮屏住呼吸，看着门把手缓缓转动—— 门开了。 夜班的护士推着药车走进来：\"测体温。\" 许沐淮闭上眼睛，喉咙发紧。 护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舒服？\" \"没有。\"许沐淮摇头，接过体温计。 护士走后，他拿起手机，那条短信依然孤零零地躺在收件箱里，没有回复，没有下文。 许沐淮笑了笑，把手机扔到一边。 他慢慢蜷缩起来，抱紧自己。 又疼了。 第136章 手术 凌晨两点十七分，止痛药的效力开始消退。 许沐淮蜷缩在病床上，右手死死攥着被单。 他盯着天花板，数着上面细小的裂纹。一条，两条，三条......数到第十七条时，冷汗已经浸透了病号服的后背。 叫护士吗？ 许沐淮看了眼床头的呼叫铃，最终没伸手。 他懒得叫，麻烦人家护士也不好。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许沐淮点开微信，他盯着叶宁忱的头像——是他们在哈尔滨拍的合影。 手指不受控制地打字：「还爱我吗？」 消息转了一圈，竟然发出去了。 许沐淮猛地坐起来，胃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死死盯着屏幕，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三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复。 许沐淮扯了扯嘴角。 大概是医院的wifi抽风，让那条本该被拒收的消息侥幸逃过了拦截。他正准备关掉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叶宁忱：我还ain ] 他这句话没打完。 许沐淮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微微发抖。还没等他回复，又一条消息跳出来： [叶宁忱：你好，我是他妈妈，请你不要再打扰叶宁忱的生活了。] 病房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 许沐淮打了\"好的\"，点击发送。 红色感叹号。 又被拉黑了。 许沐淮盯着那个刺眼的符号看了很久。 他慢慢打字：「阿姨，我得了胃癌，明天手术。」 当然发不出去。 「能不能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就一分钟。」 「三十秒也行。」 一条接一条的红色感叹号在聊天界面堆积，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许沐淮机械地打着字，仿佛这样就能穿透那堵墙，触碰到墙后的人。 「叶宁忱，我想你。」 爱情让人变得矫情。 最后一条消息发出后，许沐淮关掉手机，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胃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但他懒得叫护士。疼点好，疼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窗外，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 枕头渐渐被泪水浸湿。 许沐淮蜷缩得更紧了些。止痛药的药效完全过去了，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摸索着按下呼叫铃。 护士来得很快，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后立刻叫了值班医生。 陈医生睡眼惺忪地赶来，检查后给他打了一针吗啡。 \"不是说了疼就按铃吗？\"陈医生皱眉，\"非要忍到受不了？\" 许沐淮虚弱地笑了笑：\"忘了。\" 吗啡开始起作用，疼痛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漂浮感。 许沐淮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片云，轻飘飘地浮在天花板附近，俯视着病床上那个苍白的自己。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许沐淮艰难地伸手去够，差点碰掉点滴瓶。 屏幕上显示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归属地是英国。 他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是叶宁忱吗？ 还是他妈妈？ 又或者只是个推销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最终归于沉寂。 许沐淮盯着那个未接来电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吗啡带来的睡意渐渐上涌。许沐淮闭上眼睛，意识开始模糊。 他梦见自己坐在一个柜子里，外面是阳光，却下着雨，叶宁忱打着伞，对他伸出手。 \"许沐淮。\" 有人在叫他。 \"许沐淮！\" 声音越来越近。 许沐淮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许愿焦急的脸。 \"你做噩梦了？\"许愿递给他一杯水，\"一直在说梦话。\" 许沐淮摇头，接过水杯。窗外已经天亮了，阳光照在床单上，形成一块明亮的光斑。 \"余依去办手续了。\"许愿在他床边坐下，\"术前检查八点开始。\" 许沐淮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我手机呢？\" 许愿从抽屉里拿出手机递给他：\"怎么了？\" 许沐淮点开通话记录，那个英国号码赫然在列。 不是梦。 他犹豫了一会儿，回拨过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许愿看着他：\"谁的电话？\" \"卖保险的。\"许沐淮放下手机，\"几点了？\" \"七点半。\"许愿看了看表，\"饿吗？\" 许沐淮摇头。 术前禁食，他胃里空空如也，反而没那么疼了。 护士推着药车进来，给他打术前针。 \"走吧。\"护士推来轮椅，\"该去检查了。\" 许沐淮坐在轮椅上，被推着穿过长长的走廊。 他突然很想知道，叶宁忱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可能......也在想他？ 检查室的门缓缓关上，许沐淮闭上眼睛。 第137章 手术做完了 许沐淮睁开眼睛时，最先感受到的是喉咙里插管的灼痛。 消毒水的气味比术前更浓烈，混合着金属的冰冷味道。 视线模糊了几秒才逐渐聚焦——天花板上的吸顶灯亮得刺眼，他下意识想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上缠满了各种管线。 \"醒了？\" 母亲的脸出现在视野里。她眼睛红肿，妆容有些花，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 许沐淮想说话，却只发出一声嘶哑的气音。 \"别动，别说话。\"母亲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额头，\"医生说你手术很成功...肿瘤切得很干净...\" 她的声音哽咽了，突然捂住嘴转过身去。 许沐淮这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许愿站在窗边，眼睛肿得像桃子；余依搂着她的肩膀；周睿明靠在墙边，手里攥着一瓶矿泉水。 许沐淮眨了眨眼。 麻药还没完全消退，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立刻被一阵尖锐的疼痛击中。 \"疼吗？\"许愿冲过来，小心翼翼地握住他没插针的那只手，\"要不要叫医生？\" 许沐淮轻轻摇头。 比起疼痛，更让他困惑的是——为什么所有人都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又不是胃癌晚期。=_= 余依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医生说醒来要立刻通知他。\" 护士很快赶来，检查了监护仪上的数据，又用手电筒照了照许沐淮的瞳孔。\"恢复得不错，\"她笑着说，\"陈医生马上过来。\" 母亲擦干眼泪，帮许沐淮调整了一下枕头：\"饿不饿？医生说术后24小时不能进食...\" 许沐淮摇头，现在他还是懵逼的状态。 病房门再次打开，陈医生穿着白大褂走进来，手里拿着病历本。\"醒了？感觉怎么样？\" 许沐淮张了张嘴，喉咙火辣辣地疼。 \"先别说话。\"陈医生检查了引流袋和伤口，\"手术很顺利，但切除范围比预期大一些。你得在icu观察48小时。\" 许愿倒抽一口冷气：\"不是说只是早期吗？\" \"是早期，但位置不太好。\"陈医生推了推眼镜，\"不过别担心，边缘很干净，愈后应该不错。\" 许沐淮安静地听着，目光落在窗外。 他突然想起那个未接来电。 手指微微动了动，想找手机，却发现自己根本抬不起手。 \"怎么了？\"母亲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安，\"要什么？\" 许沐淮用眼神示意床头柜。 \"手机？现在不能玩手机。\"母亲摇头，\"你需要休息。\" 许沐淮瘪了瘪嘴。 陈医生做完检查，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许愿终于忍不住哭出声：\"许沐淮你个混蛋...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余依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 许沐淮想说话，却扯到了伤口，疼得皱了皱眉。 护士进来加了一针止痛药。 随着冰凉的液体流入静脉，疼痛渐渐变得遥远，思维也开始飘忽。 吧啦吧啦吧啦……吃了头孢不能喝酒…… 然后，许沐淮睡着了。 醒来时窗外已经全黑，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 母亲趴在床边睡着了，许愿和余依挤在角落的沙发上，周睿明不见踪影。 许沐淮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止痛药的效力还在，疼痛变得可以忍受，但那种空虚感更强烈了。 他小心地动了动手指，碰到了床头柜上的一个东西——是手机。 母亲睡得很浅，立刻惊醒：\"怎么了？要喝水吗？\" 许沐淮摇头，指了指手机。 母亲叹了口气，把手机递给他：\"只能看一会儿。\" 屏幕亮起，锁屏还是叶宁忱的侧脸。 许沐淮点开通话记录，那个英国号码依然在最上方。他犹豫了一会儿，点开短信——空荡荡的收件箱里只有一条系统消息。 没有回复。 没有未接来电。 什么都没有。 靠? 许沐淮关掉手机，闭上眼睛。 母亲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疼吗？\" 许沐淮摇头。 \"睡吧，\"母亲轻声说，\"我在这里。\" 许沐淮思考了一下，然后放弃了思考。 第138章 出院 出院后的第七天，许沐淮站在父亲公司大楼的玻璃幕墙前，看着自己的倒影。 180cm了。 \"走吧。\"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许沐淮点点头，跟在父亲身后走进电梯。 电梯里镶着金边的镜子映出两人的身影——父亲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鬓角已经泛白，但脊背挺得笔直；而他穿着大一码的衬衫，袖口空荡荡的，锁骨在领口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许沐淮仰着头看他父亲，好高。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父亲按下顶层按钮。 \"还行。\"许沐淮又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就是容易累。\" 父亲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别太勉强自己。\" 电梯门打开，迎面是一间宽敞的开放式办公区。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又迅速低下去。 许沐淮听见窃窃私语声：\"那就是许总的儿子？听说刚做完胃癌手术...空降的继承人...\" \"许总好！\" 一个穿黑色套裙的女人快步迎上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 父亲点点头：\"林秘书，这是我儿子许沐淮。从今天开始，他会跟着我学习公司业务。\" 林秘书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恢复：\"许少爷好。\" 许沐淮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接下来的三小时像礼重明上课。 会议室里，父亲向高管们介绍公司架构、年度财报、重点项目... 许沐淮听的要睡着。 \"...这个新能源项目是我们明年的重点。\"父亲指着屏幕上的地图，\"沐淮，你觉得怎么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许沐淮握紧了手中的矿泉水瓶，塑料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我不太懂这些。\"他轻声说，\"但听起来很有前景。\"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秒。 有人咳嗽了一声，有人低头掩饰笑意。 许沐淮看见林秘书飞快地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然后撕下那一页揉成一团。 \"没关系，慢慢学。\"父亲的表情有些尴尬，\"王总监，你继续汇报。\" 午餐是在公司食堂的包间吃的。 父亲点了一桌清淡的粤菜，却几乎没动筷子，只是不停地给许沐淮夹菜。 \"多吃点，你太瘦了。\" 许沐淮看着碗里堆成山的食物，胃里一阵翻腾。 手术后他的食量小得可怜，吃多了就会吐。但他还是拿起筷子，强迫自己一口一口往下咽。 \"大学专业考虑好了吗？\"父亲突然问。 许沐淮摇头：\"还没想好。\" \"管理？金融？\"父亲试探性地提议，\"或者计算机？现在互联网行业发展很快。\" 许沐淮夹起一块清蒸鱼，鱼肉在筷尖碎成几瓣：\"我想学天文。\" \"天文？\"父亲愣住了，\"那是...研究星星的？\" \"嗯。\"许沐淮把碎掉的鱼肉放进嘴里，\"研究黑洞、星系、宇宙起源什么的。\" 父亲的表情变得复杂：\"这个...就业方向是不是太窄了？\" 许沐淮没回答。 \"许沐淮，\"父亲放下筷子，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我知道这些年...我对你关心不够。\" 许沐淮盯着碗里的米饭，一粒一粒数着。 \"你生病的事，我很愧疚。\"父亲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如果早点发现...\" \"早期胃癌难发现。\"许沐淮打断他，\"不怪你。\"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公司的事，你不用有压力。先养好身体，专业...随你选。\" 许沐淮抬头，有些意外。 \"我只有你一个儿子。\"父亲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健康最重要。\" 下午的行程是参观研发中心。 许沐淮跟在父亲身后，走过一个又一个实验室。 工程师们热情地讲解着各种技术参数，父亲时不时提出专业问题，而他只是沉默地听着，听不懂。 \"许少爷对哪个领域感兴趣？\"一位年轻工程师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 许沐淮感到一阵窒息，手术伤口隐隐作痛。 \"我...\" \"许沐淮刚出院，还在恢复期。\"父亲适时地解围，\"今天主要是熟悉环境。\" 回办公室的路上，许沐淮在走廊拐角处听见两个员工的对话： \"...听说那位大少爷娇气得很，做个胃镜都要全麻...\" \"嘘，小声点...人家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许沐淮停下脚步，胃里的疼痛突然加剧。 他转身走向洗手间，反锁隔间门，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十分钟后，他洗了把脸走出洗手间，发现父亲站在走廊尽头等他。 \"不舒服？\" 许沐淮摇头：\"有点累。\" 父亲看了看表：\"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家休息。\" \"你呢？\" \"还有个会议。\"父亲犹豫了一下，\"晚上我回家吃饭。\" 回家的路上，许沐淮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高楼大厦。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愿发来的消息： 「今天怎么样？继承人大少爷？」 许沐淮回了个「。」 许愿秒回：「懂了，生不如死.jpg。妹妹懂你。」 紧接着又是一条：「晚上出来吃饭？余依说新开了家海鲜疙瘩汤。」 许沐淮正要回复，手机突然跳出来电提醒——未知号码，归属地英国。 他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心跳加速。 三秒。 五秒。 电话自动挂断了。 许沐淮盯着那个未接来电看了很久，直到司机提醒他到家了。 别墅里空荡荡的，妈妈已经做好了晚餐摆在桌上。许沐淮没什么胃口，直接上楼回了房间。 他打开电脑，搜索\"英国大学天文学专业排名\"。 网页加载的间隙，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一条短信： 「恢复得怎么样？」 没有署名，但许沐淮知道是谁。 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回复：「还好。」 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眼眶突然发热。 对方正在输入... 然后又停止了。 又开始了... 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嗯。」 许沐淮把手机扔到床上，走到窗前。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父亲回来了。许沐淮擦掉眼角的水汽，深吸一口气，转身下楼。 晚餐时，父亲讲着公司的新项目，时不时问许沐淮的意见。 许沐淮心不在焉地应着，往嘴里送食物。 \"对了，\"父亲突然放下筷子，\"下周有个慈善晚宴，你跟我一起去吧。\" 许沐淮皱眉：\"我不喜欢那种场合。\" \"认识些人对你有好处。\"父亲语气温和但不容拒绝，\"有跟你同龄人，你们可以聊聊。\" 许沐淮的筷子停在半空：\"相亲？\" \"只是认识一下。\"父亲笑了笑，\"那些人很优秀。\" 许沐淮放下筷子，胃里的食物突然变得沉重：\"爸，我有喜欢的人。\" 父亲的表情僵住了：\"...谁？\" \"叶宁忱。\" 一阵漫长的沉默。 父亲的表情从震惊到困惑，最后变成尊重：\"...原来如此。\" \"您早就知道？\" \"你妈妈提过。\"父亲揉了揉太阳穴，\"我只是没想到...你们还在一起。\" \"我们没在一起。\"许沐淮扒了口饭，\"他妈妈反对。\" 父亲长叹一口气：\"沐淮，这条路很难走。\" \"我知道。\" \"你确定吗？\" 许沐淮看向窗外的夜空，那里有一颗特别亮的星——可能是北极星，也可能是天狼星，他分不清。 \"我确定吧，反正退不回去了。\" 父亲沉默了很久，最后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休息。\" 许沐淮坐在原地，听着父亲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但他没有去看。 窗外，那颗亮星被云层遮住了。 第139章 宴会 许沐淮站在衣帽间里，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黑色西装完美贴合身形，袖口处露出一小截白色衬衫。他抬手调整领结时，无名指上的银戒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微光。 他把戒指从中指换到了无名指。 \"许沐淮，好了吗？\"父亲在楼下催促。 许沐淮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戒指，转身下楼。 慈善晚宴在城郊的私人庄园举办。 加长林肯驶入庄园大门时，许沐淮透过车窗看到一片精心修剪的草坪和喷泉，穿着制服的侍者穿梭其间，香槟塔在灯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记住，\"父亲整了整领带，\"今晚主要是认识些人，不用有压力。\" 更有压力，还不如只去看人头。 许沐淮点点头，胃部隐隐作痛。手术后他很少参加这种场合，更不喜欢虚伪的社交。 车门打开，闪光灯立刻亮成一片。 许沐淮下意识抬手遮挡，无名指的戒指在镜头前暴露无遗。 父亲瞥了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穿着华服的男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酒杯碰撞声和笑声混成一片模糊的噪音。 \"许总！\"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来，\"这位就是少爷吧？果然一表人才。\" 父亲笑着寒暄：\"许沐淮，这是林董事长。\" 许沐淮机械地握手、微笑、点头。 一个又一个陌生人走过来，说着相似的客套话，眼神却不断在他和父亲之间游移——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未来的继承人，也都听说他刚做完胃癌手术。 \"......这位是卢氏集团的千金，卢皎悦。\"父亲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刚从巴黎留学回来。\" 许沐淮抬头，对上一双明亮的杏眼。女孩穿着香槟色礼服裙，栗色卷发垂在肩头。 \"你好。\"她伸出手，腕上的钻石手链叮当作响，\"你也喜欢吃甜点？\" 许沐淮愣了一下：\"什么？\" \"你盯着甜点区看了三次了。\"卢皎悦狡黠地眨眨眼，\"要不要去尝尝？他们家的覆盆子巧克力蛋糕绝了。\" 没等许沐淮回答，她就拽着他的袖子走向宴会厅角落的甜点台。 许沐淮：……?！ 甜点台前，卢皎悦拿起两个骨瓷碟：\"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她熟练地夹起各种精致的小蛋糕，\"都超级好吃。\" 许沐淮看着她嘴角的奶油，鬼使神差地问：\"你刚才已经吃过了？\" \"嗯哼。\"卢皎悦毫不在意地舔掉奶油，\"第三块了。我爸说这样不淑女，但谁在乎？\" 许沐淮接过碟子，尝了一口覆盆子巧克力蛋糕——甜中带酸，意外地合他胃口。 \"对吧？\"卢皎悦得意地笑了，\"我就说你会喜欢。\" 他们站在甜点台前，一块接一块地消灭着小蛋糕。 卢皎悦讲着巴黎留学的事，许沐淮偶尔应几句，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 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厌烦——这个女孩的直率让他想起许愿，有种熟悉感。 把许愿弄来她俩能逼逼一晚上……余依肯定不同意。 \"......然后那个教授居然说我的论文像甜品菜单！\"卢皎悦气鼓鼓地叉起一块提拉米苏，\"我明明写了三十页关于巴洛克建筑的分析！\" \"所以你改学甜点制作了？\" \"才没有！\"卢皎悦瞪他，\"我转去学艺术史了。不过确实报了个甜点课...\" 许沐淮抬头这才发现甜点台已经空了——他和卢皎悦几乎尝遍了每一种蛋糕。 \"oops.\"卢皎悦毫无愧意地擦了擦嘴，\"要不再去拿点？\" 许沐淮摇头：\"我饱了。\" 事实上，他的胃已经开始抗议。 手术后他的消化能力大不如前，今晚吃的甜食已经远超平时分量。 出于礼貌，他不说出来。 \"许少爷。\"一个侍者走过来，压低声音，\"许总请您过去一下。\" 许沐淮抬头，看到父亲站在不远处，身边是几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其中一个人的背影让他呼吸一滞——那挺拔的身形，微微扬起的下颌线条，像极了叶宁忱。 \"马上来。\"他放下碟子，对卢皎悦点点头，\"失陪。\" 走近那群人时，许沐淮的心跳加速了。 但当他看清那个人的正脸时，失望如潮水般涌来——不是叶宁忱，只是一个气质相似的中年男人。 这么显年轻? \"许沐淮，\"父亲介绍道，\"这位是叶董事长。\" 许沐淮的血液瞬间凝固。 叶董事长——叶宁忱的父亲。 他们见过一面，叶宁忱他爸脸盲，事又多，估计把许沐淮忘了。 \"久仰。\"叶董事长伸出手，眼神锐利如鹰，\"听说你刚做完手术？恢复得如何？\" \"还好，谢谢关心。\"许沐淮紧握手，感觉戒指在发烫。 叶董事长的目光在他无名指上停留了一秒，表情微妙地变了变：\"年轻人要注意身体。\" \"是啊，\"旁边有人插话，\"老许，你儿子这么优秀，可得好好培养。\" 话题很快转向商业合作。许沐淮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他注意到叶董事长时不时瞥向他的戒指，眼神复杂。 许沐淮把那只手背在身后。 \"......犬子目前在伦敦读商科，\"叶董事长突然说。 许沐淮握紧了酒杯。这是今晚第一次有人提起叶宁忱。 \"虎父无犬子啊。\"父亲客套地回应，\"有机会可以让他们年轻人多交流。\" 叶董事长笑了笑，那笑容未达眼底：\"恐怕不太方便。犬子学业繁忙，近期不会回国。\" 许沐淮低了低头。 晚宴后半程，许沐淮心不在焉。 卢皎悦几次想找他聊天，都被他敷衍过去。 他站在露台上，看着远处的喷泉，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原来你在这里。\"卢皎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躲清静？\" 许沐淮没有回头：\"嗯。\" \"给。\"她递过来一杯柠檬水，\"看你喝了不少香槟。\" 许沐淮道谢接过，意外地发现这女孩出奇地体贴。 \"所以，\"卢皎悦靠在栏杆上，\"那个戒指...有故事？\" 许沐淮下意识摸了摸戒指：\"为什么这么问？\" \"你整晚都在摸它。\"卢皎悦耸耸肩。 \"你观察力很强。\" \"艺术史专业的职业病。\"卢皎悦晃了晃酒杯，\"分析细节，解读符号...所以，要讲讲吗？\" 许沐淮摇头：\"没什么好讲的。\" \"好吧。\"卢皎悦出人意料地没有追问，\"那说说你吧，大学准备学什么？\" \"天文。\" \"哇哦。\"卢皎悦眼睛一亮，\"浪漫的选择。为什么？\" 许沐淮望向夜空：\"因为星星的光要很多年才能到达地球...我们看到的，其实是它们的过去。\" 卢皎悦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知道天狼星吗？\" \"夜空中最亮的恒星。\" \"它其实是个双星系统。\"卢皎悦指着天空，\"有一颗主星和一颗白矮星，互相环绕...即使看起来只有一颗亮星，实际上永远成对存在。\" 许沐淮转头看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孩让他感到舒服。 她懂得恰到好处的隐喻，不会戳破，但表示理解。 晚宴结束时，父亲看起来相当满意。 \"卢小姐很不错，是吧？\"回程的车上，父亲意有所指地说。 许沐淮望着窗外飞逝的灯光：\"她只是喜欢吃蛋糕。\" \"她父亲很欣赏你。\" 许沐淮转动着戒指：\"爸，我不会联姻的。\"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沐淮，你还年轻...有些事情...\"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许沐淮打断他，\"而且，我和卢小姐只是刚认识。\" 卢皎悦对许沐淮说过，她喜欢蒋家的那位姑娘。 父亲叹了口气，没再坚持。 回到家，许沐淮脱下西装，摘下戒指放进抽屉最里层。 他打开电脑，搜索\"伦敦商学院\"——叶宁忱在那里，距离他8474.349公里。 好远。 第140章 聚会 早上。 许沐淮被许愿拽进饭店包厢时，整个人还是懵的。 \"surprise！\" 彩带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他的头发和肩膀上。 包厢里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三十多张熟悉的面孔同时转向他——二班全体同学围坐在一张巨大的圆桌旁，礼重明站在最中间，手里举着香槟，眼镜片上还沾着一片亮晶晶的彩带碎片。 \"你们......\"许沐淮的喉咙发紧。 好傻逼。 \"别愣着啊！\"许愿从背后推了他一把，\"就等你了，大少爷！\" 许沐淮被按在余依旁边的座位上。 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正中间是一个三层的毕业蛋糕，上面用蓝色糖霜写着\"二班永存\"。 \"许少爷终于肯赏脸了？\"周睿明隔着桌子调侃，\"听说你最近忙着继承家业？\" 同学们哄笑起来。 许沐淮低头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摸向无名指。 礼重明敲了敲酒杯：\"首先，祝贺大家毕业！其次，感谢许愿同学组织这次聚会......\" 许沐淮转头看许愿，后者得意地眨眨眼：\"惊喜吧？我一个个联系的，连在外地的都叫回来了。\" 确实惊喜。 许沐淮环顾四周，认出好几个高三毕业后就出国的同学。 他们变化很大，有的染了头发，有的打了耳洞，但笑起来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最后，\"礼重明推了推眼镜，\"希望你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二班的精神——\" \"团结友爱！\"众人异口同声。 许沐淮跟着念，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是他们班的口号的最后一句，每次研学都会喊出来，以前觉得幼稚，现在却莫名怀念。 开饭后，包厢里很快热闹起来。 同学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换大学录取信息，吐槽高三生活，八卦老师的糗事(礼重明不要听)。 许沐淮安静地吃着面前的清蒸鱼，听许愿和余依讨论哪个大学的食堂最好吃。 \"余依，丹麦、法国、英国、美国，你想去哪?\" \"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结婚啊......你之前对我说的。\" \"那......你挑吧，你去哪我去哪。\" …… \"许沐淮，\"周睿明突然凑过来，\"听说你要学天文？\" 许沐淮点头：\"嗯。\" \"酷啊！\"周睿明眼睛一亮，\"我表姐在nasa工作，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 还没等许沐淮回答，许愿就插进来：\"得了吧，人家许少爷是要继承家业的人，学天文纯属爱好。\" \"谁说的？\"许沐淮放下筷子，\"我是认真的。\" 桌边突然安静了几秒。 \"哇哦，\"周睿明挑眉，\"所以你不打算接手你爸的公司？\" 许沐淮的胃又疼了起来：\"还没想好。\" \"要我说，你就该去追你的星星。\"许愿突然正经起来，\"钱什么时候都能赚，梦想可不是。\" 余依点头表示赞同，顺手给许沐淮夹了块豆腐：\"吃点软的。\" \"对了，\"周睿明压低声音，\"你们听说了吗？叶宁忱......\" 许沐淮的筷子顿在半空。 \"听说他妈妈给他安排了个相亲，\"周睿明继续道，\"好像是......\" 许愿狠狠的踩了周睿明一脚：\"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别逼我穿恨天高来踩你！\" 周睿明吃痛，委屈地嘟囔：\"我就随口一说......\" 许沐淮把豆腐送进嘴里。 \"许沐淮......\"许愿担忧地看着他。 然后许愿扇了周睿明一巴掌。 \"我没事。\" 气氛有些尴尬。幸好礼重明及时站起来提议：\"我们拍张合影吧！\" 大家纷纷响应，推推搡搡地站到包厢的空白墙面前。 许沐淮被拉到中间位置，左边是礼重明，右边是许愿。 \"看镜头！\"周睿明举起手机，\"好不容易二班所有人都在场，我们再补一张属于二班的毕业照！来！跟我一起说''毕业快乐！友谊万岁！''\" \"毕业快乐！友谊万岁！\" 拍完照，同学们又回到座位上继续吃饭聊天。 许沐淮借口去洗手间，悄悄溜出了包厢。 饭店的走廊很长，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 许沐淮走到尽头的露台上，深深吸了一口空气。 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 \"就知道你在这儿。\" 许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沐淮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周睿明那个大嘴巴......\"许愿靠在栏杆上，\"你别往心里去，那些八卦十二成是假的。\" 许沐淮摇摇头：\"无所谓了。\" \"骗谁呢？\"许愿翻了个白眼，\"你刚才的表情，跟死了亲爹似的。\" 许沐淮苦笑：\"有这么明显？\" \"明显爆了。\"许愿叹了口气，\"我说，你真打算就这样了？不争取一下？\" \"怎么争取？\"许沐淮看向远方，\"他妈妈恨不得杀了我。\" \"那又怎样？\"许愿不以为然，\"叶宁忱是成年人了，他妈还能绑着他结婚不成？\" 许沐淮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他问过自己无数遍，但每次得出的结论都一样——他不确定叶宁忱是否还愿意为他反抗家庭。 毕竟，他们会很久不能见面，说不定见到更好的了呢。 \"许沐淮，\"许愿突然正色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组织这次聚会吗？\" 许沐淮摇头。 \"因为我不想你后悔。\"许愿的声音罕见地温柔，\"高中三年，你唯一鲜活的时候就是和叶宁忱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后来你生病，做手术，变得越来越像......\"她顿了顿，\"像......哎呀，反正就是.......很人机。\" 许沐淮怔住了。 \"天文是个好专业，\"许愿继续说，\"但如果是为了逃避而选择它，那就太可惜了。\" 夜风吹乱许愿的短发，她随手拨了拨：\"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给自己一个交代。不管结果如何。\" 许沐淮沉默了很久。 \"好。\"他终于开口，\"我会考虑的。\" 许愿拍拍他的肩：\"走吧，蛋糕要切了。\" 回到包厢，同学们已经围在毕业蛋糕旁。 礼重明拿着刀，切下第一刀。 众人欢呼，有人开始往别人脸上抹奶油，场面很快变得混乱。 保安！保安！！ 许沐淮站在角落，看着这群嬉笑打闹的同学，突然意识到——这可能真的是他们最后一次全员聚齐了。 从明天开始，大家将各奔东西，踏上不同的人生道路。 有些人可能会再见，有些人或许就此别过。 \"许沐淮！\"周睿明突然冲过来，手里举着一块蛋糕，\"发什么呆呢？给你留的！\" 许沐淮接过盘子，奶油上用蓝莓酱画着一个小小的星座图案。 \"猎户座，\"周睿明得意地说，\"我特意让师傅做的。\" 聚会结束时已是深夜。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告别，有人拥抱，有人约定下次见面时间，还有人偷偷抹眼泪。 礼重明一个个叮嘱注意事项，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许沐淮，\"临走前，礼重明叫住他，\"有件事想告诉你。\" 许沐淮停下脚步：\"老师？\" 礼重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叶宁忱寄给你的。本来想毕业典礼那天给你，但你没来。\" 许沐淮的心脏漏跳一拍。 信封很薄，上面用英文写着他的姓名和学校地址，邮戳是伦敦。 \"谢谢。\"他接过信封，手指微微发抖。 回家的出租车上，许沐淮盯着那个信封看了很久，迟迟没有拆开。 \"小伙子，\"司机突然开口，\"到了。\" 许沐淮这才发现车已经停在自家别墅前。 他道谢下车，站在路灯下，终于鼓起勇气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上是伦敦的夜空，云层中隐约可见几颗星星。 背面用黑色水笔写着：\"这里的星星很少，但每次看到，都会想起你，crescendo。\" 信很短： 「许沐淮： 毕业快乐。 我没有未婚妻。 也不会在英国定居。 等我回来，这次不骗你。 ync」 许沐淮站在路灯下，看了一遍又一遍。夜风吹动信纸，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远方的潮汐，像记忆深处的私语。 许沐淮把信和照片小心地放回信封，转身走向家门。 他的脚步越来越轻快，最后几乎要跑起来—— 他决定接受父亲的建议，先去公司学习一段时间。 不是为了继承家业。 而是为了攒够钱，他要买去伦敦的机票，他要找到叶宁忱，带他私奔，买一个很大的房子。 第141章 北大宿舍的三个猴子 许沐淮拖着行李箱站在宿舍门口时，里面正传来一阵鬼哭狼嚎。 \"她凭什么甩我啊！我他妈对她那么好！\"一个男声带着哭腔吼道，\"钱都给她花，课都替她上，连她家狗绝育都是我陪着去的！\" \"兄弟，想开点，\"另一个声音劝道，\"至少你还有我们......\" \"滚啊！你们这群单身狗懂个屁！\" 许沐淮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哭声戛然而止。 几秒后，门被猛地拉开，一个眼睛红肿、头发乱得像鸡窝的男生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攥着一团湿漉漉的纸巾。 \"你......\"男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新室友！\" 他转身冲屋里喊：\"第四个人来了！\" 宿舍里一片狼藉。左侧下铺坐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正在笔记本上疯狂打字；右侧上铺躺着个瘦高个，手里捧着本《追女秘籍》；而开门的男生——现在许沐淮知道他叫钱孙阳了——床铺上堆满了啤酒罐和零食袋。 \"许沐淮。\"他简短地自我介绍，把行李箱拖进房间。 宿舍突然安静了几秒。 \"卧槽，\"上铺的瘦高个探出头，\"你就是那个高考全省前十的许沐淮？\" 黑框眼镜男也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天文系的？\" 许沐淮点点头，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唯一空着的上铺，正好在钱孙阳上面。 \"我叫赵俊航，\"瘦高个从上铺跳下来，身手矫健得像只猴子，\"物理系的，本地人。\" \"李话，\"黑框眼镜男举起手，\"外号李华，因为英语作文的那个逼。数学系的，来自......\" \"谁关心你来自哪儿啊！\"钱孙阳打断他，红着眼睛转向许沐淮，\"我是钱孙阳，化学系的，刚失恋。\" 许沐淮：\"......看得出来。\" 最后，许沐淮知道了李话跟钱孙阳的前女友是老乡。 宿舍又陷入沉默。 许沐淮铺好床单，开始往书架上摆书——《天体物理学导论》《宇宙的琴弦》《黑洞与时间弯曲》...... \"牛逼，\"赵俊航凑过来，\"你真要学天文啊？我以为你这种富二代都会选经济或者管理。\" 许沐淮的手指在书脊上停顿了一秒：\"个人兴趣。\" \"酷！\"赵俊航拍拍他的肩，\"改天带我们看星星去！\" 许沐淮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天文台要预约。\" 气氛有些尴尬。 钱孙阳又开始emo，李话继续埋头打字，赵俊航挠了挠头，讪讪地爬回自己床上。 许沐淮松了口气。 i人混进了e人群啊。 晚上，许沐淮洗完澡回来，发现宿舍里多了几个人——隔壁寝室的男生跑来串门，正围着钱孙阳听他哭诉失恋经历。 \"......然后她居然说，我对她太好让她压力大！\"钱孙阳捶胸顿足，\"这他妈算什么理由？！\" \"女人都这样，\"一个戴耳钉的男生深有同感，\"你越舔她越嫌弃你。\" \"放屁！\"赵俊航反驳，\"那是因为你们没遇到真爱！\" \"哟，\"耳钉男挑眉，\"赵公子有情况？\" 赵俊航突然扭捏起来：\"就......艺术系有个女生，挺好看的......\" 宿舍里顿时炸开了锅。 \"卧槽！赵俊航暗恋！\" \"艺术系？是不是那个弹钢琴的？\" \"请客！必须请客！\" 许沐淮默默走到自己床边，拿出笔记本电脑。 屏幕亮起，壁纸是浩瀚的星空——猎户座的位置被他悄悄做了标记。 \"喂，新来的！\"耳钉男突然转向许沐淮，\"你怎么不说话？有女朋友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许沐淮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没有。\" \"前女友呢？\" \"没有。\" \"暗恋对象总该有吧？\" 许沐淮合上电脑：\"我要去图书馆。\" 宿舍再次安静下来。许沐淮拿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出门，身后传来压低的声音： \"......好高冷......\" \"......听说家里超有钱......\" \"......呜呜呜，有钱也得不到她的心......\" 许沐淮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手机突然震动——是父亲发来的消息：「安顿好了吗？」 他回了个「嗯」，然后关掉屏幕。 图书馆灯火通明。 许沐淮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打开《天体物理学导论》。 \"同学，\"一个声音打断他的思绪，\"这个位置有人吗？\" 许沐淮抬头，是个戴眼镜的散着头发的女生，怀里抱着厚厚一摞书。 \"没有。\"他往旁边挪了挪。 女生坐下后，好奇地瞥了眼他的书：\"天文系的？\" 许沐淮点头。 \"我是物理系的苏雯，\"女生压低声音，\"下周有个联合观星活动，你要来吗？\" 许沐淮刚要拒绝，苏雯又补充道：\"在天文台，有专业望远镜。\"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具体时间？\" \"周五晚八点，\"苏雯笑了，\"我带你去？\"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好。\" 回到宿舍已是深夜。 钱孙阳的床铺空着，赵俊航和李话各自躺在床上玩手机。 \"回来了？\"赵俊航探头，\"钱孙阳去酒吧买醉了。\" 许沐淮\"嗯\"了一声，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那个......\"赵俊航突然说，\"明天班会，辅导员说要选班干部......\" \"没兴趣。\"许沐淮打断他。 \"我就知道，\"赵俊航叹气，\"你这种高冷男神怎么会......\" \"我不是男神。\"许沐淮关上床头灯，\"睡觉了。\" 黑暗中，李话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许沐淮，你是不是讨厌我们？\" 许沐淮愣住了。 \"没有。\"他最终回答，\"我只是......不擅长社交。\" \"哦，\"李话似乎松了口气，\"那你要不要听我新写的小说？\" \"......什么小说？\" \"《霸道总裁爱上我》，\"李话兴奋地说，\"主角原型就是你！\" 许沐淮：\"......\" 许沐淮想把李话扔沟里。 \"第一章：冷峻的许总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 赵俊航爆发出一阵大笑：\"李话你他妈有毒吧！\" 许沐淮把脸埋进枕头里，憋笑。 第二天一早，钱孙阳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倒头就睡。 许沐淮轻手轻脚地洗漱完，独自去食堂吃早餐。 \"许沐淮！\" 他转头，看见赵俊航端着餐盘冲过来，头发乱得像被雷劈过：\"等等我！\" 许沐淮默默放慢了脚步。 \"你知道吗，\"赵俊航往嘴里塞着包子，\"我昨晚梦见那个艺术系女生了！\" 许沐淮喝了口豆浆：\"嗯。\" \"她冲我笑！还问我叫什么名字！\"赵俊航两眼放光，\"这一定是上天的启示！\" \"......也许吧。\" \"我要去表白！\"赵俊航突然宣布，\"今天！现在！\" 许沐淮差点被豆浆呛到：\"你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不重要！\"赵俊航握紧拳头，\"真爱不需要理由！\" 许沐淮看着他。 \"你会帮我的对吧？\"赵俊航期待地看着他。 许沐淮：\"......怎么帮？\" \"你长得帅，\"赵俊航理直气壮，\"当我的僚机！\" 最终，许沐淮还是被拉去了艺术楼。 赵俊航躲在柱子后面，紧张得直冒汗：\"就是她！钢琴旁边那个！\" 许沐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穿白裙子的女生正在调试琴谱，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去。\"他推了推赵俊航。 \"等等！\"赵俊航抓住他的胳膊，\"我、我该说什么？\" 许沐淮叹了口气：\"就说你想认识她。\" \"太直接了吧！\" \"那你想怎样？\" 赵俊航眼珠一转：\"你假装问路，我趁机......\" 五分钟后，许沐淮硬着头皮走向钢琴：\"请问，哲学院怎么走？\" 女生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哲学院？在......\" \"嗨！\"赵俊航突然蹦出来，\"好巧啊许沐淮！你也来艺术楼？\" 许沐淮：\"......\" 忍住，不能翻白眼。 女生看看他，又看看赵俊航，突然笑了：\"你们是新生吧？\" \"对对对！\"赵俊航点头如捣蒜，\"我是物理系的赵俊航，他是......\" \"天文系，许沐淮。\"许沐淮干脆自报家门，\"抱歉打扰你练琴。\" \"没关系，\"女生笑了笑，\"我叫齐子沫。要听我弹一曲吗？\" 赵俊航激动得脸都红了：\"要要要！\" 齐子沫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 《克罗地亚狂想曲》。 许沐淮立马想到高一的那个文艺汇演。 一曲终了，赵俊航拼命鼓掌：\"太好听了！你简直是天使！\" 女孩被逗笑了：\"谢谢。你们天文系和物理系的，对音乐也感兴趣？\" \"当然！\"赵俊航抢着回答，\"音乐和物理都是波嘛！\" 许沐淮忍不住翻白眼。 出乎意料的是，齐子沫居然对这个拙劣的搭讪产生了兴趣：\"哇，这个角度很新颖......\" 回宿舍的路上，赵俊航兴奋得手舞足蹈：\"她对我笑了三次！三次！\" 许沐淮\"嗯\"了一声，心里却想着周五的观星活动。不知道从北京看到的猎户座，和伦敦的是否一样。 \"许沐淮，\"赵俊航突然正经起来，\"谢谢你。\" \"......不客气。\" \"其实我知道，\"赵俊航挠挠头，\"你根本不想掺和这些破事。你心里有事，对吧？\" 许沐淮脚步一顿。 \"我不问是什么，\"赵俊航拍拍他的肩，\"但如果你想找人喝酒，随时叫我。\" \"好。\" 回到宿舍，钱孙阳终于醒了，正抱着马桶吐。 李话在一旁递水，一边念着他刚写的小说段落：\"''许总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声音如冰：滚。''\" \"这什么鬼？\"钱孙阳虚弱地问。 \"新章节！\"李话兴奋地说，\"许总遇到前女友......\" 许沐淮：\"......\" 钱孙阳：\"......\" 也许，他该考虑换个宿舍。 第142章 表白 周五晚七点半，许沐淮站在天文台门口，仰头望着渐暗的天色。 北京的秋夜干燥凉爽，暮色中已经能隐约看见几颗早亮的星星。 \"许沐淮！\" 苏雯从台阶上小跑下来，短发在夜风中飞扬。 她今天穿了件深蓝色卫衣，胸前印着\"nasa\"的白色字母，手里拿着两杯热可可。 \"给，\"她递过一杯，\"晚上冷。\" 许沐淮道谢接过，热气氤氲中闻到浓郁的巧克力香。 天文台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大多是物理系和天文系的学生。 苏雯带着许沐淮穿过人群，来到一台折射望远镜前：\"这是我最喜欢的设备，能看到木星条纹。\" 许沐淮凑近目镜，视野里出现一颗淡黄色的光点，周围环绕着几道模糊的条纹。 \"很清晰。\"他轻声说。 苏雯笑了笑，调整望远镜角度：\"等会儿猎户座升起来，用它看会更震撼。\" 观星活动持续到晚上十点。 \"许沐淮，\"活动结束后，苏雯叫住他，\"能单独聊几句吗？\" 其他人都已散去，天文台顶层只剩下他们两人。夜风拂过观测平台，带着凉意。许沐淮点头，跟着苏雯走到栏杆边。 \"其实......\"苏雯的手指紧紧攥着栏杆，\"这次活动是我特意为你申请的。\" 许沐淮愣了一下：\"什么？\" 干嘛?收费啊? \"我从开学就注意到你了，\"苏雯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图书馆、食堂、教学楼......你总是一个人，看起来很孤独。\" 许沐淮握紧了手中的热可可纸杯，塑料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半个人不吓死你? \"我知道这很突然，\"苏雯继续说，\"但我想问你......愿意和我约会吗？\" 夜空中，猎户座的三颗腰带星明亮如灯塔。许沐淮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轻轻摇头：\"抱歉。\" 苏雯的肩膀垮了下来：\"是因为......有喜欢的人吗？\" 许沐淮没有立即回答。 \"嗯。\"他最终点头。 苏雯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笑：\"她真幸运。\" \"......男他。\" 苏雯瞪大眼睛，随即恍然大悟：\"哦！对不起，我......\" \"没关系。\"许沐淮看向远方，\"他在英国。\" \"异地恋啊......\"苏雯轻声说，\"很难吧？\" 许沐淮没有回答。严格来说，他们甚至不算在恋爱，但也没分啊。 回宿舍的路上，许沐淮收到赵俊航的微信：「紧急情况！速回！」 他加快脚步，推开宿舍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愣在原地—— 钱孙阳和李话正按着赵俊航，后者手里举着手机，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 \"放开我！我要给齐子沫发语音表白！\"赵俊航挣扎着喊道。 \"你他妈喝多了！\"钱孙阳死死扣着他的手腕，\"明天醒酒会后悔的！\" \"我没喝！这是爱情的勇气！\" 我靠！这群玩意是怎么考上北大的? 李话看到许沐淮，如见救星：\"快！拦住这个疯子！\" 许沐淮叹了口气，走过去抽走赵俊航的手机：\"冷静点。\" 赵俊航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床上：\"你们不懂......我今天看到她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 \"所以你要半夜表白？\"许沐淮把手机放在高处，\"有病的选择。\" \"那怎么办！\"赵俊航哀嚎，\"难道眼睁睁看着她被别人抢走？\" 钱孙阳冷笑：\"至少比你这种自杀式表白强。\" \"我支持你，\"李话突然说，\"但至少等明天清醒了再发。\" \"许沐淮，\"赵俊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说我该怎么办？\" 许沐淮思考了一会儿：\"先了解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怎么了解？\" \"直接问。\" 宿舍里一片寂静。 \"......就这么简单？\"钱孙阳难以置信。 许沐淮点头：\"比瞎猜强。\" 赵俊航陷入沉思。 李话突然合上笔记本电脑，长叹一口气：\"我决定删文了。\" \"什么文？\"钱孙阳问。 \"《霸道总裁爱上我》，\"李话垂头丧气，\"写不下去了。\" \"为什么？\"赵俊航暂时从失恋情绪中抽离，\"不是写得挺好吗？\" \"因为，\"李话看向许沐淮，\"我发现真实的故事比小说复杂多了。\" 许沐淮挑眉：\"什么意思？\" \"有喜欢你的人，却不愿意谈；赵俊航想谈，却不敢行动；钱孙阳谈了，结果被甩。\"李话摊手，\"爱情太他妈复杂了，我写不明白。\" 宿舍里再次陷入沉默。 钱孙阳突然从床上跳下来，打开抽屉拿出一叠照片：\"兄弟们，看这个。\" 照片上是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和钱孙阳在游乐园的合影。 \"前女友，\"钱孙阳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我决定放下了。\" 赵俊航和李话凑过去看照片，许沐淮站在原地，挺梦幻的，感觉掉猴山了。 \"许沐淮，\"钱孙阳转向他，\"你呢？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许沐淮张了张嘴，怎么描述叶宁忱? \"他......\"许沐淮最终只说了一个词，\"好看。\" 赵俊航拍拍他的肩：\"没事兄弟，好看的小姑娘多的是。\" 许沐淮：\"......\" 李话重新打开电脑：\"我突然有灵感了......《四个光棍的宿舍生活》......\" 钱孙阳抓起枕头砸过去：\"滚！\" 深夜，当宿舍终于安静下来，许沐淮躺在床上。 他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那张伦敦夜空的照片。叶宁忱之前说那里的星星很少，但每次看到都会想起他。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 第143章 校庆 清晨六点，许沐淮被宿舍楼下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吵醒。 他揉了揉眼睛，看见赵俊航已经穿戴整齐，正在往头上抹发胶。 \"醒啦？\"赵俊航转过头，头发硬得像刺猬，\"校庆游行七点开始，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许沐淮这才想起今天是北大120周年校庆。他慢吞吞地爬下床，发现钱孙阳和李话的床位已经空了，桌上放着三个煎饼果子。 \"他俩去占位置了。\"赵俊航指了指煎饼，\"快吃，一会儿人多了连未名湖都挤不进去。\" 许沐淮洗漱完毕，咬了口已经凉掉的煎饼。 窗外，阳光洒在五四路上，各院系的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物理系的方阵正在排练口号，一群穿着汉服的学生匆匆走过。 \"听说今天有无人机表演，\"赵俊航兴奋地说，\"还有校友论坛，好几个院士都回来了！\" 许沐淮点点头，从衣柜里拿出学校的校庆文化衫——纯白色，胸前印着\"北大120\"的红色logo。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里叶宁忱的照片设置成了锁屏。 五四广场已经人山人海。 许沐淮跟着赵俊航在人群中穿梭，终于在一棵银杏树下找到了钱孙阳和李话。 \"这边！\"钱孙阳挥舞着院旗，\"给你们留了位置！\" 许沐淮刚站定，就听见广播里传来校长的声音：\"北京大学建校120周年庆祝大会现在开始！\" 国歌奏响，全场肃立。 \"下面有请校友代表，1985级物理系毕业生，中科院院士张明远致辞！\"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上台，声音洪亮：\"同学们，我在你们这个年纪时，最喜欢在图书馆待到闭馆......\" 许沐淮听了两分钟就走神了。 \"想什么呢？\"赵俊航用手肘捅了捅他，\"一会儿游行结束有校友午餐会，听说餐券能换烤鸭！\" 游行队伍开始移动。许沐淮跟着物理系的方阵，懒得喊口号。 路过未名湖时，他看到一群毕业生在湖边合影，有人穿着学士服，有人举着\"感谢母校\"的标语。 \"许沐淮！看镜头！\" 许沐淮回头，看见李话举着相机，钱孙阳和赵俊航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三人的笑脸在阳光下格外灿烂。 \"笑一个啊！\"赵俊航催促道。 许沐淮勉强扯了扯嘴角。 午餐会在农园食堂举行。许沐淮端着餐盘，在人群中寻找座位。 \"沐淮！这边！\" 他抬头，看见苏雯在靠窗的位置向他招手。自从上次在天文台拒绝她后，两人就没再说过话。许沐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不怕尴尬吗？姐。 \"恭喜你获得天文知识竞赛一等奖，\"苏雯笑着说，\"我看到公示了。\" 许沐淮有些意外：\"谢谢，我都不知道结果出来了。\" \"你还是老样子，\"苏雯摇摇头，\"对什么都不上心。\"她顿了顿，\"除了星星。\"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许沐淮低头吃着他的烤鸭，听见隔壁桌的校友在讨论股票和房价。 \"其实......\"苏雯突然开口，\"天文社下周要去河北观星，你要一起吗？\" 许沐淮抬起头，看见苏雯眼中的期待和小心翼翼。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纯粹的邀请，不带任何暧昧。 感动感动。 \"好。\"他听见自己说。 下午的校友论坛在百年讲堂举行。许沐淮被分到引导组，负责接待返校校友。他站在签到处，机械地递着资料袋，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叶尚华，1988级经济系。\" 许沐淮的手抖了一下。叶宁忱的父亲站在他面前，西装革履，鬓角微白。 \"资料袋。\"叶董事长伸出手。 许沐淮默默递上袋子，心跳如鼓。叶尚华接过袋子时，目光在他胸前的名牌上停留了一秒。 \"许沐淮......天文系？\" 许沐淮点点头，喉咙发紧。 叶尚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了会场。许沐淮站在原地，感觉后背已经湿透。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负责签到的学姐关切地问。 许沐淮摇摇头：\"有点累。\" 傍晚的未名湖畔，夕阳将湖水染成金色。校庆晚会即将开始，草坪上坐满了学生。许沐淮独自站在人群边缘，看着舞台上调试灯光的工作人员。 \"躲这儿干嘛呢？\"赵俊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里拿着两杯奶茶，\"给你，波霸奶茶，三分糖。\" 许沐淮接过奶茶，温热透过杯壁传到掌心。 \"谢了。\" \"客气啥，\"赵俊航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我跟你说，我今天看到齐子沫了！她居然记得我的名字！\" 许沐淮笑了笑：\"恭喜。\" \"不过......\"赵俊航突然压低声音，\"我看到她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好像是研究生学长。\" 许沐淮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拍拍他的肩膀。 \"没事！\"赵俊航突然又元气满满，\"天涯何处无芳草！对吧？\" 晚会开始了。 民乐团的演奏，学生合唱团的歌声，还有校友代表的演讲，一个接一个的节目在舞台上呈现。当无人机在夜空中组成\"北大120\"的字样时，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晚会结束后，许沐淮婉拒了室友去撸串的邀请，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在英国很好。校庆快乐。——y」 许沐淮站在路灯下，盯着这条没头没尾的短信看了很久。 许沐淮想回复，想问他过得好不好，想告诉他今天见到了他父亲，想说自己每天都在想他......但最终，他只回了一个字： 「嗯。」 第144章 国庆节 大二。 9月30日下午，许沐淮把最后一件衬衫塞进行李箱时，赵俊航正趴在上铺哀嚎。 \"为什么！为什么国庆只放七天！\"他抓着一本《量子力学导论》捶打床铺，\"我连第一章都没看懂啊！\" 钱孙阳头也不抬地刷着手机：\"知足吧，高中还要做作业呢。\" \"许沐淮，\"李话从电脑前转过头，\"你回家吗？\" 许沐淮拉上行李箱拉链：\"嗯，我爸让回去。\" \"富二代就是好，\"赵俊航翻了个身，\"回家有专车接送吧？\" 许沐淮没接话。 他看了眼手机，父亲发来消息说司机三点到校门口。 现在是两点四十，从这里走到校门大概十五分钟。 \"我走了。\"他拎起行李箱，\"节后见。\" \"等等！\"赵俊航突然从上铺跳下来，\"带点特产回来！\" \"北京特产？\" \"你家那边的！\"赵俊航挤眉弄眼，\"听说你们那儿的葱很高。\" 许沐淮无语了一会，推门而出。 九月底的北京已经有点冷。路旁的银杏叶开始泛黄，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沐淮走得很慢，行李箱的轮子偶尔卡进石板缝隙，发出\"咔哒\"一声。 校门口停满了来接学生的车辆。 许沐淮一眼就看到了家里的黑色奔驰，司机老陈正站在车边抽烟。 \"少爷。\"老陈看到他，赶紧掐灭烟头，接过行李箱，\"路上有点堵，可能要晚点到家。\" 许沐淮\"嗯\"了一声，钻进后座。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和香水味，是他母亲惯用的那款。 老陈系好安全带，打开了导航：\"许总说直接去公司，他在那里等您。\" 许沐淮望向窗外。 北大的校门在视野中渐渐远去。 三环一如既往地堵。 车子走走停停，许沐淮靠着车窗，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国庆前夕的北京格外热闹，到处都是国旗和灯笼，商场门口摆着\"欢度国庆\"的展板。 \"许少爷，\"老陈从后视镜里看他，\"大学生活还习惯吗？\" \"还行。\" \"交到朋友了吗？\" 许沐淮想起赵俊航顶着鸡窝头嚎叫的样子，有点嫌弃：\"嗯。\" 车子驶入cbd时，夕阳正照在高楼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金色的光芒。许沐淮的父亲许明远的公司在其中一栋地标建筑的38层，整层都是许氏的办公区。 电梯门打开，前台小姐立刻站起来：\"许少爷好，许总在会议室等您。\" 许沐淮点点头，穿过开放式办公区。 会议室的门虚掩着。许沐淮轻轻推开，看到父亲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西装笔挺的背影映在玻璃上。 \"......这个项目必须拿下，不管对方开什么条件。\"许明远的声音不容置疑，\"我马上到。\" 他挂断电话，转身看到许沐淮：\"来了？\" 许沐淮点点头：\"爸。\" 许志远走近，上下打量儿子：\"瘦了。学校食堂吃不惯？\" \"还行。\"许沐淮顿了顿，\"您说要带我见客户？\" \"嗯，许氏的老朋友。\"许明远整理了下领带，\"许愿的父亲，许志远。\" 许沐淮愣了一下：\"许愿也来？\" \"应该吧。\"许明远拿起桌上的文件，\"她不是跟你一个高中吗？\" \"走吧，\"许明远拍了拍儿子的肩，\"去香格里拉，他们已经到了。\" 香格里拉大酒店的包厢金碧辉煌。 许沐淮跟在父亲身后，看见圆桌旁已经坐了五六个人。 主位上是个和父亲年纪相仿的男人，眉眼间依稀能看出许愿的影子——想必就是许志远。 \"老许！\"许志远站起来热情地握手，\"好久不见！\" 两位老总寒暄的空档，许沐淮的目光扫过餐桌，在角落里发现了许愿。 她今天罕见地穿了条浅蓝色连衣裙，头发规规矩矩地扎成马尾，正低头玩手机。 \"这位就是少爷吧？\"许明远转向许沐淮，\"一表人才啊！\" 许明远笑了笑：\"沐淮，这是许叔叔。\" \"许叔叔好。\"许沐淮礼貌地点头。 \"这是我女儿许愿，\"许明远指了指角落，\"你们还是校友呢！\" 许愿抬起头，冲许沐淮眨了眨眼，假装是初次见面：\"你好。\" 许沐淮努力不让自己翻白眼。 寒暄过后，众人落座。 服务员开始上菜，精致的冷盘一道道摆上转盘。 许沐淮被安排在许愿旁边，两位老总则开始讨论合作事宜。 \"装得挺像啊。\"许愿借着夹菜的功夫小声说。 许沐淮抿了口茶水：\"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今天会来？\" \"我也是被临时抓壮丁的，本来打算带余依飞巴黎呢，\"许愿撇撇嘴，\"我爸非说带我来见世面。\" 主菜上到一半时，许志远突然提议：\"让孩子们也参与讨论吧？毕竟将来是他们接班。\" 许明远沉吟片刻，点头同意：\"沐淮，你对新能源项目有什么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许沐淮放下筷子，无语。 \"我认为，\"他缓缓开口，\"光伏发电虽然前期投入大，但长期来看更符合环保趋势。\" 许志远眼前一亮：\"说得好！老许，你儿子有眼光啊！\" 许明远的表情松动了几分：\"继续。\" 许沐淮看了眼许愿，后者给了他一个我不知道别问我的眼神：\"而且，国家政策正在向清洁能源倾斜，未来可能会有更多补贴......\" 他尽量回忆着父亲书架上那些商业杂志的内容，拼凑出一个还算专业的分析。许愿在旁边不时补充几句，这样她就不用再被点名了。 \"后生可畏啊！\"许志远举杯，\"来，为我们两家的合作干杯！\"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许沐淮抿了一口红酒，苦涩的口感在舌尖蔓延。 饭局持续到晚上九点。 两位老总谈成了初步合作意向，约定节后详谈细节。 散场时，许志远拍着许沐淮的肩：\"有空多和许愿交流，她在经管院，能帮你补补商业知识。\" \"爸！\"许愿抗议，\"人家天文系的好吗！\" \"天文？\"许志远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好！有情怀！\" 回程的车上，许明远难得地夸了儿子一句：\"今天表现不错。\" 许沐淮望着窗外飞逝的霓虹：\"谢谢爸。\" \"不过，\"许明远话锋一转，\"天文系的事，你再考虑考虑。\" 许沐淮没有回答。车子驶过长安街，两旁的红灯笼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愿发来的消息： 「装陌生人累死我了！明天出来玩？」 许沐淮回复：「好。」 「带上你室友？我约了余依。」 许沐淮想起赵俊航看到美女就语无伦次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你确定？」 「当然！姐请客！(让你室友提包)」 车子驶入别墅区，树影婆娑。许沐淮收起手机，看向窗外的夜空。国庆之夜的北京看不到星星，只有一轮朦胧的月亮悬在高楼之间。 他突然想起叶宁忱的短信——\"我在英国很好\"。 真的很好吗？ 许沐淮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在天文台还是董事会，不知道父亲会不会接受他的性向，不知道他和叶宁忱之间八千公里的距离何时才能缩短。 \"到了。\"许志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别墅灯火通明。母亲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回来了？\" 许沐淮点点头，拎着行李箱走进家门。 国庆长假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感到一丝疲惫。 楼上，他的房间保持原样，书桌上连灰尘都没有。许沐淮放下行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相册里叶宁忱的照片。 伦敦现在应该是下午一点。 叶宁忱在做什么？上课？吃饭？还是也在看着手机里许沐淮的照片发呆？ 窗外，一朵烟花突然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房间。许沐淮站在窗前，看着转瞬即逝的光亮，想起赵俊航说的那句话—— \"天涯何处无芳草。\" 可他不是赵俊航。他只要那一株，哪怕隔着千山万水。 他就要一棵树上吊死。 第145章 千佛山 凌晨两点十七分，别墅里一片寂静，只有古董座钟的滴答声在黑暗中回荡。 许沐淮睡不着，他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摸进厨房，打开冰箱——冷光照亮他苍白的脸，两罐青岛啤酒静静地躺在保鲜层最里面。 许沐淮犹豫了一秒，伸手将它们捞出来。铝罐上的水珠顺着他的手腕滑下。 他去了院子，小时候，院墙爬上去挺容易的，现在觉得小时候是命真大。 夜风扑面而来，带着秋天特有的清冽。 许沐淮盘腿坐在墙头，拉开啤酒罐环，\"嗤\"的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第一口酒液滑入喉咙，苦涩中带着微妙的甜。许沐淮眯起眼睛，望向对面那栋黑漆漆的别墅——叶宁忱之前的家。 自从叶家搬走后，这里一直空着。 院子里杂草丛生，那棵橘子树已经枯死，干瘦的枝丫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 许沐淮记得他们五年级那年，橘子第一次结果，酸得两人直皱眉，却还是硬着头皮吃完了。 \"难吃死了。\"许沐淮当时这样说。叶宁忱那天中午，带了一袋很甜的橘子。 啤酒罐在许沐淮手中微微变形。 远处传来几声噪音，随即又归于沉寂。许沐淮仰头灌下一大口啤酒。 医生警告过他不要喝酒，尤其是在术后。 许沐淮不听。 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面上，拉得很长，许沐淮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刺得他眯起眼。 他换了一个锁屏，还是叶宁忱。 啤酒很快见底。许沐淮捏扁空罐，随手扔在墙头。 第二罐打开时，泡沫溢出来，沾湿了他的手指。他抹掉那些泡沫，现在两只手都沾了酒了。 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许沐淮没有许愿。 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许沐淮的啤酒早已喝完，空罐在晨风中轻轻滚动。 他抱着膝盖(不然就掉下去了)，看着夜色一点点褪去，星辰一颗颗隐没。这个姿势让他胃部的疤痕隐隐作痛，但他不想动。 晨跑的人经过巷子，奇怪地看了眼墙上的他，又匆匆跑开。许沐淮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棵枯死的树上。 太阳完全升起时，许沐淮的手机响了。是闹钟——早上七点，该准备去和许愿他们见面了。他动了动僵硬的四肢，从墙头一跃而下，落地时差点扭到脚踝。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空罐，轻手轻脚地溜回房间。 --- 许沐淮站在千佛山景区门口，手里捏着两张电子票。 清晨的阳光透过枫树叶，在他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愿发来的消息：「到哪了？我和余依在正门等你了。」 许沐淮抬头看了看表——八点四十五，比约定时间早了十五分钟。他犹豫了一会儿，回复：「马上到。」 酒精还在血液里残留，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许沐淮揉了揉眼睛。 \"许沐淮！这边！\" 许愿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她穿着明黄色的防晒衣，戴着夸张的墨镜，正冲他挥手。 余依站在旁边，一如既往地安静，手里拿着三瓶矿泉水。 \"怎么就你一个人？\"许愿探头往他身后看，\"你那群苦力室友呢？\" 许沐淮接过余依递来的水：\"赵俊航去陪暗恋对象了，钱孙阳复合，李话没醒。\" \"哇哦，\"许愿挑眉，\"那你提包。\" 千佛山的台阶又陡又长。 许沐淮走在最后，看着许愿和余依在前面手牵着手，时不时停下来拍照。 \"你脸色好差，\"在半山腰的凉亭休息时，许愿突然凑过来，\"昨晚没睡好？\" 许沐淮拧开矿泉水瓶，灌了一大口：\"嗯。\" \"又想起叶宁忱了？\" 水呛进了气管。 许沐淮弯下腰咳嗽，胃部的疤痕一阵抽痛。余依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就知道，\"许愿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纸巾，\"你这副死样子，除了因为他还能因为谁？\" 许沐淮擦掉嘴角的水渍，没有回答。 凉亭外，一群游客吵吵嚷嚷地经过，导游的小红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走吧，\"余依站起身，\"再不走就到中午了。\" 越往上爬，游客越少。 到后山时，几乎只剩下他们三人。古旧的石阶缝隙里长满青苔，路旁的树木投下浓密的阴影。 许沐淮的呼吸越来越重，手术后的身体显然还没完全恢复。 \"歇会儿吧，\"许愿在一处平台停下，\"这里有千佛崖，据说许愿特别灵。\" 石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小佛像，历经风雨侵蚀，有些已经模糊不清。 许愿拉着余依去拍照，许沐淮则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城市轮廓。 \"许一个？\"许愿不知何时回来了，手里拿着三根红绳，\"系在那边树上，很灵的。\" 许沐淮接过红绳，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纹路：\"你信这个？\" \"管他呢，\"许愿眨眨眼，\"反正不要钱。\" 许沐淮走到许愿树下时，已经有无数红绳在风中飘扬。 他盯着那些褪色的布条看了很久，最终把自己的那根系在了最低的枝桠上——离地面最近，也最容易被风雨打落，但不容易被雪覆盖。 \"许了什么愿？\"回去的路上，许愿好奇地问。 \"说出来就不灵了。\"许沐淮说。 其实他什么愿都没许。 下山时选了另一条路，途经一座小寺庙。 许愿拉着余依去求签，许沐淮则坐在门外的石凳上发呆。 香火的气息飘过来，混合着远处小贩叫卖烤肠的油腻味道，莫名让他想起高中校门口的路边摊。 \"施主。\"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许沐淮抬头，看见一位老和尚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一串佛珠。 \"您面色不佳，\"老和尚和蔼地说，\"可要算一卦？\" 许沐淮摇头：\"不信这个。\" 老和尚也不恼，从袖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平安符，赠予有缘人。\" 符纸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许沐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前尘往事，如露如电。\"老和尚双手合十，\"施主何必执着。\" 许沐淮捏着符纸的手指一紧。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许愿和余依从庙里出来时，许沐淮已经把平安符塞进了钱包最里层。 \"我求到上上签！\"许愿兴奋地挥舞着签文，\"说是姻缘美满，事业有成！\" 余依笑着摇头：\"解签的说她今年必脱单。\" \"本来就是！\"许愿搂住余依的腰，\"早脱单了。\" 回程的缆车上，许沐淮坐在对面，看着许愿和余依依偎在一起，缆车缓缓下降，城市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是赵俊航发来的消息： 「兄弟！齐子沫答应和我吃饭了！你说我穿哪件衣服好？」 紧接着是三张自拍，分别穿着红、蓝、绿三种颜色的t恤，背景是宿舍的脏衣篓。 许沐淮嘴角微微上扬：「蓝的。」 「真的吗？会不会太普通了？」 「信我，然后，把你的束脚裤扔了。」 「啊……好吧，对了，千佛山好玩吗？」 许沐淮看向窗外。 「还行。」他回复，「没累死。」 下山后，许愿提议去吃火锅。许沐淮以胃不舒服为由婉拒了，独自打车回家。 出租车驶过繁华的街道，国庆的装饰还没撤下，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许沐淮靠在车窗上。 然后他饿了。 第146章 面膜 许沐淮推开家门时，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下，一个敷着黑色面膜的人影正蜷在沙发上看电视。 鬼啊！ \"妈？\" 人影转过头，面膜上两个圆洞里的眼睛眨了眨：\"回来啦？玩得开心吗？\" 许沐淮把钥匙扔进玄关的玻璃碗里，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还行。\" 赵云月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空位：\"过来陪我看会儿电视。\"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 电视上正播着一档美食节目，主持人夸张地赞美着一碗牛肉面。他松了松领口，千佛山的疲惫感此刻才真正涌上来。 啊……要死。 \"累了吧？\"赵云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脸色这么差。\" 许沐淮摇摇头：\"爬山有点耗体力。\" \"等着。\" 赵云月起身去了卫生间，不一会儿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回来：\"之前从韩国带回来的，特别好的面膜，补水巨牛逼。\" 许沐淮警惕地往后缩了缩：\"不用了。\" \"试试嘛，\"赵云月已经撕开包装，取出一张泛着珍珠光泽的面膜，\"你看你皮肤干的，在北京读书把脸都读糙了，长残了怎么办。\" 许沐淮还想拒绝，赵云月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冰凉的面膜拍在了他脸上。 湿漉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玫瑰香精的味道直冲鼻腔。 \"别动，\"赵云月按住他想摘下来的手，\"十五分钟就好。\" 许沐淮无奈地靠在沙发上，感受着面膜精华液顺着下巴往下滴。 电视里的美食节目已经换成了相亲节目，女嘉宾正在挑剔男嘉宾的穿衣品味。 啧啧啧……束脚裤。 \"你爸今天加班，\"赵云月调整了一下面膜的位置，\"说有个大项目要谈。\" 许沐淮\"嗯\"了一声，尽量不动嘴唇。 面膜的精华液有点辣眼睛，他不得不半眯着眼。 \"对了，\"赵云月突然凑近，\"你那个......在英国的......呃......朋友，最近有联系吗？\" 许沐淮的身体瞬间绷紧。 \"没有。\"他简短地回答。 赵云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面膜挡住了许沐淮大部分表情，但他泛白的指节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波动。 诶?许沐淮都忘了自己早出柜了。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许明远拎着公文包走进来，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已经松开。看到沙发上的场景，：\"这是......家庭美容夜？\" \"回来了！\"赵云月跳起来，\"正好，我给你也准备了一张。\" 许明远连连摆手：\"我就算了......\" \"不行，\"赵云月堵住他的退路，\"你看你眼角皱纹，再不保养就要被公司那些小姑娘叫大叔了。\" 许明远看向儿子求救，许沐淮爱莫能助地耸耸肩——他现在就像个被绑架的人质，脸上还贴着\"赎金\"。 五分钟后，许家三个成员整齐地躺在沙发上，脸上贴着同款面膜。 许明远的脸型比标准面膜大了一圈，边缘总是翘起来 他自己拿胶带粘住了。 \"所以，\"许明远小心翼翼地动着嘴唇，\"今天和许愿他们玩得怎么样？\" \"还行，\"许沐淮盯着天花板，\"去了千佛山。\" \"就你们三个？\" \"嗯，室友都没空。\" 许明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面膜时间陷入沉默，只有电视里相亲节目的笑声填充着尴尬。 赵云月突然坐直身体：\"我想起来了！冰箱里有我下午做的芒果西米露，我去拿来。\" 她离开后，客厅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许明远清了清嗓子：\"沐淮，爸爸想跟你谈谈。\" 许沐淮的心一沉：\"嗯？\" 许沐淮不想听他谈。 \"关于你未来的规划，\"许明远的声音因为面膜而有些发闷，\"天文系......\" \"爸，\"许沐淮打断他，\"我不想谈这个。\" 许明远叹了口气，面膜边缘又翘起来一块，他把面膜按下去：\"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许沐淮盯着电视，女嘉宾正在为男嘉宾亮灯，\"但这是我的人生。\" 沉默再次降临。许沐淮能感觉到父亲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了很久，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云月端着三碗甜品回来，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怎么了？面膜太紧了？\" \"没事，\"许明远接过碗，\"儿子嫌弃我老古板呢。\" 许沐淮想反驳，但芒果西米露的甜香堵住了他的嘴。冰凉的口感恰到好处地缓解了爬山后的燥热。 \"好吃吗？\"赵云月期待地问。 许沐淮点点头：\"嗯，甜度刚好。\" \"那就好，\"赵云月笑了，\"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时间到了，\"赵云月看了看表，\"可以摘面膜了。\" 许沐淮如获大赦，一把扯下脸上的东西。 皮肤确实感觉水润了些，但更多的是解脱感。许明远的面膜最难摘，粘在了他的胡茬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轻点！\"赵云月心疼地帮忙，\"别把你撕丑了。\" 许明远揉着发红的下巴：\"下次还是你们娘俩自己享受吧。\" 电视里的相亲节目进入了最终环节，男嘉宾选择了二号女嘉宾。 \"我去洗澡。\"他站起身，逃离这个温馨到令人窒息的场景。 浴室里，许沐淮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面膜确实让他的皮肤看起来好了些，但眼睛里的疲惫却无法掩盖。 擦干身体出来时，父母已经回房了。 客厅的灯还亮着，电视静了音，屏幕上播放着电视剧。许沐淮关掉电视，突然注意到茶几上多了一个相册。 他翻开第一页，是小时候的全家福。五岁的他坐在许明远肩上，赵云月挽着丈夫的手臂，三人笑得灿烂。再往后翻，小学毕业典礼、初中运动会、高中开学第一天......每一张照片里，他都在成长，而父母在慢慢变老(虽然只有他爸最明显)。 最新的一页是空的，只有一张北大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那里本该有一张全家福。 回到房间，许沐淮躺在床上，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许沐淮给叶宁忱发了条消息：「千佛山的日落很好看。」 消息发出去后，许沐淮关掉手机，闭上了眼睛。面膜的玫瑰香气还萦绕在枕边，混合着母亲放在床头的薰衣草香包。 隔壁房间传来父母压低的笑声，许明远似乎在抱怨面膜太贵，赵云月则笑着反驳。 许沐淮又失眠了。 第147章 酒吧 凌晨两点，许沐淮站在\"复调\"酒吧门口，霓虹灯招牌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蓝紫色光影。 他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威士忌混合着木质调的香气。 酒吧里人不多，角落里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低声交谈，吧台边坐着几个独自饮酒的客人。 \"哟，稀客啊。\" 许几复从吧台后面探出头，他今天穿了件深v领的黑衬衫，锁骨上挂着一枚银质吊坠，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富二代创业。 \"表哥。\"许沐淮在吧台前坐下，\"给我来杯烈的。\" 许几复挑了挑眉：\"未成年禁止饮酒。\" \"......我二十了。\" \"哦对，\"许几复恍然大悟状，\"忘了我们许少爷已经是个大人了。\"他转身从酒架上取下一瓶琥珀色的液体，\"正好试试我的新品——''午夜飞行''。\" 酒液倒入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响。许沐淮盯着那杯酒，喝了一口，突然开口：\"我要去英国。\" 许几复的手一抖，差点打翻酒杯：\"什么？\" \"明天就去。\"许沐淮抓起酒杯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让他眼眶发热，\"我受够了。\" \"等等等等，\"许几复按住他还要倒酒的手，\"你喝的是60度的威士忌，不是果汁！再说一遍，你要干嘛？\" \"去英国，找叶宁忱。\"许沐淮一字一顿地说，酒精已经开始上头，眼前的许几复变成了重影，\"现在，立刻，马上。\" \"卧槽，小祖宗你冷静点。\"许几复夺过酒瓶，\"唐景明！快来！\" 后门被推开，一个高挑的男人走进来，手里还拿着调酒器具。唐景明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围裙，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更像是大学教授而不是酒吧合伙人。 \"怎么了？\"他走到许沐淮身边，敏锐地注意到空酒杯，\"给他喝什么了？\" \"''午夜飞行''，就一杯。\"许几复无奈道，\"然后他就说要买机票去英国。\" 唐景明叹了口气，从冰柜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先喝水。\" 许沐淮推开矿泉水：\"我没醉。\" \"醉了的都这么说。\"一个冷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许沐淮转头，看见一个年轻调酒师站在不远处。那人大概二十五六岁，留着狼尾，右耳上一排银环，正用一块黑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玻璃杯。 \"孟律河，\"许几复介绍道，\"我们新招的调酒师。\" 孟律河抬眼看了许沐淮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逼：\"想去英国？\" \"关你什么事。\"许沐淮酒精上头。 孟律河放下玻璃杯，走到许沐淮面前。 他比许沐淮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莫名的压迫感：\"知道英国签证要准备什么材料吗？\" 许沐淮一愣：\"......护照？\" \"银行存款证明、在读证明、住宿预订、往返机票，\"孟律河掰着手指数，\"还有最重要的——正当理由。你觉得''去找前男友''这个理由能过关吗？\" \"他不是前男友！\"许沐淮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哦？\"孟律河心疼了一下椅子，\"那他是你什么人？三年不联系的笔友？\" 许沐淮握紧拳头：\"你懂什么......\" \"我确实不懂，\"孟律河打断他，\"不懂为什么有人放着好好的大学不上，要跑去国外发疯。\" \"律河，\"唐景明皱眉，\"少说两句。\" 孟律河耸耸肩，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擦那些永远擦不完的玻璃杯。 许几复趁机把许沐淮按回椅子上：\"听哥一句劝，先把大学读完。叶宁忱要是在乎你，自然会回来。\" \"他不会回来的，\"许沐淮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他妈妈......\" \"那就更不该去，\"唐景明说了一句，\"你这是在逼他做选择，而有些选择，不是现在能做的。\" 许沐淮盯着吧台上的一道划痕，酒精带来的冲动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但心底那股想要立刻飞到英国的冲动依然强烈。 \"再来一杯。\"他哑着嗓子说。 \"不行，\"许几复坚决地摇头，\"给你调杯无酒精的。\" \"''初恋''，\"孟律河突然开口，推过来一杯淡粉色的饮料，\"荔枝气泡水，解酒的。\" 许沐淮抬头，对上孟律河平静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对上班的不情愿。 \"听着，小朋友，\"孟律河的声音很轻，\"爱情不是马拉松，不需要你拼命追赶。如果是你的，终究会回到你身边；如果不是，追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许沐淮握紧杯子，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律河姑姑前男友是个法国人，\"许几复小声补充，\"异国恋三年，最后还是分了。\" 孟律河瞪了许几复一眼：\"闭嘴，逼逼别人不要说我名字。\" 许沐淮慢慢喝完了那杯\"初恋\"，不好喝。 \"我回去了。\"许沐淮站起身，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唐景明及时扶住他：\"我送你。\" \"不用，\"许沐淮摇摇头，\"我叫车。\" 走出酒吧时，天已经微微亮了。晨风拂过发烫的脸颊，许沐淮深吸一口气，摸出手机。 。 出租车缓缓驶来，许沐淮拉开车门，最后看了一眼\"复调\"酒吧的招牌。 孟律河站在门口抽烟。 许沐淮朝他点点头，孟律河则举起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车窗外的城市渐渐苏醒，新的一天开始了。 许沐淮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晚上不睡早上睡。 第148章 毕业 毕业典礼结束的第二天早晨七点，许沐淮就被父亲的电话吵醒。 \"八点前到公司，\"许明远的声音不容置疑，\"董事会等着见你。\" 许沐淮盯着天花板，宿醉的头疼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昨晚的毕业聚餐上，赵俊航灌了他至少五瓶啤酒，钱孙阳还偷偷往他杯子里兑了白酒。 \"什么董事会？\"他哑着嗓子问。 \"你的就职董事会。\"许明远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沐淮坐在床上发了五分钟呆，才反应过来父亲话里的意思。 他猛地跳起来，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在昨晚随手扔在地上的学士服上。 ——他爸居然真的要他今天就接手公司？ 啊? 三十分钟后，许沐淮站在许氏集团总部大楼前，头发刚干，西装领带都是临时从衣柜深处翻出来的。 \"许总。\" 前台小姐恭敬地鞠躬，这个称呼让许沐淮浑身不自在。 电梯直达顶层会议室，门一开，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许明远坐在主位，旁边是几位头发花白的董事，每个人面前都摊着厚厚的文件。 \"坐。\"父亲指了指身边的空位。 许沐淮懵逼地走过去，感觉像在梦游。会议室里的空调开得太足，他后背渗出的冷汗几乎要结冰。 \"经过董事会讨论决定，\"许明远推过来一份文件，\"即日起由许沐淮接任集团ceo一职，我退居二线担任董事长。\" 许沐淮盯着那份任命书，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自己的名字。 \"小许总有什么想说的吗？\"一位戴金丝眼镜的董事笑眯眯地问。 许沐淮的视线扫过会议室——有人期待，有人怀疑，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审视。 这些商场老狐狸们正等着看这个24岁的毛头小子出丑。 啊！ \"我......\"许沐淮清了清嗓子，\"我需要一个助理。\"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所有人意料。 许明远挑了挑眉：\"人力资源部会安排。\" \"不，\"许沐淮抬起头，\"我要自己选。\" 会议结束后，许沐淮被带到ceo办公室。宽敞的空间，全景落地窗，实木办公桌上摆着崭新的名牌——\"ceo 许沐淮\"。 \"这是上周才装修好的，\"许明远拍了拍儿子的肩，\"喜欢吗？\" 许沐淮走到窗前，整个cbd尽收眼底。 许沐淮想从这跳下去。 \"爸，\"他转身，\"为什么这么急？\" 许明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咳嗽起来。许沐淮这才注意到父亲眼下的青黑和消瘦的脸颊。 \"体检报告不太好，\"许明远轻描淡写地说，\"医生建议我休息。\" 许沐淮的心脏猛地一沉。二十年前祖父也是这样，一次例行体检后突然交权，半年后就...... 嘎嘣。 \"别瞎想，\"许明远打断他的思绪，\"只是小问题。但公司不能没人管，你是唯一的选择。\" 许沐淮想说他不合适，想说他对商业一窍不通，想说他的梦想是研究黑洞不是管理上市公司......但看着父亲疲惫的眼神，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下午两点有个并购案会议，\"许明远走向门口，\"资料在电脑里，自己看。\" 门关上了，许沐淮瘫在真皮座椅上，感觉像被扔进深海的旱鸭子。 他打开电脑，桌面上整齐排列着文件夹：\"年度财报\"、\"正在推进项目\"、\"董事会成员资料\"...... 点开第一个文件，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图表立刻让他头疼。 许沐淮揉了揉太阳穴，掏出手机拨通了许愿的电话。 \"喂？\"许愿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我当ceo了，\"许沐淮直接说，\"今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哈？\" \"我需要你，\"许沐淮盯着电脑屏幕，\"来做我的助理。\" \"你疯了吧？我刚接到余依！要是你不打这个电话，我他妈都跟余依结婚了！\" \"双倍工资。\" \"这不是钱的问题——\" \"三倍。\" 许愿叹了口气：\"许沐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许沐淮看向窗外。 \"不知道，\"他诚实地说，\"要是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 挂断电话，许沐淮继续浏览那些乱七八糟的文件。 中午十二点，秘书送来的午餐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下午一点，他发现自己在看同一页报表看了半小时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一点五十分，会议室已经陆续有人进来。许沐淮整理了下领带，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然后僵在了原地。 长桌尽头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黑色西装，正在翻阅文件的手指修长干净。 那人抬起头，微微一笑：\"许总，好久不见。\" 唐景明。 许沐淮的大脑当场宕机。 他走到主位坐下，听着项目经理介绍并购案细节。 \"......因此我们建议由唐律师团队负责本次并购的法律尽调......\" 许沐淮的视线无法控制地飘向唐景明。 ？等等，唐景明是律师?他不是也有公司吗? \"许总？\"项目经理小心翼翼地问，\"您觉得呢？\"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许沐淮握紧手中的钢笔，突然意识到这就是他未来生活的常态——永远在众目睽睽下做决定，永远不能露出不确定的表情。 \"可以，\"他点点头，\"但我要看团队名单。\" 唐景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推过来一份文件：\"已经准备好了。\" 会议持续到晚上七点。 许沐淮记了满满三页笔记，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 散会后，他叫住了唐景明。 \"你早就知道？\" 唐景明推了推眼镜：\"三天前你父亲联系我，说需要可靠的法律顾问。\" \"所以我表哥的酒吧......\" \"暂时交给孟律河打理。\"唐景明笑了笑，\"别担心，我不是来监视你的。\" 许沐淮松了口气，随即又想到什么：\"我爸的体检......\" \"不严重，但需要休息。\"唐景明拍拍他的肩，\"给自己点时间，你会是个好ceo。\" 回到办公室，许沐淮发现桌上多了个包裹。拆开后是一本《商业入门指南》，扉页上写着：\"给天文系毕业的ceo——许几复\"。 许沐淮忍不住笑了。 他打开电脑，继续啃那些文件。 手机震动，是许愿发来的消息：「我订了后天的机票。准备好迎接你的救世主吧！」 许沐淮回了个「谢谢」。 第149章 周睿明被忽悠当苦力去了 许沐淮盯着手机屏幕，许愿发来的消息像一记闷棍敲在他头上：「我爸突发心梗住院，我得立刻回去接手公司。兄弟，对不住了。」 \"操！\"许沐淮把手机摔在办公桌上 手机桌面滑出一段距离，差点掉下去。 许沐淮抓了抓头发，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电脑屏幕上是父亲发来的邮件，标题刺眼地写着\"季度财报分析要点\"。他连第一行都没看完就头晕目眩。 \"许总，您要的咖啡。\"秘书小林轻轻敲门，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走进来。 \"放那儿吧。\"许沐淮头也不抬，手指在太阳穴上按压。 他需要想个办法，而且得快——下午还有个部门主管会议，而他对公司业务结构的了解仅限于父亲昨天匆匆的十分钟介绍。 咖啡杯旁放着一叠简历，是人力资源部一早送来的助理候选人资料。 许沐淮随手翻了翻，清一色的名校mba，工作经验丰富，完美得令人窒息。问题是他不需要一个比他懂得还多的助理，那只会让他显得更无能。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周睿明来电\"。 \"喂？\"许沐淮接起电话，声音里满是疲惫。 \"许沐淮！听说你当上ceo了？牛逼啊！\"周睿明的大嗓门震得许沐淮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些，\"我刚看到许愿发的朋友圈，她继承公司了?\" \"嗯。\"许沐淮简短回应，突然灵光一闪，\"等等，你现在在干嘛？\" \"我？失业中啊，上个月那家破公司倒闭了，老板卷款跑路，连最后一个月工资都没发。\"周睿明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正愁下个月房租呢。\" 许沐淮直起身体，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成形：\"周睿明，来给我当助理吧。一个月一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操！真的假的？\"周睿明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等等，你该不会是要我帮你做什么违法的事吧？\" \"滚蛋！\"许沐淮忍不住笑了，\"就是普通助理工作，帮我处理文件，安排日程，偶尔陪我去应酬。\" \"成交！我明天就来！\"周睿明立刻答应，随即又犹豫道，\"不过许沐淮，我对商业一窍不通啊，我是学历史的...\" \"正好，我是学天文的。\"许沐淮拿了盒烟，想了想，扔了回去，\"我们两个外行凑一对，说不定负负得正。\" 挂断电话，许沐淮长舒一口气。 至少明天开始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没加奶。 许沐淮出去买了一盒奶。 --- 第二天一早，周睿明就出现在许氏集团总部大楼前。 他穿着明显是临时买的廉价西装，领带打得歪歪扭扭，头发倒是梳得一丝不苟。 \"卧槽，老许，你这办公室也太豪华了吧！\"周睿明一进门就大呼小叫，绕着宽敞的ceo办公室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落地窗前，\"这视野，绝了！\" 许沐淮正在看今天的会议资料，头也不抬地说：\"安静点，九点有个部门会议，你跟我一起去。\" \"遵命，许总！\"周睿明夸张地敬了个礼，然后凑过来看许沐淮手里的文件，\"这都什么啊？密密麻麻的数字...\" \"季度销售报表。\"许沐淮揉了揉太阳穴，\"我看了一早上，还是看不懂哪些是关键指标。\" 周睿明突然伸手拿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简单啊，看这几个数字就行——销售额同比增长率，毛利率，还有这个应收账款周转天数...\" 许沐淮抬头：\"你不是学历史的吗？\" \"我辅修过经济学啊。\"周睿明耸耸肩，\"而且我爸开了家小超市，从小逼我看这些。\" 许沐淮眼睛一亮：\"那太好了！从现在起，你不仅是我的助理，还是我的商业顾问。\" \"喂喂，我可没答应——\" \"加薪百分之二十。\" 周睿明立刻闭嘴，然后咧嘴笑了：\"爸爸英明！\" 九点整，许沐淮带着周睿明走进会议室。各部门主管已经到齐，看到许沐淮身后跟着个陌生面孔，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位是我的特别助理，周睿明。\"许沐淮简短介绍，然后直奔主题，\"开始吧，销售部先汇报。\" 会议进行得倒是比许沐淮预想的顺利。 \"应收账款为什么增加了15%？\"周睿明突然问道，\"按照销售增长率，应该只增加8%左右才对。\" 财务总监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地解释是某个大客户延期付款。 会议结束后，许沐淮把周睿明拉进办公室，关上门就问：\"你怎么看出财务有问题的？\" \"直觉。\"周睿明脱下西装外套，松开领带，\"那总监眼神闪烁，解释得也太含糊了。大客户延期付款应该有书面记录才对，他连客户名字都没提。\" \"我爸说过，公司最大的风险往往来自内部。\" \"你爸说得对。\"周睿明瘫在沙发上，\"话说回来，当ceo也太累了吧？一上午我就头疼了。\" \"习惯就好。\"许沐淮给了他一根烟，\"对了，你住哪儿？离公司远吗？\" \"城东老小区，单程一个半小时。\"周睿明叹了口气，接过烟，\"要不是房租便宜，早搬了。\" 许沐淮拿起电话：\"小林，帮我联系下公司附近的酒店式公寓，订一套两居室...对，长期租约。\" 挂断电话，他看向目瞪口呆的周睿明：\"公司福利。你住次卧，方便随叫随到。\" \"老许...\"周睿明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你这是包养我吗？\" \"滚！\"许沐淮笑骂，扔过去一个文件夹，\"赶紧看这个，下午要和唐景明他们开并购案第二次会议。\" 听到唐景明的名字，周睿明挑了挑眉：\"就是那个帅得人神共愤的律师？你们认识？\" 许沐淮的表情瞬间僵硬：\"对。\" \"哦～\"周睿明拉长声调。 \"闭嘴看文件。\"许沐淮冷声道。 中午，两人在办公室吃外卖。周睿明狼吞虎咽地消灭了一份牛肉饭，然后满足地拍拍肚子：\"许总，跟你商量个事呗？\" \"说。\"许沐淮头也不抬，继续翻阅下午会议的资料。 \"我想找个对象。\"周睿明突然说道。 许沐淮手中的笔顿了一下，缓缓抬头，瞥了他一眼：\"现在？在我刚当上ceo，公司一团乱麻的时候？想屁吃呢你。\" \"就是因为压力大才需要感情慰藉啊！\"周睿明理直气壮，\"而且你看，我现在有稳定工作了，收入也不错，还住上了高档公寓...正是谈恋爱的好时机！\" 许沐淮放下文件，揉了揉太阳穴：\"随便你，只要不影响工作。\" \"那...公司里有没有合适的单身姑娘？\"周睿明眼睛亮了起来，\"我看前台那个小姐姐就不错...\" \"周睿明！\"许沐淮翻了一个白眼，\"你是来工作的还是来相亲的？\" \"两不耽误嘛。\"周睿明嬉皮笑脸。 许沐淮给了他一个中指。 下午的会议比预想的更加艰难。 成功打破了许沐淮的所有自信心。 对方公司派来了一个咄咄逼人的谈判团队，几乎每一条条款都要争论半天。 唐景明作为法律顾问表现得专业而冷静，几次化解了可能谈崩的局面。 许沐淮感觉头大啊…… \"关于员工安置条款，我们坚持保留原有团队至少两年。\"对方ceo强硬地说。 许沐淮刚要开口，周睿明在桌下踢了踢他的脚，然后递过来一张纸条：「问他们愿意用多少利润来换这个条件」。 许沐淮心领神会：\"王总，保留团队可以，但相应的，我们需要在利润分配上重新协商。\" 谈判持续到晚上八点，最终达成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初步协议。 散会后，许沐淮精疲力尽地靠在椅子上，领带松开，西装外套早就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表现不错。\"唐景明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许沐淮转头，看到唐景明靠在门边，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他递过来一杯：\"加奶不加糖，对吧？\" 许沐淮怔了怔，接过咖啡。 一看就是许几复给他的。 \"谢谢。\"他轻声说，咖啡的香气唤起了某些久远的记忆。 \"你的助理很厉害。\"唐景明抿了口咖啡，\"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商业嗅觉很敏锐。\" 许沐淮不自觉地微笑。 [自豪jpg] \"就像你一样。\"唐景明直视许沐淮的眼睛，\"我没想到你会答应接任ceo。\" 许沐淮移开视线：\"我没有选择。\" \"你总是有选择的，许沐淮。\"唐景明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只是你习惯把别人的需要放在自己前面。\" 他猛地站起来：\"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周睿明还在等我，没我他会死。\" 唐景明没有挽留，只是点点头：\"并购案还有很多细节要处理，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许沐淮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会议室。 走廊上，周睿明正靠在墙上玩手机，看到许沐淮出来立刻迎上来：\"谈完了？我饿死了，咱们去吃宵夜吧！\" 看着周睿明没心没肺的笑容，许沐淮突然感到一阵轻松：\"走吧，我请客。\" \"许总万岁！\"周睿明欢呼，随即压低声音，\"那个...我能叫上前台小姐姐一起吗？\" 许沐淮翻了个白眼，\"不行，人家有暗恋对象。\" 第150章 应酬 \"今晚七点，帝豪酒店，荣昌集团的林总点名要见你。\"周睿明把烫金请柬拍在许沐淮桌上，\"我打听过了，这老家伙出了名的能喝，带去的助理没一个能站着出来的。\" 许沐淮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眼下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接任ceo两周，他觉得自己老了十岁。每天睡眠不足五小时，咖啡因摄入量是天文系时期的五倍。 \"推不掉？\"许沐淮揉了揉太阳穴。 周睿明摇头：\"荣昌是我们最大的原材料供应商，林总手里捏着三个关键专利。\"他顿了顿，\"而且...你爸特意发消息说，这顿饭很重要，兄弟，你完了。\" 许沐淮叹了口气，合上文件夹。自从父亲退居二线去疗养，这类\"特意发消息\"的事情越来越多。 \"行吧，准备解酒药。\"许沐淮站起身，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会喝酒吗？\" 周睿明咧嘴一笑：\"老家东北的，你说呢？\" 晚上六点五十，帝豪酒店顶层包厢。许沐淮穿着深灰色西装，周睿明则换了一身藏青色三件套——用许沐淮的信用卡新买的。 许沐淮心疼死了。 \"许总！久仰久仰！\"林志荣大步迎上来，五十多岁的人精神矍铄，身后跟着三个西装笔挺的副总，\"这位是？\" \"我的特别助理，周睿明。\"许沐淮微笑握手。 林志荣上下打量周睿明，突然笑了：\"小伙子挺精神啊，等会儿多喝两杯！\" 周睿明感觉后背一凉，他往门口看了一眼，靠……一排保镖。 包厢里已经摆好了酒菜。许沐淮被安排在主宾位，周睿明紧挨着他坐下。服务员悄无声息地倒上第一轮酒——53度的茅台。 \"来，先干三杯！\"林志荣举杯，\"庆祝我们合作十周年！\" 许沐淮刚要举杯，周睿明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林总，我们许总最近胃不太好，医生嘱咐少喝酒。这杯我替他敬您！\" 不等回应，周睿明仰头干了。火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到胃里，他强忍着没咳嗽。 周睿明扭头对许沐淮小声说：\"别在叶宁忱回来前喝死了。\" 林志荣眯起眼睛：\"小伙子够爽快！那许总随意，我们和小周喝！\"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周睿明体会到了什么叫\"酒桌文化\"。 林志荣带来的三个副总轮番上阵，各种敬酒理由层(有)出(那个)不(大)穷(病)——庆祝签约、预祝合作、甚至\"今天天气好\"都能成为干杯的借口。 \"小周啊，听说你是学历史的？\"第四瓶茅台见底时，林志荣拍着周睿明的肩，\"我收藏了些古董，改天来鉴赏鉴赏？\" 周睿明感觉舌头有点大：\"一、一定去...\" 许沐淮在一旁如坐针毡。 他已经尽量少喝，但架不住对方劝酒，三四杯下肚后视线开始模糊。而周睿明至少喝了十几杯。 \"许总年轻有为啊，\"林志荣突然转向许沐淮，\"我女儿刚从伦敦回来，学艺术的，你们年轻人应该多交流...\" 周睿明一个激灵，这老狐狸居然打联姻的主意？他猛地站起来：\"林总！我再敬您一杯！感谢您这么多年对我们许氏的支持！\" 又是一杯见底。林志荣哈哈大笑：\"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 晚上十点半，酒局终于接近尾声。周睿明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只感觉天旋地转。许沐淮情况更糟，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林总...合同...\"许沐淮迷迷糊糊地嘟囔。 \"放心！明天就签！\"林志荣满意地看着两个醉醺醺的年轻人，\"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周睿明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不、不用...我叫了车...\" 把许沐淮塞进出租车后座时，周睿明差点一起栽进去。司机嫌弃地看着两个醉汉：\"吐车上加两百啊。\" \"放、放心...\"周睿明摸出钱包，\"加五百...别开太快...\" 要是许沐淮清醒着他能把周睿明扔海里。 许沐淮的公寓在市中心高层，周睿明几乎是扛着他进电梯的。许沐淮一米八几的个子，死沉死沉，周睿明累出一身汗。 \"钥匙...钥匙呢...\"周睿明在许沐淮口袋里摸索，突然摸到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供应链张总：紧急！马来西亚工厂停工了！」 周睿明瞬间酒醒了一半。他把许沐淮扔在沙发上，抓起手机查看。十几条未读消息，从各部门主管到董事会成员，全是紧急事务。 \"操...\"周睿明看着跟喝死了似的的许沐淮，知道今晚指望不上他了。 第一通电话打给供应链总监：\"张总，具体情况？\" \"周助理？许总呢？\"张总声音焦急，\"马来西亚工厂工人罢工，我们下个月要交付的订单原材料全卡在那里了！\" 周睿明揉了揉太阳穴：\"备选方案？\" \"越南有家工厂能接，但价格高30%，而且...\"张总犹豫道，\"需要许总签字授权超额支出。\" 周睿明看了眼呼呼大睡的许沐淮：\"把资料发我邮箱，一小时内给你答复。\" 挂断电话，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市场部：\"周助理，荣昌那边把合同发过来了，但条款和谈好的不一样，多了条独家供应协议...\" 周睿明骂了句脏话。林志荣这老狐狸，果然在酒桌上谈的和实际给的不是一回事。 接下来三小时，周睿明体验了许沐淮的一天。 他翻遍许沐淮的电脑找授权文件，给法务部打电话咨询合同条款，甚至联系了许沐淮的父亲询问历史合作细节。 凌晨两点，马来西亚工厂那边传来消息：罢工暂时平息，但产能恢复至少需要一周。 \"不行，等不了。\"周睿明对着电话说，\"先让越南工厂开工，两边同时进行。差价从营销预算里挪。\" \"这...需要财务总监批准...\"张总迟疑道。 周睿明火了：\"现在是凌晨两点！等他们上班黄花菜都凉了！我以ceo办公室名义担保，出事我负责！\" 挂断电话，周睿明瘫在椅子上。他想穿越时空，把当初那个想进入公司的周睿明呼死。 许沐淮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嘟囔着要喝水。周睿明倒了杯温水扶他起来，许沐淮迷迷糊糊喝完，又倒头睡去。 \"你倒舒服...\"周睿明对着许沐淮竖了一个中指，继续处理堆积如山的邮件。 凌晨四点，当周睿明终于处理完最后一份紧急文件时，他发现许沐淮的手机又收到一条消息。发件人显示「唐景明」：「并购案有新进展，明早九点能来我办公室详谈吗？」 周睿明发出无声的怒吼，都他妈四点了，有病啊，凌晨发消息。 「许总今天有约了，改下午三点吧。」 清晨六点，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客厅。周睿明趴在餐桌上睡着了，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是一份刚拟好的危机处理方案。 许沐淮是头疼醒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条毯子。餐桌上，周睿明睡得呼呼呼呼呼。 许沐淮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到电脑屏幕上的文件标题：「马来西亚工厂罢工应急方案」。他点开邮箱，发现几十封已发送邮件，全都署着他的名字。 \"卧槽...\"许沐淮快速浏览内容。 手机震动起来，是父亲的消息：「听说昨晚的危机处理得很好，有长进。」 许沐淮看着熟睡的周睿明，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满眼崇拜，一副“以后工作都让你来做”的样子：\"醒醒，去床上睡。\" 周睿明迷迷糊糊抬头，嘴角还挂着口水印：\"几点了...？\" \"七点半。\"许沐淮倒了杯水给他，\"你昨晚真做了我所有的工作。\" 周睿明瞬间清醒：\"那些邮件我都抄送你了！就是应急处理，具体决策还得你...\" \"做得很好。\"许沐淮打断他，拿了一张卡给他，\"奖金，有十万。\" \"谢谢义父！\"周睿明差点跪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唐律师约你今天见面，我帮你改到下午三点了。\" \"你看了我的消息？\" \"呃...当时情况紧急...\"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 \"猜的，不是你的生日，就是叶宁忱的生日。\" 许沐淮沉默片刻，转身走向浴室：\"去换衣服，八点半有例会。\" 周睿明想从这跳下去。 第151章 拍卖会 \"所以唐景明真的只是你表哥的男朋友？\"周睿明第三次确认，手指敲打着方向盘。 许沐淮靠在副驾驶座位上，闭目养神。 下午与唐景明的会议耗尽了他的精力——不是会议内容有多复杂，而是每次见到唐景明，都不可避免地会想起许几复，继而想起家族里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啊啊啊！表哥的丈夫叫什么~? 不知道~ 许沐淮简短回答，\"唐景明和许几复在一起七年了。\" 周睿明吹了声口哨：\"七年之痒啊。\" 许沐淮睁开一只眼瞥他：\"专心开车，别人我踹你。\" \"啊，心疼我了?\" \"想多了，我怕你开车撞树上牵连我。\" 车子驶入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地下车库。 今晚这里将举行一场慈善拍卖会，许氏集团作为赞助商之一收到了邀请函。 许沐淮本可以推掉，但父亲又\"特意发消息\"说这是拓展人脉的好机会。 \"说真的，你该找个造型师。\"周睿明停好车，挑剔地打量着许沐淮的黑色西装，许沐淮穿了一套最便宜的，只有2万多，\"同样是armani，为什么你穿得像要去参加葬礼？\" 许沐淮懒得理他，整了整领带走向电梯。 周睿明小跑跟上，手里晃着两张邀请函：\"听说今晚拍卖的压轴是一颗稀有蓝钻，起拍价八百万。\" \"买不起。\"许沐淮按下顶楼按钮。 \"许总谦虚了。\"周睿明咧嘴一笑，\"你上个月个人账户进账就有——\" \"周睿明。\"许沐淮警告地瞪他一眼，\"再窥探我隐私就扣工资。\" \"许沐淮，你真的变了。\" 拍卖会现场已经人头攒动。 水晶吊灯下，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许沐淮一入场就被几位董事围住，周睿明则自觉地退到一旁，端了杯香槟开始观察人群。 \"周助理。\"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周睿明转身，看到唐景明举杯致意。律师今晚穿着灰色三件套，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如水。 \"唐律师。\"周睿明碰了碰杯，突然有些尴尬——毕竟他昨天凌晨用许沐淮的手机回复过人家消息，\"那个...昨天...\" \"没关系。\"唐景明微笑，\"许总还好吗？听说昨晚你们和林总喝了不少。\" 周睿明松了口气：\"还行，就是今天头疼了一天......诶?许沐淮?\" 许沐淮站在原地，香槟杯从指间滑落，在地毯上砸出一片暗色水渍。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门口刚进来的一个身影上——修长的身材，熟悉的侧脸弧度。 \"叶宁忱...\"许沐淮喃喃自语，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六年了，他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这么突然。 \"许总？\"旁边的董事疑惑地唤他，但许沐淮已经听不见了。 他推开人群，几乎是跑着冲向门口。 周围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身影。 \"叶宁忱！\"许沐淮抓住那人的手臂，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那人转过身，露出一张陌生而困惑的脸：\"抱歉，您认错人了。\" 许沐淮的手僵在半空。 不是他。 眼睛不像，嘴角的弧度不像，眼神里的温度更不像。 只是一个身形相似的陌生人。 \"对不起。\"许沐淮尴尬地道歉，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那种落差让他几乎站不稳。 \"许总！\"周睿明及时赶到，扶住他的手臂，\"您没事吧？\" 许沐淮摇摇头，脸色苍白得可怕。 周睿明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匆匆向那位被错认的客人道歉，然后半扶半拽地把许沐淮带到了露台上。 五月的夜风还带着凉意。 许沐淮双手撑在栏杆上，深深地呼吸，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 周睿明站在一旁，明智地保持沉默。 \"那是谁？\"过了许久，周睿明才轻声问，\"叶宁忱？\" 周睿明忘了叶宁忱长什么样了。 许沐淮闭上眼睛。 \"他没回国。\" 周睿明没有追问，只是递过来一杯新的香槟：\"喝点吧，能镇定神经。\" 许沐淮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我没事。\"他强迫自己站直身体，\"回去吧，拍卖要开始了。\" 周睿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他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拍卖会进行得很顺利。许沐淮举牌、报价、微笑，完成所有社交礼仪，但周睿明能看出他的心根本不在这里。 当那颗压轴的蓝钻以一千两百万成交时，许沐淮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 那他妈是一千二百万啊。 \"我去趟洗手间。\"许沐淮突然起身，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周睿明等了十分钟，见许沐淮还没回来，他感觉许沐淮可能掉坑里了，决定去找他。 洗手间空无一人，他正疑惑时，听到安全通道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推开门，他看到许沐淮坐在楼梯上，领带松开，手里夹着一支点燃的烟。 \"我以为你不抽烟。\"周睿明在他身边坐下。 \"高一戒了。\"许沐淮盯着烟头明灭的火光，\"叶宁忱讨厌烟味。\" 这是许沐淮在高二后第一次在周睿明面前主动提起那个名字。 周睿明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那个人...真的很像他......吗？\"周睿明小心翼翼地问。 许沐淮摇摇头：\"不像。只是背影有点像。\"他掐灭烟，声音嘶哑，\"我大概...已经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了。\" 好吧，许沐淮只记得没成年时的叶宁忱长什么样，成年后的叶宁忱，他一无所知。 \"走吧。\"许沐淮突然站起来，整理好领带，\"还有几个客户需要打招呼。\" \"许沐淮...\"周睿明犹豫道，\"如果你不想待了，你可以先走。我可以去帮你...\" \"不用。\"许沐淮已经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表情，\"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 看着许沐淮挺直的背影，周睿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说\"公司最大的风险来自内部\"。 一个把全部痛苦都压抑在心底的ceo，终有一天会被这些情绪反噬。 \"许总。\"唐景明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边，目光在许沐淮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还好吗？\" \"很好，谢谢关心。\"许沐淮礼貌地回应，\"许几复最近怎么样？\" \"在哈尔滨玩呢，下个月回来。\"唐景明微笑，\"他让我转告你，别太累着自己。\" 许沐淮点点头。 拍卖会结束后，周睿明主动提出开车。许沐淮没有反对，沉默地坐进副驾驶。车子驶入夜色，城市的霓虹在车窗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周睿明。\"许沐淮突然开口，\"今晚的事...\" \"我什么都没看见过，我可以立马失忆。\"周睿明立刻接话，\"不过...如果你哪天想聊聊，我随时可以当树洞。工资照算就行。\" 许沐淮轻笑一声，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谢谢。\" 第152章 抢婚 许沐淮的手机在周一早晨八点十五分响起时，他正在广东汕尾开例会。 屏幕上\"许愿来电\"四个字让他皱了皱眉——许愿继承家业后忙得脚不沾地，很少这个时间找他。 出事了。 \"抱歉，接个电话。\"许沐淮向与会高管点头示意，快步走出会议室。 \"许沐淮！\"电话刚接通，许愿急促的声音就冲了出来，\"余依要结婚了！就今天下午三点！\" 许沐淮一时没反应过来：\"结婚？和谁？\" \"我他妈怎么知道！\"许愿几乎是在吼，\"她刚偷偷用别人手机给我发消息，说她被家里软禁一个月了，今天要被押着去结婚！\" 许沐淮的睡意瞬间全无。一个月前许愿还说要带余依去荷兰领证，怎么突然就... \"位置发我。\"许沐淮简短地说，\"我和周睿明马上过去。\" \"四季酒店，三楼宴会厅。\"许愿的声音带着哽咽，\"沐淮...我必须要带她走。\" 许沐淮听出了这句话的分量。 许愿一向是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形象，很少显露真实情绪。 这样的失控，只说明一件事——她真的爱余依，爱到可以不顾一切。 哦对，当初余依去戒同所时，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 \"我们帮你。\"许沐淮挂断电话，转身撞上出来找他的周睿明。 \"许总，会议...\" \"取消。\"许沐淮大步走向电梯，\"去车库，紧急情况。\" 周睿明小跑跟上：\"什么情况？\" \"抢婚。\" 十分钟后，许沐淮的黑色奔驰冲出地下车库。 周睿明坐在副驾驶，听完事情经过后吹了声口哨：\"呜呼！刺激啊！不过许愿她爸知道吗？\" \"不知道，也不能让他知道。\"许沐淮猛打方向盘，\"许叔叔一直反对她们在一起。\" 周睿明若有所思：\"所以余依是被家里逼婚？\" \"大概率是。\"许沐淮加速超车，\"她家在政界有点关系，一直想通过联姻攀附更强大的家族。\" 车子在四季酒店门口急刹。许愿已经等在那里，穿着黑色皮衣和牛仔裤，头发没扎，眼睛通红。 \"计划是什么？\"许沐淮下车就问。 许愿咬着嘴唇：\"我打听过了，婚礼三点开始，现在宾客正在入场。余依被关在新娘休息室，有保镖看着。\" \"硬闯不行。\"周睿明插话，\"得智取。\" 许沐淮快速思考：\"我假装是来祝贺的宾客，进去制造点混乱。周睿明你负责接应，许愿趁机去找余依。\" \"行。\"许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我准备了逃跑用的车，停在消防通道那边。\" 三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 这三个人要热血一次。 致敬他们迟来的叛逆期。 酒店三楼张灯结彩，宴会厅门口摆着新人婚纱照。许沐淮扫了一眼——新郎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笑容官方得像是ps上去的。余依穿着白色婚纱，美丽却面无表情。 \"真他妈恶心。\"许愿盯着照片，拳头攥得发白。 余依穿的婚纱是之前她们约定好的，等到她们结婚的那一天，余依就要穿这一身。 许沐淮按住她的肩：\"冷静，按计划来。\" 他整理了下西装，昂首阔步走向宴会厅。 门口迎宾的人显然认出了这位许氏集团的新任ceo，热情地迎上来：\"许总！没想到您能来...\" \"恭喜。\"许沐淮微笑握手，顺手从侍者托盘拿了杯香槟，\"新娘是我高中同学，我肯定要来。\" 然后他随了十万。 周睿明跟在他身后，也顺利混了进去。 宴会厅里已经坐了不少宾客，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许沐淮环顾四周，很快锁定了新娘休息室的位置——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彪形大汉。 \"我去制造混乱，你们见机行事。\"许沐淮低声说，然后故意撞上一位端着红酒的服务生。 玻璃杯摔碎的清脆声响引来一片惊呼。 许沐淮\"不小心\"把香槟洒在旁边一位女士的礼服上，引发更大骚动。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许愿猫着腰溜向休息室。 周睿明则悄悄靠近电闸箱。按照计划，他会在许愿得手后切断这片区域的电源。 许沐淮一边道歉一边用余光关注许愿的动向。 他看到许愿躲在柱子后，似乎在等什么。 突然，休息室门开了，一个化妆师走出来。 许愿抓住机会冲过去，却被保镖拦住。 \"我是新娘的表妹！\"许愿夹着嗓子大声说，\"阿姨让我来看看姐姐准备好了没！\" 保镖不为所动：\"没有余先生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去。\" 许沐淮知道计划有变，立刻向周睿明使眼色。 周睿明会意，突然大喊：\"着火了！厨房着火了！\"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许沐淮趁机冲向休息室，故意撞倒一个花瓶。 巨响声中，他对保镖喊：\"快帮忙疏散宾客！这里交给我！\" 也许是他的ceo气场太强，保镖竟然真的跑去帮忙了。许愿立刻踹开休息室的门，冲了进去。 余依坐在化妆镜前，穿着华丽的婚纱，脸上还挂着泪痕。看到许愿，她猛地站起来，婚纱裙摆勾倒了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 \"你真的来了...\"余依的声音发抖。 许愿二话不说，扎好头发，准备带她跑。 余依却拉住她的手：\"等等...\"她从婚纱胸衣里抽出一张内存卡，\"我爸的受贿证据，我偷出来的。有了这个，他们不敢追我们。\" 许愿瞪大眼睛：\"你早就计划好了？\" \"从被关起来的第一天就在想怎么逃。\"余依快速脱下高跟鞋，换上许愿带来的运动鞋，\"我知道你会来。\"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许愿抱余依冲出休息室。 周睿明已经在走廊等候，见她们出来立刻按下电闸。整个宴会厅瞬间陷入黑暗，尖叫声四起。 \"走消防通道！\"周睿明引路，\"许沐淮在下面等我们！\" 四人汇合后狂奔下楼，跳上许愿准备好的车。 许沐淮一脚油门，车子咆哮着冲出酒店。 \"去哪儿？\"许沐淮问后视镜里的许愿。 \"海边。\"许愿紧紧握着余依的手，\"我们要办自己的婚礼。\" 后座上，余依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讲述了过去一个月的经历——被家人没收手机，24小时有人看守，直到今天化妆师同情她，才偷偷借她手机发了那条求救信息。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余依把头靠在许愿肩上。 许愿亲吻她的额头：\"现在没事了，我在这儿。\" 许沐淮默默提高了车速。后视镜里，他看到周睿明正在用手机查询什么。 \"最近的沙滩在银海湾，一小时车程。\"周睿明说，\"我已经订好了戒指和鲜花，应该能赶上日落。\" 许愿惊讶地看着他：\"你...\" \"抢婚不准备戒指算什么？\"周睿明咧嘴一笑，\"放心，记许沐淮账上。\" 许沐淮翻了个白眼，但没反对。窗外的城市景观渐渐变成开阔的海岸线，蔚蓝的海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其实许愿想说她带了戒指。 银海湾是一片僻静的海滩，这个时间几乎没有游客。 周睿明联系的婚庆公司已经等在停车场，简单布置了一片区域——白色地毯，几束鲜花，还有一个小型拱门。 \"时间仓促，只能这样了。\"婚庆经理抱歉地说。 许愿摇头：\"完美。\" 余依还穿着婚纱，阳光下她美得惊人。 许愿换上了周睿明不知从哪搞来的白色西装，两人手牵手走向海滩。 本来她也要穿婚纱的，但……哎，这次带了两个男的。 许沐淮和周睿明站在一旁，充当见证人兼摄影师。 夕阳西沉，将海面染成金色，浪花轻轻拍打着岸边。 \"我们没有牧师，\"许愿转身面对余依，\"所以我自己来。\"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余依，从初三你往我课桌里塞情书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劫数。这十年我们吵过、闹过、离开过、分手过，但我从来没停止爱你。\" 余依的眼泪在夕阳下闪烁。 \"今天本来是你和别人结婚的日子，但我他妈不同意。\"许愿的话引得许沐淮轻笑，\"你是我的，永远都是。不管有多少人反对，不管要对抗多少傻逼规矩，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她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盒：\"这是我一年前就买好的，一直等着今天。余依，你愿意嫁给我吗？\" 余依又哭又笑地点头：\"我愿意。一千次一万次都愿意。\" 她们交换了戒指，然后在海浪声中接吻。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许沐淮按下快门。 咔嚓，婚纱照有了，但许愿肯定会带余依再去拍一组。 \"礼成！\"周睿明夸张地宣布，\"现在新娘可以亲吻新娘了——哦，已经亲了。\" 简单的仪式后，四人坐在沙滩上分享婚庆公司准备的小蛋糕。余依靠在许愿怀里，玩着新戴上的戒指。 \"接下来怎么办？\"许沐淮问出了实际问题，\"余依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余依拿出那张内存卡：\"这里有足够让我爸坐牢的证据。他不敢轻举妄动，至少明面上不敢。\" \"去国外待一段时间吧。\"许愿建议，\"我在荷兰有房子，我们可以...\" \"不行。\"余依摇头，\"我不能一直躲着。那张卡是我的保险，但不是用来威胁我爸的。我要回去面对他们，让他们接受我们的婚姻。\" 许愿皱眉：\"太危险了。\" \"有你在就不危险。\"余依微笑，\"而且...我想正大光明地和你在一起，不需要躲躲藏藏。\" 许沐淮看着她们，突然有些羡慕。 \"需要帮忙随时开口。\"他说，\"许氏集团的法律团队很厉害。\" 周睿明举手：\"我可以当保镖！工资好商量！\" 许愿笑着摇头：\"已经够麻烦你们了。今天要不是你们...\" \"少肉麻。\"许沐淮打断她，\"朋友不就是干这个的？\" 夜幕降临，四人在海滩边的小旅馆住下。 许沐淮和周睿明一间，许愿和余依在隔壁。 夜深人静时，许沐淮站在窗前看海，手机里是今天拍的照片。 \"想他了？\"周睿明突然问。 许沐淮收起手机：\"谁？\" \"叶宁忱啊。\"周睿明耸肩，\"看到许愿她们这样，难免触景生情吧？\" 许沐淮没有回答。 \"睡吧。\"最终他只说了这两个字，\"明天还要回去面对烂摊子。\" 周睿明识趣地没再追问。 黑暗中，许沐淮久久无法入睡。 他没拿安眠药。 手机震动起来，是许愿发来的消息：「谢谢你们。今天是我人生中最棒的一天。」 许沐淮回复：「新婚快乐。记得请喝喜酒。」 放下手机。 海浪声渐渐模糊，许沐淮终于沉入梦乡。 第153章 旧日回信 二十七岁的许沐淮已经学会了在酒桌上控制饮量。 三年来无数应酬的锤炼，让他的肝脏代谢酒精的能力比常人强出不少，当然，经常胃疼进医院。 但今晚不同——荣昌集团的林总又又又来了，还带来了两瓶七十度的衡水老白干，号称\"一杯倒\"。 \"许总，再来一杯！\"林志荣红光满面地举杯，\"庆祝咱们合作突破十个亿！\" 许沐淮不动声色地将酒杯推向已经瘫在桌上的周睿明：\"林总，我这助理一直仰慕您的酒量，今天非要跟您分个高下。\" 周睿明迷迷糊糊抬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灌了满杯。 三秒后，他的脑袋重重砸在龙虾刺身上。 凌晨一点，酒局终于散了。 许沐淮本来想提着周睿明一起走，但周睿明死活搬不动，他只好自己扶着墙走出包厢。 许沐淮太阳穴突突直跳。七十度的白酒果然名不虚传，他现在看走廊都是重影的。 哎呦喂……要死要死。 \"许总，需要帮您叫代驾吗？\"服务员关切地问。 许沐淮摆摆手，摸出手机想叫车，却鬼使神差地按下了顶楼的电梯按钮。 他觉得自己需要新鲜空气，需要远离这满屋的烟酒气。 天台的门没锁。 夜风扑面而来，带着初夏特有的温润。 许沐淮松开领带，深吸一口气。 城市的灯火在醉眼中晕染成片，像被打翻的星河。 他摸出烟盒，发现已经空了。 这包烟是四周前买的，到现在才抽完——戒烟成效显着啊，如果不是今晚这种特殊情况，他根本不会碰。 \"许沐淮。\"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他手指一颤，烟盒掉在地上。 咔哒。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每个午夜梦回都会在耳边萦绕。 但他不敢回头——这八年里，他曾在无数个醉酒后的幻觉中听到这个声音，每次转身都是失望。 \"你又喝多了。\" 不是幻觉。 脚步声靠近，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许沐淮缓缓转身，视线从对方修长的手指一路上移——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再往上，是记忆中那张清隽的脸，只是轮廓比少年时期更加分明，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与沉稳。 叶宁忱。 真的是他。 许沐淮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酒精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他甚至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又一个太过真实的梦。 \"你站在天台边缘干什么？\"叶宁忱眉头紧锁，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紧张，\"先过来。\" 许沐淮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护栏边。 他低头看了看，三十层楼的高度让人眩晕。 叶宁忱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淤青。 \"我没想跳......\"许沐淮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只是...透透气。\" 叶宁忱没有松手，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似乎在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 许沐淮任由他打量，贪婪地用视线描摹这张日思夜想的脸。 八年了，叶宁忱的睫毛还是那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上那颗淡褐色的痣还在老位置；只是嘴角的弧度比记忆中更加克制，不再有那种属于少年的笑容。 \"你回来了。\"许沐淮说，陈述句。 他的大脑终于开始处理这个信息：叶宁忱站在他面前，不是幻觉，不是梦境。 \"上周回来的。\"叶宁忱松开手，与他保持一步距离，\"在德国完成了博士后，清华给了教职。\" 许沐淮点点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之间隔着八年的时光，太厚重，太复杂。 他想问的问题太多：为什么当年把我删了？在德国过得好吗？有没有...想过我？ 但最终他只是说：\"恭喜。\" 夜风掠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带着沉默。 叶宁忱的目光扫过他泛红的眼眶和松开的领带：\"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许沐淮条件反射地拒绝，随即又后悔自己的生硬，\"周睿明在楼下...应该。\" \"还联系呢？\"叶宁忱挑眉，\"他刚才被120拉走了，酒精中毒。\" 许沐淮一惊，慌忙摸手机：\"我得去医院...\" \"已经处理好了。\"叶宁忱按住他的手，\"我正好在酒店参加学术会议，看到救护车才知道是你在这。你秘书小林正在医院陪他。\" 许沐淮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叶宁忱胸口别着学术会议的嘉宾证。 原来不是偶遇，是叶宁忱特意找来的。 啊！叶宁忱来找他了，叶宁忱没有食言。 \"那...谢谢。\"他又词穷了。 在商场上舌战群儒的许总，此刻像个笨拙的高中生。 叶宁忱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他肩上：\"天台风大，下去吧。\" 外套上残留的体温和气味许沐淮鼻子一酸。 这是叶宁忱的味道，和八年前一样。他突然抓住对方的手腕：\"你是真的叶宁忱吗？\" 叶宁忱愣住了：\"什么？\" \"我经常...把别人认成你。\"许沐淮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有一次在拍卖会，我追着一个陌生人喊你的名字。\" 叶宁忱的眼神软了下来：\"是我。真的。\" \"证明给我看。\" 叶宁忱思考片刻，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照片——文艺汇演那一天，许沐淮在台上，叶宁忱在下面当大南瓜。 许沐淮的防线彻底崩塌。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他用力地扑进叶宁忱怀里：\"叶宁忱......抱我回家。\" 叶宁忱僵了一秒，随即紧紧回抱住他。 这个拥抱太熟悉又太陌生，许沐淮把脸埋在他肩窝，呼吸着属于叶宁忱的气息，他要把八年的空白都补回来。 \"你是叶宁忱吗？\"他又问了一遍，声音闷在衣料里。 \"是。\" \"真的？\" \"真的。\" 许沐淮突然哭得更凶了，所有压抑的情绪决堤而出：\"你都不给我礼物...八年了...一个消息都没有...\" 叶宁忱轻轻抚摸他的后背，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绒盒：\"我有准备礼物。\" 盒子里是两枚素圈戒指，一枚内圈刻着“叶影宁心寻静忱”，另一枚内圈刻着“许梦沐月渡清淮”。 叶宁忱拿了一枚。 \"你愿意...\"叶宁忱话没说完，许沐淮已经抢过戒指往自己无名指上套。 \"我愿意。\"他抽噎着说，\"叶宁忱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叶宁忱低头吻了吻他湿润的眼角：\"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但我可以再次爱上你\" 许沐淮仰起脸，在泪眼朦胧中寻找叶宁忱的眼睛：\"你还爱我吗？\" \"当然。\"叶宁忱的回答毫不犹豫，\"从来没停过。\" \"我给你写了很多信...你要一封封的来回我。\" \"好。\" \"不走了好不好。\" \"好，答应你，我不走了。\" 许沐淮终于笑了，带着眼泪的那种。 他踮起脚尖，轻轻贴上叶宁忱的唇。这个吻很轻，却承载了八年的所有思念与等待。 叶宁忱加深了这个吻，手指穿过许沐淮的发丝。当他们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 \"我送你回家。\"叶宁忱说，牵起他的手。 电梯下行时，叶宁忱抱着许沐淮，许沐淮靠在叶宁忱肩上，昏昏欲睡。 酒精和情绪宣泄让他精疲力尽。 恍惚间，他感觉叶宁忱在翻他的手机。 \"密码是你生日......没加别的男生女生，你都认识......随便查。\"他嘟囔道。 叶宁忱轻笑一声，打开通讯录把自己的号码存进去，然后拨通了自己的电话。 许沐淮的微信弹出一条好友申请，头像是一片叶子。 许沐淮的头像是一个橘子。 \"通过一下。\"叶宁忱说，\"以后我们都不许失联。\" 许沐淮乖乖照做，然后点开叶宁忱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三天前发的，定位首都机场：\"回国了。\"配图是一张机票和一本《量子场论》。 再往下翻，全是学术相关的内容，偶尔夹杂几张德国街景。 没有自拍，没有情感状态，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看够了吗？\"叶宁忱问，语气里带着笑意。 许沐淮摇头：\"八年呢，我得补回来。\" 叶宁忱由着他继续翻，直到电梯到达大堂。 代驾已经在等了，叶宁忱报出许沐淮新家的地址——他从周睿明那得知的。 车上，许沐淮枕着叶宁忱的腿睡着了。 叶宁忱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目光温柔得不像话。 八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 但能独当一面的人也需要热切的爱啊。 许沐淮的公寓从新买到现在几乎没区别，依旧没有叶宁忱生活的气息。 叶宁忱把他安顿在床上，去厨房倒了杯温水。 \"吃药。\"他摇醒许沐淮，递过解酒药，\"不然明天头疼。\" 许沐淮迷迷糊糊吞下药片，抓住叶宁忱的手不放：\"别走。\" \"我不走。\"叶宁忱承诺，\"去洗个脸再睡。\" 等许沐淮从浴室出来，叶宁忱已经煮好了醒酒汤。 许沐淮小口喝着，突然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家酒店？\" \"小林告诉我的。\"叶宁忱说，\"我回国后就联系了她，让她在你需要的时候通知我。\" 许沐淮瞪大眼睛：\"你收买我的秘书？\" \"只是合理利用资源。\"叶宁忱面不改色，\"就像你小学时收买我朋友打听我的爱好一样。\" 许沐淮红了脸，他放下碗，认真地看着叶宁忱：\"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叶宁忱沉默片刻：\"我需要时间...成为配得上你的人。\" \"什么？\" \"许沐淮。\"叶宁忱直视他的眼睛，\"你知道我父亲母亲是什么人，如果八年前我就回来，他有一万种方法拆散我们。我需要足够的资本和他抗衡。\" 许沐淮这才注意到叶宁忱手腕上的表——百达翡丽，至少七位数。这不是一个普通教授负担得起的。 \"你的研究...\" \"量子计算方向，已经申请了国际专利。\"叶宁忱轻描淡写地说，\"清华给了我正教授职位和实验室，还有几家科技公司想买我的技术。\" 许沐淮突然明白了。 叶宁忱这八年不是在逃避，而是在积蓄力量。 他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不是依附许家的财富，而是建立自己的价值。 \"讨厌你......哼。\"许沐淮鼻子又酸了，\"我不在乎这些...\" \"我在乎。\"叶宁忱握住他的手，\"我要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不被任何人说闲话。\" 许沐淮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抱住他。 叶宁忱的体温，心跳，呼吸，都是那么真实。 八年的等待，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那些寄出却石沉大海的信件...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 \"我父亲那边...\" \"已经谈过了。\"叶宁忱打断他，\"我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他。他现在...勉强接受我们的关系。\" 许沐淮震惊地看着他：\"你去见我爸了？\" \"嗯。\"叶宁忱点头，\"用了一些商业上的筹码。具体细节以后再说，现在你需要休息。\" 许沐淮确实累了。 他蜷缩在叶宁忱怀里，听着熟悉的心跳声，眼皮越来越沉。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叶宁忱在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叶宁忱...\"他含糊地唤道。 \"嗯？\" \"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好。\" 许沐淮满足地闭上眼睛。 明天，他要带叶宁忱去之前别墅里的保险柜，那里锁着六年来他写的所有信。 那些无处投递的思念，终于可以亲手交给收件人了。 他要盯着他一封一封的给自己回信。 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熄灭，刮起了大风。 风恍惚间带着来自旧日的回信，那是未曾寄出的思念，而如今终于等到了拆封的人。 那个人就陪在他身边，哪也不去。 [正文完] 番外一:同居 清晨七点十五分，阳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叶宁忱的生物钟准时将他唤醒，他睁开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许沐淮安静的睡颜。 八年前那个在课堂上打瞌睡的少年，如今正蜷缩在他怀里，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 许沐淮的呼吸均匀而绵长，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着叶宁忱的睡衣前襟。 叶宁忱轻轻拨开许沐淮额前的碎发，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 许沐淮皱了皱鼻子，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些。 \"再睡五分钟...\"许沐淮含糊地嘟囔，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叶宁忱失笑。 \"七点二十了。\"叶宁忱看了眼手表，\"你九点有视频会议。\" 许沐淮猛地睁开眼：\"什么会议？\" \"和周睿明的周例会。\"叶宁忱捏了捏他的脸，\"上周你亲口安排的。\" 许沐淮哀嚎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推掉推掉...就说我食物中毒。\" 叶宁忱挑眉：\"连续三周食物中毒？周睿明会直接打120的。\" \"那就说我被你绑架了。\"许沐淮翻过身，耍赖地抱住叶宁忱的腰，\"反正我不去。\" 叶宁忱无奈地摇头，拿起床头的手机：\"我通知他。\" 许沐淮立刻眉开眼笑，凑上去在叶宁忱嘴角亲了一下：\"你最好了。\" 叶宁忱一边编辑消息一边故意不躲开他的骚扰：\"别闹，我在打字。\" \"你打你的。\"许沐淮不依不饶地贴上来，手指不安分地探入叶宁忱的睡衣下摆，\"我摸我的。\" 叶宁忱抓住他作乱的手：\"许总，你这样我很为难。\" \"叫我名字。\"许沐淮凑到他耳边，故意压低声音，\"像昨晚那样。\" 叶宁忱的耳尖瞬间红了。 他放下手机，一个翻身将许沐淮压在身下：\"看来你是不想起床了？\" 许沐淮笑得猖狂：\"正合我意。\" --- 上午十点半，许沐淮终于慢吞吞地从卧室晃出来，身上套着叶宁忱的衬衫——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 对，就是勾引，怎么了，o(￣ヘ￣o＃) 他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踢踢踏踏地走向厨房。 叶宁忱正在煮咖啡，听到动静头也不回：\"穿拖鞋。\" \"找不到...\"许沐淮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好香。\" \"蓝山，你最喜欢的。\"叶宁忱侧头亲了亲他的发顶，\"拖鞋在玄关。\" 许沐淮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去穿了拖鞋，又哒哒哒跑回来，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叶宁忱身后转悠。 \"饿了。\"他戳戳叶宁忱的后背，\"想吃你做的三明治。\" 叶宁忱放下咖啡壶，转身看着他：\"许总，你今年二十七岁，不是七岁。\" \"那又怎样？\"许沐淮理直气壮，\"二十七岁的许总就是想吃二十七岁的叶教授做的三明治。\" 叶宁忱拿他没办法，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开始准备早餐。许沐淮坐上料理台，看他忙碌。 \"我妈昨天打电话了。\"许沐淮突然说，\"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吃饭。\" 叶宁忱切番茄的手顿了顿：\"你告诉她我们的事了？\" \"嗯。\"许沐淮点头，\"她一点都不排斥。还问我兔子要不要拿回来养。\" 叶宁忱微笑。 许沐淮的那只兔子，在许沐淮上大学后被送到许母那里照顾，如今已经是一只高龄兔了。 \"周末去吧。\"叶宁忱把做好的三明治递给他，\"顺便把兔子接回来。\" 许沐淮咬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还是原来的味道...你往里面加了什么酱？\" \"秘密。\"叶宁忱神秘地眨眨眼，\"传家秘方。\" \"骗人。\"许沐淮戳穿他，\"明明就是高中食堂旁边那家便利店卖的蛋黄酱，我认得出来。\" 叶宁忱笑了：\"味觉这么灵？\"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许沐淮轻声说。 。 吃过早餐，许沐淮窝在沙发上看邮件，叶宁忱则坐在一旁批改学生的论文。 两人各忙各的，偶尔交换一个眼神或是一个短暂的吻。 \"周睿明又发牢骚了。\"许沐淮突然笑起来，把手机屏幕转向叶宁忱，\"说我们虐待劳工。\" 叶宁忱扫了一眼，周睿明的消息满屏都是表情包和控诉： 「许沐淮！你又把烂摊子丢给我！董事会那群老狐狸都快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要涨工资！我要休假！我要找对象！」 \"你确实太过分了。\"叶宁忱公正地评价，\"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推掉工作了。\" 许沐淮不以为然地耸肩：\"他处理得比我好。上次那个并购案，他谈下来的条件比我预想的还要优厚20%。\" \"所以你是在培养接班人？\"叶宁忱挑眉。 \"聪明。\"许沐淮打了个响指，\"等他能独当一面了，我就退居二线，天天在家烦你。\" 叶宁忱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忍不住笑了：\"那我得先申请个实验室外派项目。\" \"你敢！\"许沐淮扑过去掐他的脖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两人在沙发上闹成一团，最终以许沐淮被叶宁忱制服告终。 许沐淮气喘吁吁地躺在叶宁忱腿上，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今天下午是不是有课？\" \"嗯，两点到四点。\"叶宁忱拨弄着他的头发，\"量子力学基础。\" 许沐淮眼睛一亮：\"我去旁听！\" \"不行。\"叶宁忱断然拒绝，\"上次你来，整个班的学生都没法集中注意力。\" \"那又不是我的错。\"许沐淮委屈地撇嘴，\"谁让你穿那件衬衫的...根本就是在诱惑我。\" 叶宁忱无奈：\"那是普通白衬衫。\" \"才不是！\"许沐淮坐起来，义正言辞地控诉，\"领口开那么低，弯腰写板书的时候...唔！\" 叶宁忱用一个吻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虎狼之词。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在家等我。\"叶宁忱抵着他的额头说，\"我上完课就回来。\" 许沐淮不情不愿地点头：\"那你要补偿我。\" \"怎么补偿？\" \"晚上陪我看星星。\"许沐淮眼睛亮晶晶的，\"我新买了天文望远镜，就放在阳台上。\" \"好。\"叶宁忱轻声答应，\"不过得先让我看看你把望远镜装对没有。上次你连目镜都装反了。\" 许沐淮不服气：\"那是因为说明书是德文的！\" 午后，叶宁忱去学校上课，许沐淮则留在家里处理一些不得不亲自过目的文件。 书房里，他一边视频会议一边心不在焉地转笔，时不时瞥一眼墙上的时钟。 \"许总，您在听吗？\"财务总监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嗯？哦，继续。\"许沐淮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第三季度的财报有什么问题？\" 会议结束后，许沐淮伸了个懒腰，走到阳台上透气。 他蹲下来检查望远镜的组装情况，确保今晚能让叶宁忱刮目相看。 正当他调整焦距时，手机响了，是许愿的视频通话。 \"哈喽，新婚夫夫！\"许愿的大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似乎是某个海滩，\"猜猜我在哪？\" 许沐淮翻了个白眼：\"马尔代夫？巴厘岛？反正不是在公司。\" \"答对了！\"许愿得意地晃了晃手机，镜头扫过一旁的余依，\"我们在毛里求斯！刚浮潜回来。\" 余依笑着打招呼：\"嗨，许沐淮。叶宁忱呢？\" \"上课去了。\"许沐淮忍不住炫耀，\"我们昨晚一起看了英仙座流星雨。\" \"啧啧啧。\"许愿摇头，\"恋爱的酸臭味。对了，周睿明让我转告你，他要罢工了。\" 许沐淮不以为意：\"他上周就这么说了。\" \"这次好像是认真的。\"许愿幸灾乐祸地笑，\"他说你再不回来上班，他就把你的办公室改成电竞房。\" \"他敢！\"许沐淮嘴上凶，眼里却带着笑意，\"让他试试看。\" 闲聊几句后，许愿突然正色道：\"说真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公司？董事会那边已经开始有微词了。\" 许沐淮沉默片刻：\"再给我两周。\" \"为了叶宁忱？\" \"嗯。\"许沐淮坦然承认，\"我们错过了八年...我想好好陪陪他 他好不容易爱笑。\" 许愿理解地点头：\"行吧，我帮你安抚董事会。不过最多两周啊，不然周睿明真要农民起义了。\" 挂断电话，许沐淮看了看时间——叶宁忱应该快下课了。 他走进厨房，决定亲手做顿晚餐给叶宁忱一个惊喜。 一小时后，当叶宁忱推开家门，迎接他的是满屋焦糊味和一脸烟灰的许沐淮。 \"你在...纵火？\"叶宁忱小心翼翼地问，看向冒着黑烟的厨房。 许沐淮委屈巴巴地举起锅铲：\"我想做红烧排骨...\" 叶宁忱叹了口气，脱下外套卷起袖子：\"让开，专业人士上场。\" 许沐淮乖乖让出位置，从背后抱住叶宁忱的腰。 叶宁忱的手很稳，动作利落而有条理，不一会儿就将灾难现场变成了香气四溢的美食工坊。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许沐淮感叹，\"做饭、教书、修电脑...还有什么是叶教授不会的吗？\" 叶宁忱思考了一下：\"生孩子？\" 许沐淮大笑，在叶宁忱背上蹭掉笑出来的眼泪：\"这个我可以帮忙练习...\" 晚餐丰盛。 除了抢救回来的红烧排骨，叶宁忱还做了清炒时蔬和紫菜蛋花汤，都是许沐淮爱吃的。 \"我收回早上的话。\"许沐淮塞了满嘴食物，含糊不清地说，\"二十七岁的许总最幸福的事就是吃二十七岁叶教授做的饭。\" 叶宁忱给他盛了碗汤：\"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饭后，两人依约来到阳台观星 许沐淮兴奋地调整望远镜，拉着叶宁忱看这个看那个。 \"那是天琴座，那是天鹅座...\"许沐淮指着天空如数家珍，\"啊！看到那颗流星了吗？\" 叶宁忱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恰好捕捉到一道转瞬即逝的光痕。他转头看向许沐淮的侧脸，星光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比任何天体都要耀眼。 \"许沐淮。\"叶宁忱突然唤道。 \"嗯？\" \"我爱你。\" 许沐淮愣住了，随即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他凑过去吻住叶宁忱，\"我也爱你。\" \"crescendo。\" 番外二:国庆节休假 十月一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斜射进来时，许沐淮正趴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他半边脸陷在枕头里，被子只盖到腰际，露出大片后背和肩膀上暧昧的红痕。 叶宁忱早就醒来，支着胳膊侧卧在一旁，用目光描摹许沐淮熟睡的轮廓。 国庆长假第一天，他难得没有设置闹钟，许沐淮好感动。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许沐淮不感动。 叶宁忱迅速伸手按掉，瞥了眼来电显示——父亲。这已经是今早第七次了。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才回拨过去。 \"终于肯接电话了？\"叶父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明显的不悦，\"我让秘书发的邮件看了吗？\" 叶宁忱揉了揉太阳穴：\"还没。什么事这么急？\" \"德国那边的合作项目需要人接手，我决定交给你负责。\"叶父的语气不容置疑，\"相关资料已经发到你邮箱，明天之前给我方案。\" 叶宁忱皱眉：\"爸，我在休假。\" \"休假？\"叶父冷笑，\"为了陪许家那小子，连正事都不做了？\" \"那是我的私事。\"叶宁忱声音冷了下来，\"而且许氏集团今年的科研投资额是叶氏的三倍，请您放尊重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叶父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些：\"下周一之前给我方案，这总行了吧？\" 挂断电话，叶宁忱长舒一口气。 自从和许沐淮复合，他与父亲的关系就像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新一轮冷战。 好在德国这个项目确实是他感兴趣的领域，接手也未尝不可。 回到卧室，许沐淮已经翻了个身，被子完全滑落，露出锁骨上鲜明的吻痕。 \"几点了...\"许沐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沙哑。 \"九点半。\"叶宁忱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抚过那片红痕，\"疼吗？\" 许沐淮脸一红，把脸埋进枕头里：\"你说呢...暴露本性了吧，叶宁忱...\" 叶宁忱低笑，俯身在他后颈落下一串细碎的吻：\"我去做早餐，你再睡会儿。\" \"不要。\"许沐淮突然翻身坐起，结果牵动某处，疼得龇牙咧嘴，\"嘶...今天周睿明要来，得收拾屋子。\" 叶宁忱挑眉：\"他来干什么？\" \"休假啊。\"许沐淮一瘸一拐地往浴室走，\"我好不容易才批了他七天假，他说要来看看我们怎么虐待他的劳动成果。\" 所谓的劳动成果，是指许沐淮这半年来几乎把所有工作都推给周睿明，自己则专心当起了甩手掌柜。作为补偿，许沐淮给周睿明连涨三次工资，现在这位特别助理的薪水已经超过大多数高管。 那秘书都眼红了。 浴室里传来水声和许沐淮跑调的歌声。叶宁忱走向厨房准备早餐。冰箱里食材充足，他拿出鸡蛋、培根和吐司，又切了些新鲜水果。 许沐淮擦着头发出来时，早餐已经摆上桌。他穿着叶宁忱的t恤，两条光溜溜的腿晃来晃去。 \"穿裤子。\"叶宁忱头也不抬地说。 \"不要，热。\"许沐淮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对了，我爸让我们明天回去吃饭，说是有事商量。\" 叶宁忱点头，顺手把牛奶推到他面前：\"慢点吃。我爸刚才也来电话，让我接手德国的一个项目。\" 许沐淮眼睛一亮：\"要去德国吗？带我一起！\" \"只是远程负责。\"叶宁忱失笑，\"不过等项目启动后，确实需要去考察几次。你想去的话...\" \"想！\"许沐淮立刻举手，\"我们可以去慕尼黑大学，那里有我好多同行。还有新天鹅堡！我一直想去看...\" 吃完饭后，许沐淮还是去穿了一件长裤。 门铃在下午两点准时响起。 许沐淮跑去开门，迎面是周睿明夸张的拥抱。 \"许沐淮！我他妈想死你了！\"周睿明拎着大包小包挤进门，\"这是伴手礼，这是零食，这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许沐淮锁骨上明显的红痕上。 \"哇哦。\"周睿明吹了声口哨，\"战况激烈啊。\" 许沐淮迅速拉高衣领，耳根通红：\"闭嘴！东西放下，换鞋！\" 叶宁忱从书房走出来，与周睿明点头致意。周睿明上下打量他，摇头晃脑：\"叶宁忱，人不可貌相啊...\" \"再多说一句就滚回去加班。\"许沐淮威胁道。 周睿明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乖乖把带来的食物放进冰箱。 他买的全是许沐淮爱吃的——麻辣小龙虾、泡椒凤爪、还有几盒精致的日式点心。 \"良心发现了？\"许沐淮翻看着零食，\"居然没买你最爱的榴莲。\" 周睿明神秘一笑：\"在底下那层。\" 许沐淮猛地关上冰箱门：\"滚出去！\" 三人笑闹着在客厅落座。 周睿明环顾四周，对这间公寓的整洁程度表示惊讶：\"我还以为会看到满地衣服和外卖盒呢。\" \"你以为我是你？\"许沐淮踢了他一脚，\"叶宁忱有洁癖的好吗。\" 叶宁忱端着茶走过来：\"只是基本的卫生习惯。\" \"这叫''基本''？\"周睿明指着纤尘不染的书架和按颜色排列的书籍，\"我宿舍都没这么整齐过。\" 闲聊间，许沐淮突然咂咂嘴：\"我想吃柠檬糖。\" 叶宁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精准地挑出两颗柠檬味的递给他。 \"我去，你这什么百宝袋啊？\"周睿明好奇地凑过来，\"我也要！\" 不等叶宁忱反应，周睿明已经伸手去掏他另一侧口袋。 下一秒，一个方形小包装被带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稳稳落在茶几上。 三人同时僵住。茶几上静静躺着一枚安全套。 周睿明倒吸一口冷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玩意儿塞回叶宁忱口袋，动作之猛差点把口袋扯破。 \"我什么都没看见！\"他大声宣布，耳朵红得滴血，\"我是瞎子！……呜呜呜，要被扣工资了。\" 许沐淮把脸埋进抱枕里，无声的叫了一声。 叶宁忱倒是镇定自若，只是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要打游戏吗？\" \"打！必须打！\"周睿明如蒙大赦，\"我带了新出的《双人成行》，特别适合...呃...情侣玩...\"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直到游戏开始才缓和下来。 周睿明最近游戏打的不错，但架不住许沐淮和叶宁忱默契足啊。 \"这不科学！\"周睿明在第十次失败后哀嚎，\"你们俩是不是偷偷练过？\" 许沐淮得意地晃脑袋：\"这叫心有灵犀。\" \"呕。\"周睿明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我后悔来了。\" 叶宁忱笑着起身：\"我去准备晚饭，你们继续玩。\" 等叶宁忱进了厨房，周睿明立刻凑到许沐淮身边：\"说真的，你们俩...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许沐淮装傻。 \"别装！\"周睿明挤眉弄眼，\"同居生活和谐吗？\" 许沐淮踹他一脚：\"关你屁事！\" \"那就是很和谐咯？\"周睿明坏笑，\"看你这走路姿势就知道...\" 许沐淮抄起抱枕砸过去。 晚餐很丰盛，叶宁忱做了四菜一汤，还开了瓶红酒。 周睿明吃得赞不绝口，连连表示要搬来当电灯泡。 \"想都别想。\"许沐淮往叶宁忱碗里夹了块排骨，\"我家就一张床。\" 周睿明立刻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酒足饭饱后，三人坐在阳台上看夜景。周睿明喝了点酒，话变得格外多。 \"说真的，许沐淮。\"他晃着红酒杯，\"你现在这样挺好的。半年前你跟尸体凉了八百年的清朝老僵尸似的，现在终于有点人样了。\" 许沐淮挑眉：\"我以前没人样？\" \"......有......吗?有，心好了吧7\"周睿明无语，\"现在不一样了，会笑会闹，还会偷懒。\" \"所以...\"周睿明突然正色道，\"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许沐淮和叶宁忱对视一眼：\"下个月吧。\" \"真的？\"周睿明眼睛一亮，\"不骗我？\" \"嗯。\"许沐淮点头，\"再不回去，容易被架空。\" --- 夜深了，周睿明告辞离开。许沐淮送他到电梯口，突然被塞了个小盒子。 \"许愿让我给你的。\"周睿明神秘兮兮地说，\"德国进口，超薄款，据说有温热效果...\" 许沐淮低头一看，顿时涨红了脸：\"周睿明！\" \"不用谢！\"周睿明大笑着冲进电梯，\"祝你们国庆节快乐！\" 许沐淮捏着那盒烫手山芋回到公寓，发现叶宁忱正在收拾餐桌。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叶宁忱的腰。 \"周睿明走了？\"叶宁忱问。 \"嗯。\"许沐淮把脸贴在他背上，\"他说...\" \"说什么？\" 许沐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个小盒子拿了出来：\"...送你这个。\" 叶宁忱转身看了一眼，挑眉：\"想做？\" 许沐淮耳根发烫：\"明天还要去我爸那儿...\" \"所以今晚要早点睡。\"叶宁忱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再探入许沐淮衣摆，\"现在就去。\" 许沐淮被拦腰抱起时还在抗议：\"我的柠檬糖还没吃完...\" \"待会喂你。\" 番外三:会议(上) 国庆长假的第四天清晨…… 丁零当啷噼里啪啦。 手机响了。 许沐淮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床头柜，却扑了个空——手机在叶宁忱那边。 \"喂？\"叶宁忱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是的，他在...稍等。\" 许沐淮感觉手机被递到自己耳边，他勉强睁开一只眼，看到屏幕上显示\"周睿明来电\"。 \"最好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不然...\"许沐淮的声音像含了沙子。 \"许总！\"周睿明的大嗓门震得他耳膜疼，\"美国那边出问题了！布莱克刚才发邮件说合同有重大分歧，他们要求重新谈判！\" 许沐淮瞬间清醒了大半：\"什么分歧？\" \"专利授权范围那块，他们想扩大地域限制...\"周睿明语速飞快，\"我已经召集了法务和商务团队，十点视频会议，您必须参加。\" 许沐淮看了眼时间——八点四十。他叹了口气：\"知道了，把资料发我邮箱。\" 挂断电话，许沐淮把脸埋进枕头里哀嚎：\"啊啊啊我的假期...\" 叶宁忱的手搭上他的后腰，轻轻按摩着酸痛的肌肉：\"很严重？\" \"不算严重，就是麻烦。\"许沐淮翻过身，抓住叶宁忱的手把玩，\"布莱克是出了名的难缠，每次签约前都要搞点幺蛾子。\" 叶宁忱若有所思：\"就是上次想挖我去当cto的那家？\" \"对，就是那个不识相的。\"许沐淮撇撇嘴，\"明知道你是我的，还敢打主意。\" 叶宁忱低笑，俯身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我去做早餐，你准备会议。\" 许沐淮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拖着酸软的身体去浴室洗漱。 镜子里的自己满身红痕，从锁骨一直蔓延到大腿内侧，他红着脸瞪了一眼镜中的倒影，心想今晚一定要让叶宁忱睡书房。 真让叶宁忱睡书房许沐淮又心疼。 九点半，许沐淮穿着居家服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着会议资料。 叶宁忱端来一杯咖啡和两片吐司，他匆匆吃了几口就开始浏览邮件。 \"要不要换正装？\"叶宁忱靠在桌边问。 许沐淮摇头：\"开音频就行，不开摄像头。\" 叶宁忱挑眉：\"这么随意？\" \"反正都是自己人。\"许沐淮喝了口咖啡，\"周睿明、法务总监、还有两个项目经理，都知道我这几天在休假。\" 叶宁忱点点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绕到许沐淮身后，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开始不轻不重地按摩。 \"嗯...\"许沐淮舒服地眯起眼，\"左边再用点力...\" 手指精准地找到紧绷的肌肉，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捏着。许沐淮几乎要哼出声来，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任由叶宁忱摆布。 \"时间到了。\"叶宁忱提醒道，指了指电脑上的时间。 许沐淮赶紧坐直身体，点击加入会议。 屏幕上立刻弹出几个小窗口——周睿明顶着鸡窝头，显然也是被临时抓来的；法务总监张女士穿着正装，背景是律所办公室；两个项目经理一个在车里，一个在咖啡厅。 \"许总好！\"众人齐声问候。 \"早。\"许沐淮简短回应，\"周睿明，先说下情况。\"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虽然布莱克提出的修改确实棘手，但法务团队已经准备了应对方案。 许沐淮一边听一边做笔记，梦回高中的那几年。 叶宁忱始终站在他身后，双手从肩膀慢慢下移到背部，隔着薄薄的居家服布料按摩。 许沐淮起初还能集中注意力，但随着那双温热的手越来越往下，他开始有些分心了。 \"关于地域限制条款，\"法务总监正在解释，\"我们可以考虑在亚太区做出让步，但必须确保欧洲市场的独占性...\" 许沐淮刚要回应，叶宁忱的手指突然按上他脊椎的某个敏感点，他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许总？\"周睿明疑惑的声音传来，\"你那边没事吧？\" \"没、没事。\"许沐淮清了清嗓子，\"张总监，继续说。\" 叶宁忱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他俯身在许沐淮耳边轻声道：\"专心开会。\" 接下来的半小时堪称折磨。叶宁忱的手时而轻抚，时而按压，每次都在许沐淮即将适应时变换手法。 \"我认为...嗯...这个方案可行...\"许沐淮努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但需要...啊...需要增加违约条款...\" 周睿明皱眉：\"许总，你那边信号不好吗？怎么声音断断续续的？\" \"可能是...网络问题...\"许沐淮咬牙切齿地瞪了叶宁忱一眼，后者一脸无辜地继续按摩。 当叶宁忱的手滑到他的小腹时，许沐淮彻底崩溃了。那双修长的手指隔着衣料缓缓画圈，带来一阵阵难以忽视的酥麻感。他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许总？\"法务总监关切地问，\"您不舒服吗？\" \"我...我没事...\"许沐淮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能是...有点发烧...\" 叶宁忱适时地递上一杯水，手指\"不经意\"地擦过他的喉结。许沐淮手一抖，水洒了一半在裤子上。 \"操...\"他小声咒骂，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擦拭。 \"咳咳...\"周睿明战术性咳嗽，\"要不我们休息十分钟？许总看起来需要...呃...处理一下私人问题。\" 许沐淮如蒙大赦：\"好！十分钟后继续！\"他迅速点击静音，转身怒视叶宁忱，\"你故意的！\" 叶宁忱一脸纯良：\"我只是想帮你放松。\" \"这叫放松？\"许沐淮指着自己通红的脸和明显有反应的某处，\"我在开会......\" \"但你看起来很享受。\"叶宁忱俯身，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耳朵都红透了...\" 许沐淮想反驳，却被堵住了唇。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压在了书桌上，资料散落一地。 \"等等...还有六分钟...\"许沐淮气喘吁吁地推他。 叶宁忱看了眼手表：\"足够我做很多事了。\" 事实证明，六分钟确实足够做很多事——足够让许沐淮的衬衫扣子全开，足够在他的锁骨上留下新的印记，也足够让他的理智彻底崩盘。 当会议提示音再次响起时，许沐淮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叶宁忱则好整以暇地帮他梳了梳凌乱的头发。 \"你...离我远点！\"许沐淮恶狠狠地警告，重新打开麦克风，\"抱歉，我们继续。\" 下半场会议，叶宁忱果然安分了许多。 他退到一旁的沙发上，拿着一本书安静阅读，只是时不时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然后光明正大地偷拍。 \"那么最终方案就这么定了。\"一个半小时后，许沐淮总结道，\"周睿明负责与布莱克团队沟通，张总监准备修订版合同，明天中午前我要看到进展。\"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关闭会议窗口，许沐淮长舒一口气，瘫在椅子上。叶宁忱走过来，轻轻按摩他紧绷的太阳穴。 \"累坏了？\"叶宁忱的声音带着笑意。 许沐淮闭着眼哼了一声：\"都怪你...我形象全毁了...\" \"不会的。\"叶宁忱吻了吻他的发顶，\"他们最多以为你感冒了。\" 许沐淮睁开一只眼：\"周睿明肯定看出来了。\" \"那又怎样？\"叶宁忱不以为意，\"他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 许沐淮还想抱怨，肚子却突然咕咕叫起来。他这才想起自己只吃了半片吐司。 \"饿了？\"叶宁忱问。 \"嗯...\"许沐淮可怜巴巴地点头，\"想吃你做的意面。\" 叶宁忱微笑：\"可以，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 \"今晚换你在上面。\" 许沐淮的脸又红了：\"...成交。\" 许沐淮还以为是同意他反攻呢。 午餐后，许沐淮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是周睿明发来的：「许总，下次开会记得别带家属:)」 「你敢传出去就死定了！」许沐淮迅速回复。 周睿明回了个贱兮兮的表情包：「放心，我的嘴巴很严~不过建议您投资个防窥膜，为了公司形象考虑:)」 许沐淮把手机扔到一边，决定今天都不再查看消息。叶宁忱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怎么了？\"他问，看到许沐淮通红的脸。 \"周睿明是个混蛋。\"许沐淮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扣他奖金。\" 叶宁忱把咖啡递给他，顺势在他身边坐下：\"别气了，下午有什么安排？\" 许沐淮想了想：\"本来想去看电影的...但现在这样...\"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吻痕，\"还是在家吧。\" \"我有个更好的提议。\"叶宁忱坐下，\"去床上看如何？我可以当你的私人影院。\" 许沐淮眯起眼：\"你确定只是看电影？\" \"当然。\"叶宁忱一脸正直，\"我保证不碰你...除非你主动要求。\" 许沐淮哼了一声，却还是跟着他进了卧室。叶宁忱调了部电影出来(找了两个小时)。 两人靠在床头，许沐淮自然而然地窝进叶宁忱怀里。 电影开始不到十分钟，他的手就开始不安分地在叶宁忱胸口画圈。 \"不是说看电影吗？\"叶宁忱挑眉。 许沐淮无辜地眨眨眼：\"我在看啊。\"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放肆。 叶宁忱抓住他作乱的手：\"许总，你这样我没法专心。\" \"谁让你上午捣乱的...\"许沐淮翻身跨坐在他腿上，\"这叫报复。\" 番外四:会议(下) 电影早已被遗忘在后台播放，片尾字幕无声的滚动，卧室里只剩下交错的呼吸声和偶尔溢出的轻吟。 许沐淮趴在凌乱的床单上，浑身泛着淡淡的粉色。他的睫毛湿漉漉的，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叶宁忱侧卧在他身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他汗湿的额发。房间弥漫着情事过后的慵懒气息。 “crescendo...”叶宁忱突然轻声唤道，指尖沿着许沐淮的脊椎缓缓下滑。 许沐淮微微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嗯?” “没什么。”叶宁忱俯身在他肩胛骨上落下一吻，“只是突然想这么叫你。” “因为我的声音?”许沐淮把脸埋在叶宁忱颈窝，闷声问道。 叶宁忱低笑，胸腔的震动传递到两个人相贴的肌肤，“因为你的全部。” 许沐淮轻轻咬了叶宁忱一口：“肉麻。” 叶宁忱的手掌贴上他的后腰，轻轻按着：“疼吗?” “还行...”许沐淮往叶宁忱怀里缩了缩，“累了。” “去洗澡?” 许沐淮耍赖的抱住他的腰：“不想动...” “我抱你。” 话音刚落，许沐淮就被大横抱了起来，他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叶宁忱的脖子：“喂！我好歹一米八——” “我知道。”叶宁忱稳稳的走向浴室额。 浴室里水气氤氲，叶宁忱调好水温才把许沐淮放进浴缸。温热的水流瞬间包裹住疲惫的身体，许沐淮舒服的叹了口气。 叶宁忱跪在浴缸边，挤了些沐浴露在手心，开始仔细为许沐淮清洗。 “我自己来...”许沐淮想去拿沐浴球，却被按住了手。 “别动。”叶宁忱的声音温柔，交给我。” 许沐淮乖乖放下手，任由叶宁忱的指尖划过他的每一寸肌肤。 从锁骨到胸口，从腰侧到大腿。 “叶宁忱...”他小声抗议，“再这样洗下去...” “我知道，”叶宁忱在他唇上轻啄一下，“但你现在需要休息。” 他加速完成了清洗，然后用浴巾将许沐淮裹得严严实实，像包粽子一样抱回床上。 “饿不饿?”叶宁忱一边给他擦头发一边问。 许沐淮摇摇头，拍拍身边的位置：“陪我躺一会儿。” 叶宁忱顺从躺下，立刻被八爪鱼似的缠住。许沐淮把头枕在他胸口。 “叶宁忱。” “嗯?” “我们明天去把兔子接回来吧，我想他了。” “好。” “我想睡觉。” “行。” 。 清晨六点三十分，阳光尚未穿透云层，厨房里只有冰箱灯投下的一小片冷光。 叶宁忱轻手轻脚地取出鸡蛋和黄油，金属盆与木勺碰撞的声音被他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他回头看了眼卧室方向——门缝里一片漆黑，许沐淮应该还在熟睡。 昨晚叶宁忱又把他折腾到凌晨，那个总是精力过剩的人终于精疲力竭地蜷在他怀里睡着了。 烤箱预热发出轻微的嗡鸣。叶宁忱低头搅拌面糊。 \"唔...好香...\" 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叶宁忱回头，看见许沐淮站在厨房门口，身上套着他的衬衫。 \"吵醒你了？\"叶宁忱擦了擦手，走过去拢了拢他敞开的衣领。 许沐淮摇摇头，凑近料理台：\"在做蛋糕？\" \"柠檬酸奶口味。\"叶宁忱轻轻推他，\"去沙发上等，还要半小时。\" 许沐淮充耳不闻，反而从背后抱住叶宁忱的腰，脸靠在他背上：\"我要看你怎么做。\"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叶宁忱手一抖，多倒了半勺糖。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样我没法专心。\" \"我不管。\"许沐淮耍赖地收紧手臂，\"八年没吃你做的蛋糕了，我要全程监督。\" 叶宁忱拿他没办法，只好任由这个大型挂件贴在背上继续工作。 搅拌、调温、入模。 当面糊终于送进烤箱，叶宁忱转身将许沐淮抵在料理台边，沾着面粉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满意了？\" 许沐淮舔了舔嘴角：\"不满意，还没尝到成品呢。\" 叶宁忱低头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去换衣服，一会儿周睿明要来。\" 许沐淮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他来干嘛？\" \"拿季度报表。\"叶宁忱整理被他弄乱的衣领，\"你上周答应要看的。\" \"我忘了...\"许沐淮哀嚎一声，把脸埋在叶宁忱肩窝蹭来蹭去，\"能不能让他明天再来？\" 叶宁忱揉揉他的后颈：\"不行。去洗漱，我给你热牛奶。\" 二十分钟后，烤箱\"叮\"的一声响起。 叶宁忱戴上隔热手套取出模具，开始准备淋面。 许沐淮洗漱完毕，闻香而来，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 他趁叶宁忱不注意，偷偷用手指挖了一块蛋糕边角。 \"烫！\"许沐淮猛地缩回手，把发红的指尖含进嘴里。 叶宁忱赶紧抓过他的手检查：\"活该。\"然后拉着他到水池边冲冷水。 许沐淮任由他摆布，眼睛却一直往蛋糕那边瞟：\"看起来好成功...\" \"等着。\"叶宁忱拍开他又想偷吃的手，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柠檬糖霜，均匀地淋在蛋糕表面。 许沐淮接过盘子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松软的蛋糕体，微酸的柠檬香气，后调是酸奶的醇厚，完美复刻了记忆中的味道。 \"好吃吗？\"叶宁忱问，虽然从许沐淮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已经知道了答案。 许沐淮没有回答，而是挖了一勺递到他嘴边：\"你尝尝。\" 叶宁忱刚张口，许沐淮突然把勺子转了个方向送进自己嘴里，然后凑上来吻住他。 甜腻的柠檬糖霜在唇齿间化开，比任何直接品尝都要美妙。 门铃就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起。 \"靠！\"许沐淮不情不愿地松开叶宁忱，\"周睿明这个电灯泡...\" 叶宁忱笑着整理被他扯乱的衣领：\"去开门，我把咖啡煮上。\" 许沐淮趿拉着拖鞋去开门，迎面是周睿明灿烂的笑脸和一大束向日葵。 \"早啊许沐淮！\"周睿明挤进门，鼻子像雷达一样抽动，\"哇！什么这么香？\" \"叶宁忱烤了蛋糕。\"许沐淮炫耀般指了指厨房，\"柠檬味的。\" 周睿明眼睛一亮，立刻朝厨房窜去：\"叶教授！求投喂！\" 叶宁忱刚好端着咖啡出来，差点和他撞个满怀：\"小心烫。\" 三人围坐在餐桌前分食那个小巧的蛋糕。 周睿明狼吞虎咽地吃完自己那份，眼巴巴地看着许沐淮盘子里还剩一半的蛋糕。 \"不行。\"许沐淮护食地把盘子往怀里揽，\"这是叶宁忱专门给我做的。\" \"小气！\"周睿明撇嘴，转向叶宁忱，\"叶教授，下次多做点嘛...\" 叶宁忱笑而不语，默默把自己那份推给周睿明。 许沐淮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被他用腿夹住以示警告。 \"对了，报表。\"周睿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重点部分我都标黄了，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许沐淮突然站起身，跨坐到叶宁忱腿上，当着周睿明的面舔掉了他嘴角的糖霜。 \"许沐淮！\"周睿明捂住眼睛，\"我还是个孩子！\" 许沐淮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从叶宁忱腿上下来：\"活该，谁让你来这么早。\" 周睿明悲愤地打开报表：\"我要申请调去分公司！立刻！马上！\" 番外五:日出 凌晨四点十七分，许沐淮被一阵轻柔的摇晃唤醒。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叶宁忱已经穿戴整齐，正俯身轻拍他的脸颊。 \"起床了。\"叶宁忱的声音带着晨间特有的低沉，\"再不起来就赶不上了。\" 许沐淮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不满的咕哝声：\"赶不上什么...天都没亮...\" \"日出。\"叶宁忱掀开被子，冰凉的指尖故意蹭过许沐淮的腰侧，\"你上周说想看的。\" 许沐淮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确实随口提过想去看日出，没想到叶宁忱记在了心里。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只有路灯在远处闪烁。 \"现在？\"许沐淮揉了揉眼睛，\"去哪儿看？\" \"秘密。\"叶宁忱把准备好的毛衣递给他，\"穿厚点，山上冷。\" 二十分钟后，许沐淮裹得像企鹅一样被塞进副驾驶。 叶宁忱发动车子，驶入尚未苏醒的城市街道。 路灯的光晕在车窗上连成流动的珠串，许沐淮靠在窗边。 \"睡会儿吧，\"叶宁忱调低空调温度，\"到了叫你。\" 许沐淮摇摇头，伸手打开车载音响。《克罗地亚狂想曲》 叶宁忱嘴角微微上扬，右手离开方向盘，轻轻握住了许沐淮的手。 \"别拉我，专心开车。\"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窗外的景色逐渐从城市灯火变为朦胧的山影。 许沐淮打了个哈欠，突然发现叶宁忱今天格外好看。 \"看什么？\"叶宁忱察觉到他的目光。 \"看我男朋友帅。\"许沐淮理直气壮，\"不行吗？\" 叶宁忱低笑一声，捏了捏他的手心：\"再睡会儿。\" 许沐淮终于抵不住困意，歪着头睡着了。 等他再次被唤醒时，车子已经停在一处观景平台。 天色由深蓝转为靛青，东方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 \"到了。\"叶宁忱轻声说，\"刚好赶上。\" 山间的空气清冽得像是能洗肺。 许沐淮一下车就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立刻被叶宁忱用围巾裹成了粽子。 他们沿着木栈道走到观景台边缘，远处的云海在晨光中缓缓流动，如同神话中的仙境。 \"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许沐淮呵出一口白气。 \"做攻略。\"叶宁忱从背后环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喜欢吗？\" 许沐淮点点头，向后靠进那个温暖的怀抱。两人静静等待日出，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交织。 渐渐地，东方的天空染上一抹橘红。 \"要出来了。\"叶宁忱在他耳边轻声说。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的瞬间，许沐淮屏住了呼吸。光芒顺着山脊流淌而下，所到之处驱散黑暗，唤醒沉睡的世界。 \"许沐淮。\"叶宁忱突然唤他。 许沐淮刚转头，就被吻住了。 \"咔嚓\"一声轻响，叶宁忱不知何时举起了手机，记录下这一刻。 照片里，许沐淮的睫毛在阳光下如同透明的羽翼，而叶宁忱的侧脸隐在光影交界处，只能看见他微扬的嘴角。 \"我看看！\"许沐淮抢过手机，随即惊呼，\"这张太好看了！发给我！\" 叶宁忱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发了。\" \"你这就发了朋友圈？\"许沐淮瞪大眼睛，\"我还没修图呢！\" 修图才能发朋友圈，这是许愿教给他的。 \"不用修。\"叶宁忱收起手机，又亲了亲他泛红的鼻尖，\"这样最好看。\" 回程的路上，许沐淮一直捧着手机傻笑。 叶宁忱的朋友圈只有简单两个字：\"日出\"，配图是那张照片。 点赞数飞速上涨，评论区炸开了锅。 周睿明：「大清早的杀狗了！」 许愿：「谁还没对象啊！」 突然，一条新评论跳出来： 叶妈妈：「祝安康，妈不反对你了。」 许沐淮猛地抓住叶宁忱的手臂：\"叶宁忱！你妈妈！\" 叶宁忱靠边停车，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眼神瞬间柔软下来。他拨通母亲的电话，开了免提。 \"妈。\" \"看到日出了？\"叶母的声音温和中带着笑意，\"拍得不错。\" \"嗯。\"叶宁忱看了许沐淮一眼，\"许......沐淮也在。\"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替我问他好。\" 许沐淮紧张得手心冒汗：\"阿、阿姨好！\" \"沐淮啊，\"叶母的声音突然亲切了许多，\"有空和宁忱回英国吃饭，阿姨给你做红烧鱼。\" 挂断电话，车内一时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叶宁忱伸手抹去许沐淮眼角的水光：\"哭什么？\" \"高兴。\"许沐淮吸了吸鼻子，\"你妈妈的红烧鱼最好吃了。\" 叶宁忱笑着发动车子：\"那这周末回去？\" \"嗯！\"许沐淮用力点头。 车子驶入晨光之中，山间的薄雾在身后渐渐消散。 许沐淮望着窗外流动的景色。 叶宁忱的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车载音响里的钢琴曲不知何时换成了《梦中的婚礼》。 这是许沐淮的歌单。 许沐淮悄悄伸出手，覆在叶宁忱的手背上。 叶宁忱没有转头，只是反手扣住他的手指，十指相缠的瞬间，像是把整个清晨的光都攥进了掌心。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迎来黎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