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傻后非要宠我[娱乐圈]》 第1页 《死对头傻后非要宠我[娱乐圈]》作者:猫机【完结+番外】 文案废(点菸 陆边言作为豪门小少爷,被他爸以「治疗纨绔」的名义冻结银行卡逼迫成团出道。 而竹马兼队长的沈纪州从小就不喜欢他,私下里水火不容。 本以为他俩之间只能活一个。 然而成团当天就眼见沈纪州一个瞌睡摔成了傻子。 沈纪州捂着脑袋,两只大眼睛拧成狗狗眼,眼泪汪汪看着他:「好疼,要抱抱~」 陆边言脑颅地震,「你tm谁啊?!」 医生:「病人脑部受创,引发间接性认知障碍,导致行为略有偏差。」 陆边言一脚蹬飞往他身上拱的某人,崩溃:「那也不能把我认成未婚夫啊——」 从此。 # 某队长在队友直播间撒娇求抱抱 # 某综艺某队长深夜抱小枕头请求与队员同床共眠 # 队内关系恶劣纯属造谣,黑粉滚出来道歉 陆边言抱着怀里的队长宝宝,无语凝噎:「......」 于是他渐渐适应了投餵、哄睡、揉脑瓜的养宠乐趣,却在某个清晨砸吧着被亲得红肿的嘴唇睁开眼时,恍惚间看见床尾杵着一个郁闷且自闭的背影。 「?」 清醒过来的沈纪州转身,弹了弹手中并未点着的菸头,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满眼冷戾:「玩够了么?玩够了就对我负责。」 陆边言内心咯噔一下。 啪——快乐没了。 ——小剧场 清醒状态下的沈纪州自恃有病,得寸进尺:「医生说了,引导性治疗,你得顺着我。」 被日夜折磨的陆边言已经佛系,手指抵住他的嘴:「顺着可以,亲亲不行。」 ——食用指南 人物无原型。 文案已截图 内容标籤: 豪门世家 娱乐圈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边言,沈纪州 ┃ 配角:很多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清醒一点,你是爱豆 立意:追逐永不停歇,所得终将归于欢喜 第1章 「大家好,这里是上海大洲娱乐ngc豪门四子成团发布会现场!」 「现在是下午四点,离发布会还有四个小时,现场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据航拍画面显示,四辆豪车组成的车队正从广场方向驶来——」 广场上人挤人,摩肩擦踵,陌生的彼此被迫相拥蠕动,场边围着已经被压变形的保镖大哥人体警戒线。 「别挤别挤!那一排的!拿着沈纪州灯牌的粉丝们!往后退一退——」 也不怪粉丝们热情,沈纪州作为大洲娱乐的太子爷,虽然有意减少曝光,但前些年仅路透就收穫了大批粉丝。 最近突然回国,正式出道就官宣成为ngc男团的队长,以他金尊玉贵的身份,突然成团难免引人猜想... 【太子爷突然回国,不单飞?】 【有钱有颜有实力,为什么要成团?其他几个队友完全没听说过,不会拖累太子爷吧!】 【祁霖和俞贝是归国练习生,陆边言是真没听说过,从哪儿冒出来的?】 【给楼上科普,那是海伦地产集团唯一的公子爷,注意重点!独子!独子!】 独子陆边言此时正在缓缓行驶的迈凯伦内昏昏欲睡。 他骨相精緻,皮肤冷白,垂着眸都能看出眼尾上扬的桃花眼很是招人。 只不过小少爷头髮凌乱,嘴角下压,眉头蹙着,看起来很不好惹。 司机王叔承担这次护送小少爷的艰巨任务,他悄悄瞄后视镜,「少爷,马上到发布会现场了,要不我开慢点儿,你整理下髮型?」 小少爷眼皮都不抬,继续枕着鸡窝头睡觉。 他才懒得折腾。 一方面出于对颜值的自信,另一方面,反正外面没有他的粉丝。 几天前他还是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潇洒少爷。 隔天就被他爸以冻结银行卡威胁:「出道!自食其力!不干出一番事业把你空投去撒哈拉种树!」 问题出在他拥有超乎常人的放浪形骸的败家子细胞。 自从十六岁学会了经商,这些年在他手上倒闭的公司产业不计其数。 用一个词可以高度精准的概括他——纨绔。 王叔惋惜地嘆了口气,想起董事长的叮嘱,他看了眼倒车镜,试探开口,「那个...沈家少爷的宾利正跟在咱们后边,要不让先他进场?」 闻言,陆边言终于掀开眼皮,从倒车镜里瞥见后边不断接近的黑色宾利。 他重新合上眼,随意把耳机里的音量调大,四仰八叉地躺着继续睡,漠然道:「不让。」 让谁都行,但沈纪州不行。 他成团出道就算了,队长是后边那辆宾利里的沈大太子爷这点他实在不能忍。 毕竟那位在他的成长历程中充当了十多年阴魂不散的隔壁家「优秀小孩」。 他从小到大饱受折磨。 再忍就成神龟了。 王叔知道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识相的不再多言,轻巧地换了个话题。 「董事长让你出道是为了你好,娱乐圈适合你歷练,脸长得好,嗓子也好,将来肯定事业有成,到时心自然就收了,董事长也能放心把陆家交给你。」 陆边言不想说话。 第2页 他对娱乐圈实在没兴趣。 他既不缺钱,也不想红。 ——等他挣够了他爸给他定下的一个亿目标,就熘之大吉。 不过对钱没多少概念的小少爷对挣一个亿的难易程度也没有概念。 陆边言有点烦,薅了一把鸡窝头,视线落到窗外。 车驶入广场中心,保镖组成的人形墙把挥舞吶喊的粉丝拦在外围,在车内听不到外面的吶喊,但他知道那是谁的粉丝。 「董事长反覆叮嘱,成团之后要跟队友和谐相处。」王叔终于还是不放心地唠叨了一句,「尤其是沈家少爷,当初他放狗咬你,是因为你总翻他家院墙,不能全赖人。再说人家三年没回国,你们也长大了,就别计较了。」 「......」 哪壶不开提哪壶,您可真会安慰人啊。 陆边言嘴角绷成直线,摘下耳机,看着窗外。 会场门口人流愈发密集,等待良久的媒体突然动身,霎时之间,粉丝和围观群众如潮般倾涌而来,迈凯伦瞬间被逼停在原地。 在门口等候的经纪人和助理手疾眼快,在保镖的簇拥下将他从人群中解救出来。 陆边言视线完全被挡住,只感觉小腹中了两拳,肋骨被戳了两个窟窿,脚就更不用说了,他今天特意穿的那双心爱的漫威联名限量版球鞋不知何时脱离了主人的脚,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操...」 幸亏粉丝在看清他不是要等的「那位」之后没再勐烈追击。 「那什么——」 陆边言金鸡独立,走得有些颠簸,尴尬中带着些许无语,「我鞋子掉了一只。」 经纪人周源三十来岁,穿了一身马甲背心,看起来像个酒保。他低头注视小少爷撅起一只穿着绿巨人卡通袜的脚丫,「......」 「限量版。」陆边言跟他对视两秒,提醒道:「买不到的,能捡回来么?」 周源打破他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能。」 「......」 「不过放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几天后你会在二手平台看到它的身影,你可以再买回来。」 「?」 陆边言被助理拉走,他好看的眉头皱成川字,「不是,外面都是沈纪州的粉丝,他们捡我的鞋干什么?」 助理是个扎着两啾自然卷的小个子女生,她真怕陆边言生气冲出去骂人,战战兢兢地保证,「言哥你放心!我今晚回去就盯着二手平台,看到您的鞋立马买下来!绝不让它落入居心叵测的人之手。」 「......」 陆边言服了,他不讲道理地盘算着把这笔帐算在沈纪州头上。 毕竟那是他的粉丝。 身后会场入口传来爆炸的嘶喊声。 他跟随工作人员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被保镖护着脱离沸腾的人海,往入口方向走来。 傍晚阳光从身后倾斜而下,被簇拥在中心的男人身材高挑,背着光,带着墨镜看不清面容,鬓髮描入耳后,能看出他凌冽的轮廓。 黑色高定西服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瑰丽的手腕,隔着几米都能感受到生人勿进的冷颓感。 陆边言莫名脚凉,低头盯了两秒「绿巨人」卡通袜,不知道出于什么情绪,他下意识想躲。 观察四下,趁人不注意,陆边言灵活地拐进了宾客入口的茶水间。 倒不是怕丢人,主要是现在的形象达不到他孔雀开屏的及格线。如果沈纪州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落下一个狼狈的印象,实在有失偏颇。 毕竟这不是他的真实水平。 所有人视线只跟着沈纪州,没注意到他,他听到经纪人和工作人员的声音逐渐远去,松了口气。 「言哥,你躲这儿干嘛呢?」 小助理茫然又认真的声音在走道里迴荡,「眨眼就瞅不见人,吓死我了都。」 陆边言无语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这一刻原地去世的心都有了。 你就不能等人走远一点再暴露我的位置么? 走道里熙然的人声安静下来,千钧一髮之际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现在把绿袜子脱了还来得及么? 这么想着,下一秒就见小助理递来一只人字拖。 眨巴着眼小心翼翼:「言哥,会场找不到别的鞋,您将就一下?」 他想像了下把绿袜子夹在人字拖里以最大面积向沈纪州展示骚包的绿巨人。 「......」 那是多么刺激的视觉体验。 陆边言神色漠然,摆手表示拒绝。 他气定神闲地迈出脚步,打算在前方人回过头来之前稍显自然地走出茶水间。 转身,手臂猝然传来一丝灼痛,他勐地抽回手。 「嘶——」 「怎么了言哥!」小助理赶紧上前查看,见陆边言捂着手臂疼得皱脸,吓得不知所措,「烫到了啊!要不要紧,严重吗?要叫救护车吗!」 陆边言忍过最初那股灼痛,心说至于么,镇定地摆手,「还能活。」 「烫着了?!」 经纪人周源蹿到门口,一把抓起他的手,「哎哟我的祖宗!知道你现在这幅身子预估价值多少钱吗?比你当大少爷的时候还要金贵,你可别糟践你自己,我赔不起啊!」 白皙的小手臂被烫出一条拇指长的红印。 「茶水间的水龙头怎么漏水了!赶紧找人来修!」周源焦急地吩咐,拉着他往休息室走,「祖宗啊,你没事钻茶水间干什么?这要留疤了怎么办?一会儿就发布会了!」 第3页 他为什么要钻茶水间? 陆边言下颌微抬,视线跟停在前方的高大身影对上。 对方已经摘下墨镜,两人无言相视。 三年不见,没想到再次见面是这样的情景,陆边言果然还是能准确地解读出他那表情活像是见了傻逼。 「……」 沈陆两家是世交,从幼儿园到大学,两人成长轨迹重合度惊人。 不过太子爷向来高傲,总冷着脸,不爱搭理人,也不喜欢他。 陆边言对他也真没什么好感。 对面的男人眉眼狭长,五官深邃,摘下墨镜后天然的锋芒无处遁形。 他视线远远落在这边,眼里没什么情绪,却给人难以琢磨的压迫感。 陆边言不自在挪开视线,心说不赶紧走还看什么。 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 不料对方却抬脚走了过来。 身边人都下意识地避让,沈纪州停下脚步,似乎是不太耐烦地皱了下眉。 陆边言还没反应过来,原本在经纪人掌心里的手臂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被一只削瘦修长的大手接了过去。 他愣住了。 霎时,被三番五次叮嘱「这两人有过节,你们平时工作中一定要格外注意」的工作人员从懵逼中回神,瞬间进入备战状态,神经高度紧绷。 不过这种紧张中还掺杂吃瓜预警的微妙期待感。 要打起来了吗打起来了吗打起来了吗...... 有的人甚至偷偷拿出了手机。 沈纪州指骨极其漂亮,冷白中透着干净,可惜手心很凉,冻得陆边言下意识要抽回手。 「干什么啊你?」 这是他开口对沈纪州说的第一句话,语气并不友善。 沈纪州手指收紧,面无表情从袖口处撕下一块方形布料盖在陆边言烫伤处,完全没看他一眼,语气淬着冷淡,「外面很多记者,少给公司添麻烦。」 对哦,沈纪州可是大洲的太子,这就是变相地警告他别给自己添麻烦呗。 明星天热又不得不穿正装时会在衣服里贴这种降暑贴,很凉爽,本以为沈纪州这么孔雀的人应该宁愿热着也不屑往袖子里塞东西。 没想到啊。 陆边言抽回手,却没拿掉,五味杂陈地瞪着沈纪州,嘀咕:「你这玩意儿管用吗?你要是涉嫌谋害我,我跟你没完。」 沈纪州无语地看了他两秒,视线往下落在那只绿袜子上,又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他。 「谋害三岁小孩儿都比谋害你有成就感,还挺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 很好。 他和沈纪州今天必须有一个从这里抬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轻松甜饼,日更。 萝bai青菜各有所爱,快乐看文,评论随心就好~ 宝贝们看下专栏预收—— 一、 《当预知未来会和暴戾alpha结婚后》 林郁生每天都会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被迫和一个脾气暴戾还欲求不满的alpha每天过着「和谐」的婚后生活。 导致他年纪轻轻就那什么人亡。 为了噩梦不要变为现实,他背离家族身无分文转学逃往偏僻市区避难。 只要过了梦中的年纪,不结婚,就他妈自由了。 然而转学当天就在巷子里撞见了一只发情期的alpha alpha身材颀长,神色淡漠,信息素暴戾又疯狂,和梦里与他撕咬的老攻重合度高达百分之百。 林郁生:「?!」 - 翌日他从alpha床上醒来,揉了揉没钱吃饭饿得哌哌叫的小肚皮,缩在被子里泪眼婆娑地沖alpha伸出五根白嫩的手指头:「...咬一次这个价,昨晚你咬了我三次。」 余瑾怀:「……」 alpha散懒地倚在沙发上,修长的指骨支着脑袋,轻轻磨牙,看着他纵容一笑:「好啊,成交。」 此后,为防止悲剧发生,林郁生剑走偏锋。 为了转移某人对自己的注意力,开小号装甜美萝莉勾搭他网恋。 为拒绝和不学无术的某人组成一对一互帮小组,熬夜匿名为他定制笔记帮助他成绩飙升。 送衣服送饭卡送床单,成为了omega界马甲最多、最为余瑾怀操心的海螺姑娘。 余家庄园内。 管家将一沓调查资料放到少爷桌前,alpha看着那无数默默付出的深情铁证,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最终心疼地缓缓吐出一口气,笃定道:「他果然好爱我。」 「管家,下聘吧。」 ————预收二 《当我从黑暗中归来》 叶则伊打小是个病秧子。 从小被父亲关小黑屋,被登堂入室的私生子用文件砸得头破血流,十八岁那年被当红演员未婚夫当着全网公开退婚。 笨拙懦弱阴郁,没人愿意提起他。 他是个被世界遗弃的破烂。 十八岁生日那晚,他一个人吹灭蜡烛,抱着母亲的遗物离开了叶家,在万家灯火的除夕夜倒在寒冷的白雪中沉沉睡去。 那夜北风捲地,大雪纷飞,鞭炮声响了一整夜。 男人踏雪而来,一袭黑长披风轻泻于月下,他摘下黑皮手套露出苍白瑰丽的长指,冰凉的触感划过叶则伊的脸颊,眼神中带着异常的偏执和思念,「哥终于找到你了...」 第4页 从某日起。 往日的病秧子频频登顶娱乐热搜。 在综艺节目中拳打沙袋、攀岩速降、在格斗赛场动作迅勐狠厉,如暗夜里归来的嗜血勐兽。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早已掌控叶氏企业财权。 无人知晓那双在暗处注视着他眼睛,正是三年前从国外养伤归来,靠着风雨手段在短短几年内镇压四方、翻洗家族旧案,商圈闻之敬畏的邵家掌权人——邵闻濯。 在外人印象里,他手段狠厉,无人敢亲近。 只有叶则伊知道,那副危险笑容之下还有孩童般的占有欲,会在深夜里温柔地拥抱他,像所有恋人那般向他诉说想念和喜欢。 这人踏破冰河砂砾,带他从黑暗中归来,是他被遗弃的十八年来首次触及的归属感。 因为无论他处于何种境地,邵闻濯总会降临在他身边,亲昵地吻着他的脸颊,笑着说:「我来接你回家。」 偏执病娇攻x孤僻阴郁受 两个变态的相互救赎治癒爽文。 感谢收藏~ —— 给宝子们推荐两篇基友的预收—— 《和影帝假结婚后我爆红了》作者哑蝉 他和影帝领证了,但他们不熟,恋爱合约先婚后爱娱乐圈甜文 老干部影帝攻x小作精爱豆受 刑侦悬疑文《他的温柔眼[双重生]》作者仙气十足 小瞎子不知道,那个捡他回来把他养大,最后却亲手杀了他的男人,已经喜欢了他很多年。 沉稳内敛帅气刑侦队长攻x聪慧果断美人受 第2章 好在严阵以待的周源及时摁住即将发作的小少爷,使尽毕生招数将他扭送回了个人休息室。 陆边言有些烦躁地往沙发里躺,差点没顺过气来。 「你刚才拉我干什么,我打死那傻逼。」 周源想起大洲管理层整合出来的关于沈纪州的个人资料,意识到太子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淡凉薄,但却有颗揍起人来异常狠厉的拳头。 虽然那只是一栏被加密处理过的内部资料,代表太子爷平时应该没有暴力倾向。 但很明显眼前看这位起来不好惹但是细皮嫩肉的小少爷是经不起几下毒打的。 「小州就是嘴毒点,这不还帮你紧急处理伤口了吗?您消停待着,一会儿队医过来检查。我去接另外两个祖宗,别乱跑啊!」 周源离开,陆边言纠结地盯着绿袜子看了半晌,最终还是选择脱掉,换了拖鞋。 居然有点后悔出发前力排众议非要这么装扮,傻逼似的想向他爸显示「我虽然同意跟你签订协议但是我的灵魂依旧是自由的」的幼稚行为。 谁知道自由过头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他又想起沈纪州刚才的神情,虽然也确实看不出什么神情,但他就是知道这傢伙在想什么。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女生刚好没化妆出门遇见情敌,穿裤衩出门吃地摊烧烤遇见老同学,难堪中带着点不甘。 医生过来给他处理完伤口,收拾医疗箱。 「没伤到组织,降温处理很及时,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陆边言看了眼桌上的降暑贴,抿了下唇,「谢了。」 医生走的时候还摇头嘆气,「现在的年轻人啊,互相较起劲儿来总发生这种损己不利己的迷惑行为。」 陆边言:「......」 医生刚走,门又被人敲开。 「小言儿!」 来人声音清亮,五官精緻明媚,穿了一身白色短t字母潮牌,铂金圆珠项鍊坠在胸前,头髮微长,留了个盖住后颈的粉色狼尾,很明显的潮流爱豆穿搭品味。 这人叫俞贝。 在国外当了两年练习生回来,经过层层不怎么有悬念的筛选成为了团内另一位成员。 凑巧的是,他还是陆边言高中同学。 是除了沈纪州之外,迄今为止在他成长道路上为数不多的闭上眼睛都躲不开的傻逼。 俞贝并没有感觉到来自好兄弟的嫌弃,毫无眼力见地嚷嚷:「你穿的袜子是绿色的啊听说,还是卡通版的啊听说!怎么换了呀?什么样的啊让我看看呗。」 陆边言冷漠地掰开搭在他肩上的手,「谁跟你说的?」 「整个工作组都知道啦!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这种事大家不当着你的面笑而已。」 陆边言:「……」 「对了,你跟沈纪州打起来了没?」俞贝对绿袜子只是短暂地感兴趣一下,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个。 陆边言麻木道:「打起来了,但没完全打起来。」 俞贝激动:「凶不凶,勐不勐?」 陆边言点点头,「他在我脑子里已经千刀万剐了,我正准备把他下油锅。」 俞贝笑容垮下来,有点扫兴,「我还以为你俩真打起来了......话说你俩三年前不是闹掰了吗?所以他当年突然离校出国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啊?」 虽然他对沈纪州有意见,但这种沉甸甸大锅他才不背。 陆边言无语:「跟我能有什么关系?这个问题你不止问过一遍吧?你到底哪根筋觉得这事儿能跟我扯上关系?」 俞贝坐下,狐狸眼笑起来很欠揍,「无风不起浪嘛,外边传的还挺有模有样的。他走后那段时间你都不知道你气压有多低,我每天跟你说话都冒着点燃煤.气罐的风险……所以他到底为啥走啊?」 第5页 「……」 陆边言心说我怎么知道,更不想回忆起那些傻逼事儿,强调道:「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 「行叭,反正后边我们的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 陆边言纠正:「别包括我,我是自由的。」 「寄人篱下,不一定放你自由。」 「我宁死不屈。」 「真的么?」 「废话。」 然后下一秒小啾啾助理就进来请他们去化妆间。 陆边言不是一般的抗拒,默念宁死不屈,画了舞台妆就是代表他对娱乐圈做出了第一步妥协,然而却被俞贝强行拖着往外走。 大洲娱乐后台休息室是一道长长的环形走廊,刚出门,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吉他弹唱。 声音低沉,很有磁性,是音乐爱好者都会忍不住停下来好奇的地步。 俞贝拽住他,「哎哎哎,是祁霖在唱歌诶,你知道他吧?」 陆边言连内娱都很少关注,何况是国外回来的练习生,对祁霖的认知仅停留在队友名单上,诚实道:「不认识。」 「算了,国内很多人都不认识他,但他贼牛批!」陆边言被俞贝拉着往声源方向去,「我们之前一个公司的,我只练习了两年,但他从小就送过去了,得五六年了吧!」 「已经是出道爱豆了,在那边粉丝多着呢!」说完又惋惜道,「不过听说他家里出了点事儿,被安排回国,这不又得重头开始了。」 房间内,沙发上少年模样的男生侧对门口,低头拨弄怀里的吉他,利落的碎发浅浅地遮住眉眼,能看出侧脸轮廓线条非常流畅。 同样是爱豆出生,却不像俞贝这么花里胡哨,只穿了件简单的黑体恤,往那一坐俨然已经是一副贵公子模样。 对方似有所觉,停下流转于琴弦的指尖,回过头来。 他眼形狭长,眸色很浅,肤白唇薄,这种长相透着凉薄,按理说很有距离感,可却在看清来人后,很浅地点了下头。 不错,是个有礼貌的乖孩子。 「真好听啊~~」俞贝不见外地熘进休息室,跟麻雀似的围着他叽喳个不停,「唱的什么歌啊?你写的新歌?再唱一遍呗,刚刚没听完全。」 这人向来就有点毛病,祁霖懒得搭理,重新抚上琴弦,「还没成型,想听付钱。」 俞贝瞬间哭丧起脸,「你不记得我曾经为你压过腿,撑过伞,生病的时候餵过饭吗?果然时间是淡化美好记忆的杀猪刀,太久不见,我已经不是你的小棉袄了。」 祁霖漠然地垂着眼,麻木地提醒:「前天飞机上你碰倒咖啡洒湿我的那件衬衫是格雷fors订制,既然要做小棉袄,就记得把帐结一下。」 俞贝怪嗔地锤了他一拳:「讨厌~都是队友,干嘛这么计较~」 陆边言眉心抽搐,不明白刚才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瞬间生出「俞贝这傻逼儿子终于学会正经了」这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认知。 正反省着,就听到身后房间门打开的声音,他下意识回头,然后跟对面四目相对。 他视线僵硬地往旁边挪了点,看到门上写着「沈纪州休息室」六个大字。 「……」 沈纪州只看了他一眼,视线下移,扫过他一排白花花粉粉嫩嫩的脚指头。 「……」 陆边言脚指头蜷起,这种不加掩饰的目光让他想起刚才在茶水间外的短暂交锋。 情绪瞬间就到位了,他皱眉:「没见过如此洁白玉润的酷哥脚趾头?」 沈纪州停顿两秒,挪开视线,对他这种不友善的问候没半点反应,语气散淡:「那你回头可以试试代言旺仔小馒头。」 陆边言眉梢微挑。 本以为沈纪州会挑衅,没成想三年不见,毒舌功力锐减。 毕竟陆边言本人并没有感受到攻击,反而自信地觉得这是另类的夸赞,因为他从小就喜爱旺仔小馒头。 多可爱啊小馒头~ 哪怕这话是从沈纪州嘴里说出来的。 陆边言冷哼一声,稍微挑眉:「谢了。」 他决定短暂休战。 沈纪州表情一言难尽,「......」 如果什么奇葩生物的脸皮能媲美城墙拐角,那陆边言一定记录在册。 奇葩生物对对面人的腹诽一无所知,稍稍抬起下巴,郑重道:「但我不会因此就忘记你曾经放狗咬我的事儿。」 沈纪州撩起眼皮。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陆边言心说如果你还有点人性的良知就该对此感到一丝愧疚,然后旁边的傻逼儿子就小心翼翼地插了句话,「你说的是你偷偷翻墙进他家偷兰花打算做标本作业逃跑时被那只傻逼哈士奇咬到屁股的事儿吗?」 陆边言:「......」 沈纪州:「。」 作者有话要说: 言言握拳: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因为榜单原因这几天需要稍微控制下字数,后面不会这么短小(戳手指 第3章 如果不是现在捶死傻逼儿子有恼羞成怒欲盖弥彰的嫌疑,陆边言保证这人的亡灵现在已经在长廊里迴荡了。 俞贝感人的智商终于上线,意识都此刻如果再不熘走可能会命丧于此。 人一走,走廊里就静的可怕。 陆边言不自在地加快脚步,就听身后传来幽幽一声:「你还有这种癖好。」 第6页 陆边言头也不回,理不直气也壮,「水还是我给你浇的呢,摘朵花怎么了。」 沈纪州:「?」 「别太感动。」 「......」 「离发布会不到三小时,媒体记者们清早就在外面等,一会儿千万不能出差错。」 周源拿着平板靠在化妆檯上,「你们四个今儿才算正式见面,我不清楚你们之前私下互相有多少了解,或者……有什么恩怨,但是我希望在发布会上,你们能表现得和谐一些。」 四位祖宗在各自化妆镜前坐成一排,周源说话的时候着重加深了「恩怨」这个词,但显然没引起某些人的自觉。 陆边言懒散地靠在化妆椅上,以一种「全世界都发现不了我在偷拍沈纪州睡觉的傻样」的姿势举着手机,掩耳盗铃地偷偷摸摸。 极其诡异。 周源脑子有些疼。 接下来任重道远啊。 「老师,你看我眼尾这个地方,你再给我点两颗bulingbuling的亮片,显得我妖媚一点~」 只有沉溺于自己美貌的俞贝指着自己的脸,指挥得化妆师老师手忙脚乱。 「还有这个地方,眼线再往上勾一勾,显得我眼睛更有神采!」 「唇珠也来点釉光,我想要那种玻璃唇的效果。」 陆边言正欣赏自己惊世骇俗的摄像产物,化妆师姐姐抬起他的下巴,沖他举起眼线笔。 他瞬间回神,无比抗拒:「用不着这个吧,镜头又看不清。」 过了一会儿。 「口红有点太红了,跟吸血鬼似的。」 再过一会儿。 「……脸也不要抹这么白,发光了都。」 化妆师看着这张神仙长相,难得好脾气:「无形之中的诱惑是最致命的,不画上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能美到什么地步,乖啊~」 陆边言并不上当。 化妆师拿出杀手锏,「比如你看小州,都这种颜值了,化妆也没说个不字,锦上添花,美到发光。」 陆边言余光不情不愿地往旁边瞥,从镜子里看到一张俊脸。 对方已经化完在吹头髮,闻言抬头,两人视线在镜子里对上。 陆边言正好看清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化了妆更精神,但一点都不影响那种从内而外透露出来的颓冷感。 陆边言收回视线,不想发表评价,「......用帅形容我,谢谢。」 即便这群祖宗没在听,周源也尽职尽责道:「之前寄给你们的台本都记熟了吧?本来开发布会之前,应该先安排大家见面熟悉的,但是贝贝和祁霖上一家公司的解约问题折腾了很长时间。」 「还有啊,小州回国后因为腰伤留院观察了一个月,怕引起外界猜测,就没安排。」 闻言,化妆间倏地安静下来。 俞贝惊讶地回头,「州哥有腰伤?」 正在补觉的祁霖也睁开眼睛。 周源点头,「你们以后就是队友,是一个整体,利益相依,每个队员的情况我都不会向大家隐瞒,所以小州有腰伤的事情我也不瞒着大家。」 陆边言也有些讶异,下意识看向某人。 虽然这些年没联繫,陆边言也不关心娱乐圈,但他不得不承认沈纪州的舞蹈造诣。 沈纪州从小开始练舞,这些年虽然没有官宣出道,但从国内到亚洲,从少年组到青少年组,拿遍了各大赛区大小奖项,尤其近两年,他已经是享誉美国东西海岸的新锐舞者。 就在他回国前几个月,刚拿下德国权威性世界街舞锦标赛本组冠军。 大家都为天才感到震惊和惋惜,而天才本人却无所谓地低头玩手机,眼皮都未眨一下,仿佛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你们都知道,小州回国之前,刚拿下一个含金量极高的冠军奖项,这事儿在国内火了一波,他这时候回来,我们正好趁着这份热度尽快让你们出道。」 沈纪州本人反应不大,周源也没有要解释腰伤缘由的意思,陆边言自然也不可能追问。 不过他确实有点好奇。 一直默不吭声的祁霖突然说话:「怎么伤的?」 周源犹豫地看了沈纪州一眼,说:「他常年跳舞,有劳损是正常的,其实腰伤一直存在,但在总决赛之前,伤情加重,医生已经下警告了,可惜他还是不听劝阻,这才......」 「不会影响演出。」氛围突然沉重起来,沈纪州不得不开口阻止他们思维往矫情的方向发散,「住院期间已经伤愈,不会留下后遗症。」 显然队友对此并不信任,俞贝狐疑:「这么肯定吗?」 「确定。」沈纪州说话的时候语气不重,却给人种莫名的压迫感,让人不敢反驳。 陆边言挑了下眉。 果然还是那个冷酷与迷之自信混杂而成的沈纪州。 「行了行了,跳过这个话题。」周源从化妆檯上下来,把俞贝脑袋摁回去,「外界说你们蹭小州的热度,就让他们说,因为这是事实,你们也不要觉得心里不愉快,没办法,这就是团队的营销策略。」 对于这个,大家倒是没什么多余想法。 毕竟确实除了沈纪州,他们在国内都没有粉丝基础。 「然后就是小言。」周源看过来,「据我了解,你也是从小就接触舞蹈、声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都只学了个半吊子,但我很喜欢你的嗓音,有力量,穿透力强,比在座的几个人都更适合成为专业歌手。」 第7页 俞贝插了句嘴:「我就说吧,小言贼浪费天赋,你要早点有今天这个自觉,说不定早就是歌坛泰斗了。」 陆边言接受良好:「继续吹,顺便筛选一下你今晚的做梦素材。」 俞贝立马收住:「虽然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但你也稍微要点脸行么。」 陆边言不以为然,他倒没觉得半吊子浪费天赋。 乐意就学,玩够了就换。 快乐无处不在,何必如此狭隘。 「总之,你天赋摆在那儿,只是需要一些专业学习,迟早能赶上大家的进度。」 听到这,事不关己的沈纪州莫名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言论。 陆边言从若有所觉地抬起头,警惕地回视,「你有意见?」 沈纪州好笑似地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没。」 陆边言:「......」 莫名其妙。 化完妆,为了躲避化妆师再往他脸上添加东西,陆边言做完造型就立马尿遁。 门口的清洁阿姨拎着拖洗工具,提醒道:「洗手间刚拖洗完,水还没干,这地板滑得很,走路要小心点哦。」 陆边言给她让路,「谢谢。」 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清洗剂,地面跟打了油似的,陆边言走得小心翼翼。 洗完手准备走,突然身子被什么扯了下。 他回头,只见运动裤裤带被洗手液座台上的钩子给卡住了。 这都很卡住?陆边言就觉得离谱。 他勐地一抽,结果脚下打滑一个没站稳,身子瞬间子往后仰,紧接着「嗖」的一下,极具弹性的裤带「咻」地从他裤腰飞了出去,在钩子上晃了两圈,最后飞进了洗手池。 陆边言及时扶住池台,一手忙拉住往下坠的裤子,紧接着听到一阵「哗啦」水声,他抬头,眼睁睁看着裤带头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消失在了漩涡中。 「......」 他茫然地提着裤腰,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迷幻。 这种连电影拍出来都会被观众吐槽离谱的戏剧性居然就他妈发生了!巧乐兹都不敢这么巧! 正怀疑人生,洗手间门突然被推开,陆边言倏地回头。 沈纪州拉着门把,脚往里抬,似乎是被眼前人奇怪的姿势和神情惊讶到,生生定在原地。 短暂的沉默后,陆边言干了一件足以让他今后回想起来都恨不得原地逃离星球的大事。 他把抓在裤腰上的手——松开了。 在沈纪州「这傻逼又在表演什么行为艺术」的迷惑盯视下,那条垂感极佳的运动裤以秒速划过他的大腿,瞬间抵达脚腕。 「?」 「......」 第4章 气氛诡异到可怕。 沈纪州看着他的眼神从迷惑到微妙到逐渐意味不明,目光在他笔直细白的长腿上扫视,眉毛一点点挑起,最后化为一声冰冷冷地毫不掩饰地嗤笑。 「抱歉,走错片场了。」 本以为是行为艺术表演,没想到是十八禁艷史惊悚恐怖片。 草! 陆边言脸刷地红到耳根,赶紧提起裤子,「你他妈有病啊?还看!」 沈纪州摊手,耸肩,偏过头去,末了还嘴欠地补充一句,「我以为你会穿绿色内裤。」 去尼玛的绿色内裤! 「你等着,我必鲨你!」 陆边言自以为豪壮地放往言,拎着裤子就往外跑。 跑的时候扭得踉踉跄跄,他没回头都能想像到身后沈纪州的眼神肯定像在看傻逼。 因为他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悠冷地低笑,「笨死了。」 那一瞬间,身心都受到重创的小少爷已经把沈纪州放进了暗鲨名单。 沈纪州和他,只能留一个。 - 「干嘛上完厕所回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难不成君有便秘之疾?」 俞贝戳戳僵化的陆边言,「振作起来小言君,我给你念念粉丝们对你饱含的期望。」 陆边言两眼空洞,神情呆滞。 俞贝自觉地拿手机给他念热搜评论,声情并茂:「陆边言真的是素人吗?长得好帅啊~~我粉了粉了~」 「长得好看能当饭...啊呸。他真的是海伦地产那个陆氏吗?富二代混什么娱乐...啊这个也不对。不管他水平怎么样,冲着他的颜值我就愿意期待一下!」 「看!据我不甚严谨的估测,至少有两成的粉丝在期待你华丽登场,小言言!别紧张!嗨起来!」 「嗨什么嗨!」 周源正在跟他们讲发布会上的注意事项,眼神「嗖」地射过来,「祖宗!听到我刚才说的了吗?!」 被教导主任现场抓获乱纪律的坏学生俞贝讪讪地缩回去。 「我不强行给你们塑造人设,只希望你们能在原有的基础上稍微美化一下,千万不要搞出崩坏人设的事情来!不仅你们尴尬,公司尴尬,粉丝也尴尬!懂了吗?」 「待会主持人问道你们出道的梦想是什么,都想好了再回答——」 懂。 陆边言在心里默默想,「尴尬」这个词没有人比他更懂了。 「我有一个朴实的梦想,大红大紫就够了。」坏学生屡教不改,笑嘻嘻凑过来,「言言,你的梦想是什么?」 陆边言麻木地想了想。 如果放在半个小时前,他的梦想是退出娱乐圈,回家继续当他的潇洒少爷。 第8页 但是现在,他有个紧急要率先实现的梦想——希望沈纪州从他尴尬的世界里消失。 别说是成团,他现在连看一眼沈纪州都自带刀光,而十八禁目击者本人此时居然睡得正香,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抓心挠肝。 简直傻逼到家了。 这么想着,他烦躁地薅了把头髮,手肘突然碰上了旁边的化妆盒。 碰这一下手不要紧,却牵动了架子上的打光灯。 「砰——」 打光灯倒下。 在众人惊惧地注视下,好巧不巧,正中旁边杵着脑袋补觉的沈大少爷。 谁敢想,这声是沈大少爷脑袋发出来的闷响,反正陆边言是不太敢想。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 陆边言愣了一瞬,几乎是踩着碎片和椅子冲过去,撞飞呆在原地的工作人员,不管不顾拽起沈纪州。 化妆间霎时乱作一团。 沈纪州倒在他怀里,双眼紧闭,已经失去了意识,一丝刺眼的血沿着耳边流了下来。 「沈纪州!」 人已经昏过去,喊了几声没应,陆边言脸霎时白了,「医院!快送他去医院!!」 - 发布会现场灯光笼聚,台下唿喊声穿透陆边言的耳膜,他站在台上,脑子里浮现的还是那抹红色的血迹。 沈纪州是因为他才受伤的。 直接砸昏了,脑袋都砸出血了... 他会不会死啊…… 「小言。」 「小言?」 主持人连着cue了两次陆边言才回过神来。 主持人流虚汗,讪笑:「小言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啊,听说你跟纪州是青梅竹马,是因为他临时有事不能出席,所以影响到你的状态了吗?」 如果媒体和粉丝知道沈纪州受伤,估计热搜会炸。 陆边言捏了捏话筒,语气冷静:「跟他没关系,我没有面对镜头的经验,有些紧张。」 【哇塞陆少爷好可啊~】 【别的不说,做个男团爱豆颜值还是可以的,但不知道业务水平怎么样。】 【楼上别抱太大期望,富二代嘛,有点艺术细菌的从小就在娱乐圈混了,没曝光就说明不太拿得出手。】 ...... 【我给大家爆个料吧,我之前跟沈纪州和陆边言上同一所大学,两人私下早就闹掰了。】 【天哪楼上的爆料是真的吗......所以沈纪州缺席发布会是不愿和陆边言同台?那以后团体活动怎么办啊?】 【ngc出道即解散??!】 发布会除了沈纪州未出席,没出太多差错,但总的来说举办得并不成功。 发布会结束后,所有人从后台撤退,上了开往医院的保姆车。 车内气氛沉重。 沈纪州情况未卜,他缺席成团发布会的热搜已经冲上前排,猜测队内关系的舆论一边倒。 刚出道,沈纪州和陆边言这对「青梅竹马」已经被决裂了。 虽然他们也确实处于决裂状态,或者说即将彻底决裂状态。 网上原本因为沈纪州而期待ngc男团的粉丝们开始倒戈,纷纷唱衰ngc,要求太子爷单飞。 「都把微博关了,少看那些热搜。」周源坐在副驾驶掐眉心,头疼道:「小州缺席这件事情必须给粉丝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不知道他现在伤情怎么样,没法确定公关方向,你们这几天不要在公众场合发表言论,知道了吗?」 车内无比安静。 「原本按照计划,我给大家接了一个综艺,想让你们趁热增加曝光,稳住人设。」 「但现在可能要等小州的情况确定之后才能敲定了。」周源回头对陆边言说:「你也用不着太自责,化妆室置物架损坏没有及时报修,现在伤了人,工作人员也有责任。」 俞贝挠一把他那嘬粉色的狼尾,语气欲哭:「怎么会这样啊,我以为我在韩国这两年已经够坎坷的了,州哥运气比我还绝。」 祁霖闷不吭声地坐在一旁,造型师给他装扮的金丝框眼镜还没来得及摘。 陆边言看着窗外不断闪退的路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达医院,为了防止被拍,周源让他们留在车内等消息,但陆边言执意要进去。 周源和他对峙半晌,最终还是妥协了。 沈纪州已经送进普通病房,但还在昏迷状态。 医生拿着记录本,面色沉重:「他这个情况有些复杂,脑部并没有受到严重挫伤,按理说不至于昏迷。」 听完医生的话,陆边言简直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他不住地往病房方向看,「那他现在为什么还没醒?」 医生摇头:「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可能跟他在受伤时处于入眠状态有关。」 陆边言:「......」 「那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周源问。 「这个不确定,要等他醒来才知道。」 「病人醒了!」护士在病房门口喊,「你们谁是陆边言?」 陆边言愣了下,勐地回头,「我是!」 「王医生,病人要求单独见陆边言。」 王医生三两步上前,「陆边言先生跟我进来,其他人请在外面稍等。」 陆边言急忙跟医生进急诊室,一眼看见半倚在洁白病床上的沈纪州。 这人脑袋包着纱布,已经醒了,从他进门那一刻眼睛就直熘熘地跟着他。 第9页 那种眼神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他不指望沈纪州大发慈悲握手言和,那简直比沈纪州当场说要把他大卸八块来得更加惊悚。不过也不像大发雷霆的前兆,到底奇怪在哪儿? 他想不明白。 但陆边言知道,这绝对预示着风雨欲来。 他甚至怀疑这屋子的医生护士都被沈纪州买通了。 该不会是行兇之前的风平浪静吧... 这么想着,他视死如归地慢慢走近。 不料对方那双黑沉的眸子突然柔和下来,不过依旧皱着眉,紧接着眸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开口时连嗓音带着幽怨。 「你怎么才来?」 第一句话居然不是「我的律师正在来的路上」。 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陆边言挨到他床边直视他,试探地解释:「不是啊,我在外面等了你很久......你还好吧?」 紧接着,沈纪州不太高兴地垂下眼,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很疼。」 陆边言:「......」 房间里短暂地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寂。 这委屈的语气是...在跟他...撒娇? 陆边言被这个认知吓到了,赶紧把晃晃脑袋把这种不可思议的想法清除。 然后凑近了点,仔细盯沈纪州眼睛,因为他想确定里边亮汪汪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眼泪。 虽然不知道因何而起,也不知道他刚才这个冒失的行为会不会让沈太子爷感觉自己的自尊边界被冒犯,但他确确实实看清了那对眼眶里氤氲的是货真价实的水雾。 看起来愠怒阴霾却委屈。 他心中生出一种微妙的震惊感。 这玩的是哪一招啊? 攻心计? 为了让他忏悔?让他道歉?让他愧疚? 搞这么一出。 不至于吧...... 他肯定是要道歉的啊... 「对不起啊。」陆边言真诚地说。 这还是他和沈纪州重逢之后第一次好好说话,作为负责任有担当的肇事者,不管沈纪州待会儿怎么挖苦他,难为他,冷嘲热讽,甚至大打出手,他都做好了让他一次的准备。 然而沈纪州开口却击碎了他所有准备,「你不必跟我道歉。」 陆边言一愣。 沈纪州音色低沉,看着陆边言的眼神有些痛惜:「以我们的关系,我不会计较这些小打小闹。」 陆边言的脑子有一瞬的卡壳,「啊?」 以我们的关系?你确定吗? 沈纪州安静片刻,嘆出一口气:「我知道你一直埋怨我,就当让你出次气。」 陆边言如遭雷击,「哈?!不是,你话不能乱讲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报仇才不会用这种小人手段,你这口供是打算把我往刑事案件整啊?不至于吧?」 「怎么会。」对方眼眸微垂,语气突然柔和下来:「毕竟是我对不起你在先,这些我甘愿承受。」 说着很轻地嘆了口气,「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也许就没那么多遗憾。」 陆边言:「......」 ...什么对不起? 勇敢什么? 什么遗憾? 你认真的吗? 陆边言这回是真听不懂了,他反覆琢磨,仿佛能从这声嘆息中品出一丝这人对他们曾经短暂美好时光的惋惜? 可是大少爷,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单方面的压迫我啊。 我都没遗憾你遗憾什么啊! 陆边言被他整的突然不会了,扯了下嘴角:「你别突然这样,整得我挺害怕的,你有话就直说。但如果你觉得这种反套路能让我觉得愧疚,那你赢了。」 「我从来都不想跟你争输赢。」沈纪州懊悔似地捏了捏眉心,看起来痛心疾首,「我不该冷落你,更不该突然出国抛下你不管,这些是我的错。」 陆边言:「......」 他心说你出国后我过得很自由,是我该谢谢你。 但你出国这三年修得是表演专业吧?这招我确实有点措手不及。 说来很奇怪,陆边言心里居然有点闷闷的,明知道里边表演成分很重,也可能正是因为知道表演成分很重。 沈纪州怎么可能跟他说这种话。 沈纪州抬起头来,虽然语气依旧没起伏,但冷惯了的眼神此刻却少了些漠然,染了一层陆边言看不懂的微妙温柔。 「我这次回国,已经想好了对策。」 陆边言不明白他搞什么鬼,持续性麻木:「对策?」 「嗯。」沈纪州深深看着他,语气坚定,「我绝对不会再让我爸拆散我们。」 陆边言:「......」 「小言,我们生个孩子吧。」 他安静地看着沈纪州,脑子宛如被惊天巨雷噼到死寂,完全停止了思考。 两人沉默对视,良久,陆边言才慢慢唤醒知觉,原本心平气和视死如归的冷静情绪终于不可遏制的被点燃了。 「沈纪州,你他妈戏过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此症状无医学考据,医学生看了摔课本系列,请勿模仿。 第5章 情况超出预料的急转直下。 陆边言有点忍不了了,「你想报復我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就非得剑走偏锋逼我跟你动粗?」 沈纪州显得很无辜:「我认真的。」 第10页 陆边言面如死灰,「我没那个功能。」 沈纪州不依不饶:「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我一男的跟你生什么孩子?沈纪州,你他妈别耍我,咱们出去打一架,只要你不打脸,我绝对不还手行么?」 沈纪州眉头微皱,「开什么玩笑,我怎么捨得。」 「?」 语气神情都一本正经,这要真是还在演,已经可以左转北影拿奥斯卡了。 陆边言终于觉出了不对劲儿。 沈纪州就算跟他开了劣质玩笑,等他气急败坏的时候就已经达到目的了,演到这份上完全不符合沈纪州惜字如金的人设。 不过目前的状况他似乎更加难以接受。 回头茫然地问:「医生,这......什么情况啊?!」 旁边观看了全程的医生显然也陷入了沉思。 陆边言:「?」 「不是,他脑子是不是坏了?这情况有点过于特殊了吧,是不得尽快送急救室抢救啊!这都超过icu标准了吧?!」 「陆先生您先别激动。」医生说。 「小言,你别激动。」说着,沈纪州修长的手指已经揪住了陆边言的衣角,皱着眉,还有点可怜巴巴,「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可以商量,毕竟你是我的未婚夫,我尊重你。」 未婚夫? 还是未婚夫??! 退一万步讲,未婚夫男的啊,那生个屁的蛋蛋崽啊—— 陆边言冷漠地拿开他的爪子,目光直视:「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陆边言,你讨厌的那个臭屁高傲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陆边言!」 沈纪州手指蜷起,「不许你这么骂自己。」 陆边言:「......」 说着似乎对被拒绝这件事情感到痛心,他垂下眸子,摇摇头补充道:「我不讨厌你。」 「不,你讨厌我。」陆边言纠正他,「你只是病了。」 几位医生在旁边讨论片刻,最终得出结论,「病人这个情况,可能是脑部受到震盪,导致记忆认知紊乱,间接性引发了病人行为的略微偏差。」 陆边言:「......」 沈纪州看着陆边言脸上难以捉摸的神色,心里闷闷的。 三年不见,陆边言已经有了对他本能的抗拒。 怪只怪他曾经冷漠的态度,让小未婚夫产生了他讨厌他的错觉。 他语气有些低沉:「我说不讨厌就是不讨厌,我永远不会对你撒谎,包括我想跟你生孩子。」 「......」 「这段可以略过,你还是对我撒谎吧。」陆边言面带微笑,心态快炸了,他用食指抵住不断靠近的脑门,转头崩溃道:「略有偏差?医生您听这像话吗?都让我给他生崽了还略微个屁啊——」 一众医生嘆气。 「只能先留院观察了。」 陆边言头疼,沉吟片刻:「大概要多久?他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这个确实不好说,因为不确定具体病情,也不知道对后续有没有影响,需要长期观察。」 陆边言有些自闭。 所以这还是个长期,他年纪轻轻居然要承担如此重任,他实在不确定这么长期下去他会不会先对沈纪州採取点什么不太人道的措施。 然后就听医生说:「然后就是,病人情况有些特殊,情绪激烈可能会影响病情,所以还得委屈你......多顺着他了。」 「?」 陆边言一怔,难以置信地提醒道:「医生,如果我没理解错,我现在是被他爸棒打鸳鸯后又被他抛弃的苦命未婚夫,他口口声声要跟我生孩子,随时都有可能对我做出某些出格举动,这我也要顺着他吗?」 医生沉思。 陆边言生无可恋。 他把大洲集团太子爷、粉丝万千的新秀爱豆给砸傻了。 还要配合他演戏。 还要给他生...... 他静静地看了沈纪州很久,太子爷变成这样,他至少背一半的责任。最后只能认命地嘆出一口气:「你先住院观察一周,行么?」 听到这,对此刻的情形不太清楚的沈太子爷眼神变得有些落寞,沉默片刻后说:「如果囚.禁是你对我的惩罚,我没有怨言。」 「?」 「你别瞎说,我没有要囚.禁你。」 「对我来说,你不在身边的每一刻,软禁和囚.禁没有区别。」 陆边言忍无可忍:「......住口。」 行,真傻了。 他的心声从来没这么灵验过。 - 周源终于被医生允许探望,他进门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两位祖宗紧挨着坐在病床上,深情相视,一副兄友弟恭冰释前嫌的和谐画面。 虽然惊悚,但是不影响他欣慰,好歹没打起来不是。 周源老泪纵横:「小州!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那打光灯直接在他脑袋上,砰地一声响,我怀疑砸不傻也得脑震盪。」 医生无言以对,和陆边言相视片刻后摇摇头出去了。 「这什么意思啊?」周源抓住陆边言的肩膀,「真脑震盪了?我看他生龙活虎的,应该还能抢救一下吧。」 「倒也不是脑震盪......」 沈纪州突然一把抓住放在陆边言肩上的手,目光低沉:「我答应替你卖命,但请你记住,我们是合作关系。你应该明白,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第11页 周源:「......?」 周源莫名其妙地收回手。 陆边言在周源逐渐惊惧的眼神下把来龙去脉简单给他地捋了一遍。 周源痛苦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足足长达十分钟,最后破釜沉舟般抬起头,目光如炬:「这件事情不能外传,包括工作人员和队友,能瞒多久是多久。」 「你才说过,我们是利益共同体。」 周源打断:「这件事不一样,事关我们整个ngc的命运......他毕竟是大洲的亲儿子,我们不能冒这个险,我也不会让他留在医院。」 沈纪州身子往旁边人身上蹭,插嘴,「我不住院。」 陆边言抵住试图往他身上蹭的某人,扭头:「不住院?」 周源表情一言难尽:「对,把他接回基地,基地有专门的医疗团队,即便他有病的事情瞒不住,也只会在基地小范围传播。」 公司给他们专门打造了一个全面的男团基地,基地还是陆边言的老爸陆正光投资的,这事儿陆边言一早就知道。 对于作为公众人物的沈纪州来说,这确实是对他个人隐私保护最好的方法。 周源给在外等候的两位队友报了平安,让司机先送他们回基地。办理完出院手术之后派了新的保姆车过来接。 尽管用尽全力拉扯,沈纪州也绝不远离陆边言半步,两人就这么推推搡搡地上了车。 「你最好给我乖乖坐好,再靠过来我就要对你採取强制措施了。」 沈纪州摸了摸包着纱布的脑袋,可怜巴巴,「可是我脑袋很痛。」 「都包扎好了怎么会痛?」 「反正很痛。」 「......」 陆边言有点摸不准他话里几分真几分是佯装,不情不愿地把肩膀让了出来:「那只能靠,不许乱动。」 沈纪州像得了便宜卖乖的宠物宝宝,身子利落往下一滑,乖巧地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 陆边言反正是有点自暴自弃了。 沈纪州终于累了,陆边言看着在身边熟睡的某人,对自己和他都进行了理性分析。 沈纪州为什么会把自己认成他的未婚夫? 也许,在沈纪州的成长歷史中,确实存在一个让他遗憾至今的女生...也有可能是男生,当然这个对于直男陆边言来说冲击会有点大,但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存在,那为什么会认成他呢? 他笃定绝对是因为有共同点。 ——颜值高,气质佳,有智慧,才华横溢...... 他觉得自己的逻辑简直无懈可击,否则沈纪州不可能平白无故只把他认作未婚夫,这么想着,他更加笃定了,然后就被周源打断了理性思考。 「明天利合网视的制片人要来基地谈综艺的事情,得想个办法能让小州不出面。」 他活动了下脖子,「说他有事没在基地不行吗?」 「制片方就是冲着小州来的,他不在,合同估计很难谈下来。」周源说,「这是你们第一个团综,机会难得,我不希望出现差错。」 陆边言若有所思,沈纪州目前这个状态,要是放出去,那才叫彻底没机会了。 「算了,制片人那边我会想办法沟通,至于小州,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只有你能治住他,不要让他搞出动静。」 「......」 荣获一只黏人的巨型宠物,陆边言心说我是不是还该感到荣幸。 - 「小言!你们终于回来了!哎州哥这小脑袋,白天都飙血了,怎么连纱布都不给缠?这么随便吗?」 俞贝穿着粉嫩的卡通睡衣从楼上奔下来,刚洗漱完,头髮别着兔耳发箍,跑的时候耳朵乱颤。 陆边言还没来得及说话,沈纪州沖他比了个剎车动作,「夜深了,不要聒噪。」 俞贝原地剎车。 陆边言赶紧打圆场,「他累了,咱们别吵他,让他回去睡觉。」 说着戳了戳沈纪州的腰,「走了。」 沈纪州低头愣愣地盯着被触碰的地方看了两秒,勾起唇角,屁颠颠地跟着上楼,「好的。」 俞贝目送走两人,扭头看向从厨房喝完牛奶出来的祁霖,怀疑地问:「你看到了吗?队长刚才嘴角那玩意儿是笑么?」 祁霖木木地点点头。 俞贝无比茫然:「小言不仅活着回来了,还完好的活着回来了?」 祁再点点头。 俞贝:「?」 好迷幻啊这世界。 基地是一幢耗资过亿的别墅。 一层是活动娱乐空间,二层是各类练习室,队员的休息区在三层。 陆边言在沈纪州沿路的注视下别扭的找到自己房间。 在门口站定,然后指着隔壁的房间说:「你住那间。」 「我觉得我们可以......」 「不可以。」 「或者......」 「不行。」 沈纪州丧气又不满地发出一声冷哼,英气的眉眼耷拉下去:「那我看着你先进去。」 老实说,陆边言平时虽然看不惯沈纪州摆着臭脸,可也习惯了,现在突然看他这幅和蔼的面容,总感觉心里发毛。 他摆摆手拒绝:「用不着,你别看着我,太奇怪了。」 沈纪州眸子微垂,沉默两秒。 「我以前也这么看着你回家。」 陆边言沉默地和他对视半晌,怀疑并试探地吐出两个字,「跟踪?」 第12页 作者有话要说: 小州:果然时间会沖淡爱情q~q 言言:闭嘴吧你 小州:我只想目送你回家q~q 言言:变态吧你 这几天文名可能会改,宝贝们认准封面精准点击哦~ 第6章 沈纪州想解释,陆边言打断:「打住。」 跟踪这个想法被他自己扼杀了,毕竟以前的沈大少爷没病。或许是沈大少爷以前跟谁有过什么你侬我侬的经歷,反正他受不了。 被剥夺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沈纪州并不急躁,反而小未婚夫这种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他有点悲伤。 陆边言并不知道身后的人眼神有多幽怨,他准备开门,想到什么又问:「对了,你早上几点起床?」 沈纪州有些疑惑还有些欣喜,悲伤很快抛之脑后,露出一个懒洋洋地笑:「七点。」 「起这么早?」陆边言有点意外,看了眼手机时间,很是怀疑:「现在都快凌晨一点了,七点你起得来吗?」 「起得来,习惯了。」 「习惯了?这些年你不会早上起来还晨跑举铁什么的吧?」 沈纪州点头:「嗯嗯。」 他上下打量眼前这个人,黑色衬衣是宽松型的,最上边两个扣子没系,露出一排劲瘦的锁骨,再往下看宽肩窄腰,隐约能看出流畅的腰线,不得不说是男人看了都羡慕的身材。 不愧是偶尔在舞台上衣摆扬起露出惊鸿一瞥的腹肌,都能让热搜疯狂很久的太子爷。 看来确实没少举铁。 沈纪州要是早起,那他岂不是也得七点钟起来控制他? 然而沈纪州仿佛能猜到他在想什么,贴心说:「伤口不重,我能自己处理好,你先好好休息,不用为我担心。」 语气也太温柔了点。 陆边言现在困得想昏厥,实在不想再纠正他,千言万语化作一句:「那你照顾好自己。」 房间里行李箱还摆了一排,陆边言没力气打理,翻了件睡衣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盯着房门看了两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那句「我们生个孩子吧」,又确认了一遍房间门锁好了,这才安心躺下。 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微信。 【s:晚安。】 暱称只有简单的一个字母「s」。 陆边言点开看,头像是一寸玻璃窗,窗外有很浅的枝丫,像银杏树,左下角露出半只手,纤瘦的手指抚着玻璃,色调晕着傍晚的余晖。 大概是网上下载的图片,还挺文艺的。 如果他仔细看,会发现那只手虎口处有一颗淡红色的小痣。 没有显示任何聊天记录。 这些年不知道换过多少手机,就算有聊天也早没记录了,但陆边言还是在看到头像的第一时间从记忆中寻找到了痕迹。 多少年了,连头像都没换过,真是个无趣的人啊。 陆边言高中读的是私立学校,被外人称为贵族学校,因为里边的学生非富即贵,除了各行的少爷千金,也有不少明星艺人的子女,其中就包括沈纪州。 两人高中同班,但沈纪州有自己的私人教师,大多时候都在外练舞参赛,并没有经常到校上课,但他每天都会按时交老师布置的作业。 作为沈纪州的邻居,陆边言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老师给他安排的「每天给沈同学传达作业内容」的光荣任务。 那时候两人之间的消息往来最多的就是—— 陆边言:[图片][图片] 沈纪州:谢了 连个标点和语气都没有,像极了自动回復。 除非陆边言把作业忘了,对方才会打破常规问一句:今天作业是什么 至于微信是什么时候加上的,那肯定就是初中有了自己第一个手机的时候,陆边言甚至不用怀疑,沈纪州肯定是他加的第一个好友。 毕竟那会儿他们关系是真好。 不过现在他看着「晚安」两个大字,唯一的感想就是,沈大少爷真的傻了。 - 翌日,陆边言被闹钟吵醒,随手摁掉,又被来电吵醒。 周源的大嗓门从里边传来:「小言!小州在舞蹈室练舞,利合网视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你快想办法把他弄走!」 陆边言懵了几秒,蹭地从床上弹起来。 看了眼时间,七点半。 这人真七点起床啊! 陆边言这些年从来没被迫起过床,大少爷想睡到几点是几点,谁能想到摊上这么个事儿! 他迅速洗漱完,睡衣都没来得及换,趿拉着拖鞋下楼,直奔舞蹈室,之前躲茶水间都要争的面子现在完全顾不上。 舞蹈练习室内音响放得很大,节奏强劲,是很活跃情绪的舞曲。 陆边言赶到门口时,一眼看见镜子前的人,褪去了昨日成熟的衬衣,换上了一身宽松常服,白t恤,休闲裤和板鞋,俨然一副大男孩模样。 他正随舞曲跳跃,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似乎全身每一寸生命都在随舞曲律动,看似轻松随意,优雅舒展又游刃有余,简直是拽中带欲。 陆边言不关注娱乐圈,但平时冲浪经常刷到沈纪州舞蹈比赛的视频,他在国内hiphop爱好者心中绝对称得上是顶尖的舞者。 沈纪州精通hiphop,但他的风格和所擅长的舞种不止于此,毕竟四岁开始学习舞蹈,身体控制和音乐切分已经能做到完美,几乎能驾驭完全不同风格的舞种,随便扭扭都能撞到人心里去。 第13页 说实话,陆边言喜欢看沈纪州跳舞,从小就喜欢。 喜欢他那种沉浸,狂热,自由,像破冰的刺,像随时能冲破缰绳的野马。 直到音乐停下,陆边言才回过神。 沈纪州碎发浸湿,手臂劲瘦修长,拿着毛巾擦了擦额头脖颈的汗水。 回头朝他走来,若有所思地欣赏他片刻,眸子藏着亮晶晶的笑意:「又偷看我练舞,这回被我抓到了吧。」 不明白这个「又」字哪里来,陆边言立马反驳,「谁偷看你练舞,我这是光明正大地看。」 沈纪州心说小未婚夫果然还是一点就炸,然而炸毛的样子还是一样的可爱。 从休息区拿了两瓶水,拧开一瓶,递给陆边言,语气纵容:「你以后想看,我都跳给你看,选你喜欢的音乐,不用偷偷的。」 陆边言心说不必如此客气。 犹豫了下,还是接过水喝了一口,嘀咕道:「你爱跳什么音乐就什么音乐,轮得到我选么。」 果然还是那么嘴硬。 沈纪州无奈地想,他在休息区坐下,两条长腿随意屈着,拧开瓶盖喝水。 陆边言走过去,「你一会儿还有别的活动吗?」 沈纪州抬起头,对突如其来的主动感到意外,不过语气依旧冷静,「陪你吃早餐。」 「……」 他选择性装失聪。 可万一下楼跟利合的人撞上怎么办? 陆边言皱眉琢磨。 「我让人把早餐送到你房间,你今早就别下楼了行么。」 沈纪州:「为什么?」 进房间么……小未婚夫怎么突然好主动。 陆边言打破他不切实际的思维发散,「利合网视的人过来基地谈合作,源哥跟人谈合同呢,让咱们别去打扰。」 「利合?」 沈纪州语气有点失望,自言自语般问了一句,随即开启了科普模式:「利合当年是大洲旗下的公司,早期做的是艺人经纪,后来因为大洲跟影尚的合作关系,利合作为议价的一部分,转让给了影尚。」 突然正经,陆边言有点没反应过来,只听着沈纪州继续说。 「之后不清楚什么原因,利合又从影尚独立了出去。现在掌事的,是对方去年从大洲董事会挖走的副总裁赵申义。」 陆边言有些意外。 沈纪州除了对人物认知出现偏差之外脑子没问题啊。 勉强算个惊喜吧。 陆边言问:「这些对谈合同有影响吗?」 「我不参与商业,不太清楚。」沈纪州喝了口水,沉吟片刻:「不过周源能从利合拿到这次机会,应该和赵申义有关。」 陆边言之前完全没想过他和沈纪州居然有一天会坐在一起聊天。 好像去掉针锋相对,心平气和地说话的感觉也没那么糟糕。 「赵申义当初为什么离开大洲?」 虽说他早年因为年轻气盛搞破产过几个小公司,但是他的商业思维还是敏锐的。 沈纪州放下水瓶,「大洲管理层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陆边言并不意外,他想了想,「这么说,那就不能确定赵申义这次给的机会是出于好心,还是会趁机使绊子。」 沈纪州看着他,点了下头。 - 一楼会议室。 周源看着合同,脸色低沉,尽量压着情绪:「赵董这是什么意思?」 对面坐的是个戴眼镜西装革履的男人,四十来岁的样子,笑起来精明得让人不太舒服。 「合同上写的很明白,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综艺节目最需要什么,我们需要的是话题和讨论度。」 「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说句明白话吧,如果不是沈纪州,以你们团目前在网上的风评,没人敢邀请你们做节目,你懂我的意思吧?」 因为沈纪州缺席发布会,以及有人爆料沈纪州和陆边言关系不和等传言,现在ngc确实处于风口浪尖。 周源本是想藉此热度造势,但圈里人都精得很,谁也没法断定两人会不会节目没录完就分道扬镳,毕竟这种事情有大洲做靠山,最终吃亏的还是节目组。 只是他没想到,这反倒成了利合提条件的藉口。 「你是经纪人,懂营销,知道现在网上最想看的是什么?他俩关系不好本来也是事实,放在节目里连演都不用演,现成的热度就有了。」 果然,藏不住就放大营销。 周源打断他,「您可能误会了,我借这个节目,是想促进队友关系,您这个做法,会彻底葬送他们的后路。」 赵申义像是听到了笑话,「小周,咱们都是商人,何必这么较真呢?实话跟你说吧,樊青带的那个团,目前也在跟我们谈合作,我没法给你太多时间考虑。」 樊青... 听到这个名字,周源眉头蹙了起来。 赵申义观察他的神色,催促道:「你要是真有异议,那咱们这次合作恐怕——」 「那辛苦您白跑一趟了。」 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会议室的人同时回头,身着居家常服的男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水,肩膀搭着擦汗的毛巾,脸上没有情绪,语调一如既往的冷。 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利合的人脸色骤变。 没等在场人反应过来,陆边言紧跟进来,皱着眉,嘀嘀咕咕地沖沈纪州抱怨:「走那么快干什么?是不是觉得腿长很自信?没看到我穿着拖鞋么?」 第14页 沈纪州低头看那一排小脚丫片刻,抬起头:「不是说先回去换鞋么?」 陆边言面无表情:「还不是担心……」 担心你脑子不太灵光的事儿被人察觉吗。 他没把潜台词说出来。 沈纪州微微眯眼。 担心? 原来他担心我。 沈纪州有点感动,抿了下唇真诚道:「谢谢。」 陆边言:「?」 作者有话要说: 言言:任重道远 (?_?) 第7章 周源意外:「小州?」 沈纪州怎么来了。 利合的人瞬间打起了精神。 然而沈纪州并没有立刻回应,继续看着陆边言:「我昨晚吩咐厨师煎了你爱吃的荷包蛋,你先去吃早餐好么?」 「哈?」陆边言意外,「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爱吃荷包蛋?」 沈纪州没解释,「你本来也不记得这些。我还有工作要谈,待会儿去找你,听话。」 陆边言:「......」 谁要听你的话。 啊这...... 上一秒还信誓旦旦说他们关系不和不用演的几人脸色复杂,互相使眼色。 赵申义表情有点僵,看向助理的眼神质询中带着点恼意,吓得小助理连连抿嘴。 陆边言将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刚才在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以至于现在莫名对他和沈纪州目前的关系生出一种微妙的满意。 他用眼神示意周源,两人挤眉弄眼半天,脑电波竟然奇蹟般连接成功了。陆边言会把沈纪州放下来,应该就是问题不大的意思。 周源大方一笑,极其自然地沖沈纪州招手,「不是说今天回不来吗?回来的正好,都是老熟人,坐下来一块谈谈。」 利合的人嘴角都有点抽搐,这身装扮和打满鸡血的状态哪一点像刚跑完通告回来的样子?! 赵申义面色白里透红,目光在沈纪州和陆边言之间来回,惊疑不定。 陆边言压根不饿,正好沈纪州边上有空位,就挨着坐下了,大概是这个举动取悦了太子爷,他纵容地看了陆边言片刻,并没有坚持让他去吃早餐。 陆边言抬头,赵申义正看着他,两人视线短暂相触,对方沖他挤出一丝牵强的笑。 他知道赵申义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 一定在想他跟沈纪州不和的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个间隙,沈纪州已经粗略地浏览了一遍合同,他把文件合上,发出很轻的哼笑。 「按照贵方合同的意思,我们录制期间所有节目环节的设计都要按制片方的要求来,节目播出后的效果,一切解释权归节目组所有。」 沈纪州坐姿舒散,和整个会议室西装革履对比,竟然也莫名不输气势,那种天生的冷冽和矜贵带来的压迫感无处遁形。 赵申义一时语塞,手指不自觉地抚摸手錶,「大致是这个意思,不过,具体还可以再商量。」 态度突然软了下来。 沈纪州淡淡睨着他,眼神没多少分量,「节目中乃至后续,参演艺人及艺人公司不得有异议,不得在公众平台发表争议言论。」 「是这个意思吗?」 赵申义脸色有点不好看了,却还尽力保持得体,「这些都是综艺节目默认规则,不然我们节目组也不好做,你说是不是。」 「那确实。」沈纪州指尖点着桌面,每一下都敲得对面愈发忐忑,「规矩我自然懂,但我想您应该清楚,不发表争议的前提是基于事实之上的,不包括某些恶意歪曲诋毁,引导大众舆论攻击艺人。」 「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申义手掌放到了桌面上,脸色骤变。 「我什么意思?」沈纪州语气漠然:「您时间宝贵,我不跟您绕圈子,贵方刚才跟我经纪人提出的策略,是打算让我们怎么演?又怎么引导舆论?您对我和小言的关系恐怕有什么误解,您觉得我还有必要跟贵方继续商讨么。」 被直接戳穿,赵申义脸色彻底黑了,偏偏又不占理,瞬间哑口。 如果不是得到消息说沈纪州和陆边言私下关系恶劣想藉此造势,而且本来今天沈纪州也不会在场,否则他也不可能跟周源冒险提出这种策略。 只要周源答应签下合同,后续哪怕沈纪州追究起来,他们也可以拿条款当底牌。 最重要的是,他们预想的是把舆论攻击往陆边言身上引导,没打算真的惹到沈纪州,沈纪州跟他不和,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这两人是什么情况? 沈纪州这么精明,刚才说的话明显已经猜到他们的意图,所以现在是在维护陆边言? 一旁的陆边言也听笑了,他放下手机,忍不住开口:「也就是说,剧本你们写,我们照着演,你们看着剪,播出之后热度你们赚,骂声我们背?」 「你......!」 话说的过于直白,旁边的助理眼睛瞪大,身子前倾,差点没忍住骂人。 赵申义摆了摆手,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年轻人,话不能这么说,你们现在的处境想跟我们谈合作,总得懂得取捨,毕竟现在是你们急需跟我们合作。」 「不用了。」沈纪州打断他,连客套话都懒得说,「慢走。」 陆边言沖赵申义挥挥手:「不送。」 「......」 第15页 赵申义脸色难堪到极致,原本的得体全数褪去,沖周源冷笑:「我给过你们机会,以后你们别后悔。」 周源也懒得跟他假惺惺,比了个「请」的手势,「我们ngc先谢谢您了。」 利合一行人离开时气得脚下都在抖。 周源视线从门口收回来,就发现方才还咄咄逼人的某太子此时正温柔地看着某少爷。 「我记得你不喜欢这种场合。」 陆边言回视他。 别说这种剑拔弩张的正式场合了,就连以前被他爸逼着开的公司,也几乎不要求员工开会,事实证明他不是没有商业头脑,他就是单纯的对生意场不感兴趣。 但这些沈纪州怎么知道? 他想想,沈纪州知道他喜欢荷包蛋,知道他讨厌什么场合,之前还说过目送他回家...... 难道这些年真的...... 陆边言眼睛刚难以置信地瞪大,沈纪州就仿佛猜透了他在想什么,委屈到连语气都硬邦邦的:「我没监视你。」 陆边言松了口气,「哦。」 周源看不下去了:「收敛一点行么你俩,要不我给你俩安排一波桃色绯闻?」 陆边言刚想娘骂,就见沈纪州垂下眉眼,眸子在眼皮底下郑重地打转,似乎在仔细思考提议的可行性。 「?」 他差点一脚踹过去,「你他妈想屁呢!」 沈纪州抿了下唇,表情露出些许失望。 陆边言:「......」 周源:「......」 - 「怎么样啊源哥?」 一楼餐檯,俞贝和祁霖坐在高脚架上吃早餐兼午饭,俞贝咬着勺子问:「我刚看见他们从花园走了,那脸色,吃了黄连都不至于这么苦吧,什么情况啊这是?」 周源从餐檯上挑了两块培根,捧着平板上楼去,「这不是该你们操心的事儿,哎我说你们俩,现在都九点了,练舞了吗?」 祁霖咽下一颗芝麻汤圆,实诚道:「压了腿。」 俞贝瞪大眼睛:「你不是跟我一块起的床吗?你什么时候压腿了?」 祁霖麻木:「你起床前,我在自己房间压的。」 「......」 「好傢伙!原来半夜偷偷刷题的学婊竟在我身边!」 「不行,我今天要跳一千下跳绳。」俞贝囫囵灌下一杯牛奶,余光看到楼梯口姗姗来迟的两位少爷。第一反应是担心,「他们两个走一块儿真的没事吗?」 祁霖看了一眼,发表结论:「看样子是解决过了。」 俞贝目送两位大少爷和平地在餐檯前坐下,不信任道:「你确定吗?我看小言还挺健全的啊,不像是遭受过毒打的样子......我靠,还坐这么近?」 另一边,陆边言拒绝沈纪州要给他重新煎一个荷包蛋的要求,夹了两块面包,「我早上不喜欢吃太腻的。」 沈纪州只好倒了杯牛奶给他,「我出国这几年,你变了很多,我记得你以前很爱吃煎蛋。」 「我吗?」这么笃定? 他犹豫着接下递过来的牛奶,想了想还是解释一句:「我这人没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可能这个月喜欢煎蛋,下个月就喜欢烤肠,从小到大没有唯一不变的喜好,你不是知道么。」 沈纪州垂着眸喝粥,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口说:「唱歌,跳舞,乐器,也没有一样是你不变的喜好么?」 陆边言拿着杯子的手微顿,没什么情绪地说:「有兴趣的时候就学,没兴趣就算了。我做不到你那样坚持,你以前特别不喜欢我这点。」 沈纪州指尖抚着杯底,吐出两个字:「不是。」 陆边言抬头,「不是什么?」 沈纪州看向他,眼底泛起笑意,语气真诚:「关于你的,我都喜欢。」 这人笑起来的时候像只撒娇求表扬的大狗勾。 陆边言:「......」 操。 他怎么忘了沈纪州脑子磕坏了啊!居然还一本正经的在这儿跟他探讨这些! 察觉到对面两道狐疑的目光,陆边言抬头怒视回去,那两小子慌忙从餐檯逃走。陆边言这才转头看沈纪州,提醒道:「刚才那种话,以后有别人在的时候不许乱说,知道了么?」 大狗勾撇了下嘴,不过还是很乖巧:「嗯,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还挺乖。 陆边言还算满意。 周源又从楼上风风火火地跑下来,「先跟你们通知一件事儿,一个月后是咱们大洲的娱乐盛典,到时候将会是你们成团后的舞台首秀,这个月你们自己商定表演内容,好好磨合,争取一鸣惊人!」 餐檯上的两人相视一眼,陆边言不知道沈纪州在想什么,反正他现在是有点自闭。 一来他对舞台演出本身就存在抗拒,要不是他爸逼迫,他才不会走这条道儿,能上台表演就不错了,一鸣惊人真的超纲了。 二来,他跟沈纪州,真的要合作了吗? 这几年,他们明面上不和,暗地里较劲儿,怎么看都是站在两条线上的人。 可现在突然告诉他,他们是一个团队,竟然成了要在一个舞台上配合演出的队友。 他觉得这事儿有点梦幻。 沈纪州偏头:「在想什么?」 陆边言反问:「你呢,你在想什么?」 沈纪州想了想,「我是队长对吧。」 第16页 陆边言挤出一个毫无感情的微笑:「是的呢亲。」 「那我训练的时候行使职权之便,对自己的未婚夫做点什么,应该不过分吧……」 陆边言微笑瞬间褪去:「……」 「过不过分不知道,但你可能会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州抱头:好兇啊脑婆~_~ 第8章 沈纪州一笑,「粗鲁。」 沈纪州笑起来的时候很明媚,从高中之后,陆边言只在他跳舞的时候见他这么笑过,他五官生的优越,陆边言承认只要他不说话,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 陆边言抿了下嘴,收回视线,喝完牛奶,想到什么又问:「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沈纪州放下叉子,看向他:「嗯,我在听。」 其实陆边言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现在对沈纪州这个病情还没有很了解,他有时候觉得沈纪州其实挺正常的,看样子只有在关于未婚夫这点上有偏差。 而这个身份跟他绝对八竿子打不着,他不确定在沈纪州的世界里,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那这个人对他来说代表着什么? 暗恋的人? 求而不得的人? 可他认识的沈纪州,怎么可能跟别人走暧昧不清的关系。 更不可能有他喜欢而不喜欢他的人,这世界上就不存在这样的假设。 虽然他对这傢伙有点意见,但不否认他优秀。 他不知道直接问出来会不会扰乱沈纪州的病情。 究竟是该陪着他演,还是试图纠正他? 沈纪州等了片刻没听到他说话,沖他偏了下头,「小言,在想什么?」 小言...... 陆边言愣了下,这样具有亲昵性质的称唿,以他们目前的关系来说,如果从没病的沈纪州嘴里说出来,陆边言一定会觉得他疯了。 而事实证明,也可能不是疯了,是傻了。 陆边言委婉地开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你未婚夫啊?就咱俩这关系......你确定合理吗?」 沈纪州似乎并不意外他有这样的疑问,耐心解释:「咱们从小定下的娃娃亲,你失忆后,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哈?!」陆边言惊了。 原来我还失忆过...... 「但是没关系,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沈纪州眉目有些沉重,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我将来,一定会娶你回家。」 陆边言:「......」 娶、回、家…… 难不成他真有未婚夫? 他跟那谁已经到达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么? 「那万一你认错人了呢?也许你未婚夫另有其人?」 沈纪州不高兴地撇嘴,「你可以说气话,但是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陆边言看他两秒,无奈垂下眼眸。 他算是明白了,这是想纠正也纠正不了啊。 沈纪州只按自己想理解的方式来理解,你跟他说再多,他只从中提取他想要的重点。 不过沈纪州既然会在未婚夫这件事情上这么执着,那很可能他之前确实跟谁订过娃娃亲。 从这方向入手去查,或许对他的病情有帮助。 「算了,赶紧把你盘子里的荷包蛋吃完,不许浪费粮食。」 「好的。」 - 周源对沈纪州目前虽然存在认知偏差但是脑子没坏这件事情感到十分的欣慰,饭后将他拉到会议室,研究接下来的训练日程。 沈纪州还算比较良好地接受了自己作为队长的职责,答应会主监督好队员的日常训练。 「我想趁着现在网上这波热度尽快给你们安排综艺。」周源手指戳着平板,划开一个节目信息,「这是个直播性质的综艺,好处就是能尽快开始,在娱乐盛典之前就给你们足够的曝光。」 「但是坏处也很明显,直播嘛,你们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没有后期能替你们擦屁股。」 周源说完担忧地看了眼沈纪州,又把心照不宣的目光投向陆边言。 陆边言耸肩,心说我能怎么办啊... 俞贝举手,「我投直播一票,还能即时跟粉丝互动,多有意思啊。你呢小言,你之前不是还开过直播公司吗?虽然破产了哈哈哈哈哈——」 陆边言突然被插一刀,有气无力,「你很快乐吗?」 俞贝讪讪闭嘴。 陆边言往后仰靠座位,其实他能听出来周源话中的牵强,表面上是说直播综艺回馈快,能尽快曝光,其实说白了,是直播平台相较来说门槛比较低,不需要后期成本,以他们目前的形势,还是比较有机会拿下的。 换句话说,他们现在缺资源。 这确实让他有点意外。 祁霖坐在角落里,耳朵里还塞着一只耳机,看起来对这些不感兴趣,「我都行。」 「直播吧。」沈纪州冷静地开口,「录制的综艺,需要我们投入很多精力去配合节目剧本,但我们目前还要准备一个月后的演出,时间不够。」 周源一听,赶紧从里边调出一个直播平台信息,「对了,之前有个日常类的直播平台给我发过邀约,你们只要日常训练生活就好,摄像头自动跟随,偶尔跟粉丝互动一下,完成一些节目小任务就行。」 「哎我看这个行!一边直播一边训练,还不影响跟粉丝唠嗑!」俞贝急忙拿手机搜这个平台信息,「我投它一票!」 第17页 陆边言其实对这些都无所谓,他没有粉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没意见。」 「行,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去跟对方谈合同。」周源松了口气,拍拍陆边言的肩,「小言,你跟我过来一下。」 「小言又犯什么错了么?」 俞贝纳闷地目送着两人走出会议室,回头就看见沈纪州盯着门口,脸都黑了。 他瞬间心领神会,八卦基因躁动起来,「州哥,你要真生气你俩就打一架,回头我先劝说他别还手,毕竟是他砸了你的脑袋你说是不?」 居然还敢搭他未婚夫的肩膀。 沈纪州从门口收回视线,脸上「我离当场动手就差那么一点点」的表情都懒得掩饰:「我怎么可能和他打架。」 他说话时眉头都皱到一处去了,俞贝脸垮下来:「说话的时候稍微演一演行么?哥你想把小言摁在地上摩擦的内心欲望都写在脸上了。」 沈纪州微怔,不知想到什么,薄脸皮含羞带臊地红了点,拿起杯子抿了口水,「有么。」 俞贝说不出哪里不对劲,郑重点头,「非常有。」 - 花园阳台。 周源叮嘱陆边言,「直播风险很大,你一定要时刻盯着他的状态,发现反常及时补救。」 陆边言其实想说,沈纪州似乎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比较反常。 「这次仓促安排直播,委屈你们了。」周源嘆气,哥俩好地拍拍他的肩膀,「我也有我的苦衷,只能多辛苦你了。」 直播安排的确实仓促,陆边言其实有一点一直想不通,他忍不住开口。 「源哥,我有个问题。」 「什么?」 陆边言刚要开口,突然若有所觉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落地窗,总感觉背后莫名发凉。 确定没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潜藏者,陆边言才说道:「按理说,沈纪州作为大洲的亲儿子,后台那么硬,应该很抢手才对。而且咱们现在虽然处于风口浪尖,但是利合有句话说得对,有讨论度就有热度,咱们怎么也不至于落到没有节目可上的地步吧。」 周源眉梢微挑。 「再说了,就算有些节目不敢冒险,但都会看在大洲面子上,不会明目张胆的压榨,但是利合居然敢这么做,不觉得奇怪吗?」 他看着周源,「还有,源哥你已经是大洲的老牌经纪人了,手上的资源不该这么匮乏,不是吗?」 陆边言平时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散漫模样,而且周源自然也知道他成团有被家里逼迫的成分在,在商圈的浪子形象也根深蒂固,所以他对陆边言确实一直有些存疑。 刚才陆边言一席话,着实让他有些意外,毕竟他没料到一个纨绔子能思考到这个地步。 周源沉默片刻后在花坛上坐下来,很深的吐出一口气。 「小言啊,实话告诉你吧,这里边确实还有隐情......其实经纪人是一直在更新换代的,我当年确实风光,但是这两年,我赶不上时代的潮流,玩不了别人那样的花花肠子,说白了就是老实。」 「我这样的,做经纪人已经不吃香了。」 周源年近四十,虽然日常装扮得体,但是也难掩疲老,气色并不好。他自嘲一笑,「别人都说我运气好,能拿到带ngc这个机会,但其实我明白是怎么回事。」 「就像你说的,沈纪州毕竟是大洲的亲儿子,管理层不会把他交到手段复杂的经纪人手里。另一方面,对于其他经纪人来说,他本来就是个烫手山芋,不好把控,没人敢接,最终你们才落到了我手里。」 陆边言沉默地听着,周源所说这些,跟他想的差不多。 想起刚才周源说的有苦衷,又听到经纪人更新换代,他突然就想了会议室里赵申义提到的樊青。 樊青他并不陌生,稍微知道点娱乐圈皮毛边料的都知道那是大洲目前如日中天的金牌经纪人,不过前两年还没什么名气。 她手上有前不久刚走红的男团ae联盟,个个都来路不凡。 但是他想问的重点不在这儿。 周源看出他在想什么,也不再跟他绕弯子,「你很聪明,我就直说吧。」 「是不是想问,沈纪州这么好的背景,单飞明显会有大好前程,为什么会选择成团?」 陆边言确实想不通这个,「没错,但还有另一点,我感觉……大洲似乎并没有要捧他的迹象。」 周源沉吟片刻后点点头:「这点我也一直在思考,管理层确实并不看重ngc,甚至想让你们自生自灭。」 陆边言眯起眼,有些意外。 ngc成团,是大洲和陆家商议决定的结果。 怎么会打算放他们自生自灭? 「我猜测啊,这可能跟小州选择成团的原因有关,毕竟他这个行为很难理解。」周源想了想,「我再跟你透个底吧,小州一开始其实不在备选名单上。」 不在备选名单? 陆边言惊讶。 「具体后来是什么情况又参团了我也不清楚,但也正因为这样,那些嗅觉灵敏的圈内资本,已经摸到里边的门道。」 「只要他们想查,就算查不到具体原因,也肯定察觉到这里边有一些因素导致沈纪州和大洲并不是一条心。」 「换句话说,在成团这点上,大洲娱乐不是沈纪州的靠山。」 第18页 陆边言捏着水瓶的手指篡紧。 大洲怎么会不是太子爷的靠山?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其实吧,很可能是管理层内部原因。」周源站起身,「别忘了他爸是大洲总裁,想操控什么还不容易吗?」 陆边言:「所以你怀疑这件事情跟他爸有关?」 周源没否认:「除了沈董,谁敢不捧着他?」 确实这样才能说得通。 可陆边言知道,他爸沈云川非常看重他这个儿子,从出生就在为他规划铺垫,现在居然不捧他? 利合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有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提霸王条款。 陆边言莫名有些不太舒服。 哗啦—— 猝地听到身后传来碎裂声,陆边言回头,视线落到窗边打碎在地的花盆,然后转向帘子后面探出的半张略显慌张的脸。 慌张过后恢復了平静,视线看过来,面色阴沉,目光狠戾,像电影里藏在阴暗角落窥视一切还不小心暴露位置的憨批反派。 陆边言:「......」 第9章 陆边言被他吓到,拍拍胸口顺气,「沈纪州!你他妈躲在后面干什么?幼不幼稚啊。」 沈纪州不为所动,似乎对这两人单独相处这么长时间感到很不高兴,他现在看两人的眼神像极了看狡猾未婚夫和猥琐上司。 周源莫名感觉有点被冒犯到,「那我走?」 「陆边言。」 他喊了陆边言的大名。 这个称唿突然梦回三年前,不过听得陆边言有种另类的舒适,有沈纪州那种熟悉的感觉了。 他从花坛上放下脚,「干嘛啊?」 「进来。」沈纪州命令道。 刚跟周源分析完,虽然没分析出具体结果,但陆边言现在心里多少有点同情沈纪州,这人现在在他眼里跟一只被家人抛弃的可怜狗狗差不多。 他插着兜大喇喇地往里走,「你这个态度真的很恶劣。」 沈纪州跟在他身后上楼,「你乖一点,我不凶你。」 陆边言随口回道:「你不是凶我挺多年了么,有这觉悟早干嘛去了。」 陆边言大步熘达到二楼舞蹈练习室,沈纪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在后面,他回头,见沈纪州眼皮轻抬起看着他,自责中带点委屈。 啊这...... 陆边言无奈:「说你两句怎么了,我也没怪你啊,小气鬼啊你。」 「我以前对你真的不好么。」 「不好。」 「小言!快来帮我压腿——」 听到俞贝喊,陆边言收回视线,没再搭理他。 毕竟对可怜狗狗的怜悯不足以支撑他去哄一只对他存在不正确思想的大型宠物。 看着小未婚夫屁颠颠地被人哄走,沈纪州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的热闹与他格格不入。 三年不见,陆边言已经不是只属于他的傲娇小甜心了。 他觉得他的爱情可能真的已经在慢慢逝去。 不过这个认知只给了他短暂的悲伤,下一秒将小甜心重新追回来的信念再次熊熊燃起。 然后就看见烦人精俞贝从隔壁拿了两个瑜伽垫,挨着墙放下,人躺在垫子上,双腿抬起贴墙,他的小未婚夫正一脸心疼的站在一旁,手已经搭上了别人的脚腕,「你一字马都能拉成倒弓字形了,还掰啊?」 沈纪州唿了口气,决定再悲伤一秒。 俞贝憋着一股气,「掰啊,尽管来,你跟祁霖一人一边,我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祁霖面无表情地用力,俞贝随即「嗷」起来,「我次奥奥——祁霖你特么当掰面条呢?!不知道我也是一只有骨头的生物么?你作为人类dna不会感到痛吗?!」 祁霖冷漠提醒:「是谁早上说的让我千万别手下留情。」 俞贝想原地昏厥。 另一侧,陆边言都不敢用力,不是心疼俞贝,是他自己看着蛋疼。 毕竟他才是那个好久没活动筋骨的人。 等确定确实达到了人类极限,祁霖才松开手,看向门口的人,难得主动开口,「州哥。」 沈纪州从门口晃进来,点了下头,视线很轻地扫过三人,若无其事地在休息区脱外套,看不出任何异样。 陆边言散漫地收回目光。 俞贝直接从瑜伽垫上弹起来,动作太大,腿放下来时差点砸到陆边言,陆边言敏捷地躲开,给他小腿一巴掌,「下次压腿别喊我。」 「哎不至于吧,这么小气呢。」 俞贝站起身抖腿,瞥见旁边慢吞吞做扩胸运动的某人,他腿也不抖了,开始沉默观赏男团练习室内绝无仅有的老年广播体操。 陆边言一身宽松潮牌t恤,拉风的休闲运动裤,青春洋溢大男孩,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做完扩胸远动继续做踢腿运动。 俞贝:「......」 陆边言若有所觉地看过来,「看我干嘛?没见过美男健身?」 俞贝十指相扣,活动了两圈手腕,露出和谐友爱互帮互助的笑容,「言言~换我来给你压腿吧~队友之间就该礼尚往来~」 陆边言瞬间警惕,奈何踢腿刚做到一半,就差了那么半秒,俞贝一个勐扑直接从身后扣住了他,三两下把他摁在墙上。 陆边言胸口贴着墙壁,肩膀被俞贝锁住,后腰猝不及防被他用膝盖抵住。 「松筋活骨先从拉伸开始,这招才叫做扩胸运动。」 第19页 说着,把陆边言肩膀用力往后一掰。 陆边言太久没跳舞,好久没做过拉伸,这一下他觉得自己仿佛归西了。 然而热心肠的兄弟并没有因此而怜惜他,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给他来了个全身拆卸重组。 「别挣扎,马上就好了!」 「啊——」 惨叫声在舞蹈室迴荡,祁霖不忍直视,默默走开。 「州哥,你跳舞吗?我给你放音乐。」 沈纪州篡着音响边缘的手指收紧,嘴角抿着,明显旁边的吵闹让他有些烦躁。 「州哥?」 沈纪州撩起眼皮时已经恢復面无表情,「不用。」 他抬眼看面前稍显稚嫩的队友,想起前年韩国赛区的街舞锦标赛,两人见过,当时因为祁霖也是中国选手,而且水平远在其他选手之上,沈纪州对他有点印象。 那个时候祁霖还在未成年组。 「满十八了么?」 祁霖微愣,点头:「满了,十九。」 他们三人都比祁霖大两岁。 虽然沈纪州对俞贝的印象仅停留在「缠着陆边言的烦人精」上,但他对祁霖的了解更少,不过能看出来是个好苗子。 沈纪州没再说话,自顾放了音乐。 祁霖也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心却细腻,这两天沈纪州和陆边言的状态哪哪都不太对劲,倒不像俞贝说的深仇大恨,更像是沈纪州一个人在生闷气。 不过沈纪州不说,他也没问。 「言言,你这是多久没拉伸了?不过你这腰好细啊,我能摸摸吗?」 「找死吧你。」 俞贝虽然瘦,但是常年练舞,四肢很有力,陆边言比他高半个头,一时也很难挣扎出来。而且到后边已经没力气挣扎了。 咬牙切齿道:「今日疏筋活骨之恩,来日必重拳相报。」 俞贝都被他吓唬多少年了,毫无波澜,不过还是稍稍松了点力气,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抓到沈纪州什么把柄了?」 陆边言有气无力,「此话怎讲?」 「假若并非如此,小言君究竟如何在重伤暴君之后还安全逃脱?莫非使了某种魅惑之术?」 「魅你妈,松开。」 「作为兄弟我得劝告你一句,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有凶气。」 「哦。」 「哦?」 八卦正听到高潮,突然听到祁霖喊他,指了指旁边:「你电话响了。」 俞贝不得不松手,絮絮叨叨地离开,「谁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啊,不知道小爷在忙么?」 陆边言整个人贴着墙缓缓下滑,半死不活间,手臂被一只大手拉了下,对方顺势抄住他的腰,陆边言被轻松地捞进了怀里。 他闻到一股很淡的薰苔香味儿。 陆边言第一反应是挣开,但沈纪州力气比俞贝还大,他像个没骨头的人形娃娃挂在沈纪州身上,然后下一秒,沈纪州忽然搂着他往后摁,陆边言后背贴到墙上,正面被沈纪州死死压住。 这人脸近在咫尺,眉头蹙着,眸子幽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 陆边言半晌没反应过来,「......你干什么呀?」 沈纪州委屈又愤怒:「烦人精又来招惹你了?」 沈纪州贴得太近,陆边言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人的唿吸和体温,他双腿绷紧,膝盖骨跟中了麻醉针似的,僵硬的同时还有点发虚。 活了二十年没被男的壁咚过,这感觉...简直醉了。 「什么烦人精?你他妈哪来莫名其妙的醋劲儿?松开!」 沈纪州无奈妥协:「我陪你做拉伸吧。」 「......」陆边言推了下没推动,轻磨了下后槽牙:「做你妹的拉伸啊,松开!」 「不松。」 「你松不松?」 「......不。」 「我数三下,一,二......」 沈纪州眼皮半垂,难以接受被拒绝,但还是乖乖松了手,闷声道:「他刚才也这样。」 陆边言活动了下肩膀,反应了两秒,朝休息区看去。 俞贝正拿着手机看信息,脸色很郁闷,还不住往那边看。 他手机屏幕显示跟「s」的聊天框。 【s:对方已取消[语音]】 他不确定地问祁霖,「我就离他几米远,州哥为啥要打电话啊?打了没等我接到又挂了?还有...他俩贴那么近干嘛?蹭来蹭去的,怪羞耻的。」 祁霖只是一瞥:「我不懂。」 这边,陆边言收回视线,无语地看着沈纪州,「人家是单纯拉伸,你觉得你是吗?还挺能蹭啊你,跟猫似的。」 沈纪州别开视线,转过头去,没否认,露出一只粉红的耳朵。 陆边言:「......」 我靠? 你耳朵红个什么劲儿啊!被动手动脚的人是我好吗?! 陆边言对他做了个交叉的手势,「我警告你啊,注意控制一下你自己的小世界,不然将来我保证你后悔。」 等哪天病要是好了,东非大裂谷的裂缝都不够你钻的。 沈纪州意犹未尽地轻轻摩挲手心,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陆边言的温度。 「州哥,你刚才为啥打我电话啊?」 俞贝走过来问。 沈纪州神色一敛,想都不想,「手抖。」 俞贝:「啊?」 第20页 陆边言看看俞贝,再看看沈纪州,算是听明白了。 「你还会玩心机腹黑这一套啊?幼稚。」 沈纪州轻哼:「你跟我出来。」 二话不说,陆边言手腕被握住,莫名其妙就被带到了隔壁瑜伽室。 沈纪州手心温热,力道强劲,被这么握着根本挣不来。 「又想干什么啊你?」陆边言有点恼。 瑜伽室很安静,两人挨得很近,沈纪州比他高出半个头,他被笼罩在身影下,抬眼能看见沈纪州眼底涌动的情绪。 陆边言默默警觉,只要沈纪州有一丝丝出格的举动,待会儿他和沈纪州就会有一个从这里躺着出去。 太子爷对潜在的危险毫无所知,只是垂着眸目光在他身上游走,语气中带了点心疼,「难受么?明天起来可能全身会酸痛。」 陆边言默默握紧的拳头顿住。 然后就见一只修长的手放到他的肩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下,「这么瘦,又不好好吃饭,难怪被人家欺负。」 领口宽大,手放上来的时候不经意触到了一点皮肤,酥酥麻麻的,陆边言不自觉地耸了下肩,「说话就说话,别他妈动手动脚。」 沈纪州不以为意,想到刚才陆边言倒在他怀里柔软的触感,嘴角的笑意深了点。 陆边言撩起眼皮,「笑什么?」 「没什么。」沈纪州又想到刚才弱小可怜的未婚夫被人摁在墙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心里又突然有些不舒服,「以后姓俞的再欺负你,就报老公的名号。」 陆边言:「……」 作者有话要说: 俞贝:阿嚏~(揉鼻子) 第10章 老公?! 陆边言差点撸起袖子捶人,「……你特么闭嘴!」 沈纪州并没有察觉危险,小声嘀咕:「早晚的事儿。」 「……不可能。」 沈纪州似乎有点不高兴了,「姓俞的阴魂不散的缠了你这么多年,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跟他计较,现在不一样了,你是我……」 「停。」 陆边言实在不想苟同这个关系,但又觉得跟一个病人较劲挺没意思的。 他试图讲道理:「俞贝,你的,我的,我们一起的高中同学,现在还是队友,以后要一块儿演出吧?跳舞总免不了肢体接触吧?你先跟我说说,你的接受限度在哪里?」 沈纪州深深地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大概是不知道要怎么界定这个限度,既觉得陆边言说的有道理,又说服不了自己。 「以后他对你做什么,我都会看在眼里,你不必忍气吞声。」这是沈大少爷最后的让步,「我们沈家的媳妇儿,没有随便被人欺负的道理。」 陆边言一笑,推开他往外走,「我又不做你们沈家的媳妇儿。」 沈纪州赶紧跟上,「那不行。」 陆边言觉得好玩:「如果我不乐意你要强取豪夺?这就是沈大少爷你的办事方式?」 沈纪州落后半步跟着,不屑:「我不做那种事。」 「那不就得了。」陆边言停在舞蹈室门口,突然回头,不怀好意地笑道:「沈纪州,我打算跟你解除婚约了。」 沈纪州一怔,脸色瞬间变了,片刻后又慢慢冷静下来。 「不可能的,你跟我的婚约在商圈人尽皆知,没有人敢动我的人。」 「啧啧啧。」陆边言说,「以后谁要真做了你们沈家的媳妇儿,那可真是倒了大霉,也用不着到儿媳妇的地步,跟沈大少爷你传出点绯闻,估计都要孤独终老吧。」 沈纪州似乎在反思,半晌嘀咕道:「那我都惯着你,不会让你憋屈。」 陆边言觉得挺有意思,「你怎么惯着我啊?」 沈纪州想了想:「你想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那我要跟你解除婚约。」 「不行。」 「看吧,又不算数。」 「……除了这个。」 「行,那你别影响我正常社交,做得到吧?」 沈纪州皱眉,不太情愿地「嗯」了声,「说好了,正常社交,不包括刚才那种事儿。」 「知道了知道了,无语了我都。」陆边言在休息台坐下,拧开一瓶水,「对了,下个月的演出,咱们得商定一下。我太久没跳舞了,搞不好会拖你们后腿。」 沈纪州挨着他坐下,「你有舞蹈基础,一个月的时间够了。」 「那也得看是跟谁同台啊。」 陆边言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感嘆,若是跟别人同台就算了,现在他的队友,一个是顶级舞者,两个是专业练习生出道,就他一个半路出家。 虽然说他对舞台没啥渴望,也不想表现自己,但拖队友后腿这事吧,他干不出来,况且他还有一个亿要挣呢。 停掉音乐,俞贝走过来,狐疑道:「哥,你俩最近真的好奇怪啊,一会儿壁咚一会儿又跟要干仗似的,究竟是处于关系破裂状态还是重温旧好阶段啊......好让我们有个底啊,我说话都不自信了。」 沈纪州面无表情:「他跟我闹别扭呢,你们别管。」 俞贝更听不懂了,「闹...别扭?什么意思?小言跟你闹别扭?」 他特意加重了「小言」这两个字,来确定自己耳朵到底有没有出错。 陆边言真想给沈纪州一脚,重新解释:「意思跟势不两立差不多,你看着理解就行。」 第21页 「...啊?」俞贝遗憾地拖长语调,「你俩要不打一架吧,别闷出病来。再说了,当年州哥也不是故意放你鸽子,都三年了,怎么还计较呢。」 陆边言拿着瓶子的手微顿,抬起头来,「什么鸽子?」 俞贝有些纳闷,「就是你生日那次啊,大家在包厢等了州哥那么久,你说他肯定会来,结果......没来,你难道不是因为这件事儿一直埋怨他么?」 沈纪州似乎想到什么,眼神暗下去。 陆边言神色也淡了下去。 那是大一暑假,他的成年生日会。 他请班里同学在一家私人会所玩。 他清楚的记得那段时间沈纪州莫名跟他冷战,虽然想不起原因,但是他并不相信沈纪州跟他来真的。 毕竟在那之前,他的生日沈纪州从来没缺席过,还会木木地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那年生日,是他第一次请除家族长辈之外、真正意义上算是他自己朋友的同学们。 这个年纪的孩子好奇心都重,尤其是对沈纪州这种人不在学校,学校却处处有他传说的话题人物。 陆边言翘着尾巴夸下海口,说沈纪州肯定会来他的生日会。 没成想小少爷的信誓旦旦,最终却因沈纪州唯一的一次缺席,成了大家秘而不言的笑话。 他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当时确实是挺丢人的。 就像跟朋友吹牛逼说我跟某个大佬特别熟,结果人家当面打你脸说我们不熟。 俞贝作为当时跟陆边言走得最近的人,他知道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爷自尊心有多强,被当众放鸽子,肯定无法承受。 「其实......」俞贝小心地看向沈纪州,视线撞上,看到沈纪州眸子里晕染着浓重的阴戾,那一秒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喉咙被咔嚓掉的声音,连忙打住,「其实...其实这种事儿吧,大家都有自己的难处,州哥肯定也有自己的理由,对吧?」 陆边言看向沈纪州,视线相触片刻后各自别开,都没有说话。 这事儿如果不是俞贝提起,陆边言一辈子都不会再去回忆。 他不可能去跟沈纪州要个说法,质问他你为什么不来我的生日会,害我被大家看笑话? 对他来说,向沈纪州示弱才是最丢脸的事儿。 他现在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俞贝怀疑沈纪州突然离校出国跟他有关系了。 他生日后没多久,学校里突然传出沈纪州退学,一开始只是猜测,后来传的沸沸扬扬,学校才发正式通知,沈纪州因为个人发展原因选择出国深造。 从那之后起,陆边言时常在自家别墅外的草坪熘达,再也没见过隔壁园区出来遛狗的沈纪州。 这两件事儿撞在一起,看起来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陆边言坦荡道:「多久的事儿了,早就不记得了。」 俞贝狐疑:「那为什么每次大家提起州哥你整个人就不对劲儿?怕触你霉头,我都不敢跟你提他。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听到成团候选里边有你俩的时候,人都傻了,已经开始预想将来的成团生活有多么的水深火热!」 陆边言:「......」 陆边言心说我当时连夜飞往太平洋的机票都买好了。 沈纪州在旁边一言不发,陆边言也识趣地不跟他继续探讨,毕竟有些事儿剖析的太过明白没意义。 就比如现在,哪怕只是稍稍提及,他心情就已经有点不明媚了。 陆边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低头翻看往届大洲娱乐盛典的节目表,随口道:「每年都会有两到三个团体唱跳表演,这么看来,大洲不缺男团啊。」 沈纪州「嗯」了一声。 陆边言抬起头:「那你知道大洲和我老爸突发奇想要组团的原因吗?」 沈纪州想了想,「为了商圈噱头,联合效应。」 陆边言其实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商圈强强联合,除了家族商业联姻,还有通过广大网友的关注和流量效应,生成产业连锁效果,几个集团一加一的效果大于二,互利互惠。 俞贝收起手机,坦然地「害」了一声,「这事儿吧挺明显的,当时大洲娱乐找上我的时候,就跟谈商业似的,他们跟我爸聊,我只有在旁边听着的份。不过我自己很喜欢舞台,倒是对出道形式没什么意见。」 他们四个,陆边言是目前业务势力庞大的海伦地产少爷,大洲娱乐更是如今国内影视半壁江山。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祁霖的家族掌控着华士商业银行金融债券,俞贝他家几代从事旅游业,跟海伦地产合作的很多项目都是旅游旺季必选之地。 如果四人组成团体,那是自带噱头的。 祁霖头也不抬地接下话茬,「回国之前,家里资金鍊出了点问题,大洲主动提出合作,并表达想签下我的意愿。我本来回国也要准备出道的,大洲对我来说也是首选。」 陆边言听明白了,大家都是来完成自己的梦想,只有他是来完成他爸的梦想。陆边言继续问:「有没有想过,那为什么,最终却没有利用这个噱头?」 祁霖和俞贝抬头看过来。 大洲管理层在他们成团之后,并没有对外透露这些信息,网友对俞贝和祁霖的认识,还只停留在归国练习生阶段,大概是真的太煳了,还没有人去深扒,不过也是迟早的事儿。 第22页 经过之前跟周源的分析,陆边言猜测,很有可能是因为什么变故,让管理层突然改变了计划。 他莫名就想起来沈纪州原本不在成团计划之内这件事儿。 难道沈纪州就是那个变故? 他看向沈纪州,歪头问:「那你呢,你为什么成团?」 第11章 沈纪州看过来,两人对视,有那么几秒陆边言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并不是时候,因为他能看出沈纪州并不想回答。 刚才是他鲁莽了,于是他收回视线,刚想说算了,就听沈纪州说:「因为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陆边言眯眼:「想要的东西?」 太子爷想要什么还不容易么。 沈纪州只是点了下头,目光从却未从他脸上移开,陆边言仿佛能看到里边隐约闪烁的火光。 靠。 陆边言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犯下过什么重罪。 这种眼神,如果没有未婚夫滤镜,是要将他千刀万剐的意思吧。 陆边言心虚地别开视线。 俞贝:「想要什么东西?」 沈纪州收敛笑容:「谁也不能觊觎的东西。」 俞贝怎么感觉这话对他有点敌意:「......」 「你们好,我是新来的助理,韩小玲。」 说话间,舞蹈室门口传来响声,一个扎了两个啾啾辫子的女生露出头来,沖四人弯眼一笑。 四人朝门口看去。 韩小玲把行李箱放到一边,而后看到陆边言,「言哥你还记得我吗?上次在发布会现场答应帮你把被捡走的那只鞋找回来的小助理。」 陆边言有点印象,「嗯,欢迎。」 「那只鞋我还真在闲鱼找到了,不过今早已经被某个匿名大傻逼给买走了。」韩小玲忿忿道:「那只鞋标价四万多,说海伦集团少爷陆边言亲脚穿过,就挺离谱的,居然真有人信。」 陆边言表情复杂:「......」 俞贝愤然起身:「我靠,还有这么变态的人,一只鞋也买?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啊无语。言言,你有狂热粉了。」 陆边言脑子疼,「倒也不必这么狂热,挺惊悚的。」 一旁的某人捏着水瓶发出「咔哒」一声响。 陆边言纳闷地看过去,「你练手筋啊?这么残暴。」 几人看向沈纪州。 沈纪州面无表情,抿紧了唇,憋出几个字:「都起来,加练。」 俞贝手疾眼快地窜过去拉起韩小玲的行李箱,「你们都好冷淡哦,那就由我来承担送新同事的任务吧!」 「谢谢贝贝哥。」 「别,咱俩一般大,这么喊显老。」 陆边言看了沈纪州两秒,心说这人该不会病情加重了吧。 他走近压低声音,「心情不好?哪不舒服么?」 「没不舒服。」沈纪州偏头,对上他的视线,原本不佳的表情全然散去,弯起眼睛:「最近新编了几段舞蹈,我跳给你看?」 变脸这么快? 不过这傢伙这么说话的时候嗓音真好听,就是语气过于宠溺,超出了陆边言能接受的范围。 确定他没事,陆边言不太自在地点头:「哦,那要我学吗?队长。」 沈纪州抿了下嘴,「别这么喊......」 「他们不也这么喊你么。」 「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总之别这么喊。」 「事儿还真多。」 沈纪州很好脾气,「我跳一遍,你觉得能学的话我教你,要是觉得难,咱们再学别的。」 虽然不让喊队长,不过队长脾气可比沈太子爷好多了。 陆边言犹豫了下:「那你先跳一遍看看。」 小未婚夫果然还是喜欢看他跳舞,沈纪州很满意。 沈纪州放音乐,祁霖也不练了,忙不迭过来和陆边言蹲在一起。 网上评价沈纪州是天生的舞者,连骨子里流淌的都是音乐,跳舞时刚柔并济,能将每一个动作拿捏到完美。 现在跳这支舞,比较偏随性慵懒,没有过于张扬的动作,没有明显的用力痕迹,却包含力量,显得非常流畅舒适。 之前每次看沈纪州跳舞,俞贝都捂着嘴哭泣:「我什么时候能有州哥这么诱人的腰肌纹理,这身材,就算不跳舞往那一站,都够大家舔屏的了,好羡慕啊呜~」 陆边言注意力果然开始跑偏。 沈纪州手臂流畅劲瘦,轮廓肌理分明的腰线,修长的双腿力道十足,再加上湿发和薄汗,好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啊,粉丝不腿软才怪。 再低头看看自己日渐纤细的小胳膊,心想自己这些年也没少运动啊。 经商他没兴趣,但各种极限运动熘得飞起,轮滑速降冲浪蹦极攀岩等等,就没有他没去打卡过的项目。 陆正光也是真怕自己哪天后继无人,才想出让他出道磨一磨性子这个馊主意。 胆子越练越肥,肌肉却没长多少。 他默默看着沈纪州,莫名受到了刺激。 沈纪州跳完,他跟着练习了几遍。 队长大人对他这位半路出家选手尤为关照。 「手从脸侧滑到颈部,腰往前,提胯。」 陆边言手腕被握住,沈纪州贴在身后,另一只手掌扶住他的腰。他沉浸在学习氛围里,倒没觉得什么,沈纪州却越来越沉默,等他发现不太对劲儿时,回头就对上一道粘稠的目光。 第23页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沈纪州抿了下干燥的嘴唇,目光炙热:「我能捏么?」 陆边言低头看腰上的那只手,拍掉:「你他妈还想上手?」 沈纪州扫兴地哼了一声,摸了摸被打痛的手。 陆边言看着他这幅孩子气的模样,有点想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沈纪州还挺有意思的。 他一个笔直笔直的钢铁直男,不避讳这些,但也经不住沈纪州这么乱来,总归有点不自在,不过那点不自在全来源于沈纪州突然的转性。 毕竟以前只有他粘着沈纪州的份,这人还嫌弃得不行。 练习结束,大家各自分析了下自己的优劣势。 祁霖是出道过的男团选手,没有明显的短板,之前在团里是舞蹈和rap当担,性格虽然安静,却喜欢比较炸裂的曲风,在这点上跟俞贝相悖,俞贝比较擅长抒情曲演绎,受不了高强度的唱跳。 他挠着脑袋讪笑:「唱歌跳舞rap我都可以,就是没有特别擅长的,以前我们经理也老说我资质平平,我就一靠脸吃饭的。」 沈纪州拿毛巾擦汗,「完成不了高强度的唱跳,就想办法提高肺活量,加强体能,注意控制气息。」 俞贝赶忙保证:「好嘞哥!我明儿立马起来晨跑,以后每天一千个跳绳!绝不拖你们后腿!」 「祁霖。」沈纪州不紧不慢说:「你有舞台表演的经验,但太过于自我沉浸,缺乏跟队友融合的判断力。」 祁霖点头,并不否认,「这一直是我的弱项,我会尽快跟大家磨合。」 陆边言坐在一边喝水,默默听沈纪州的分析。 沈纪州看过来,陆边言拿着水瓶的手指篡了下,居然莫名有点紧张。 不是面对沈纪州紧张,而是有点那种学生完成练习后即将接受老师指点的微妙紧张。 他其实知道自己练习得并不好,别说是整支舞蹈的连贯演绎,就连动作拆分学起来也磕磕绊绊。他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沈纪州现在对他存在未婚夫滤镜,可能早就把他扔出练习室了。 他先发制人地咳了一声,「队长,我知道我问题很多——」 「你进步很快,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很满意。」沈纪州面色温和,跟刚才严肃冷冽的队长形象判若两人。 俞贝:「?」 祁霖:「......」 陆边言:「...?」 滤镜已经这么厚了么? 见识过广播体操的俞贝有点忍不了了,忿忿道:「队长,虽然小言现在在咱们里边不算专业的,但他当年跟你师出同门,基础就摆在那,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放水真的好吗?!」 「你也说了他不是专业的。」沈纪州不为所动,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偏心,反而觉得烦人精打压了小未婚夫的自信心,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他很棒。」 俞贝:「......」 陆边言心虚地捏了捏鼻尖。 他垂下眼,抓起身边的外套,起身往外走,「我饿了队长,咱们先吃饭呗?」 沈纪州一笑:「好。」 其实说起来,在舞蹈和音乐上,他比不过沈纪州,也不一定像祁霖那么有经验,但是他接触的时间并不比他们晚。 他学舞蹈只比沈纪州晚一年,跟他是同一个舞蹈老师,沈纪州应该算他师兄。 当时是他主动要求学跳舞,因为觉得沈纪州跳舞很酷,他也要和沈纪州一样酷。 他确实有天赋,老师没少夸他,但沈纪州的天赋也一点不比他差。 但他跳舞也不全是为了跟沈纪州比酷,他确实真心喜欢过舞蹈,他能从中体会到释放和自由,这是他坚持最久的一项兴趣。 后来,沈纪州慢慢走上赛场,而他不一样,他不喜欢表演,更不喜欢比赛,他只是单纯的享受,当这项兴趣变得复杂,就违背了他的初衷。 现在要重新拾起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但他底子还在。 不过他刚才的练习,倒不至于给沈纪州惊喜的程度。 说白了,还是滤镜太深啊。 娱乐盛典具体演出内容一时半会没法定下来,四个人没合作过,还需要磨合。 这几天周源早出晚归,终于把直播的事情谈妥了。 晚饭时周源边喝粥边翻平板,「直播就从下周开始,我先给你们交代一下基础人设。」 「贝贝长得明媚,性格也大方,上次发布会之后获得了一批闺蜜粉,她们都很喜欢你的妆容和搭配,所以啊,直播中切忌素颜露脸......」周源抬头,对上俞贝不满的视线,又补充道:「哎呀,也不是说你素颜不好看,主要啊,你如今在她们心中是精緻爱豆的代表,不能邋遢,懂吗?」 俞贝大口咬鸡腿,有气无力:「源哥,人家最近在训练体能,每天流很多汗吶,化妆会堵塞毛孔,对皮肤伤害很大的。再说了,虽然我也想保持完美颜值,但现在不都讲究真实嘛,他们都素颜,那显得我多作呀。」 「我可没说让他们都素颜。」周源话说完,对上三道阴沉的目光,「你们别瞪我,不是我说你们啊,你们现在是出道爱豆,能不能自觉一点?颜值也在营业需求的范围内ok?」 陆边言嘬一口烤牛排,「我不画眼线,眼影是底线。」 祁霖喝完一杯牛奶,闷声道:「我不抹粉底液,我年轻,皮肤好。」 第24页 沈纪州抿了下嘴,「我不涂口红。」 周源:「......」 「我就没带过你们这么难伺候的!行了行了,人设你们自己掂量着来,祁霖你性子安静,就静静做你的酷哥。」 「小州呢,在粉丝眼里你是个不苟言笑,高冷禁慾的形象,所以麻烦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陆边言,这段时间沈纪州表现的还算正常,大家没发现异样,但周源可看得清清楚楚。他把那句「你俩那腻歪劲儿收敛一点」硬生生憋了回去。 「总之就是,你们现在是队友,不管私下里有什么......那什么心思,都藏着点,别让人看出来。」 俞贝打报告,「源哥,这点你放心,我发现最近州哥跟小言关系缓和了不少,我觉得咱们营造和谐美好的男团形象指日可待!」 周源心说我他妈说的是这个吗! 如果只是单纯缓和关系我还用在这里疯狂暗示? 这已经缓和过度了好吧! 「行了,再说小言,大家对你的业务能力都不抱期望,你现在就一花瓶形象,负责美美的就好了。」 陆边言:「......」 「最后,这几天让你们别上网都听话了吧?网上的言论别去管,就当是给你们下周直播蓄能造势。」 「我晚上还有个酒会要应酬,小玲,等医疗团队过来,你安排他们住到后边的阁楼,还有保镖,营养师,都妥当安排好。」 韩小玲赶忙放下筷子坐直,就差敬礼了,「好的源哥,您放心去忙,几位少爷就交给我吧!」 周源没吃多少,风风火火离开了基地。 陆边言靠在椅子上揉肚皮,「跳了一天舞,晚上能休息了吧?」 沈纪州视线落在他肚皮上,「吃这么多,马上休息胃会难受。」 陆边言撇嘴:「我这两天消耗大,吃多点不正常吗?这你也要管。」 沈纪州嘆气,「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罚我加练?」 「不是。」 「那是什么?」 「心疼。」 「噗——」俞贝一口果汁喷出来,震惊抬头,「哥!你心疼谁?我吃得也挺多的啊哥,你看我肚皮,你要不也心疼一下我?」 祁霖缓慢抬头。 韩小玲挑起眉,「直播还没开始呢,不用这么着急提前演练和谐美好的男团氛围吧?再说......有点暧昧了哥,不合适。」 这些人什么都不懂。 沈纪州正要说话,陆边言手疾眼快抓住他的手腕往外拖,「你们吃,我跟队长有点事情要解决。」 天真的太子爷屁颠颠跟上:「什么事儿这么急?」 「与你性命攸关的大事儿。」 「?」 作者有话要说: 州州皱眉:我现在顶个锅盖还来得及么 第12章 预感不太妙的太子爷乖巧地坐在后花园鞦韆上,视线跟着陆边言来回走。 陆边言插着腰,「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知不知道你很过分。」 沈纪州并不服气:「哪儿过分了?」 「我们需要保持距离。」 「我做不到。」 「那就努力。」 「我不想努力。」 「......」 陆边言回头看了他几秒。 有些人平时拽得二五八万,耍起赖来跟小学生似的,完全不讲理。 「你知道贝贝怎么脑补的吗?他怀疑你潜伏在我身边时刻准备暗鲨我,还提醒我注意提防。」陆边言悉数他的罪状,「还有你那小爪子能不能别有事没事儿勾搭我,这不符合咱俩关系破裂的设定,大家看了会怀疑的。」 沈纪州抿了抿唇:「我也没勾搭成功。」 「......」 「这是重点吗?」 陆边言深感跟他交流困难,「算了,刚才源哥提醒我带你去复查,走吧。」 沈纪州:「上次受的伤已经痊癒了,不需要复查。」 「痊癒你大爷,必须复查。」陆边言停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你上次不是才说都听我的。」 陆边言突然凑近,沈纪州顿了下。 他很喜欢陆边言这样看他,因为这样他能看到陆边言鲜活的眼眸,离得那么近,里边装得全是他。 他捨不得挪开,喊了他一声:「小言。」 陆边言微怔。 沈纪州眸色很深,眼睛干净,深邃,难怪粉丝们都说他又冷又欲。 陆边言受不了这样的眼神,他站直身子,离沈纪州稍微远点。 「嗯?怎么了?」 沈纪州静静看他,小声问:「你生气了?」 陆边言心说我能不气吗? 他其实无所谓在外人面前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无论好与坏,但是这傢伙受伤导致记忆错乱的事情要怎么瞒下去? 陆边言莫名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他拉起沈纪州的手腕,拽着他往别墅后边的阁楼走,「你是大洲的太子,舞蹈也还成,怎么也有个大好前程吧,要是被传跟我搞基,你以后还想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沈纪州视线落在手腕处:「我不介意。」 「......」 陆边言心想沈纪州该不会真是弯的吧? 毕竟从小大到也确实没见他接受过哪个女生的青睐。 但这种问题不好直接问,他赶紧补充道:「我介意啊,我是直的,我不搞基。」 第25页 沈纪州沉默片刻,似乎有失望,「可你亲口答应过将来要进我们沈家的大门。」 「......」 他到底什么时候亲口答应的? 陆边言想不明白。 沈纪州只是记忆错乱出现认知偏差,按理说不会凭空捏造记忆。 所以曾经到底有个什么人物,一直在他的回忆里扮演他的未婚夫呢? 上次请他爸爸去查沈纪州过往的人物关系,还没有回覆。 他想了想:「那这样,我现在打算和你解除婚约了。」 沈纪州在门口停住,皱眉看了他几秒,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心,「我说过了,我不同意。」 虽然知道沈纪州此刻病着,可能表达出来的不是真实的情绪,可陆边言看到他眼中翻滚的情绪是还是心虚了下。 「...你别这么看我,我说认真的......过去的就过去了,人啊,要往前看。」 沈纪州却紧紧握着他的手腕,仿佛只要一松开他真的会离开,沉声说:「我试过了,做不到。」 「......」 你什么时候试过了。 沈纪州似乎有些不悦:「当年突然出国是我不对,可你明明也抛下过我很多次。」 我靠。 沈纪州居然被抛弃过? 说话间,沈纪州眉头突然蹙了下,握着他的手指松了松,微微弯下腰去,身形有些微颤。 陆边言一愣,赶忙扶住他的胳膊,「怎么了?不舒服了?头疼?」 沈纪州脸色有点发白,额间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陆边言心中警钟大作,「医务室马上到了,再忍一忍。」 医生叫谢延西,三十岁出头,个子很高,白大褂戴了副银边眼镜,先给沈纪州脑部拍了个片,拿着片子看了许久,慢慢道:「片子看不出来,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例,之前源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确实有点奇怪。」 虽然沈纪州生病这件事情还跟管理层瞒着,但是大洲给他们配备的本来也是最专业的医疗团队,周源在大洲干了这么些年,多少有点人脉,私下熟悉个医生也很正常,陆边言把沈纪州最近的症状一五一十跟他说了。 沈纪州躺在病床上,脸色很不好,依然觉得自己没病并且对被迫就医感到很不满意。 陆边言见他情绪不稳,主动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轻做安抚,对医生道:「他说自己没病,这正常吗?」 谢延西放下片子,惋惜地看向沈纪州,「对于普通病人来说不正常,但是对于精神疾病患者来说,是正常反应。」 「精神疾病?」陆边言有些震惊,「他怎么可能有精神疾病,就砸了一下脑子而已不至于吧,之前医生说他只是脑部损伤导致暂时的认知紊乱。」 谢延西摇摇头,「脑部损伤可能只是诱因,我怀疑他本来就存在精神方面的隐患,他有精神疾病的疑似症状,记忆错乱,外加臆想。」 陆边言有点没反应过来。 沈纪州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方面的病史啊。 他复杂地看向沈纪州,沈纪州表情冷淡,显然对医生的话有些不耐烦,「我渴了,想喝基地厨房冰柜里的香蕉牛奶。」 陆边言知道他的意思是要回去,不惯着他,把水给给他,「晚上喝太甜的不好,先喝这个。」 沈纪州蹙眉闷了两秒,不过没伸手,把脑袋伸了过来,就着喝了一口。 「......」 谢延西拳头抵着鼻尖轻咳了一声,继续分析:「这种臆想症,可能属于精神科一类,但也考虑可能是心理遭受创伤引起的,不过总的来说,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精神分裂,属于主观臆想的病症。」 「当然这种情况需要反覆确认病情,以后多积极开展心理疏导以及药物治疗,我建议啊,平时注意调整心态,保持心情舒畅,多多运动,必要的时候适当接受心理问诊。」 保持心情舒畅? 陆边言刚才还说要解除婚约给他添堵来着,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才突然犯病? 「那他脑袋会痛,是什么情况?」 谢延西收拾医疗器具,「是情绪波动引起的,以后千万要注意,严重的可能会导致昏厥甚至休克。」 陆边言有点想骂脏话。 这不就是打不得骂不得还得顺着的意思吗! 他朝沈纪州飞去一个菜刀眼,沈纪州微怔,冷淡的表情出现裂痕,很轻地挑了下唇角,看起来有些得意。 陆边言:「......」 刚才分析病情就不该当着沈纪州的面,这不是正中他下怀么。 以后沈纪州要是粘着他缠着他揪着他死缠烂打怎么办。 「行了,病人先躺下,我给你做个全身检查。」谢延西戴上听诊器,示意沈纪州趴下,沈纪州并不配合,不过在看到陆边言犀利的眼神后还是无奈乖乖躺好。 手机响,陆边言先到外面接电话。 「喂,爸。」 陆正光浑厚的哈哈声从听筒传出,「儿子啊,最近在团里生活得怎么样啊?我听你经纪人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刻苦练舞,辛苦吗儿子?」 「辛苦啊,辛苦您也不会放我回去,问这个不扫兴么。」陆边言懒得跟这老狐狸拐弯抹角,「爸,我上次让您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沈纪州有没有定亲对象啊?」 「我让人查过了,小州哪跟人订过什亲啊,不可能有未婚妻。再说了,我从小看着你们长大,他定亲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第26页 陆边言还是不放心:「爸,您让他们仔细点查,也可能只是口上谈过,比如那些常跟沈家合作的企业,有没有适龄的千金?」 「哪来的千金啊,你们这一辈的,十个里边八个男娃,有个千金都是被争抢的,早都结婚了。这不大家就担心将来联姻争抢不过,从娘胎里就订娃娃亲了。」 「说到这啊,你和小州在娘胎里的时候,你妈当初也和沈太太开过玩笑,说将来孩子出生了,如果是一男一女,就给你俩订娃娃亲。不过后来你们不争气,这不就没再提嘛,你怎么突然想起查这个?」 陆边言陷入沉默。 「对了儿子,基地伙食还喜欢吗?大洲给你们配备的厨师要是吃不惯,我给你们请米其林大厨,你不是爱吃螃蟹吗,我让人从日本给你们空运......」 「儿子?」 「小言啊?怎么不说话了?」 陆正光喊了好几声,陆边言才回过神来,「啊,爸,我这边都挺好的,我还有点事儿,改天再给你打电话。」 电话挂断,陆边言站在走廊上吹凉风,十分凌乱。 沈纪州这未婚夫......该不会真的是他吧? 订娃娃亲这种事儿,他都没听人提起过,沈纪州怎么会知道,就算听说过,太子爷记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陆边言简直无语了。 不过这只是他的一个猜测,他对此抱有很大的疑虑,并不打算就此坐实这个身份。 他平心静气,回医务室。 谢延西从床边离开,沈纪州坐起身,褪到后背的衣服顺着光滑的嵴背往下滑,陆边言进门时正好瞥见一眼。 他眼睛眯了下。 沈纪州左背上有块瓶盖大小的印记,没看清楚,墨蓝色的,像是个纹身。 「小言你进来跟我拿药。」谢延西脱下白大褂,进了里间药房。 沈纪州已经穿戴整齐,陆边言收回视线,跟着进了药房。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好奇:「谢医生,沈纪州背上是有个纹身吗?」 谢延西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们每天一起训练,对彼此都很熟悉了,你居然是第一次看见?」 一起训练也没光着膀子训练啊,陆边言:「以前没注意,纹的什么?」 谢延西一笑:「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属于病人隐私,你自己问他吧。」 陆边言心说算了,虽然好奇,但那毕竟是沈纪州自己的事儿,谁纹身要纹这么个看不见的地方,那就是不想让人看到,他才没那么不识趣。 拿了药,跟大人领小孩似的把沈纪州带回别墅,沈纪州一路都没说话,到房间门口时不动了。 基地夜里并不节省电费,走廊路灯通明,照得面前人眸光微亮,陆边言纳闷地看了他片刻,「你该不会想用怕黑这种蹩脚的藉口让我陪你睡觉吧?」 沈纪州眼睛更亮了,「可以么?」 陆边言握了握拳,「你觉得呢。」 沈纪州有点失望,动了动嘴唇,轻声说:「如果未婚夫这个身份让你为难了,我同意解除婚约。」 陆边言惊讶地抬头,撞进沈纪州眼睛里,沈纪州深深看着他,脸上浮现出很淡的笑容。 「我重新开始追你。」 「......」 陆边言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但如果答应解除婚约,沈纪州要是真採取行动追他,岂不是更明显。 那肯定不行。 陆边言耐心解释:「解除婚约就代表咱俩没关系了,你不许追我,明白么?」 沈纪州笑容淡下去,嘴唇紧抿,看起来十分难过。 「?」 又来这招? 陆边言真是不太明白,平时一副正经严肃的沈大少爷,居然还能整出这么我见犹怜炽烈殷盼的目光,问题是他还有点难以抗拒。 果然,心软就会功亏一篑。 于是就在他短暂犹豫的这一瞬间,沈纪州眉头一蹙,指尖捏起眉心,语气深沉:「生病的人都是很脆弱的,你对我这么绝情,我可能会受不了。」 陆边言:「?」 「我不确定会不会留下心理创伤。」 陆边言:「......」 「你一走,我的头就开始痛了。」 陆边言忍无可忍:「打住,别说了。」 「那婚约的事儿......」 陆边言妥协:「不解除了。」 沈纪州松开眉心,勾了下唇:「好。」 「......」 操。 第13章 洗完澡躺下,陆边言又想起来沈纪州后背的纹身。 这傢伙没事儿弄个纹身干什么?还纹在这种地方。 他隐约记得当年一时兴起约沈纪州打耳洞,对方还不悦地警告他别没事搞这种花里胡哨的。 纹身难道就不花里胡哨么。 陆边言这么想着,整晚都睡得很憋屈。 接下来几天他也没跟沈纪州提过这事儿,而且遵照医嘱尽量顺着太子爷,太子爷看起来心情都挺不错的,除了隔三差五不正经,也没太大异常。 祁霖当年出国早,但期间回国参加了艺考,在韩国出道一年间在学校办理了休学,现在已经临近九月准备开学,需要提前回学校办理入学手续。 他们从上次发布会在公众面前露过面一直处于闭关状态,因为沈纪州发布会没出席,现在网上质疑声很多,周源勒令他们卸载了微博和各大娱乐头条,每天只能准备娱乐盛典的演出节目,以至于几个青春活力的大男生快闷坏了。 第27页 知道祁霖要回学校办理手续,说什么也要凑个热闹。 保姆车驶出基地。 几人大马金刀靠在背椅上,俞贝亢奋道:「我这几天仔细想了下,我觉得咱们可以跳四小天鹅!以前绝对没有男团跳过!」 由于发言过于智障,连讨伐反对声都未激起。 俞贝能很神奇地能完全忽视队友的无视,继续叭叭:「芭蕾舞诶?你们会的吧?咱们可以一起穿天鹅湖纱裙,绝对能成为一段美好的回忆,你们觉得呢?」 并没有人想觉得。 祁霖带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沈纪州懒洋洋地闭着眼听音乐找节拍,陆边言实在是无聊,悄悄下载了微博,压根不想搭理他。 沉寂了好几天的ngc官博今天终于有动静了,官宣参与综艺节目《走进偶像日常》第七期直播,这会儿已经冲上热搜榜首。 他点进去随便看了几条热评。 本以为会是嗷嗷叫的画风,没成想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1l:真的不出来解释一下团内队友关系恶劣的传言吗?这是默认石锤的意思?】 【2l:不解释是就是没什么好说的,要么就是关系不好属实,要么就是觉得造谣没必要解释,这不是快开播了吗,真假自证啊!】 【私心还是希望两位哥哥好好的,希望我们州州在团内能过得舒心,州州好一切都好。】 ..... 这事儿怎么还在发酵啊? 周源让他们别管,说会给粉丝一个解释,还以为早就压下去了。 【216l:楼上沈纪州的粉丝真会转移重点,明明是沈纪州没出席发布会,用关系不和的传言来掩盖他耍大牌的事实,偷梁换柱真有你们的,一条评论大洲给你们几毛钱?我也想赚。】 ... 【733l:活动想出席就出席,不想出席就找公关,觉得熘粉丝很好玩?人红了果然就飘了!先脱粉为敬。】 【1051l:沈纪州最近热搜买的有些过了吧,他有作品吗?现在果然已经是流量鲜肉的时代了吗,太子爷真了不起啊,不会真有人喜欢这样的吧?】 【1052l:同楼上,人间迷惑加一。】 ...... 后面的舆论方向全数倒向沈纪州,骂他耍大牌,脾气差,没爱豆当担,靠资本博眼球,他之前的粉丝们大部分不敢开腔,导致出道即铺天盖地的谩骂。 网友愈撕愈烈,开始是针对他和沈纪州的关系,然后发展到ngc,现在居然演变成了对沈纪州一个人的攻击。 陆边言拿着手机的手心篡紧,眉头微蹙,如果不是今天点开热搜,他完全没想到现在舆论发酵成了这样。 沈纪州耍大牌? 开什么眼盲玩笑。 「你们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吗?」俞贝苦兮兮地凑过来,「小言,他们都不理我,你说句话呀...在看什么啊?你这脸色......谁惹你啦?」 陆边言锁屏,转头,下意识看向默默打节拍的沈纪州,瞥见他手机屏幕里微博界面一闪而过。 陆边言怔了下。 原来他没在听音乐,他在刷微博,那他看到热搜了吧...... 怎么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傢伙是不是真傻啊! 陆边言有些不太舒服,点开微信给沈纪州发消息。 【绝世勐a:早上出门没吃饱,一会儿陪我吃点东西。】 坐在对面的人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垂眸打字。 【s:嗯嗯。】 保姆车驶入校园。 因为是艺术学校,明星艺人层出不穷,学生们对于进出的保姆车已经见怪不怪,目光只好奇地短暂停留一下。 俞贝和韩小玲以及两个便装保镖陪着祁霖去办理手续,陆边言随便找了个理由拉沈纪州单独开熘。 两人进了一家甜点餐厅,选了隐蔽的位置坐下。 陆边言点了个牛油蛋糕,抬头问:「你想吃什么?」 沈纪州看着菜单上甜度超标的甜点,有些犹豫,他其实不太能接受太甜的东西,嫌腻。 但最终还是说:「草莓布丁。」 甜点送来,陆边言尝了一口才道:「热搜说的那些都太片面了,看着就来气,造谣的营销号我迟早给他们送律师函。」 吃着甜点表情还气鼓鼓的,像个受了气小朋友,沈纪州觉得有些好笑:「我还真当你饿了,原来是打算来开导我。」 陆边言嘴硬:「开导不是目的,我只是看不惯造谣。」 沈纪州笑了下:「嗯,你说的对。」 陆边言撩起眼皮:「你不生气么?」 沈纪州轻笑:「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好生气的。」 又不是第一次。 这句话说得洒脱,陆边言却实实在在的梗了一下。 确实不是第一次了,从沈纪州参加比赛开始,从未官宣出道的他就被大小媒体追逐抨击。 那个时候的沈纪州还没有这么洒脱,他时常打着陪沈纪州写作业的藉口,悄悄面对面观察他那张又冷又臭的脸。 他气性高,不会说软话,更不会安慰人,就拐弯抹角跟沈纪州插科打诨,直到把沈纪州磨到没脾气,才悠哉悠哉地晃回家,然后裹在被子里当键盘侠舌战群雄。 这些事情好像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历歷在目。 算起来沈纪州和他冷战开始到出国,再回来重聚,已经有将近五年的时间了。 第28页 原来这么长的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可陆边言莫名不喜欢他现在这幅洒脱样。 语气带着愠怒:「可你明明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不能生气?凭什么要忍受这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沈纪州似乎有点意外,怔了一下。 方才陆边言情绪有些激动,惊扰了周围的人,不少人纷纷看过来。 「沈纪州?」 「那是沈纪州吗?!」 「是他!旁边是陆边言!卧槽好帅......」 意识到被认出来了,沈纪州戴上口罩,顺手拿起旁边的帽子罩到陆边言脑袋上,在周围举起手机之前拉着陆边言离开现场。 身后的人拿着手机紧跟,路人即便看不出是谁也纷纷拿出手机围观拍照,很快就被挡住去路,两人只好拐进了路边的花店。 老闆还好是个热心肠的,反应很快地拉上了店门,两人暂时躲过了围堵,但是花店是全透明的落地窗,两人反而困在里边任人拍照。 陆边言和老闆道了谢,躲在花丛后边拉严实口罩,有点心虚:「没想到假期人流量还这么大,不是故意害你被人围观的。」 沈纪州并没有责怪,还有些好笑,伸手替他摘了不小心落在发间的玫瑰花瓣,「跟你一起被围观,感觉也还不错。」 店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唿。 陆边言反应过来,不自觉地摸了下刚才被这人触碰到的头髮,「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 「实话怎么不正经。」 「闭嘴吧你。」 两人背对着店门靠在花篮上,虽然被围观,但沈纪州心情似乎反而还不错,侧眸看他:「小言。」 「干嘛啊?」 「你刚才是心疼我了么。」 「......少自作多情。」 沈纪州偏头笑了,然后抬头就对上了中年地中海老闆的秃头凝视,对方表情一言难尽。 沈纪州眉眼间的笑意瞬间收了回去,恢復臭脸。 只要变脸够快,ooc就追不上他。 老闆:「……」 最终韩小玲带着保镖和校园保卫过来合力疏散了人群,才将两人解救出来。 回到基地。 一众人屏息坐在大厅听训。 周源把平板扔到桌上,里边显示着今天的热搜。 营销号配了两人甜点店和花店抓拍照九宫格。 【沈纪州疑似与队友花店约会,对方为传言与之关系破裂的陆边言,两人举止亲密,或为即将开播的综艺炒作博眼球?】 【为了打破关系不好传言做戏,用力过勐,惨遭网友质疑】 周源语气带怒:「这些照片和热搜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不是说会做好掩蔽吗?就是这么做的?」 「现在你俩的照片在网上到处飞,都在说你们这是为了接下来的直播炒作,你们觉得满意吗?」 「有什么不满意的。」陆边言慢悠悠地开口,语调却很低沉:「现在网上的舆论节奏不比之前强么?」 「你什么意思?」 陆边言冷淡地质问:「你说发布会的事情已经压下去了,后面为什么会发酵成那样?」 周源一时语塞,有些恼火:「我不是让你们这段时间别上网冲浪吗?」 「我要不上网能知道这些?」陆边言语调骤然提高,「沈纪州为什么没能出席发布会我们都清楚!他已经受伤了,为什么还要让他承受那么多人的谩骂?为什么不公关!」 「就仗着他火,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为了热度不管不顾地消费他?想过他看到这些是什么感受吗!」 队友和在场所有人都被陆边言突如其来的发作搞懵逼了。 沈纪州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情绪不明。 周源也愣了一瞬:「我说过了,这就是咱们的运营模式,你们现在需要热度,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你能不能懂点事儿!」 陆边言嗤笑:「我没在娱乐圈混过,不懂你们的规则,我只知道明明可以解释清楚,可你却没有选择澄清,这和那些不择手段的经纪人有什么不一样。」 「陆边言!」周源气得脸都涨红了,却还是缓和了语气:「你不懂这些,等直播开了,自然会帮他澄清,别闹了。」 「我没在闹,我只是实事求是。」陆边言尽量冷静下来,「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网上关于我跟他不和的言论,我可以睁一只起眼闭一只眼,毕竟大家也骂我了。」 「可是现在呢,树大招风人火招黑是吗?源哥,我不在乎有没有人喜欢我,但他不一样,发布会的事故要他一个人来背,合理吗?」 周源沉默了几秒,他哪会不知道让沈纪州一个人背黑锅不合理,但现在ngc还没有组建专业的公关团队,他实在是忙不过来。 「那你想怎么样?让我现在去澄清?你觉得可能吗?」 陆边言本来也没抱希望:「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 「你想做什么?」 「那是我的事儿。」 所有人面色凝重,队友助理保镖一个个安静如鸡,气氛一时间非常焦灼。 然后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低笑。 所有人抬头看去:「?」 沈纪州瞬间敛了笑意,用拳头抵了下鼻尖,「抱歉。」 「......」 刚为他打抱不平差点心梗的陆边言:「?」 第29页 你很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言言:沈纪州这个大傻逼!(摔桌) 州州:脑婆生气的亚子好可爱~qwq 第14章 陆边言咬了咬牙。 在心中骂了一句沈纪州大傻逼。 此时此刻大家并没有太多在意陆边言说的「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是什么意思。 于是当晚就猝不及防被热搜给炸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尤其是俞贝,直接从房间传出一声惊唿,带着他的兔耳发箍连夜砸了陆边言的门。 「陆边言!你给老娘出来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声音过于悲壮,长廊里路灯唰地亮了起来,祁霖从房间探出头来,抱着手臂倚在门上,闷着笑看戏。 此时的陆边言正裹在被子里看沈纪州给他发的猫猫图。 【s:猫猫歪头.gif】 【绝世勐a:我好像听到了一声惨叫?】 【s:猫猫点头.gif】 陆边言打开房门,俞贝一个勐扑,他灵活躲开。 俞贝龇着牙继续往前沖,然后就感觉到兔耳发箍被人从后边给揪住了,他龇着牙回头,对上沈纪州居高临下的凝视,「......」 他顿时怂了,立马开始委屈:「队长,你看热搜,陆边言他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呜呜呜...」 沈纪州面无表情:「看到了,有什么问题么?」 俞贝惊讶脸:「?」 陆边言小心地藏到沈纪州身后,探出小脑瓜:「就是,有什么问题么?」 「你们说有什么问题!你看你发了什么?!」 所有人的微博从註册到现在只转发过一些官方宣传,但就在十分钟前,某人发布的了一条微博,点赞已经破万了。 ngc-陆边言:【某人确实耍大牌,还队内霸凌,我是队友,我可以作证。】 俞贝之所以那么崩溃,是因为他就是那个被「霸凌」本人。 之前某天,俞贝屁颠颠过来找陆边言压腿,被沈纪州冷着脸截胡,并且沈队长第一次十分主动地提供了帮助。 陆边言就在旁边悲壮地皱着脸,既愧疚又刺激地举着手机拍照。 在大少爷惊心动魄的拍照技术下,就产生了微博文案下方配的那四张图,全方位向粉丝们展示了被惨无人道的队长大人摁在地上拉筋并鬼哭狼嚎的精緻爱豆俞贝贝为了梦想而坚强奋斗的感人一幕。 【1l:是我瞎了吗?陆边言帮沈纪州反黑?被盗号了?】 【2l:这波是什么操作?新的公关方式?】 ...... 【18l:这个爆料我知道,你们让开我来说,他俩关系不好是石锤,陆边言发这条微博的时候是被沈纪州绑架的,我就在现场,我可以作证。】 【19:没错,我是物证,我就是那根绑绳。】 【20;我是陆边言打字的那根手指,我摊牌了,我是被逼的。】 ...... 【165l:难道没有人心疼贝贝么?】 【179l:心疼贝贝~】 【1098l:心疼贝贝~】 俞贝「哇」地一声往墙上撞:「我不活了!凭什么把队长拍得那么好看,却把我拍得这么扭曲,这一定是你们嫉妒我美貌的阴谋!」 陆边言摸了摸鼻尖:「这已经是挑了最好看的了,你心里有点acd数。」 「我不信!为什么同一个镜头,他拍出来的那么清晰,连汗珠都好他妈性感!对比之下我压根不像被恶霸欺凌的柔弱书生,而是被正义逮捕的跳樑小丑!」 沈纪州目光从揪着自己衣摆的小爪子上收回,冷笑:「不然呢。」 俞贝如遭雷击。 陆边言帮沈纪州打抱不平就够离谱的了,现在两人还一唱一和。 然后还没等他完全自闭,祁霖就添油加醋地补充了一句:「州哥还点赞了。」 「?」俞贝蹭地抬起头,「什么时候?!」 「你要撞墙的时候。」 「??」 祁霖无辜摊手:「抱歉,我刚刚也手滑了。」 俞贝彻底疯了,粉红兔兔头箍都禁锢不了他谋杀队友的恶毒念头,「我跟你们拼了——」 陆边言刚要躲,沈纪州转身环紧他的腰顺手往怀里一带,粉红兔兔扑过来时迅速闪进了房间,并「咔哒」一声反锁了门。 陆边言靠在门上笑得停不下来,沈纪州也在笑,因为离得过近对方笑时的颤动沿着肢体传了过来。陆边言喘匀了气息,抬头对上沈纪州弯弯的笑眼。 「你怎么那么损啊,还点赞。」 陆边言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脏扑通跳。 他觉得可能是刚才有点过于刺激了,然后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沈纪州还搂着他的腰,不太自在地推了推他,「啧别趁机上手啊喂。」 沈纪州不太情愿地松开手,笑笑:「能有你损么。」 「那是没有,不过你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啦,网友骂你都没反应。」陆边言才发现这是沈纪州房间,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随意扫了眼。 沈纪州往房间里边走,「隔着网络的人心是最难控制也是最好控制的,他们对一个人天翻地覆的态度转变只需要一条热搜,没必要跟他们计较。」 说完转过身来,看着陆边言补充道:「不过还是谢谢你。」 这话从沈纪州嘴里说出来,陆边言觉得有点别扭,「行了别肉麻。话说你房间果然还是这么呆板无趣。」 第30页 沈纪州的房间跟他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军营宿舍吊打狗窝的级别。 房间装修很简约,小件物品分门别类,看不到一丝凌乱,连门口衣帽间的衣服都按颜色深浅依次递进挂放,鞋柜里的鞋子鞋尖都放在一条水平线上。 不过早已见识过的陆边言并没有觉得意外。 沈纪州接了杯水给他,「你不是喜欢这样的么。」 陆边言靠在沙发边沿,接过水喝了一口,「我喜欢?」 「嗯。」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陆边言却莫名想起了什么。 你东西能不能别老是换位置啊,找起来麻烦死了。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抱怨,没头没尾的,陆边言在这瞬间却突然想了起来,甚至隐约记得似乎从某个时候开始,在沈纪州家里就再也没有过找不到东西的烦恼了。 可他那个时候明明没在意过这些,偏偏过了这么多年因为沈纪州一句话就跟打通了记忆似的。 不过陆边言只稍微恍神了一瞬,毕竟沈纪州说的这个「你」说不定还另有其人呢。 他突然就有点没兴趣聊这个话题了。 沈纪州给手机冲上电,回头看他:「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说什么?」 「什么都行,我喜欢听你说话。」 陆边言愣了下,走到桌前把杯子放下,「你不是最不喜欢我整天在你耳边叨叨么,不是嫌烦么?」 「不嫌烦,我喜欢。」 脑子摔成恋爱脑的人果然可怕。 陆边言惋惜地摇摇头。 沈纪州走过来在他面前停下,无形中将他抵在了桌边,垂眸看着他:「还有,以后别再说『不在乎有没有人喜欢你』这种话了,因为我在乎,就像你在乎别人不喜欢我一样。」 窗帘没有拉合,落地窗外城市夜景的余光零碎地落在桌边,陆边言指尖就篡着那片桌角,稍稍紧了紧。 他略显匆忙地别开视线,抿了下唇:「干嘛突然这么正经。」 「我在认真跟你说话。」 「......哦。」 「哦?」 陆边言从他的桎梏中脱离出来,逃跑似的往外走:「知道了,早点睡,别忘记吃药。」 沈纪州看着被迅速合上的房门,沉默片刻,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 俞贝也没想到自己作为一个精緻爱豆,居然会因为一张ooc丑图一夜之间涨粉数十万。 他其实也就崩溃了一瞬,虽然内容不怎样,但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热搜啊。 甚至在看了网友的评论后快乐的加入了自黑,转发了那条微博,并用了同样格式的配文。 ngc-俞贝:【某人确实耍大牌,还队内霸凌,我是队友,我也可以作证。】 这张图很快被做成了表情包——像极了我被生活压迫的样子。 成了社畜表达心情的表情包热点,ngc突然就靠一张表情包出圈了。 - 翌日,ngc全员前往《走进偶像日常》节目组第六期拍摄地,想为他们第七期的直播提前预习一下。 这期的嘉宾是十八线小煳团angelo。 中午直播结束,对方听说ngc在后台导播室,礼貌地过来打招唿。 鑑于ngc全员冷脸,俞贝很荣幸地成了这支交际花,配合韩小玲促进了两团友好交流。 双方简单的问好之后,angelo队长热情地带他们去餐厅就餐,「我们最近正在严格执行饮食规格,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得习惯。」 不习惯。 因为今天的食物里几乎都放了胡萝蔔丁。 挑食的陆少爷苦着脸悄摸往盘子里挑胡萝蔔,就见旁边递过来一只碗,里边有排骨牛蛙香菇等丰富的食物,看不到一丝胡萝蔔,陆边言心情都敞亮了,「我口也渴了,我想喝奶。」 沈纪州又递过来一杯温水,「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喝过水,先喝水。」 陆边言看了两秒,还是不情不愿地喝了。 坐在对面没见过这架势angelo队员面面相觑,往这边瞄的眼神都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有人小声问:「你们ngc队员之间相处都这么关怀备至么?」 俞贝头麻木道:「我给你做个亲身示范吧。」 说着看向沈纪州,语气娇柔:「队长,我也口——」 「后边有水。」 「可是我不想——」 「那就喝汤。」 俞贝耸肩,一摊手。 答案一目了然。 餐桌上全员吸了口气,气氛瞬间暧昧了许多。 「昨天看到州哥和小言哥的约会热搜和反黑热搜还以为是炒作呢,没想到你们团还挺开放的哈。」 陆边言呛了一口,撩起眼皮:「......?」 说话的是个小麦色皮肤的男生,还有点憨憨的:「之前不知道你们真的是这种关系。」 陆边言:「......」 沈纪州&祁霖&韩小玲:「。」 俞贝:「?」 我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大兄弟你别害我啊! angelo队友眼睛倏地瞪大,一个勐扑把乱说话的小崽子摁住,连忙讪笑:「不好意思啊麦麦年纪小口无遮拦我们一会儿就教育他。」 麦麦被捂着嘴哼唧出声:「唔为...为什么...不让我说实话唔...」 陆边言捏紧手中的叉子,挤出一点微笑,刚想解释「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就听到餐厅门口传来一声咋唿:「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第31页 陆边言心说总算有个明白人了。 不过怎么这么激动。 陆边言回头,连对方脸都没看清,就见一道虚影以奥运会冲刺的速度扑向了自己,他被撞得一声闷哼,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 对方像癞皮狗似的又抱又蹭:「言言哥~我总算又见到你了!知道你来我们营地我推了两个通告从外面赶回来的!我好想你啊!」 陆边言忙把人从身上往下撕,结果越撕越紧。 勒得快窒息时突然感觉浑身一松,癞皮狗被人拎着后领从自己身上扯了下去。 沈纪州居高临下地皱眉瞪着那人:「你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言言:学弟,给我递过情书那种 州州:脑婆好有魅力脑婆果然最可爱(脑瓜冒烟,好气好气 ) 第15章 陆边言这才看清对方是个捲毛奶白的小男生,还被沈纪州揪着衣领,惊魂未定,不过很快就皱眉瞪回去:「邹亦洋!你松开我!」 沈纪州跟只狮子拎了只小猫咪似的,「谁准你碰他。」 「你管我......!」 angelo队长急忙过来解围,「抱歉抱歉洋洋是小言的粉丝,他年纪小太莽撞了非常抱歉。」 沉迷吃瓜的俞贝小声跟祁霖嘀咕了一句:「他们团怎么都年纪小,是不是还得叫你哥哥?」 祁霖无语:「吃你的饭。」 陆边言整理好被扯得凌乱的衣领,「我没事儿。」 沈纪州这才不情愿的松开手。 小捲毛又想凑上去,看到沈纪州的冷脸又忿忿地忍住了,眯着眼沖陆边言露出一排小白牙:「言言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邹亦洋,你高中学弟啊~我高一的时候还给你递过情书呢~~」 小屁孩笑起来一脸天真烂漫,却没发现现场所有人都石化了。 「......」 「你说什么?」 沈纪州冷淡地撩起眼皮,面无表情,陆边言却从侧面清晰地看出这傢伙下颌骨都咬紧了。 他倒抽一口凉气。 虽然真不记得邹亦洋是谁,但还是连忙出声:「好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还挺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真的给你写过情书。」小捲毛眨巴着狗狗眼,「言言哥你骗我,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呜呜。」 陆边言心说小爷风流倜傥人见人爱高中收到的情书都够刊印成册了哪儿记得那么多人。 沈纪州把陆边言藏在身后,像护食的大狗勾般冷着脸,「他为什么要记得你。」 「虽然沈纪……州哥,你是前辈但是……」邹亦洋委屈又愤怒地盯他几秒,眼睛一眯:「哎,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高三1班坐在后门口那个男生吗?我就是让你帮忙递的情书啊,是你吧?」 众人齐刷刷看向沈纪州。 陆边言:「?」 俞贝擦着油猪手「咳」了一声:「咋可能,州哥高三那会儿都不怎么来学校了,你们高一的学弟学妹们都只听过其名没见过其人吧,再说州哥那会儿跟小言不......」 不对付。 「总之不可能帮小言递情书啦。」 「我没记错,就是你,我说怎么后来在电视上看到这么眼熟呢,你当时明明『嗯』了呀!你是不没帮我递情书?」 沈纪州没否认:「我为什么要帮你递情书。」 「你...!那你为什么要接?!」 「我为什么不能接。」 「那你接了为什么不帮我给言言?!」 「我为什么要帮你给言言。」 两人跟小学生斗嘴似的,又绕回了原点。 沈纪州用的是疑问句式却句句都是肯定,语气毫无起伏,邹亦洋差点都气哭了。 陆边言狐疑地睨向沈纪州:「你高三的时候还收过别人递给我的情书?」 沈纪州方才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抿了下嘴,像心虚,又像是在赌气。 陆边言:「......」 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邹亦洋被队友五花大绑捆走,导演正好过来,陆边言擦了擦手起身:「回去再跟你算帐。」 任导给他们交代了下:「明天节目组进基地安装设备,周末正式开播,你们这两天把注意事项背熟了,到时候别犯错。还有啊,那些不该出现在镜头面前的东西赶紧收起来,到时候闹上热搜可不能赖我们啊。」 韩小玲全程拿小本子记笔记:「放心吧导演,我家艺人们都没有奇奇怪怪的收藏癖好。那就祝咱们合作愉快!」 回基地的路上。 陆边言双手抱胸看着坐在对面的沈纪州,「说吧,怎么回事儿?」 俞贝也学他双手抱胸:「对啊,怎么回事儿?」 韩小玲递了点零食给祁霖:「嗑瓜子么?」 沈纪州:「......」 他沉默片刻:「我虽然很想跟你说实话,但是我觉得如果我现在开口,可能会发生某些不可挽回的事故,你确定要我现在说么?」 「说啊我就喜欢这种精彩的事故。」俞贝抓了把瓜子不嫌事儿大地磕了起来。 旁边两人也等着看好戏。 陆边言却觉得哪里不对。 在冷静地思考了三秒之后,出乎意料地大方了一回,「行,给你三十分钟组织语言的时间,回基地再和你算帐。」 瓜子磕到一半的三人:「???」 第32页 「我早就觉得你俩不对劲了!你们到底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俞贝气得叉腰:「陆边言我高中的时候陪你翘课陪你吃饭陪你打游戏还帮你挡桃花,我还是不是你最亲近的小伙伴了?」 沈纪州冷冷地开口:「我才是。」 俞贝:「???」 大哥你没有搞错吧!你俩?! 俞贝内心疯狂反驳,但是对上沈纪州的冷脸后突然哑声了,默默地坐了回去。 刚踏入基地大门,不知内情的吃瓜群众就眼睁睁看着太子爷屁颠颠地跟陆边言上楼了。 看起来倔强又莫名顺服。 沈纪州:「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你房间。」 沈纪州开门,急中生智:「我今天还没吃药,我现在头好像有点晕。」 陆边言睨着他:「是么?那我等你先吃药。」 沈纪州往沙发上一坐,耍赖:「药在床头柜里,你帮我拿。」 「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我毒死你。」陆边言按照医嘱仔细数好药,又倒了杯热水,送到大少爷手里,「水很烫的,吹一吹,凉了再喝。」 「嗯。」沈纪州笑了,「我知道。」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陆边言嘀咕,看着他把药喝完,「说吧,为什么要挡我桃花?」 沈纪州面无愧意:「我不挡着,你真打算跟人家发展点什么?」 还敢还嘴? 「都说是桃花了,我当然得看看喜不喜欢,你还直接剥夺了我选择的机会?你损不损啊?你什么意图啊。」 「你不是直男么。」 「……这是重点吗!」 沈纪州垂眸:「还能什么意图,我的人,为什么要收别人的情书。」 「我什么时候就是你的人了?」陆边言想了想,又说:「至少我那个时候还不是你的人,你是不是忘了那段时间你和我在冷战?等等,这该不会是你报復我的方式吧,幼不幼稚啊你。」 「我不使那种幼稚的招数,但没人能在我眼皮底下给你送情书。」沈纪州拧起眉。 陆边言沉默两秒:「那个时候别人送我情书关你什么事儿?」 沈纪州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过往,堵着气不说话。 陆边言走过来:「嗯?」 两人四目相对,暗流涌动的对峙。 这人突然眉心一皱:「所以你现在是为了一个外人凶我么?」 陆边言:「……」 怎么你还先委屈上了! 说完委委屈屈地拎起桌边的洒水壶走到了窗边。 陆边言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莫名觉得这背影有些落寞。 又想起医嘱不能让他心情不好,于是咬了咬牙,「算了。」 跟病人有什么好计较的,不太情愿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走过去,沈纪州正给落地窗旁边的绿植架浇水,「你养仙人球不扎手吗?」 沈纪州:「盆栽养着是用来观赏的,怎么会扎手。」 陆边言:「......」 他也就随便一问。 「你以前不是喜欢养吊兰么?」 沈纪州微顿,抬起头,「你还记得?」 陆边言冷笑:「废话,你以前不是很少在家嘛,你在你房间后院养的那些吊兰,都不浇水的,我实在看着难受,还翻墙给你浇过好几次。」 沈纪州沉默。 「有一次不知道你回来了,我翻墙进去,你还放狗咬我。」陆边言忿忿道:「你那条傻逼二哈差点把我裤子给拽下来,吓死小爷了,别说你不记得。」 沈纪州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跟个孩子似的,突然闷笑出声,「那次不是因为你来偷花拿去做标本么?」 陆边言一时语塞:「这个你倒是记得清楚。」 「来福劲儿那么大,我没拉住。」 来福就是那只傻逼哈士奇。 「分明就是你教唆的,还没拉住,忽悠谁呢。」 沈纪州并没有反驳,笑得恣意:「当时欺负你,是觉得你好玩,要是早些知道我们有婚约,我怎么捨得捉弄你。」 又来? 陆边言实在好奇:「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们有婚约的,谁跟你说的?」 沈纪州:「初中的时候,我奶奶告诉我的。」 陆边言他回忆起沈纪州的奶奶,她是时尚界传奇的人物,这一生打造的服装品牌享誉世界,是很伟大的服装设计师。 不过早些年就离开了上海,回南方老家安享晚年了。 老人随口开句玩笑,他还当真了。 陆边言又问:「那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嫁进你们沈家的?」 沈纪州微怔,盯了他两秒,「你果然不记得这些了。」 陆边言心说我上哪儿记得这些去,压根就不存在好吗! 「算了。」沈纪州嘆气,「只要你记得,你是我沈纪州的未婚夫就好。」 陆边言麻木:「哦。」 正思考着,余光瞥见某人放下洒水壶,盯着他看,半晌后慢慢靠了过来,陆边言手疾眼快用指尖抵住他的额头,「你又想干嘛?」 沈纪州拿开他的手,脸凑近,视线下移落在他鼻尖以下。 「白天那个小捲毛给你递情书的事儿我不计较了,但是他白天加了你的微信。」 「?」陆边言抵住他的鼻尖:「首先,是我不跟你计较了,其次,他加我微信属于我正常的社交。」 第33页 「他对你心思不纯。」 「但我对他没想法。」 「对他没想法就属于正常社交吗?」 「不然呢?」 「那哪种属于不正常社交的范围?」 「就比如你现在这样的。」 沈纪州笃定地点点头:「所以你对我有想法。」 陆边言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好巧,我也对你……」 不等他说完,忍无可忍的陆少爷飞起就是一jio。 「滚!」 作者有话要说: 逻辑小天才州州委屈地揉屁屁:我又做错了什么t_t 第16章 沈纪州分明能躲开但却没动,陆边言踹上去地前一秒连忙收住腿,踉跄了下没站稳,沈纪州手疾眼快搂住他。 「心虚什么。」 陆边言挣开他:「谁心虚了!」 这混蛋最近是越来越烦人了。 陆边言决定给他提个醒,指着窗边:「爱情就像那颗仙人球,靠的太近是会受伤的,我可扎人了。」 「我不怕扎。」 「我扎人可疼了。」 「我不怕。」 回头,沈纪州正笑着看他,眉骨干净,睫毛垂下来,眼睛像盛着星海,笑起来的时候温柔又纵容。 陆边言方才没心虚,这会儿莫名咯噔了下。 大概是很久没有人回应过他这种幼稚的玩笑了,陆边言心下微动,伸手捏上他的耳尖,轻轻用了点力。 笑道:「疼么?」 沈纪州愣住了。 片刻后绯红突然从耳尖漫开,一直衍生到脖颈,整个人染上一层薄红。 陆边言也愣了下,急忙松开手:「我靠,你红了。」 沈纪州依旧盯着他,脸颊耳侧略红。 陆边言这回真心虚了,转身要逃,然而刚收回去的手忽地被人捉住,用力一带,没反应过来就重心偏移整个人往前仰,沈纪州小腿抵到沙发沿,两人抱摔在沙发上。 体温唿吸和薰苔香气瞬间包裹了他,陆边言几乎骑在沈纪州身上,脸埋在这人颈侧,被拦腰强硬环住。 微热扰人,挣扎不开,他急道:「沈纪州你他妈别乱来啊,小心我咬你,给你大动脉扎破!」 「不乱来。」沈纪州声音松懒,抱住他后便没了动作,脑袋靠在颈上,错乱的唿吸平缓下来,嗓音略沉:「就抱一会儿。」 陆边言莫名就不动了。 不得不说,沈纪州这种略带撒娇意味的语气对他有点受用。 跟那种摇着耳朵眨巴着眼睛毛绒绒的小东西差不多。 有点可爱。 不过也有点危险。 万一沈纪州神志不清嘬他一口怎么办? 胸膛贴的近,沈纪州心脏的振动搞得人心慌,陆边言推推他,「行了,赶紧起来,有完没完了?」 「小言。」沈纪州没有立刻松手,唿吸擦过他的耳廓,「如果你喜欢吊兰,我就继续养,你还来给我浇水行么?」 思及当年,确实有些触动。 不管怎么说,沈纪州几乎占据了他童年大部分的回忆,无论好的坏的,现在回想起来,时间淡化了那些锋利的冲突,剩下更多的是怀念。 某人鼻息烧得他耳尖有点热,他抿了下唇:「行,但是你不能让它们长到我阳台上去,不然我拿剪刀全部剪掉。」 沈纪州松开他,眉眼间藏着浓浓的笑意,「好。」 节目组第二日到基地安装设备准备场地,导演在大厅给他们开了个小会。 「节目形式和注意事项大家都看过了吧,我们每期嘉宾直播一周,你们呢是我们的第七期嘉宾。」 「规则是每周二四六直播,早上九点到十一点,下午四点到八点,其余时间摄像设备都是关闭状态,属于大家的自由生活时间。」 「当然了,直播期间所有事项也都由你们自己来安排,基地里有很多机位,导播会随机切换,外出的的话会有跟拍摄像。还有啊,你们身上的麦不能关掉,方便收音。」 「直播期间大家不能私下看直播跟粉丝互动,我们有专门的直播主持人小爻,他会安排大家互动。直播过程中会有一些小任务或小游戏,希望大家能配合。差不多就这些,还有疑问吗?」 陆边言默默算了下,要直播三天,这么长时间暴露在镜头下,大家会不会察觉到沈纪州的异样啊。 只能尽量跟沈纪州同进同出,时刻注意救场了。 晚饭过后,俞贝拉着祁霖在大厅休息区打游戏,还非得拉上陆边言。 陆边言对游戏没什么兴趣,刚好有个之前一起玩极限运动的朋友从国外回来,约他去接风。 他换了身低调的卫衣常服,帽子口罩备齐准备出门。 被周源逮了个正着:「你干嘛去啊?」 「给朋友接风,私人会所,都是认识的人。」陆边言说着就要往外走。 「不行,你现在不能一个人出门,让司机送你,带两保镖。」 「不至于吧,这样目标不是更大吗?我自己开车去。」 「你去哪儿?」 听到声音,陆边言回头,沈纪州刚洗完澡从楼梯口下来。 完了,这下恐怕走不掉了。 陆边言挠了挠头髮,「出去小酌两杯,很快回来。」 沈纪州走近,「明天开播,不能喝酒。」 第34页 「我不喝酒,我一杯倒,我喝别的。」陆边言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真的是比较要好的朋友,好久不见了,我就过去一趟行么?」 沈纪州眼眸微垂,半晌后道:「我出国后认识的朋友?」 「也不算吧,大学同学,不过那会儿不熟,后来玩极限运动还救过我命。」陆边言着急走,语气讨好:「特别要好,不去不合适,行么队长?」 沈纪州抿了下唇,眉头微蹙。 周源打断:「不带保镖可以,带上司机是底线,不然不许出去。」 「行行行。」 获得准许,陆边言准备开熘,沈纪州跟上:「不用司机,我开车送你。」 「啊?你去干什么?」 「你能出去,我为什么不能。」 「你跟他们不熟。」 「我不介意。」 陆边言有些无语,「你讲不讲理啊?出门你也跟着?」 沈纪州理直气壮:「对。」 陆边言:「......」 俞贝从游戏中抬起头:「哥,你俩注意影响,小玲从上次热搜起都开始磕你俩cp了。」 陆边言想挣开,沈纪州特么不松手啊,实在没办法:「说好了,去了之后一切听我的。」 沈纪州眉梢微挑:「好啊。」 朋友叫钟子钦,是陆边言大学学长,不过那个时候没怎么打过交道,后来两家商业上有合作,酒会上两人聊起才知道对方都喜欢极限运动,就渐渐熟悉了起来。 到场的人还不少,大多都在各种宴会上见过,能看出钟子钦人缘不错。 「终于来了,就等你呢。」 钟子钦一身休闲衬衣,笑容温和,作为钟家大公子,很早就开始打理家业了,比起他们要成熟稳重很多。他发现身后还跟着个戴口罩的人,愣了下:「还是第一次见你带朋友。」 陆边言一笑:「我们团的队友,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你的几个队友我也正想都认识认识,但突然邀请会很唐突,来了我求之不得。」 钟子钦刚回国,对陆边言几个队友了解不多,可眼前这个,即便口罩遮住大半张脸,但光露出的眉眼就很有辨识度,几乎瞬间就认了出来,他其实是有点惊讶的。 沈纪州明显也在打量他,不过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他摘下口罩,包厢里原本嘈杂的交谈声就在这时静了下来。 「沈、沈纪州?」 「我操真是啊。」 陆边言找了个位置坐下,沈纪州紧挨着他:「他们都在看你。」 陆边言嗤笑:「你傻不傻啊,他们看得是你,知道自己招人了没。」 沈纪州不以为意,他对这种聚会没兴趣,有人过来打招唿,他随便应付两句,看在陆边言的面子上交换了几个联繫方式。 陆边言觉得好笑,「你以前不这么平易近人吧。」 沈纪州收起手机,「他们看起来跟你很熟。」 「他们跟我熟又不是跟你熟,你不乐意就不用加,回头人家找你聊天多尴尬啊。」 「我不跟人闲聊,除了你。」 「......闭嘴吧你。」 钟子钦招待完别人过来,在陆边言另一侧坐下,「一年没见了小言,你看起来比以前爱笑了,成团还开心吗?」 陆边言刚才跟沈纪州扯皮,眉眼间还残留笑意,他拿起柠檬茶跟钟子钦碰了下,「还不错啊,反正我爸挺开心的,你呢,这次回国打算待多久?」 「最近投拍了一部电影,以后想往影视业发展了,打算长期留在国内。」 「恭喜啊。」 「有兴趣合作么?」 「现在人在别人手里,不是我说了算。」 「只要你想,不是什么难事儿。」 陆边言想起和他爸的约定,心说也未必。 钟子钦看向沈纪州,笑道:「沈少爷久仰了,说实话,你过来我挺惊喜的,之后希望有机会跟大洲合作。」 沈纪州跟他点了下头,目光落在他与陆边言之间的距离,眸光逐渐加深。 钟子钦被盯得有些发毛,尴尬之际,突然听到沈纪州淡淡开口:「听说钟少爷对小言有救命之恩?」 钟子钦反应了下,哈哈笑道:「救命之恩不至于,前年小言跟我去东南亚荒岛探险,我俩跟探险队走散了,小言不适应那边的气候,发烧昏沉,我背着他走了两天,其实就这么点事儿,没必要放在心上。」 「我小命差点交代在那儿了,对我来说可不是小事儿。」陆边言杯里的柠檬茶没了,他重拿了一杯,「这杯敬学长,我干了。」 钟子钦一笑,「跟我客气什么。」 沈纪州没说话,灯光昏暗看不清神情,他捻着酒杯的指尖微微泛白。 包厢里光线暗,酒杯摆成一排,陆边言喝到嘴里才发现是伏特加,又不能吐出来,喝完镇定地笑笑。 钟子钦被人叫走,陆边言脸顿时皱成一团,勐烈地咳了几下。 沈纪州眉头轻皱,抚了抚他的后背:「喝的什么?」 「伏特加,操啊,真特么烈,呛死我了。」 沈纪州接过酒杯闻了下,语气沉下来:「浓度很高。」 「可不咋地。」 沈纪州去拿了盒牛奶回来,拆开插上吸管递给他。 陆边言盯了那盒牛奶好一会儿。 「先把牛奶喝了。」 第35页 「......唔?」 沈纪州略一眯眼,胳膊揽住他:「胃难受么?」 「怎么可能...我没醉,小爷千...千杯不醉。」 「……」 沈纪州沉默片刻,笑了,比了一根手指头:「这是什么?」 陆边言盯着看了半晌:「这是一啊,大傻子。」 沈纪州摆摆手指头,「不对,这是手指头。」 陆边言有点茫然:「......啊,是么?」 「是的。」沈纪州面不改色,把人彻底搂进怀里,嘴角微陷:「所以言言小朋友喝醉了。」 小朋友呆呆地眨巴眼睛:「唔...好哦。」 作者有话要说: 州州:日子越来越有判头了 犯罪进度条倒计时...... 第17章 陆边言体内缺解酒酶,从小到大参加宴会也几乎不碰酒精,沈纪州是知道的,这才不放心非要跟出来。 他把人搂入怀,跟抱孩子似的将人托起,小朋友就这么面对面趴在沈纪州肩膀上被抱离包厢。 回基地的路上,司机好几次偷看后视镜。 沈纪州不搭理,把人强硬地搂在怀里,陆边言难得这么黏他,他承认自己有私心。 怀里的人睡得不安稳,唿吸很重,睫毛扫过眼睑微微颤着,软得跟小猫似的,他就这么低头看着。 他想起方才包间里的事情。 仔细想想,他离开的这三年,陆边言已经有了自己生活圈子和喜好,他不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 哪怕说的人语气稀松平常,他也没有亲眼所见,可一想到怀里的人差点在荒岛上丢过性命,内心就不可控地生出密密麻麻的后怕。 他把手臂紧了紧,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会让言言小朋友离开他的视线。 回到基地,他把陆边言一路抱到房间门口。 修长的手臂因为用力泛起青筋,他很轻地把人往上託了托,怀里的人似是被惊扰,不满地哼唧了两声。 他小心翼翼地准备开门,然后盯着房间密码锁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韩小玲端着解酒汤跟上来,讪讪道:「我也不知道言哥密码呀......我给源哥发消息问问。」 「算了。」沈纪州抱着他转身,打开了隔壁的房间门。 韩小玲看着沈纪州把人抱回了自己房间,眯着眼睛暧昧地问:「这样...会不会不方便啊。」 沈纪州面无表情:「方便。」 未婚夫有什么不方便的。 韩小玲不敢多问,把醒酒汤放下立马熘走。 沈纪州把人放到床上,动作轻巧,仿佛怀里的人稍一用力就会破碎。 他拿了热毛巾给陆边言擦脸。 陆边言皮肤很白,五官属于英气的类型,但不凌厉,唇形天生上扬,平时即便冷着脸也不吓人,完全就是一副好脾气的长相。 喝醉后白皙的面容浮起红晕,眉头轻轻蹙着,沈纪州指腹忍不住抚摸他的眉头,试图将它舒展开,陆边言反而不满地哼唧起来,含煳不清地嘀咕着什么。 沈纪州克制地收回指尖,俯下身去凑近他,轻声问:「什么?」 陆边言鼻息间有淡淡的酒香,咕哝道:「沈纪州我...我都说了,我一杯...倒,你还让我喝......」 沈纪州失笑,哄着:「对不起,我以后注意。」 「没有以后了......头好痛哦。」 沈纪州噙着笑,手臂勾住陆边言的脖颈,轻轻将人托起,坐到床头从身后环住他,拿来醒酒汤,「喝完头就不痛了,乖。」 陆边言迷煳抿了一口,清甜的,酒烧的人口干舌燥,他乖乖喝了大半。 喝下去没两分钟,拽着沈纪州的胳膊要起身。 嘀咕:「……我要裊裊。」 陆边言寻找着力点,五指摸寻着探到沈纪州掌心,不知轻重地紧紧握住。 沈纪州愣了下,目光落在相扣的食指,纤指相缠,真切地感受到了对方掌心的热意。 半天才在陆边言地催促声中回过神。 牵着陆边言前往洗手间,扶着他站稳。 怀里的人很烫,身子清瘦,肩胛单薄,纤细的腰肢一只手能很轻松的拢住。 沈纪州被他蹭地有些不自在,喉间干燥,目光掠过陆边言解裤带的手,别开,又往回瞄,再别开。 半晌后忍无可忍地抿了抿唇:「要我帮你么?」 陆边言手指压根不听使唤,半个身子的重量还靠在沈纪州身上,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偏头看沈纪州,良久才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想看我绿色的内裤?」 沈纪州:「......」 他想起发布会那天在厕所看见的两条笔直白腿,忍不住闷笑。 「能看么?」 陆边言黑着脸,「滚。」 完了又委委屈屈地嘀咕:「你果然......还记得,烦不烦人啊。」 「忘不了也怪我?」 陆边言冷哼一声,笨拙地解开裤带,又气唿唿地命令:「你把头,转过去。」 沈纪州无奈地把头偏朝一边,眼角眉梢都藏着笑。 「不许偷看。」 「不偷看。」 上完洗手间,陆边言总算消停了,滚进被子里躺成一滩咸鱼。 沈纪州戳了戳,没反应。 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沈纪州坐在床边踌躇半天,最终自暴自弃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第36页 喝了酒的人身子很热,即便空调开得很足,还是无法忽视对方的体温,沈纪州却捨不得背过身去,目光一点不落地静静描摹眼前人的轮廓。 他抚过陆边言额前的碎发,轻声喊他:「小言。」 陆边言迷煳间应了声,「干嘛啊......」 沈纪州有一会儿没说话,就静静看着。 在他的记忆里,陆边言从小就像只金贵无比的猫,平时不爱搭理人,或者说不爱搭理大部分人,只跟他看得顺眼的人走得近,沈纪州曾经也有幸属于小部分人。 明面上高贵冷淡,猫脾气不能挠,挠了会炸毛,但其实顺着他的时候温顺得不得了。 压根就不会挠人。 这么想着,心底的柔软泛滥开来。 他轻轻凑近,薄唇在小巧的鼻尖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然后继续往下,炽热的目光在殷红的双唇停留片刻,最终克制地挪了点,在他嘴角轻啄了下。 「晚安。」 陆边言嘴唇抿了下,很轻的哼唧一声,又沉沉睡去。 ...... 翌日,节目正式开播。 主持人小爻面对镜头:「现在是早上八点半,据咱们ngc的经纪人周源先生反馈,咱们的队员应该都起床了,我带大家去看看他们现在都在干嘛~」 直播间里热度疯狂往上涨,弹幕叠了好几层,乍一看去全是沈纪州。 导播首先将镜头转到了舞蹈室的机位,每天早起跳绳的俞贝早已精緻地装扮好了自己。 小爻:「粉丝都在问,贝贝为什么想出道呢?」 废话,当然是为了红。 俞贝想了想,从容道:「为了梦想,为了给更多的人带来快乐。」 他化了淡妆,眉眼精緻,长发松散过耳朵,后颈处粉色的狼尾若隐若现,美中还带着些俏皮。 他一笑,弹幕直接嗨了。 【老官方人了哈哈哈!!】 【美人!我家州州霸凌你的事儿回家我让他跪搓衣板了!我做的对吗?】 【求眼影唇釉眉粉还有髮带连结——】 说话间,祁霖拎着保温杯进来,碎发稍过眉眼,神情浅淡,他视线掠过舞蹈室,沖镜头微微颔首。 【成年专场非职业选手禁止参赛!犯规了这位!】 【好嫩啊好干净~~~】 【霖霖你刚成年!妈妈不许你拿老年养生保温杯!!!】 祁霖把保温杯放下,小爻心领神会地凑上来:「同样的问题,霖霖为什么想出道呀~」 祁霖掀起眼皮:「我享受站在舞台上的感觉。」 他说的是实话,他享受舞台,享受灯光,即便他不喜欢外界的喧嚣和浮华。 採访结束,直播间活跃度已经很高了,小爻趁热打铁,「现在带大家去找心心念念的州州和小言!」 俞贝纳闷问:「他俩人呢?州哥平时这个点都练完几支舞了吧......算了,我给小言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窸窣的接听声,俞贝还未开口,对面先传来低沉的嗓音,「他还在睡,有事儿?」 俞贝不确定地看了眼通话界面,明晃晃地显示着「陆边言」。 他脑子有点没反应过来,「你谁啊?」 「沈纪州。」 「啪嗒——」 手机落在地面一声闷响,俞贝惊魂未定地叫出声,「州哥?!」 另一边,沈纪州挂掉电话,手机扔进枕头,长臂把怀里的人搂了搂,下巴蹭了蹭松软的发梢。 陆边言直接是被蹭醒的,后背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不属于他的热意,耳边掠过气息,有点痒,他懵了一会儿,迷煳地睁开眼。 「醒了?」 陆边言顿了一下,回头,对上一张笑脸。 「......」 下一秒他条件反射般掀开被子缩到墙角,瞪大眼睛盯视沈纪州。 沈纪州静静地看着陆边言。 陆边言继续惊魂未定地瞪着沈纪州。 沈纪州失笑。 陆边言心中大喊一句我靠,拧起眉毛:「你对我做什么了?!」 沈纪州眉眼藏着笑:「同床共眠。」 陆边言身子一僵,后背还残留温热的体温,难怪热了一晚上,原来不是酒精作用,是被人吃豆腐了。 不过这个豆腐吃得真有这么清水? 他眸子在眼皮底下不信任地转动,最终狐疑地眯起眼,「就这样?」 沈纪州缓缓摇头:「当然不止,还亲了。」 「我他妈就知道!」陆边言从床上弹起来,二话不说抄起抱枕砸向沈纪州,沈纪州偏身躲过,陆边言简直气炸了,扑过去跟他拼命,「乘人之危衣冠禽兽,你他妈亲我哪儿了?!亲嘴了?!」 被陆边言揪着衣领摁在床上,沈纪州怕他受伤没反抗,手臂环住他,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闷笑出声:「没...」 「没是亲哪儿了?你给我说清楚!」 「鼻尖。」 陆边言一愣,松了点劲儿,不信任地睨他,「真的?」 「嗯。」沈纪州好脾气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做那种事。」 陆边言犹豫了一会儿,撒开手,半晌后偏过头去,食指悄无声息地颳了下鼻尖,「我谅你也不敢。」 沈纪州视线落在他唇角,笑了下。 「你笑什么?」 「没。」 第37页 陆边言半信半疑,但这次是他醉酒叨扰,不占理,也没空想为什么会在沈纪州房间醒来,故作镇定地爬下床,抄起外套直接开熘。 门打开,眼前猝不及防窜出一个人,「surprise!!」 「……」 陆边言拎着外套,领口倾斜到肩膀,头髮乱成鸡窝,仓惶的神情十分复杂。 两人对视几秒,陆边言看向他身后一排摄像大哥,无语到极点的脸上出现裂痕。 小爻后知后觉地后退两步,看清门牌号后茫然道:「我没走错房间啊......」 「手机落床头了。」 沈纪州极具辨识度的低沉嗓音从后边传来,脚步慢慢靠近。 陆边言咬紧牙,痛苦地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言言:在去吃喜之郎的路上,回来给你们带太空人 第18章 他怀疑沈纪州是故意的,并且在心中直接给沈纪州来了套组合拳,甚至已经想好直播结束后要给沈纪州挖什么形状的葬身之地。 然而似乎缺乏些许证据。 这傢伙表现得实在过于淡定了。 沈纪州显然没在意这些,也或许是觉得躲躲藏藏没意思,毕竟门牌明晃晃地写着他沈纪州的名字。 陆边言握紧拳,咬紧牙,接过沈纪州递来的手机:「谢谢。」 跟拍大哥出于职业敏锐度默默把镜头拉近,给了个双人同框特写。 这一瞬间直播间直接炸了,热度达到开播以来最高峰,直播界面出现短暂的卡顿。 【1l:是我想的那样吗!!】 【36l:又不是第一次被撞见约会,别激动,磕就完事儿了】 ... 【404:又炒作,烦不烦】 【405:楼上真酸,一看就是没见过爱情的模样。】 【406:这是我团直播间,槓精滚蛋!】 小爻回过神来,语气暧昧:「怎么个意思啊这是?刚起床......借宿?」 陆边言若无其事地往外走,「我来队长房间吹空调。」 小爻:「真的吗?我不信。」 「不信就对了。」 「......」 陆边言佯装镇定地摇回自己房间,关上房门扣上锁,站在门口静默两秒,脸后知后觉地热了起来,一个箭步栽进被子里。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偷偷摸摸跟女孩子约会被家长逮了个正着,除了莫名的羞耻感,还有心虚。 至于心虚什么? 对啊心虚什么... 不就是......在队友房间睡了一觉么。 跟女孩子偷偷约会是一个概念么。 不是。 他高中的时候跟家里闹叛逆还在学校住过一段时间,几个青春期的男生光着膀子上蹿下跳,一起搓澡堂子,还luo着身子互相用鄙睨的眼神问候过对方小弟。 所以穿着衣服躺在一块睡个觉怎么了? 都是男生,而且还是队友。 即便这个队友对他心思不纯,还亲了他一下。 但那是他主观意识犯的错么。 不是。 陆边言用这个逻辑说服了自己,揉了把脸,放心大胆地钻进了洗漱间。 等他洗漱完缓过劲儿出门时,沈纪州刚好採访完出来,两人短暂相视,不知道出于什么情绪,陆边言还是有点想撒腿熘走。 「小言。」 很轻的一声。 陆边言脚底板黏在原地,转头看他:「嗯?」 他看到沈纪州的视线下移,然后轻嘆了口气,走过来伸手拽了下他衣摆,原本别在裤腰上的衣角轻松被扯了出来。 「走吧,吃早餐。」 陆边言看着沈纪州手收回去,怔了怔,然后余光下意识瞄了眼摄像大哥,小爻站在一边笑得有些复杂。 陆边言:「......」 他怀疑沈纪州在搞事情。 并且这次掌握了证据。 现在已经九点,日常直播开始,主持人不会再跟嘉宾随意搭话,转到了后台直播间只负责引导观众节奏。 表面上说机位拍到哪里是导播随即切换的,但其实嘉宾知道目前是哪个机位,机位切换都有亮灯提示。 机位切走,陆边言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拉我衣服干嘛?你就让它别在里面不行么?我又不怕丢人。」 沈纪州挨着他往楼下走,「我不允许别人看见言言小朋友的腰。」 「谁他妈小朋友。」陆边言嘀咕了句,然后犹豫问:「昨晚你把我扛回来的?」 沈纪州摇头:「我怎么可能对小朋友用那么粗鲁的方式,当然是抱回来的。」 「......」 「小朋友还很配合,搂着我不撒手。」 「?」 「不然我也不会忍不住犯错。」 「......可以闭嘴了。」 完了又抿唇补充了句:「谢了。」 沈纪州大方道:「我们之间,不必言谢。」 陆边言牙关紧了紧:「刚才的事儿,要不要提前通知源哥准备公关,我担心网友发酵过度。」 现在热搜可能已经在往上沖了,他连tag都想好了。 #陆边言与沈纪州深夜同宿# #ngc男团成员间的基情内幕# 「除去私下夫夫的关系,咱们本来也是队友,欲盖弥彰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陆边言已经放弃纠正他:「我当然无所谓了,我又没打算混这个圈,主要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第38页 沈纪州顿了下,眸光从眼尾撇过来,「你说什么?」 「我问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沈纪州停下来,眸子暗了下去,「没想混这个圈,是什么意思?」 陆边言有一瞬愣怔。 他确实没跟队友说起过自己成团的目的,他其实就是被他爸逼的,等他挣够答应陆正光的一个亿,肯定是要解约走人的。 「你干嘛这个反应啊?」 陆边言想解释一句,楼梯口的机位亮了起来,他只好转过身下楼,余光看到沈纪州在原地过了片刻才收回视线,手插回兜里跟上来,脚步在楼梯间没发出一点声响。 早餐吃的极其安静。 沈纪州平时总会往他盘子里加东西,或倒杯牛奶递个纸巾,口头上占他两句便宜,今早却正常得过于反常。 陆边言无言地跟他对峙半天,还是败下阵来,趁着去舞蹈室路上没镜头,凑上去戳了他一下。 「干嘛啊你?都不搭理人。」 沈纪州不说话。 进了舞蹈室,镜头全程跟着,陆边言没了搭话的机会。 沈纪州在专业性上简直光芒万丈,完全不用担心他出什么错,不仅擅长舞蹈和音乐,在分析队友优劣取长补短方面也十分到位,是非常合格的队长。 祁霖和俞贝也体现出了做过练习生的专业素养,配合得很有默契。 反而是陆边言,后台观看直播的周源替他捏了把汗。 目前直播关于他的节奏几乎在舔颜,周源亲眼目睹陆边言微博粉丝数飞快上涨,随即也出现了一些关于他非专业的节奏贴。 内涵他花瓶,中看不中用。 「舞曲怎么选啊?咱们四个风格差异还挺大的。」确定了表演的整体风格基调,在具体舞曲选择上卡住了,俞贝有些头疼,「我对国内近两年流行音乐了解也很有限,祁霖你呢,你还成么?」 祁霖摇头:「舞曲适配我之前很少接触,以前团队有成熟的风格,这部分由专业的老师为我们打造。」 「从头编曲打造不现实,我们剩下时间不多。」沈纪州说完,看向陆边言,语气没什么起伏,「你有想法么?」 陆边言忽略沈纪州冷淡的语气,思忖片刻,抬起头,「改编吧,根据我们每个人的风格,改编不同特性的节奏。」 俞贝搭话:「这个我也想到了,可是这都不是我们的强项吧?」 陆边言指尖点着膝盖,在仔细思考。 「我来试试吧。」 话说出口,不仅直播间掀起一层热议,连不知情的两位队友都有些诧异,但是他们不可能在此刻拆台,把疑问都憋了回去。 沈纪州点头,「那就这样,辛苦了。」 陆边言扭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要交代的?」 两位队友和观众们也很疑惑。 沈纪州拧开瓶子喝了口水,「我信你。」 陆边言没说话了。 沈纪州之所以会这么说,其实是因为他比别人了解陆边言。 陆边言在乐感方面有独到的天赋,不仅仅有老天赏饭吃的嗓音。 没人知道的是,在别人还在挑剔制作团队打造的曲作时,陆边言已经独立完成过不少作词编曲,他从小玩乐器,精通配器,虽然是个人兴趣,但真真实实录制了不少独立曲目,伴奏分轨、乐器、人声混音对他来说都不陌生。 所以发布会当天,周源说出那句「你天赋摆在那儿,只是需要一些专业学习,迟早能赶上大家的进度」时,一向傲娇自信的小少爷竟然没有反驳,让沈纪州觉得有趣。 可是现在他知道陆边言为什么没有反驳了,因为他压根就没打算混这个圈。 想着,沈纪州神情更淡了几分。 接下来还进行了舞蹈和声乐练习,表面上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陆边言整个下午都不太舒坦。 因为沈纪州跟他客气得可以用「我们不熟」来形容。 表面上沈纪州对每个队友都不甚热情,观众只当他性情使然,淡漠惯了,但见识过沈纪州温柔一面的陆边言却不这么觉得。 这傢伙跟他说话冷漠得好像昨晚抱着他睡的另有其人。 这是在跟他闹脾气? 陆边言兀自反省了下,或许是那句「没想混这个圈」触到了沈纪州逆鳞。 毕竟这傢伙在这份事业中投入了十几年的热忱和努力,他轻飘飘一句显得非常敷衍。 沈纪州大概是觉得自己珍重的追求没得到尊重。 不过这样也好,趁早表明态度,对团队发展方向安排也有利。 换个角度说,如果沈纪州因此懒得搭理他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第一天的直播落幕。 热搜给尽了ngc面子,甚至每个人都有自己单人的tag,陆边言夜宿沈纪州房间的热搜高居不下。 洗完澡躺在床上,陆边言翻看手机,俞贝在「互帮互助小组」里发了个连结。 标题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州言cp超话】 cp超话?!! ——他和沈纪州居然有了cp超话! 他犹豫好几分钟,最终可恶的好奇心驱使他点了进去。 白天两人的互动被单独剪辑,动图,错位,甚至一个眼神、一句对话都张力十足。 其中一个剪辑视频几十万的播放量。 ——早上陆边言衣冠不整从沈纪州房间慌张跑出来,神情侷促,被观众现场吃了个大瓜,随后猝不及防冲上了热搜。 第39页 两人在门口卿卿我我地拉衣摆互动,沈纪州眼神中含有克制的宠溺,陆边言偏头娇羞。 然后画风一转,两人在镜头中消失良久后再次出现在餐檯,低沉的配乐加上两人毫无交流的氛围营造出了一种暗流涌动。 文案标註了两人内心分别的os。 陆边言:「如果没有曝光,我们会不会一直这么走下去。」 沈纪州:「不能牵你的手,是我无能无力,对不起。」 陆边言眼睛都要瞪到屏幕里去了! 什么鬼啊—— 谁特么要手牵手走下去! 他当时明明满脑子都在思考这傻逼在气什么?万一他突然语出惊人我要以多快的速度才能用馒头堵住他的嘴?牛奶在他右手边我要不要请他递一下? 视频继续,队友们和谐地商讨演出,沈纪州对每个人都很客气,两人之间避嫌很明显。 陆边言os:「在你心里,我是否属于特别的存在。」 沈纪州os:「怪我无法给你明目张胆的偏爱。」 「......」 啪嗒。 陆边言把手机屏幕锁死,发誓这个超话从此就是他的禁地。 五分钟后,他重新打开微博註册了个小号。 默念一百遍给粉丝带来快乐是爱豆的义务,然后不怕雷噼地点进超话,表情复杂地打开一张高贊的肉.欲横生的同人车图。 留下评论—— 【言言绝世勐a:请把我家言言画在上边,谢谢[/微笑]】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作者有话要说: 言言:我不搞基 粉丝:陆边言是下边那个 言言:你fu说!我是上边那个! 第19章 有人敲门,陆边言慌忙把手机锁屏,起身去开。 周源站在门口,眉眼带笑:「你今天挺给力啊,我这段时间担心你不乐意营业都快头秃了,这娱乐圈毕竟没有外面的潇洒日子快活,今天你的表现确实让我有点意外。」 其实陆边言压根没想那么多,他这人可能兴趣不长久,但是既然决定做的事情就不会划水摸鱼。 不说干一行爱一行,至少得敬业吧。 陆边言其实不想回答这种问题,毕竟给经纪人表决心画大饼也挺有毛病的。 就他沉默地这一秒,周源关注点已经变了:「房间很热吗?脸咋这么红?」 陆边言摸了下脖颈,拎了拎宽松的领口,「还行吧,我刚才在运动。」 「白天都动了一天还运动?不累吗?」 陆边言面不改色:「我精力充沛。」 周源无法理解现在的年轻人,「行吧,现在还早,要不上天台喝点东西,顺便聊聊接下来的计划。」 沈纪州今天一整天都没点开心的神色,按照医嘱,如果长时间情绪低沉,可能会影响病情,那他随时都要面临着被道德绑架以至于被迫搞基的风险。 为了直男友谊,为了ngc。 陆边言漫不经心地说:「我正好也想上去吹吹风。」 韩小玲在天台准备了冷饮和果盘,还搞了个音响,忙的不亦乐乎。 俞贝窝在沙发里跟祁霖打游戏,余光看到陆边言头都没空抬,语气却含羞欲滴:「小言~你和州哥的cp超话看了吗?我去~那些小段子真能写,我代入感极强,脸都看红了。不过你俩都能有cp超话,简直饭圈top级别的奇蹟啊。」 陆边言懒得搭理他。 环视四周,找了个位置坐下,漫不经心问:「沈纪州人呢?你们没喊他?」 「源哥打过电话没接,估计在洗澡,才一会儿没见,不至于吧小言。」 「你在说什么屁话。」 人没来,陆边言觉得有点扫兴。 不是为因为想见沈纪州,是作为一个肇事嫌疑人该有的自觉。 毕竟他做出主动上来跟沈纪州和好并安抚他的情绪这个决定花了不少决心。 没料到受害者本人却没有这个诉求意识。 他百无聊赖地点开手机,那张惨不忍睹的同人图下有人回了他的评论。 【姐妹,你对言言是有什么误解?】 【讲个笑话,陆边言是勐a。】 【姐妹好性.癖,不爱请别逆。】 【角度清奇,你该不会是陆边言本言吧?】 陆边言一怔。 他是勐a这件事情有什么值得怀疑的,这个世界上不该只有他这么觉得不是么。 然后下一秒就刷到了沈纪州跳舞露出来的腹肌照。 原来同人图里那种宽肩窄背的身材是真实存在的。 但陆边言并不打算就此改变对自己的认知,毕竟也不知道是谁昨晚睡觉的时候跟抱娃娃似的抱着他,跟七岁小孩抱哄睡小熊的幼稚级别差不多。 这能叫勐a? 这么想着,他完全被自己的逻辑折服,不屑地冷哼一声。 俞贝游戏界面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声,屏幕暗了下去。 他暴躁地哀嚎一声,完全没了兴致,锁上手机瞄陆边言,不怕死地问:「你跟州哥昨晚在房间有没有酱酱酿酿再酱酱酿酿呀?」 陆边言眯着眼地从手机中抬头:「什么酱酱酿酿?」 俞贝暧昧地「啧」了一声:「哎呀~就是段子里说的酱酱酿酿啊~有没有嘛~」 「......」 陆边言握了握拳,觉得这位朋友要没救了:「你想知道?」 第40页 俞贝感觉不拉住缰绳他就要马革裹尸了,立马改口:「不想不想,你俩走在一起我都觉得惊悚,就算你真讲给我听,那也是我敢想像的吗?」 「……」 不得不承认,陆边言有点赞同他这个形容。 他和沈纪州破天荒的和谐,只是医学漏洞带来的反人类奇蹟。 算了,沈纪州不过是个病人。 陆边言这么宽慰自己。 反正自从沈纪州生病之后,他对这傢伙就越来越宽容了。 那就勉为其难再宽容一回。 陆边言戳开最近消息联繫人s,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晚的「猫猫打唿噜.gif」。 手指戳着输入框,敲完又删,又犹豫了半天,点击发送。 【绝世勐a:在?】 几分钟没见回復,他大马金刀地仰靠在沙发里,因为腿过长,挤在吧檯狭缝里有些舒展不开,整个人都透着别扭,抱着手机一动不动。 祁霖看了他好一会儿,实在没忍住,指了指旁边,「这边还有位置。」 「嗯?」陆边言迟钝地抬起头,才发现腿憋得有些酸,刚要动,手机亮了下。 【s:刚洗完澡】 陆边言停下要挪动的腿,继续在输入框打字,删删减减,最后点击发送。 【绝世勐a:哦。】 他把手机锁屏,在黑屏反光中看到自己抿着的嘴角舒展开来,抬头对上祁霖古怪又沉默的神情。 「?」 祁霖嘴唇动了动,神情一言难尽,斟酌半天最终什么也没说。 「?」陆边言忍不了,「怎么了?」 祁霖没眼看:「旁边那棵青松刚浇过水。」 陆边言这才发现沙发旁边的青松盆栽正淅淅沥沥地往下滴水,他半边袖子都被打湿了。 「.....你不早说。」 祁霖拿起吧檯上的纸巾扔给他,「我以为是你的什么特殊癖好。」 「谁有病有这种癖好?」 陆边言说完又有些微妙的尴尬,正常人也不会淋成这样也没反应。他往旁边挪了点,长腿得到释放整个人都舒了口气。 周源今天电话接个没完,说好要谈计划现在没点表示。 他无聊地挠了下脑袋,抬头瞥见楼梯口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对方隔着吧檯和他远远对视,然后鼻翼肉眼可见地翁动了下。 很明显,沈纪州这傻逼在用冷哼表示自己还有情绪。 你主动给我发消息也哄不好。 陆边言平静地注视着他。 他其实有点好奇太子闹情绪的时候是会一直冷战下去,还是给自己找个台阶随便下得了。 这人冷着脸走过来,穿了拖鞋的脚尖踢了踢俞贝碍事的腿,命令道:「边儿去。」 俞贝游戏打得高潮,都没空反应,麻熘起身滚一边去了。 然后这人挨着陆边言坐了下来,方圆几米气温都降了几度。 陆边言:「......」 这是什么神奇的气场。 要冷战就冷战,要和好就和好,不搭理我又要挨着我,你有病吧? 哦,确实有病。 陆边言最近连傻逼这个词都很少拿来骂他,多少有点不尊重病人。 陆边言率先开口;「你有话说?」 沈纪州语气冷淡,反问:「你没话说?」 这人刚洗完澡,凉风吹过有凛冽的清香,陆边言没由来地走了下神,装傻充愣:「我能有什么话说。」 沈纪州看向他,面若冰霜,不仅冷,还有些不正常的泛白,深色的眸子像在无言控诉,里边包含着陆边言看不懂的东西。 总之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沈纪州今天的情绪似乎不是无理取闹。 有时候陆边言觉得自己神经挺粗的,不太能捕捉到那些细小的情绪,他妈妈常说他师承陆正光,两人都是多喝热水直男团里的战斗机。 但这事儿能怪他么,他又不知道沈纪州的敏感点在哪儿。 陆边言抿了下唇,率先委屈起来:「我白天一时嘴快,你有必要这么凶么?」 沈纪州沉默地看了他两秒,转过头去,「我没凶你。」 「还说没凶?你今天在镜头面前都没给我笑脸,说话冷冰冰的,我甚至觉得你会随时把我原地速冻。」陆边言越说越憋屈,语气委委屈屈:「你本来就不爱搭理我,还挨着我干什么?烦不烦啊你。」 沈纪州嘴抿成直线,似乎在自我反省,半晌后才硬邦邦道:「对不起。」 「说个屁的对不起。」 陆边言乘胜追击,用余光睨着他,抬着下巴道:「要和好么?」 沈纪州垂着眼,指尖缓缓摩挲着掌心。 看起来不太乐意。 陆边言眯眼。 这招先发制人没起效果? 他不记得哪位妙人说过,和对象冷战谈判时,你要比他更委屈,先博得对方的同情,反客为主。 没想到这台阶还不好下了。 难道是因为不是对象的关系? 他正想着该换什么招,沈纪州开口了,语气依旧淡淡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陆边言正了正身子,「你说。」 沈纪州静默许久,似乎想问,但又害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最终用了很大的勇气才吐出一口气,「既然不喜欢娱乐圈,为什么要答应出道。」 「这个啊......」 第41页 陆边言并不意外他会问这个问题,但他不知道什么答案是沈纪州想听的。 斟酌了下,还是觉得实话实说比较靠谱,「为了海伦百分之二的股权。」 沈纪州眉心微蹙,显然答案不令他满意。 陆边言想了想,「我爸有心脏病,我还想他多活几年。」 天台面积本来就大,音响混杂着队友打游戏的嘈杂声,风吹过就带走了大部分的喧嚣,两人之间不足半米的空间陷入一阵寂静。 沈纪州的嗓音夹着凉风,有些低沉:「所以你对音乐和舞蹈就没有半点喜欢?」 陆边言有些许愣怔。 「有啊,我又不是自虐狂,不喜欢干嘛要学。」 或许是听到了勉强可以接受的答案,沈纪州冰封的神情缓和了些。 他抬起眼:「你在东南亚荒岛遇险的时候,钟子钦对你又背又抱,你们单独相处了整整两天,他回上海还特意邀请你。」 话题转得有些突然,还有些突兀,陆边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见沈纪州眸光闪烁地看着他,无理取闹中还带着点一本正经的认真:「他是不是也觉得小朋友很可爱。」 「?」 「冒昧问一句,我该有危机感么?」 陆边言咬了咬牙,露出世界和平的标准笑容,拧了拧脖颈,活动手腕,「你现在确实可以有点危机感。」 作者有话要说: 言言:猫猫勾拳—— 州州:反手握住 言言:猫猫踢腿—— 州州:紧紧抱住 言言:猫猫翻身—— 州州:顺势扑倒 言言:动弹不得...... 州州:吧唧一口~ ——《州州挨揍小日记》 第20章 钟子钦觉不觉得他可爱陆边言不知道,但沈纪州今天这坛醋喝的是有点醉。 他都能想像到沈纪州病好了之后回想起今日的种种傻逼行为该有多么的绝望。 他有点同情,但不影响他对沈纪州大挥施虐的拳脚。 于是他活动完手腕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朝沈纪州砸去,结果也毫不意外地被沈纪州躲过。对方捏住他的手腕往前一带,陆边言很轻松就被挽进了怀里,以某种诡异又暧昧的姿势在众目睽睽之下骑在了沈纪州大腿上。 「......」 旁边传来傻逼儿子一声惊唿:「你们在干嘛!!」 还有捂着脸不知道在激动什么的小助理:「啊啊啊——」 以及缩在角落里才刚迈入成人世界的无辜少年单纯的注视。 然后是刚挂完电话回头看到不堪一幕放弃抵抗并露出疲惫眼神的唯一真相人。 在四双眼睛各怀打量的盯视下,陆边言头皮一阵发麻,腰间还感受到明显的触感,是沈纪州怕他摔下去用力捏住的紧缩感。 他浑身肌肉收紧,抓住沈纪州的手臂从想从禁锢中挣开,「大庭广众之下干嘛啊你!找揍是不是?」 「这不是防止你揍我么?」 他腰身纤瘦只够盈盈一握,沈纪州没怎么用劲儿就动弹不得。 红着耳尖,咬牙切齿:「我遗憾地宣布,沈纪州你人没了。」 沈纪州哼笑,毫不在意他的威胁:「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 陆边言没法理解沈大少爷九曲十八弯的脑迴路,又不能跟他讲道理。 咬了咬牙:「没错,他喜欢我。」 沈纪州眼神一敛,紧接着手臂蓦然缩紧。 陆边言颤了下,解释地有点急:「不过还有种喜欢是建立在兴趣相投的友情之上的,换句话说,这世上除了你应该没有男人想跟我生宝宝。」 沈纪州眼中的警惕这才散去,冷哼一声:「那你什么时候跟我生宝宝。」 陆边言麻木地敷衍:「我是爱豆啊,爱豆是不能生宝宝的。」 沈纪州抿了下唇,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藉口。」 「快松手啊,人看着呢。」 沈纪州不悦地睨了眼不远处的几尊雕塑,好在天台音响开得大,他们的对话没被听了去,否则冷酷无情的陆小少爷可能会杀人灭口。 他不情不愿地松开手,抛出不知道从哪些神秘刊物中拼凑来的理论:「爱情可以超越一切阻碍。」 「......」 陆边言打破他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幻想,「这些阻碍不包括生物学理论内的人类繁衍之术,选择性屏蔽某些事实是极不严谨的行为。」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各自怀着「我没法跟你讲道理」的沉重心情选择了闭嘴。 周源走过来,已经完全放弃教导:「你们三也别打游戏了,过来跟你们聊点事情。」 三人大眼瞪小眼,显然这次瓜又只吃到一半,都有点兴致缺缺,但又太敢表现自己不可言说的好奇心。 「咱们目前直播效果不错,已经有好几个品牌表示想合作。」周源坐下,往微信群里甩连结,「这两天有空就看一下。」 陆边言对这些不感冒,有点摸不着北,旁边某人却如鱼得水,哐哐往群里发了几张截图,「这家之前的代言人因为劣迹解约,品牌虽然没有受到重创,但在业内口碑已经下滑,以后万一有商业纠纷就是出头鸟。」 「这家之前的代言人跟咱们风格类似,现在接下会被拿来作比较,接盘者在粉丝心里是捡剩,没必要。」 第42页 沈纪州把几个品牌都分析了一遍。 虽然说他作为内娱最顶尖娱乐公司的太子爷,耳濡目染,懂得是要比别人多些,但短短几分钟之内能把这些品牌分析到这个地步,不仅需要见识,还有很好的记忆和市场敏锐度。 其实沈纪州高中就是出了名的学霸,但那会儿陆小少爷端着狭隘的傲娇所以才总佯装不在意,可他心底却不得不承认这傢伙确实有点优秀。 周源点头:「没错,我看上的是莱欧初秋新品的商演活动,莱欧是格雷旗下品牌,和大洲素来都有合作,而他们上个季度的品牌代言人合约到期了,目前并没有传出续约意向,多半是要重签代言了。」 「他们代言人选择标准是新秀,小州很符合这个标准。」周源又调出几张图,「ae联盟队长姜燕泯,目前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姜燕泯?」陆边言忍不住重复了遍,眉梢挑了下:「老实说,我对他印象不太好。」 这人他认识,大学的时候是富二代小团体里的头目。 大一的时候还对陆边言抛出过橄榄枝,不过他向来不喜欢拉帮结派,也明白这些人都是冲着他姓陆才来的。 成团出道后也算小有名气,但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哥你怎么了?」俞贝突然问。 陆边言顺着看去,就见沈纪州指尖捏着的杯子倾斜,地面洒了几滴水,这人顿了下,篡紧玻璃杯,若无其事地放回桌上,「没什么,困了。」 陆边言觉得这人有点奇怪。 虽然说不出哪里奇怪。 - 隔日直播。 陆边言忙着完成先前接下的编曲任务,一整天都埋在乐器室挑选分析,再根据每个队友的风格确定节奏、升降调和需要增加删减的部分,几乎忙得吃不上饭。 觉得自己没见识的俞贝佩服不已,鞍前马后给他端茶倒水,恨不得直接充当大腿挂件。 而陆边言在这方面的专业性通过直播毫无修饰地展示在大家面前,先前说他花瓶中看不中用的言论纷纷消失匿迹。 当天他一人独占了好几个热搜,微博涨粉几十万。 随之而来的还有愈发疯狂的cp粉。 因为前天直播还一脸冷淡的某队长,今日就化身成了贴身宠物,不仅陪吃陪喝还陪聊。 好在这傢伙确实是十分衬手的帮手,毕竟他音乐方面的造诣也非常可观。 不过观众不知道的是,在没有镜头的地方某队长因为言行不当究竟遭受了陆少爷多少嫌弃的白眼和拳头。 于是白天在拳脚上占了上风的陆勐a同学当晚就信心满满地在某超话大放厥词。 半个小时后。 被网络暴力围攻的陆勐a同学裹在小被窝里陷入了久久的自闭。 难道在外人眼中,和沈纪州相比他就真的毫无翻身余地么? 翻来覆去。 抓心挠肺。 而此时隔壁正给言言小朋友发完猫猫图准备入睡的沈纪州突然被一声受宠若惊的回覆吓得从床上坐起来。 【绝世勐a:沈纪州大傻逼!!!】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大傻逼抱着手机缓缓打出一个小心翼翼的:「?」 - 翌日没有直播。 受到刺激的陆边言起了个大早,他决定先从晨跑开始战胜沈纪州。 然而跑了半小时也没见到某人的身影。 最后精疲力尽偃旗息鼓,回餐厅趴在餐檯上喝牛奶,佯装不经意地问了句:「队长人呢?」 俞贝一边假寐一边进食,有气无力:「出门了啊。」 「出门?」陆边言支起身子,「去哪儿?」 「不知道啊,早上起来的时候好像有人送了一份文件过来,然后他拿着文件就出门了啊。」 - 此时海伦集团会客室。 中年略微发福却依旧精神奕奕的陆正光靠在总裁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男生。 「没错,让言言出道确实是我的主意,就是想让他收一收心,别成天在外搞危险运动。」 「我答应他完成目标之后给他百分之二的股份,给他财权自由,以后都不再管控他。」 沈纪州相扣的十指因为用力有些泛白,静静听着陆边言如何将自己一步步困入牢笼。 而事实果然跟陆边言和他说的一样。 他知道陆边言很讨厌被束缚,讨厌喜欢的东西被功利化,所以他第一次从赛场拿回奖盃那天向来连丁点喜悦都要来找他嘚瑟的人却没有出现在他的贺喜宴上。 他知道陆边言说喜欢舞蹈这话没骗他,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因此热爱舞台和表演。 「可您明明知道他不喜欢。」沈纪州语气沉冷,把桌前的文件往前推了推,「陆叔,这是大洲管理层重新拟定的合同附件,里边一个亿利润用了其他的活动形式相抵,大洲尊重他百分百的自由选择。」 「而您与小言商定的协议,正是我今天想跟您谈的交易。」沈纪州神情有着势在必得的冷静,「您东郊海湾那块地很多势力都虎视眈眈,我没分析错的话目前最有实力竞标的是影尚集团和格雷,而影尚名下股权分散严重,持股人更换频繁,并不是您完美的合作对象。」 陆正光认真地看向眼前这位年纪不大却条理清晰的男生,眉梢微微挑起。 沈纪州继续说:「而格雷是国际品牌,也是您之前未涉足过的轻工业领域,对您发展方向和领域拓展都十分有益,所以您对此抱有厚望。」 第43页 「可惜格雷靠智慧财产权发家,技术专利入股的董事会并没有足够的流动资金,无法保证竞标万无一失。」 「但大洲愿意做格雷银行借贷的第三方担保公司,有大洲的担保,银行可以最快速度批下贷款,对咱们各方都有利,您觉得呢?」 这当然是目前最理想的合作方案,可陆正光听完后却笑了:「可这些对于大洲来说只有毛头小利,大洲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呢?」 沈纪州敛起神色,依旧诚恳:「那就是我和大洲另外的交易了,陆叔只管放心。」 记忆中单薄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长得如此英俊挺拔,陆正光沉默地看他良久,和蔼的脸庞绽开大笑,「我算是知道言言为什么三番五次为你放弃原则了,你啊确实有这个本事。」 沈纪州顿了下,不太理解陆正光这话的意思。 陆正光无奈地「哎」了声:「言言出道确实和我做了交易,可他的脾气你也了解,我当时提出这个建议时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更别说给我谈条件的机会。」 「他不想做的事儿,压根不是两个股就能妥协的,我原本也已经放弃了,可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么?」 第21章 陆边言快步前往周源办公室,然而忙碌的经纪人果然又没在基地,陆边言拨通电话,「源哥,沈纪州出去了你知道么?」 「我知道,早上大洲的人给他送了份文件来,他看完之后说有事儿要出门,我吩咐保镖跟着,再说他要出去我也拦不住啊。」 陆边言心说您心可真大,「什么文件这么着急?」 「不知道,不过看他样子挺严肃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我也不好过问。」 自从ngc单独成立基地之后,大洲管理层就几乎没有直接参与过,而且本来每位艺人都要配备至少一位助理,可顾及到沈纪州的情况一直没有招募。 所以陆边言一方面是诧异大洲的人会过来,另外就是沈纪州没有助理跟着,几个保镖能不能照顾好他。 这种担忧一直持续到晚上也没见人回来。 陆边言百无聊赖地拿着小喷壶在后院给那几株沈纪州托人从家中园子里移植过来的小吊兰浇水。 自从答应了某位大傻逼之后这就成了他在蛮横无理的耍赖下养成的习惯。 余光盯着夜色下摇曳青葱的小吊兰,手指在对话框敲敲打打,最终还是没把询问对方「在哪儿」「怎么还不回来」的消息发出去。 因为他不确定会不会给不知道正在干什么的沈纪州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直到在阳台上趴了半个小时实在看不下去了的祁霖提醒他吊兰快被他淹死了,陆边言才发觉自己有点心不在焉。 他好像有点不太高兴了。 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大概是有种似曾相识的不告而别后的落寞和不安。 - 沈纪州从海伦离开后回了趟大洲,没见到他的总裁兼父亲沈云川,协议是在助理的见证下籤的。 匆匆赶回基地的路上夜幕已深,凉风唿啦啦打着车窗,沈纪州感受着稀疏凉意,才发觉已经是秋天了,距离他离开再回来刚好三个四季。 「言言看到成团备选名单上有他那天,飞往拉斯维加斯的机票都买好了,但隔天却临时改变了注意。」当时陆正光笑着摇了摇头,「你或许有印象,因为那天传出了你回国的新闻。」 「你走的这三年,言言从来没问过,每天上天入地玩得不亦乐乎。可你以为为什么你后园掺杂在众多昂贵品种中那些野生吊兰没有被园丁处理,时隔三年还生机勃勃?」 沈纪州压下心底的酸楚,打开车门,快步向别墅走去。 - 过了生长旺季的吊兰即便喝足了水分也有点蔫哒哒的,陆边言收起洒水壶蹲在一旁觉得有些扫兴。 某人回来之后就没有离开他的视线这么久过。 想着,他有点莫名的烦躁。 陆边言其实很早就意识到,他对沈纪州的关注要远超于他交际范围内以任何关系存在的任何人。 从小就是这样,他觉得这是他的习惯,很难改的习惯。 因为某人虽然从小冷着脸,可从来不会因为他弄坏东西出言训责,也不会因为再而三的警告后依然在他床上睡觉而被拎起来扔出去。 所以他嘴上不说,但在隐秘的心底早就把沈纪州当成了可以随意玩闹的不可取代的朋友。 可某人似乎并没有相同的意识,至少在事业面前,他是可以被随意抛弃的那个。 这么想着,陆边言更烦躁了,倏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一缕吊兰前,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大傻逼!」 「在呢。」 陆边言一愣,吓得板直腰杆。 他都气出幻听了?吊兰都成精会说话了。 直到他又听到夜色中由远而近的一声:「陆边言。」 陆边言愣愣地回头,呆呆地看着从远处跑来在面前停下的某人。 似乎一路走得有些急,鼻息有点重,还未等他开口质问就被勐然拉进怀里紧紧拥住。 凉风掠过,熟悉的气息和体温铺天盖地地包裹着他,他脑袋呆呆地抵在沈纪州颈侧,胸膛贴着胸膛,对方过快的心跳声悄然撞击了他的心脏。 他听到自己开口时声音都在颤:「你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第44页 沈纪州喘匀气息,手臂反而收紧了些,嗓音因为来时染了凉风有点哑,「这不是回来了么。」 偏低的嗓音带着磁性,低音炮般窜进他的耳朵,仿佛从耳廓流过一股电流,有点麻,还有点痒。 陆边言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后知后觉地挣了挣,「大晚上的抽什么风啊,想勒死我么?」 这傢伙这才稍稍松了点力,却没有放开他,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句:「久别重逢后,都没有跟你认真说过一声好久不见。」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陆边言却奇蹟般听懂了,不由得愣了下,心底泛起一阵酸楚,抿唇嘟喃:「...干嘛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耳边掠过沈纪州温柔的笑意,「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回来了。」 他不知道沈纪州突然发什么神经,也没空去思考,因为他发现他现在脑子有点迟钝,还嗡嗡的响个不停,心脏也跳的有点快。 总之很不对劲。 于是莫名恼羞成怒,咬着牙,狠狠地踩了沈纪州一脚,等对方疼得松手后又狠狠地捶了一拳。 「你他妈傻逼啊现在才回来!不知道源哥和大家多担心吗?!」 沈纪州捂着胸口,纵容地笑着看他:「那你呢?有没有担心我?」 陆边言转过身去,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拿起花坛上的洒水壶,气得差点同手同脚,恶狠狠地说:「谁特么乐意管你。」 沈纪州只是笑了下:「你那天说出道是为了百分数之二的股权,是真的么?」 陆边言脚步微顿,「怎么还在纠结这个?」 「我今天去了海伦,见了你爸,谈了一些事情。」 陆边言脚步彻底挪不动了,转过头看他,良久。 「你去海伦干什么?」 说着,花园方向传来窸窣的动静,鹅卵石小路隐约出现几个身影。 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个女人,墨绿色的雪纺衬衣,黑色的高腰西裙,简洁的装扮却显得气场强烈。 那是大洲娱乐如今最顶级的金牌经纪人樊青。 身后跟的是她手下男团ae联盟的成员,个子挺高,长得也确实很符合爱豆审美,不过具体叫什么陆边言真没印象。 沈纪州眼中的笑意散去,拢了拢陆边言的肩膀,「回头再说。」 樊青是来找周源的。 她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姿态优雅,「听说你们接受了莱欧的商演邀请,实在是太巧了,我们也刚应下这次活动的邀约,不知道源哥有什么看法?」 周源好笑地看她,「你专门过来是想跟我商讨?其实大家没必要互相浪费时间。」 「行,还是源哥爽快。实话说了吧,我们ae目前很重视这次商演,咱们都是大洲名下的商品,没必要同台竞技吧?我想跟源哥做个交易,我手上有别的资源,如果可以的话......」 周源打断她,「抱歉,我们ngc也很看重这次商演,你们ae出道两年,难道会觉得我们是威胁么?」 樊青叠在膝盖上的双手在灯光下白得发亮,沉默片刻后收敛了笑意,「源哥说的是,我今天就是路过顺路来提个醒,源哥如果有自己的考量,那咱们自凭本事就好。」 一旁的男生急了,「可是青姐,泯哥不同意跟沈纪......」 「有你插嘴的份?」樊青语气冷下来,又瞬间恢復微笑,站起身抚平裙摆,「不好意思,艺人不懂事儿,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人离开,俞贝才挤眉弄眼的嘀咕了句:「早就听说她手段可狠了,对手下艺人好兇哦。」 陆边言注意的重点却不在这儿,他看向沈纪州:「姜燕泯似乎不想跟你同台,你俩是有什么过节么?」 沈纪州撩起眼皮,把剥好的橘子递到小未婚夫嘴边,确定陆边言咽下后才说:「他比不过我,所以心怀嫉妒。」 「......」还挺自信。 不过确实有这个自信的资本。 陆边言抓住他的手:「......你当我是什么饕鬄系生物么?我吃不下了。」 在一旁观看了全程的几人脸部已经抽搐到痉挛。 周源没眼看:「这次的商演邀约只是一枚引子,重点是重新选择代言人。」 「樊青人精着呢,也许本来他们有几成把握,现在咱们要出席同一个活动,势必会分流,到时候他们的数据就没预想中好看了。」 「行了,早点回去睡觉,明天直播最后一天。」 回房间的路上,看着屁颠颠跟在旁边的沈纪州,陆边言还是有点担心,说不出是为什么,也许是他潜意识已经把这傢伙归属为需要自己照看的生物。 看样子沈纪州以前跟姜燕泯应该有过不小的冲突。 走到房间门口,他回头,正要再提醒沈纪州一句,就见这人垂着眼皮,眉头轻轻皱着,看起来不太对劲。 「怎么了?」 沈纪州掀起眼皮,眸子在他脸上流连,小声道:「我有点冷。」 「?」陆边言狐疑:「才九月怎么会冷?」 「总之有点冷。」沈纪州靠近他,「你陪我睡好不好?」 「?」 都这么直接了? 陆边言想都不想:「不行。」 说完想起沈纪州那句「爱情可以超越一切阻碍」,又补充了句:「想都别想。」 本以为这傢伙会死缠烂打,然而他只是失望地垂下眼,然后默默转过身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摁自己房间的密码锁。 第45页 陆边言仔细看了他几秒,突然发现这人脸色似乎比平时红,是不太正常的红,髮丝间还有很薄的细汗。 他蹙了下眉,一把抓住沈纪州的手腕,然后掌心抚上了他的额头。 烫。 很烫。 他松开手:「你发烧了?」 「嗯。」沈纪州眼眸委屈地垂着,「你不是想知道我今天去哪儿了么,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明天再说。」 「不说我今晚可能睡不着。」 「那你现在说。」 沈纪州虚弱地扶住门框,十分造作:「可是我现在好冷,要是能抱着暖乎乎的小朋友躺在被窝里慢慢说就好了。」 陆边言握紧了拳头:「……」 第22章 陆边言差点又一脚踹上去。 他发现他最近越来越容易烦躁生气,也越来越想揍沈纪州了,他以前明明没有这个习惯,不过以前的沈纪州也确实没这么好揍。 他拽着人手腕拉进房间,「你老实待着,我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他把人塞进被子,拉好被角捂严实,只露出一对可怜巴巴的眼睛,想了想,又往上拉了拉,把他眼睛也捂住了。 沈纪州自己往下拽了点,「捂住眼睛我就看不到你了。」 「不让你看。」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陆边言理直气壮地别开视线。 因为只要一看到这双眼睛,他就会心软,就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比如陪.睡。 不到十分钟,谢延西挎着医疗箱过来了,给他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二,挺严重的,怎么搞得啊这是?」 陆边言想到沈纪州从外边回来时只穿了单薄的上衣,抱着他时候还裹杂着凉意,「估计是吹了凉风。」 谢延西看看陆边言,再看看沈纪州,似乎在衡量两人的体格差距,「这天气,你都没着凉怎么他先烧上了?」 「......」 陆边言不服气,「你别看我没他强壮,我平时户外运动比他多,身体好着呢。再说这傻逼好像从小就怕冷,我给忘了。」 谢延西把体温计放回箱子,拿了几盒药出来,「那现在怎么突然又想起来了?」 陆边言看向沈纪州,这人已经烧迷煳了,目光却时刻跟随着他移动,陆边言只好在床边坐下来。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因为他不是第一次见沈纪州发烧。 大概是初中那会儿,两人周末一块跟着老师练舞,盛夏的天热,陆边言习惯把舞蹈室的空调开到最低,然后第二天沈纪州就因为着凉发烧送进了医院。 那时候他耿耿于怀,觉得沈纪州是想使用苦肉计,故意害他被家里人教训。 现在回想起来这种理由好像有些幼稚,但他到现在为止都想不通,沈纪州这傻逼当时为什么不开口要求调高温度。 周源着急忙慌地赶来,「怎么样?需要去医院吗?」 「吃完药睡一觉,情况好的话明天醒来能退烧。」 送走谢延西和周源,他回头和沈纪州默默对视半晌。 替他关上房间大灯,只留床头一盏余光,语气带着点哄的意味:「吃完药就乖乖躺着睡一觉,明天就能好啦。」 他转身要走,手腕被滚烫的手心握住,沙哑的声音低低传来,「你陪我待一会儿...」 陆边言回头看他。 沈纪州眼皮不堪其重,有点疲惫地垂着,不过眸子依旧亮晶晶的,「...就一小会儿。」 他有些无奈。 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在床边坐下了,又顺手要调高房间温度。 「这个温度就够了。」沈纪州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大概是因为发烧,嗓音蜷倦中带着散漫的温柔。 「你从小就怕热,一出汗身子就容易起疹子,会很难受。」 陆边言怔了下,撩起眼皮,「你怎么知道?」 沈纪州抿了下唇,「从小就知道。」 「怎么知道的?」 沈纪州垂下眼眸,似在回想。 「小时候,你家花园里的假山后面原本有一间小黑屋,起初是用来存放园艺工具的,有一次我们玩躲猫猫,你在里边躲了一个多小时,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满头大汗,浑身都湿透了。」 「两个小脸蛋红成桃屁股,抱着我又捶又打,埋怨我为什么那么久才找到你,害你起了浑身的痱子,可痒了。」 「小黑屋就是在从那次之后被剷平的。」 「后来才知道你不能受热,娇气得不行。」 沈纪州眉眼间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在回忆很美好的往事。 陆边言对很小时候的事情都很模煳,只依稀记得片段。 他静静听着,有点感慨,不过更感慨的是沈纪州的记忆力,居然这都记得清楚。 他佯装不悦地撇嘴:「我怎么可能抱着你又捶又打,你肯定添油加醋了。」 就知道他要赖帐,沈纪州但笑不语。 陆边言又仰着下巴问:「还有么?」 沈纪州似乎挺愿意聊这个,点头:「高一的时候去郊游,同学们一起坐公交车,你非要靠窗坐,结果太阳一晒又成了红屁股。」 说道这个陆边言有印象,他没忍住笑了下,「这个我记得,车上没有冰敷,空调离得又远,而且那会儿班里给我递情书的小女生可多了,为了不崩坏我的男神形象,死撑着也不愿跟老师说我难受。」 第46页 「然后吧,你的手心冰冰凉凉的,蹭着舒服,我就借你的手心给我的脸降温。我都记得你当时那张不情愿的冰块脸,可烦我了吧?」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沈纪州一整天都没怎么搭理他,也不说话,就生闷气,怎么逗都没用。 然而沈纪州只是扬了下嘴角,「不烦。」 「骗人吧你,现在说不烦,当时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我呢。」陆边言顿了下,「不过你那个时候虽然冷着脸但人还是挺不错的。」 说完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似乎他们和谐的回忆差不多在那段时光就已经开始消散,再往后争执和矛盾就渐渐多了起来,沈纪州开始参加各种舞蹈比赛,两人渐行渐远,到后面各种冷战堆叠,就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局面。 可究竟每一次冲突的原因是什么,现在回想好像根本就找不到清晰的源头,更别说去争论谁对谁错。 如果非要追究,陆边言觉得那大概就是沈纪州越来越不爱搭理他了。 在家里吃饭不挨着他坐,打游戏不再跟他组排,连晚上睡觉都不愿收留他,甚至开学还主动调换座位。 他那个时候就在想,太子爷翅膀硬了,开始向更高的地方展望,不屑再和他这样的半吊子为伍了。 陆边言看向沈纪州,良久。 沈纪州偏头看他:「有话说?」 他确实有很多话想问。 明明已经走到了那么高的位置,为什么又非要回来成团,不是说成团不好,是对于沈纪州这样个人条件极佳的艺人来说,成团后捆绑营销会束缚他很多。 但陆边言没开口,他觉得乘人之危不好,于是换了个换题:「你去海伦干什么?」 沈纪州温柔地看着他:「去拿回属于你的自由。」 不用多说,陆边言已经明白了。 这回他脑子是实实在在的空了一瞬。 沈纪州继续说:「你不用挣那一个亿,也不用顾忌跟你爸的协议,这些我都替你处理好了。以后你不喜欢的事情就不用勉强自己,我希望你生活里充满的都是欢喜和愿意。」 「只要你想离开,没有人可以阻拦你。」 陆边言说不出话。 他告诉自己出道是为了百分之二的股权而不得已的妥协,因为他不想承认是因为他想知道沈纪州如此热忱的事业究竟好在哪里。 更不会承认他其实特别想看看再次重逢某人会是什么态度,到底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三年来耿耿于怀。 可一想到这些都是他出道的藉口,有人却郑重其事地当了真,那些情绪就压不住了,他伸手捶了沈纪州一拳:「你是不是真的傻逼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想离开。」 这一下没轻没重,沈纪州捂住胸口「嘶」了声。 陆边言一愣,慌忙上去扶住他:「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那么用力的。」 说完,再次以熟悉的力道被沈纪州揽进了怀里,不过这次没骑到人腿上,而是后仰摔在了床上,沈纪州这傻逼翻身压了上来,这下他是真实的感受到什么叫做体格差距。 一瞬间头晕眼花,差点没喘过气来,不过更多是吓的。 睁开眼时对上近在咫尺的脸,又避无可避,恼羞成怒地抬腿踹他,「你他妈找抽啊!起开!」 沈纪州手臂枕着他的后颈,勾了勾:「所以你真的不想离开么?」 陆边言有点脸热,偏过头去:「我不说第二遍。」 「好。」沈纪州还发着烧,温热的气息扫过他的脸颊,「那有没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 陆边言耳尖泛红,板着脸不看他,嘴硬:「做梦吧你。」 沈纪州笑了。 这么说他就懂了,但小少爷的傲娇不能戳破,点到为止。 「那今晚陪我睡?」 「不可能。」陆边言说完又莫名补充了句,「你发烧了,要好好休息才行。」 沈纪州知道不能得寸进尺,「那亲一下总可以吧。我今天可费了好大的劲儿,都累出病了。」 又没人逼你费那么大的劲儿。 不过他就心里反驳了一句,说实话,他好像有点感动了。 于是就在心软犹豫的瞬间,沈纪州低下头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下。 短暂的一下,唇有点凉,有点软,不过鼻息很烫。 陆边言瞳孔一缩。 没来得及谴责,沈纪州就满意地支起身子将他放出来,深邃的眸子含着笑意,「晚安小朋友。」 「你才小朋友,幼稚。」 陆边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跟他计较,慌忙从床上起来,黑着脸走了两步,想了想,又别别扭扭地吐出两个字:「晚安。还有……谢谢。」 然后走到门口时不知道眼睛瘸了还是脚抽了,小腿莫名其妙地撞上了门口的鞋柜,疼得他直跳脚,在沈纪州从床上跳下来之前又狠狠地踹了一脚柜子,不由分说的大骂:「你他妈怎么又把东西乱放啊!」 看着人气唿唿地跳出房间,摔上门,沈纪州又默默爬回床上,沉默片刻,觉得有点无辜。 那柜子不是一直都放在那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朋友裹在被子里翻开《言言记仇小日记》 沈纪州今天亲了我一下 他居然真的敢亲我? 不过亲的是脑门 可沈纪州还是亲了我一下! 但我好像没有很生气…… 沈纪州他居然亲了我一下! 第47页 可恶。 (摔——) 日记本卒。 第23章 这一夜陆边言做了很多梦,零零碎碎,醒来后记不清是什么,只觉得胸腔里空落落的。 他在床上坐了两分钟,迅速下床洗漱完去敲沈纪州的房门。 走廊里的机位已经亮了起来,他却顾不得那么多。 不知道沈纪州烧退了没有。 他摁了几下门铃,里边没动静,又给沈纪州发消息,两分钟没回应。 沈纪州平时输密码从来不避着他,他想记不住都难,想了想直接输了密码开门进去。 为防止外面的镜头拍到,他反锁了房间门。 等进了房才发现,床上的被子已经叠放整齐,人已经起床了,而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在这时停了下来。 在洗澡啊。 陆边言下意识觉得该走,刚要拉开房门,浴室门直接开了。 沈纪州擦着头髮从里边出来,上身没穿衣服,只在下.身围了浴巾,潮湿的头髮不断往下滴水,肩膀锁骨腰腹,沁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陆边言不自在地别开视线。 但下一秒又觉得都是男人,干嘛要这么欲盖弥彰,省的沈纪州又觉得他心虚。 于是板着脸抬头直视沈纪州:「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以为你发烧昏过去了。」 那点闪躲的小细节还是被沈纪州捕捉到了,他轻笑:「我知道,我也不介意。」 陆边言梗了下:「干嘛大清早起来洗澡啊,出来也不知道穿衣服,外面有镜头不知道么?」 「昨晚闷了一身汗。」沈纪州擦着头往这边走,「再说不是没拍到么,小朋友生气了么?」 「爱拍不拍,我为什么要生气?还有说了多少次别喊小朋友,我哪儿像小朋友了。」 哪儿不像小朋友了? 猫爪子,猫脾气,一挠就炸,一哄就乖。 不过沈纪州没再继续挠他,走到衣柜前拿衣服,「我今天穿件黑色卫衣好不好?」 「你爱穿什么穿什么,关我屁事。」 陆边言怀疑沈纪州是不是已经提前过上婚后日常报备的小日子了。 他必须以冷漠击碎他不真切的美梦。 不过他没来得及下重口,沈纪州站在衣柜前正背对着他,先前没仔细看清楚的那块纹身就这么一点不落地暴露在他眼前。 是一只蓝色蝴蝶。 沈纪州皮肤白皙,那只蝴蝶攀附在他左肩之下的肩胛骨,加之他腰背线条劲瘦流畅,将那抹颜色衬得更加栩栩如生,十分的幽娆浓烈,显目非常。 陆边言眉头蹙了起来。 沈纪州回过头来时目光正好和他撞上,也明显怔了下,片刻后把手里的卫衣套在了身上,若无其事道:「这样我们像不像情侣装?」 陆边言不搭理,直视着他,沉默片刻后没忍住问了句:「你后背纹的是什么?」 穿同款黑白卫衣的小心思没得到小朋友的搭理,而且也察觉到小朋友今天似乎有点情绪。 可能是昨晚没忍住亲了他一下的缘故。 而且现在上去哄估计要挨揍。沈纪州别开视线,走到化妆檯前拿起吹风机,轻描淡写道:「燕尾蝶。」 「怎么想起来纹这个?」 「觉得好看。」 「是么?」陆边言说:「我以前约你打耳钉,你不是说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么。」 沈纪州有片刻没说话,吹风机嗡鸣声在房间里迴荡。 陆边言默默看着他:「我眼神不差,我看得出来那不是普通的纹身。你身上为什么会有疤痕?」 沈纪州手顿了下,吹风机停下来。 「别跟我说跳舞或是别的什么运动擦伤刮伤。」陆边言蹙着眉头,「是被什么东西划伤的对么?」 沈纪州在原地站了片刻,放下吹风机转过身,沉默回视。 陆边言走上前追问:「怎么划的?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紧紧盯着沈纪州。 如果只是普通的刮伤擦伤,压根没必要拿纹身遮掩,沈纪州也不屑这些,除非是某些能被人拿出来做文章的疤痕,被镜头拍到会引起舆论节奏。 正僵持着,门突然被敲响。 陆边言烦躁地低骂了句,弄了下关闭的麦克风,「你不说我也迟早会知道。我开麦了。」 他打开门,小爻站在门口露出暧昧的笑容,「哇哦~又是一个同宿的清晨,梅开二度?」 「......」 陆边言跳过回答这个问题,视线落在小么手里的卡片上,「有任务?」 「啊对,这是你们今天的秘密任务,搓搓手抽一张吧!」小么把几张表面完全一样的卡片递给他。 陆边言抽了一张,看到卡片内容的那刻脸部肌肉有点抽搐。 「......」 「什么呀~来给镜头拍一下,哎州哥不能偷看哦~」 陆边言面无表情地把卡片内容展示给镜头。 【请在今日,完成对每一个队友至少一次亲手投餵~食物不限,任务过程如被队友发现,则任务失败,需要接受相应的惩罚哦~】 小爻死命憋着笑,大少爷陆边言投餵队友就够离谱的了,其中还有俩是钢铁冰块。 陆边言也有点自闭,他觉得自己还不如直接接受惩罚。 不过相较而言,如果抽到这种任务的是沈纪州,那岂不是压根不用玩,开局即结束。 第48页 所以即便他今天完不成任务,说不定也还有沈纪州陪着他。 刚才憋着的一股气让他不讲道理的想要在这种幼稚的事情上报復回来。 于是他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盯着沈纪州。 这么想着,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再挣扎一下。 他看着沈纪州抽完,仔细打量他的神情,这人含笑回视他,无辜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异常。 还挺会隐藏。 陆边言别开视线。 主持人离开,沈纪州上前两步拦住陆边言,低头看他的小腿,「昨晚碰到鞋柜伤着了么?」 「没有。」 「让我看看。」 「你身上的伤也没说要给我看啊,你有完没完?」 「你在气这个?」 陆边言嘴角微抿,绕开他往外走,「那是你的事儿,我生什么气。」 「言言。」沈纪州上前拉他,陆边言躲了下,不料动作幅度略大,肩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鞋架。鞋架下边的柜子本来昨晚就被他踹偏了,现在再这么一撞,上层的架子突然摇晃起来。 陆边言若有所觉的回头,突然被沈纪州一把拢了过去,两人身子作势侧倾,勐然摔倒在地毯上,随即听到耳边哗啦一阵声响,重物落地扬起的微风从脸边划过。 咚。 咚。 陆边言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然后才发现那是头埋在沈纪州怀里听到的心跳,他被这人严严实实护在怀里。 沈纪州慌张地支起身子,修长的手掌抚过他的脸,「言言,摔哪儿了?疼么?」 陆边言睁开眼,愣愣地跟趴在他身上的人近在咫尺地对视,惊魂未定,耳边还嗡嗡作响。 半晌才眨了下眼,「没,我没事儿。」 「我靠——」 门外传来一声惊唿,俞贝刚化完妆从门口路过,当场看见沈纪州房间内正在酿成的悲剧。 紧接着门口的机位亮了起来。 陆边言忙挪开眼,作势起身,沖门口大步蹦来的热心队友伸出手,然后就见傻逼儿子从眼前路过,扎进了旁边鞋盒堆里。 「?你特么——」 陆边言撑着身子站起来,伸手拉沈纪州,正打算迁怒傻逼儿子以缓解下这微妙的气氛,就听傻逼儿子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嘆:「这鞋子,咋这么眼熟呢?」 然后他就眼见沈纪州伸出的那只手忽的僵在半空。 「哎这不是你发布会被踩掉又被傻逼变态从二手平台花四万块钱买走的那只鞋吗?」 如果不是俞贝突然插话,陆边言这会儿已经拉起沈纪州并准备道歉了,这下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一眼瞅见他那只漫威联名限量版球鞋静静地躺在傻逼儿子手里。 然后沈纪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触碰到的那只纤纤玉手抽了回去,对上一道居高临下审视的目光。 「......」 房间陷入了尴尬的寂静。 沈纪州收回手,表情不太美妙:「我可以解释的。」 此时的情形指向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俞贝那宛如白豆腐般光滑的脑仁终于运作了一回,他刚才说了什么。 哦,他说了「傻逼变态」。 他立马就怂了:「其实我刚才的意思是——」 没等他说完,就见陆边言已经伸手拉起了沈纪州。 平静的沉默过后并没有质疑,反而里外欣赏了遍遗失已久的球鞋,语气自然地说:「一只鞋你花四万块钱买吃亏了,我当时一双也才三万多。」 俞贝:「?」 难道不该打起来吗? 沈纪州沉默看他两秒,也自然地从旁边拿了个鞋盒递给他,「那这双鞋现在值七万了。」 两人相视一笑。 陆边言上下打量他:「刚才没伤着吧?」 「好着呢。」 直播间弹幕立马从原本的「?」变成了满屏的「爱心」「结婚证」「囍囍囍」...... 陆边言巧妙地给了个台阶下,沈纪州也并没有感觉意外。 因为他的傲娇小朋友,除了傲娇,当然还有可爱的一面,那就是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让人下不来台。 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收藏癖好,只不过买回来第一天就被人骂变态,当时没机会承认,事后再送回去就确实有变态那感觉了,犹豫几天后索性就留了下来。 不过每天看到鞋盒他都觉得心梗。 - 中午休息的时候陆边言也没忘记沈纪州纹身的事,给谢延西发了消息,问这种伤疤可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谢医生下午直播开始才回消息。 【yx:锋利物品划伤才能造成这种效果,比如尖刀玻璃之类的,而且看疤痕伤口应该很深,下手的人可真够狠的】 陆边言不自觉地绷直嘴角。 【绝世勐a:能看出来大概什么时候伤的吗】 【yx:怎么也得三四年了】 三四年…… 差不多是沈纪州出国前后。 陆边言不可控制的产生了一些联想,还没来得及发散太远,脑袋就被人轻抚摸了下。 沈纪州挨着他坐下,拧开一瓶水递给他,「在想什么严肃的事情?」 板着脸,嘴角微抿,不过还是怪可爱的。 陆边言匆忙把手机锁屏,接过水,「在想一个可能涉及少儿不宜的悬疑案件。」 第49页 沈纪州长腿支地,仰头喝水,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这人似乎也没非得要个准确的回答,陆边言也不想在镜头面前多说。 头顶的触感还在,他想到今早还有任务,眯眼看向沈纪州:「你的隐藏任务是抚摸队友的小脑瓜?」 被我抓到了吧大傻子。 然而沈纪州弯了下唇角,摇摇头:「不是。」 陆边言怀疑他狡辩,竖起耳朵等了几秒,却没听到系统任务失败的通报,突然有点扫兴,「闲的你。」 他今天任务艰巨,训练室里什么食物都没有,得想个办法了。 于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状似不经意地提议:「这几天在基地里都憋坏了,想出去走走。」 刚练完舞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俞贝瞬间弹坐起来,「我也想出去!我已经快发霉了!报名求带!我知道附近有个娱乐厅!」 陆边言心说我就知道,傻逼儿子在助攻路上永远不会缺席。 ngc小队全体出巢,节目组兵荒马乱,赶紧提前联繫娱乐厅开放绿色通道。 四人口罩帽子全副武装,进门就被工作人员客气带着从后台通道走。 这段时间舞蹈室声乐室练习干的都是体力活,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享受安逸。 于是最终居然选了个卡牌休闲室。 俞贝往沙发上一躺,翻看茶几上的牌盒,「怎么都是这么弱智的游戏啊,一点意思都没有......哎要不就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话音一落,三位队友投过来的眼神宛如观摩智障。 这年头谁特么还玩这种老掉牙的游戏。 「多有意思啊!紧张刺激还能爆出不少料,粉丝绝对爱看这个。」俞贝说着已经拿出了牌盒,「我保证咱们今天的收视率蹭蹭上涨!」 祁霖面无表情:「你倒还挺有营业精神。」 俞贝比划了个先锋手势:「那当然了,人家要努力营业,向合格偶像看齐!」 祁霖:「……」 陆边言仰靠在背椅上,余光觑着沈纪州,这人仿佛随时随地都能感觉到他的视线,立马就回视过来。 沉默地对视两秒后,陆边言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本来是不想玩的,但因为沈纪州在这儿,一想到能知道他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就突然觉得这个游戏也还成。 于是索性不再纠结,撸起袖子招了招手,「那就来呗,我洗牌贼熘,话可说在前头,愿赌服输。」 说着还状似不经意地沖沈纪州挑了下眉,收到小未婚爱心信号的太子爷春心微动,并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天真地挑起唇角:「好啊,陪你玩。」 第24章 俞贝酸不拉几地撇嘴:「什么叫『陪你玩』啊?州哥你偏心得有点明显了。」 虽然要在粉丝面前做戏以营造和谐美好的男团氛围,但ngc不止有陆边言,他也可以贡献力量啊。 但他也只敢想想,最终还是只能认清事实,毕竟沈纪州视线从头到尾就没离开过陆边言。 他拿来转盘摆在桌子正中心,「这玩意是随机操控的,谁也没法作弊,看到旁边摆着的那几箱旺仔了吗,不遵守规则的人请自觉自罚一罐。」 「我们玩游戏素质都贼高。对了,你手边那盘碧根果递给我。」陆边言从俞贝手中接过盘子,坐下漫不经心地剥了两颗,吃完皱起眉,「这玩意过期了吧,一股霉味儿。」 俞贝头也不抬:「怎么可能,这些零食都是及时更换的。」 「真有霉味儿,不信你尝尝。」陆边言顺手递一颗过去,位置刚好送到嘴边,俞贝忙着摆弄转盘想都没想就张开了嘴,「是不是有霉味儿?」 沈纪州警觉地撩起眼皮,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小未婚夫亲手投餵了别的男人。 「......」 他都没享受过这个待遇。 烦人精。 「哪儿有霉味儿啊,你嘴也太挑了吧。」 「是么,那可能我尝错了。」陆边言随意地靠回背椅,傻逼儿子真是好骗。 俞贝砸吧完抬起头,猝不及防对上一道冷飕飕的视线,他懵逼了:「哥我不就说了你一句偏心么,你眼神好兇哦。」 沈纪州面无表情地转头看陆边言,下巴示意:「我尝尝。」 俞贝:「?」 祁霖:「......」 弹幕:【主动要求投喂!!!】 陆边言缓缓挑起眉梢。 自投罗网? 醋吃得挺及时啊。 他大气地挑了一颗最大的,亲手送到沈纪州嘴边,「啊...张嘴。」 沈纪州抿唇接过,微凉软软的触感擦过指尖,陆边言收回手时不自觉蜷了下。 「那我们现在或许可以开始了吗?」俞贝小心翼翼地问。 沈纪州依旧面无表情。 这点陆边言挺佩服的,太子爷在镜头前和镜头和完全两幅面孔。 「我接个电话,你们先玩。」祁霖拿着手机,突然插了句嘴, 俞贝纳闷:「什么人的电话啊非得直播的时候接?」 「家里私事。」祁霖站起身,沖跟拍的摄像摆了下手,「别跟了。」 看着人离开,尽职的摄像赶忙跟上,俞贝哎了一声:「私事儿就别拍了吧,咱不缺那点流量。」 摄像犹豫的几秒钟,人已经出门了。 陆边言从门口收回视线。 第50页 什么事这么着急? 不过他也没来得及多想,因为俞贝已经启动了转盘,然后指针摆动几下后箭头明晃晃地指向了他。 陆边言:「......」 俞贝故作无奈地一摊手,「没办法,就三个人,概率三分之一,来吧抽卡吧。」 行。 咱是遵守游戏规则的好公民。 「什么啊快看看!」 陆边言看都不看,自信地把牌扔到桌上。 【大冒险:对着你左手边第二个人的耳根敏感部位吹气,并娇羞地问ta「我美吗?」,对方回答「很美」才能结束。】 陆边言看完前半句,第一反应是去看左手边第二个人,原本应该是祁霖,现在变成了沈纪州。 「......」 然后才看到了后半段傻逼浓度有多超标。 其实这人就坐在他右手边,陆边言回头就跟他四目相对。 这傢伙漫不经心地仰靠在沙发上,神情散漫,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甚至能看到眼中隐隐跳动的期待。 陆边言:「......」 想让他死就直说,不必这么隐晦。 「我喝旺仔吧。」 他直接选择放弃。 他堂堂大少爷,怎么可能对着别人撒娇,更何况直播间百万观众,这不符合他绝世勐a的自我定位。 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人是沈纪州。 不清楚出于什么原因,最近几天他有点抗拒和这人太亲近。 大概是这傻逼总不正经,搞得他好像也有点傻逼了。 然后就见沈纪州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张规则牌,若无其事地摆到桌上,让镜头对准了拍。 懒洋洋道:「规则规定,第一个被选中的玩家,不可以弃权接受惩罚,这是对后来者十分不好的示范。」 俞贝看戏的兴趣直线飙升,搬了几套理由来回绝他的决定,陆边言被两面夹击,等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凑到了沈纪州脸前。 他怀疑沈纪州是不是有点大病,可惜开着麦,他只好挤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沈纪州却从这个微笑中看出了咬牙切齿,不过不影响他好奇小朋友撒娇的模样。 「我准备好了。」 被赶鸭子上架的陆少爷绷着唇角看着眼前这张脸,本来远距离观看就很绝,凑这么近看,他发现好像更绝了。 常年运动,皮肤是很健康的白皙,特别细腻,原本透着冷冽的五官此刻布着浅笑,连颤动的睫毛都沖淡了很多锋利。 陆边言竟然不合时宜地觉得还挺温柔。 这么好看一张脸,他撒个娇好像也不吃亏。 陆边言并没有发觉自己的逻辑有什么不对,他慢慢凑近沈纪州颈侧,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淡淡的香味儿,然后对着白皙的耳垂吹了口气。 沈纪州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有陆边言能看到他耳尖敏感的皮肤微微泛了点红,垂下来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又轻轻划走,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下。 祁霖刚好打完电话回来,就听到俞贝激动的猪叫,随即看向一旁。 从他这个角度看,陆边言正把沈纪州壁咚在沙发上,侧头交颈,动作暧昧。 而被壁咚的队长此时绷着嘴角,搭在腿边状似自然的手臂虚虚护着身前人,修长瘦削的指节无意识地蜷曲两下。 「?」 才离开十分钟,游戏尺度已经玩这么大了么。 祁霖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过了禁忌的年龄,他是个成年小孩儿了。 所以非礼可视。 陆边言看着眼前人越来越红的耳垂,喉咙微紧:「队长,我美么?」 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撒娇意味,虽然声音小得跟蚊子嗡嗡差不多,不过不影响收听效果。 直播间直接炸了。 【?!】 【!!】 【!!!】 沈纪州顿了几秒才重新垂下视线,目光落到那双颜色略浅的眸子里。 陆边言正歪着头,神情似有焦急,眼下的小片皮肤在灯光下有点泛红。 这一刻沈纪州脑子里只有一个词。 「可爱。」 陆边言纠正他:「不对,你说美不美。」 「美。」 陆边言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迅速地从沈纪州身上离开,佯装散漫地靠回沙发上。 俞贝扭成蛆,死死薅着祁霖的手臂,对方一脸无语:「你能不能不掐我?」 祁霖冷漠地扒拉几下后无果,最终无可奈何地放弃。 沈纪州还保持原状,指尖无意识地点了两下真皮沙发,片刻后才偏过头去,随手拿起桌上一听旺仔,拉开喝了一口。 俞贝提醒:「哥你是受害者用不着喝奶呀。」 「渴。」 「你不是刚喝完一大杯凉白开么?」 「热。」 「空调温度开得挺低的啊。」 沈纪州掀起眼皮,冷着脸睨视过来。 俞贝立马闭嘴:「......」 行叭,你说怎样就怎样。 沈纪州收回视线时余光自然地落在旁边人身上。 小朋友虽然两条长腿还懒散地搭在地毯上,仰着下巴傲慢得像位矜贵的小少爷,然而原本大马金刀的坐姿此刻却变得有些乖巧,双手也乖乖巧巧地搭在膝盖上,指尖小幅度地摩挲着裤子布料。 睫毛忽闪忽闪,目光不知道在看哪儿,跟没魂儿似的。 第51页 还有不仅看起来很软,亲着也很软的唇瓣,偏薄,偏红,有性感的唇线。 等队友消停下来游戏再次开始的时候,沈纪州已经喝完了一整罐旺仔。 陆边言此时余光也在悄悄瞄沈纪州。 这人看似平静其实哪儿都透着奇怪的反应居然让他有种微妙的满意。 因为他觉得相比之下他刚才表现得一定很镇定,大胜而归。 然而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两只食指关节被拇指掐出来的红色指甲印。 游戏继续,连着几局都是小打小闹,祁霖被抽中唱一首歌的大冒险,这就挑战到他的专业了,正好给粉丝们送了一波福利。 陆边言还记着自己的任务,趁着他唱歌的间隙起来活动了片刻,然后人不知鬼不觉的跟沈纪州换了个位置。 一会儿等祁霖唱完,他把剥好的润喉糖递过去,对方沉浸在情绪里肯定反应不过来。 计划简直完美。 歌曲接近尾声,陆边言伺机而动,然而刚要伸手就被人扣住了手腕,他顺着修长手指看向它的主人。 「?」 沈纪州紧挨着他,握着他的手腕,目光中藏着微妙的笑意,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的任务是投餵。」 陆边言心中一紧,狡辩:「你在说什么屁话?」 沈纪州早已看透一切:「从你餵烦人...俞贝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还想耍赖?」 「......」 麦克风此时只在收祁霖一个人的声音,陆边言咬紧牙关,忍不住骂了句脏话:「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我主动餵你?」 他觉得沈纪州就是故意的。 沈纪州还真是故意的:「投餵三个人才算完成任务,多我一个不影响战局。」 「......」 沈纪州语气无辜:「但我既然发现了,又不能不遵守规则。」 「......」 逻辑竟然无法反驳。 陆边言有点恼怒地拍掉他的手,换了个理由迁怒,「别他妈动手动脚。」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显然沈纪州对他这种小脾气接受良好。 虽然沈纪州没有当场揭穿他,但他的任务已经失败了。 因为即便他的麦克风没有向外播音,但是后台有专门监听的导演,后面可能会选择录音播放。 但大少爷只是短暂的情绪不好一下。 玩个游戏而已,其实他没那么计较,这点不好的小情绪大概只来自于揭穿他的人是沈纪州。 明明已经那么偏心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偏心一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种幼稚的事情上有这么幼稚的想法。 好在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想到什么,又眯眼看过去,「你的任务该不会是被投餵吧?」 沈纪州眉梢微挑:「不是。」 陆边言垂下眼眸。 奇怪了,沈纪州完全没行动啊。 搞什么名堂。 俞贝抽中了几次真心话,可惜这儿子虽然很傻逼,但是这些年老老实实,压根没榨出什么八卦来,他无奈地嘆气:「本人自愿奉献自己,可惜八卦之神并不眷顾老实人,原来我不火都是命,明儿我就去搞点恋情绯闻!」 陆边言贊同地点点头:「就你最后这句话,可以热搜预定了。」 「真的吗?」俞贝立马对准镜头,「宝贝们,麻烦把#火辣仙男俞贝贝自爆想搞绯闻#的tag推上去好吗!」 转盘重新启动,俞贝默念出声:「求求这把抽中队长求求这把抽中队长......哈!中了!」 指针箭头停在了沈纪州面前。 陆边言悄悄挑眉,终于到沈纪州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等了好久。 祈祷来点刺激的,不能只有他丢人。 沈纪州似乎对这种游戏都没什么所谓,他把牌放到桌上,俞贝立马上前掀开。 【真心话:你初吻在什么时候?】 俞贝遗憾地嘆了口气:「这个问题看似挺八卦的,但也得看是谁抽到这个问题啊,如果是队长那就真没意思。」 陆边言也觉得有些扫兴。 这种问题问沈纪州,那跟一张废牌有什么区别,太子爷这种莫挨老子的性格,别说初吻了,估计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然而正当俞贝想洗牌重来的时候,沈纪州却撩起了眼皮,稀松平常地吐出两个字,「高中。」 房间里陷入沉寂。 转盘零件在沉默中发出沙沙声,陆边言捏着旺仔易拉罐的手指忽地顿住,缓缓抬起头来。 「?」 「我靠?」俞贝如遭雷击,直接跳到沙发上,满脸震惊:「哥你看清楚问题了么?」 第25章 「嗯。」 沈纪州仰靠在沙发上, 灯光从发间倾斜而下,经过鼻樑切分出明暗光影,懒洋洋地回答:「看清了。」 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陆边言看着他, 不知为何, 正打算起盖的手指好像突然被抽了力气, 没了继续的兴致。 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了,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 大概是曾经很好的朋友, 因为和别人产生了超过于跟自己情谊的感情时, 会觉得自己被背叛和抛弃。 因为仔细回想起来, 沈纪州就是高中开始跟他疏远的。 他觉得自己好像找到原因了。 沈纪州那些原本属于他的纵容和亲近,原来那个时候已经分给了别人。 第52页 没错,这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沈纪州当初对他的态度转变得那么快。 好像只在一个眨眼间,两人已经势如水火。 陆边言想到这,有点烦躁地把易拉罐放回桌上,不过表情却看不出一点异常,甚至看向沈纪州的时候还打趣地笑了下,「挺可以啊你, 这种事情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还藏得挺深。」 沈纪州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两秒,抿了下唇没说话。 重新拿起他放下的那罐旺仔, 「刺啦」一下掀开了盖子, 递到他面前,「怎么突然不喝了?」 陆边言盯着旺仔看了片刻,并不想接受这份好意,找藉口说:「不是冰冻的不想喝,热得慌。」 沈纪州十分好脾气,作势起身, 「我去拿。」 「......哎。」 陆边言一把抓住沈纪州,他本就是无理取闹,心虚地抿了下唇才懒洋洋道:「算了,都打开了,别浪费。」 说着接过沈纪州手里的旺仔,灌了一大口,喝完又后知后觉地问了句:「给队友拧瓶盖是你的任务?」 沈纪州看了他两秒,笑了下:「不是。」 陆边言垂下眼皮:「哦。」 「两位哥哥,现在的重点是旺仔冰不冰吗?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有吃瓜精神吗?」 俞贝此刻的心情就像明明吃到一个惊天大瓜却没人和他尖叫,就好像全世界只有他没见过世面。 但显然对面两位对此都没什么兴致。 他不甘心地戳了戳祁霖,试图安利:「这难道不算大爆料吗?我傻了,那女孩得有多大吸引力啊,你觉得呢?」 他压根忘不了高中的时候,沈纪州每次回学校,他们班教室门口散步的找人的借作业的女孩子人数直线飙升,就这个仗势太子爷连眼神都不偏一下。 如果沈纪州的回答不是高中,可能也没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沉默良久的祁霖总算捧了个场,「我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还是一片。」 直播间现在清一水的[/心碎] 热搜正在缓缓上升。 #沈纪州自曝初吻# #沈纪州初恋# #火辣仙男俞贝贝自爆想搞绯闻# 直播间后台,周源正在焦头烂额地打电话跟大洲管理层解释:「确实不是节目组安排的台本,我也没想到他们会玩到这份上。」 闹出这么大的八卦,四人担心再玩下去就收不了场了,于是乖乖巧巧地回了基地。 晚饭期间餐桌比以往安静,因为今天的热度并没有令周源高兴,不仅四人谁也不主动提起,连韩小玲都识趣没有当着他的面逛「州言cp超话」。 两人的cp粉们今天经歷了大起大落,此时不止跟唯粉撕逼,内部也乱成一团。 【州州的初吻怎么可以不是言言宝贝呜呜呜呜】 【过去的就不要上纲上线了吧】 【不行我还是要心碎一分钟】 晚饭后,主持人小爻上线,「我现在宣布今天每位队员任务的完成情况,首先请队员们依次向队友展示各自的任务卡片。」 镜头特写首先给到沙发角落的人,祁霖从手机中抬起头来,随手把任务卡摊开。 【请在今日内在众人面前唱一首歌,不被任何人质疑方可完成任务,加油哦~】 俞贝:「......」 陆边言:「......」 沈纪州:「......」 俞贝直接想摔桌,「这不就是你抽到的大冒险吗?!我还全程给你鼓掌了!」 祁霖摊手:「本来以为完不成的,没办法,游戏就是这么眷顾我。」 队友直接自闭了。 小爻及时上线,「好哒!恭喜我们霖霖完成任务,下一个公布任务的是仙男贝贝!」 俞贝撩了撩头髮,自信又装逼, 「其实吧,我本来也以为我输定了,没想今天有队友居然化身成我的神助攻,我好几次都忍不住想给他一个感恩的拥抱。」 陆边言正处在自己任务失败的淡淡忧伤中,就突然见傻逼儿子沖他作了个揖,「恩公在上,请受兄弟一拜!」 陆边言:「?」 小爻捧哏:「此话怎讲?」 俞贝把任务卡摊开,「害,我今天的任务呢是组织大家玩游戏,你说这玩意怎么看都显得太明目张胆吧,谁能想到我们小言君居然主动提出要出来玩呢,再次感谢兄弟助攻,不然我也没机会组织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对吧。」 陆边言:「......」 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心中感谢傻逼儿子助攻,他现在觉得他才是那个傻逼。 「恭喜咱们贝贝完成任务!接下来咱们揭晓剩余两位成员的任务,请两人同时将任务卡放到桌上。」 陆边言随意地掏出任务卡,侧首看了眼沈纪州,「你完成任务了没?」 今天就没见沈纪州有过什么行动,这人从头到尾都只黏在他身边,干了什么他都看在眼里。 想到这他心里舒服了不少,这傢伙指定没完成任务,或者说压根就没把心放在任务上。 有人陪着一起接受惩罚,也不是不行。 不料沈纪州只是笑笑不说话,把任务卡放到了桌面上。 小爻立马过来,双手放到卡片上,「我数三二一同时揭晓!三、二、一!噹噹噹噹~」 陆边言—— 【请在今日,完成对每一个队友至少一次亲手投餵~ 第53页 食物不限,任务过程如被队友发现,则任务失败,需要接受相应的惩罚哦~】 俞贝脑子飞速运转,一把捂住嘴:「我中招了?!我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话没说完,就见陆边言蹭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抓起沈纪州的任务卡,眼睛都瞪圆了。 沈纪州—— 【恭喜抽中反向任务,你需要在今日内,引导同一位玩家对你提出不少于三次的任务质疑,在对方提出质疑后你回答「不是」,方可完成任务,加油哦~】 陆边言脑子里开始重播画面。 「你的隐藏任务是抚摸队友的小脑瓜?」 「不是。」 「你的任务该不会是被投餵吧?」 「不是。」 「给队友拧瓶盖是你的任务?」 「不是。」 陆边言陷入良久的沉默:「......」 身后传来爆笑声,俞贝捧着肚子,「不是吧不是吧,助攻该不会又是我们小言君吧!在此让我们一同致敬我们伟大的陆边言同学帮助队友成功完成任务,此行此德感天动地,鼓掌!」 旁边响起清脆的掌声,韩小玲咧着嘴大喊:「致敬!」 然而她很快发现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捧场,而且瞬间感觉到了前方的杀气,立马收起了爪子。 陆边言握了握拳,已经想好直播结束后要用什么姿势揍死这傻逼儿子。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沈纪州,扯出一个微笑:「我就问一句,是否考虑过其他人选。」 沈纪州耸肩,不怕死地挑眉:「没有。」 陆边言「......」 俞贝冷静地凑到祁霖耳边:「我怎么感觉这话听着不对劲。」 祁霖冷漠地推开他的脑袋:「队友情,少多想。」 俞贝:「?」 我也没说不是队友情啊! 「好啦,根据后台导演的反馈,两位任务完成情况已经出来了,咱们州州成功完成任务!小言仅差一步,可惜被州州敏锐地揭穿了!好可惜哦。」 「不过不用灰心,我们接下来还有惩罚任务,小言完全可以任意挑选一个成员陪你接受惩罚~」 沈纪州:「?」 这暗示会不会太明显了点。 陆边言缓缓抬起头来,低垂的眉眼在这一刻缓缓舒展开,看向沈纪州的眼神就差贴上坏心眼几个大字了。 他唇角一挑:「实在不好意思了队长,虽然没完成任务是我的锅,但是接受惩罚这种事总不能牵连无辜,你说对吧?」 沈纪州:「。」 好像确实无法反驳。 陆边言想都不想:「我选我的队长。」 无论惩罚是什么,总之拉沈纪州垫背这种事情他熟悉又熟练。 其实好像不是喜欢拉沈纪州下水,他只是单纯觉得有沈纪州的事都很好玩,哪怕是他本身不情愿做的事儿。 沈纪州以前总冷着脸拒绝,但最终的结果从来没有意外,回想起来他真坑过沈纪州不少次。 不过此时沈纪州只是散漫地笑着看他,「好啊。」 陆边言眉梢轻轻挑起。 脑子不灵光的太子爷就是好骗。 俞贝吹了声流氓哨:「向队长的奉献精神致敬!」 小爻激动的拿出惩罚卡,表情明显是憋了个大招。 陆边言预感有点不太美妙,然后就听他声情并茂地大声朗读:「请接受惩罚的队员选择一名队员深情对视三分钟!先别开视线的人罚喝一杯柠檬汁!」 陆边言:「......」 沈纪州:「。」 俞贝直接笑趴在祁霖身上,祁霖似乎也觉得有趣,不嫌事大地看着两位队友。 陆边言感觉自己有点不太好,不过在看到沈纪州那张俊脸时,又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主要他笃定对上沈纪州他绝对不会输,毕竟沈纪州现在对他的滤镜实在太深,之前他在沈纪州耳边吹气时这人的反应他还歷歷在目。 待会儿他眨个眼睛这人可能都受不了。 这么想着,陆边言竟然觉得有点意思了,甚至有点迫不及待想看沈纪州吃瘪的样子,于是大方地站起来,宣战:「来啊队长,千万别害怕,我觉得你可以。」 沈纪州眼睛看着他,搭在沙发上修长的腿放了下来,贊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我可以。」 还挺有自信。 看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陆边言好整以暇地直视对方,不料沈纪州走到面前并没有停下,陆边言被迫往后靠,腿抵在到沙发扶手,退无可退,他撩起眼皮,「脚下没剎车么还往前?」 沈纪州这回倒停下了,不过右手突然从他肩旁穿过,杵在了他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从观众角度看他现在被沈纪州半环在了怀里。 陆边言被猝不及防的动作怔了下,刚想开口,就见沈纪州歪过头,笑眼看着他,「我怕我站不稳。」 陆边言:「......」 不过他觉得沈纪州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唿吸机预备,我要晕过去了......!」韩小玲捂着脸差点没克制住。 俞贝却紧张起来,「这会不会营业过度啊?我怎么总觉得不对劲......队长啥时候这么主动了?」 韩小玲一副你不懂的表情:「我观察他们半个多月了,请相信我的判断,队长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队长了。」 俞贝也觉得队长不是他以为的那个队长了,但究竟差在哪里呢。 第54页 他想不通。 陆边言忽略四周的干扰,冷静下来,这把他不能输,于是挺起胸膛直视回去,「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沈纪州看着眼前人雄赳赳的气势,勾唇笑了下:「好啊。」 小爻反应最快,「好的!我数三下,倒计时开始,三、二、一!」 两人的脸距离不过十公分,沈纪州的五官充斥着陆边言的视野,他屏息回视,几乎能看到对方深邃干净的眸子里倒映的影子。 沈纪州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从眉头描摹到眼睛,专注的视线没有半点偏移。 还挺淡定啊。 陆边言有点惊讶沈纪州突飞勐进的定力,于是他使坏得轻轻勾了下唇角。 沈纪州眸子果然动了下,不过没有就此别开视线,反而眼里藏着的笑意更深了。 不知为何,陆边言在这一瞬间走了下神。 他曾经并非没见沈纪州这么笑过,只是时间太久了,他好像都快忘了原来这人笑起来是这个样子。 不是随时随地都带笑,而且笑得很浅,但恣意明媚,还有些温柔的纵容,让人挪不开眼。 他好像想起来这样的笑容在什么时候见过了。 高中时他跟沈纪州一起上下学。那个时候作业特多,晚上为了逃避他爸妈的监管,陆边言总以各种理由往沈纪州家里跑,死赖着要和他一起写作业。 沈纪州的书桌很宽敞,两个人面对面共用一张桌子也绰绰有余,他总会悄悄撩起眼皮窥探对方的进度。 沈纪州写题速度不快不慢,每次都刚好落后陆边言几分钟,陆边言尾巴翘到天上,得意的找不着北,「我又赢了,就这种古诗词,我顺着倒着都能随便默写,你记性真得练练,慢死了。」 沈纪州写完最后一句放下笔,对陆边言这种孔雀开屏并不搭理,陆边言还要主动摇尾巴,撇着嘴睨他,「难道你不觉得我厉害么?」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比的。」 陆边言伸手揪他的领子,两人打闹间沈纪州并不屑还手,都是陆边言单方面找茬。 但此刻陆边言恍然回想起来,那个时候沈纪州似乎也是这样看着他笑,温柔,纵容。 不过都在他来不及捕捉时转瞬即逝。 沈纪州不爱笑,但他明明见过他笑的样子。 想到这陆边言突然有点闷闷的。 大概是对恍然浮现的曾经美好回忆的怅然若失。 他迎着沈纪州的目光,看到对方视线慢慢往下,一寸一寸,最后停留在他鼻尖以下。 陆边言下意识抿了下唇,然后就见沈纪州的视线往上挪了点。 像是个不经意的举动,却让陆边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从沈纪州生病到现在,他似乎从来没去正视过沈纪州对他的感情,或者说对某个影子的感情,因为他觉得那更多的是无理取闹。 他只是单纯的抱着只要沈纪州不做出格举动那就顺着他好了的心态。 但是沈纪州刚才不经意的眼神再次提醒他,在沈纪州眼里,他们的关系是不一样的。 沈纪州对他认知里的这个人,确实存在某些微妙的冲动。 甚至可能以前这种冲动还付诸过行动。 陆边言突然就想到了沈纪州说初吻在高中这件事。 莫名有些烦躁,当对方手臂的体温沿着肩膀猝不及防传过来时,他身子顿了下,下一秒倏地别开眼。 「我去!小言输了?!」 众人惊嘆。 陆边言飞快地抿了下唇,「你赢了。」 沈纪州似乎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收回抵在陆边言肩侧的手臂,目光却没有离开陆边言,目送他逃跑般仓惶地瘫回沙发上。 陆边言一动不动。 耳边传来队友和主持人的闹笑声,他脑子里却空空的,不是输了游戏的失落感,他也说不上来,就是突然兴致缺缺。 小爻倒了一杯柠檬汁放在他桌前,「来吧小言,愿赌服输。」 陆边言这才撩起眼皮,看到满满的一杯浑浊液体,还没喝就已经皱起了眉。 「干了它!」 「言哥绝世勐a绝不畏惧区区一杯柠檬汁!」 「言哥绝世勐a!」 「绝世勐a!」 绝世勐a此刻感觉自己可能有点勐不起来。 酸对他来说是味蕾雷区,连吃饺子都绝不碰半滴醋的地步。 但是在全国观众面前,他不能有失他勐a的身份。 于是视死如归般伸出手,不料柠檬汁却被修长的手指勾了过去,沈纪州捻着杯子,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一饮而尽,眉头都未眨一下。 陆边言手指顿在半空,「?」 沈纪州放下杯子,稀松平常地说了一句:「他从小怕酸。谁喝都一样。」 现场陷入短暂的安静。 韩小玲首先捂着嘴也没憋住,「从小怕酸,替他喝了,州州好a,我磕晕了!」 作为州言cp新粉,不能和镜头外的姐妹们分享她此刻的心情简直无比抓狂。 她好想和姐妹们一起尖叫,但是她不能,毕竟她得遵守磕cp不能舞到正主面前的圈内规则。 即便她平时经常当着两人的面刷cp超话。 俞贝目瞪口呆:「还能这样吗?队长今天是不是有点上头?」 祁霖漫不经心:「你确定只是今天。」 第55页 「......好像也不只是今天,不过今天尤为明显,所以我可以磕吗?」 「......劝你慎重。」 俞贝看向陆边言,大少爷表情一言难尽,别别扭扭地沖沈纪州嘀咕了一句:「谢了。」 俞贝看完,觉得不对劲的不止队长一个人,他缓缓道:「我觉得我还是可以稍微磕一下。」 「不客气。」 沈纪州回答完面无表情地睨向俞贝,俞贝立马心领神会赶紧往边上挪了挪,「队长您请坐这儿。」 陆边言感觉到某人挨着他坐下,这人的存在感有点强烈,好像四周的声音都静了下去。 「其实我刚才可以自己喝的。」 沈纪州侧首,看了他两秒:「那杯柠檬水浓度很高,不是你能接受的程度。」 陆边言听着就有点发酸:「真有这么酸?忽悠人吧。」 沈纪州点点头,语气突然有点惆怅:「特别酸,我现在都没缓过劲儿。要是有什么东西能抵一下就好了。」 「......」 陆边言实在想不明白沈纪州高冷酷哥和委屈狗勾这两副面孔为何能切换得如此自如。 他无奈地四下扫了眼,摸到卫衣兜里有东西,是下午在会所投餵祁霖失败的薄荷糖,当时被他随手塞进了兜里。 陆边言掏出来递给沈纪州,「甜的,先稍微抵一下吧。」 沈纪州看了片刻,遗憾地摇头:「我不喜欢带皮的东西,而且我现在酸得有些头晕,还是算了吧。」 陆边言:「......」 听听这做作的口气,要他剥糖皮就直说扯什么毫无说服力的藉口。 陆边言耐着性子剥了一颗递过去。 沈纪州瞄了一眼,「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你到底吃不吃?」 「吃。」 因为糖是夹在糖皮上的,沈纪州并没有伸手接,把脑袋凑了过来,唇很轻地将糖抿了过去,鼻息落在陆边言指骨有轻微的热意。 陆边言指尖微蜷。 然后下意识看镜头,就见正对着他们的机位亮了起来。 「......」 很好。 陆边言觉得他绝对是最佳cp营业人。 反正他有点自暴自弃了,爱咋咋吧。 今天是直播节目最后一天。 最开始冲着看沈陆两人撕逼大戏的观众竟然磕起了cp,双人热度带动整个ngc热度,四个人几乎霸榜了这一周的热搜。 这是周源原本没料到的,但他此刻接受採访却依旧从容淡定,「外界传言他们不和,可能是受到了某些误导吧,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男孩子嘛有点摩擦很正常,但是这并不能影响他们十多年的情谊。」 陆边言正佩服周源说这个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小爻就看向了他,笑道:「对此小言有什么话想说吗?」 他撩起眼皮,他能有什么话想说,只想赶紧搪塞过去,也面不红心不跳地说:「没有刻意做戏,关系如何大家眼见为实。」 「也就是说大家看到的都是真的?那你知道你和州州有cp超话吗?对这个你介意吗?」 「......」 这种问题他能怎么回答,说介意估计粉丝要撕上天,直接说不介意又有点刻意营业既视感。 更何况虽然作为直男他自己对此毫无波澜,但这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等沈纪州病好了这种事情对他应该挺残忍的。 于是他看向沈纪州想徵求他的看法,却见对方投来一个略带疑问的眼神。 陆边言继续疑问回去,然后也不知道沈纪州理解成什么,沉默两秒后冲着镜头缓缓说道:「是我一厢情愿,大家别为难他。」 陆边言:「?!」 这人什么脑迴路啊! 沈纪州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过大,直播间瞬间掀起惊涛巨浪。 【什么情况?我的cp真的be了???】 【告诉我刚才听到的不是真的!】 【cp粉可以散了,正主直接打脸否认,让我们唯粉独美好吗】 【为啥我没觉得是否认......】 【同楼上,一厢情愿?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所以虽然be了但是我州动的是真情?!】 【我靠我到底该哭还是该笑】 身后的队友惊愕,周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小爻在反应过来之后嘴角都有点抽搐。 这波要怎么圆下去啊。 陆边言按捺住几欲喷出的暴力分子,咬咬牙开口:「cp超话我...我也逛,队长是听到我让助理少看超话所以误会了,是吧队长?」 韩小玲:「?」 她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 陆边言使劲沖沈纪州使眼色,沈纪州散漫地看着他,甚至嘴角还挑起一点让他预感不太好的笑意:「嗯,所以不算一厢情愿是么?」 他暗暗握紧拳头:「可以这么理解。」 「所以你真的不介意?」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介意的。」 「那行,正好我也不介意。」 「......」 沈纪州继续作死,表情无辜天真:「那你之前说绝对不那什么是开玩笑么?」 沈纪州没把话说清楚,陆边言却能精准地猜出「那什么」是指「搞基」「进沈家大门」之类的屁话,因为这是他之前对沈纪州发出的警告。 没想到这个傻逼这么记仇。 第56页 居然敢仗着直播间人多他不会不给面子所以拐着弯套路他。 陆边言咬牙切齿,暗地里已经想好直播结束要把沈纪州撕成几块,他努力挤出营业式微笑:「那当然了,我这人就爱开玩笑。」 沈纪州这才后仰靠回沙发上,表情透着满意。 小爻吓死了,想要热度是真的,但太子爷要真在直播间当众出柜,那他估计要被大洲咔嚓了。 所以他直接无视了弹幕疯狂刷「沈纪州刚才说绝对不什么」。 正好直播时间将到,于是灵活地开始收尾:「既然两位都表明了态度,粉丝们就放心好啦,两位关系好着呢~」 「这一期的直播就到此结束啦,没有在直播间播出的镜头,后期会有剪辑福利,请粉丝们关注官方媒体帐号观看,下面请ngc和他们的团队一起和大家说再见啦~」 这一期的直播节目终于落幕。 镜头关闭。 众人只觉一个身影从身边噌地掠过,前后两声闷哼,就见沙发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或者说当方面施虐和受虐的两人。 陆边言将人摁在沙发上,膝盖抵在他两腿间,作势拎他领子,目光恶狠狠的:「你他妈刚才故意的吧?我差点就成了cp粉的刀下鱼肉,你很满意?」 沈纪州完全不反抗,平躺着任人宰割,脸上还有散漫的笑意,语气哄着:「生气了?」 陆边言用最生气的语气说:「生气个屁!你是不是疯了!」 他话里的意思是对自己差点被网暴感到不满,其实不然,他心里更害怕沈纪州真的说出什么让人误会的话,毕竟这真可能是他目前能干出来的事儿。 那么以后沈纪州要怎么办,大好前程会不会毁于一旦。 沈纪州手臂虚虚地护着他:「我有分寸。」 他心有余悸地捶了沈纪州一下,「你有个屁的分寸,下次玩命别拉我垫背,老子没心情陪你玩。」 沈纪州抚了抚被捶的胸口,小朋友挠痒痒都不会用劲儿,他忍住笑:「这次是我胡来,铤而走险幼稚了一回,下次会乖一点,别生气了。」 「......」 陆边言挥起拳头又要捶他,沈纪州手疾眼快地捉住他的手腕,语气温柔下来:「那你刚才的话算数么?」 陆边言手顿住,「什么话?」 「你说开玩笑的那句话?」 陆边言装傻充愣:「都说我爱开玩笑了,你还挺能自我感动。」 沈纪州本来也不指望陆边言对他突然转变态度。 不过他能听出陆边言的态度并没有那么绝对,毕竟小傢伙从小就嘴硬心软。 陆边言要起来,被扣腰环住,沈纪州仔细看他,突然问:「刚才为什么会输?对视为什么要躲?」 陆边言梗了下,别开视线:「管得着吗你,赢了还话多,我眼睛酸不行么。」 沈纪州沉默两秒,觉得好笑:「行啊,我房间有眼药水。」 陆边言挣开他,「才不用你的眼药水。」 「有区别么?」 「区别大了。」 「......」 陆边言说完直接上了楼,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众人半晌没反应过来。 小爻犹豫地开口:「今天的瓜有点多啊,是不是该恭喜你们?」 几人:「......」 沈纪州曝初吻。 沈纪州自称州言cp是他一厢情愿。 沈陆公开闢谣不和传言。 抛开祁霖和俞贝的单人tag不说,这几个热搜都够娱乐圈沸腾好几天了。 就是不知道是福是祸。 陆边言一走,现场气氛就微妙起来,毕竟刚刚沙发上才上演了一场暧昧的屠杀,而另一位主角此刻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看起来心情不错。 周源跟导演谈完话过来,「今天大家没有别的安排的话,就一起出去吃饭吧。」 「我都行,我先接个电话。」祁霖头也不抬,站起身离开。 俞贝从他身上收回视线,纳闷:「他这两天怎么这么多电话啊......吃饭我也都行,中西法日还是火锅?」 - 陆边言回到房间换了身宽松衣服,顺便洗了把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片刻。 有些愠色,但更多的是不知为何的茫然,说不上来哪不对劲,总之很别扭。 手机响了两下。 【s:我在门口】 【绝世勐a:你干嘛】 【s:送眼药水】 【绝世勐a:用不着】 【s:真生气了?】 【绝世勐a:没】 【s:我错了】 又来这招。 陆边言踌躇了好一会儿,不想搭理,但又担心这傢伙情绪不好又犯病。 愁死人了。 门打开,沈纪州从手机里抬起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不要脸地笑了下,「源哥说一起出去吃饭。」 陆边言犹豫了下还是接了,是缓解眼睛疲劳的滴眼液,耐着性子:「知道了,我一会儿下去。」 本以为这人还要再纠缠,不料沈纪州只是「嗯」了一声,想到什么又说:「这两天天气转阴,可能会下雨,多穿点衣服。」 「哦。」 沈纪州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陆边言有点摸不准他现在的情绪,看起来不像不高兴但也不像高兴。 第57页 站在沈纪州的角度想一下,未婚夫上一秒还说不介意跟他的cp超话,下一秒又模稜两可的避开,确实挺糟心的。 想到这陆边言又觉得跟一个病人赌气挺没劲儿的。 而且照顾好沈纪州的情绪也是他的责任之一。 于是拧了拧眉心,生无可恋地打开微信,给沈纪州最后一条微信回了个表情包。 【s:狗狗委屈.gif】 【绝世勐a:猫猫敲脑瓜.gif】 这是他最后一点让步。 他发誓。 准备出门时想起沈纪州的叮嘱,于是多套了件卫衣。 周源订了家圈内比较知名的火锅店,平时很多明星经常光顾,主要是他家隐秘性做的好,进出管理森严,至少不会混入狗仔。 几人进包厢就纷纷开始脱里八层外八层的包装,陆边言摘下棒球帽,拉开椅子坐下,就见俞贝蹦蹦跳跳地从他身后走过,然后继续走过他旁边的位置,隔着两个座位坐下了。 「?」 这傻逼儿子以前吃饭不都哭爹喊娘让他留座么?怎么才一个月就儿大不中留了? 俞贝猜到陆边言在腹诽什么,他沖身后挤眉弄眼半天,又耸耸肩,眼神仿佛在说「我也是迫不得已」。 然后陆边言回头就见沈纪州拉开了他旁边的位置。 「......」 沈纪州很自然地坐下,散漫地靠在椅背上,低头看手机界面的某个动图,然后笑了下。 陆边言只扫了一眼,别捏地别开了视线。 一个表情包有什么好看的,不过他偏过头时还是不自觉地抿了下唇。 「这次直播的效果出乎我的预料,你们算是彻底出圈了。」周源开了香槟,然后举起酒杯,「庆祝咱们ngc首战大捷!」 陆边言刚要伸手,桌前的酒杯就被旁边人勾了过去,再递迴来时变成了牛奶。 「......」 他沉默片刻,直接说:「香槟酒精度数不高,我能喝。」 整桌人看过来,注目等待,眼神中都透着看破一切的麻木。 沈纪州安静地看着他。 陆边言被看得有点发毛,又重复了一遍:「今天庆功宴,我就喝一点点。」 他并没有发现他语气中带着商量。 这种语气对沈纪州很受用,沈纪州思忖片刻,心软地妥协:「最多三杯。」 「好。」 陆边言去拿香槟,又被阻止,沈纪州指骨敲了敲桌前的牛奶,「先喝牛奶垫胃。」 周围的视线越来越微妙,陆边言有点受不了,于是放弃抵抗,麻利地喝完牛奶,然后拿了杯香槟跟大家碰了下。 接下来周源又进行了一波总结和热血展望。 陆边言三杯香槟很快就喝完了,碍于沈纪州在旁边盯着,他有点心虚,看着大家喝得那么尽兴,又有点悻悻的。 麻木地吃了两片沈纪州放进他碗里的鹅肝,大概是因为没能尽兴地喝酒心情有点不爽,生闷气似的,沈纪州往他盘子里放什么他就吃什么,也不自己夹菜,就盯着盘子里的吃。 俞贝沉默地看了几分钟,跃跃欲试地夹了块五花肉,越过沈纪州试图往陆边言盘子里放,「言言你也尝尝我夹——」 话没说完,陆边言沖他比了个制止的动作,缓缓摇摇头,瓮声瓮气说:「我不能吃你夹的肉。」 俞贝纳闷:「为什么?」 「因为沈纪州会不开心。」 俞贝:「?」 周源:「!」 祁霖:「......」 韩小玲疯狂点头贊同。 沈纪州挑起眉,偏头看着旁边闷闷地戳鹅肝的小少爷。小少爷眉眼耷拉着,抿着嘴角,委屈又乖巧。 沈纪州心瞬间软成一片。 俞贝震惊:「小言你没问题吧?你在说什么?」 陆边言悲伤地摇摇头,「你不会懂。」 众人:「......」 沈纪州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继续投喂,陆边言就像个不会反抗地进食机器,小口小口地嚼,频率还挺快,跟小兔子似的。 直到俞贝又不忍心地开口说:「哥这是你给小言盛的第四碗鸡汤了,你知道里边有鹿鞭吗?」 沈纪州把汤推到陆边言跟前,陆边言呆呆地看了两秒,继续拿起勺子往嘴里送,一口接着一口,乖巧得不像话。 「他喜欢喝。」 韩小玲眯着眼往前凑:「言哥确定只是因为喜欢喝么?我怎么感觉他不太对劲。」 俞贝疯狂点头:「我也觉得。」 沈纪州伸手把陆边言头顶的呆毛压下去,语气稀松平常:「他有点醉了。」 「......他不是才喝了三杯香槟吗?」 「四杯。」 小傢伙趁他不注意还多喝了一杯。 「我居然不知道言言酒量这么差,可这也不是你趁他喝醉餵他那么多鹿鞭的藉口吧。」俞贝小小声嘟喃:「趁当事人不具有行为判断能力伺机报復,哥你好坏哦。」 韩小玲压抑着上扬的嘴角:「鹿鞭壮阳补肾,懂的都懂,州哥你真的好坏哦~」 周源:「......」 祁霖:「。」 沈纪州不被他们干扰,只偏头静静欣赏陆边言迷煳的眼神和红扑扑的小脸。 小朋友这么瘦,气色也不好,他作为未来老公,给他补充营养是分内之事。 没有爱情滋养的人怎么会懂。 第58页 陆边言浑身已经软了,小脑瓜东摇西晃,沈纪州伸手把他的脑袋捞过来放到自己肩上,又温柔地揉了揉。 「?」 「咳!」周源老脸有点受不住,毕竟他知道他看到的一定和别人看的的不一样,沈纪州在想什么他可清清楚楚。 然而除了头疼他什么也阻止不了,最终只能扶额灌了一杯郁闷的烈酒,「麻烦稍微注意一下影响。」 「想裊裊......」 沈纪州脖颈被某人毛茸茸的头髮蹭得有点发红,他伸手把人往怀里搂了搂,语气纵容:「好,带你去。」 目送一人一猴连抱带挂缠缠绵绵地离开包间,俞贝迷惑地眨眨眼,预感他的亲兄弟可能要惨遭不测:「他俩单独去洗手间,真的没事儿么?」 事实证明,好兄弟的直觉总是没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  言言防狼小日记:不要喝醉的时候跟沈纪州去xxx 感谢订阅。 第26章 沈纪州把人送到洗手间, 看着人摇摇晃晃地进了隔间,有点不放心地提醒:「别把门反锁了,乖。」 陆边言趴在门框上, 迷煳的眸子在眼皮底下缓缓移动, 「...可是有人来怎么办?」 「我在外面, 不会有人来的。」 「真的么?」 「真的。」 陆边言站在门口犹豫几秒,点点头:「好的吧...」 沈纪州拳头抵了下唇, 轻轻嘆了口气。 小朋友这幅乖巧又毫无防备的模样, 让他满心满腹的蠢蠢欲动似要难以按捺了。 陆边言进去后, 低头捣鼓了半天,裤带系得紧,加之头昏眼花手指无力,越解越急躁,最后硬生生把裤带活结解成了死结。 于是他往墙上一靠,自闭了。 半死不活地沖外边喊:「沈纪州。」 门外的沈纪州在洗漱台正打算洗个脸冷静一下,听到声音又快步过去,看向虚掩的门缝, 「怎么了?」 「你进来。」 「......」 「快点儿...我快憋死了。」 「......确定么。」 他听到里边传来不耐烦地轻哼, 随着「咔哒」一声,门开了, 里边人伸手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他就被这么拽了进去。 隔间并不宽敞,两个成年男生挤在不大的空间里,对方的存在感被无限扩大,沈纪州感觉唿吸好像不太顺畅了。 对方不安分地拉着他的手腕:「快点...」 沈纪州反手抓住他的手,有些无奈:「别乱动。」 「好...我不动。」陆边言很乖巧地站好,又晕乎乎地往他身上靠, 含煳道:「......那你帮我解开。」 沈纪州和他面对面站着,视线落在他腰间,那片皮肤因为布料拉扯摩擦都泛红了,看得出来小少爷刚才有多烦躁,沈纪州没忍住笑了。 「好,你乖乖站好,我帮你解开。」 「嗯......」 陆边言哼唧着,人还是忍不住往前倾,最后又把脑袋靠在了沈纪州肩上。 沈纪州被遮挡了视线,又有点捨不得将人推开,于是把小少爷翻了个面,从身后环住他。 陆边言顺势往后靠,沈纪州扶着他,小心翼翼地替他解死结,指尖触碰到布料,解得磕磕绊绊。 陆边言今天出门听了沈纪州的话,多穿了件卫衣外套,酒精加上鹿鞭作用,热得他有些难受。 而且沈纪州的体温紧贴着他的后背,鼻息不断打在他颈侧,他感觉自己仿佛要烧起来了。 「你干什么?」沈纪州看着他掀衣服的动作。 「热,脱衣服。」 「......不行。」 动作被摁住,陆边言有点烦躁,手肘往后一扬击中沈纪州的肋骨,痛得身后人闷哼一声。 沈纪州下巴抵在了他肩膀上,气笑了:「你要真想脱,我也不介意。」 不知好歹的人安静了几秒钟,又突然出声:「......沈纪州。」 沈纪州手指停下,然后就见怀里的人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地看着他,语气含煳:「你心脏里装了马达么......好吵哦...」 沈纪州喉间微动,抿了下干燥的嘴唇,把毛茸茸的小脑瓜摁下去,沉默了两秒才说:「不是因为装了马达。」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在我怀里啊。」 「为什么?」 沈纪州笑着嘆了口气,「还能为什么。」 陆边言垂着眼,呆呆的,似乎有点疑惑:「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腰间的手顿住,沈纪州侧目看着怀里无辜天真的小朋友,片刻没有动作。 唿吸重了,却没说话。 小朋友没得到回覆,不满地嘀咕:「问你话呢......你喜不喜欢我啊?」 说着还烦躁地不断往上撩衣摆,试图缓解燥热。 沈纪州咬紧牙关,闭了闭眼。 他知道小朋友喝醉酒后胡言乱语当不得真,也深知他酒后断片有多严重,但心底还是重重地跳了下。 目光触及半截白皙流畅的腰线,他眼眸微暗,耐着最后一点理智把某人的衣摆拉下去。 「沈纪州。」 不知好歹的某人还在继续呓语。 沈纪州眸子彻底暗下来,手臂环住怀里人的腰,忍无可忍地低下头去。 他说:「喜欢。」 陆边言感觉到自己脖颈覆上了温热的触感,紧接着传来一丝轻微的刺痛,激得他浑身一缩,然后整个人原地呆住。 第59页 耳边是粗重的唿吸声,陆边言抓着衣摆的手指渐渐蜷起,大脑直接空白。 - 包间里,喝的有点上头的几人看了眼时间,周源有点不放心:「怎么还不回来,我去看看。」 俞贝喝得有些迷煳,特别亢奋,主动举手:「我没醉!让我去!我也想裊裊。」 祁霖一把搀住他,「你是该出去清醒清醒。」 「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醉了吗?我没有!」 「......行,你没有。」 「那香槟才多少度啊,我怎么可能喝醉。」 「嗯,没醉。」 祁霖把人搀到洗手间门口,又觉得两个男生手拉手上厕所很傻逼,于是把人一脚踹了进去,「自己裊完赶紧出来。」 俞贝揉着屁股委委屈屈,「有你这么对待哥哥的吗?无礼。」 「怎么都是隔间啊......」俞贝挨个看过去。 走到最里边,伸手拉门,停滞了三秒,然后又随手关上了,再拉开隔壁毫无知觉的放完水,拉拉链,沖水,开门离开。 一套动作下来不到一分钟。 祁霖抬起头,眯眼扫他:「这么快?」 「嗯。」俞贝僵硬地点点头,然后茫然地问了一句:「你确定香槟只有十二度吗?我好像都出现幻觉了。」 祁霖见他神色不对:「什么幻觉?」 俞贝指着洗手间:「有两个男人在里边野.战,而且还很眼熟。」 祁霖:「......」 - 陆边言呆呆地看着被打开又被匆忙合上的门,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沈纪州从身后环着他,头埋在他颈间。 他现在这幅状态,衣服下摆还被他撩了起来。 怎么看都有点凌乱的暧昧。 隔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焦灼。 沈纪州抬起头,很轻地舔了下唇,然后红着两只耳朵把怀里的人扶正,语气听不出异常:「站好,小小言要憋坏了,乖乖听话。」 陆边言后知后觉,仿佛有些不可思议:「......你咬我?」 「嗯。」 「嗯?」 「不听话还咬。」 「......哦。」 陆边言立正姿势乖巧站好,等感觉到裤腰松开,才莫名有点羞涩地嘟喃:「你转过去。」 情景似曾相识。 沈纪州笑了下偏过头去。 「不许偷看。」 「不偷看。」 放完水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但还是晕,被沈纪州搀着往外走,他感觉他神思有些不清楚。虽然想不通刚才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推开了沈纪州,眼珠在眼皮底下咕噜打转:「我不能离你这么近。」 沈纪州虚虚地护着他,「为什么呢?」 陆边言费劲儿地想了想,委委屈屈道:「......你把我咬坏了。」 「......」 「我不正常了。」 「哪儿不正常了?」 陆边言停下脚步,指了指自己胸膛,控诉:「这里,好像要蹦出来了,是不是坏了...」 沈纪州沉默了几秒,不自觉弯起嘴角,伸手把人搂回了怀里,轻声哄道:「没有坏。」 「那为什么跳这么快?」 「因为刚才做了羞羞的事儿。」 陆边言不太明白,但还是「哦」了一声。 两人回到包间,俞贝条件反射般往后仰,目光惊悚,然后扯着祁霖的衣服:「真的好眼熟啊。」 祁霖只当他发酒疯,「不眼熟才怪。」 回到基地,各自回房。 陆边言看着自己房间的密码锁,有点懵:「......密码是什么?」 「......」 沈纪州上次遭遇过同样的事儿,已经记住了房间密码,他打开门把小少爷送回床上。 鹿鞭后劲儿有点大,陆边言燥得不行,翻来覆去折腾自己。 沈纪州站在床边看了半晌,在心中不断默念只有忍耐才能坚持可持续发展原则,上前不动声色地帮他把外套脱了。 然而小少爷还不满意,可劲儿拽身上的布料,等沈纪州从洗手间拿了热毛巾回来,床上的人已经光.熘熘的只剩下最后一块防线。 沈纪州:「......」 沈纪州拿来空调被给他披上,在床边坐下,拿热毛巾给他擦脸。 从额头眉骨到鼻尖,指尖的皮肤刮过眼皮柔软的肌肤,细密的睫毛扫过指骨,来来回回仔细擦拭。 然后一路往下,薄薄的棉料擦过泛红的嘴唇,然后便挪不动了,反覆摩挲那片柔软,眼中的火光愈盛。 直到小少爷嘴唇被擦得有些发麻,哼唧着睁开眼,两人四目相对。 陆边言眼皮耷拉着,眨巴两下:「......你在做什么?」 沈纪州抿了下唇,迟缓地收回手:「给你擦脸。」 「可你明明一直在擦我的嘴唇,擦得我很痛......」 「我轻点。」 「哼......」 沈纪州给他擦完脸,又擦了脖颈,然后盯着看了几秒,没再继续往下。 他觉得他应该没有那个定力。 秉持着不能乘人之危以保言言醒来之后他才能有命可活的理念,才堪堪克制住自己的躁动因子。 于是暗自了口气,准备起身,窗外忽然响起「哗啦」一声惊雷,他的手腕瞬间就被紧紧抓住。 不属于他的温热传来,沈纪州顿在原地。 第60页 陆边言仿佛被刚才的惊雷吓得清醒了不少,神情呆滞,眼睛微微睁大,喉间动了动,然后吐出几个字:「你陪我睡好不好?」 沈纪州目光在手腕上的那只手和陆边言受惊的小脸间缓缓来回。 如果没记错,说这句话的前几天还是他本人。 真是风水轮流转。 其实房间隔音很好,雷声并没那么强烈,但是沈纪州还是在犹豫了几秒后「嗯」了一声。 因为某人曾经在某个雷雨夜也这样不讲道理地钻进过他的被子,瑟瑟发抖地抱着他吓出哭腔,却理直气壮地说:「我今晚要跟你睡。」 别看有些人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玩极限玩探险,睡觉的时候也只是个怕打雷下雨的小朋友。 所以不是他想得寸进尺,是某人逼他犯错。 想到这沈纪州得逞般扯了下唇角,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暖乎乎的体温顺势靠过来,直接钻进他的胸膛,脑袋埋在他颈间。 沈纪州下巴抵着怀里人柔软的头髮,环住对方后背的手臂紧了紧。 「言言小朋友可以乖乖睡觉了么。」 「嗯......」 陆边言迷煳间闻到一股很淡的薰苔清香,有些熟悉,熟悉中还有些恍惚,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闻过了,以至于突然出现时让他感觉有些陌生,甚至还有点难过。 于是他把胳膊紧了紧,想抓住什么似的往对方怀里蹭,感受到这种气息确实没有消失才平静下来。 他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沉过,暖洋洋的,还非常的安心。 - 翌日。 陆边言迷煳醒来,抬手碰到搭在腰间的一条硬邦邦的手臂,还有紧贴后背的温度。 他反应了两秒,倏地睁开眼。 沈纪州松开手臂,支撑起身子,手掌揉了揉他的脑袋,垂眸笑着看他:「还早,可以睡个回笼觉。」 陆边言眼睛微微瞪大,一动不动。 脑子里零碎的记忆都拼不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他缓缓低头,看见自己光.熘熘的身子,下意识拉起被子捂住,警惕地掀起眼皮:「你怎么又在我床上?」 「你让我陪你睡的啊。」 「怎么可能!」 「昨晚下雨打雷。」 「......」 陆边言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虽然不想相信,但是他对自己的认知还算深刻,于是选择闭嘴,扯过床边的空调被裹到身上,起身下床。 沈纪州看笑了:「我昨晚什么都看过了。」 「闭嘴。」 「衣服也是我帮你脱的。」 「再说话就滚出去。」 「那我不说话了,我可以在你房间洗澡么?」 「不可以,滚。」 「滚不了。」 「......」 陆边言郁闷地看了赖在床上的人几秒,妥协了,迅速找了衣服穿上,转身进了洗漱间。 沈纪州这傢伙最近越来越不要脸了,陆边言觉得是他太过纵容,导致这人得寸进尺。 他决定洗漱完出去给他一点教训,然而擦完脸抬头,一眼就看见自己脖子上有个不明的红色印记。 不深不浅,刚好看得出来。 他盯了足足有半分钟。 「沈纪州!!!」 沈纪州趿拉着拖鞋声靠近,从门口探进疑惑的小脑瓜:「怎么了,这么凶?」 陆边言指着脖子上的痕迹,「这是什么?」 沈纪州看了两秒,挑眉:「我的标记。」 「......」 陆边言牙关紧了紧,再抬起头时眼中带火,拳头直接挥了出去。 「标你&&*%#&%!!!」 作者有话要说:  州州:怎么又是我的错 第27章 沈纪州灵活躲过, 拳头砸了个空,陆边言反手往回勾拳,拳拳冲着沈纪州的俊脸挥去。 沈纪州不断向后退, 还要担心陆边言拳头砸到别的东西, 最后索性扣住他的手腕把人裹进了怀里, 「言言,先消消气。」 「消什么气!松开!」陆边言挣扎两下无果, 恍惚间想起来昨晚就是这个姿势, 难以接受地大骂:「沈纪州你他妈居然咬我!你还咬我脖子!咬这么深, 你让我出去怎么见人!」 「那我让你咬回来。」 「谁他妈咬你!你松手。」 「你先确定不会对我的脸动手。」 「你还要脸?」 「......」 好像有道理。 沈纪州松开他,却不准备道歉,反而先发制人的坐到床边,开始委屈起来:「你昨晚对我做过的事,酒醒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陆边言气得叉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思索片刻后眯眼看他:「我对你做什么事儿了?」 「你喝醉后,把我拽进洗手间, 脱衣服, 解裤带,还问我喜不喜欢你......」 「那你怎么回答......」 陆边言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脱口而出什么, 身子一僵, 掐断话头,差点把手机扔了:「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还有说那种话!」 「我敢发誓我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敢发誓你没做过么?」 陆边言看着他略微正经的眼神,有点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坚守自我底线:「总之你别想用这种方式赖上我。」 沈纪州点点头,站起身:「行, 那我再想想别的方式。」 第61页 「?」 这人又要搞什么么蛾子? 由于沈纪州这段时间确实过于欠揍,陆边言又莫名其妙地总被牵着情绪,他觉得是他太纵容了,以至于让这傢伙产生了他很好欺负的错觉。 是该好好教训一顿了。 于是昨晚因为喝了香槟无比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的俞贝小朋友刚睡醒出门就看见走廊里正在厮杀的两个人。 或者说是那位冷酷严肃的队长正在单方面的接受殴打。 更惊奇的某队长竟然对此却甘之如饴,仿佛整个走廊都瀰漫着荡漾的春风。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这两人。 这种不对劲感一直持续到晚上,晚饭时他正要伸手要去拿原本属于一人一只的阳澄湖大闸蟹时竟然发现盘内空空如也,他震惊的小眼神扫视一圈,就看到了陆边言盘子里堆成小山队的残骸骨架。 沈队长正把最后一只螃蟹剥好放进陆少爷碗里,语气纵容:「喜欢也不能一次性吃太多,对肠道消化影响不好。」 俞贝:「?」 这还不能吃太多?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堆骨骸至少有七点五只吧? 这他妈总的也才八只螃蟹啊! 他差点摔筷子,「哎呀,世风日下,这年头还搞队友歧视,这小日子过得哟,连只螃蟹都吃不上。」 陆少爷小口地嘬着蟹腿,毫无心理负担地享受偏心待遇。 沈纪州撩起眼皮,「你有意见?」 「没,队长最讲道理,队长说什么都是对的,谁让我不得宠呢,确实该所有的螃蟹都归他,所以或许如果允许的话我是否可以蘸点螃蟹汁呢?」 一旁的周源看不下去了,「今天就剩这么几只,后天新的就运过来了,不过几只螃蟹而已。」 俞贝深感孤立无援,「这是几只螃蟹的问题吗?这是摧毁我摇摇欲坠的信念的致命一击。」 一直以来被「深仇大恨」思想蒂固的他在这一刻觉得自己需要重新建立新的认知观了。 晚饭后忍无可忍地把陆边言拉到一旁,挤眉弄眼,「我相信我一定错过了你们之间非常重要的一环,这是一只合格的猹所不能忍受的,如果你对兄弟我还有那么一点怜悯之心就把真相告诉我吧?」 陆边言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毕竟表面上看他和沈纪州确实风平浪静,但抛开医学层面来讲,可能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变化。 甚至将来还会愈发汹涌。 他不想给好兄弟过于美好的期待,佯装嘆气,「我和他达成了一个协议,决定暂时放下曾经的成见,为塑造和谐美好的男团形象而携手努力。」 说着脸上溢出同情,「你看他表面上乐得自在,其实内心指不定多煎熬,为了给彼此留一分薄面,以后大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觉得呢?」 终于得知真相的俞贝恍然大悟,「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想到最近自己一直旁敲侧击,一定给两位好兄弟带了了不少困扰,突然有点过意不去,「没想到队长这么通情达理能屈能伸,我决定了,以后你俩的友谊由兄弟我来守护,你们就放心大胆地演下去吧!」 陆边言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辛苦了。」 看着陆边言走远,他却感觉哪里不对劲。 然后就见某队长貌似若无其事的从旁边路过实则某种类似于「捉姦」的意图十分明显,眼神掠过他时还带着冷飕飕的攻击性。 再看看陆边言虽然穿着高领卫衣极力掩饰却依旧若隐若现的脖颈上的红色印记。 他突然就想起自己亲眼目睹两位眼熟之人在洗手间的刺激画面,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勐地一惊。 「我信你个鬼!你俩必有一腿!」 陆边言直接忽视了傻逼儿子光滑的豆腐脑。 然而他话是这么说,可沈纪州却不给他发展和谐纯粹队友情的机会。 晚上陆边言洗完澡出来准备上床睡觉,就听到门铃响了。 这个点能来找他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果然,门打开,沈纪州倚在门框上,歪头笑着看他,怀里还抱着小枕头,「你不陪我睡,那我来陪你睡好了。」 陆边言:「......」 说得好像理所当然,还没有前后铺垫,现在都这么直接了么? 「等等。」陆边言拽住大摇大摆往房间里走的人,「我什么时候允许你跟我睡觉了?」 「前几天发烧的时候。」 「?」 他怎么不记得。 沈纪州提醒他:「我说想抱着小朋友睡,小朋友说生病了要自己睡才能好好休息,那我现在病好了呀,是不是该兑现承诺。」 逻辑毫无破绽。 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汉语博大精深,陆边言竟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来反驳,沈纪州就在他沉默的这两秒当他默认了,自觉的抱着小枕头熘进了房间,脱掉拖鞋,屁颠颠地爬上床,盖好被子后还友好地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很晚了,上来早点睡吧。」 陆边言无可奈何地看了他几秒。 某个瞬间竟觉得有点可爱。 生病后的沈纪州对他的情感不单纯,但本身的沈纪州可是铁直铁直的直男,连拒绝女孩子礼物都不懂得委婉的那种。 而且他以前也总赖沈纪州的床,现在沈纪州生病了,他有什么理由拒绝人家睡他的床呢? 第62页 这么想着,陆边言觉得没什么问题。 完全把沈纪州咬他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可当他躺进被子关上灯后才意识到,直男会抱着直男睡觉么? 他把搂在腰间的那只手拍掉,警告道:「不许搂着睡。」 腰间的手臂反而收紧了些,胸膛贴着后背,他能听到身后人清晰的心跳声,听到他说:「搂着睡才暖和......还有脖子上的咬痕,原本没打算咬那么重的,是我没控制住,对不起。」 声音有点低,但能听得出来确实挺诚恳的。 陆边言几次拿开腰间的那只手无果,最后放弃了,「那你灌我喝了那么多鹿鞭,我今早起来都上火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沈纪州下巴抵在他的后颈,「言言太瘦了,我心疼,我想让你多喝一点。」 「什么时候又开始叫言言了,腻歪死了...」还有这突如其来的直球发言,陆边言有点受不住,「那你以后不许再趁我不清醒的时候咬我了,我皮肤本来就容易留痕迹,一整天他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 沈纪州沉默两秒,「那咬在看不见的地方行么?」 角度刁钻,思路清奇。 陆边言服了。 「你特么什么时候有咬人这个习惯了?」 「不是习惯。」 「那是什么?」 「是因为太喜欢了才咬的。」 陆边言无话可说。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听沈纪州说喜欢。 哪怕这人是因为病了,可说话的人终归是沈纪州。 原来沈纪州说喜欢时是这样的,嗓音低沉干净,落在耳边跟低音炮似的,特别苏。 那他以前跟别人说喜欢时也是这样的语气么? 跟他那位初吻对象应该说过类似的话吧? 毕竟沈纪州看起来也不像是渣男...... 所以他真的跟别人说过喜欢吧? 沈纪州没听到言言小朋友的回应,当他是害羞了,于是胆大包天钻进他后颈,想再实施一次「因为喜欢才咬」的伟大尝试,就突然感受到腹部受到一肘子撞击,还有言言小朋友恶狠狠的怒骂:「喜欢是能随便挂在嘴边的吗?!随随便便对人说喜欢会给别人造成困扰不知道吗?你到底还跟谁说过这种话!你这种属于渣男行为!」 莫名其妙被冠上渣男名号的沈纪州被撞得有点懵,不过第一反应是:「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 「那就是吃醋了。」 「谁他妈吃醋!」 「吃醋才会生气。」 「?」 「生气是吃醋的表现。」 「......」 陆边言从床上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沈纪州,「你哪来这些弯弯绕绕的歪理?我为什么要吃你的醋!」 沈纪州无辜地眨巴眼:「可是你现在说话好大声啊。」 「......」 陆边言觉得这只是作为好朋友对好朋友踩在道德边缘线的不耻行为感到恨铁不成钢的表现。 「我说话大声是因为对你的渣男行为感到愤慨,为你的初恋对象感到悲愤!」 沈纪州沉默了两秒,突然垂下眼眸,看起来有些受伤:「可我好像没有和他初恋成功。」 「?」 也就是说居然还是个亲了人还不负责任的渣男? 陆边言更气了,「那你为什么不对她负责!」 沈纪州不明白为什么这段未成功的关系里他就理所当然的成了那个「不负责任」的人。 明明他才是没被负责的那一个。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对他负责?」 这还用教? 陆边言觉得他对沈纪州可能存在错误认知,这分明就是个渣而不自知的渣男! 「你喜欢她么?」 沈纪州抿了下唇,「喜欢。」 哦。 所以一边有喜欢的人,还一边撩仅有口头之约的未婚夫。 陆边言拳头硬了。 「那你跟她说过喜欢么?」 沈纪州点头:「说过。」 哦,果然。 「她怎么回覆你的?」 沈纪州轻嘆了口气。 「他很逃避。」 「......」 「他可能并不喜欢我。」 「......」 「但我还是在勇敢尝试。」 「......」 「但是没有结果。」 「......」 他盯着沈纪州看了几秒,这副受了情伤的落寞神情不像是装的。 他觉得他是不是又该重新更新一些对沈纪州的认知了。 所以不是渣而不自知。 是爱而不得。 那这么说来沈纪州确实才是那个值得同情的人。 所以是他误会了? 陆边言反思了片刻,抿了下唇:「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沈纪州捂着被误伤还隐隐作痛的腹部,摆摆手:「没关系,反正我也习惯了。」 「?」 这么惨? 陆边言突然有点为他感到不值,语气愤怒中还有点委屈:「那你别喜欢她了啊,她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沈纪州脑袋陷在松软的枕头里,在夜色中撩着眼皮看他,半晌后认同地点点头:「确实挺渣的。」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但我是会喜欢他。」 「?!」 第63页 沈纪州悲伤地转过身去,拿一个悲伤的背影对着他,用悲伤的口气说:「没办法,爱情就是这样。」 陆边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早点更新,上午九点 睡醒记得来看 第28章 这一夜陆边言是憋着一股劲儿睡过去的, 没睡安稳,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沈纪州身高腿长,身着大一新生特有的白色校服衬衫, 靠在校园正大门的那颗大槐树下。 原本低头看手机的人却突然似有所觉地抬起头, 隔着人流和秋日随风散落的淡黄槐花远远地看向校门口。 半耷着眉眼, 还是一副恹恹的样子,冷着眸子睨视着门口人流的方向。 另一个同样身穿白色校服衬衫的少年走了出来, 明明涌在人海里, 身边的人却仿佛做了虚化, 只有他一个人是清晰的。 身边有人和他打招唿,喊他「陆边言」。 陆边言看到自己散漫地回应着周围的欢声笑语,提了提书包带子,仰着下巴宛如高傲美丽的王子,晃晃悠悠地朝沈纪州走去。 他看到沈纪州那张比秋日的凉风还要冷上几分的脸在暖阳下渐渐融化,眼中泛起一点纵容的笑意,收起手机站直身子。 「沈纪州!」 陆边言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是欢快的清冽少年音。 他快步向沈纪州奔去, 然而下一秒再出声时突然就变了调。 「你在等我吗~」 柔情似水。 甜腻黏煳。 沈纪州脸上的笑容彻底绽放开来, 沖那道甜腻的声音展开双臂。 陆边言眼睁睁看着原本包裹着他那双笔直长腿的黑西裤变成了高腰格子百褶裙,随着奔跑在秋风中翩翩起舞。 沈纪州将人搂个满怀, 温柔地揉了揉ta的脑袋, 然后一步一步向前,将人抵在大槐树下,勾起ta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哔—— 陆边言勐然从梦中惊醒,从床上弹坐起来,额间沁出一层冷汗,胸腔跳得好像有东西快蹦出来了。 随即身子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了过去, 温暖熟悉的怀抱包裹住他,沈纪州磁性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怎么了言言,做噩梦了么?」 陆边言思绪还没有聚焦,脑子混沌,本能地往沈纪州怀里缩了缩,闻到熟悉的气息才安心下来。 半晌后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我不喜欢槐花香,我喜欢薰苔。」 沈纪州沉默了下,下巴抵上他松软的头髮,低声哄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薰苔。」 陆边言偏头,闻到一股很淡的薰苔香气,是沈纪州从小身上就有的味道。 他咽了下干燥的喉咙,「沈纪州,我渴了。」 「好。」 沈纪州抚了抚他的背,下床去倒了杯水回来,递给他,又上床从身后环住他。 陆边言没有抗拒,沈纪州的气息莫名能让他安心。 水喝到嘴里才发现兑的是刚合适的温度,像方才随口指使沈纪州倒水一样理所当然。 他喝完水才说了一句:「谢谢。」 说完又觉得有些陌生。 毕竟以前让沈纪州干这种事儿都靠撒泼耍赖,看着沈纪州板着一张冷脸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才会弔儿郎当地说一声谢了。 从来没这么正经过。 好矫情。 沈纪州从他手中接过杯子放回桌上,搂着他腰手臂紧了紧,「做什么梦了?」 梦到你亲了别人,那个人不是我。 你把原本该给我的东西给了别人。 这是陆边言脑子里出现的第一瞬间的想法。 不过也就一瞬,霎时就回过神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意识到这种想法多么荒谬多么不合逻辑。 一定是睡前跟沈纪州聊到初恋的事情忿忿不平,情绪不好才梦到这种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梦。 沈纪州跟谁接吻关他什么事儿。 毕竟可爱的沈纪州是生病后的沈纪州,关几年前的沈纪州什么事儿。 这压根不能混为一谈。 不过,无论是哪个沈纪州,总之揍的时候疼的都是沈纪州。 陆双标握紧拳头,并没有觉得自己的逻辑有什么问题。 这么想着,随即抄起抱枕就恶狠狠地砸向沈纪州,一脚将人踹下床。 「滚回你自己房间睡去!」 半夜抱着暖乎乎的小朋友睡得正香被惊醒又屁颠颠给小朋友倒水哄乖乖自认为男友力十足的沈太子爷被踹得一脸懵逼。 「?」 但反应了两秒后还是好脾气地爬回床上,慢悠悠地蹭过去,连同抱枕和小朋友一起卷进怀里抱紧,「天都快亮了,为什么又让我回去睡,我不要。」 陆边言挣开他:「那你就下去睡沙发!」 「为什么呀?」 陆边言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气。 「我热。」 「可你上半夜还往我怀里钻。」 陆边言彻底恼了:「我怎么可能往你怀里钻!那我上半夜不热我现在热了所以你要么睡沙发要么就滚回去睡!」 好兇哦。 沈纪州垂眸琢磨片刻,小声问:「我是不是在梦里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 陆边言一愣。 又拿起一个枕头砸他:「你做什么管我屁事儿!」 第64页 沈纪州这回确定了:「我又趁你不清醒的时候偷亲你了?」 「......」 「还是练舞的时候又对你动手动脚了?」 「......」 「难不成是我出轨了?」 「......?」 「出你妹的轨!」陆边言语调很生气,但声音却低了下来。 他竟然觉得这么形容有点道理。 不过下一秒他突然掀起眼皮,沉沉地看向沈纪州:「你刚才说什么?你在我不清醒的时候亲过我?」 「房间空调开得有点低,我有点冷,我还是回我房间睡吧。」 沈纪州麻利地从地毯上爬起来,抱起自己的小枕头飞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在陆边言的怒骂声和枕头攻击中侥倖躲过一场血光之灾。 陆边言闷头坐在空荡荡的大床上,有一瞬间觉得被抽干了力气,撑着床面的指骨发出一声轻响。 昨晚就不该一时心软听信了这个狡诈之人的话让他在此就寝。 他发誓这几天都不会再搭理沈纪州。 - 马上要参加商演,陆边言起了个大早决定来个晨跑临时抱佛脚稳住自己的勐a形象,他在公园里熘达到第四圈快精疲力尽时也没见到每天准时晨练的某人。 反倒是碰上了某位不速之客。 捲毛,奶白,笑起来一排整整齐齐的小白牙。 「言言哥~」 陆边言差点平地崴了脚,拽下脖子上的毛巾擦汗,警惕地往后挪了半步,还没来得及思考是先若无其事地打个招唿还是避嫌熘走,随后就见另外一个高大身影跟了上来。 钟子钦在他面前站定,眼神示意邹亦洋,这小东西抿嘴乖巧地往后退了一步。 钟子钦这才回头笑道:「抱歉啊小言,我过来跟周源先生谈点事情,这是我表弟,邹亦洋。」 陆边言:「......」 这特么不是巧了么。 邹亦洋不满地嘀咕:「我都说了和言言哥认识,我就是专门过来看他的。」 钟子钦表情有些尴尬。 陆边言笑了下,「没关系,才知道你们是表兄弟,挺巧啊。源哥在办公室,我们进去说。」 「好。」 钟子钦和周源在会议室谈事情,邹亦洋就在外边围着陆边言打转。 俞贝从楼上下来时还愣了下:「我靠,都追到基地来了?」 说完默默回头看向楼梯口。 破天荒起晚了的某人穿着黑色绸缎睡衣懒洋洋地往下晃,神情略显疲倦,看到客厅面对面吃早餐的两人时目光倏然沉了下来。 俞贝咽口水:「州哥,我以比你提前下来两秒的优势替小言作证他绝对没干逾矩的行为,你放心,他还是那个一尘不染的言言。」 沈纪州没说话。 完了,这醋罈子又打翻了。 俞贝麻木地想。 「言言哥,我表哥最近投了一个综艺节目,生存类的,你也知道他特别喜欢这种刺激的,他今天就是过来跟你们谈合作的。言言哥,你有兴趣吗?」 邹亦洋杵着下巴歪头看着陆边言。 陆边言没回答,先抬头看向楼梯口,和站在那儿不上不下表情复杂的两人对上视线。 他本来想直接扭头装作看不见,毕竟昨晚才发誓不搭理某人,然而看到沈纪州略显憔悴的脸时又一个没忍住开了口:「你昨晚是做贼去了么?」 沈纪州梗了下,趿拉着拖鞋往下走,走到餐桌前拿起陆边言手边的牛奶喝了口,才慢吞吞地说道:「昨晚被人半夜扫地出门,我在反省我的错误,不敢睡觉。」 陆边言:「......」 还学会噎人了。 某人明显是故意抢占了他的牛奶,他也懒得计较,重新倒了一杯。 「那你反省到你的错误了么。」 沈纪州拉开椅子坐下,平静地回答:「我不该随便让某人梦到我,更不该在梦里做对不起他的事儿,不知道现在道歉能不能争取到他的原谅。」 陆边言嘴角扯了下,撕了块吐司咬了口。 邹亦洋从沈纪州出现开始就撇着嘴,看起来很不高兴,但又怂唧唧地不敢插嘴,看到陆边言似乎心情不错的露出了点笑,才笑眯眯地凑上去:「言言哥你们在聊什么呀?你看起来好开心呀。」 沈纪州喝着水看过来。 「......」 陆边言立马收敛了嘴角:「聊一些抽象又无聊至极的傻逼事。」 邹亦洋努力找话题:「那纪州哥做了对不起谁的事儿呀?」 「咳!来尝尝这块烤肠!」 听了全程的俞贝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但他十分带有偏见地觉得一定跟少儿不宜有关,于是及时制止了小学生的作死行为,往他盘子里叉了两根烤肠。 「我们基地的烤肠都是高标准进口的,吃到就是赚到,多吃点。」 「我不喜欢吃烤肠。」 「你尝尝,你会喜欢的。」 「我真的不喜欢......」 「那要不你蘸点醋?」 「为什么要蘸醋?」 「因为现在餐桌上最不缺的就是醋。」 邹亦洋:「?」 陆边言:「......」 沈纪州:「。」 陆边言梗了下,抬眼扫一圈,换了个话题:「祁霖呢?」 「我知道!」邹亦洋抢答,「我哥想另外邀请他拍一个宣传短片,公益性质的,觉得他气质相符。」 第65页 陆边言:「什么主题的公益短片?」 「流浪艺术之类的吧,反正我也不懂,我当时给我哥看你们团的海报,他一眼就相中了祁霖,这会儿在里边聊着呢吧。」 「艺术类公益短片?」 陆边言琢磨了下,祁霖那张超凡脱俗的脸确实挺符合艺术气息的。 因为确实冷得没什么生活气息。 跟曾经的沈纪州一个样。 俞贝看过来:「可他马上要开学了,后面还有团队活动,忙得过来么?」 「放心吧,我不会占用他太多时间。」 温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回头,见钟子钦和周源从会议室方向过来,祁霖跟在一旁。 看这样子是谈妥了。 钟子钦温和笑笑:「除了这个,我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洋洋已经跟你们提过了吧,具体事项我跟周源先生都聊过,期待可以和大家合作。」 陆边言笑了下:「之前不是投拍电影么,手挺快啊,又开始玩综艺了。」 「毕竟喜欢嘛,我也确实考虑到小言你或许会对这个类型的综艺感兴趣,才冒昧过来邀请。」 陆边言对这类型确实有点兴趣,不过却在听完之后下意识看向了沈纪州。 这人只是低头吃早饭,除了盘子里的煎蛋快被叉成粉末外,看不出来任何神情。 陆边言回过头:「这个涉及的因素很多,就看经纪人怎么安排了。」 「行,那我就不耽误你们行程了,改天有空咱们再聚。」钟子钦看向恨不得长在餐桌上的邹亦洋,「人也看了,该走了吧?」 他就随口这么一说,陆边言却呛了下:「学长你可别误会,我铁直。」 钟子钦也只是笑笑:「我还不知道你么,放心吧,回去就斩断这小子的念想。」 反抗无效被拎走的邹亦洋:「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斩我?!」 铁直的陆边言目送小捲毛被扭带走,回头就见某人盘子里惨不忍睹的虐蛋场面,沉默两秒,掀起眼皮:「煎蛋又做错了什么?」 - 午后,九月的天落下了一场细碎的秋雨。 训练之余,韩小玲在后花园的长亭摆了个下午茶,几人难得坐下来休息。 最近的是两天后的莱欧商演。 周源说:「我不给你们什么压力,但是你们自己也都很清楚,这是你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现场演出,盯着你们的目光太多太多。」 「不过演出形式并不复杂,你们准备的唱跳完全没有问题,主要是小言,你要注意多发挥你的优势。」 这段时间训练,陆边言舞蹈基本能跟上大家的节奏,但是在力度和形体掌控上还和队友有些差距。 所以除了必须合跳的群舞部分,个人镜头陆边言主要在唱功上取胜。 他完全可以在演唱上压制住舞蹈短板。 这是别人难以企及的优势。 周源看过他们的彩排,对此没有太多担心,「现在就希望ae那边别整什么么蛾子。」 然而陆边言还没来得及思考ae会不会搞什么么蛾子,一个回头的间隙,就见原本倚在鞦韆上假寐的沈纪州身形晃了两下,然后忽地偏了下身子。 他手紧紧抓住了鞦韆绳索,眸子微垂,视线似乎一时间没有聚焦。 陆边言愣了下,在沈纪州侧身倒下去之前从椅子上弹起来,几乎用了最快的速度扑过去接住他。 「沈纪州!」 「州哥!」 「小州!」 几人慌忙奔过来。 陆边言把人捞进怀里,惊魂未定:「沈纪州,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第29章 沈纪州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 闭着眼,眉头微蹙,身子有些轻微发抖。 周源反应十分迅速, 赶忙打电话:「快叫谢医生过来!准备救护车!」 「沈纪州?」 陆边言重复喊他, 沈纪州额间沁出细微的虚汗, 脸色泛白,但还是很轻地应了一声, 「...言言。」 「嗯, 我在。」 「别怕......」 「好, 我不怕。」 陆边言稍微搂紧他:「头晕么?医生马上过来,再忍一会儿,就一会儿 。」 沈纪州意识似乎不太清晰了,喊了两声没再应答。 陆边言尽量保持平静,心里乱得不行。 这段时间以来沈纪州状态一直都很稳定,每天也按时吃药,按时检查,还做过心理谘询, 医生都说只要这么调理下去, 病情不加重的话很快就能清醒过来。 怎么会突然发病? 谢延西很快带着助理医生赶了过来,给沈纪州做了初步检查。 「现在情况有些危险, 先送医院做全面检查。」 沈纪州被送到医院时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状态。 事发突然, 也瞒不住大洲高层,周源正焦头烂额地跟上边解释。 其他人不安地坐在休息室等待。 俞贝掐着掌心:「怎么这么突然?州哥有什么病史吗?难道是上次砸到脑袋留下的后遗症?他不会有事儿吧?」 陆边言心乱如麻, 到底是哪一环出现了差错? 虽然他沖沈纪州发了脾气,但沈纪州心情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影响。 难道沈纪州现在已经学会了伪装,其实他非常受伤? 沈纪州的心灵已经如此脆弱了么。 第66页 祁霖从急救室收回视线,又看向陆边言:「他是不是本来就存在什么隐患?」 陆边言觉得现在还瞒着大家没必要了, 把大致情况说了。 俞贝陷入了沉思。 「所以州哥突然对你很好是因为把你当成了关系很好的人?」 「他总对我存在那么大的敌意是因为把我当成了假想敌?」 「所以其实你们的关系并没有缓和?」 「等他清醒了你们之间就要彻底完蛋了?」 傻逼儿子每说一句话,陆边言的心跳就慢了一分,到最后几乎快要梗住了。 但又不得不认同这个惨烈的事实。 他粗略地估计了下等沈纪州病好后必定会暗鲨他的几个理由。 首先他是导致沈纪州病发的间接肇事者。 二来他这段时间施加在沈纪州身上的拳脚和各种逾矩行为堆积起来的怨愤必定非常大。 最重要的是冷酷高傲的沈大太子爷对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异常行为的恼羞成怒,就必定会迁怒他并暗鲨他八百回以绝后患。 虽然曾经陆边言觉得自己年轻狂妄无所不能,但自从沈纪州对他彻底冷漠后他就失去了对抗这份高傲最大的资本。 这么想着,陆边言握紧了揣在兜里的十指,抬头看向急救室,眉眼间有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烦闷。 沈纪州这次昏迷的时间有点久,被通知醒来已经是晚上。 他跟第一次被砸伤时一样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神情散懒,没什么神采。 直到病房涌入各种喧嚣的关怀声,才稍微抬起头,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终视线越过众人,直直落在最后方的身影上。 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陆边言拎了个保温盒站在门口。 沈纪州目光落在他身上,不偏不倚,动了动唇,语气听不出情绪:「陆边言。」 陆边言站在原地愣了下,握着盒子的手指蜷紧,走过来把东西放下,「嗯,我给你带了鸡汤,怕你醒来会饿。」 旁边几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莫名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儿,有种风雨欲来先躲微妙的直觉。 于是都稍稍往后退了一点。 其实陆边言心里也没底,他甚至不敢问沈纪州感觉怎么样。 毕竟刚才这人喊了他的全名,看起来有点严肃。 不料那副严肃的表情在他走近后便柔和下来,接过鸡汤,语气有些抱怨:「为什么我每次醒来都找不到你。」 听起来好像有很多次似的,明明只有上次和这次。 不过陆边言没心情纠正他,这次突然发病确实让他心里产生了某种超出一般情绪的后怕。 大概是医生刚才说这傢伙很可能就此醒不过来要在梦中过一辈子了。 他好像突然意识到,原来他其实还是挺害怕沈纪州消失的。 当这人出事时他本能的担心和害怕还是远远盖过了其他种种。 所以他懒得再和沈纪州较劲了。 「喝完鸡汤,我们回家。」陆边言盯着他后脑勺那根呆毛两秒,伸手把它抚平,「医生说最近是你病情关键时刻,要想彻底恢復清醒,最好在比较熟悉的环境活动,不建议住院。」 沈纪州受到安抚似的,蹙着的眉在这一刻舒展开来,掀起眼皮看陆边言:「那我们去哪儿?」 「等参加完后天的商演活动,放假一周,你想去哪儿都行。」 沈纪州转动眸子:「你陪着我。」 陆边言没脾气了:「好。」 缩在人群中防止被当做假想敌误伤的俞贝小声嘀咕了句:「为什么我觉得他们刚才的对话像在讨论去哪里度蜜月......」 韩小玲贊同地点点头。 两位主角此时并不知道他们在队友眼中已经染上了浓烈的色彩,离开医院时还勾勾搭搭缠缠绵绵。 为了防止人多目标过大,只能分开走,而沈纪州醒后几乎半步也离不开陆边言,两人单独乘一辆车离开。 「早上我不该凶你,对不起。」 地下车库,陆边言把人塞进车,别扭地道歉。 沈纪州精神状态还不太好,笑得有点虚弱:「不是你的错,道什么歉啊,傻不傻。」 陆边言心说你才傻,我都把你气进医院了。 「是不是吓到了你?」 沈纪州懒洋洋地看着陆边言,还没等到回答,就见陆边言刚要上车却突然所有所觉的转过头去,几秒后才回过头来,神情不太对劲:「我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沈纪州顿了下,第一反应是把陆边言拉进车里,吩咐司机关好门窗,才蹙眉看向窗外。 地下车一眼看去都是库排成排的车辆,照明灯打在金属材质上反射出形状各异的光。 这种情况下如果真有人在暗中窥视也很难察觉。 「别怕,可能是狗仔。」 沈纪州语气沉稳,吩咐司机开车。 他们确实没感觉错,也并没有直接开车离开,而是绕了个圈选了个隐蔽的位置停了下来。 果然没两分钟就看到一俩黑色suv从他们原本的路线开了过去。 「狗仔跟踪到医院来了么?我怀疑他们拍到了什么。」 陆边言说完,感觉自己手背被握住,他低头看了一眼,挪开视线,并没挣开。 沈纪州手心收紧,冷静地注视着窗外:「别着急,他还会返回来。」 第67页 果然几分钟后,那辆车又原路开了回来,似乎是意识到把人跟丢了。 僵持片刻后车门开了,一个口罩帽子全副武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后边跟下来两个高大的保镖。 这幅装扮不像是普通的狗仔,陆边言蹙眉:「是艺人?」 他回头,发现沈纪州眼神已经沉了下来,神情变得冷厉。 「你认识?」 「姜燕泯。」 「啊?」 陆边言看着人进了电梯,才又说:「他想干什么?」 「不确定。」沈纪州沉默两秒,拨通了周源的电话,简要说明了情况,让周源做好准备。 挂了电话,吩咐司机开车,才缓缓道:「莱欧商演活动在即,他应该是按捺不住了。」 陆边言不明白:「你跟他到底有什么过节,能让他这么大动干戈?」 车驶向车库出口,经过一段暗道,陆边言没看清沈纪州的神情,但他知道这人在抗拒聊这个话题。 沈纪州没回答,陆边言回想了下对姜燕泯这人的印象,原本就几乎没有的好感度不可遏制地降为了负数。 不管怎么说,能让沈纪州这么在意,那傢伙绝对罪不可恕。 这么想着,居然靠脑补就真心实意地开始生气了,不过更生气的在后头。 路上接到了俞贝的电话。 「小言你们怎么还没回来!你看热搜了吗?出事儿了!」 声音开着外放,两人对视一眼,预感不太好地掏出手机。 一条热搜正在缓缓上升。 #沈纪州深夜出没医院# 很好。 这下陆边言对姜燕泯彻底产生了敌对滤镜。 回到基地已经凌晨,基地大厅灯光还亮着,所有人沉默地等待。 沈纪州和陆边言被人跟踪抓拍,加上来意不明的爆料热搜,搞得众人人心惶惶。 俞贝率先起身:「什么情况啊哥,知道爆料人是谁么?」 沈纪州脱下外套,不紧不慢地到吧檯倒了两杯水过来,递了杯给陆边言,随后才说:「姜燕泯。」 「姜燕泯?这么确定?这傢伙想干什么?!」 沈纪州放下杯子:「除了他,我没见过这么弱智的人。」 他说弱智不是呈口舌之快,是真觉得姜燕泯智商不行。 「为了这次商演,着急想做点对我不利的事情,可惜他没脑子。」 同样没什么脑子的俞贝茫然发问:「此话怎讲啊?」 「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放出抓拍,证明不了什么,最多引起网友担忧,最终控制不了舆论也只能删除。」沈纪州说这话时带着对某人智商的嘆息,「不过他的经纪人很精明,后面也许会借题发挥。」 陆边言喝了口水,掏出手机观察热搜节奏。 网友都在猜测沈纪州深夜出现在医院的原因,果然目前担心他是不是身体出了状况的粉丝言论居多。 【州州是训练太辛苦所以生病了吗?】 【之前听说州州有腰伤,是发作了么?】 【州州有腰伤?那后天的商演怎么办?怎么跳舞啊?】 ...... 【可是...他们出来的方向不是精神科么?】 【楼上有毛病吧!】 【你家爱豆才有精神病!】 粉丝在评论区吵得热火朝天,陆边言正想上小号当一回键盘侠,再一刷新,突然显示原内容已被删除。 「删了?」 俞贝惊讶:「啊?真删了?」 沈纪州看过来,似乎并不意外。 周源从手机中抬起头:「樊青向来手段狠厉,这种没把握的事情绝对不是她的风格。」 陆边言瞭然:「所以是姓姜的私下买了热搜,被樊青发现后又不得不删掉,说不定还被骂了一顿。」 脑补到那傢伙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干了什么大事儿却被经纪人噼头盖脸训了一顿,不情不愿删除微博气得牙痒痒的模样,他觉得有点解气。 俞贝这才恍然大悟:「姜燕泯是不是傻逼啊!搞这种小动作对州哥造成不了影响,费那么大劲儿干什么?」 「所以他为什这么着急对州哥不利呢?」祁霖散懒地窝在沙发角落,目光落在沈纪州脸上。 陆边言也看向沈纪州。 这是他刚才没得到答案的问题。 究竟什么仇什么怨,甚至只看到那人半个身影,就能笃定这人是姜燕泯。 所有人都等着要沈纪州一个答案,周源却轻咳了声打破僵持,「艺人之间争抢资源互相打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具体原因以后再说吧,先考虑商演,毕竟他们已经打草惊蛇,我怀疑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周源也明显在迴避问题,这让陆边言更加起疑。 自从沈纪州生病之后,很多以前不会说不会做的事情都做了,偏偏对这件事情只字不言,究竟是什么恩怨能让他在这种情况下还会本能地迴避。 但目前沈纪州的精神状态实在不适合追根究底。 然而沈纪州和周源都明显在极力隐瞒的答案,却在商演当天浮出了水面。 不过此时陆边言的注意力却放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沈纪州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平时总有事儿没事闹他的人,整晚都很乖巧。 陆边言猜测是因为他瞒着事情心虚,可又觉得哪儿不太一样。 第68页 神情,目光,语气,都好像收敛了不少。 「我想去你房间看看仙人球。」 陆边言找了个无比敷衍的藉口。 沈纪州顿了下,回头看他,半晌笑了下:「好啊。」 陆边言进房间,装模作样地拿了喷壶给窗边的仙人球洒水。 沈纪州也不避着他,照常地收拾东西,换衣服,脱掉里衣露出那只蓝色蝴蝶纹身,陆边言瞥见,又不可控地皱起眉。 「你感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纪州换上绸缎睡衣,抬头看他:「没有啊。」 说完看了陆边言片刻,小朋友蹙着眉,看样子心情不太好。 他理了理睡衣领口,走过去,伸出双臂想把人圈进怀里,被陆边言抵着胸膛制止,沈纪州垂眸看他:「不是要抱抱的意思么?」 陆边言一脚踹开他,「谁特么要你抱!」 「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沈纪州指尖抚上他的眉毛,轻轻熨平,「那为什么会主动进我房间,为什么要皱着眉偷看我。」 「谁偷看你了。」陆边言拍掉他的手,「你真没事儿么?」 「我能有什么事儿?」 陆边言看着这人脸上的笑意,确定这人确实还病着,但没有打消顾虑,给谢延西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 大晚上的谢延西尽职尽责地过来给沈纪州做了个全面检查,在沈纪州幽怨的眼神下轻咳了声,「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大概处于半清醒与不清醒之间,如果后面恢復情况好的话,这算是一个好的预兆吧。」 陆边言莫名问了句:「那万一恢復情况不好呢?」 谢延西惋惜地看向沈纪州:「那可能永远都这样了。」 陆边言指尖微蜷,喉咙有些发干:「我明白了,我这段时间会好好照顾他。」 送走谢延西,陆边言跟哄小孩似的哄沈纪州吃完药乖乖躺下。 「听到医生的话了没,这几天要好好休息,保持心情舒畅。」 沈纪州懒洋洋地倚在床头,撩着眼皮看他:「我相信医生的话。言言,如果我清醒了,我们之间会有什么不一样么?」 作者有话要说:  州州甦醒倒计时,放心不会虐的 明天开始恢復下午六点更新哦 如果觉得连载慢,可以点进专栏看完结文,保甜,但是要记得回来! 第30章 陆边言不知道该怎么说, 或者说他潜意识里有点逃避去面对这个话题。 他不知道自己的态度会是什么样,他想大概一切都要看沈纪州是什么态度。 他关上床头灯,在夜色里看不出神情:「取决于你啊, 我们之间关系怎么样, 不是一直是你来决定么。」 「是么?」 「不是么?」 「可我觉得清醒之后不会改变什么。」 「会的。」陆边言说。 清醒之后你就恢復直男了。 说不定还会想杀人灭口。 沈纪州看了他片刻, 只是温柔地笑了下:「小朋友还是小朋友,这点不会变。」 「小朋友个大头鬼, 赶紧睡吧你。」 「言言。」沈纪州喊住他。 陆边言回头:「还有事儿么?」 说完赶紧补充了句:「我不陪你睡觉, 想都别想。」 沈纪州沉默两秒, 嘴角微弯:「还记着我梦里出轨的事儿呢?」 「闭嘴吧你,没事我走了。」 「我想说的是,我们之间关系怎么样,是由你来决定的。」 陆边言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人又犯什么神经,不打算跟他争这个。 「喔,知道了,晚安。」 - 莱欧商演当日, 基地整个团队集体出发, 前往活动广场。 此次参与商演的的艺人都各自在后台安排了休息室。 化完妆,四人在休息室做演出准备。 「演出表都看了吧, 咱们排在中间, ae最后压轴演出。」周源说:「最后压轴的代表咖位,咱们出道没多久,这种情况下不太出风头反而是好事,总之我相信你们,你们是最棒的,加油!」 陆边言被这种中二的打气方式搞得头皮发麻, 然而总有更中二的人积极捧场。 「放心吧源哥,为了替州哥出气,为了ngc,我们一定会尽力的。」俞贝握紧拳头,热血满满:「虽然ae出道比我们早,粉丝比我们多,舞台表演经验比我们丰富,但是......我们会努力的,嗯。」 这种自我感动的打气方式并没有感染到神经麻木的队友,祁霖在专心地默背rap歌词,沈纪州则依旧懒洋洋地趴在化妆檯上补觉,这是他上台前的习惯。 不过这次没睡过去,只是半耷拉着眼皮看着还在临时抱佛脚看舞蹈视频加强记忆的陆边言。 陆边言被盯得耳尖发热,侧眸睨视过来:「盯半天了,你不睡觉么?」 「不睡。」沈纪州稍稍支起脑袋,嘴角带了点浅笑,「干嘛突然这么认真?」 陆边言继续看视频懒得抬头:「我这人心气儿高,受不了被你们比下去。」 更不会拖队友后腿,这种事儿他干不出来。 沈纪州知道他嘴硬,又问:「今天没偷拍我么?」 没头没尾,突如其来的一问。 陆边言却瞬间反应过来。 有点羞恼地瞪向他:「你那天没睡着?」 第69页 「一开始没睡着,后面看你不拍了才睡着的。」 哦。 也就说说发布会那天知道他在偷拍,却假装没看到,后来被打光灯砸脑袋的时候反而倒睡着了。 他愈发觉得沈纪州有毛病。 沈纪州歪着头:「照片还在么?」 「没了,早就删了。」陆边言才不会承认自己拍照技术稀烂,虽然沈纪州怎么拍都好看。 然沈纪州听到这话时只是笑了下,扭过头,大概是才从医院折腾回来,精神不太好。 原本不想让沈纪州参加这次演出,但上一次发布会现场公开露面沈纪州就缺席,这次若是梅开二度,网友估计真的要炸。 看着他脑袋枕进臂弯里又睡了过去。 陆边言:「......」 所以这傢伙到底想怎么样? 是想逼他删掉这些作案证据,还是打算跟他探讨一下拍照技术,难不成是想讨要一份回去收藏? 不过陆边言很快就否决以上所有自寻死路的行为。 沈纪州现在隐隐有好转的趋势,这勉强算一件好事儿,但是如果在他手中落下过多把柄,那这好事就得变成白事儿。 不过现在令他烦扰的不是红白事儿,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第一次上台表演有点紧张,一早上竟然来回跑了好几趟厕所。 察觉到他又起身,沈纪州抬头看过来:「身体不舒服么?」 「没有,水喝的有点多,去趟洗手间。」 他才不承认自己紧张。 上完厕所正要出来,突然听到洗手间来人。 为避免遇到其他艺人尴尬,陆边言决定先等人进隔间,不料对方却在洗漱台聊了起来,水声盖过了言语,听不清在说什么。 他想了想,给沈纪州发了条消息。 【绝世勐a:五分钟后回】 【s:这么久】 【绝世勐a:我裊频】 【s:猫猫迷惑.jpg】 他正打算开个玩笑,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樊青算个什么东西,等哥你火了,把她踹了就完了,谁受她那气!」 另一个声音压得低沉:「我太给她面子了。」 「可不是嘛,她现在瞻前顾后,怂成那样,自己不敢下手就算了还要管你,她是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哥你没必要给她这么大的脸。她不愿把东西给你,咱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 「怎么说?」 「姓沈的那个料又不止她手里有,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也能拿到。」 陆边言屏幕上的指尖倏地顿住。 「什么地方?」 「哥你记得赵申义吗?他三年前从大洲离开,是因为被管理层发现他手脚不干净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具体的这里不方便说......」 「别废话,说你的条件。」 「还是泯哥爽快,大洲娱乐盛典的演出,我想要个满意的站位。」 「行。」 「赵申义这人手段黑得很,大洲没有跟他撕破脸,说明他手里肯定有备份。沈云川宝贝他那个儿子,肯定是在顾忌这个。」 「不过赵申义最近正在跟我叔叔谈合作,我可以把那份文件作为附加条件。」 「大洲都没办法,他凭什么给你。」 「因为我叔叔手里有可以让他身败名裂的砝码。」 「......你确定这个计划可行?」 「我保证,只要这份文件公布,绝对让姓沈地翻不了身......什么人在里面!」 陆边言处在对话内容的震惊中,僵硬地收回碰到垃圾桶的脚。 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靠近,紧接着门被人从外面砸响。 「什么人!出来!」 陆边言咬咬牙,倒不是他想躲,只是出去了恐怕双目四目相对会非常尴尬。 不过最终他还是拧动把手,「咔哒」一声,门开了。 果然双方目光相对。 不仅尴尬,还极其刺激。 对面两人神情霎时僵住,瞳孔皱缩,愣在原地。 陆边言难得记得名字。 这位扬言要让沈纪州不得翻身的之前跟樊青来过基地,叫米达,另一位就非常熟悉了。 陆边言压着心底泛起的不舒适,懒洋洋地挑了下眉:「我看这儿是公共厕所吧,请问有什么指教,姜队长?」 姜燕泯不愧是目前内娱男团顶流新秀,身形挺拔面容英俊,确实有一副好皮相,只不过此刻脸色白得有些不正常,被撞破后眼神冷到冰点。 「你刚刚听到什么了?」 陆边言揣着兜都往外走,全然不把人放在眼里。 米达上前一步拦住:「问你话呢。」 陆边言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撩起眼皮,坦然一笑:「那得看你们都说了什么。」 米达瞬间面露凶色,姜燕泯抬手制止他,脸上冰冻的神情居然淡了些,「你既然听到了,就没什么好说的,我知道你和沈纪州是逢场作戏,毕竟他当年怎么对你我都看在眼里。你不喜欢他,不是么?」 陆边言心中冷笑,直接绕过挡道的人,径直走到洗漱台洗手,语气平静:「几年不见,你倒还是一样的自信,所以现在是打算和我谈判?」 「你是聪明人。」姜燕泯摆出一副自以为很了解对方的架势,「我想我们有共同的意愿,不妨试试合作。」 陆边言扯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将纸巾揉成团,精准地扔进垃圾桶,才直直对上姜燕泯的眼睛。 第70页 「可我不想。」 姜燕泯眼神一沉,眉头蹙起。 「跟你合作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陆边言好整以暇地看他,「沈纪州现在可是我的队长。」 「我不信你看不出沈云川在打压他,ngc走不远,但我可以给你开出很好的条件。」姜燕泯耐着性子,「但如果你——」 「威胁我?」陆边言语调骤然冷下来,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不好意思,你们刚才的对话,我录音了。」 米达瞳孔骤然缩紧,语调陡然提高:「陆边言!私下录音属于违法行为,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当然也知道随意曝光他人录音违法,所以请放心,在你们违法曝光我队友隐私之前,我不会干种噁心的事儿。」 米达脸色涨红:「你......!」 显然没料到陆边言会来这招,瞬间慌了。 姜燕泯摆手拦住他,咬着牙:「好,咱们各退一步,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刚才是我们鲁莽了。」 「好说。」 陆边言揣起手机往外走,不料却察觉身后的人倏然靠近,他忙护住手机闪开,只见米达气急败坏地朝他扑来。 对方人高马大,陆边言躲过袭击,但很快又被他抵到墙角。 「操。」 他没忍住骂了句脏话,成年之后就只打过一次人,还是个性.骚扰的变态。 他着实没想到堂堂公众人物私下言行居然这么不体面。 米达顺势夺他的手机,陆边言手疾眼快反手抓住他的手肘往前拽,狠狠一脚揣在他肚子上,对方一声闷哼后退两步。 虽然他身子偏瘦,体质也不是容易健壮的类型,看起来白白净净没什么攻击力,但毕竟从小爱好多,又长在多事的商圈家庭,多少会点防身术,加上玩极限的体格,虽然比不上沈纪州强壮,但胜在敏捷,腿部力量可不小。 这一脚出于自卫,没收着力,米达直接被踹懵了,扶着墙脸色红成猪肝,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操!陆边言你他妈敢打人!」 陆边言气笑了:「明明是你他妈先动的手。」 米达很快又扑了过来,他再次躲过,余光看见姜燕泯挪了位置,看样子是打算一起动手了,就在他一脚踹飞米达准备抵挡姜燕泯时,眼见对方「嗖」地一下从自己眼前闪过。 他顿了下,然后发现不是姜燕泯自己闪开了,是被洗手间外来的人给踹飞了。 沈纪州不顾趴在洗漱台哀嚎的两人,快步上前查看陆边言,语气略急:「怎么样,伤着哪儿了?」 「没。」陆边言活动了下刚踹完人微痛的脚腕,皱着脸,「踹肋骨上了估计,真他妈疼啊。」 沈纪州没忍住笑,确定陆边言没事,才看向洗漱台的姜燕泯,神情冷下来:「我警告过你,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线在哪。」 姜燕泯额间冒汗,痛得直不起腰,看到来人是沈纪州后明显慌了神,脸色煞白。 大概是担心再惹怒沈纪州这疯子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儿,只敢咬牙闭嘴,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才忍无可忍地捶了下洗漱台,「操。」 米达捂住剧痛的肋骨,上前扶起姜燕泯,「没事吧哥。」 「你觉得呢?!」 「......」 「我看他俩不像不对付的样子,是不是和好了?那陆边言估计是靠不住了,怎么办啊现在?」 「还能怎么办,沈纪州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不搞死姓沈的咱俩都得死。」 - 刚才洗手间的动静不小,两人快步离开,料定里边两人此刻不敢闹事,他们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出差错。 陆边言到休息室门口却没有进去,走得有些急,他倚靠在门上喘平气。 沈纪州伸手搀他,他直接让开,语气也随之严肃起来:「沈纪州。」 落空的手顿了片刻,沈纪州收回插进兜里,垂眸上下打量确定他无碍,才「嗯」了声。 陆边言忽然不知道从哪说起,该说什么,站直身子看他半晌,鼻音还有点重:「是他们先动的手。」 「我知道。」 沈纪州知道肯定是对方先动的手,他也知道陆边言说这句话不是为了和他自证清白,是想提醒他对方为什么会先动手。 「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对么?」 走廊里人来人往,陆边言忍着烦闷得想发作的冲动,直视沈纪州的眼睛:「对,都听到了,很清楚,所以你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他们手里会有你的把柄?!」 陆边言盯着沈纪州,一副等不到答案不罢休的架势。 沈纪州沉默了片刻,最终妥协般闭了闭眼,不顾路人注视,拉起陆边言往后面的小花园走,绕过人工湖在凉亭中停下。 「现在可以说了么?」陆边言看着他。 沈纪州靠在围栏上,视线落在不远处清澈的湖面,缓缓开口:「我以前伤过他弟弟。」 陆边言微愣,稍稍往前:「伤过他弟弟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差点残疾。」 沈纪州语气冷淡得像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可陆边言却久久没消化其中的信息,傻愣在原地。 残疾? 沈纪州怎么会伤人? 他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 优秀耀眼,冷静睿智,多少名流子弟都望尘莫及,这世上究竟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动手伤人。 第71页 陆边言无法想像。 「当然我并不认为这是他想让我身败名裂的原因。」沈纪州转过身来,垂下来的眉眼透着淡漠,「他的报復与纠葛无关,也无关利益。有的人天生的嫉妒与恶意就是他最疯狂的动机,他会这么做,只是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无论我有没有伤害过他弟弟,你能明白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明白,他的注意力没法集中。 沈纪州显然也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但并没有打算为自己辩解。 「这件事情牵扯得太多,我现在没法跟你解释清楚,但我会尽快彻底解决。」他深深地看着陆边言,「所以你相信我么?」 沈纪州没说太多,但又仿佛包含了很多信息,总之足够陆边言消化很久了。 久久没等到他回应,沈纪州眸光渐渐淡了下去,然后就听到陆边言问了一句:「跟你背上的纹身有关么?」 沈纪州眸子微动:「嗯。」 「疼么?」 沈纪州转头看他:「什么?」 陆边言很轻地唿了口气,似是想压下某种情绪,抬手隔着布料在他肩胛骨下的位置虚虚地碰了下,「我问你当时疼不疼?」 沈纪州神情看上去有些意外,一时没说话。 陆边言内心说不出的复杂,自言自语般说:「沈纪州怎么会伤人,谁配我们太子爷亲自动手。」 低垂着眉眼,语气瓮声瓮气还带着点说不清的憋屈,却很笃定。 沈纪州方才的那点失落一扫而空,甚至看着陆边言一脸认真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下。 陆边言本来就有些茫然还很烦躁,这人居然还莫名其妙笑出了声,他当即皱起了眉:「你笑什么?欠捶了是不是?」 「嗯。」沈纪州从栏杆上起来,略重的揉了把可可爱爱的言言小朋友的脑袋,「当时疼死我了,特别疼,那么大一个口子,缝了七针,一会儿脱了衣服给你看看。」 「我才不看。」 陆边言被他勾着往回走,他没看沈纪州,只听到他说话的语气带笑,似是想把这些经歷稀松平常地揭过去。 七针。 他在心里重复。 心里难受得发紧。 总之他知道沈纪州一定经歷了一些非人的过往,哪怕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他还是第一直觉把对姜燕泯的容忍度降到了最低,甚至代入感太深,已经开始握刀了。 暗暗发誓一定会让那傢伙得到应有的惩罚。 「刚刚把人揍成那样,算彻底撕破脸了,之后打算怎么办?」 沈纪州:「他爸姜由是大洲股东,我已经查到部分关于他的资产漏洞,他们蹦跶不了多久。」 沈纪州说话时语气自然,甚至冷淡,显露出势在必得的沉稳,陆边言侧首看他,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那个熟悉的沈纪州。 「怎么了?」沈纪州垂眸回视他。 「没。」陆边言移开视线,想了下又说:「你不是不参与大洲内部事务么?怎么突然想起来查这个。」 沈纪州视线落在远处:「我离开的这三年,总得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谜底马上揭开! 后面就是甜甜了 第31章 回到休息室陆边言把录音交给了周源, 周源听完之后面色沉重。 「如果只是姜燕泯,这件事情不难办,但是如果樊青掺进来, 就会很棘手了。」 「总之你们先演出, 这些事情我会处理, 估计有些来不及,但我会把影响降到最低。」 一切准备就绪, 演出前却出了点变动。 演出顺序是事先安排好的, 然而主办方临时通知他们的演出需要后延, 原本准备压轴演出的ae居然和他们调换了顺序,安排率先演出。 压轴演出固然是个难得的机会,可陆边言却觉得不对劲,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演出开始。 演出是在内场场馆,场内可容纳上千观众,而且环形演播大屏全方位向外围广场进行直播。 ae联盟六人团,虽然演出前在洗手间出了点意外,但专业性还是挺能打的, 中场演出收穫了现场粉丝十分热烈的反响。 毕竟是男团新秀, 粉丝多,将活动氛围直接拉到了最高, 主办方给了他们很好的评价。 ngc上台前与对方在走廊里碰了个正面。 姜燕泯几乎是瞬间移开了视线, 反倒是米达恶狠狠的目光毫不收敛。 陆边言看向沈纪州,只见他面无表情。但陆边言的直觉告诉他,沈纪州表面风平浪静,就一定是在憋大招。 樊青一身白色女士西服走在最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露出无可挑剔地笑容:「源哥, 祝你们演出顺利。」 周源神色微敛:「借樊经纪吉言。」 「对了。」樊青回过头来,眉梢微挑,「上次跟你提的资源合作的事情,现在还算数。」 「她什么意思啊,是在挑衅么?」俞贝没好气地说。 周源:「别被他们影响了,调整好状态上台。」 着急上台,没空搭理,陆边言心中不对劲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言言。」沈纪州挨着他,轻握了下他的肩膀,侧首低声道:「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正常演出就好。」 陆边言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 果然。 第72页 他们在现场粉丝的欢唿声中压轴上台时出现了意外。 这段时间四个人没少磨合,舞蹈对于三位专业舞者来说都不在话下,节奏太快时陆边言会跟不上大家的幅度,于是把他的舞蹈部分稍微削弱,加强了演唱solo。 这个融合很大程度上提高了他们每个人的优势,尤其是陆边言,他的嗓音天生老天赏饭吃,按照韩小玲的话来说就是摄人心魄,不做歌手solo出道简直可惜。 虽然无法预知演出效果,但绝对不会出现差错。 然而就在表演进入高潮,粉丝情绪到达最高点时,所有音响设备和现场特效,戛然而止。 现场陷入譁然—— 「怎么回事儿?」 「断电了?!」 「伴奏没了啊?!」 陆边言耳麦中传来刺耳的滋滋电流声,耳返中没了音乐伴奏,原本就对舞蹈节奏拿捏不太准确,此时一个没留神乱了节拍。 没有伴奏,没有节拍,对于一个唱跳演出来说非常致命。 他听到现场的掌声和欢唿都在那一瞬间安静下来,掀起了浪潮般的低语。 他听不到台下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未知会让人恐慌,不过也就一瞬。 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现场演出。 祁霖和贝贝都是专业的艺人,沈纪州又承受着太多的目光,期待或者鄙夷,大众对他们的看法褒贬可能就在一瞬间。 对他们来说,出圈的第一印象太重要了。 所以他作为主唱,不能出错。 想起上台前沈纪州的叮嘱,陆边言握紧手麦,精准地抓住方才落下的时间差,在所有人以为演出将就此终止时,重新开喉继续演唱。 他的嗓音独特,磁性婉转,又十分干净清澈,穿透力很强,瞬间拉回了观众的注意力。 下一秒,一个身影挡在他的面前,沈纪州走位给他提供了两秒调整节奏的时间,他迅速调整舞蹈节拍,并且以专业的演唱技巧吸引了观众视线,盖过了方才微小的差错。 祁霖上一个舞蹈动作干净利落地收尾,立马垫上了rap,俞贝走位到最前方,融合属于他的副歌部分。 陆边言趁机调整唿吸,在下一部分合唱高潮来临时,手麦全开,四人磨合过无数遍歌声透过大屏传向广场。 这一幕的配合救场现场观众可能很难察觉,但是广场大屏却全方位地记录了下来,所有人瞬间松下一口气,纷纷举起手来,为这短短几秒钟热烈鼓掌。 后台导播室。 设备维修人员在焦头烂额的催促下终于找到问题所在。 在演出收尾时修復完成,音乐伴奏在最后一刻响彻场馆,正好给他们来了个完美的ending。 所有音响师冒了一头冷汗,在这一刻居然不合时宜地想鼓掌,却硬生生地在导播的怒骂中憋住了。 「电闸电路老化的问题不是早该检查了吗!为什么关键时候还会出现这种差错!」 「导演,这部分事先都是检查过的......」 「行了!让你们管事儿去和主办方解释,我没空跟你们耗!」 「庄导脾气这么急躁,这可不好。」 门口传来温厚和善的调笑,众人回头,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冲来人点头问好,「庾老。」 来人是位有些年迈的妇人,精心梳妆的灰白捲髮,容颜能看出年岁留下的皱纹,却不显老态,玄色旗袍外搭一件白绒披风,缓缓步入导播室,姿态轻盈。 导演立马收敛了怒色,含笑上前:「庾老怎么来现场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她是格雷品牌创始人庾裘。 「难得回国一趟,在酒店看直播没意思,就是没想到刚过来就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儿。」 庄导还要为刚才的演出事故做解释,庾裘摆手制止了他,笑道:「刚才表演的这个男团,方便引荐一下么?」 - 「我靠,还好以前做过事故控场的训练,小言没停下来我才跟住了节奏,不然刚才真的乱套了!」 休息室里俞贝心有余悸,拍拍胸脯:「这一波给我家言言点赞!」 说完反应了下,立马改口:「啊不不不是我家言言不是我家言言......话说州哥你是不是提前预料到了,还好你提醒了一声,我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我怀疑是有人搞事情!」 沈纪州脱下演出外套,拿毛巾擦汗:「从换演出顺序开始就露馅了,只是没想到会做的这么明显。」 这人脱衣服时不经意间撩起衣摆,露出了点白皙的皮肤,陆边言顺手把他撩起的衣摆拽了下来。 沈纪州回过头:「?」 陆边言收回手,不看他,抿着唇,巧妙地换了个话题:「所以他们是打算撕破脸了么。」 沈纪州看了他两秒,偏过头去笑了。 「撕破脸就撕破脸!怕了他们ae不成。」俞贝忿忿道:「不过咱们今天的表演确实有瑕疵了,估计州哥的代言......」 「事情或许没那么糟。」祁霖从手机中抬起头来,「我哥的助理刚才告诉我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大洲为格雷担保贷款,格雷高层这几天跟华士银行交接事项,也就是说,格雷创始人很可能就在国内,甚至观看了刚才的表演。」 「如果真是这样,我没预计错的话,对方很可能会想见我们一面。」 第73页 不只是因为刚才巧妙的化解了危机,还有一个很重要事情,格雷目前正在做的项目,涉及几方势力,其中三方的子弟今天在他们的活动上出现了演出事故。 即便不出事故,对方也会好奇。 当然选择代言人是件很需要考虑各方面因素的事情,并不会因为在商场有合作就冒这个险,当然沈纪州也并不需要走这样的便利。 但有个见高层的机会是好的,至少会让品牌策划方对他们的关注度提高。 果然,周源从导播室回来,脸上带着好事将近的笑容:「格雷创始人庾老想见见大家。」 庾裘很和蔼,先是跟他们抱歉,把演出事故的责任全揽了,告诉他们会查出具体问题给他们一个交代,而后当着策划方的面对他们进行了一番夸赞。 当然这部分夸赞不是走过场,庾裘确实很欣赏他们刚才的舞台表现。 「明天晚上格雷的新品发布会,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庾裘双手交叠坐在座椅上,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周源愣了下,有点意外,不过没显山露水,平静地替他们应下了这个邀约。 毕竟这相当于是他们迈入格雷代言候选名单的入场券,是别人挤破头都抢不到的机会。 几人离开,沈纪州以有话单独要跟庾裘谈的理由留了下来。 「如果可以,我想以大洲和格雷的合作身份,请庾老帮我个忙。」 「这次大洲为格雷担保,多亏沈少爷牵线,我还欠你个人情,你只管说就是了 。」 「明晚的新品发布会,我需要主办方替我几件事儿。」 - 今天的商演虽然出了点小意外,但是效果反而出乎意料的好,ngc专业救场的话题在热搜待了一整天。 活动结束后回到基地,祁霖在楼梯口拦住了沈纪州,递给他一个u盘:「这是我让人整合出的所有关于姜由和华士银行来往的款项信息,确实存在问题,这还不包括其他银行的资金往来。」 沈纪州接过u盘,掌心收紧:「谢了。」 「州哥。」祁霖顿了下,提醒他:「一旦连根拔起,估计会对大洲部分管理层都造成影响。」 「我知道。」沈纪州转身往楼上走,「是该给他们松松土了。」 说完回头看了眼祁霖:「你最近家里出什么事儿了么?」 「还好。」祁霖双手插兜,跟上,「我爸身体不太好,不过我哥很早就接手了华士的业务,没有太大影响。」 「有事儿别闷着。」 「知道。」祁霖看着沈纪州的背影,没忍住问了句:「你身体怎么样?」 沈纪州在房间门口停下,顿了下才说:「恢復得还行。」 祁霖有点意外:「所以你现在的记忆?」 沈纪州想了下,找了个合适的措辞:「半梦半醒吧。」 「......」 不知道为何,祁霖突然有点同情陆边言。 「那你腰伤呢?」 「没这回事儿。」沈纪州语气自然,「我以前因为一些事情住过院,大洲为了掩盖真相向外编发布的谣言。」 说完转过头来,叮嘱道:「不过这事儿暂时别让言言知道。」 「......」 祁霖好像更心疼陆边言了。 「言哥去哪儿了,怎么没跟我们回基地?」 - 活动结束后陆边言没有直接回基地,找了个藉口去了趟海伦,拿着那份录音找到陆氏的代理律师。 「这件事情一定要快。还有,万一有关于沈纪州负面的热搜,无论花什么代价都要立马撤下来,所有费用由我来承担。」 「沈纪州的事情,大洲那边不会坐视不理吧,需要咱们出手?」 「我不确定沈云川的底线在哪,我不可能冒这个险等他们去解决。」陆边言把一份文件放到桌上,「这是大洲重新给我拟定的附加条约,相当于白送了我一个亿,我想知道沈纪州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大洲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 其实律师更想问沈纪州为什么要为了你去做这样的事情,但出于职业操守,他只办该办的事情。 「我明白了,赵申义那边我会解决,但樊青手里的东西,恐怕来不及,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不清楚。」陆边言眉头微蹙,「总之无论是什么,沈纪州都是受害人,来不及就把影响降到最低。」 律师收好文件,走之前没忍住多说了一句:「你就这么信任他?」 陆边言脚步顿了下,语气沉稳:「我跟他认识二十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清楚么。」 回基地的路上下了一场大雨,车堵在立交桥下,灯光打在车窗上泛着金属光泽,哗哗的雨声伴着鸣笛声喧闹不堪,陆边言随手戴上了耳机。 他以为一切准备就绪就会平静下来,但似乎并没有。 堵车令人烦闷,胸腔中憋了一股气似的,焦躁不安。 这种焦躁不是来源于即将面对的风暴,大概更多的是种种关于沈纪州未知的过往。 因为未知,所以不安。 不过这种不安很快就被飙升的仇恨值取代了。 手机上方弹出了几条推送。 #沈纪州疑似患有精神疾症[图片图片]# #沈纪州打人暴力[视频]# 陆边言指尖顿住,血液仿佛随窗外的大雨瞬间冷下来。 第74页 爆料沈纪州有精神疾病的的那几张配图,是沈纪州在医院进出精神科的偷拍,身边跟随着工作人员,还有陆边言,即便带着口罩也很容易认出来。 而且看穿着和时间,并不是同一次,文案指证他们曾多次进出精神科看诊。并且还配了长文,细数沈纪州在直播期间的各种异常细节,加之揣测和扭曲,断定他有精神问题。 并且信誓旦旦地担保,后面还会继续放料,他们有医院出具的诊断书。 而爆料沈纪州暴力的视频,拍摄视角很隐蔽。 光线昏暗,画面很模煳,大概是什么会所的包间,但是能看清视频里的人是沈纪州,还有凌乱的现场有多暴力。 只有一个片段,画面里沈纪州一拳将人砸趴在沙发上,然后毫不犹豫一脚踹了上去,正中对方腹部,那人痛苦地蜷成一团,依旧没躲过沈纪州的拳脚。 九秒的视频,没有前因后果,只有沈纪州单方面的暴力。 文案中表示,沈纪州那一脚将受害者嵴椎踹成重伤,差点瘫痪,目前生活几乎不能自理。 陆边言看完后久久没有回神,身子发僵,停在屏幕上的指尖没了动静。 「言少爷,你怎么了?」 前排的保镖回过头来问。 陆边言这才反应过来,应了声,想到什么急忙拨通了沈纪州的电话。 慵懒低沉的嗓音传进他的耳朵:「言言。」 陆边言瞬间松了口气。 「你在干嘛?」 说出口的时候慌神没多想,有点像稀松平常的闲聊,却不知道听到沈纪州耳朵里有多暧昧。 那头安静了两秒,然后才听到略微磁性的气音,沈纪州笑了:「在看热搜。」 陆边言心一沉。 都没想他刚才问的问题有多傻逼,抿了下唇:「堵车了,我马上就回来。」 「好。」沈纪州语气没什么变化,顿了下又说:「热搜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你别担心。」 居然还反过来安抚他,这是多大的心啊。 陆边言「嗯」了声:「我肯定信你啊,我知道不是真的。」 那边一时没应答。 陆边言说了句「等我」立马挂断了电话。 他对沈纪州的那种信任,已经到了不讲道理的地步。 明明从小就是这样,但当着沈纪州的面说出这种话,他还是不太自然。 这大概就是傲娇后遗症。 回到基地才发现来了不速之客,还有点眼熟。 身子单薄,一头黄髮,坐在大厅沙发上埋着头,手指扣在膝前似乎有些紧张。 其他人都各自散懒地靠在一旁,只有周源和他面对面坐着,身子微微前倾,颇有审问的气势。 沈纪州从手机中抬起头来,看到他时略显疲倦的眉眼舒展,站起身走过来,自然地拿起旁边的外套给他披上,眉头轻皱:「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保镖为什么没给你拿衣服穿?」 「我没觉得冷啊。」 陆边言确实没觉得冷,但是有一种冷叫做沈纪州觉得你冷,不过外套披上来那一刻确实有点暖和,他稍微拢了拢,下巴示意沈纪州:「什么人?」 沈纪州接了杯温水给他,示意他自己看。 那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陆边言略微熟悉的脸,他思索了两秒:「陶中?」 陶中眼睛微微睁大:「小言?是我!」 陆边言喝着水找了个位置坐下,「你不是出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人是他大一时候玩得比较好的同班同学。 陶中看了眼挨着陆边言坐下的沈纪州,不过很快挪回视线,「刚下的飞机,时间紧,我就直接说了吧。我当年出国是因为撞破了一些事情,实在没办法才出国的,这件事情跟你和州哥有关。」 这话说得有点猝不及防,陆边言愣了下,「跟我和沈纪州有关?」 「没错。你还记得你大一时候十八岁的生日吗?你说州哥一定会来的那场生日会。」陶中顿了下,「但是州哥最终却没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那个视频拍摄的时间就是那天。」 陆边言眉头倏然皱紧,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纪州,沈纪州只是很轻地抿了下唇,没说话。 「而视频中被揍的那个人,叫程修杰,你还记得么?」 「程修杰......」 陆边言蹙眉回想了片刻,终于找到印象了,「记得,大学时候骚扰过我,我还揍过他一顿。不过沈纪州揍的人不是姜燕泯的弟弟吗?跟这人有什么关系?」 「程修杰就是姜燕泯的弟弟。」周源插了句话:「同父异母,说清楚点,程修杰是姜燕泯他爸的私生子,这种丑事儿没多少人知道。」 「没错。」陶中又看了眼沈纪州,抿了下唇:「其实你生日那天,州哥去了......小言你别这么看着我,这事儿俞贝也知道,他在长廊碰到过州哥。」 俞贝没想到火突然烧到了他身上,立马坐直身子:「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的!当时你跟州哥那种关系,我寻思着州哥估计也不是来参加生日会的...而且他当时好像受了点伤,脸色惨白惨白的,好吓人,身边还跟着他家保镖,特别凶。他......他让我们别告诉你这件事,所以我才...没说,我当时觉得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 俞贝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陆边言心也跟着越来越沉,深深地盯向沈纪州,但两人都没说话。 第75页 陶中继续说:「当时我和州哥差不多时间到的生日会,看到程修杰鬼鬼祟祟去了服务后台,州哥跟了上去。我当时犹豫了会儿,担心出事儿就也跟了上去,然后就见州哥把人给打了......也就是视频里那段。」 「紧接着就眼见程修杰抓起地上的酒瓶砸了州哥,瓶子碎后还......还继续往州哥身上招唿,那么锋利一块玻璃,直接扎进了后背......」 陶中说着后怕得发抖。 整个大厅陷入了沉静。 陆边言埋着头,低垂着眉眼,看不清神情,紧握的手心掐出了红血印。 「我当时是吓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州哥的保镖就来了,他们不让工作人员靠近,我当时被带进房间,很恍惚,就听到程修杰那个疯子嘴里不干不净,大概是迷药什么的,准备联合服务后台让你们包厢断电,然后让人......总之对你不利,被州哥发现后还说了很多很...不干净的话。」 「总之他就是个疯子,是个变态!」陶中咬着牙。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大洲给了我一笔钱,送我出国,让我别再回来。当年我妹妹生病急需要钱,大洲简直就是救命稻草,我想都没想就带着全家人出了国,我以为我这样做对州哥是有利的,毕竟我真的希望州哥好好的。」 「因为最开始我妹妹治病就花了很多钱,实在没辙我还给你打过电话,不过接的是州哥,说你在睡觉......后来他帮我处理了很多费用和医药资源问题,我特别感谢他,所以州哥前天联繫我,说需要我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讲出来,我就立马飞回来了。」 陆边言依旧埋着头,酸劲儿从心底涌上眼眶,他感觉自己全身皮肤都在发麻。 「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程修杰差点残疾瘫痪,被送去静养了。可是当时州哥踹了他之后他明明完全可以站起来,还刺伤了州哥,压根就不像嵴椎重伤的样子。」 「那个视频明显被剪辑了,他之后用玻璃碎片扎了州哥的部分全没了,他差点瘫痪怎么可能是州哥踹的!」 话说完,现场依旧安静得可怕,所有人仿佛都没喘气。 陆边言用力地将憋在胸口的劲儿压下去,缓了好一阵,抬起头来时眼睛还是红的,声音很沉:「完整的视频在哪里?」 周源抬起头:「摄像头是当时程修杰偷偷藏在那儿的,后来被工作人员发现,大洲花了大价钱买下来,当时是赵申义办的事儿,没想到后来这人生了贼心,拿视频要挟董事会股东姜由。」 「姜由又花了大价钱从他手里买了视频,帮他离开大洲另起门户,但姜由后来发现视频不是完整的,可却拿赵申义没办法。这件事情我也是这两天才查到的。」 陆边言唿了口气:「也就是说,樊青在大洲是姜由在给她撑腰,她手里的视频就是姜由的那一份,他们并没有完整视频。」 「对。」周源嘆气:「小州曾经伤人的那份内部资料,我见过,是樊青有意透露给我的,但是被加密处理过。她其实就是想告诉我,她手里有ngc的把柄,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只能忍让着她。」 「我明白了。」陆边言看向沈纪州,努力压下情绪,「赵申义手里的完整视频,我已经让律师去办了。」 「嗯,我知道。」沈纪州温柔地看着他,语气低而缓:「这件事情之前没和你解释,是因为准备还不够充分。」 陆边言只是点点头。 想问想说的话太多,反而说不出口了。 「这就是你当年突然出国的原因么?」 沈纪州垂眸:「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的原因?」陆边言想了下,皱起眉:「当时大洲已经把事情压下来了,但还是送你出国,因为还有别的原因是么?」 沈纪州看着他,貌似嘆了口气:「因为我爸,想拆散我们。」 陆边言:「......」 这个时候还不正经。 旁边感觉吃了个半生不熟的瓜又不敢继续问的几人:「?」 只有陶中懂了什么似的,赶忙开口:「我知道你们关系不像外面说的那样,因为我看到的和别人不一样,我知道州哥其实对你特别好。」 「我那次走投无路给你打电话,我也没想到是州哥接的,他说你在睡觉,我就觉得你大周末还在州哥家睡觉,你们关系应该挺好的。」 陆边言睨向沈纪州,「我大一的时候还在你家睡过觉?」 「嗯。」沈纪州唇角微弯,「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在我家客房。」 「哦......」 他就说那会儿怎么可能还在沈纪州房间睡觉。 「那你回来为什么不喊醒我,还接我电话。」 「看你睡得熟,没捨得。」 「......」 哪是捨不得,肯定是碍于长辈的面子才没把他扔出去 陆边言不想问下去了,咕哝道:「借个宿而已,这就对我好了么。」 陶中立马说:「当然不止啊,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海湾港的那场烟花不是陆家为你准备的,是州哥提前托我从维多利亚带回来的。我也是出了国之后看到同学们谈论,才偶然知道原来你不知道。」 陆边言愣了下,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你现在都不知道么?」陶中有点惊讶,他还以为这两人早就说开了,「州哥说那是给你准备的成年生日礼物啊。」 第76页 陆边言看向沈纪州,陷入了沉默。 他从小不缺礼物,陆正光给他买最贵的手錶最贵的手办,包游乐场派几十个保镖陪他玩,为他举办最豪华的生日会,他收过无数稀奇珍贵的礼物,却没有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 十八岁海湾港的那场烟花,绚丽盛大,点亮了半个海湾夜空,身边是同学朋友的祝福和欢声笑语,大概也因为那是沈纪州缺席的第一个生日会,他记忆格外深。 那场烟花寓意徇烂自由,平安喜乐。 那是他十七岁时随口许下的心愿,还以为向来忙碌的陆正光终于记得了一回,怎么都没想到,那场烟花居然来自他以为从未来过的某人。 直到陶中离开,基地里才重新回归平静。 周源安抚说:「放心吧,我马上就发通告。还有医院那边的诊断书他们不可能拿到,他们没发出来,就说明还在交涉中,我马上让人去找主事医生。」 「大洲董事会对早就盯着姜由了,u盘里这份文件,足以扳倒他。」周源看向沈纪州,「至于今天网上的爆料,我会想办法公关。」 「我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了。」沈纪州神情平静,「明晚格雷的新品发布会,我会让所有真相大白。」 沈纪州把大致计划说了一遍,给每人都安排了各自的任务。 俞贝笑说:「这事儿我有办法,放心吧。」 事情安排妥当,时间还早,大家都各自回房。 陆边言看着餐檯边气定神闲喝水的沈纪州,慢悠悠地晃过去,赌气般地咕哝了句:「我饿了,你陪我出去吃个夜宵。」 沈纪州看向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纵容一笑:「好啊,想吃什么?」 「就公园对面那家餐厅吧,防护森严,狗仔进不去。」 陆边言说着就大喇喇往外走,被沈纪州揪着后领拎了回来,拿起刚才被他脱掉的外套,又给他套上,「外面下雨,天凉。」 陆边言不情不愿地套上了厚重的外套。 他觉得这样一点时尚感的没有,跟个粽子似的。 但为了让沈纪州省心,粽子就粽子叭。 两人走到别墅门口,才发现外面雨势很大,陆边言反应过来,「忘记带伞了啊。」 「带了。」沈纪州神神秘秘地从身后掏出一把摺叠伞,唿啦一下撑开,「怎么样?」 陆边言仰头看堪堪能遮住一个人的迷你伞,无语地睨了眼沈纪州,转身就要往回走:「你怎么不直接拿朵蘑菇呢?单人伞两个人怎么打,我重新拿一把。」 不料肩膀突然被揽了过去,陆边言撞进某人温暖的胸膛,沈纪州低低的笑音从头顶传来,「麻烦死了,离近点不就行了。」 「你是不是有毛病。」陆边言挣了下没挣开,掀起眼皮看他,「是你想淋雨还是想让我淋雨,起开。」 「我背你。」 沈纪州突然说。 陆边言愣了两秒。 这么突然,都没有前后铺垫,他觉得沈纪州确实有点毛病。 「我为什么要你背?」 沈纪州顺手把他拉到身后,往下走了两个台阶,微微弯下腰,「你小时候不是总喜欢让我背你么?」 陆边言看着眼前的背影,愣怔片刻,儿时瘦长的嵴背不知何时已经如此颀长高大。 他哽了下:「那都是几岁的事情了,现在都多大了,谁要你背。」 「我腰不好,弯久了会痛。」沈纪州回头看他,眉眼间带着纵容:「就一次机会,你确定不上来么?」 陆边言想起沈纪州还有腰伤在身,心中微紧。 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个人奇奇怪怪,一边却莫名其妙往前挪了两步。接过沈纪州手中的伞,一只胳膊攀上沈纪州的脖颈,轻松一跃,沈纪州顺势勾住他的膝弯,往上拢了拢。 整个身子重量压在沈纪州身上,脑袋自然而然地埋在沈纪州耳边,胸膛贴着后背,暖烘烘的,还有伴随着清冽雨水的薰苔香气。 沈纪州背着他一路走过鹅卵石,踩碎石面上溅起的水花。 脚下稳健,走得稳稳噹噹。 陆边言小声问了句:「我现在是小时候几倍重,不会压垮你吧?」 「你跟高中那会儿比,也没长几斤。」 「你高中什么时候背过我?」 「喝醉的时候,跟人打架把脚踹瘸的时候,黑网吧通宵睡着被老闆通知说未成年不能过夜的时候......」 「好了好了,知道了,提个醒就行了干嘛举那么多例子。」 两人的低语声埋在秋日的雨夜里。 身后目送着两人离开的俞贝小朋友,手里拿着送迟的伞,陷入了长久地沉思。 然后僵硬地扭过头去,沖靠在别墅大门内等得不耐烦的祁霖,眨巴眼:「我怀疑他俩在谈恋爱,你怎么看?」 祁霖:「......」 - 晚上不适合吃太多,陆边言虽然是吃不胖的体质,但是按沈纪州的话来说,吃多了晚上不好消化,伤胃,于是最终只点了两份蔬菜粥。 「沈纪州。」陆边言抿了口粥,没抬头,语气佯装得很自然,「你为什么要帮我揍那个变态?」 沈纪州指尖微顿,撩起眼皮,看他两秒:「那又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帮你做这些需要理由。」 陆边言抿着唇,勺子磕在瓷碗边沿叮噹响,低低地埋着头,有理有据:「因为你那个时候已经不想跟我做朋友了,你都不爱搭理我,干嘛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第77页 沈纪州静静看着眼前这位委委屈屈还要佯装很平静的小朋友,嘆了口气,压下泛起的情绪,伸手将他遮住眉眼的碎发轻轻拨开,「我没有不想搭理你。」 陆边言这才撩起眼皮看他,赌气般皱着眉:「骗人吧你。」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是不会骗人,但你挺会瞒人。」陆边言放下勺子,语气略重,「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你知道我刚才听到那些的时候什么感受么?我觉得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言言......」 「你为什么总有办法让我觉得我欠着你,总有办法让我拿你没办法,从小就这样,我连不搭理你都做不到。」陆边言说得有些急,带着点压不住的哽咽,偏过头眨了下眼睛,才又继续说:「结果你走了,我好不容易做到了,你干嘛又回来啊,还要以这种方式跟我开玩笑。」 沈纪州静静地看着他,胸口跟梗着铅似的难受,半晌说不出话来。 「明明给我准备了礼物,为什么不说,还要让我以为是我爸给我准备的。」 「你知道我十八岁那天许了什么愿望吗?」 「我说我有一个很珍惜的朋友,我希望他也能像我珍惜他一样珍惜我,结果你他妈转头出国送了我一场空欢喜。」 陆边言低着头,越说越委屈,到最后语气都在颤抖。 他太憋屈了,憋了好多年。 他以为他在这段逝去的关系中不占下风,关系破裂是他和沈纪州势均力敌对峙的结果,所以这些年他坦然的告诉自己他不是被抛下的那个。 结果人家一句坦然的「我没有不想搭理你」就让他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在一瞬间骤然崩塌。 原来这些年只有他一个人在认认真真的赌气。 像个傻逼一样。 「言言。」 「别喊我,烦。」 陆边言捏着勺子使劲扎着碗里的蔬菜粥,皱着眉,抿着唇,一副绝对不搭理人的模样。 沈纪州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粥碗,陆边言勺子落空,索性扔到盘子里,烦闷地偏过头去。 沈纪州把碗放到一旁,伸手替他抿掉眼角的水渍,「所以刚才的话,我可以当做表白么?」 陆边言警惕地竖起耳朵,恼羞成怒地在桌下踹了他一脚:「你有完没完!气氛都被你搞没了!」 沈纪州弯了下唇:「我认真的。」 「滚吧你。」陆边言眼珠子在眼皮下打转,刚才气血上头小脑瓜不太灵敏,声音低下来:「那就勉强算个道歉吧,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沈纪州没说话。 「我吃饱了。」陆边言拉开椅子站起身,穿上外套,迅速逃离沈纪州的盯视。 身后的人跟上来,「言言。」 「你又干嘛?「 「如果一定要道歉,那不该是你。」 陆边言慢下脚步,竖起耳朵,试探地憋出一句:「那你要跟我道歉吗?」 「那倒没有。」 「……」 他就知道。 陆边言蹭地拉上口罩,快步往外走,尽量显得自己拽一点。 雨停了,两人并肩从公园穿梭而过。 余光又瞥了眼的人,身形笔直,双手随意的插在兜里,流畅的下颌冷白骨感,透着天生的疏离。 如果不是眉眼间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他真要怀疑这人究竟是哪个沈纪州了。 陆边言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有气无力地嘀咕了句:「你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啊。」 沈纪州侧首看他:「你希望我清醒过来么?」 肩擦着肩,隔着略厚的衣料,陆边言还是不太自在地往旁边挪了点,弹了下手边树叶上的水珠。 沈纪州早晚要清醒的,他现在的想法大概就是早死早超生。 「不清醒是因为生病了,谁会希望你一直病着。」 沈纪州一时没说话。 刚碰过水珠的手指有点凉,他蜷了下,随即一只修长温热的手牵住了他的手背。 「你干嘛呀?」陆边言眼睛微微睁大看他。 沈纪州将人拉近,垂眸看他:「如果我醒了,还能这样牵你么?」 陆边言视线落在手上,抿了下唇:「你想多了,你清醒后就不会想牵我了。咱们现在先把话摆在前面,这可是你主动的,到时候尴尬的是你不是我,不准迁怒我,知道了么?」 沈纪州笑了下,语气迁就:「好。」 说着指尖往下,顺着陆边言的指缝伸进去,十指相扣,「那我趁现在牵一下不过分吧。」 陆边言别开视线,看向公园对面亮堂的别墅,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唧似的:「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到这部分剧情分开来看大家会不爽,搞了个粗长长长 每天要上九个小时班的社畜作者当场挺起了骄傲的胸膛 第32章 两人往别墅方向走去, 手心被握得很满,陆边言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太习惯跟人这么亲近,直男神经导致他浑身不自在, 要不是沈纪州牵着, 他都要快要同手同脚了。 「你见过朋友之间这么牵手么?」 沈纪州从善如流:「没见过。」 「那你还牵我。」 「这能一样么?」 陆边言梗了下, 突然后悔刚刚问这话了。 沈纪州那点小心思当然跟别人不一样。 第78页 不过沈纪州的手很好看,指节修长, 冷白骨感, 平时一举一动都很惹眼, 这么漂亮的手,别人做梦都牵不到。 这么想着,他居然觉得这值得他嘚瑟一下,直男神经突然就不发达了。 手心的温度贴着皮肤渡过来,引走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陆边言走路又不带眼睛,蓦地踢到了凸起的鹅卵石,痛得他直跳脚, 「操啊, 怎么会有凸出来的石头!」 沈纪州一把搀住他,弯下腰查看, 但穿着鞋不清楚里边的情况, 只好伸手捞过他的膝弯,扣住腰身直接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给陆边言吓得不轻,下意识搂住沈纪州的脖子,惊魂未定:「我自己能走!丢不丢人啊,放我下来!」 「刚下完雨石子松了,回头让园丁处理好。」沈纪州不受影响, 稳当地抱着人往别墅内走,垂眸看了眼埋在他肩前恨不得藏起来的小朋友,弯了下唇:「以后这种事情不能做了,得抓紧机会。」 陆边言埋着脑袋,假装不抬头这人就看不见他,忿忿道:「你还觉得你挺讲道理?」 「是不讲道理,但是有些事情讲什么道理。」 陆边言:「......」 「哥,你们这是......都不打算稍微瞒我们一下下么?」俞贝嘴里咬着柠檬目送两人上楼,狠狠酸了下:「我觉得这样影响真的很不好。」 陆边言当然知道影响不好,但他能怎么办,比起停下来解释一句,他只想赶紧逃离这个社死的现场,毕竟解释说因为踹到脚指头需要被公主抱,太没有说服力了,只会更加社死。 于是搂着沈纪州的脖子紧了紧,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担心脸皮薄的小朋友这么下去会原地黑脸,沈纪州快步将人抱回自己房间。 放到床上,给他脱了鞋,看到有点发肿的脚拇指时蹙了下眉,「疼么?」 「不疼。」 沈纪州抬头看他。 「真不疼。」 但有一种疼叫沈纪州觉得你疼。 他拿来医药箱,从里边挑了支跌打药膏,伸手就要碰陆边言的脚,却见那一排白皙的小馒头瞬间蜷起,勐地往后一缩,「我自己来。」 沈纪州撩起眼皮,想起陆边言的脚从小就不让人碰,敏感得不行,于是把药膏挤好递到他手上,「药效很好,只要你今晚不出去做贼,明早淤血就能消了。」 药膏涂在脚趾上滑凉滑凉的,陆边言用手指抿了抿,掀起眼皮看了眼沈纪州。 这傢伙怎么开始怼他了。 之前不都乖巧顺服可可爱爱的么。 不过他没多想,注意力被药箱里满满当当的跌打损伤药吸引了,垂下眸子状似随意地问了句:「你平时跳舞经常受伤么?」 「以前会受伤,现在不会了。」沈纪州站起身,顺手从桌上拿了张应援手牌,坐到一旁给他的脚缓缓扇风,嘴角勾起笑意:「不过你想心疼我也不介意。」 「少自作多情。」陆边言小声反驳,又瞥向他:「腰伤呢,上次去医院顺带检查了没?」 沈纪州的手顿了下,面不改色:「疼,每到下雨天湿就疼,就比如现在这种天气,我今晚指定疼得睡不着觉。」 陆边言:「......」 如果不是某人语气过于做作,他差点就信了。 「那你就疼着吧。」他往后一仰,一副要人伺候的大少爷模样:「我渴了。」 沈纪州无奈笑笑,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回来,「喝吧,少爷。 」 陆边言抿了口,果然是温的,他喝着水含煳咕哝:「我以前是不是老让你给我倒水啊?」 「原来你还知道。」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他像那种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陆边言闷闷地哼了声:「那你不也没拒绝么。」 沈纪州只是看着他:「嗯,是我没拒绝。如果少爷喝完了的话,可以把杯子递给小的了吗?」 不错,还是那个乖顺的沈纪州。 陆边言递过杯子,抬手摆了两下:「退下吧。」 - 格雷新品发布会当晚,成排的记者媒体将展馆堵得水泄不通。 按理说一个非流量品牌的发布会不会如此热闹,重点在于今晚出席发布会的嘉宾里,有昨日迅速冲上热搜却很快被撤了下来的沈纪州。 因为热搜撤得快,网友们没吃到瓜,又被其他新鲜事吸引了视线,最终舆论没能发酵起来。但媒体的热点敏锐度却极高,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们今天来蹲谁大家都很清楚。 主办方给所有受邀出席的嘉宾准备了坐席,ngc四人被安排在第三排,前两排都是格雷和他们的商业合作伙伴,以及圈内咖位极高的演员明星。他们能坐在第三排,已经是新人里非常高的待遇了。 毕竟还有不少通过其他关系进来想蹭个镜头的艺人,只能安排在后排连光都打不到的位置,比如做了那么多准备依旧与格雷代言人失之交臂的姜燕泯。 他沉着目光,坐在昏暗里,紧紧盯着前方灯光下的一排四人,尤其是气定神闲倚在红沙发上的沈纪州。 「我就早告诉你们不要擅自行事,现在事情搞砸了,知道后悔了?晚了。」樊青坐在一侧,目视前方,声音压得很低:「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 姜燕泯咬紧了牙,面色青白:「昨晚的爆料,热搜为什么上不去,你不是说大洲动作不会这么快吗?!」 第79页 「你以为背后压热搜的只有大洲吗!」樊青语调陡然提高,又生生压下来:「你难道现在还不明白,姓陆的和他穿一条裤子,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打通了关系,真以为你爸那点人力物力能跟他们抗衡?」 姜燕泯压抑住情绪:「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已经鱼死网破,但他们没有证据不能拿你怎么样,所以你给我记好了,这段时间不要去招惹姓沈的,好好夹着尾巴低调一点。」 「我不去招惹他,你确定他就能放过我?」姜燕泯冷笑中带着苦涩,「你不了解他,你也不了解我。他伤了阿杰算什么,我等着他身败名裂从神坛掉下来那天已经太久了,你知道因为他我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日子么?」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时候?你替姜由办事,我想说的这些当然永远都不是时候。」 姜燕泯空荡的目光落在前方,语气自嘲:「从小到大,姜由在沈云川那里受的气全都要撒在我身上。我考试成绩不如沈纪州要被打,参加舞蹈比赛成绩不理想会吃不上饭,甚至连沈纪州过生日那天我都要心惊胆战,就因为姜由的无能,我就要作为他的发泄工具活在沈云川儿子的阴影下。」 姜燕泯额间因用力泛起青筋,目色赤红:「对,沈纪州什么都比我好,站在舞台上光鲜亮丽,身上跟镀了金似的闪闪发光,可这些最终都会化作拳脚加在我身上,凭什么我就要承受这些?」 樊青面无表情地听着,最终嗤笑了声:「与其为自己的无能找藉口,不如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让媒体多看你一眼。」 樊青起身离开,姜燕泯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紧紧握住了拳头。 做到这份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必须要赢沈纪州一次。 必须。 - 虽然受邀嘉宾很多,但是能上台参与新品发布的只有几人,而ngc代表上台的是沈纪州。 当然大家都看得出来,昨天沈纪州和庾裘单独交谈,庾老对沈纪州本人很欣赏,他能上台是庾裘的指示,或者说偏爱,基本上这预示着沈纪州已经进入格雷新品代言人的候选。 新品发布结束,到了个人採访环节,沈纪州瞬间被涌来的媒体包围,几个保镖连忙将他护住。 「请问视频里的人真的是你吗?」 「受害者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听说对方几乎瘫痪,目前生活无法自理是真的吗?」 闪烁的灯光和嘈杂的质问声扑面袭来,沈纪州面色不动,抬手摆了下,现场媒体安静下来。 他沖镜头点了下头:「感谢媒体和网友的关注,这件事情我不否认,视频里的人是我,但那并不是完整视频,我稍后会将完整视频和真相公布,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 说完不顾媒体的追问,在保镖和工作人员的围护下离开了现场。 坐下台下的陆边言收回视线,偏头说:「姜燕泯离开了,我去看看,你做好准备。」 俞贝点头:「好,注意安全。」 陆边言起身往后台去。 刚才沈纪州公开提到手里有完整视频,那是姜燕泯最后的底牌,一旦公布,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将功亏一篑,所以他绝对会孤注一掷去找沈纪州。 陆边言顺着长廊快步往休息区去,果然在休息室门口撞见了正急匆匆往外走的姜燕泯,对方看到他时愣了下,不过貌似不打算和他纠缠。 「姜队长。」陆边言主动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么着急去哪儿啊?」 姜燕泯脸色很沉,神情透着焦急:「陆边言,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去哪儿关你屁事!」 「本来可以不关我的事儿,但如果跟沈纪州有关,那不好意思了,还真关我的事。」 姜燕泯咬牙:「沈纪州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我和他的事你为什么非要掺和?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说过了啊,他是我队长,我们关系好的跟亲兄弟似的。」陆边言懒怏怏地杵在原地,不给对方半点退路,「对了,我记得你也有亲兄弟吧,那你应该懂这种感情,不过听说沈纪州把他揍废了,所以你挺恨沈纪州的吧?」 「让开。」姜燕泯语气冷了下来。 「行,没问题。」陆边言好脾气的让了一步,看着人离开又说了句:「其实在这点上我挺同情你的,虽然你弟弟当年骚扰过我,但罪不至残疾,沈纪州确实过分了点。」 姜燕泯忍无可忍,回头怒视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话里的意思,虽然他是我的好兄弟,但有点过于残忍了,将来要在一个团发展下去,我也挺憷的。」陆边言转身倚在墙上,「我的目的很简单,我不希望沈纪州受伤害是真的,但是我想红也是真的。」 姜燕泯皱眉看着他,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 陆边言心说就知道自己演技不行,也懒得演了,「算了,说了你也不信,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想来看看,想知道一会儿沈纪州在演播厅公布那段完整视频时你是什么反应。」 姜燕泯下意识看了眼时间,立马明白过来陆边言是在拖延时间,但他完全没空耽误了,只能狠狠地瞪了陆边言一眼,直奔演播厅去。 他冲到演播厅不管不顾推开门那一刻,果然就见沈纪州拿着个u盘正打算操作,他慌忙四下扫了眼,还好活动期间演播室都是关闭的,沈纪州还没来得及,他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第80页 「沈纪州,你在做什么?」 沈纪州看到他那刻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u盘,蹙眉站直身子:「你觉得现在过来,能阻止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阻止不了,沈纪州,你还真是永远这么自信。」演播厅只有他们两个人,姜燕泯也懒得装了,慢悠悠地晃到演播台,回头看沈纪州:「你是觉得你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放这段视频,还是觉得有自信拿着它从这里离开?」 说着突然大步向前,拳头直接挥向沈纪州,沈纪州敏捷躲过,不过手里的u盘却飞了出去,正好落在姜燕泯脚边,姜燕泯气定神闲地拿起u盘,整个人状态都松了下来。 沈纪州站定,面无表情地看他:「我知道你没看过完整视频,很想看么?你还挺关心你那位亲弟弟。」 「你他妈少噁心我,我和他怎么样你比谁都清楚,你当年那一脚踹得怎么不再用力一点?还得我亲自派人动手。」姜燕泯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和他一样噁心,我他妈最看不惯你们高高在上的傻逼样!」 「不过我还真要感谢你,要不是你那天揍了他两拳,我还真没机会找人弄他。幸亏有你背锅,否则姜由那老东西迟早怀疑到我头上,他最疼他那个宝贝私生子了。」姜燕泯垂了下眸,玩捏着手里的u盘,冷笑两声,「沈纪州,如果这次没法让你身败名裂,姜由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什么都没了,我没什么好怕的。」 沈纪州压住心底的厌恶,冷冷道:「所以你派人跟踪我?恶意扭曲事实真相,甚至演出时在电路上动手脚造成舞台事故,知道违法吗?」 「违法?你跟我说违法?」姜燕泯仿佛听到什么笑话,「我因为你被姜由关黑屋,饿肚子,被棍棒抽打,我从小到大身上就没有没伤疤的时候,有人替我说过一句违法么?我就是这么长大的,你懂个屁,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 沈纪州皱着眉:「就凭我不会把人弄成瘫痪,会把兄弟当人看。」 「我说了你少他妈噁心我!他成那样是他自找的!他和姜由那个老东西一样是变态!」姜燕泯唿吸急促,「不过有一点我挺佩服他的,竟然敢给陆边言下药。」 沈纪州拳头不动声色地握紧,看起来像在极力忍耐。 「但我也很惊讶,你居然会为了陆边言差点把半条命搭进去,你图什么啊。」姜燕泯笑了:「你背上的那个口子挺深的吧?这是我那个好弟弟做的最令我满意的一件事儿了。」 「姜燕泯。」沈纪州语气冷下来,眼神漠然:「你说了这么多,那我也和你说件事儿吧。」 姜燕泯警惕地掀起眼皮。 「那个u盘里什么都没有。」沈纪州神情漫不经意,紧握的指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你知道为什么演播厅没人么?因为我正在这里以直播的形式,召开记者发布会。」 姜燕泯脸色倏地煞白。 等他反应过来时演播厅大门被「哗啦」推开,媒体闪光灯和喧吵的人语如暴风雨般席捲而来。 姜燕泯几乎手肘撑了下演播台,几乎整个人瘫软下去,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纪州。 沈纪州被迅速上前的保镖护在中间,目光淡漠:「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对你来说大概是个好消息。你的好父亲姜由先生,因为涉嫌以不正当途径谋取利益,资不抵债,法院资产查封的通知应该已经到家了。」 沈纪州面无表情地越过被媒体围堵的姜燕泯,径直穿过人群走到门口,沖等候多时的某人笑了下:「事情都解决了,怎么还皱着眉头?」 陆边言耷拉着眉眼:「你刚才让我把他往演播室引,我还以为你做好了防护措施,还好他刚才拿到u盘就没再动手,万一他发起疯来伤你,难不成你要当着全网的面揍他么?」 「他还不值得我动手,保镖不是在外面么。」沈纪州揉了下小朋友沮丧的脑袋,往离开会场的方向走去,「是不是担心过头了?」 陆边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刚才在外面看着直播画面,每个瞬间神经都是紧绷的。 他不知道别人是不是有这样,总之他心都快蹦出来了。 「闭嘴吧你,谁乐意担心你。」小少爷双手插兜,说得一脸倘然。 「小言!」俞贝从后面奔来,想顺手去搂陆边言的肩膀,但瞥见旁边杵着的高大身影,紧急剎车,嘿嘿一笑:「怎么样州哥,刚才媒体来的还及时吧,我死了不少脑细胞才让我那个记者朋友相信这里边有大瓜的,我今晚回去能多吃一只大螃蟹么?」 陆边言偷偷瞄沈纪州,见这人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对除他以外的人第一次露出了和善的唇角弧度。 俞贝和陆边言对视一眼,大受鼓舞地挺起胸膛,蹦跶着欢快的小碎步朝前蹦去:「霖霖~队长今晚答应让我多吃一只螃蟹~我分半只蟹腿给你呀~」 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的秋雨停了下来,陆边言打开车窗,清新空气灌进来,他拢了拢衣服,看着外面倒退的车流。 「姜燕泯接下来会怎么样?」 「故意伤人,看法院怎么判,只是蹲多少年的区别。」周源在前方看手机,头也不抬:「但是姜由,虐待子女,非法囚.禁未成年人,加上非法谋取资产,他后半辈子就在里边为前半生造的孽忏悔吧。」 「姜由对自己的儿子真够狠的。」 第81页 「这就是商业联姻造成的弊端,姜由对他那位联姻妻子没半点感情,人病逝之后,他连带着姜燕泯不喜欢。」 陆边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还是选择孤独终老吧。」 说完突然感觉一道幽怨的目光飞了过来,陆边言梗了下,连忙换了个话题:「之前答应参加完商演,休假几天,你想去哪儿?」 沈纪州恢復神色:「想去哪儿由我来选么?」 「怎么,你觉得我像说话不算数的人?」 沈纪州偏头看他,挑眉:「医生说我最近是病情关键时期,所以你都会顺着我对么?」 陆边言警惕地仰起小脑瓜,「你有话就直说。」 「陪吃饭,哄睡觉,唱歌给我听,这些最基础的都能做到么?」 「……沈纪州,你别太过分。」 沈纪州沮丧地垂下眸子,悲伤地嘆了口气:「我以为我的要求不高,但如果你觉得为难,那就算了吧。」 陆边言:「......」 看着沈纪州落寞的神情,他咬了咬牙:「......我答应你还不行么。」 沈纪州得逞般撩起眼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你跟我回家吧。」 「……啥?!」 第33章 「我跟你回哪门子的家?你家不就在我家旁边么?有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 我说的回家,是回另一个家。」沈纪州顿了下说:「言言,下周我奶奶七十大寿, 我陪我回去吧。」 沈纪州的奶奶, 国际知名设计师, 退隐后回南方老家静养了。 沈纪州三年没回国,老人家估计想这孙子都想疯了。 老太太当年可喜欢陆边言, 但也几年没见了, 现在突然跟沈纪州回去...... 陆边言小眼珠慢悠悠地转动, 「可是你奶奶过生日,你家七大姑八大姨都会到场,还有你爸。我跟你们有没有血缘关系,商业上也没有合作,我拿什么理由跟你回去?」 再说了,沈纪州现在小脑瓜还不清醒,万一开口说点惊艷四座的话,那这个生日估计就过得不那么国泰民安了。 沈纪州倒不至于被扫地出门, 毕竟沈家就他一根独苗苗, 但沈纪州他爸好可怕,万一一怒之下把他送去戒同所怎么办? 那沈纪州好可怜啊。 明明是个直男。 「一般带好朋友回去, 是不需要特意找理由的, 更何况你我从小认识,回去见家长紧张什么?」 陆边言一愣。 他紧张了? 他哪儿紧张了。 他没紧张。 他觉得自己是被某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干扰了,一时有些羞愧。 「我为什么要紧张?我又没干见不得人的事儿,我小时候也叫她奶奶,我参加我奶奶七十岁寿宴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 陆边言理直气壮,先说服了自己。 没反应过来他答应了什么。 「嗯, 小朋友怎么会紧张。」沈纪州纵容地附和他,「所以是答应跟我回家了对吧。」 诶? 陆边言懵了两秒,一咬牙,抬起下巴,「我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 沈纪州:「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 前排听得浑身鸡皮疙瘩的司机和周源终于忍不住了,周源皱着一张嫌弃脸转过头来:「提个醒啊,放假归放假,别忘了你俩是爱豆,你俩要是谈恋爱了,必须跟我报备。」 平白无故遭了一记雷击,陆边言倏地抬起头来,立马提高音量反驳:「谁跟他谈恋爱了!我们没谈恋爱,我怎么可能和他谈恋爱。」 否认三连。 「你慌什么,我也没说你们现在谈恋爱了,都说了是给你们提个醒,以防万一嘛。」 陆边言:「......」 为什么会有这种万一。 沈纪州的病马上就要好了,怎么可能有这种万一。 陆边言垂下眉眼,闷闷道:「那你真是多虑了。」 然而话刚说完,就听沈纪州「嗯」了声:「放心,我们肯定按规矩来。」 嗯? 嗯什么? 陆边言警惕地瞪向沈纪州,对方垂下眉睫回视他。 短暂的对视。 算了,陆边言收回视线,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 回到基地,陆边言双手抱胸懒恹恹地趴在门框上看沈纪州整理行李, 口罩两个,眼罩两个,耳塞两幅,空调被一个...... 陆边言纳闷:「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干嘛准备两幅,打算过夜啊?」 沈纪州毫不意外地抬起头,看了他两秒,问出了个直击灵魂的问题:「这次回去不带助理,这些东西你带了么?」 陆边言:「......」 哦,原来是帮他准备的。 他觉得有点丢人,于是仰着下巴没事找事儿:「头等舱有毯子,你带空调被.干嘛,不嫌沉么?」 沈纪州继续有条不紊地收拾,平静道:「因为某人嫌飞机上的毯子质量不好,盖在金尊玉贵的细腻肌肤上挠得慌,会睡不着。」 哦,陆边言又想起来了。 这个某人就是他自己。 不过他注意力重点却不在这儿。 「你都好多年没跟我一起坐过飞机了,记性怎么这么好?」 沈纪州放了两条新围巾进去,拉上行李箱,抬眼看他:「不是我记性好,是你的事情我记性比较好。」 第82页 干嘛啊这人。 说话黏黏腻腻的。 陆边言抿了下唇,理不直气也壮:「那我什么都不准备了,你最好什么都记得。」 陆边言转身正打算回房间,琢磨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来,看了沈纪州片刻,试探性地含煳一句:「如果我是女孩子,你还会想和我结婚么?」 沈纪州手顿了下,看着他,莫名其妙:「为什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陆边言郁闷地小声嘀咕:「我是觉得你可能对自己存在一些错误的认知。」 沈纪州不该对他这么好。 虽然以前沈纪州好像也确实对他挺好的,但是他现在有点不习惯了。 他觉得沈纪州一定是对他存在某种滤镜。 可是仔细想来,这些不都是以前的沈纪州会做的事情么。 他以前从来没觉得不正常,甚至都没过多在意,因为在他看来那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可是沈纪州这么好的人,如果是个女孩子...... 陆边言觉得他算得上是温婉可爱会照顾人还会哄乖乖从来不发脾气的好贤妻了,如果一定要商业联姻,应该是他会考虑一下的类型。 那他在沈纪州眼里又是什么样子? 这么想着,陆边言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快说啊,会不会?」 「会。」沈纪州敛起散漫,认真说:「只要你是陆边言,男孩还是女孩不重要。」 突然被点到大名,陆边言浑身泛起一阵奇异的涟漪,他觉得那玩意是鸡皮疙瘩。 不过还是忍着听下去,「为什么?」 沈纪州似乎认真地想了片刻,最终只是笑了下:「这种事情需要什么理由,大概是习惯吧。」 哦。 原来在沈纪州眼里他压根没什么非娶不可的优点。 陆边言决定收回刚才「温婉可爱会照顾人还会哄乖乖从来不发脾气」的荒谬赞赏。 沈纪州就是个只会臭脸的大傻逼。 他挺起胸膛,贼冷酷地转过身,噼里啪啦地摁下房间密码,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连句评价都没有。 刚真心实意地发表完自己真实想法的沈纪州:「......?」 不过仔细想想,喜欢陆边言,照顾陆边言,眼睛随时随地跟着陆边言,确实是他很多年的习惯了。 - 傍晚,飞机抵达南方小城。 手机刚开机就收了好几条傻逼儿子发来的语音消息。 「小言,你们下飞机了吗?帮我跟奶奶问好,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生日快乐!」 「祁霖去拍摄公益gg了,我明早也有杂志通告,凭什么就你们两放假,好气好气。」 「你们什么时候度蜜月回来?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我带奶奶的签名,我从小穿着她设计的品牌长大的。」 陆边言笑骂了句傻逼,正要打字,就感觉轻微的触感抚过耳廓。 沈纪州替他戴上了口罩,严严实实拉好,揉了下他的脑袋:「司机在外面等,走吧。」 陆边言「哦」了声,隔了会儿,屏幕上的指尖才继续打字。 【绝世勐a:请把「度蜜月」三个字收回去,我勉强饶你不死。】 「奶奶在这边静养,不喜欢奢华,住的是独栋的小户型,亲朋好友过来都安排在外住酒店。」 「不过奶奶希望我们俩住家里,只有奶奶和几个佣人,应该不会不自在。」 陆边言从手机中抬起头来,想了下:「我不会不自在,但确定不会打扰奶奶吗?」 「不会,她特意叮嘱我一定要带你过去。」 「哦……」陆边言点点头。 说话的间隙,前方突然射来一道强烈的灯光。陆边言被刺得闭上了眼,随即就被沈纪州搂进怀里。 两人乘坐的保姆车被两辆黑车逼停。 司机吓坏了,赶忙回头查看:「两位少爷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陆边言深唿了口气,手心抓到沈纪州护着他的手臂,抬起头来:「哪个傻逼啊大晚上的,你怎么样?」 「我没事儿。」 沈纪州半个身子还罩在他身上,替他遮挡前方强烈的光照。 直到对方车灯熄灭才松开手,才抬眸看向窗外,语调冷下来:「大洲的商用车。」 陆边言愣了下,透过车窗看到对面有人从车中下来,他很快认出对方:「这不是你爸秘书助理吗?」 沈纪州冷淡地「嗯」了声。 对方身着商务西装,慢条斯理地走过来礼貌地扣了两下车窗。 如果不开窗,看样子是走不了了。 获得沈纪州的示意,司机才把车窗摇下,助理冲车内恭敬地点了下头,「少爷,老爷有请。」 方才确实被车灯吓了一跳,陆边言还有些惊魂未定,转头看向沈纪州。 这人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腕,脸色冷厉,没说话,但陆边言能看出他强压着怒意。 不过在沉默半晌后沈纪州只是看向他,语气柔和:「先让司机送你回去好不好,我晚点回来。 」 未等陆边言开口,车外的助理先提醒道:「少爷,沈董吩咐,请陆小少爷一併过去。」 沈纪州眉头蹙起,陆边言反手抓紧他的手,安抚道:「我也好久没见沈叔叔了,正好叙叙旧。」 「你先回去,听话。」 「我陪你过去。」 第83页 「不用。」 「可我担心你啊。」 说完这句话,陆边言手心紧了紧,不太自在地抿唇:「你...身体恢復情况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我不放心。」 沈纪州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是很少听陆边言主动说这种关怀的话,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下一秒陆边言就先一步开门下了车,他只好下车跟上。 两人被带到酒店。 这是个唐风浓郁的传统套房,陆边言并不意外沈云川会选择这种风格,因为在他印象里,沈云川和沈纪州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他和沈纪州在一片园区长大,熟悉沈纪州家里大小角落,而这父子俩虽然共同生活在一栋别墅中,各自的生活区域装修风格却截然不同。 沈纪州喜欢简约单调的东西,而沈云川则酷爱山河水墨,喜欢收藏国风古董,十分附和他本人貌似不疾不徐实则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 从小只要沈云川在家,陆边言绝对不会踏入他家门庭半步。 他对沈云川有种莫名的排斥。 所以这老古董今天突然把他们「请」过来,估计也没什么好事儿。 沈纪州仿佛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安抚性地揽了下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爸,待会儿跟他打个招唿,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也不用说话。」 还挺贴心。 但陆边言的注意力却放在他的动作上,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眼,确认套房内确实没人才收起那些没有来的心虚。 他冷酷地拍掉那只爪子,板着脸道:「别动手动脚。所以你爸突然带我们过来到底什么事儿?」 沈纪州并不在意他粗鲁的举动,好脾气地替他理好有些凌乱的衣领,「之前闹上热搜的事,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 正说着话,屏风外传来脚步声。 沈云川进来时面容带着一如既往的得体和善,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却不显老态。金丝眼镜挂在耳边,一身灰色唐装,脚踩布鞋步履稳健。 他将手杖递给助理,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双手交叠于膝前。 「小言啊,咱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吧。」 陆边言没想到沈云川会先跟他说话,微微坐直身子,礼貌地笑了下:「上次见沈叔还是在去年我爸举办的酒会上,快一年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沈云川十指交握在膝前,轻轻抚过拇指上的环戒,笑容可掬:「你和小州三年多没见,这次再聚相处得怎么样?」 陆边言带着见长辈的专属微笑:「挺好的啊,以前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沈云川指尖停下,捻起茶盘上中茶盏,「那就好,小州从小就是个冷脾气,难得你们相处得来。」 「说来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如果不是进了娱乐圈,按照商业联姻的规矩,也到了谈婚论娶的年纪了。」 「不过进娱乐圈也不耽误这事儿,要是有中意的姑娘,沈叔可以替你牵线。」 话题进展得有些快,还有些突兀。 陆边言正想着怎么敷衍,就听沈纪州冷冷地开口:「他喜欢什么样的是他的事情,外人管得未免宽了些。」 沈云川捻着杯盏的手微顿,脸上的神色淡下去。 虽然陆边言也不喜欢长辈这些拐弯抹角的客套,但他随便敷衍回去就是了。 沈纪州语气情绪明显不太友善,也不知道这是他和沈云川针锋相对的相处模式还是这话触了他的逆鳞。 陆边言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的助理和沈云川对视一眼,就沖陆边言鞠了个躬:「陆少爷,我在隔壁准备了茶水。」 「......」 这是明摆着支开他的意思。 他担心沈纪州一个人面对这只老狐狸会露出端倪,可眼下人家父子相聚,他有什么理由赖着不走,强留反而容易露出破绽。 正苦恼,沈纪州温柔地看过来:「你先到隔壁等我,待会儿我过来接你回去好不好。」 陆边言仔细看着他的眼睛。 虽然沈纪州没说什么,可这种稀松平常的语调总能让他生出莫名的信任,于是踌躇片刻后安心地点了下头。 陆边言到隔壁房间,有点烦闷。 在他的记忆里,沈云川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而沈纪州的母亲,从他初中之后就常年居住国外,夫妻俩保持着婚姻关系,却并不限制彼此自由。 是传统婚姻观念所不能理解的。 陆边言曾一度好奇,沈云川在很多方面都秉持传统理念,为什么偏偏对待婚姻思想如此「超前」。 - 套房内。 沈云川放下杯盏,好整以暇地看向自己的亲儿子:「我刚才的话让你不舒服了?三年没见,你倒是还护着他。」 沈纪州修长的手掌搭在沙发边沿,指骨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直接了当地问:「找我来什么事?」 「别忘了我是你爸,找你过来不需要理由。」沈云川神情没有不悦,像是早已习惯沈纪州的态度,语气没有商量:「你奶奶七十岁寿宴,出席的都是国内外有头有脸的合作伙伴,你奶奶指定你去给她切生日蛋糕,你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 沈纪州偏头看着落地窗,夜幕笼罩着繁华的都市,他却只觉得空荡萧条。 竟然毫不意外。 「你奶奶很喜欢你,你三年没回来,她老人家惦记着。」沈云川语气毫无起伏,「这两年她身体不如以前硬朗了,要是见到你,她应该会很开心。」 第84页 沈纪州冷淡地收回视线:「奶奶的寿宴我从没忘过。倒是提醒您一句,合约期间我不会帮你谋取任何商业利益。」 沈云川微顿,轻哂出声:「放心,我还用不着靠你在外边给我牵桥搭线。我只要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出席宴会,把你奶奶哄开心了,我答应接下来两年都不会管控你的决定。」 果然。 沈云川每次坐下来和他心平气和的交谈,要么为了利益,要么就在为了利益的路上。 他自然知道沈云川是什么意思。 沈云川这些年在商场上打拼,跟老太太名下业务难免有利益纠缠,而老太太对沈云川的行事作风一向不喜,不仅不给他便利,甚至有意打压他。 但她很疼沈纪州,七十大寿这样的大日子指定他去切蛋糕说明有很看重他。 所以沈云川是要他配合演一出父慈子孝,在老太太面前留下好印象,以保以后的商途能顺畅些。 沈纪州不屑在这种事情上和他较劲,看了眼腕錶时间,「还有别的事儿?」 「他不是当年那个爱缠着你的小孩了,用不着你时刻陪着。」沈云川欣赏沈纪州沉下去的表情,似乎很满意,「人是会变的,这三年难道还没教会你这点么?」 「确实。」沈纪州面无表情,「人确实会变,这三年也教会了我重新认识到当初作出离开决定的自己有多愚蠢。」 沈云川沉默片刻,慢条斯理道:「没想到你这次病症发作意识还算清醒,也算是一种进步。回国之前医生叮嘱过会有復发的风险,所以你记住我说的话,如果让我发现你病情加重,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把你送出国。」 沈纪州眉头微皱。 沈云川看着他,沉默片刻:「我反覆提醒过你,迫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参加节目,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沈纪州只觉得可笑:「所以我就要耽误我的队友?」 沈云川拿手帕擦了擦指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你迟早要接管大洲,跟你比起来,他们什么都不算。」 「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沈纪州不想多说,站起身,「在我眼里,很多东西比利益重要。」 尽管沈云川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态度早已习惯并且格外宽容,但此刻这种语气还是让他眉头拧了起来。 沈纪州离开,助理进来打破了沉默,「沈董,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云川杵着手杖起身,走到在窗边停下,俯瞰落地窗外浮华的夜景,半晌才说:「随他去吧。」 - 有人敲门进来,陆边言放下手机抬头,看到是熟悉的身影,顿时松了口气。 起身迎上去上下扫视他,发现这人至少完好无损,甚至还面带笑意,他敛起担忧的神色:「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沈纪州揉了下他的脑袋,垂眸看了他两秒,身子微微前倾把脑袋靠在了他肩膀上,声音蜷倦:「很晚了,我好睏啊。」 陆边言拿着手机的手指倏地收紧,没有第一时间躲开。 把手机塞回兜里,才不太自在地推了推他:「你记好了,我今天是以好兄弟的身份跟你回来给奶奶祝寿的,所以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要是再动手动脚,我明天就订机票飞走。」 「我看过了,明天回去的飞机无票了。」 陆边言:「......」 「逗你呢。」沈纪州拿外套给他穿上,「好不容易带回家,怎么捨得让小朋友就这么回去了。放心,我会乖乖的。」 陆边言拢了拢衣服,瘪着嘴:「你最好乖一点。」 到家时已经过了饭点,老太太还在客厅等,见到两个小的终于到家,激动地上前将两人抱住。 「三年都不回来看我,你可真够狠心的。你小子也是,在国内也想不起奶奶,亏我当年总给你打掩护坑我亲孙子。」 老太太精神不如前些年好,按她的话来说,是早年做生意不注意休息把身子熬坏了。 「你们这次回来就多休息几天,年纪轻轻那些钱不挣也罢,你们也不缺。」 「知道了奶奶,我们会多住几天,言言第一次来,我还有很多地方想带他去。」 「这就对了,你们从小跟亲兄弟似的,长大了还能这么好,奶奶是很欣慰。」老太太回头问佣人,「两位少爷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吗?」 「已经收拾好了。」 晚饭后陆边言上去看房,才发现这个「收拾好」跟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他茫然地立在门口,「我的房间呢?」 沈纪州面不改色:「家里户型小,客房都给佣人住了,没有多余的房间。这间是我以前住的卧室,床挺大的。」 陆边言:「......」 这是床大不大的问题吗? 这是他又要和沈纪州同床睡,还要睡好几天的问题! 一想到之前每次一起睡就没好事儿,陆边言当即拒绝:「我不同意。」 沈纪州看了他几秒,点点头,开始收拾行李:「奶奶让我们住家里,是希望能和我们多一点相处时间。奶奶年纪大了,跟小孩子似的,我们住家里她就很高兴。」 「但如果小朋友不喜欢跟我睡,那我和奶奶说一声,我们出去住酒店,没关系的。」 陆边言:「......」 他垂着眉眼反思了片刻,竟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太懂事。 第85页 于是挣扎几秒后,摁住了沈纪州收拾行李的手臂,不情不愿地说:「算了,太晚了。」 沈纪州松开手,唇角微弯,不过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陆边言皱起眉警惕地瞪着他:「地面挺宽敞的,我打地铺。」 沈纪州:「......」 他嘆了口气:「你是客人,如果奶奶知道我让你睡地上,肯定会不高兴,况且奶奶从小就偏宠你,可能还会连带我一起教训。算了,还是我睡地铺吧。」 陆边言:「......」 沈纪州悲伤地转过身去,小小声嘀咕道:「南方天湿,也不知道腰伤能不能受得住。」 陆边言:「......」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州州能不能把言言骗上床 第34章 虽然他怀疑沈纪州是故意的, 但是看着沈纪州可怜兮兮的背影,他又觉得自己不能那么霸道。 再说了,沈纪州身上确实还有腰伤, 万一真睡地下, 风湿地潮, 伤情加重了怎么办? 但他绝对不会因此妥协。 陆边言从衣柜里面拿出了两套毯子,放在床的正中间, 堆成堆, 然后指着另一侧说:「你睡那边, 晚上绝对不能越过这条线。」 沈纪州看了片刻:「我们之前一起睡觉的时候,不也是盖一床被子吗?」 「现在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一样了,但是他知道跟沈纪州盖同一床被子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 「总之你睡你的,我睡我的,你要是敢越过这条线,我晚上把你踹到床下去。」 「行,我不过去就是了。」沈纪州笑了下,并不打算得寸进尺, 走到床衣柜旁, 拿了两套睡衣出来。 「由于某人没有带睡衣,只能将就一下了。」 两套睡衣, 一套黑的, 一套灰的,看起来就像是居家情侣款。 他甚至怀疑那件灰的是女孩子穿的,毕竟上面的花纹非常的秀气。 陆边言抿了下唇,拿了其中黑色的那件睡衣,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往浴室走去。 结果到了门口才突然意识到,这个房间只有一间浴室。 虽然好像也没什么, 但就是觉得怪怪的。 沈纪州坐在床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陆边言在原地踌躇了会儿,往前走两步,又退回来,然后转身看他:「你先洗。」 沈纪州站起身走过来,好笑:「你先洗和我先洗有什么区别吗?」 陆边言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以前高中的时候也不是没在沈纪州家洗过澡。 高中那会儿踢完球回来一身的泥巴,不敢回家,就会跑到沈纪州家里面洗澡,穿的也是沈纪州的衣服。 可他还是觉得让沈纪州在外面等着他洗澡非常奇怪。 「总之你先洗,洗完赶紧睡,等我出来的时候你最好已经睡着了。」 「我睡觉没那么快。」 「我不管,反正等我出来的时候你必须得闭着眼睛睡觉,不然我就把你踹下去。」 「你今天怎么这么霸道呢。」 「是你带我回家的,你带我回了家就得听我的。」 「行,都听你的。」 沈纪州无奈地笑了下,准备进浴室,结果被陆边言一把拽住了胳膊。 他疑惑的回头,就见陆边言指着床上的睡衣说,「你把睡衣带进去,洗完澡之后穿着睡衣出来。」 沈纪州挑眉:「我洗完澡没有直接穿睡衣的习惯,喜欢先裹着浴衣,你之前不是见过吗?」 「你现在能不能有点自觉,毕竟现在房间里住的是两个人。」 「……行吧。」 沈纪州觉得再逗下去小朋友该生气了,于是听话的拿起睡衣进了浴室。 沈纪州洗澡的间隙,陆边言又把床上的被子往自己那边挪了挪。 这么大的地方,总够沈纪州睡了吧。 他觉得他做出这个让步已经仁至义尽。 沈纪州洗澡出来时,穿着那身灰色的丝绸睡衣,宽肩窄腰,衣襟宽大松散,露出一片白白的胸膛。 陆边言立马抓起床上的黑色睡衣走向浴室,顺口说一句,「赶紧把你的头髮吹干,滴滴嗒嗒往下滴水。」 沈纪州用毛巾拢住湿发,目送小朋友红着耳朵进了浴室。 他在想,他这位小未婚夫是不是该开窍了? 然而事实证明,小未婚夫并没有开窍,他只是单纯的害臊。 因为小朋友出来之后,视线直接掠过了他,脱掉拖鞋蹦上床,拉开被子钻进去,盖上,裹紧。 一套动作下来,一气呵成。 压根就没看他一眼。 还打算讲个睡前故事哄小朋友的沈纪州:「……」 行吧,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 隔日是老太太的生日宴会,举办在一家五星级酒店。 沈云川的车已经停在园区外。 沈纪州答应了沈云川的事情就不会反悔,没有当着老太太的面拒绝他。 他拉开车门,先陆边言上车,随后坐了进去。 沈云川并不意外沈纪州会带着陆边言,他也不打算在老太太面前失态,提前选择了副驾的位置。 「待会儿切完蛋糕之后,跟我去向亲朋好友们敬酒。」 沈纪州没说话。 第86页 「我记得陆家很少让小言喝酒,那待会儿敬酒的时候……」 「这个不劳烦您操心。」沈纪州打断了他,看向陆边言:「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待会儿切完蛋糕就回酒店休息好不好?」 陆边言不想他为难,点了点头。 沈云川太了解他这个儿子了,这么些年甚少见他对谁这么用心。 虽然不满,但是碍于今天的形势,他并不想多说。 沈纪州酒量还行,但是平时几乎不喝酒,也没有什么场合可以让他喝酒,但今天既然答应了沈云川,他就没法拒绝。 切完蛋糕后陪着沈云川走了一圈,虽然都是少量,但是最终还是有点微醺。 陆边言确实不喜欢这种喧譁的场合,切完蛋糕后觉得没意思,就先回酒店休息。 点开微信发现陆正光给他发了几条语音消息。 「言言啊,听说你跟小州回去给老太太祝寿了。你准备礼物了吗?可不能空手去。」 陆边言当然准备了礼物,只不过沈纪州跟他说要回来时已经晚了,准备的礼物没法及时送达,现在还在筹备当中。 但是老太太也压根不缺那份礼物,主要是心意到了就行。 「你能和小州和好,我其实挺惊讶的,不过小州对你确实是非常的好,上次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当然我也知道你让律师去查的事情,小州他能够拿到那份协议,确实是和大洲做了些协议,但是这个事情很可能是他们父子俩之间的秘密,恐怕没那么容易查到。」 「但是你放心,沈云川特别宝贝他那个儿子,绝对不会做什么危害他的事情。」 陆边言倒是没觉得沈云川会伤害他的儿子,只不过他觉得这里面的协议恐怕不是沈纪州乐意的,沈纪州或许在里边受了什么委屈。 沈纪州那天说,希望他的生活里充满的都是欢喜和愿意。 他又何尝不希望沈纪州生活里充满的也是欢喜和愿意。 他给陆正光回了一条消息。 「放心吧爸,这个道理我明白,你那边不方便查也没关系,我迟早会知道的。」 正说着,有通电话打了进来,是沈纪州。 「言言……」 「干嘛呀?我就在酒店。」 「言言……」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哑,带着懒懒的蜷倦,听起来鼻音很重,「你在哪个房间?我好像找不到你了……」 陆边言沉默了会儿,这个状态…… 难道是喝醉了? 陆边言果然没猜错,下一秒房间门就敲响了。 来人散懒地倚靠在门框上,带着淡淡的酒气,耷拉着眼皮看他。 「我有点晕,我们回家好不好……」 陆边言:「……」 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见沈纪州喝醉。 看起来除了有点晕乎乎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可仔细一看,好像也确实有点不一样。 平时冷冽的眉眼现在看来有点柔和。 冷白皮带着点淡淡的红,耳朵也有点粉粉的,看起来还怪可爱。 陆边言笑了下,上前搀扶住他:「你平时不是不喝酒吗?怎么喝这么多?」 他琢磨了下,蹙眉说:「是不是你爸逼你喝的,你不喜欢就不喝了呀,干嘛听他的?」 「他还不至于强迫我。」沈纪州顺势往他肩上靠,半搂半抱地依在他身上,「我给他这个面子,让他以后少管我一点。」 这话听着有点小孩子气,陆边言搂着他在沙发坐下,打电话让司机过来。 「言言。」沈纪州撩起眼皮看他,嘴角带了点笑意。 脖颈被毛茸茸的头髮蹭得有点发痒,陆边言垂眼看他:「干嘛呀?」 「其实我很清醒。」 沈纪州看着他说。 陆边言顿了两秒,反应过来沈纪州说的是他酒清醒着,不和酒鬼讲道理:「嗯,我知道你清醒着,知道你没醉,所以咱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沈纪州依旧看着他,半晌,转过头去,点点头:「好,回家。」 沈纪州醉酒后不烦人,也不闹腾,就是静静的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陆边言。 陆边言给他端醒酒汤:「把这个喝了,不然明天醒来脑袋会难受。」 沈纪州微微张嘴,想要他餵的意图很明显。 陆边言也不磨叽,舀了一勺送进他嘴里:「别人伺候人像伺候大少爷,怎么我伺候你跟伺候小屁孩似的,你是不是有毒啊。」 沈纪州把醒酒汤喝完,撩起眼皮看他:「我不是小屁孩儿,我是青蛙王子。」 「……」 「被王子亲了就会变成王子的……青蛙王子。」 「……?」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自我定位? 陆边言把醒酒汤放下,找了一套新的睡衣给他,推着他往浴室走:「行,你是青蛙王子,那么王子可以沐浴更衣乖乖就寝了吗?」 沈纪州进浴室之后,抱着睡衣茫然地站在门口。 陆边言看了两秒,无奈的进去给他调好热水,然后才说:「站到热水下面,打洗髮露,打沐浴露,用热水沖干净,会的吧?」 沈纪州点点头,然后又用迷茫眼睛看着他。 这副模样,待会儿洗完澡不会把自己反锁在里边吧? 这么想着,陆边言说出了一句似曾相识的话:「门别反锁,乖。」 第87页 陆边言安置完沈纪州,大喇喇往床上躺着等。 然而小少爷还是高估了醉酒后太子爷的自理能力。 没等两分钟,浴室里传来啪嗒一声重响。 陆边言快步往浴室冲去,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顺手推开了没有锁的浴室门:「沈纪州,你怎么了?摔了吗?!」 正从地上捡起花洒的沈纪州回过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 浴室里水气腾腾,水雾氤氲。 沈纪州已经脱了衣服,宽肩窄腰长腿,十分流畅的肌肉肌理,一览无遗。 陆边言愣了两秒,目光跟被灼了似的瞬间移开:「对、对不起啊,我以为……」 「言言。」 「啊?」 头顶的花洒在落水,将沈纪州从头到尾浇灌而下。 他脑袋清醒了不少,但神思却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 连着心跳节奏都快了起来。 「上次答应给你看的蝴蝶纹身,要看看么?」 陆边言偏着头。 沈纪州在说什么? 让他看蝴蝶纹身是什么意思? 光着身子都没穿衣服真的合适吗? 正想着,沈纪州已经走了过来。 在他面前站定,垂眸看了他几秒,笑了下,转过身去。 陆边言目光悄悄瞥了眼,尽量不往下看,只盯着沈纪州的背。 攀附在肩胛骨之下的那只蓝色蝴蝶,就这么一点不差的落在他眼里。 原来的伤疤已经不清晰了,被美丽覆盖,但陆边言看到的时候还是心中一紧,眉头皱了起来。 看着看着没忍住,伸手碰了一下。 指尖碰到凹凸,他仿佛能体会到沈纪州当初有多疼。 而这样的动作,让沈纪州本能的僵了一下。 陆边言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合适,连忙收回手,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 半晌才低声道:「我都说了不看了,你是故意想让我心疼吧……」 说完就要熘,手臂被突然拽住。 沈纪州看着他红的滴血的耳尖,还有无处可落的目光,手心微微收紧。 「言言。」 「……啊?」 沈纪州把人拽进怀里,顺势抵到墙上,陆边言似乎没反应过来,身子一缩,瞪大眼睛看他。 沈纪州闭了闭眼,低声骂了句,忍无可忍地低下头去吻住了他。 唇碰到唇的感觉是奇妙的,不像其他肌理碰触,像电流穿透四肢骨骸,能让人大脑瞬间空白。 沈纪州搂紧他的腰,温柔地亲吻他的唇。 陆边言大概是被吓懵了,一时没有反应。 虽然沈纪州平日里总跟陆边言轻言调笑,但总会适可而止。 其实他不过是收敛了那些稜角的锋利,用温柔和纵容麻痹了对方。 他唿吸重了些,深而重地碾过陆边言的双唇,释放温柔背后的克制和压抑。 他喜欢陆边言。 初中或者高中,记不清楚时候。 喜欢陆边言撒娇,闹小脾气,抢他的零食,霸占他的床,围着他得意扬扬翘着小尾巴。 会在别人说他坏话时跟炸了毛的刺猬似的冲上去和别人打架。 会在逢年过节家里没有人陪他的时候,穿着新衣服,抱着新玩具,炫耀般地出现在他家门口,抬着下巴说:「我爸给我买了新的手办,我可以给你看看。」 会一边说「我放学才不要和你一起走」,一边若无其事地在校门口的大槐树下晃悠,看到他时勉为其难地走过来,不情不愿地说:「后街有家狼牙土豆,待会儿你付钱,昨天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等他反应过来他对陆边言的感情不太一样的时候,已经深陷其中。 他慌张过,迷茫过,甚至尝试过疏远和冷漠。 最后为了陆边言大打出手,被他爸发现了端倪。 那天他从医院中醒来,看着苍白的病房,在沈云川的逼视下,平静地说:「你不是都看出来了么,就是那样。」 出国那天早晨,迈巴赫停在学校对面的马路。 他透过车窗,看到陆边言穿着一身白色校服,和往常一样,踏着准点出现在校园门口。 少年提了提书包带子,若有所觉地回过头来。半晌后,看向了路边的大槐树,发了会愣怔。 后面的同学打趣的拍了他一下:「别看了,沈纪州已经好几周没来学校了。」 陆边言踹了那人一脚,慢悠悠的晃进校门:「谁看他了。」 直到校园门口的欢声笑语归于平静,警卫紧锁大门。 沈纪州收回视线,半晌才说:「走吧。」 出国后,偶然检查出了精神问题。 三年里,明面上参加各种比赛,私下里秘密治疗,大多时间都属于半清醒的状态。 从小到大,只要他决定尝试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 但唯独远离陆边言这件事,他尝试了,却非常失败。 等他病情稳定,神志清醒过来时。 看到陆边言参团的调查资料,想到傻乎乎的小朋友要怎么在这样的内娱生存下去,那种想要回国的心情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他毅然决然地签下了和沈云川的协议书。 「给我两年的时间,无论结果如何,我保证今后永远都不会离开大洲。」 第88页 「这是你的选择,大洲将不会为你提供任何资源和便利。」 两个月前在发布会后台见到一如既往傻乎乎的陆边言时,终于体会到了久违的心落在实处的感觉。 他压着情绪,敛着神色,面无表情,满心欢喜。 所以不是因为病了一场所以改变了什么,该改变的东西其实早就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我断在这里,他们就能亲到明天 第35章 陆边言只感觉到唇间有淡淡的酒香。 奇异的触感和突如其来的意外, 砸得他脑袋嗡嗡的,整个人跟打了静止针一样。 半晌,他勐地回过神来, 推了沈纪州一下。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亲我了?」 沈纪州眉眼蜷倦, 眼神迷煳, 半垂着眸子,目光落在他脸上。 他不知道沈纪州是不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 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沈纪州醒来之后想起这件事情会怎么样? 愤怒。 震惊。 羞愧。 还是尴尬? 花洒中的热水仍在喷涌而出, 整个浴室氤氲在水雾里, 湿热非常。 陆边言干咽了下, 胸腔里的心脏后知后觉地跳了起来。 而沈纪州的手臂撑在他两侧的墙壁上,将他整个人环在怀里,体温高得不像话。 似乎是醉的离谱,半晌后垂下脑袋搭在他肩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下来。 陆边言的心跳速度直线上升,身子撑着沈纪州,手臂却不知道放哪。 「沈纪州?」他喊了一声。 没有应答。 他拽下旁边的花洒,将水温调成凉水, 对着沈纪州和自己一顿沖。 冷水浇灌而下, 两人都清醒了不少,陆边言这才抬起头看向沈纪州的眼睛。 陆边言甚至都忘了愤怒, 满脑子只有沈纪州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他明天醒来还会不会记得这件事情? 他有点心虚了,心虚到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做错事的小孩儿。 他拽下旁边的浴巾给沈纪州擦水,明明照顾的是酒鬼,却有一种照顾半身不遂的老婆即视感。 这么一折腾,有些避无可避的部位就这么展露在眼前。 他只是稍稍的瞥了一眼,匆忙挪开视线。 原来优秀的人, 不仅脑子长得好,脸长得好,身材好,某些地方发育得也十分优越。 即便他作为勐a也会忍不住惊嘆的地步。 他推着沈纪州往外走,将人摁在沙发上,拿起吹风机,尽职尽责地给他吹头髮。 小小声的嘀咕着:「你最好明天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不然我可能真的会跟你绝交……太丢人了。」 沈纪州似乎有些茫然,含煳地问了一句:「这种事情为什么会丢人?」 陆边言一愣,警惕地顿住了手,狐疑道:「所以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是么?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沈纪州有一会儿没说话,片刻后才带着点委屈说了句:「你以前也对我做过这样的事情?」 陆边言:「……」 他刚才那些如春笋冒尖的心绪勐的沉了下去。 所以沈纪州又把他认成了别人是么? 他拿着吹风机的手全然没了力气,沮丧地将它丢在一旁。 「以前谁亲过你你找谁给你吹头髮去,别找我。」 陆边言直接蹦上床,缩进被子,面对着墙壁裹成一团。 沈纪州静静地看着床上那团闷闷的鼓包片刻,站起身走过去。 屁颠颠的爬上床,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掀开一角,看到一只露出来的红耳朵。 还有只看后脑勺就知道非常生气的小朋友。 小朋友果然生气了,刚才是他一时没忍住鲁莽了。 之前心心念念的可持续发展原则就此破碎。 他明天醒来被揍一顿事小,万一小朋友生气了那就不好办了。 「言言?」 「别烦我,滚!」 「我错了。」 「那你就赶紧清醒过来,别再烦我了。」 沈纪州静了会,隔着被子将人裹进自己怀里,耍赖般抱紧,「那我明天醒来就清醒好不好?」 陆边言:「......」 这是你想清醒就清醒的么? 陆边言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盯着眼前的墙壁,自言自语般说:「你别明天清醒,最好后天再醒来,否则我可能会对你採取暴力措施,好好给你洗洗脑。」 沈纪州:「......」 沈纪州还在思考着等明天小朋友醒来之后再随机应变,然后第二天醒来看到却是空荡荡的房间。 走了? 这是沈纪州的第一反应。 然后看到门口整整齐齐的行李时松了口气。 他下床洗漱,看着镜子里清醒的自己,思绪漫然。 昨晚做的事情固然冲动,但是他并不后悔。 他抿了下唇,那种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 这种感觉和几年前陆边言喝醉后吻他的感觉重合了。 他的初吻确实是在高中,那个亲吻的人也不是别人。 那是他们高一时候的一场化装酒会。 因为陆边言的体质问题,陆家人不让他碰酒,叛逆的小朋友背着大人偷偷熘了进去。 第89页 沈纪州在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装扮中穿寻,在酒会某个角落里找到这人时,他正戴着青蛙面具醉醺醺的等着人来接。 为了防止陆家人责骂,他给陆边言打掩护,将人带回了自己的家。 陆边言面容红晕,眼神散懒,勾着他的脖子问了一个问题:「沈纪州,青蛙王子被公主亲了之后,真的会变成王子吗?」 沈纪州把他摁在床上,好脾气的回答:「嗯,会。」 「可是我没有亲眼见过。」 「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 「我不信。」 沈纪州无奈地看着他,轻抚他额头的碎发,柔声道:「童话是不会骗人的。」 陆边言眨巴眼睛看着他,然后用手中的青蛙面具罩住了他的脸。 沈纪州的视线被遮挡住,勾在后颈上的手轻轻用力,猝不及防的,柔软湿凉的唇贴了上来。 他不记得他当时是什么反应,大概是忘了反应。 只记得过了好一会儿,陆边言掀开他的面具,然后眯眼睛笑着看他。 「原来青蛙王子被亲了之后,真的能变成王子……」 沈纪州思绪及此,忍不住笑了下。 所以他不是那个亲完人不负责任的渣男,某个小朋友才是。 洗漱完出来,发现桌上的电脑开着。 本以为是小朋友刚打了游戏,走近一看是浏览界面。 也不是他想窥探,只是那个标题实在是太过于醒目。 【强吻违法吗?可以判刑吗?】 沈纪州:「……」 他突然觉得嵴背发凉。 为了保证自己能够健全的离开这个房间,沈纪州点开了浏览歷史。 【被好兄弟亲了怎么办?】 【能让人失忆的一百种方法?】 【谋鲨or自鲨?】 沈纪州握着滑鼠的手顿住。 虽然他知道陆边言不会真的採取行动,但是这些都是他挣扎过的痕迹。 悲壮。 惨烈。 沈纪州在阳台沉思了片刻,最终决定,昨晚的事情他还是暂时不要记得比较好。 房间门咔哒一声开了,沈纪州回头,就见陆边言愣在门口,端了个杯子,惊疑未定地看着他。 「你……你醒了?」 沈纪州看了他两秒,收回目光,捏了捏眉心,皱眉:「昨晚喝的有点多,头还有些晕。」 陆边言松了口气,但又没完全松,进屋把杯子放到桌上:「刚刚奶奶让我下去给你拿醒酒汤,你先把汤喝了吧。」 陆边言走到桌边,看到电脑,急忙关掉。 他手心不自觉地抓着滑鼠,余光看着沈纪州。 这人依旧面无表情,毫无异常。 按照沈纪州狗狗般黏人的病症,如果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这会儿指定过来拽着他折腾了。 料想中的撒泼耍赖求负责。 通通没有。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沈纪州。」陆边言喊了他一声。 沈纪州回过头来,嗯了一声。 「你还记得你昨晚怎么回来的吗?」 「不记得了。」 回答得十分干脆。 陆边言顿了两秒,那口气彻底松了下来,眉眼舒展开来,暗暗唿出一口气。 这傻逼果然不记得了。 也就是说他和沈纪州还可以共存。 「发生了什么吗?」沈纪州喝着醒酒汤,撩起眼皮。 「还好。」陆边言垂下眉睫,若无其事地盯着电脑屏幕,慢悠悠的滑动滑鼠。 「你喝完酒还挺乖的,不吵也不闹,不过以后还是少喝。」 沈纪州嘴角微弯:「有什么问题么?」 「就是喝完酒挺沉的,扛着很累。」陆边言面不改色。 沈纪州默默地看着他,纵容地说:「好,那我以后不喝了,不让你操心。」 谁乐意操心你,他在心里嘀咕。 「嗯。」陆边言头也不回,「对了,我跟源哥交接点工作,你待会吃完早餐给我带份上来。」 沈纪州站起身,状似无意地问了句:「不跟我一块下去?」 「源哥时间比较紧,我先把事情忙完,你先下去。」 事后逃避的意思过于明显。 沈纪州挑了下眉:「行,那小的先告退。」 听到门合上的声音,陆边言浮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不过一口气松完之后有点空落落的。 以前亲了别人不负责任,现在亲了他也不负责任。 渣男。 陆边言如此评价。 沈纪州拿着早餐开门进屋时,看到小朋友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手腕扣在后颈,冷白的指骨微微蜷着。 看这疲倦的样子是昨晚一夜没睡好。 怪自己。 沈纪州心软了,把早餐放到桌上。 拿了个薄毯给陆边言盖上。 陆边言似被惊扰,指尖蜷了下,回头,耷拉着眼皮看他。 语气抱怨:「……你怎么才上来,我都饿睡着了。」 沈纪州自然地揉了下他松软的头髮,把一盘早餐推到他面前。 「吃吧,吃了好好睡一觉。」 陆边言坐正身子开始进食,勺子点着餐盘,发出细碎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的刺耳。 为什么这么沉默? 第90页 沈纪州不是挺能瞎扯的么。 怎么不说话? 「言言。」 「嗯。」 陆边言抬起头来,有点略微受惊。 沈纪州坐在身侧,手臂搭在桌面上,散懒地倚着脑袋,眸子抹了层淡淡的阴影,声音依旧漫不经心:「你对我的初吻对象好奇么?」 陆边言一愣。 怎么突然聊这个。 这个时候聊这个太敏感了吧。 随即匆忙地低下头,状似自然地吃饭,若无其事地小声说:「那是你的事,我干嘛要好奇。」 他一点也不好奇。 沈纪州接着说:「可是我好奇你。」 陆边言手指直接握紧了勺柄,唿吸微敛。 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还是发现了什么? 或者是在试探他? 他总不能说初吻昨晚被你偷走了吧? 这人是不是傻逼呀? 故意折磨他。 「本少爷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初吻是早八百年的事了,我怎么会记得。」 陆边言觉得自己这句话贼拽。 不料沈纪州的眸色却沉了下来,眼尾都带着冷,语调压低:「你说什么?」 他觉得他看陆边言已经看得够紧了,可说到底他离开了三年,小朋友这么招人,会不会被别人占了便宜。 想到这他心情顿时沉了下来,疯狂的占有欲直接往上窜。 陆边言拽完突然就有点心虚,就听到耳侧淡淡的一句:「陆边言。」 「嗯。」 「你亲过什么人?」 陆边言总不能说在昨晚之前他只亲过一次人,还是在梦里。 亲的这个人还是你。 当时做完那个离奇的梦,半个月都没敢直视沈纪州。 但是刚才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 陆边言咬咬牙:「我都二十一岁了,怎么可能没亲过人。」 「谁?」 「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 「我不想知道。」 「你怕什么?」 怕? 他陆边言怕过谁。 不过沈纪州是不是吃醋了? 这傻逼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 他感觉他快熬不下去了。 「我是勐男,我能怕谁,我就是觉得这个话题无聊。」陆边言拉开椅子站起身,沖他秀了一下劲瘦的手臂,然后端起餐盘哒哒哒下了楼。 看到人下来,老太太沖他招了招手:「小言快过来,看看这张设计图,我打算给你和小州设计一套衣服,太久没画了,手有点生,你觉得还成么?」 陆边言有点意外,也很好奇,乖巧地走过去:「奶奶手再生,那也是国际设计师。」 「就你嘴甜,看看这两张你喜欢哪个?」 是两套黑色西服,简约大气,还挺有少年感的。 陆边言琢磨了会儿,指着右边那件说:「两件我都喜欢,但如果只能选一件的话,我选这一件。」 老太太高兴道:「那另外那件就给小州。」 「不带这么偏心的,每次有好东西都让他先选。」沈纪州从楼上下来。 老太太头也不抬地继续忙活:「我这是观察你们俩多年的相处模式得出的结论,你哪次不是让他先选。」 陆边言站在桌前,立的笔直,没有回头,看到高大的身影垂落在桌前,他抿了下唇。 「小州啊,你帮奶奶把那边的支架搬过来,小言你去里边储藏室把奶奶桌上的工具箱给我提过来。」 陆边言应了一声,立马熘走。 陆边言进储藏室的时候惊讶了下,一排连着一排的架子,都分门别类的贴了标籤。 有按年代分的,赠予人分的,还有归属人分的。 其中有一扇架子标的是州州。 应该都是沈纪州在这边生活的时候留下的东西。 陆边言拿起桌上的箱子,粗略地扫了一眼,突然被角落的一个物件吸引了注意。 一个几寸的琉璃台上,放了一个绿色的青蛙面具。 某些若隐若现的记忆回笼。 陆边言愣了一下。 不知道出于什么情绪,他没敢多想,拎着箱子出去。 午饭后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叫沈纪州「哥」,是沈纪州旁系堂弟,沈乐。 说是尽地主之谊,非得拉两人出去玩。 沈纪州本来也有带陆边言出去转转的想法,见陆边言没拒绝,就应下了。 「我朋友在湘山开了个马场,好久没去了,咱们一块过去玩吧。」 沈纪州看向陆边言,问:「会骑马么?」 陆边言还真不会,小时候跟陆正光去马场,从高大的马背上摔下来过,从此以后都有心理阴影了,就再也没骑过。 可他看着沈乐后备箱准备齐全的骑行装,开口却成了:「还行,很久没骑了,有些生疏。」 沈纪州若有所思:「没事,有我呢。」 陆边言此时没有具体的感受到沈纪州所说的「有我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到了马场,沈纪州穿戴好骑行装,跟他骑上了同一匹马,他才知道这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陆边言缩着身子小声嘀咕:「倒也不至于如此。」 然而他确实有些害怕,沈纪州在身后揽着他,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 第91页 「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儿,回去之后奶奶肯定饶不了我,所以你乖乖的,我不乱动。」 马蹄踩在细腻的白沙中,陆边言抓紧绳索,集中起注意力。 两个帅气的男生在马场奔腾,修长的腿包裹在马靴中,头盔时而相碰。身后的人存在感太强,陆边言藏在手套中的手心,浸出了一层薄汗。 凉棚下的马术师看到此景,熟络的和在一旁休息的沈乐说话:「你这俩朋友什么关系啊?」 沈乐气定神闲地看着马场上的两人,揶揄说:「你猜他们什么关系?」 「讲句实话,看着像情侣,还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 「像小情侣这句话没错,但是热恋中的这个词不太准确,他俩从小到大都像热恋中,我看着都习惯了。」 直到太阳西下,马儿归棚,陆边言脱下骑行装,到后场沖澡。 沈乐非要拽着沈纪州去见他那个开马场的朋友。 陆边言擦着汗,撩起眼皮:「去吧,我待会洗完过来找你们。」 见朋友是其次,主要是先把沈纪州单独拉出来,沈乐挤眉弄眼:「哥,你两种总粘在一起,我都没有机会和你单独聊聊。」 「你想聊什么?」 「想聊的多了,你回国之后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奶奶的生日会我看你当时在忙,没打扰,结果一眨眼人就没了。」沈乐抱怨道,「对了,你现在病情怎么样了?」 沈乐是为数不多知道沈纪州病情的亲友。 这小子上头还有两个哥哥,没有王位需要继承,轻松的像个潇洒王爷,也是堂表中难得跟沈纪州走得近的人。 沈纪州在国外这两年,他也时常出国陪伴 沈纪州对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已经没事儿了。」 沈乐沉默了两秒,狐疑道:「你说的这个没事儿是怎么个没事儿法?你回国之后不是又復发了吗?」 沈纪州面无表情:「就是你想的那样。」 「卧槽!!什么时候恢復的啊?!」 「前几天的事儿。」 沈乐惊了:「可是我看小言哥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呀!你瞒着他?!你为什么要瞒着他?!」 沈纪州喝了口水,视线看向澡堂方向,「我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 沈乐一脸看破的表情:「你对小言哥有那种意思吧?」 沈纪州偏开视线,抿了下唇:「明显么。」 「那可不是一般明显,不过我也没觉得震惊,讲真的我早几年就看出来了。」沈乐嘆了口气,「我以为你是年少轻狂,一时动心,没想到陷的这么深。」 谁都看出来了,只有某个小朋友就是看不明白。 沈纪州无奈地苦笑了下。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知道?」 沈纪州自己也不清楚,「看情况吧。」 沈乐摇头晃脑,啧啧道:「可是我看小言哥直得很,而且我估计他要是知道你清醒了还骗他,指定怎么生气,你到时候怎么办?」 光线从窗外照进来,在脸侧落下浅薄阴影,沈纪州声音散漫:「宠着,哄着,不要脸一点。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两个月不行就一年,再不行就慢慢耗一辈子。」 沈乐:「......」 是够不要脸的。 而且他丝毫不怀疑,沈纪州真能做到这种事儿。 他这个哥哥从小到大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唯一喜欢的舞蹈和音乐,一坚持就是十来年。 何况是喜欢的人。 傍晚,一行人迎着夕阳下山,车开在蜿蜒的公路上。 沈乐提议说:「我一个朋友最近经营了一家惊悚娱乐场,我觉得晚上去捧场应该会挺不错的。」 陆边言气笑了:「你怎么那么多朋友?」 「我一个整天什么都不用干的潇洒少爷,除了交朋友吃喝玩乐还能干什么?小言哥你不会是怕了吧?」 「我什么阵仗没见过,会怕一个游乐场?」 「那你去不去嘛?」 「去。」 陆边言怀疑沈乐今天是故意整他,尽挑他不擅长的东西,刚刚骑完马,他现在腿都还有点软。 而且他最讨厌这些神神鬼鬼的,简直就是精神折磨。 然而为了稳住自己的勐a形象,他还不能拒绝。 当然最重要的是沈纪州在这儿,他才不想在沈纪州面前显得自己很弱。 然而在陆边言看不到的地方,沈乐悄悄从背后沖沈纪州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沈纪州偏过头去,看向窗外,弯起了嘴角。 第36章 陆边言站在游乐场门口, 看着张牙舞爪鬼泣森森的装饰,突然觉得他刚才不该那么拽。 他后悔了吗?后悔了。 要反悔吗?不可能。 「小言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沈乐歪头看他,「不会是害怕这种东西吧?」 陆边言散懒地插着兜, 抬起下巴:「开什么玩笑。」 「行, 既然都不怕, 那咱们选个高级一点的,都没意见吧。」 陆边言:「......」 这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陆边言似有所觉地回过头, 就发现沈纪州正垂眸看着他。 警惕地瞪回去:「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没。」沈纪州轻挑了下嘴角, 气定神闲地上前, 点点正在选项目的沈乐的肩膀,「换另外的。」 第92页 沈乐震惊的回头,一脸「还要加大?哥你怎么比我还坏心眼」,就见沈纪州点了点另外一个温和的项目:「这个。」 沈乐:「......」 是他高估了他哥的段位。 本以为是个大尾巴狼,原来不过是个玩不起的老婆奴。 然而这点小动作还是被陆边言看在了眼里,但是他只能假装看不到,毕竟他现在才不会承认他有点感谢沈纪州。 他们选的是一个《鬼校怨灵》主题,这个游乐场规模还挺大的, 分为教学区和宿舍区两部分, 他们开场就在一个阴暗的教室。窗户门口都吹着阴气森森的凉风。 随着头顶的灯光一闪,紧接着就是一声非常惨烈的尖叫, 教室走廊外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 由于都是真人扮演, 效果太过于逼真,陆边言直接被那些尖叫吓惨了,神经瞬间紧绷。 三人躲在教室角落,等脚步声渐渐离去,才敢大喘气。 「刚才走过去的是什么东西啊?」陆边言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沈纪州看着身边脸色泛白,还要故作镇定的小朋友, 有点心软了:「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大家都在忙着躲避,我们也走吧。」 陆边言又问:「不干净的东西是什么?」 沈乐胆子大,拿着手电筒走在前面:「这个学校经常有学生自.杀,积怨已久,不干净的东西还能是什么?」 陆边言喉结滚动了下,猫着腰走在后面,手心都出汗了。 然后就见前方的人在昏暗中向他伸出了手,嗓音松散:「要牵么?」 陆边言有点犹豫,因惊吓跳的过快点心跳在这一刻沉稳了不少。 又不是没牵过,他心想。 然后下一秒就不管不顾的抓住了那只手,温热传到手心,陆边言刚才沉下去的心跳速度又慢慢升了上来。 来之前拽的不行,说自己绝对不会怕的小朋友,此刻却小心翼翼的抓着自己的手指,沈纪州微微勾起唇角,反手握紧。 穿过走廊时,窗户里时不时蹦出血淋淋的头颅,教室门口还会有伸出来捞他们脚的手臂。 陆边言几乎全程闭着眼,紧紧的躲在沈纪州身后,不知何时已经被沈纪州揽在了怀里。 沈纪州会在有东西跳出来的时候,用衣服外套包裹着陆边言,感受着小朋友因为唿吸过快,落在自己脖颈胸膛的温热气息。 他们被可怕的东西追赶着经过操场,跑向宿舍楼,躲进一间宿舍,反锁了门。 沈乐经验老道:「这种时候必须躲进被子里,屏住唿吸,不然待会东西进来了指定抓你。」 沈乐说话的时候好整以暇地看着陆边言。 不过陆勐a同志此时小脑瓜已经不怎么灵敏了,压根捕捉不到其中的意味深长。 陆边言看着宿舍里的四个床铺,口干舌燥。 沈乐率先选了个上铺,裹紧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沖两人神唿唿道:「如果睡下铺很可能会被压,睡上铺的话,顶多被拽下被子,看你们没动静就走了。」 陆边言看着仅剩的一个上铺:「......」 沈乐又说:「它们专挑落单的人抓,我就乐意陪它们玩,倒是不怕,不过不得不承认睡下铺确实还是有点可怕的。」 落单…… 陆边言故作镇定插在兜里的手指蜷紧。 睡下铺他肯定不敢,但好像一个人睡上铺他也不怎么敢。 正踌躇着,就见沈纪州已经爬了上去,沖他招了招手:「上来。」 「啊?」 要挤在一个被子里吗? 不过他来不及犹豫,因为宿舍门从外面被敲响了,声音咚咚咚,每一下都撞击着他的心脏。 于是毅然决然的爬上了上铺,拉开被子钻进去。 沈纪州看了他一眼,也拉开被子躺下来。 「不怕,都是假的。」 嗓音低蜷,宛如诱哄。 陆边言抿着唇,瓮声瓮气:「...没怕。」 不到一米宽的小床,本来就是给一个人躺的,两个成年男生挤在一块,确实有些拥挤,以至于沈纪州半个身子都搭在外面。 门被凿开,伴随着脚步声和阴森森的抽泣,两人的被子被不断往下拽。 感受着沈纪州一点点往外滑,陆边言压根想不了那么多,一把勾住了他的腰,紧紧抱住。 沈纪州借着他的力,撑住床板翻身,以面对面的姿势压了上来。 「嘘,别出声。」 突如其来的重量和温度,陆边言怔了下,不过更操的是,距离过近,沈纪州的温热鼻息全数落在他的鼻唇附近,烧得他连害怕都忘了。 「沈纪州......」 「嗯。」 他想说太近了。 不过最终没捨得开口,小小声问:「它们走了么……」 「还没有。」 被子还在不断的往下拽,连着床板一起摇晃起来,两人身子跟着一块晃动。 陆边言偏着头,紧紧抓着床单,紧闭双眼,因为晃动幅度过大,两人不可遏制的磕碰到彼此。 他想活动一下脖颈,转头的瞬间,凉软的触感从他唇间抚过。 短暂的一下,轻如羽翼。 不如昨晚那般缠绵,却让他神经瞬间绷直。 沈纪州似乎也愣了下。 被子里的气氛暧昧非常。半晌,才听到沈纪州低声说了句:「抱歉。」 第93页 陆边言僵着脖子不动,小脑瓜有些迟钝,静了几秒,才硬邦邦说:「哦。」 最后怎么通关,怎么离开的游乐场,陆边言都记得不太清楚。 晚上回到家,吃完晚饭接到了周源的电话。 「早上跟你说的那个宣传直播,你赶紧准备一下,别迟到了啊。」 他受邀参加某个公益品牌的直播宣传,半个小时的时间。 简单的洗漱了下,没化妆,记住直播要点,开了直播。 倒不是他突然积极努力营业,只是想把注意力尽量分散开来。 不然某个傻逼总在他脑子里打转。 想着,他指尖不自觉地蹭了下唇,然后偏头抿了下,在心里骂了某人一句渣男。 渣男沈纪州晚饭后陪老太太在公园里散步。 「你们今天去马场了?」老太太随口问。 「嗯。」 老太太杵着手杖,不疾不徐:「我记得小言害怕骑马。」 沈纪州从善如流:「嗯,我知道。」 老太太扶了一下老花镜框,侧目看他:「知道你还带他去?」 「有我在,伤不着他。」 老太太柳眉微挑:「你跟奶奶说实话,你对小言是什么心思?」 公园里的白头鹎忽而鸣叫,扑腾着翅膀飞过树梢。 沈纪州静了片刻,也不藏着掖着,老实道:「从小就喜欢。」 老太太毫不意外,爽朗地笑了:「我就知道我这宝贝孙子,早就惦记上人家了,所以奶奶给你们准备的房间还满意么?」 沈纪州掀起眼皮。 老太太摇头嘆气:「家里房间再紧张,能连一间空房都没有?」 沈纪州:「......」 他确实挺感激老太太这个心意的,但他现在也确实不确定今晚还不能不能回房睡。 毕竟从游乐场回来之后,陆边言已经三个小时没搭理他了。 老太太火眼如炬:「你俩今天出去玩闹脾气了?小言吃饭的时候都不怎么搭理你。」 沈纪州当然知道陆边言在气什么。 昨晚亲了他,游乐场又亲了一次,虽然第二次他确实不是有意的,陆边言表面上也没计较,但是小朋友终究面子薄,指定是生闷气了。 而且想生气还找了个藉口,怪沈纪州吃饭的时候给他舀的粥是甜粥,今天他想吃咸粥,然后就蛮不讲理的开始生气。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只有某位小少爷还以为自己演技精湛毫无破绽。 沈纪州简直气笑了。 「嗯,我回头哄哄。」 「小言面子薄,你注意分寸,别太过火。」老太太操碎了心,「越宝贝啊就越急不得,别到时候真惹急了,人家彻底不搭理你了。」 「平时多哄着,让他自己明白过来,比你硬生生地掰扯来的强。」 「知道了奶奶。」 陆边言憋着一股劲儿,晚饭没怎么吃,直播开了没一会儿就饿了,肚子咕噜噜的叫声猝不及防地传进了直播间。 「......」 【言言开播的时候不是说才吃过晚饭么?这就饿了?】 【是不是我们家州州没好好照顾言言宝贝,我现在就去买榴槤给言言宝贝寄过去。】 【看背景言言是在家里吗?背景好熟悉啊,仿佛在哪里见过。】 【……!这不是我家州州几年前发过的一张合照背景吗?州州奶奶家?见家长了?】 陆边言捂着饿唧唧的小肚子,扫过弹幕,没忍住解释了句:「不是见家长。」 正聊着,房间门突然被敲了下,陆边言慌忙回头,等了两秒,沈纪州推门进来,完全不在意直播间刷屏的弹幕,一碗粥放到陆边言桌前,嗓音低沉:「饿了吧,下次好好吃晚饭。」 【宠溺宠溺宠溺......】 【老公让你好好吃饭老公让你好好吃饭老公让你好好吃饭......】 陆边言:「......」 他瞥了眼桌上热腾腾的咸肉粥,咽了咽,别扭地挤出一句:「谢了啊。」 沈纪州低下头来,手掌撑着桌面,凑近屏幕。 实在太近了。 陆边言板着脸,身子向另一侧平移两寸。 他绝对不是心虚,只是亲密接触后遗症,他这么说服自己。 沈纪州垂着眉眼散懒地跟弹幕互动,「嗯......这是言言直播间,我不方便久留......我一直都这么喊他......嗯,回来见家长。」 陆边言:「?!」 他刚解释过不是回来见家长!能不能统一一下口径!显得他刚才多欲盖弥彰似的! 陆边言咬紧下颌,在桌下踩了某人一脚。沈纪州撑在桌面上的手指微蜷,但是表情看不出来任何异常。 「记得把粥喝了,我待会儿过来收碗。」沈纪州轻笑,直起身子,离开了房间。 【言言耳朵怎么这么红?】 【别问,问就是被咸肉粥辣的。】 沈纪州刚离开房间,就接到了周源的电话。 「格雷那边的代言差不多谈好了,但是因为网上舆论的问题,他们对你的精神问题还有一些顾虑,所以希望咱们能够出具医院证明。」 挂掉电话,沈纪州朝房间看了一眼。 该来的早晚要来,看来瞒不了多久了。 正思忖着,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绝世勐a:你今晚睡沙发。】 第94页 沈纪州笑了下,这还没怎么样,已经昭示着他将来的家庭地位岌岌可危。 但是哄老婆能就这么妥协了吗? 不能。 于是就在陆边言直播的三十分钟,家庭地位岌岌可危的某人楼上楼下进进出出。 送牛奶,送果盘,送零食…… 陆边言眉头一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正想着沈纪州这傢伙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就听到房间门又被扣了两声。 他回头,就见某人抱着小枕头从门缝里探出头来,笑得乖巧:「我可以回房间睡觉了么?」 还开着直播的陆边言:「……」 第37章 陆边言头顶缓缓冒出三个问号。 他看看沈纪州, 又回头看了一眼弹幕,在暗地里喷出一口老血。 陆边言一时间没说话,沈纪州就当他默认了, 非常自觉地大摇大摆进了房间。 把枕头往床上一摆, 非常自然地说:「昨晚枕头都被你占了, 我今天新拿了一个。」 陆边言握紧了拳头,这是枕不枕头的问题吗? 然而直播开着, 他仿佛被架在了那, 还没法拒绝。 他看了一眼直播时间, 还有五分钟。 这预示着大洲太子爷新晋爱豆沈纪州离香消玉殒倒计时还有五分钟。 然而即将香消玉殒的某人并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正在美滋滋地整理床铺,甚至还不怕死的回头问:「要不要给你换个粉色的枕头?」 陆边言咬紧下颌骨:「不用。」 面对弹幕的质问,陆边言已经不知道如何回答,为防止越说越错,索性就不回答了。 就在满屏的问号中直接关了直播。 「沈纪州。」语调阴沉。 「嗯嗯。」沈纪州侧躺在床上,单手支着脑袋,捏着眉心, 先发制人:「言言, 我头有点晕,可以给我揉揉吗?」 火气已经冒到头顶的陆边言:「……」 战力值瞬间折半。 他赶忙拉开椅子走过去, 甩掉拖鞋爬上床, 挪到沈纪州跟前,「头晕吗?吃药了没?要找医生过来吗?」 沈纪州闭眼摇摇头,语气有些虚弱:「没关系,不严重。」 陆边言看着他微蹙的眉头,刚才的气瞬间没了,赶紧扶着他躺下, 语气带着点责怪的意味:「头晕怎么不早说啊?不知道最近很关键吗?」 想了想,直接跪坐在沈纪州身侧,双手放到他脑袋两旁,手指轻轻替他摁压太阳穴。 房间里静了下来。 沈纪州闭着眼,心惊胆战地享受着这份提前预支生命额度换来的言言独家按摩手艺。 「言言。」 「别说话,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给你拿药。」 「不用。」沈纪州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指。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陆边言倏地抽回手指,一个大跨步直接跃下床。 沈纪州手在空中顿了片刻,看着小朋友慌忙逃窜的身影和微微发红的耳朵,不自觉轻笑了下。 陆边言回来时给他拿了镇痛的药,一杯温水,还有解苦的糖。 做戏做全套,沈纪州乖乖喝了。 「还疼吗?」 「不疼了。」 沈纪州把被子拉到胸口,抬眼看着陆边言:「睡觉么?」 半个小时前还信誓旦旦警告某人睡沙发的陆边言:「……」 他还能怎么办? 现在不是和沈纪州计较的时候,他不能赶沈纪州走,他走了沈纪州也会不开心,所以他今晚註定要和沈纪州同床。 可是沈纪州白天才亲了他。 这人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尴尬吗? 也是,沈纪州现在脑袋还不清醒,做的事情也不是他情愿的。 所以自己不该这么计较,显得太过于小气,欲盖弥彰。 平平淡淡自自然然才是真,只有他不尴尬,沈纪州清醒之后才不会觉得尴尬,那他们之间才能和谐相处下去。 这么想着,陆边言决定不和沈纪州计较了,麻利地躺进被子,不情不愿:「……睡。」 房间暗下来,沈纪州透过夜色静静看着背对着他的小朋友。 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睡着后从来不习惯右侧卧,所以沈纪州一点都不怀疑用不了一个小时,毛茸茸的言言小朋友就会转过身来钻进他怀里。 事实证明实践出真理。 翌日,陆边言醒来后发现自己又躺在了某人怀里:「……?」 沈纪州松开他,耸肩:「真是你自己钻进来了,不关我的事。」 他不过是选了个对自己有利的位置而已。 由于沈纪州昨晚犯病,陆边言不想和他计较,或者说他其实好像似乎大概也没有很生气? 甚至对沈纪州的态度还挺温和,温和到老太太以为沈纪州把人家给怎么了。 吃完饭后硬要拉着他出去遛狗,拐弯抹角地试探:「言言,你觉得小州怎么样?」 陆边言:「......」 现在相亲都不用这种开场白了。 「奶奶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你俩从小一块长大,我就是好奇,不知道小州平时有没有欺负你。」 沈纪州小时候确实没少欺负他,也不能说是欺负,就是整天气他。 这人话不多,但是开口总能噎死人。 「他想欺负我,我还不让他欺负呢。」陆边言盯着萨摩耶摇摇摆摆肥嘟嘟的屁股,下巴微抬:「那都是我让着他。」 第95页 老太太笑了:「果然还是我们言言懂事儿,他要是欺负你,找奶奶,奶奶帮你训他。」 陆边言也笑了。 「小州啊从小就不爱跟别人一块玩,除了你,他从小到大没几个朋友。他表面上不说,其实在他心里啊,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陆边言也不知道他在沈纪州心中的分量到底有没有这么重。 老太太暗自嘆了口气:「有些事情我不好说,不过你迟早会明白的。」 陆边言以为老太太怀疑他们之间闹矛盾,当和事佬来了,没多想,不过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奶奶,储物柜琉璃台上那个青蛙面具,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呀,是小州高中的时候来这边度假,从家里带过来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得来的,可宝贝了,但他爸不喜欢这些玩意,就一直放这儿了。有什么问题吗?」 说不上来,但陆边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他感觉那个青蛙面具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于是趁下午跟沈纪州骑车出去兜风时,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我帮奶奶收拾储物室,看到不少属于你的东西。」 沈纪州正享受着小朋友的爱心环抱,闻言突然愣了下。 山叶大摩托从江边风驰而过,凉风掠过头盔,唿唿作响。 陆边言继续说:「我看琉璃台上有个青蛙面具,那玩意儿都挺旧了,你还喜欢那种东西?」 摩托在江边停了下来,江对岸的山林划过一声鸟惊。 沈纪州摘下头盔,抓了抓散乱的头髮,回头看陆边言:「那不是我的东西。」 「不是你的东西?」陆边言松开环着沈纪州腰的手,跨腿下车,摘下头盔:「那是谁的东西?」 沈纪州静静的看着眼前茫然的人,确定这位小渣男确实不记得了,有点心梗,无奈地看着他:「某人以前喝醉酒落在我家的,但某人似乎已经不记得了。」 陆边言一愣。 小脑瓜一阵头脑风暴,最终半信半疑的反问:「我的?」 「不然呢?」 「既然是我的东西,那你当个宝贝似的供在那干嘛?」 沈纪州真想敲敲他的小脑瓜,告诉他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的东西我都当宝贝。更何况这个东西意义非凡,它寓意着某个小渣男的卓然战绩。 但他要是真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陆边言估计转头就要栽到江里去。 沈纪州骑在车上,手肘杵着錶盘,劲瘦白净的指骨抵着下巴,歪头看他:「大概是因为喜欢吧。」 陆边言默默看他两秒,别开视线:「这种丑不拉叽的面具有什么好喜欢的?」 「没说面具,我说你。」 摘手套的手顿住,陆边言整整反应了几秒才抬起头,跟看傻逼似的看向沈纪州。 这人他妈自恃有病胡言乱语什么? 沈纪州长腿一迈,从车上下来,边摘手套边靠近陆边言,声音蜷倦:「太委婉了?要不我再直接一点?」 陆边言指尖抵住他的胸口阻止他继续靠近,拧眉:「你干什么?」 沿江三面环山,四下无人。 沈纪州垂着眼帘,敛起调笑的神色,多了几分正经,目光直直落在陆边言脸上。 脸被盯得发热,陆边言唿吸微紧,正要开口警告,沈纪州视线落在了他鼻尖以下,微微低下头来。 唿吸擦过鼻尖,陆边言一愣,急忙偏过头去,恼羞成怒地踹了沈纪州一脚:「你他妈发神经啊!」 沈纪州膝盖中招,缓了下,气笑了:「医生说了,引导性治疗,你不得多顺着我?」 陆边言佯装整理衣襟,埋着头有些无措,霞红从耳尖蔓延至脖颈,被撩得连带唿吸都重了些,咬着牙低声道:「谁他妈告诉你是这种顺法。」 「可你知道我对你......」 「闭嘴。」 「好,我不说。」沈纪州歪头看小朋友红透的脸,得寸进尺:「那亲一下可以么?」 陆边言警惕地抬起头瞪他:「知道自己在放什么屁么?」 「知道。」沈纪州顿了下,字句清晰:「我认真的。」 陆边言假装听不见,大步往江边走去,凉风划过江面掠过他的脸,带着点潮意。 陆边言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沈纪州对他说过比这过分的话,说过要娶他过门,要和他生孩子,做过更过分的举动,可他当时明明不是这个反应。 唿吸没这么困难,心跳没这么快。还有不知从何而来莫名其妙的心虚感。 烦死了。 小朋友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了,在江边的石块上坐了下来,仰身半倚着,抬头看着天幕。 沈纪州默默跟上,以同样的姿势挨着坐下。 「言言。」 「叫我陆边言。」 沈纪州:「......」 「好,陆边言。」沈纪州看着陆边言手里快被他捏碎的沙石,「刚才的话你可以当做没听见,因为我不会只说一遍。」 陆边言往江里扔了颗石子,溅起一片水花,声音闷闷的:「你有完没完,我是直男。」 「直男会因为一句话红耳朵么?」 陆边言下意识摸了下热得不行的耳尖,咬着牙:「你烦不烦,到底想干嘛。」 「某人说过会顺着我。」 沈纪州默默看着他,陆边言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索性回视他。 第96页 江岸鸣啼不止,十一月已初入冬季,凉风袭人,郊外的空气比城里清新。 眼前人面容精緻深邃,是冷冽的长相,看着他的目光却并不咄咄逼人,眸子清澈得宛如落了星河,竟有种想让人沉溺于此的冲动。 陆边言抿了抿唇,还是率先移开了视线,闷闷地补充道:「顺着可以,亲亲不行。」 沈纪州静默片刻,笑了:「好,那乖乖听话,把外套穿上,别着凉了。」 说着把出门时准备到外套披到陆边言身上,塞好手臂,将拉链拉到下巴,揉了揉他被风吹得毛茸茸的脑袋,「其实这里的山水并没有多漂亮,但我们还是停下来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重点在于陪在身边的人。」 陆边言捏着石子的手心微紧。 中午时沈纪州看出他闷得慌,说要带他来江边兜风,他当时内心雀跃。 可明明他见过更高的山,更清澈的水,他似乎并不期待看到多美的景色。 当他骑上车,明目张胆搂住沈纪州的腰那一刻,才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内心那种莫名的满足。 所以目的地不是他雀跃的根源,沈纪州才是。 仿佛被戳破心事,陆边言咬紧牙关,涨红耳根,瞬间恼了:「一天到晚没个正形,三天没揍无法无天了是吧!」 看来恼羞成怒的小朋友又打算用猫爪子挠他了。 为防止陆边言动手时从石头上摔下来,沈纪州灵活地跳了下去,某人果然随后蹦了下来。 黄沙松软,腿脚并不好用力,沈纪州跑出几米后,突然停下转过身来。 而陆边言满脑子只有收拾渖纪州,一个箭步没剎住车,和眼前人撞了个满怀。沈纪州顺手捞进怀里,再一个即兴仰卧,连滚带抱摔进软沙,小朋友摔在他身上,压得他一声闷哼。 陆边言脑子摔得有点发懵,不过没摔疼,因为有人给他当肉垫,他睁开眼,四目相对。 面对面,气息交融。 沈纪州护着他的腰,好整以暇地看他:「真够沉的,比揍一下疼多了,撒气了没?」 「活该。」陆边言不自在地偏过头,双手撑在两侧企图起身,却被有力的手臂扣住,他警惕地瞪向沈纪州:「松手。」 沈纪州无动于衷:「你先道歉。」 陆边言:「......」 可他分明觉得刚才是沈纪州抱着他摔倒的,但又好像确实是他没剎住车。所以说不好到底是谁的锅,总之他不可能认错。 「做梦,起开。」陆边言身子没有着力点,稍一用力,身子相抵,越挣扎,感觉好像越不对劲。 虽然已是深秋,但血气方刚的少年依旧薄裤着身,隔着薄薄的布料...... 摩擦......摩擦...... 短暂的安静。 陆边言霎时不敢动了。 沈纪州喉间滑动了下,耳根泛起一点红,竟然松开了手。 陆边言慌忙翻了个身,躺倒在沈纪州身侧,和他并肩躺着。 夜幕暗了下来,空气静谧,江水沙沙,连山野间土壤与枝叶的清甜香气都仿佛瀰漫开来。 陆边言屏住唿吸,靠近沈纪州那侧的腿弯曲起来,稍微拽了下衣服下摆,漫无目的地看着天空。 他察觉到他可能真的被沈纪州搞坏了。 心虚和紧张油然而生,突然陷入了了某种茫然的自我认知,被砸得晕头转向。 他不确定沈纪州有没有察觉到他刚才的微妙反应,莫名的羞愧感快把他吞噬了,恨不得现在一头栽进冰冷的江水中清醒一下。 可他又觉得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陆边言。」身侧的人突然出声。 他愣了下,腿又不自觉得往上收了收,想要挡住什么似的。 「你还是叫言言吧......」 一本正经地叫陆边言搞的他更心慌,仿佛这人跟他来真的似的。 沈纪州轻笑了下,突然侧起身子,手肘支着沙面,半握拳,指骨支着脑袋,垂眸看他,语气温柔:「言言,你脸很红。」 陆边言:「......」 要你说! 他偏过脸去,努力把羞恼压下去,闷声说:「沈纪州,我们之间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说话时别着脸,看不清神情,只能看到他耳根发红,声音很低,语气说不清是委屈还是什么。 沈纪州心口酸了一下,心软得不行,他没问为什么,只是用更温和且更坚定的语气说:「我做不到。」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劲儿,陆边言觉得憋屈:「你努力一点,我努力一点,有什么做不到的。」 安静了片刻。 「陆边言。」沈纪州的语气沉下来,能听出来咬牙切齿,「我不会往那方面努力。我想时刻看着你,离你越来越近,期待着有一天你也回头看我,这才是我努力的方向。」 陆边言有一瞬的愣怔。 沈纪州又开始骚了。 他别扭地往前挪了挪身子,再往前挪一挪,继续挪...... 看着某人闷着脑袋跟某种蠕动生物似的越挪越远,越挪越远...... 沈纪州气笑了,上前一把将人捞回怀里,翻身压住:「之前两个月不都好好过来了,现在是怎么了?」 「你不懂。」陆边言偏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沙子里,瓮声瓮气:「你傻逼。」 沈纪州唇角微弯,温声哄着:「好,我傻逼,刚才是我错了,不该抱着你摔跤,能原谅我么?」 第97页 本来就是你错了。 陆边言无比气愤地想,绝对不妥协,绝对不原谅。 「我有要求。」 「好,我听着。」 陆边言板着脸,眸子在眼皮下缓慢划动。 「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摩托给我骑,你坐后边。」 「好。」 「还有,奶奶每天炒的那个苦瓜真的很苦,还逼着我吃,我不爱吃,你想办法。」 「好。」 「然后就是,我晚上睡觉把被子踢了,你别总给我盖上,真的很热。」 「......好。」 沈纪州十分纵容:「还有要求么?」 陆边言抿着唇:「......先这些,想到再说。」 沈纪州笑了:「行。」 说完,默默看着怀里粉红粉红的小朋友,沈纪州喉咙滚了下,有点蠢蠢欲动,然后还没来得及低头干点作死行为,就听到一阵「唿啦啦——」的摩托轰鸣声破风而来。 陆边言连忙一脚踹开沈纪州,翻腾起来,在凌冽的凉风中若无其事地理了理散乱的衣襟。 沈乐和他的狐朋狗友车队在不远处来了场漂移,黄沙漫天,轰鸣震耳。 「哥!你和小言哥出来飙车也不喊我!太不够意思了啊!」 沈纪州下颌骨紧了紧,站起身来,目光冷淡地扫过沈乐,语气宛如猝了冰:「你来干什么?」 据他对他哥一秒变脸的深刻了解,沈乐瞬间就意识到自己来得可能很不是时候,他哥现在估计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可是他也很委屈:「......是这样的哥,我去奶奶家找你,奶奶说你们骑车来江边了,而且他怀疑你可能有危险,所以臣弟二话不说不远万里带千军万马前来救驾......不想居然扰了兄长的白日梦。」 沈纪州:「......」 陆边言:「......」 大概是白日梦这个说法取悦了陆边言,他没忍住笑了下。沈纪州看了他一眼,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最终还是决定暂时饶沈乐不死。 车队沿着江边的公路逆流而上,伴着黄昏晚霞,徜徉恣意。 深秋的凉风掠过头盔,从细小的衣服缝隙钻进去,冷得人生疼。陆边言低头看了眼环过自己身侧放在机身上的双手,黑色手套包裹的手指十分修长,袖口处没遮严实,露出冷白的腕骨。 他别开视线,又忍不住低头看。 再别开,又看...... 再次别开,还是忍不住...... 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偏过头,对身后的人说:「冷的话......手可以放到我外套兜里。」 沈纪州眉稍微挑,唇角弯起弧度:「衣兜太小了,这样可以么?」 说着,手臂严实地抱住了陆边言的腰。 身后的体温紧紧贴上来,手臂环住他的腰,虽然没有很用力,陆边言还是唿吸一滞,连带着胸腔也怦怦跳动。 大概是温暖的怀抱在冷风中令人舒适,陆边言板着的脸缓和了下来,唇角有一瞬的上扬。 「那你抱紧了,我骑车速度贼快,飙给你看。」 「好啊。」 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车队划破夜幕驶入灯光璀璨的城市,大家在提前预订好准备开趴的小别墅停下来,沈乐抱着头盔挨个看了一圈,又看了一圈,最后头顶冒出一串问号。 「是不是少了什么人......我哥和他的宝贝小言言呢?!」 然而「开车贼快,飙给你看」的宝贝小言言此刻才带着沈纪州将将驶入城郊。 沈纪州原本都已经准备好体验一把飞一般的刺激,双腿绷直,随时准备起飞,结果小言言同学的山叶大摩托骑得比老年代步小电驴都稳当,等晃到城边时天都已经黑了下来。 陆边言同学面不改色:「太久没骑,生疏了。」 沈纪州只是憋着笑,紧了紧手臂,下巴抵在某人肩上:「嗯,慢点挺好。」 完全不提某人家里摆着的那几支花式极限摩托校联赛奖盃荣耀。 陆边言面无表情地敲敲他的头盔:「马上进城了,人多眼杂,别抱那么紧。」 沈纪州无动于衷,「天那么黑,没人能认出我们。」 陆边言认真琢磨了下:「可是......」 沈纪州另闢蹊径:「这样吧,这条路人流量大,咱们从外环绕道,你觉得呢?」 绕道走的话少说也得多骑一小时,不过陆边言似乎没有犹豫,打灯在前方变了个道。 语气稀松平常:「我觉得可行。」 第38章 于是两人沿着外环绕了一圈, 然而人流并没有他们预想中的少,但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戳破。 回到聚会的小别墅时,沈乐一众人在天台上烤肉都吃了一轮了。 「哥, 你俩干嘛去了?讲真, 我都不好意思给你们打电话, 怕打搅你俩约会!」 旁边的小伙伴开始起闹。 「实不相瞒,我是州言cp超话骨灰粉, 随便给张图我都能给你们分析出一场深情爱恋!」 「哥你俩真绝配, 我铁直都磕了!」 沈纪州只是笑了下:「别闹。」 然而说者是不是有意不知道, 但听者是有心了,陆边言刚被凉风吹冷的脸不知不觉热了起来。 要是放在以前,这种玩笑话他眼都不会眨一下,甚至还能打趣回去,可现在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起果啤喝了一口,谢罪:「来晚了,抱歉。」 第98页 「小言哥客气了, 你们什么时候出专辑啊, 哥你唱歌贼好听!」 一通闹腾,夜色渐深。 陆边言随便吃了点, 拿了罐可乐靠在栏杆上吹风。 视线游荡了会儿, 最终还是落在了人群中的某个身影上。 欢声笑语簇拥着他,沈纪州只是散懒地倚在沙发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似乎这样的笑意对于他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可陆边言觉得不止,沈纪州还可以笑得更加恣意开怀,当然只在面对着他的时候。 这么想着, 陆边言竟然会觉得开心。 不知道人群中谁讲了个笑话,众人捧腹大笑,陆边言就在欢笑中看到沈纪州掀起眼皮,隔着桌子和人群,远远地看了过来,眉眼染着笑意。 他今天已经不止一次心跳突然加快了,却还是没能适应,捏着可乐瓶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沈纪州走过来挨着他靠下,陆边言依旧一副懒洋洋的稀松平常样,不动声色地抿了口可乐。 沈纪州十分自然地从他手中接过可乐,没解释,拧上瓶盖放到一旁。 「要是觉得吵闹,我们回家。」 「没有,挺好的,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陆边言手插进兜里,看着围着桌子打闹的一群人,「你们刚才在讲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没注意听。」 「你离他们那么近,为什么没注意?」 沈纪州看向他,笑了下:「因为身在曹营心在汉,注意力都在你身上。」 陆边言梗了下,偏过头去。 「哥你们单独聊什么呢,小言哥都笑了!」 陆边言:「?」 他立马绷直嘴角。 谁笑了!反正他没笑。 沈纪州默默看了他两秒,没捨得戳穿,拧开他刚才喝剩的可乐喝了一口。 聚会散场回到家中,陆边言率先洗完澡,躺在被子里看周源发在群里的综艺节目详情。 他们确定了要参与钟子钦的那个野外生存综艺的录制。 俞贝在群里发了很多他这次杂志拍摄的高清美照,非要他们发表赞美之言。 陆边言随手发了一串撒花的表情包,被俞贝以态度敷衍驳回,摁在群里写小作文。 直到他写完三段文辞优美的百字小作文,百无聊赖地看了眼时间。 半个小时之前说出去打个电话的某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沈纪州是那种打个电话能和别人聊起来的人么? 不是。 所以他到底去哪了,在干嘛? 陆边言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脑补了一出沈纪州突然犯病晕倒在楼下没人及时发现送到医院医生说已经晚了的悲惨大戏,心中一惊,立马从床上窜起来,趿拉着拖鞋飞速下楼。 然后发现整栋楼已经陷入黑暗,老太太和佣人都已经睡了,没有半点声响,包括沈纪州打电话的声音。 陆边言越来越心慌,赶忙下到一楼,就见客厅旁的储藏室亮着淡淡的灯光,他在那瞬间松了口气,快步上前查看。 站在门口,看到一个身影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微微弓着身子,似乎在看什么。 陆边言开口喊他:「沈纪州。」 沈纪州微愣了下,回过头来,灯光映在脸侧,照得他眸子微亮。 陆边言走过去,看到他手里拿着那只青蛙面具,「不上去睡觉,在看这个?」 「没。」沈纪州捏了下眉心,放下东西站起身来,「困了吧,走吧,回去睡觉。」 沈纪州自然地搭上他的肩,陆边言被他搂着往上走,可他觉得沈纪州不对劲,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只不过在他面前压抑着。 「你刚才跟谁打电话?」 陆边言问完就觉得自己管得有点宽了。 不过沈纪州只是沉默两秒,然后语气自然地说:「我爸。」 陆边言眉头微皱,掀起眼皮:「他又跟你说什么了?」 他语气有点急,本能地把沈云川放在了敌对情绪,总之对沈纪州不好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沈纪州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跟哄小孩儿似的揉了下他的脑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回去睡觉吧。」 陆边言沉默了。 一直回到房间,盘腿坐在床上,埋着头,什么都不想干,静静地听着沈纪州在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 每次沈纪州情绪不对的时候,就会这样,在人前比平时还要云淡风轻,然后找个角落独自琢磨,最终琢磨的结果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因为等他再次出现时,又会恢復一如往常的平静。 陆边言心里特别不舒服。 沈纪州洗完澡出来,瞥到床上呆坐的小朋友,擦着头髮温声问道:「还不睡?不是不喜欢看我出浴么。」 「沈纪州。」 语气有点严肃。 沈纪州放下吹风机看他。 「你记不记得七八岁那会儿,我骑自行车载你,骑太快摔进了园子里的喷泉池。」陆边言看着窗外的吊兰藤枝,缓缓道:「我妈妈可凶了,罚我在门前站军姿。当时天气特别热,你偷偷拿冻酸奶给我喝,还拿湿纸巾给我擦脸。」 沈纪州不知道陆边言什么突然说起这些,默默听着,嗯了声:「记得。」 「你那时候就比我高一点点,冷着脸站在我面前,一句话不说。」陆边言认真地回忆着,「虽然我那个时候小,心思也不细腻,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在给我挡太阳......我当时就发誓以后一定拿你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第99页 「所以沈纪州,我不傻,谁对我好我很清楚,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真的生过你的气。」陆边言微顿,抿了下唇,声音低下来:「除了你一声不吭出国那次。」 沈纪州心口突然揪了下,有些发疼。 「我不是想和你计较当年不辞而别,这件事情我不提你不说,就他妈这么过去了,我其实不想翻出来,显得我这么些年耿耿于怀多矫情似的。」因为情绪波动,又克制地压着,陆边言眼尾泛了点红,语气闷闷的,有些委屈:「但不代表我没生气......」 「这些事我本来觉得我永远都不会提,但是我还是说了。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把我觉得自己最丢脸的事情都和你说了,你他妈能不能也对我服个软,也让我知道一点关于你的事情。」 离开的这三年沈纪州无数次后悔过自己的傻逼行为,当初怎么就因为沈云川的威胁一声不吭的走了。 他懊悔挣扎迷茫,却极少像此刻这样实实在在地感觉到密密麻麻的疼。 原来他的小朋友生气了。 原来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小傲娇也只是个单纯心软会难过会伤心的小朋友。 他在想,当小朋友听到别人说「沈纪州再也不会来学校了」的时候有没有拧着眉头骂一句傻逼,然后又难过地垂下脑袋心想他是不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经过他常等待的那棵大槐树时会不会驻足,确定那里没有人在等,然后怅然若失。 有没有在雨夜打雷时受惊地裹紧被子,然后想起以往每个雨夜温暖的怀抱,委屈地想要是他在就好了...... 沈纪州没敢往下想,只是隐约地窥探到一角,他就已经难过得不行。 半晌,才缓缓开口:「言言,对不起,都怪我。」 沈纪州很少道歉,但每次道歉都这样,明明错在他,却总能用温柔的语气让你瞬间气不起来。 明明他这么好哄,为什么沈纪州每次都要在他气到不行的时候才来给他顺毛。 就很气。 「谁他妈要你道歉。」陆边言捞起被子裹到身上,把自己裹成一团,他觉得这样自己就是铜墙铁壁百毒不侵。 可这幅样子看在沈纪州眼里却软得不行,像个炸毛后红着耳尖心疼地抱住自己的小猫咪,还自以为兇巴巴的。 沈纪州心都看化了,忍不住上床戳了戳软糰子,好声哄道:「别生气了,我都说给你听。」 陆边言这才半信半疑地掀起一点眼皮。 沈纪州不紧不慢地说:「他打电话让我们尽快回去,不希望我们单独待太长时间。」 「言言,当年出国不是我自愿的,我爸铁了心要送我出国,不只是因为我打架......他希望我离你远远的。」 陆边言眼睛微睁:「为什么?」 沈纪州着看陆边言这幅茫然的模样,突然又说不下去了。 看样子他是真的不懂。 他知道,陆边言大概察觉到他们之间不一样了,但是又碍于这么多年对自己铁直的认知,一时半会肯定接受不了。明明对他的心思暧昧不清,却又自己臊得慌,否则也不会如此高频率的恼羞成怒,慌心慌神。 总归是有开窍迹象了,对沈纪州当然算件好事儿,毕竟他回国之后,原本就已经做好了跟这人耗一辈子的打算。 虽然是这么打算的,可陆边言若是永远都对他生不出那份心思,甚至哪天真带了个可爱的女朋友出现在他面前,他大概也不会强人所难。 只不过他没想过没有陆边言的往后该怎么走,所以他也不确定自己真的到了那一步,会是什么状态。 所以他没有十足的信心去赌,开口之后陆边言会不会避他而去。 不过这些都是其次,重要的是他希望小朋友一直快快乐乐没有烦恼,因为他本就不该承受这些。 只要陆边言想了,他会随时展开双手去怀抱他。 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去试探,只要陆边言对他存了一点半点儿心思,就会明白他的用意。 半晌,沈纪州说:「因为为了你,我可能会做出连我自己都想像不到的事情。」 陆边言微愣。 「如果时间能回到三年前,我绝对不会离开,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所以几年来耿耿于怀的,不是你一个人,我当初走得没有看起来那么洒脱,甚至三年来受尽煎熬。」 「我这么说,你心里能释怀一些了么。」 释怀个屁! 他怀疑沈纪州就是料定他会心软,故意让他心疼,陆边言绝不上当:「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沈纪州揉揉他的头,温声说:「不信也没关系,重要的是小朋友要开开心心。」 他本来也不捨得让陆边言对他的经歷感同身受。 然而陆边言看着沈纪州下床去吹头髮,琢磨了会,好像也确实释怀了点。 不是因为沈纪州也不好过让他释怀,是因为他知道了,原来在沈纪州心里,他也不是那么没分量。 三年来耿耿于怀的傻逼不止他一个。 他觉得他可以勉为其难原谅沈纪州了。 可再一琢磨,他发现不对劲了。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沈纪州还是他妈什么也没说啊! 「沈纪州!」 「嗯。」 「刚才不是答应让我多了解一点你的事情么?你把你最大的秘密告诉我,我们还可以做兄弟。」 第100页 沈纪州放下吹风机。 他最大的秘密就是非常非常非常喜欢脑袋只有一根筋的陆边言小朋友。 他回过头,眉梢微挑,语气散懒地说:「我最大的秘密,就是不想和你做兄弟。」 说话时嘴角带着笑,看起来像不正经的调侃,可大概是灯光太亮,两人离得过近,陆边言仿佛从他眼中捕捉到了一抹淡淡的酸涩。 这种认知让他不由地心虚起来,好似他再问下去,情况就要脱离他能掌控的舒适范围了。 于是陆边言决定偃旗息鼓,边缩进被子边翁声嘀咕:「你这样说话迟早要被打,看在你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了。」 沈纪州看着床上微微隆起的鼓包,无奈笑了。 他倒是希望陆边言能多和他计较一下。 因为综艺节目行程紧,加之沈纪州还有格雷的代言gg要拍,周源给他们订了提前回去的机票。 走的时候老太太再三叮嘱有空时常回来,「给你们设计的衣服,做出来后再给你们送过去,你们俩之间要是有个女孩子,那衣服奶奶都打算当订婚礼送给你们了。」 陆边言一愣:「奶奶......」 「不过不是女孩也没关系,只要你们处得好,合情合意,订不订婚的都无所谓,奶奶会一直看好你们。」 陆边言以为老太太说的是兄弟情义,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也没反驳:「知道了奶奶,我们会一直好好的,有空了常回来看您。」 站在一旁的沈纪州视线从眼尾瞥过来,又偏过头微弯了下唇角。 老太太一听乐开了花,离别愁绪都没了,开开心心地把两人送上了车。 他们没带什么,只带走了那只青蛙面具。 回去之后行程就忙了起来,团队专辑也提上了日程,四人都不想直接打包请专业团队定制,他们想自己亲自创作。 进综艺剧组的前一晚,周源忧心忡忡地找到沈纪:「我不清楚你现在的病情恢復得怎么样,精神状态能不能扛过医生的检查,如果现在状态还不够好,咱们也不能谎报,这属于商业欺骗,所以代言的事儿......」 「放心吧。」沈纪州平静道:「我答应代言邀约的时候,已经清醒了,我不会为了利益做那种事。」 周源一时间意外得说不出话,甚至怀疑是不是这傢伙病情加重胡言乱语,直到和沈纪州静静对视片刻,看到了这人眼中那种不想多说的不耐烦。 他确定这人是真的清醒了。 「可是小言......」 可是他刚刚才找过陆边言,陆边言还在为他的病情担忧,这明显是不知情啊。 「他不知道。」沈纪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其实不想陆边言为他的病情烦恼,可这段时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如果不用缓和一点的方式告诉陆边言,他怀疑小朋友面子这么薄,会恼羞成怒和他决裂。 他承认他自私了。 但是为了他们的关系和谐发展,他不能不出此下策。 毕竟他毫不怀疑,如果陆边言知道他清醒了,就不会再那么乖乖地哄他,也不会乖乖地让他哄。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却没有及时止错。 既然已经做错了,总得有点成效,只有这样,等小朋友明白过来拳脚相向的时候,他才能除了肉疼还能收穫一只心软可爱的小朋友。 「放心吧,我有分寸。」 周源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你和小言之间,是不是有点什么超出队友和兄弟之外的东西在,要真有的话,我好提前做个准备。」 沈纪州:「......」 他面不改色:「我还在努力中。」 周源:「?」 翌日,全员空降综艺节目录制现场——某群岛某不知名荒岛。 参与嘉宾除了ngc四人,还有小煳团angelo的两位成员,队长贺昔滕和关系户小表弟邹亦洋,以及其他几位知名艺人。 「言言哥,我知道你有荒岛经验,我哥来的时候叮嘱我,要多跟你学习,多给你打下手,不要拖你的后腿,好好听你的话。」邹亦洋笑得贼甜,「我会很乖的,如果有合作的活动,可以带我吗~」 他完全看不到杵在陆边言身边快冻成冰棍的太子爷。 陆边言干咳一声,干巴巴道:「一切听节目组安排。」 「好~但节目组也会有一些随嘉宾个人意愿的......」 俞小贝同学被冻得快起鸡皮了,一把勾过小捲毛,笑哈哈:「你也可以找我,我家搞旅游业的,我小时候经常跟我爸上山下海,也有经验。」 「那能一样么!」邹亦洋摆脱他的禁锢,恨不得离他三米远,「我就想和言言哥一块行动,又碍不着你的事儿,你管我。」 俞贝嘴角抽搐,心说我倒是不想管你,但不管你我怕我某些队友会干出惨绝人寰的大新闻。 然后就见沈纪州稍微往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陆边言,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睨视小捲毛:「有些事情,不是争取就能得到的,小孩子要趁早明白这个道理。」 小孩子:「......?」 陆边言:「......」 俞贝:「......不愧是我州哥。」 沈纪州眼神不轻不重,并没有多少分量,语气也不咸不淡,小孩子却狠狠地噎了下。大概是体格上的差距,气势瞬间占了下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队长贺昔滕赶忙把这个丢人玩意拉走。 第101页 剑拔弩张的气氛才缓和下来。 陆边言觉得有些好笑,小声道:「小气。」 沈纪州并不否认:「嗯。」 俞贝挪了几步,推着祁霖往旁边又挪了点,神秘兮兮道:「咱们自觉远离一些比较好,以免误伤。」 原本就站得很远的祁霖:「......」 节目组根据地扎营在海岸沙地上,眼前的汪洋大海,身后是蛮草野林。 这个季节东南亚正值太阳高照,气候凉爽,陆边言换了身宽松的t恤裤衩,懒洋洋地站在沙滩上,听着导演交代节目规则。 「咱们是个生存娱乐综艺,食物资源有限,接下来几天需要大家动手动脑,自给自足。」 向来养尊处优的艺人们一听,都有些苦恼,议论纷纷。 「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吃的?不会要吃虫子啃树皮吧?」 「天气好热啊,忘带防晒衣了,我会不会被烤成人干......」 陆边言百无聊赖地撞了下旁边的沈纪州,语气中带着点小得意:「我会捕鱼,到时候烤大肥鱼给你吃,绝对不会让你挨饿。」 沈纪州把防晒衣上的帽子给他扣头上,轻笑:「好啊。」 导演又说:「对了,考虑到轻便出行,咱们带的帐篷不多,所以只能两个人睡一个帐篷。」 话音一落,就有人有意见了。 「导演,我没有和别人睡一块的习惯,我晚上会睡不着。」 「是啊导演,上来就一块睡觉,不合适吧,帐篷就那么大,太没有隐私了。」 「而且怎么搭伙也是个大问题……」 听着,陆边言悄悄瞥了眼沈纪州。 成年之后,除了沈纪州,他还没跟别的人同床睡过。 虽然他和沈纪州现在关系有点微妙,但如果沈纪州非要和他睡的话,他也勉为其难可以接受。 正琢磨着晚上睡觉要不要跟沈纪州分两床被子,就听导演来了句:「怎么分配这个我们当然考虑过,为了公平起见,待会儿分性别抽籤,抽到相同号数的两人睡一个帐篷。」 陆边言懵逼地抬起头:「?」 这不是自己选吗?! 他下意识看向沈纪州,就见这人也眯眼看过来。 他的第一反应是,完了。 万一抽到别人,沈纪州会不会吃醋? 作者有话要说:  州州:我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第39章 然而沈纪州似乎并没有同样的担忧, 神态闲然,仿佛压根就没当回事儿。 陆边言:「......」 这憨批不会真的捨得他去跟别人睡吧! 林子里蚊虫那么多,晚上踢了被子都没人帮他盖上, 他细皮嫩肉的那么招蚊子, 万一被叮出一身红包这个憨批也不心疼么? 他顿时就有点恼火, 但他肯定不会当着镜头揍沈纪州,只是往远离沈纪州的方向挪了一步, 别着头, 绷直嘴角。 沈纪州自然是发现了他这个微小的动作, 无奈笑了下,自觉地挪近了一步,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我怎么捨得小朋友去跟别人睡,所以小朋友愿意跟哥哥睡么?」 哥哥...... 陆边言在心中重复了遍,白皙圆润的小耳朵慢慢变红。 沈纪州好不要脸! 本来就有点生气,现在更气了! 因为「哥哥」是沈纪州从小用来制衡他的不要脸的招数。 他永远记得某个圣诞节,沈小州捧着好大一只红色毛绒袜子,装着满满的糖果, 三过陆小言窗前而不入, 还偏要把糖果纸片揉得撕拉响。 当时被严苛律人的陆军上尉母亲大人罚在房中禁足的陆小言小朋友,可怜巴巴地趴在窗台上, 被沈小州冷着脸威胁「叫哥哥, 给你糖」。 陆小言小朋友哪能抵抗得了糖果的诱惑,面红耳赤地看着仅比他大半岁的沈小州,不情不愿又委屈巴巴地喊了声「哥哥~」。 然后获得了好大一袜子满满当当的糖果。 从那以后,困了想蹭床叫哥哥,饿了想吃零食叫哥哥,作业写不完了叫哥哥...... 总之那是他成长为勐a的道路上, 非常不光荣的黑歷史。 所以他怀疑沈纪州现在是在故意揭他的短。 于是非常男子汉地拒绝:「我才不跟你睡!」 不跟你睡我也一样能睡得好! 本以为能震慑住沈纪州,然而这人只是轻笑了下,「可是怎么办呢,哥哥想跟小朋友睡。」 陆边言:「......」 不要脸。 不过看在沈纪州这么不要脸又那么无法离开他,他只能勉为其难给沈纪州一个台阶下,面不改色地说:「是你想跟我睡,又不是我想跟你睡,你自己想办法。」 「嗯。」沈纪州十分好脾气,「那一会儿记得配合哥哥。」 「别他妈一口一个哥哥,谁是你哥哥......谁是你弟弟。怎么配合,说。」 ...... 工作人员把两只装满卡片的盒子摆到桌上,「左边的盒子是男生,右边的盒子是女生,分别从1~10,每个号码有且只有两张,嘉宾们抽到自己的号码之后,将卡片打开面对着镜头,寻找和自己相同号码的嘉宾。」 「卡片拆封之后就不许反悔,所有人都要遵守规则。现在大家可以依次上前,抽取自己的卡片。」 抽卡片靠的是运气,而运气和先后顺序无关,所以大家对此都不急不忙。 第102页 所有人抽到卡片之后都第一时间打开,然后在人群中寻找和自己号码相同的嘉宾。 不到三分钟,嘉宾们都各自匹配完成。 组合中有喜有悲,比如俞贝抽到和祁霖一组时直接面朝大海拜了三下观音,然后深情地抱住祁霖,「我愿意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子多分你三寸。」 祁霖嫌弃地推开他:「谁乐意要你那三寸被子。」 然而还有茫然的,贺昔滕就是其中的一个,而另一个是邹亦洋。 他拿着号码7,茫然地转了两圈,都没找到和他同样拿着号码7的人,于是第一时间就奔向了陆边言,然后发现陆边言的卡片还没有拆封。 「言言哥,你是几号呀?」说完,瞥了一眼沈纪州,瘪着嘴:「你俩怎么还没拆封呀?大家都匹配完了,就剩咱们四个了。」 说完,他仔细琢磨了下,他和队长贺昔滕的数字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他要么跟陆边言睡一块儿,皆大欢喜,否则......否则他就得和沈纪州睡一块了! 这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瞬间急了,瞪向沈纪州:「快点拆呀,万一你是数字7,我现在直接买机票飞走!」 贺昔滕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多大的人了,睡个觉而已。」 「队长,这不是睡个觉的问题,你不懂。」 「行,我不懂,我看能拆出什么花样来。」 沈纪州不急不忙,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手里的数字7之后,又看向旁边拿着数字9的贺昔滕,「有兴趣交换一下卡片么?」 对方一愣。 在场听到了的人都瞬间看了过来,纷纷开始议论。 「这不合规矩吧,规则说了不能反悔。」 「怎么能换卡片呢?不是说好抽到什么就是什么。」 贺昔滕稍一挑眉:「这不合规矩吧?」 沈纪州不紧不慢地说:「我能向你提出这个请求,自然有我的理由,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贺昔滕自然是无所谓的:「可是......」 他看向节目组。 节目组一众人也一脸懵逼。 沈纪州:「规则说的是卡片拆封之后不可以再反悔,而我的卡片还没有拆封。如果我主动和你交换,你只是同意了我的决定,并不是主观意义上的反悔。再说了,我也并不能确定和你交换了之后,得到的就是我满意的结果,所以不算违反规则。」 贺昔滕:「。」 众人:「......」 节目组:「......?」 他们确实没规定不拆封不可以交换,可是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真的好吗?! 可是节目总归会有这样的突发性,而这样合情合理的突发性,说白了就是钻空子,反而正是节目的看点,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其实沈纪州也不知道自己卡片上的数字是几,万一跟贺昔滕一样是9,那么交换之后等于白交换,言言小朋友就要被烦人的小屁孩给掳走了。 陆边言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可他们等到所有人匹配完之后,最终剩下未匹配的两个人,已经是他们能等待的最大概率了。 贺昔滕反正无所谓,直接大喇喇地递出了卡片,沈纪州顺手接过,然后看向陆边言。 陆边言也到现在为止都没拆封,是因为万一拆封了和别人对上,就直接匹配了。 他干净利落的打开卡片,看到卡片上和沈纪州同样的数字9,两人相视一笑。 沈纪州小声问:「开心么?」 陆边言下巴微扬:「也就一般。」 真的就是一般的小小的开心了下。 而差点和沈纪州拿了同样的数字7并且差一点点就要和沈纪州睡觉的邹亦洋,傻愣了片刻,竟然第一时间没有遗憾没能跟陆边言同住一个帐篷,而是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沈纪州,一切都还有活路,他这么说服自己。 节目组要求大家各自领取帐篷,陆边言稍微落后沈纪州半步,默默看了他片刻,总觉得这人虽然还是骚,但这种骚跟之前相比正经了许多。 停在他熟悉和不熟悉之间,甚至某些瞬间,觉得他更像从前的沈纪州。 可是从前的沈纪州会这么黏他么? 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沈纪州拿了帐篷,若有所觉地看回来,轻笑:「发什么呆,会搭帐篷么?」 陆边言觉得是自己想太多,收起顾虑,上前搭手:「废话,看我给你露一手。」 好像无论是哪个沈纪州,他的感情都是处于上扬状态的。 他喜欢沈纪州笑,希望他开心,希望他越来越好,希望他永远光芒万丈。 这就够了。 搭帐篷是个技术活,十多个艺人,会搭帐篷的竟然少之又少,尤其是两组女生,体力和速度上都是弱势。 而想趁机献殷勤的男艺人不少,奈何技术堪忧,自身都不保。 然而他们却惊奇地发现,竟有人却对此游刃有余。 选位置,支撑固定营柱,拉营绳,固定外帐,调整位置...... 虽然是体力活,但做得有条不紊,不急不忙,跟其他人比完全没有一点狼狈的模样。 「他们怎么能这么快?」 「年轻小伙就是聪明,体力也好,羡慕死人了。」 邹亦洋和贺昔滕闻言看去,就见沈纪州和陆边言的帐篷已经支起来了,而他们还拿着没看明白的说明书:「......」 第103页 邹亦洋也不知道自豪什么,挺起小胸脯:「看吧,言言哥就是厉害,人长得帅,唱歌好听,还技能满满,我喜欢他不亏吧!」 贺昔滕拍了下他脑袋:「人家再技能满满,也不关你的事儿,再看今晚就下去睡沙滩上。」 邹亦洋噘着嘴:「哼,知道了......」 两人搭建完毕,将行李物品搁置完成,陆边言却没停下来,跟节目组借了把小锄头回来。 俞贝和祁霖搭了一半中场求助,发现他们又在搞看不懂的操作,半死不活地问:「你们在挖什么?」 「挖排水沟。」 「挖排水沟干什么?晴天白日的。」 「这种海岛,节目组选了这么个位置,迟早要被雨水淹。」陆边言挥动小锄头,一锄头下去挖出一堆泥土,顺势就要往沈纪州身上洒,被沈纪州偏身躲过。 「原来是这样......」俞贝赶忙记小笔记,对这两人的打情骂俏已经麻木:「还有吗还有吗?」 陆边言往他们那个半成品看了一眼:「节目组选的这个位置整体已经在背风面了,你们还真会挑地方,偏偏挑个风口。」 俞贝:「......」 所以他们刚才是搭了个寂寞? 出于对陆边言在这方面的盲目信任,他决定要重新正视一下这个问题。 然后左看右看,发现这两人选的位置十分偏离大部队,看着很不合群。但是他们既然选这个位置,那就一定有道理。 于是俞贝一拍大腿:「哥,那我们把帐篷搭在你们旁边怎么样!」 沈纪州:「......」 不怎么样。 他费了那么多心思,好不容易才说服陆边言同学点头同意选择这个远离喧嚣的位置。 这个烦人精又来凑什么热闹。 那他和小朋友的二人世界计划不是泡汤了么。 正要严肃拒绝,就听到正挖着排水沟的人皱眉抬起头来,十分严肃且不容质疑的拒绝:「不可以。」 想要和队友贴贴促进相亲相爱队友情的俞小贝震惊:「为什么?这么大的地方?!「 沈纪州也略微意外,看向陆边言,就见小朋友双唇紧抿,白皙的耳尖染上了一抹红,眼神闪躲,硬邦邦道:「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再废话帐篷自己搭。」 俞贝:「???」 祁霖:「......」 沈纪州唇角微挑,轻笑:「附议。」 作者有话要说:  累了宝们,有点短小,抱歉 第40章 对于自己被队友抛弃这件事情, 俞贝也只是短暂的心痛了一下,毕竟这不是多么令人意外的事情,他竟然接受良好。 于是最后眼睁睁地看着陆边言和沈纪州把他和祁霖的帐篷和大部队搭在了一起, 陆边言面不改色:「荒岛上指不定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意外, 和大部队一起, 好有个照应。」 俞贝麻木:「那你们为什么要离这么远?」 陆边言依旧面不改色地把行李包扔给他:「因为我们有生存技能,所以我们有选择的余地。」 「哦。」 俞贝都懒得戳穿, 如果不是有镜头, 他真不怀疑这两人晚上会在帐篷里干什么和谐互动。 出于对团队的和谐发展考虑, 他忍不住提醒一句:「两位哥,摄像头晚上九点之后才关闭,你们注意分寸。」 陆边言:「?」 他要注意什么分寸? 俞贝走的时候还不忘补充一句:「别被拍到不该拍到的画面......稍微克制一点。」 陆边言这回听懂了:「......」 所以他和沈纪州的关系,什么时候连队友都开始跑偏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沈纪州还要死不死地「嗯」了声:「放心,我有分寸。」 「分你妹的寸啊!」陆边言抬起脚就踹向沈纪州,「你再多说一句,晚上就在帐篷外感受大自然的亲密亲吻吧!」 不远处的导演组, 助理沉默片刻, 小心翼翼地问:「导演,这部分能播么?」 导演:「......」 他怎么知道! 他只是个聘请拍摄的导演, 策划和后期团队都得听钟子钦那边的安排。 「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儿, 咱们该做的就是呈现出最好的镜头......能拍到的绝不放过。」 「好的导演。」 拍摄第一天,大家都还处于很新鲜的状态,忙着讨论怎么解决晚饭。 「节目组只给了这么点食物,咱们要在荒岛上生活一个星期,完全不够,所以在咱们力气还充足之前, 我建议大家这两天先不要动这部分食物。」 「可是我们又不会打猎,再说了这岛上还能有什么吃的?」 「我刚才去后山转的时候,看到那边有果子,要不要一起过去?」 「当然去,果子也好,没毒就成。」 讨论完,一行六七个人都往后山果林进发,还有的决定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 邹亦洋蹭过来,神秘兮兮地说:「言言哥,我刚刚看到那边有蕨菜,我来之前做过功课,那玩意能吃,一起吗?」 「哎我说怎么哪儿都有你呢?」俞贝插着腰挡在他身前,「不过你这种热情我喜欢,哪儿有蕨菜,我爱吃,带上我呗!」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邹亦洋皱眉退后两步,指了一个方向,「那边,自己去。」 第104页 俞贝一把勾住他往那边走,「我就稀罕跟你一块,走走走......哎,祁霖,你走那么快干嘛!」 人都走了,沈纪州侧首:「那我们呢?」 陆边言挑眉:「下海捉鱼,哥带你吃荤,够义气不。」 「够义气。」 两人拿刀砍了两根锋利的树杈,制作好捕鱼初步器具,拎着一只水桶往大海方向去。 陆边言之前有海岛歷险经验,选择位置还挺有经验的,「傍晚海水退潮,浅滩上会留下很多鱼蟹,不出意外今晚饿不着。」 夕阳将天际染成一片霞红。 陆边言走在前面,迎着海风,衣摆飘扬,回头看他时碎发落在眉眼间,却遮不住眸中笑意:「我记得你喜欢吃鱼。」 沈纪州落后两步,静静看着,胸腔忽而跳动一瞬,轻笑:「嗯,挺喜欢的。」 陆边言踩着松软的沙滩,经过阳光烘烤的细沙没过脚丫,暖洋洋的。 陆边言有一会儿没说话,捏紧手中的桶,大步朝海边走。 刚才沈纪州笑了。 明明平时也会笑,可是在夕阳下笑起来的样子,怎么那么好看。 不负所望,海滩上果然有不少鱼蟹,不过都埋在泞泥里,需要仔细翻找,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捡了大半桶。 可陆边言知道不够,决定下海叉两条肥鱼,「大家晚上只吃果子蔬菜,肯定挨不住饿。」 沈纪州并不意外。 小朋友虽然表面上不爱跟大家来往,也不怎么接受别人的好意,可绝对不是会看着别人挨饿还能事不关己的人。 沈纪州放下桶,随他一起下海。 浅水区的海水并不汹涌,挨着礁石的地方时而能看到有鱼影闪过。 陆边言全神贯注,看准后利落下手,失败几次后终于扎到一条大的,举起来时水花四溅,得意地沖沈纪州显摆:「大吧,哥哥厉不厉害!」 沈纪州指骨颳了下溅到脸上的水珠,语气带着纵容的笑意:「哥哥真厉害。」 陆边言瞬间挺起了骄傲的小胸脯,把鱼精准地扔到桶里,招招手:「过来,哥教你!」 「好啊。」 沈纪州把鱼叉递给他,陆边言接过,「手心打开,我教你怎么握叉子。」 沈纪州照做。 陆边言琢磨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比划,于是走到沈纪州身后,手臂别扭地环过他,手掌抓住沈纪州的手。 「要这样拿,你之前的姿势不对,下手速度和准度都不行......你有没有在听?笑什么?我很认真的......你还笑!」 沈纪州偏头压了会儿,回过头来时眉眼还染着笑意:「不笑了,然后呢?」 这回换陆边言别扭了,他松开沈纪州,板起脸:「不教你了,一点都不自觉,烦人。」 「半途而废,你这人怎么这样。」 「那你刚刚笑什么!」 沈纪州走过去,好声哄着:「我喜欢看你认真的样子,很可爱。」 「滚,你才可爱。」 「好,我也可爱。」 「我发现你这人有时候真的不要脸。」 两人闹腾了一会儿,陆边言恼羞成怒地耍起小孩子招数,泼了沈纪州一身水。 沈纪州只是好脾气的受着,没捨得还手,直到陆边言气消了,才上前拉住他,替他仔细把扑腾湿了的衣摆拧干。 陆边言叉着一条肥鱼,垂着眸,看着沈纪州衣摆淅淅沥沥往下滴水,大概是觉得刚才欺负人家欺负狠了,现在老老实实地不动弹。 沈纪州看着他湿淋淋的头髮,沉默两秒,把身上唯一一件短袖脱了下来。 陆边言一看,眼睛睁大,第一反应是把沈纪州拉到身后藏起来,不让镜头拍到,然后才皱眉回过头:「你干嘛突然脱衣服?!」 沈纪州拧干手里的衣服,盖住陆边言的脑袋,揉了揉:「晚上海风大了,别着凉。」 陆边言又不动了,半晌才别扭地拿过他手里的衣服,二话不说给他套上,硬邦邦嘀咕:「别仗着自己腹肌好看就乱脱衣服,不知道镜头还拍着么?」 沈纪州跟在他身后往沙滩上走,「我腹肌好看么?」 「......也就那样。」 「是么?」 「有一点点好看......别多想,就是作为男人对男人的欣赏。」 听到沈纪州在身后轻笑出声,陆勐a同学突然就不服气了,「你笑什么?就你有腹肌,我腹肌掀起来吓死你。」 「嗯,我信。」 小朋友可能忘了,之前喝醉的时候还是他帮换的衣服。 不过小朋友确实没骗人,他确实有腹肌,只是身子比较瘦,又不容易长肉,腹肌属于比较劲瘦的类型。 看到两人这么晚才回来,营地的人都不约而同看过来,见他们桶里拎着鱼,都惊了。 有两个年轻点的男艺人,晚饭只吃了果子,作为同龄人,看到这幅场景,某些隐秘的情绪就藏不住了。 「你们空手抓的?抓了这么多,这么容易吗?」 「这鱼能吃么?不会有毒吧?干净么?」 毕竟在录节目,话说到这份上,已经让人很不舒服了。 俞贝正开心地从沈纪州手里接过鱼,闻言皱眉看过去:「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干净呢?我就乐意吃!」 祁霖拿了一条白鱼,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容不容易抓,自己下海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105页 声音不大,刚好够刚才那两个人听见,两人顿时噎住,脸色沉下来,但碍于镜头还得故作赔笑。 陆边言不想说话,自己留了一条,把其他的放到前面:「天气热,这些东西不能过夜。」 意思很明显了。 邹亦洋非常捧场,上来挑了只大的,还拿了些虾蟹:「言言哥在这方面的经验,是教科书级别的,就算我被毒死,我也会先怀疑是我自己身体的问题。」 「给我也来点!晚上只吃了点果子,饿死我了!」 「我也要我也要,我馋半天了!」 「小言你俩真厉害啊,我明天中午也去试试。」 有人带头,大家就都不客气了,刚才说话的两位男艺人,黑着脸默默回了帐篷。 陆边言跟导演组要了火机生火,「中午海水不退潮,捡不到虾蟹,海里的鱼白天很活跃,很难叉到。」 「原来是这样,那明天晚上可以带我们一起下海吗?我们也不好意思总麻烦你们。」 「没问题。」陆边言把食物和火堆交给了俞贝,跟等了半天的沈纪州回帐篷换衣服。 「你先换吧。」陆边言站在帐篷外,湿衣服不轻不重地贴着身子,印出劲瘦的身形。 沈纪州直接掀开帘子,把陆边言往里拽,「一起。」 「不是,你这人什么毛病?」 「外面风大,再说又不是没见过。」 「......」 「都是男生,你一个直男怕什么?」 「.....」 他是直男。 跟这傻逼待久了,他直男神经都不发达了,甚至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还有点莫名的心虚。 沈纪州脱了外套,回头见小朋友慌忙别过视线,慢悠悠地拉衣服,拿一只红透的小耳朵对着他。 沈纪州挑眉:「还不快脱,小直男。」 这人最近怎么老怼他。 陆边言沉默地看了他几秒,那种感觉越来越重,突然皱起眉:「沈纪州,我发现你最近有点不一样了。」 第41章 沈纪州愣了下, 回头看他:「哪儿不一样了?」 陆边言扯着衣服:「哪儿哪儿都不一样,你生病之后,我说话你都不还口的, 现在都开口怼我了, 骚话还一套一套的, 你还挺能撩人啊?」 沈纪州:「......」 他确实没注意过这个问题,他觉得小朋友可能对他产生怀疑了, 不过这个是迟早的事儿。 在那之前, 他需要尽可能地让陆边言意识到自己可能对他存在某些心思。 「你确定我撩人是因为我话骚, 而不是你心虚?」 衣服刚脱到一半的陆边言:「......」 顿了两秒,不知道是想证明什么,直接把衣服脱了,佯装毫无顾忌的直男模样,贼拽地把衣服扔到盆子里,然后光着身子去行李包里拿裤子。 「我在跟你说你的问题,你少扯到我身上。」 陆边言抖了抖打算换上的宽松短裤,莫名转头瞥了沈纪州一眼:「该不会心虚的人是你吧?」 沈纪州从包里拿了一盒新内裤递给他, 「嗯, 我心虚,一想到你要在我面前换衣服, 我心跳都加速了, 你不是知道么?」 陆边言:「......」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连手里的内裤都觉得烫手。 他没事儿问沈纪州这种问题干嘛?膈应不到沈纪州,还摆了自己一道。 明明知道沈纪州在这种状态下,肯定对他有滤镜,还不避嫌地往上撞,沈纪州不会怀疑自己在给他回应吧? 大概是这段时间沈纪州很少对他说这么赤.裸裸的话, 也没再跟他提过未婚夫的事儿,他有时都把沈纪州当成了正常人。 不过沈纪州刚才那句话,又稍微打消了点他的怀疑。 正常情况下的沈纪州,虽然嘴贱,但是绝对不会对他说出这种暧昧级别的话。 「想什么呢?」沈纪州回头看他,轻笑了下:「再不换裤子,小小言都要冻僵了。」 靠。 刚才还脱衣服以示清白的陆直男,一脚把沈纪州踹出了帐篷,「让你先换你不换,小小州那么坚强,那你就在外面慢慢等吧!」 换了干净上衣,裤子却还湿淋淋的沈纪州憨批似的站在海岛的夜风中。 气笑了。 不过刚才对陆边言说的话,说完时心中生出了他极少出现的紧张感,甚至现在心脏都还跳得很快。 这种借着玩笑的语气说出的真心话,他清醒之后不是第一次说了。 上次在江边,他委婉地对陆边言说过喜欢,可这位脑子一根筋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压根没当回事儿。 如果不是小朋友泛红的耳根给了他一点安慰,他真要怀疑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抱得直男归,要孤独终老了。 所以陆边言是有一点点开窍的,至少知道什么是暧昧,而不是只把他当成单纯的玩伴在他面前毫无顾忌的亲密。 陆边言一直都抗拒和他太亲密。 沈纪州想到这,方才那点惆怅顿时烟消云散,连声音都变得缱绻散漫:「言言,换好了么?我冷。」 「你冷关我屁事儿。」 语气极其冷漠,然后毫不意外的,三秒后帘子还是拉开了,露出一张看起来非常不好惹的漂亮脸蛋。 一边往外走一边兇巴巴的:「赶紧换,换好了过来吃鱼,晚了不给你留。」 第106页 有些人就是这样,嘴硬心软,用最凶的语气说着最关怀的话,还自以为伪装得很好。 而此刻陆边言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不动声色地给沈纪州留了条最肥的烤鱼。 沈纪州出来时一眼就看到盘子里已经剔了骨头的白花花香喷喷的烤鱼,不客气地挑了一块,尝了口,「看来我动作还挺快,赶上了最肥的。」 坐在对面的女艺人笑了:「你这哪儿是赶得巧啊,你就是再晚来半小时,这鱼也是你的。小言一筷子都没动,我就猜一准是特意留给你的,果然吧。」 谁特意留了。 他不过是随便挑了一条,怕沈纪州饿死。 他才没有特意留。 不过当着大家的面,争这种小口舌没意思,埋着头继续小口吃鱼,火烧的旺,烤得他面颊微红。 「我八卦一句啊,我平时经常上网冲浪,我知道你俩cp粉挺多的,还是很直白那种......我之前还以为是故意营业,不过今天看了下,啧,营业得好自然啊你俩......」 陆边言:「......」 沈纪州:「。」 这话问出,大家也不闲聊了,齐刷刷看了过来,吃瓜的渴望藏都藏不住。 沈纪州好整以暇地看向陆边言,只见小朋友表情都僵了,抿了下唇,硬邦邦地反驳:「我们没有营业。」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对面的女艺人更兴奋了,其他人都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陆边言本来不知道她高兴什么,但这种表情他在韩小玲脸上见过,听她说这叫「磕到了」。 陆边言一时之间有些无语。 好像他和沈纪州之间怎么也洗不白了,也就懒得再解释。 不过邹亦洋却不乐意了,当着大家的面不好说,饭后气唿唿地找到在树林边拾柴火的陆边言。 「言言哥,你对沈纪州到底什么意思啊?」 小孩子心性简单,说话直接,陆边言却被问得一懵。 他对沈纪州是什么意思,他还从来没有郑重其事地去考虑过。 哪怕生出了很多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心绪,但像隔着一层薄薄地窗户纸,只要他不去捅破,就永远不用探究那是什么。 可现在有人把这个东西直白地放到了他面前,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希望你们就是普通的兄弟朋友,但是我还是觉得没底,毕竟我对你可不是单纯的兄弟朋友那种喜欢......」 小屁孩在陆边言越来越沉地盯视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还是小声地嘀咕完:「我知道你嫌我幼稚,但沈纪州也很幼稚啊......」 陆边言觉得好笑,随口反问:「他哪儿幼稚了?」 「那你觉得他哪儿不幼稚了?」 陆边言折了两根枯柴,塞进邹亦洋怀里,「暂且不说他年龄比你大,就他还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征战国内外获奖无数了。」 「他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他心思细腻,办事周到,这世上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儿。就拿今晚来说,哪怕我没下海捕鱼,他也不会让大家饿肚子,即便这并不关他的事儿,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邹亦洋噘着嘴:「......除了这个呢?」 「他比同龄人有担当,有毅力,决定去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见他放弃过什么事。」 「当然他选择去坚持的事情,绝对是最开始就权衡了利弊和可能性,在理性思考了可行性之后才放手去搏的,绝对不是盲目坚持。我这么说,你懂了么?」 邹亦洋简单的小脑瓜终于灵光了一回,听出来陆边言是在委婉地劝他别想那些不可能的事儿,劝他趁早放弃。 但他还是不服气:「你这么了解他,开口就是一通夸,还口口声声说对他没意思,你唬人呢?你就是偏心他!」 陆边言:「......」 两人你来我往展开了幼稚的争辩,却不知道此时从后边捡完柴火找过来的沈纪州听完了全程。 他贊同陆边言对他盲目的夸赞,但有一点,陆边言没说对。 他所坚持的大多数事情都是权衡利弊和可能性之后的选择,但并不是所有。 喜欢陆边言这件事情,哪怕知道是条死胡同,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栽了进去,并且坚持了这么久,而且还会一直坚持下去。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陆边言彻底没耐心了,还有些恼羞成怒,连音量都提高了:「我只说一遍,不喜欢。」 「那以后会喜欢么?」 「不会。」 语气坚定,斩钉截铁。 话音刚落,邹亦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附近有枯叶踩碎的声音。 「谁啊?!」 陆边言也愣了下,回头,就见暗处出现一个身影。 沈纪州走出来,不动声色地接过陆边言手中的干柴,往营地方向走:「很晚了,走吧。」 陆边言心口一沉,在原地愣了几秒,等追上去的时候沈纪州已经走远了。 一路上没说话。 沈纪州看起来没有异样,可能是陆边言自己心里悬着,总觉得沈纪州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平静。 直到晚上回到帐篷,他看见沈纪州把被子摊开,分了两床,心里突然就很不是滋味。 第107页 「沈纪州,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沈纪州抬眼看他。 陆边言抿了下唇,心一横:「我刚才和邹亦洋说的话,可能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越说声音越小。 沈纪州静静看他两秒:「什么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我说不喜欢那句,不是说我不喜欢你这个人......你人挺好的,虽然我常说嫌你烦,但不是真的嫌你烦,我其实挺喜欢你的......总之你懂我的意思么?」 沈纪州下颌骨微紧,气笑了:「到底是什么,会让你觉得,我会把这句话理解成你不喜欢我这个人?」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了?」 「......」 沈纪州简直没脾气了,咬了咬牙:「陆边言,我们之间的关系,从你的角度看和从我的角度看是不一样的,换句话说,我压根不想跟你当什么兄弟。」 「所以我理解的喜欢,跟你以为我理解的喜欢,也不一样,你明白么?」 陆边言没说话。 愣了。 「所以你现在还要跟我探讨这个『喜欢』是什么意思么?」 沈纪州语气有些严肃,刚才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里滋味确实不好受。 陆边言可以躲着他,抗拒他,或者以更直白的方式告诉他我知道你对我是什么心思但是我不能接受。 但是不可以压根没有去考虑过他们之间除了朋友兄弟之外其他的可能性。 本来情绪上来了,可是看到陆边言蹲在床边有些无措,沈纪州心很快又软了下来,片刻后唿出一口气,妥协了,沖他招手:「你过来。」 陆边言警惕地掀起眼皮:「干嘛?」 沈纪州轻嘆口气:「别站在风口,蹲在那好受么?」 就好像突然被打了一拳,然后又塞了一口软软的棉花糖,陆边言方才横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憋屈劲儿突然就冒出头来,鼻尖有些泛酸。 沈纪州居然凶他。 以前都没这么凶过他。 沈纪州无奈地把可怜巴巴的小朋友拉到身前,掀开被子将人塞进去,严实捂住。 语气温和下来:「刚才是我不好,不该凶你,我错了,能原谅我么?」 陆边言把被子拉到下巴,转过身去,捂在被子里闷闷道:「不用每次都你先道歉,你没做错什么。」 夜色已深,白天海岛气温高,到了这个时间,温度降了下来,开始下雨,雨滴落在外篷沙沙作响。 沈纪州检查好帐篷,熄了灯,在黑暗中躺下来。 「言言。」 「我已经睡了。」 「好,那咱们明天再聊。」 陆边言:「......」 才哄了两句就不哄了,有你这么哄人的吗?! 「有什么话就说。」 沈纪州轻笑,侧身,看着小朋友待哄的后脑勺。 「刚才语气有些急,不是因为生气,是因为难过。」 蜷在后脑勺那几根冷白清瘦的手指动了下,人没说话,像在无声等待着什么。 「你之前问过我,如果你是女孩子,我会不会想娶你回家。」 「我会,因为你是陆边言,这句话不是玩笑更不是敷衍。」 「干嘛突然说这个......」 「因为我希望你也能把这些当回事儿。」沈纪州沉默片刻,缓缓道:「醉酒那天的事儿,我并没有全部忘记。」 陆边言手指倏地收紧。 沈纪州却不打算再留后路:「我亲你了,我知道。」 「我承认酒精的作用很大,如果我清醒,我大概不会这么做,不是因为不动心,是因为有比动心更深刻的东西印在心里,我捨不得这么做。」 「但既然发生了,我也没后悔。」 「......你别说了。」 「那你呢,又为什么假装这事儿没发生?」 第42章 陆边言捂在被子里, 脑袋发懵,嵴背微微弓着,露出来的后脖颈白皙透红, 宛如一条醉虾。 他没想到沈纪州居然记得这件事情, 更没想到隔了这么久又会重新提起。 可仔细想来, 虽然以前没见过沈纪州喝醉,可是以他冷静理智的特性, 即便是醉了, 也应该不是会断片的人。 说到底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 哪怕沈纪州不记得了这个可能性只有一点点,他都如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说服自己相信了。 他意识到自己在慌张,所以选择性逃避。 可是现在好像逃不了了。 夜色很安静,沈纪州也没有强硬地逼问,沙沙雨声却像是无形的催促,搅得他心乱如麻。 他为什么要装作没发生过...... 半晌才小声咕哝:「这种事情重要么?人喝醉了酒冲动很正常,我又没跟你计较......」 「可是我希望你计较一下。」 沈纪州语调轻缓, 可偏偏这种稀松平常的语气最挠人心肠。 陆边言甚至觉得咄咄逼人, 无处可逃。 沈纪州今天好像真的不开心了。 他一想到沈纪州可能在难过,心里就憋得难受。 可是如果非要把这些事情摊开来弄明白, 他觉得自己也不太行。 「沈纪州, 从小到大,看不见你的时候,我真的不习惯,不开心,干什么都没兴趣,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所以我希望将来也能一直看见你,我们还和之前一样行么......你要是不开心了,那我哄哄你,行么?」 第108页 小朋友这话带着歉意,心软,试探,难得在他面前服一次软。 沈纪州心底又软又酸。 他明白陆边言什么意思,担心有些话说得太直白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但又捨不得自己消失,所以想跟以前一样一直好下去。 沈纪州轻笑:「你打算怎么哄我?」 陆边言裹在被子里蠕动了下,「哄」这个事情不是他擅长的,如果对方不是沈纪州,他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怪别扭的。 「你想怎么哄?」 沈纪州光看着这颗可爱的后脑勺,就知道这人现在有多么挣扎。 「你转过来,看着我。」 既然自己主动说要哄人家,就要拿出点哄人的态度,毕竟以前沈纪州哄他的时候可温柔了。 陆边言咬咬牙,转过身去,和沈纪州面对面。 还好夜色浓,沈纪州肯定看不清他红成小龙虾的脸。不过帐篷就那么大,离得近,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唿吸。 他瓮声瓮气地问:「然后呢......」 沈纪州气笑了:「是你要哄我,还要我教你?」 「我没哄过人,没经验。」 声音小,却理直气壮。 沈纪州真是没脾气,夜色中能看到小朋友可爱的小脸蛋,还有慌乱的小眼神,懵懵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他没忍住,伸手颳了下小朋友的鼻尖,慢条斯理道:「首先哄人的人不能发脾气,对方说什么都要乖乖顺从,提的要求都要满足,直到对方满意为止,能做到么?」 陆边言眸子在长睫下缓缓转动,听起来不太划算,但是好像有点道理,于是含煳地「嗯」了声。 沈纪州满意:「那我现在问什么,你都乖乖回答我。」 「嗯。」 「之前你帮我压热搜,买断爆料,知道我有可能有黑料的时候,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陆边言想都不想:「你不可能有黑料,肯定有内幕。」 「这么信我?」 「嗯,信。」 沈纪州笑了下:「好,下一个问题。」 「上次玩真心话大冒险,听到我初吻在高中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关我屁事。」 「说实话。」 陆边言烦闷地抿了下唇,才闷声闷气:「......有一点点不爽,不过就一点点。」 「行,一点点也好。」沈纪州在暗夜描摹眼前人的轮廓,沉默几秒,「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没亲过别人,会让你开心一点么?」 陆边言意外地掀起眼皮,那点烦闷突然就淡了下去,不过还是不信任地瞥着眼前人:「你那天说谎了?」 「没。」沈纪州视线往下,落在他唇间,「我只亲过一个人,那次也是你。」 陆边言下意识抿唇,脑子空白一瞬,疯狂搜索记忆,最后搜索无果。 沈纪州并不意外,深深看着他:「青蛙王子被公主亲了之后会不会变成王子我不知道,但是被王子亲了之后,真的会变成王子,不是么?」 陆边言心头咯噔一下。 不是梦...... 居然不是梦...... 他以为在梦里亲了沈纪州,并且为此不自在了好几天的那个梦,原来是真的...... 居然是真的。 此时的震惊感,一点都不亚于那天沈纪州喝醉酒亲他的时候。 他高中的时候就亲过沈纪州? 亲过十分清醒的沈纪州? 难怪那只青蛙面具那么眼熟。 「傻了?」 沈纪州语气依旧温柔。 陆边言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连口舌都变得干燥,下意识地咽了下。 「你......你当时怎么没提过这事儿?」 因为某人亲完人之后不认帐,并且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第二天非要带着他去陆家庙堂磕头,信誓旦旦地说将来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他猜想那时候陆边言是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因为醉酒断片压根记不起来。 即便记不清楚,还这么大的反应,着急跟他摆正关系,他又有什么理由和某人郑重其事的翻牌。 沈纪州:「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也知道你喝了酒就失忆,就像现在这样,我说完你也会觉得很震惊。」 陆边言还有点缓不过神来,手心篡紧被子,压制住紧张和歉疚。 所以沈纪州生病后,才说自己失忆过,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原来他真的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想到这,陆边言突然有些难过,心里跟堵着什么似的。 除了愧疚,还有空荡荡的失落,因为如果不是沈纪州生病了,大概永远都不会提起这些事,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曾经年少荒唐,做过这么亲密的事。 「沈纪州。」 「嗯。」 「我......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你没欠我。」沈纪州声音微哑,「我上次不是讨回来了么。」 没觉得小朋友亏欠他,不仅是上次讨回来的冲动,还因为那是小朋友对他年少时隐秘而野蛮生长的暗恋,施捨的一点甜头。 事后他满腔酸涩,也满心欢喜,甚至在国外没有陆边言的这三年,靠回想当时短暂的亲密,都会觉得温柔满足。 提到这个,小朋友又缩成了小醉虾,羞得红彤彤的,埋着头不好意思说话。 第109页 沈纪州心尖被挠得酥麻。 怎么能这么乖,不怪他总想欺负。 「最后一个问题。」 陆边言眨了下眼,竖起圆润泛红的小耳朵。 「我离开的这三年,有没有想我?」 小耳朵彻底红透了,在夜色中压根藏不住。 他拽着被子,别扭了好一会儿。 「想......」 宛如蚊蚁嗡鸣,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 但沈纪州还是听到了。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泛滥开来,终于绷不住了,所有的理智淡漠都溃不成军,只想要宣洩出来。 一个字。 他觉得够了。 他在夜色中伸手,兜住陆边言的后脑勺,倾身上前,把所有的心绪都化作一个吻,将那个字的尾音堵在了唇间。 不是蜻蜓点水的温柔,带着隐忍的克制,吻得深而重。 陆边言脑子几乎停止了运转,唿吸都凝滞了,只是绷着神经,感受着沈纪州的唿吸和柔软。 他没回应,但也没抗拒。 他好像有点享受,这个吻似乎安抚了他许多的酸楚和歉疚,还有那些汹涌而不知名的朦胧心绪。 怎么会有人如此细緻妥帖,又格外温柔,毫无怨言地包容他的傲慢和脾气,关心他的冷暖。 原来不过是藏着经久而绵长的深情。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过来。 沈纪州可能真的喜欢他...... 但是这个可能的概率有多大? 沈纪州当初一走就是三年,没有一个电话,一条信息,哪怕从别人口中捎来的问候,都没有。 喜欢一个人真的能做到这么绝情么? 因为他想念过沈纪州无数次,无数无数次。 在心里骂过他,怨过他,拿着手机犹豫过无数次想要删掉所有联繫方式,又觉得显得自己太较真,仿佛他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所以他知道想念是什么滋味。 沈纪州如果喜欢他,怎么捨得他受这种苦。 陆边言越想越憋屈,最后红了眼尾,哽咽出声。 感受到颤抖气息和声音,沈纪州愣住,心口勐然沉了一下。 他松开陆边言,垂眸看着他。 小朋友眼角红了,抿着唇,偏过头不看他,眼睫因为受了欺负而委屈的颤抖。 果然。 接受不了,生气了。 沈纪州没觉得很意外,但心中的酸意还是泛了上来。 他沉默片刻,替陆边言拭去眼角的湿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可能温柔:「这次又没经过你的同意,但我不打算道歉了。」 「陆边言,我也想自私一回,为自己争取一次。」 沈纪州声音沉哑,温柔又诚恳:「哥哥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小朋友,从懂事儿开始就喜欢。」 陆边言睫毛微颤,屏住了唿吸。 「很小的时候,觉得言言脾气不好,懒得搭理你,但看见你跟别的小朋友玩会不高兴,看到你受罚会难过,看到你被别人欺负会很生气,然后就在心里不情不愿地认下了一个笨弟弟。」 「开始习惯照顾你,护着你,眼睛随时随地跟着你,看着你长成少年。」 「对我笑,跟我闹,还总是撒泼耍赖发脾气,但又特别好哄,是我见过最好哄的小朋友。」 「直到我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不正常了。」 「看着你的时候心脏会砰砰的跳,特别快。抱你的时候会不自在,会紧张,会像快没法唿吸了一样,但又很开心。」 「你睡在我旁边的时候会整夜失眠,但又捨不得把你扔出去。随时随刻都想看见你,想要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声音缓慢缱绻,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陆边言,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第43章 沈纪州现在是在表白么...... 这个认知出来的时候陆边言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酸涩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胸腔, 还有宛如热气球般胀满的心脏,仿佛随时都能爆炸。 即便他再迟钝,再逃避, 他也明白沈纪州此刻在说什么。 可是其中真实性有多少, 沈纪州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的病情有没有影响他的判断,自己又能不能受得住沈纪州的这份深情, 自己对他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成分比较多。 这些都还是未知。 沈纪州没有催促他, 只是沉默着, 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场温柔的等待。 大概是半晌没得到回应,陆边言听到很轻一声嘆息,不是刻意为之,轻得不能再轻了,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被子里的人动了下,似乎是要转过身去。 沈纪州曾经是不是也这么等待过,一想到他在从前的岁月里可能等过无数场空, 就感觉指尖发麻, 突然很难过。 他慌忙开口:「你要睡了么。」 旁边的人顿了下,停下了转身的动作, 「没, 我在听。」 海岛的雨声渐渐弱了下来,雨势来的汹涌,一场暴雨过后,回归绵长,淅淅沥沥落在外蓬。 陆边言的心跳也随着雨声平静下来。 「我听懂了。」 他轻声说。 「嗯,你什么想法?」 沈纪州回答地也很平静, 但陆边言不会知道他心底有多汹涌。 他觉得此刻就算陆边言回绝了他,他大抵也不会意外,但多少还是会有点难过。 第110页 不料陆边言只是沉默片刻,「你给我一点时间。」 沈纪州微愣。 这个回答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 陆边言继续补充:「你对我来说很重要,这句话不是说着哄你的,可能这种重要性比你想像中的还要重一些......所以我很珍惜,我觉得我不可能承受因为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让你又消失三年,我受够那种感觉了。」 「知道你要回来的时候,我承认有那么一点开心,但是也很生气,所以我想看看这么混蛋的人究竟为什么能这么混蛋...甚至还幻想混蛋是不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见面的时候会不会解释一句。」 「结果你看到我的时候跟陌生人一样,还凶我。」 就很气。 越说越委屈,可怜巴巴的。 沈纪州心软得一塌煳涂,想到小朋友当时得多难过,又揪着似的酸疼。 陆边言能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已经是很大的妥协了,毕竟对他来说很丢人。 「但我觉得你也没有那么混蛋,我还是找不到讨厌你的理由,但是现在突然变得这么......亲密,对我来说跨度有点大了。」 「所以你给我一点时间,等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再谈这个问题,行么?」 暗恋之所以是暗恋,因为它是一场哑剧,一个人演着两个人的故事。 而陆边言是那个生长在故事之外的故事中人,某天突然一脚踩了进来,慌慌张张不知所措。 所以他需要时间去适应。 还好,至少不是仓皇逃跑。 沈纪州空等了太久的岁月,终于有了一点渺茫的希望。 就像他回国后第一次见到陆边言那天一样,压着满腔欢喜。 「嗯,我等你,累了就早点睡,别想太多,无论以后怎样,我都不会消失了。」 陆边言侧眸看过来,「真的么?」 「真的。」 「那我......」 「但你不能不重新思考我们的关系。」沈纪州回视他。 陆边言抿了下唇:「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打算敷衍你,我也没觉得强迫,我就是要想想,但我又怕我想不明白,让你等太久......」 沈纪州无奈地笑了下,看着小朋友茫然地缩成一团,看起来弱小又无助,心里软得不行。 他掀开一点被子,用温柔的声音引诱小朋友:「要不要躺进来想?」 陆边言掀起一点眼皮。 这种时候怎么能过去呢,这人不知道现在很暧昧么? 他都快紧张死了,沈纪州怎么还那么淡定啊。 「不...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沈纪州轻笑,「过来抱抱,不然我怕你晚上睡不着,明天还有任务呢。」 陆边言不太灵光的小脑瓜缓慢地琢磨着。 沈纪州的怀抱很暖和,身上的气息很好闻,他之前虽然表面上烦沈纪州,但是被他抱着很舒服,每次都能睡得很安稳,他确实有一点点心动。 正犹豫着,沈纪州修长的手伸了过来,轻松把他从被子了剥离出去,然后捞进了怀里。 温暖的体温包裹住他,他头埋在沈纪州肩间,勉为其难地蹭了蹭。 小声嘀咕:「我怀疑你在勾引我。」 沈纪州把人抱紧了些,「嗯,难得你发现了,勾引了那么久,就稍微让我成功一次呗。」 「......不要脸,心机得很。」 「暗恋久了,为了得到一点甜头,要什么脸。」 沈纪州就随口一说,陆边言心口却被挠了下。 沈纪州好可怜啊...... 这么好的人,那些不如意和不顺遂都不该沾染他,怎么能让他受这种苦。 陆边言有点心疼了。 于是又往怀里挤了挤,想多给沈纪州一点甜头。 沈纪州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没忍住弯起了嘴角。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嘴上犹豫不决,行动却不会骗人。 他觉得自己抱得小朋友归指日可待了,但现在有个麻烦事儿......小朋友要是知道自己装病骗他,会谋杀亲夫么? 他得提前做个缜密的计划了。 ~ 「哥,你俩好奇怪啊。」 早饭时间,大家各自在营地吃面包,俞贝眯着眼睛打量两人,「你们今早起来跟变了个人似的,州哥不说话我能理解,怎么小言也那么沉默......你们昨晚吵架了?」 不说还好,傻逼儿子这么一开口,大家都看了过来,陆边言耳尖莫名有些发热,悄悄瞥了眼沈纪州。 「我在思考事情。」 「思考什么?」 「人生大事。」 沈纪州笑了下。 陆边言立马皱眉瞥过去,恶狠狠道:「你笑什么?」 「没。」沈纪州把刮干净奶油的面包塞进陆边言嘴里,「好好思考,但也要乖乖吃饭。」 大清早饭没吃饱,被狠狠酸了下的众人:「......」 导演组宣布任务:「咱们今天的任务,寻找宝藏。我们在丛林各处提前埋藏好了宝藏,大家从这里出发,两人一组,最终按照找到的宝藏数量来换取接下来两天的食物。」 「中午的午饭大家自己想办法在丛林里解决,下午太阳落山之前,请所有人务必回到营地进行清算。」 「大家一定要按照地图上的路线走,既是为寻找宝藏线索提供便利,更重要的是,地图上的路线我们提前做过勘察,可以保证安全,万一你们偏离的路线,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第111页 分组是按抽籤决定,这次节目组抽籤规则完善了,没有空子可钻,陆边言抽到了和一个男艺人一组,而沈纪州抽了个女艺人。 沈纪州微蹙着眉,替他穿好防护服,准备好路上能用到的可能用具,「中午天气热也不要脱防护服,会有蚊虫叮咬,带着解暑药,难受了要及时喝。」 「早上没吃完的面包我放你包里了,中午找不到合适的食物就拿这个充飢......」 陆边言默默地看着眼前给自己扣上帽子的奶妈沈纪州,嘴角快绷不住了,「这些我能没有经验么,你先管好你自己。」 沈纪州无奈一笑:「确实是我比较没经验,所以陆老师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沈纪州来之前做了很多功课,人又那么聪明,做事那么严密,其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陆边言往他身后瞄了一眼,「记得照顾好你的同伴。」 沈纪州把保温杯塞进他包里,没什么神采:「嗯。」 「我认真的,女孩子不像男孩子,尤其是独处的时候,你总不说话,会让人家很不舒服,你稍微照顾一下人家的情绪。」 「知道了。」 沈纪州是这么说了,但陆边言依旧保持怀疑。 从小到大就没见沈纪州跟女孩子走得近过,也不知道会不会照顾人。 不过依照照顾他的水平来看,应该是没问题的。 如果人家是男生,陆边言才不会提醒他照顾人,可毕竟是柔弱的女艺人,所以沈纪州会像照顾自己一样照顾人家么...... 陆边言进了丛林之后一直在想这个事情,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 沈纪州对别人冷一点,他担心落人口舌,可沈纪州要是真对别人这么好,他好像更不舒服。 「想什么呢小言?」 陆边言踩着枯树枝,头也没抬,没什么心情:「没,在想待会吃什么。」 「得了吧你,从出发到现在就没什么精神,有什么事儿跟我聊聊呗。」 同伴是个同龄男生,人比较自来熟,挺好相处的,不过还有跟拍摄像,他可不想在镜头面前谈心事被将来被广大网友解读。 没想到被对方一语戳破:「在想沈纪州?」 「谁想他了!我为什么要想他,我没想他。」 同伴:「......」 他也没说什么啊,反应这么大。 陆边言提了提背包带子,面不改色:「我觉得我们可以加快速度,尽快完成任务,早点回去。」 同伴:「......你说的有道理。」 陆边言对海岛地势比较了解,敏捷性也很高,找到两个宝藏之后就基本摸通了节目组藏匿线索的路数,很快盆满钵满,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回了营地。 其他人也陆续赶了回来,只不过找到的宝藏盒不太尽如人意。 「小言,你们怎么那么多?」 「一条线路上居然有这么多宝藏盒吗?我还以为我们找的够多的了。」 「你们好厉害啊。」 大家都在感嘆,陆边言却只是礼貌地回应两句,视线不停地往丛林方向看。 沈纪州还没回来。 「州哥怎么还没回来,太阳都快落山了。」 俞贝凑过来坐下,递了瓶水给他。 陆边言微蹙了下眉,「还有多少人没回来。」 「我数数啊......还有两组,州哥不应该啊。」 祁霖走过来,朝他们视线方向看,「另外一组已经回来了,就剩州哥他们组还没回。」 陆边言拿着水瓶的手心不自觉握紧,心跳的有点快,蹭地站起身。 「你去哪啊?」 「找导演。」 「不知道什么情况,傍晚跟拍摄像信号中断了,联繫不上。」节目组也很着急。 陆边言眼神沉下来:「信号中断?他们肯定是按照地图走的,怎么可能信号中断?!」 语气有些急,不明所以的众人系数看了过来,了解完情况后都陷入了慌张。 「你先别急,我们正在想办法联繫。」 陆边言一直都是有理智的人,很少发火。 上一次发火是因为沈纪州,这一次还是。 好像所有关于沈纪州的事情,都能很轻易地牵动他的情绪。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西下,夜幕逐渐降临。 陆边言坐在帐篷外,埋着头,听着导演组嘈杂地通话声,连松散的头髮都透着烦躁。 「有信号了!收到信号了!」 听到唿喊,陆边言刷地抬起头,大步往那边去。 作者有话要说:  州州没事 更新迟到了,非常抱歉 第44章 「联繫上了吗?」陆边言忙问。 导演紧皱眉头:「摄影师联繫上了, 工作人员傍晚时因为雾太大和嘉宾走散了,现在沈纪州和杨晗没有消息。」 人群都围了过来。 「没有消息?他们按着地图走这个点怎么也回到营地了吧?」 「这么大的荒林,现在人会在哪儿?」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大家说话时不自觉地看向人群后方的人, 陆边言和另外两位队友沉着脸站在那儿, 一言不发。 有人开口安抚:「小言, 你们别太担心,也许就是迷了路, 一会儿就回来了, 咱们再等等。」 「还等什么?万一有人受伤了怎么办?!」俞贝急了。 第112页 导演:「先别急, 我们派去接应的人已经出发了,找到人很快就会有回应......哎,陆边言,你干什么?」 陆边言快步回到帐篷,拿了行李包出来,语气冷静:「嘉宾出发前包里都装了求救信号弹,他们没有发射,我怀疑可能是物资丢失, 或者是别的原因导致信号弹无法使用。」 陆边言整理自己的着装, 看嚮导演:「刚才派出去援救的人带够物资了么?人手够往几个方向搜寻?万一两人有不测,能保证把两人都安全带回来么?」 「我刚才看了他们出发的路线, 一旦迷路, 就会陷入险峻地势,到处是沼泽泥潭。」 「救援队人还剩下多少?我强烈要求全体出发进荒林搜寻,不要抱有除了人力之外任何侥倖。」 「导演。」陆边言迅速穿好了防护服,「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干,抱着侥倖心理等着他们回来。」 导演助理有些为难:「可是现在剩下的救援人员,下午才跟着嘉宾在丛林里走了一遭, 恐怕体力跟不上啊......」 「陆边言,我带队跟你进林子。」救援队队长站了出来,囫囵吞下手中的烤红薯,「你说的对,晚上海岛气温会降下来,再来场暴雨,他们今晚恐怕就回不来了。」 「谢了。」陆边言没多说,直接往丛林方向去。 看这气势,节目组想拦也拦不住。 俞贝和祁霖穿好防护服出来时救援队和陆边言都已经没影了。 「陆边言说让你来留在营地接应,安心等他们回来。」 俞贝一屁股坐到地上,快要哭了:「说的是让我们别跟去添麻烦吧,他怎么可能说出那么温柔的话。」 「......」 救援队沿着沈纪州等人出发的路线前进,陆边言沿路向空中释放信号灯。 对讲机发出接连不断的滴滴声,救援队在和营地联繫,以及跟前一批出发的救援队交流线索。 靴子踩在枯枝泥地发出咔嚓响声,陆边言打着照明灯,每走一步,心头就紧一分。 到了沈纪州和摄影人员走散的地方,救援队兵分两路,陆边言和救援队长单独往西南方向出发。 「下午五点多是大雾天气,阳光很暗,营地在太阳落山的方向。」陆边言边走边冷静地分析,「这种情况下,他们会迎着光亮的方向走。也就是和这片高大树林相反的方向。」 「确定么?」 「不确定。」陆边言说,「但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得赌。」 ...... 「对不起,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女生小声地抽噎着,语气颤抖,这已经是她今晚说的不知道第多少次道歉了。「嘶——啊。」 沈纪州继续替她拉紧脚腕处的布条,语气没有起伏:「肿了,只能先拿枝条固定。」 杨晗豆大的泪珠掉下来,却忍着没抽泣出声,「谢谢......如果不是我迷路,你就不用返回来找我,我们就不会跟他们走散,对不起......我们这个地方,他们能找到么?」 沈纪州抬头,看向他们摔下来的方向。 他们现在位于一个接近垂直角度的洞坑里,坑底有过膝高的泥水,物资全都浸泡在了水里。 报废了。 洞坑目测高度有五六米,洞口被草丛覆盖,只能隐隐看到一丝光亮。 还好是沿着倾斜洞壁滚下来的,否则这会儿估计有命也得残了。 然而这片林地土壤稀松潮湿,这样的洞坑,万一下暴雨,坑壁滑坡,他们会分分钟没命。 沈纪州靠在石壁上,撩起眼皮看着洞口方向,「会。」 他的小朋友,现在一定很着急,也一定很冷静。 「这么肯定吗?」 「要相信救援队的专业性。」沈纪州顿了下,「还有期盼你回去的人,一定抱着非常执着的信念。」 找不到人誓不罢休的信念。 「你说的是陆边言吧。」 沈纪州没说话。 「说句啊实话啊,我之前觉得你这个人挺高冷的,看起来很不好相处,这两天看到你对陆边言的态度......我虽然不磕你俩cp啊,但也会觉得脸红的程度。」杨晗忍不住感嘆了句:「你对他也太好了,一点都不符合你高冷的人设。」 沈纪州只是垂着眸,在黑暗中弯了下唇。 因为他的小朋友,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宠爱。 而他的小朋友此刻,路经三个小时,终于在丛林深处发现了脚印,顺着脚印展开搜索,发现了掉落在草丛里的水杯。 「沈纪州——」 「沈——纪——州——」 陆边言站在荒草地中央,打开了所有的照明工具,向四周扫射。 沙哑的嗓音难掩激动:「沈纪州——」 「沈——有声音!」陆边言倏地回头,示意同伴不要出声,然后就听见石子砸到树干上的细碎声,他几乎用了最快的速度奔了过去。 徒手掀开草丛,灯光照到洞底的人影时,陆边言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倒流,直冲大脑,那一刻喜悦和激动占据了他所有的神经。 真当他要开口时唿喊时,一眼瞥见有松动迹象的洞壁,生生憋住了声音,迅速解开背包扔下长绳。 杨晗率先被拉了上来,脚腕摔伤,倒坐在地上,被救援人员扶了起来,处理伤口。 「拉紧了。」 陆边言死死拽住身子,等沈纪州出了洞口,还没站稳,陆边言一把将人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第113页 沈纪州抚摸着他的背,揉了揉毛茸茸的后脑勺,轻笑:「受难的是我,怎么小朋友抖成这样?」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他妈差点吓死了。」陆边言说着砸了他一拳,压抑在眼眶中的泪珠悄然滑落,他全数蹭在沈纪州肩膀上,含煳问:「受伤了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儿。」 「还说没事儿,胳膊都破了。」 「擦破了点皮而已,没那么娇气。」 眼看着要下雨了,陆边言埋着头收拾起背包,「回营地,我给你上药。」 沈纪州接过他手里的包,搂着人往回走,「好啊。」 奈何还是没躲过暴雨,路上就被雨淋了个落汤鸡。 回到营地,所有人才松了口气,祁霖给他们提了桶热水过来,「你们的洗澡水。」 陆边言擦着头髮,「每天就那么点热水,给了我们,你怎么办?」 「我和贝贝又没淋雨,凑合着洗。」 说完潇洒地转身离开。 「我就奇了怪了,你们走高冷路线的都这么表里不一么?」陆边言回头,就见沈纪州正在换衣服,匆匆别开视线,「换衣服能不能吱一声。」 沈纪州只是笑了下,「看不上我们高冷的人?我们高冷的人对你不好?」 「没,好,好的不得了,换完赶紧过来洗澡。」 陆边言把热水拎到共用蓬,接通抽水箱,调整好花洒水温度,沈纪州慢悠悠跟在后面晃进来。 陆边言目不斜视,往外走:「你先洗。」 说完,胳膊被拉住,「热水就那么点,一起洗,节约资源。」 陆边言梗了下,不知想到什么,霞红从脖颈红到耳根,最终忍无可忍地踹了沈纪州一脚:「要不要脸!谁要跟你一起洗!」 沈纪州就嘴上占点便宜,担心小朋友着凉,赶紧洗完,把陆边言扔了进去。 沖完热水澡,整个人都暖和了。 回到帐篷发现沈纪州正在拿药箱给自己胳膊消毒。 他蹭过去,从他手中拿过棉签,把他的手拉过来抱在怀里,仔细地给他上药:「虽然只是擦破皮,但是这里的气候环境很容易感染,不能懈怠。」 沈纪州垂眸,静静看着小朋友扑闪的眼睫,刚洗完澡,脸蛋粉白粉白的,给他伤口吹气时微微噘起的双唇,又红又润...... 「言言。」 「嗯。」 「你昨天哄我的任务是不是还没完成。」 陆边言放下棉签,警惕地掀起眼皮。 他知道这傢伙肯定憋了坏水,但是今天受了太多苦,陆边言心还疼着,有意识的想纵容他。 「你还想怎么哄?」 沈纪州散懒地垂着眼皮,松软的头髮将将遮住眉眼,凌冽的五官在暖光灯下沖淡的锋利,染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陆边言被这傢伙勾人的笑容晃了下神,别扭地移开视线,余光瞥见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抚过耳侧,轻轻扣住了他的后脑。 沈纪州倾身靠近,下一秒凉软的唇贴了上来。 陆边言眼睛睁大一瞬,手心倏地握紧,十只白皙的脚指头在灯光下蜷起,整个人绷成一只刚下锅的小龙虾。 唿吸擦过,鼻息交融。 陆边言被亲得手脚发软,不可控地抓紧沈纪州的衣服,闭上眼睛,睫毛还在慌张地抖动。 沈纪州手掌下移,勾住他的脖颈,翻身将人压倒,加深了这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是十一点更新 感谢订阅 第45章 沈纪州手臂兜着他的脖颈, 手指浅浅地没入他的发间,温柔地吻着他的唇。 他们不是第一次亲吻了,而之前每一次, 都带着点单方面强迫的意味, 但这一次不一样。 陆边言没躲避, 没抗拒,除了懵就是紧张。 这种紧张除了两人亲密时的羞臊, 还有种难以言喻的刺激。 一个从小玩到大的玩伴, 彼此之间再熟悉不过, 他们二十年来的人生,与外人相比,简直能称得上是亲密无间。 因为太过于熟悉彼此,有了熟悉的保持着安全距离的相处模式,所以现在这种程度的行为,无异于逾矩,带来感官和心理上的刺激都前所未有。 陆边言耳根红到滴血,甚至觉得快烧熟了。 双唇微启, 任沈纪州胡作非为, 起初带着几分兇狠,热烈, 然后渐渐回归温柔绵长。 大概是感觉到他在憋气, 沈纪州松开一点,手指捏住他的下巴,看着他泛红的眼睛。 「不会换气?」 笑得性感又欠揍。 陆边言脸直接红透,因为刚才被亲得喘不过气,眼睛也憋红了,眸子湿漉漉的, 语气却凶得不行:「我他妈又没经验,我为什么要会换气!」 沈纪州终于没忍住,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不准笑!」 「好,我不笑。」沈纪州勾着他的下巴,把倔强又生气的漂亮脸蛋扳回来,手指抚上他的耳垂,轻轻地捏了捏。 「我不笑了,再来一次,我教你。」 「你他妈别得寸......唔......」 陆边言被激得跟触电似的,浑身都绷紧了,唇间的触感和温度毫无阻隔,耳边是暧昧胶着的气息声。 陆边言抓紧床单,再一次快喘不过气来时,沈纪州才松开他,温柔地替他拭去唇角的水光。 第114页 「怎么这么笨。」 陆边言:「......」 他还想问你怎么这么会亲!但这种话怎么能说的出口,显得他刚才有多享受似的。 最后只能咬牙切齿:「......你闭嘴,再说话滚出去睡。」 沈纪州从他身上起来,翻身侧躺,顺手将人捞进怀里,把红扑扑的小脸蛋埋入颈间。 「这回可滚不了了,亲完人就跑,那不是渣男么?」 陆边言眉头一皱,他怀疑沈纪州这句话是在内涵他以前撒酒疯亲完人不认帐。 「你现在就不是渣男了么?我同意你亲我了么?你这是性骚扰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你可以随时送我上法庭。」沈纪州拉严实被子,宽厚的胸膛将人包裹住,「问题是你捨得么?」 这人就知道仗着不要脸欺负他,陆边言一边蹭他的脖子,一边嘀嘀咕咕地警告:「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捨不得。」 听到这,沈纪州低头,下巴抵在松软的发间,轻笑:「那小朋友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陆边言没说话。 赌气似的。 沈纪州上次跟他一通心里话,勉强算个表白吧,但是还没有郑重其事地跟他说过喜欢,也没郑重其事地说要在一起。 不过这些他暂时可以不计较,重要的是他要等沈纪州清醒之后,再向他确认一遍心意。 总之现在两人都已经这样了,他已经想好了,沈纪州清醒之后,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要是这人耍赖......如果他耍赖...... 陆边言心想了十八种打断他腿的方式,最终都非常有自我认知的放弃了,因为他肯定捨不得。 所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换他追沈纪州一次好了。 「我还没想好。」 沈纪州气笑了:「你该不会想耍赖吧,陆渣男?」 「你才渣男!」陆边言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 沈纪州把人抱紧,生怕他恼羞成怒跑了,「那不然呢?都亲了几回了,还想跟我做兄弟呢?」 「......谁稀罕跟你做兄弟。」陆边言闷着声,咕哝道:「而且亲亲这种事情,男人嘛,偶尔冲动也正常......」 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 沈纪州:「......」 这回真把他气笑了,听听这是什么渣男语录。 沈纪州磨了磨牙,搂紧他的腰,惩罚性地往怀里用劲一带,身子紧紧抵着身子。 陆边言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警惕地睁大眼:「你干什么?」 「男人嘛,偶尔冲动也很正常。」沈纪州翻身,将人抵在身下,语气危险:「而且好兄弟之间,不该如此见外,不是么?」 陆边言反应了两秒,突然感觉到衣服下摆被撩开,吓了一跳,原地来个鲤鱼打挺,结果低估了沈纪州的压力,挺没打起来,还被压得更严实了。 他慌张道:「沈纪州,你他妈别乱来!」 「都是男人,摸一下怎么了,是吧兄弟?」 「卧槽!谁他妈跟你是兄弟!有这么做兄弟的吗?!」 沈纪州停下手,默默看着他,气笑了:「原来你知道啊?」 「废话!你见过什么兄弟亲来亲去搂搂抱抱的,你这是耍流氓!」 沈纪州眉梢微挑,满意地松开手:「行,知道就好,以后我会每天给你提个醒,免得你还存在我们还能做兄弟的错觉。」 发现自己又被耍了的陆边言:「......」 惊魂未定,后知后觉开始生气。 不过气还没撒出来,就被沈纪州捞进怀里抱住,修长的手指兜住后脑勺,跟安抚猫猫狗狗似地挠了挠,温声哄道:「哥哥今天累了,很困,睡觉吧,乖。」 还把他当三岁娃娃呢,还哥哥。 陆边言非常不满地吐槽。 不过沈纪州嗓音有点哑,带着疲倦,在丛林里困了一天一定很累,陆边言心瞬间软下来,勉为其难地「哦」了声,乖乖睡了。 翌日,陆边言难得先醒了一次。 如果说昨晚是被冲动沖昏了头,那他现在无比清醒。 睁眼的第一反应,又做春梦了? 哦,不是春梦,他和沈纪州亲了。 沈纪州主动的。 他没反抗。 亲了两次。 他没拒绝。 没拒绝...... 他紧紧咬着牙,脑袋埋在沈纪州怀里,不动声色地拉严实被子。 只要他把自己藏起来,羞愤就轮不到他,然而事实是怎么藏都改变不了已发生的事实。 羞愤欲死。 等沈纪州醒来后,他要怎么面对,像个渣男一样冷静地说「我们都没错,错的是冲动」,一定会被沈纪州摁在床上再亲一次。 不行不行。 他倒不是不想负责,只是没经验,脸皮又薄,而且在这种事情上,沈纪州嘴皮子比他伶俐,肯定会把他撩得不要不要的,那他陆勐a的形象岂不是保不住了。 躲不过就先发制人,展现强大的关怀,于是他决定承担起男人的责任,主动照顾一次昨天受了苦的沈大宝贝。 他小心翼翼地从沈纪州胳膊中缩出来,然而刚动身,沈纪州就习惯性惊醒过来,下意识搂住他,垂下眼眸,两人大眼瞪小眼。 想起昨夜的亲密,陆边言对上他的视线,有点脸热,抿了下唇:「我去准备早餐,你再睡会儿。」 第115页 沈纪州静静看他两秒,唇角微扬,嗓音缱绻散懒:「我还以为你打算跑路了。」 陆边言:「......」 他看起来像那样的人吗! 「想什么呢,你乖乖躺着,等我五分钟。」 陆边言迅速洗漱完出门,拿了早餐回来时,沈纪州已经洗漱完毕,散懒地靠在床上,目光一眨不眨地跟着他。 陆边言就顶着炙热的视线,将昨天用宝藏盒换来的面包,烤肠,牛奶系数打开。 因为很少干过这种照顾人的活,折腾得磕磕绊绊,才把卷好烤肠的面包递给沈纪州,「喏,尝尝哥哥的手艺。」 沈纪州接过,咬了一口,很捧场地竖起大拇指:「哥哥手艺真棒,是我吃过最美味的早餐。」 陆边言白了他一眼:「滚吧你,都是现成的食材,夸人能不能走点心。」 「这么夸不乐意,那你想听什么?」沈纪州撩着眼皮,笑得纵容。 陆边言喝了口牛奶,小心地琢磨着。 沈纪州今早起来还没开始骚,昨晚的事情只字不提,有点反常。 该不会是不在意吧,该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大早上起来头脑风暴吧? 渣男。 亲完人认真负责的好男人陆边言如此评价。 「闭嘴吃你的吧。」 小朋友有情绪了? 沈纪州默默瞥着他。 这人嘴唇抿着牛奶吸管,小口小口往里送,两腮鼓鼓的,像只生气的小河豚。 「言言。」 「有事就说。」 「我在想,小朋友这么喜欢喝奶,亲起来怎么没有奶香味儿。」 「......」 感受到一道恶狠狠的目光,沈纪州不为所动,他知道小猫又想挠人了。 放下面包,沖小猫勾了勾手指,「过来。」 陆边言捏着牛奶袋,警惕地瞥着他,「干嘛?」 沈纪州站起身走过去,捏住他的下巴稍稍抬起,在小朋友惊慌的眼神下,用拇指替他轻轻拭去嘴角的奶渍, 温软的指腹滑过嘴唇,唤起了某种触感的记忆,陆边言不自在地偏了下头,却被沈纪州扳了回来,轻声问:「在气什么?」 陆边言视线躲避:「谁气了。」 「没气?」沈纪州靠近,「脸蛋都鼓成小河豚了,还说没气?」 「你才河豚,松手。」 「气我亲完你不认帐?」 「没有,你认不认帐关我屁事。」 沈纪州仔仔细细地欣赏眼前开始泛红的小脸,心都软了,「言言,知道我今早为什么醒这么晚么?」 陆边言撩起眼皮。 沈纪州笑了下:「是因为昨晚开心得一夜没睡着。」 陆边言愣了下。 「你昨晚不是说困了要睡觉了么......」 真是说什么都信,小朋友真是好骗啊。 某人永远不知道喜欢的人在你怀里撒野你还得保持冷静克制是怎样的折磨。 不是困了,是他扛不住了。 「骗你的。」沈纪州指腹轻轻摩挲他的唇,「我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平静,所以你永远不用担心我是不是不在乎。」 「我在乎,关于你的一切,你回馈给我的点点滴滴,我都无比珍惜,怎么可能不在乎。」 「所以如果你是在气这个,以后都可以放宽心。换句话说,我这人很记仇的,你亲了我,就要做好对我负责的准备。」 「知道了么?」 陆边言觉得自己又上套了。 可是沈纪州怎么能这么温柔,每句话都往他心坎上挠,搞得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连说话都忘了过脑子:「那你想我怎么负责?」 第46章 「当然是想要个名分, 但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会给我,所以我换了一个。」 沈纪州眉梢微挑:「从今天起,每天给我一个亲亲, 直到你能给我名分那天, 行么?」 陆边言就差抬脚踹他了, 面色涨红:「你这要求提的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没打算有区别。」沈纪州从善如流,歪头看他:「所以会考虑一下么?」 「不考虑。」陆边言十分冷酷, 抿了下唇, 懒得再搭理他这种无理要求, 起身出去了。 「跑什么啊?」沈纪州好笑地跟在后面。 看到人出来,俞贝起身迎上去:「你们终于出来了,今早出来拿早餐竟然是小言,真是活久见啊,我还以为州哥出了什么事儿,太吓人了。」 陆边言:「……」 他偶尔比沈纪州勤快一次,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 见他脸色不善,傻逼儿子连忙挠挠头补充:「别误会啊, 不是说你生活不能自理的意思, 实在是你被州哥照顾的太好了,突然来这么一下, 大家看了都不习惯。」 围观的一众人疯狂点头。 陆边言:「……」 不补充还好, 补充完陆边言更觉得自己被歧视了。身后还要死不死地传来一声低笑,他回头瞪沈纪州:「你笑什么?很好笑么?」 沈纪州忍住笑:「不好笑,言言小朋友又不是三岁小孩,已经学会照顾人了,大家不该笑你。」 这还差不多。 不过听着还是感觉哪儿不对劲,不过没来及多想, 节目组开始宣布今天的任务。 接下来的两天,由于食物欠缺,基本都在做任务换食物。 第116页 ngc四人和其他年轻体壮的艺人,在体力项目上都能获得优势,在脑力知识等游戏上,从小见识广,接触面宽阔的小少爷们也是一马当先,三天下来没饿着肚子,还能接济其他人。 节目录制到第五天,足够两期节目素材了,节目组也没再安排大项目,陆边言周六有个杂志要拍,周源给他定了提前回国的机票。 沈纪州替他整理行李,「之前就告诉过你,不喜欢就别勉强。」 陆边言就蹲在一旁,把保温杯递给他,「只要粉丝开心,源哥开心,你们开心,大家都开心,我突然觉得营业也没那么烦人。」 沈纪州接过水杯,抬起头:「什么时候有这种觉悟了?」 陆边言微抬着下巴,想显得自己的话没那么矫情,「干一行爱一行,既来之则安之。」 他起初确实是不喜欢,他觉得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自由,如果不是为了沈纪州,让他出道完全没得商量。 而且他也想好了,无论沈纪州是什么态度,他都不可能长久待下去,迟早要跑路的。 但是这么久以来,他看见周源为了团队早出晚归的应酬周转,队友为了一个演出没日没夜的训练,粉丝真心实意的期盼吶喊和支持。 这些给他的感触都是真实的。 他也还没有感受过和沈纪州酣畅淋漓地站在聚光灯下的风景。 他知道那时一定有无数人为他们欢唿和鼓掌。 他猜想着,沈纪州所喜欢和坚持的,一定充满惊喜和魅力。 他渐渐发现,他以前所抗拒的,不知不觉已经成了期盼。 沈纪州笑了下,「不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陆边言臭着脸,「你是对我多没信心?」 「你说出口的话,我从来没怀疑过你做不到。」沈纪州拉上行李箱拉链,看向他,「所以这次回去之后,你说会给我个回復,也能做到吧?」 陆边言愣了下,拉过箱子,拍了拍,哼哼唧唧:「你又不跟我一起走,等你回来再说吧。」 「想让我跟你一起走?」沈纪州好整以暇地看他,「三天而已,会想我么?」 「谁他妈想你,爱走不走!」陆边言把箱子推到帐篷外,又回头嘀咕了句,「你不在,我正好清静。」 沈纪州没说话,只是笑着,看着站在帐篷门口不进不退的某人,没忍住问了句:「你要么进来等,要么出去跟大家打个招唿,站在那儿干嘛?」 沈纪州居然催他? 亏他还想在他视线范围内多单独处一会儿。 陆边言气不打一处来,扔下箱子,头也不回出去了。 「小言,真羡慕你提早结束了这非人的生活,回去之后可以睡大床,泡浴缸,吃零食。」俞小贝同学抱着他痛哭流涕,「苟富贵,勿相忘啊呜呜呜我们一定会想你的~」 几日相处下来,有不少捨不得他走的。 「小言,说好了,回去之后记得微信联繫啊,我妹妹特别喜欢你,我来的时候就在嚷嚷了。」 「小言啊,咱们聊的那个剧本的事儿,不单是随口聊,你要是感兴趣就认真考虑一下,我真觉得你挺适合的。」 「对,回去之后建个群,平时常联繫,你这么年轻,以后肯定还会有合作的。」 陆边言依次寒暄完,把手里的耳机递给祁霖,「你耳机不是坏了么,回来记得还我,限量版。」 祁霖接过,往脖子上随意一扣,「能完整带回去再说。」 「你还挺不见外。」 「你也不缺这副耳机。」祁霖往他身后看了眼,「车马上到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陆边言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就见沈纪州懒洋洋地倚在帐篷外,散懒地看着他。 他僵着脖子缓缓回过头,看着眼前怎么看怎么天真稚嫩的祁霖小同学,狐疑地眯起眼。 他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小同学就一脸看透的表情:「别问,就是你想的那样。」 陆边言:「......」 果然走高冷路线的人,都表里不一。 他慢悠悠地晃回帐篷,指了指旁边的行李箱,「我回来拿东西。」 沈纪州只是点点头,「嗯。」 继续看着他。 他都要走了,连句「三天后」见的客套话都不说一句么? 这就是喜欢? 喜欢难道不应该是腻腻歪歪捨不得他走么? 怎么沈纪州一脸安详,仿佛他只是出门洗个漱吃个饭。 明明马上就要相隔千里,至少三天见不到他了,这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陆边言越想越气,越想越烦躁,忍无可忍一把拉过行李箱,然后没拉动,拽了下,还是没拽动。 低头,发现箱子被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摁住了。 他不悦地掀起眼皮:「你干嘛?」 沈纪州稍一挑眉,手掌上滑,握住他的手腕,顺势往帐篷里一带。 陆边言瞬间被按倒,抵在床上,他惊恐地想推沈纪州,「疯了,摄像头开着。」 沈纪州抓住他的手,反手扣到头顶,轻笑:「我早盖上了。」 陆边言:「......」 心机狗! 没等他骂出口,沈纪州已经低下头来,温热划过鼻间,嗓音略低:「才答应我的事,忘了?」 陆边言一动不动,憋红了脸:「我答应你什么了?」 第117页 「一天一个亲亲,今天还没亲。」 陆边言耳根发热:「......说了不考虑。」 「那可不行,我就这么一个要求。」沈纪州凑得更近了些,「我怕你回去三天冷静完,告诉我还想跟我继续做兄弟,所以我得再提醒你一下。」 说着低头触上他的唇角,亲了亲,唇瓣黏上来,严丝合缝地吻住。 陆边言每次到这种时候都是被动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闭着眼感受,脑子里只剩空白。 直到一丝湿热滑过唇缝,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陆边言唿吸一滞,本就通红的脸直接升温,脑袋翁鸣。 半晌,沈纪州才松开他,陆边言视线落在对方泛红的双唇,喉咙重重咽了下,「你...你刚才......」 沈纪州垂眸笑视,舌尖好似不经意地从上颌划过,从陆边言这个角度,正好能依稀瞥见。 沈纪州在勾引他! 沈纪州这个狐狸精! 陆边言内心咆哮。 「慌什么?我还没怎样。」沈纪州捻起一点他的下巴,「你要是不服气,可以亲回来。」 陆边言:「......」 他竟一时无话可说。 「谁乐意亲你!起开,车快到了。」 语气兇巴巴,小脸蛋红扑扑,沈纪州看笑了,「说好的一天一次,你走得这三天,怎么算?」 陆边言:「?」 未等他大骂狐狸精,唇又被堵住了,这一次亲的更重更热烈,差一点突破防线,好在这人还知道分寸,在最后关头松开了他。 笑得像祸国妖妃:「还剩两次。」 「卧槽,沈纪州你别太过...唔......」 「还剩一次。」沈纪州替他拭去嘴角的水光,缱绻诱哄,「我把机会让给你,怎么样?」 陆边言微喘着气,太不要脸了,仗着他心软好欺负,得寸进尺,步步紧逼,衣冠禽兽。 「我才不要!」 「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纪州温热的气息靠近,陆边言浑身发软,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可以直接烤熟上桌了。 主动权一旦在沈纪州手里,就没完没了了,于是他连忙制止:「等等!」 「怎么?」 他抿了下唇,视线游走,最终咬着牙非常小声说:「我......」 「什么?听不见。」 陆边言又说了一次。 「声音太小了。」 陆边言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勾住沈纪州的脖子,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下。 趁着沈纪州发愣,抬起膝盖踹了他一脚,顺势翻身,边整理衣服边快步熘了。 逃得跟干了坏事的小朋友似的。 沈纪州支起身子,看着掀飞的帐篷帘子,没忍住笑了。 最后上车时,他跟所有人打了招唿,唯独没敢看沈纪州一眼。 他居然主动亲了沈纪州。 操。 飞机降落。 回到基地已经是深夜。 基地没有往日热闹,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冷清。 陆边言回到房间,首先给关机的手机冲上电。 洗完澡出来,看到屏幕刷了很多条消息。 他躺上床,划开消息列表,随意扫了眼,视线最终落在了最上方的红点上。 【s:言言小朋友走后的第一天 [附图]】 图片点开,是海岛傍晚的黄昏,余晖落在海平面,落下一片霞红。 大概是基地太过于冷清,陆边言莫名从中看出了点感同身受的孤寂。 这个点沈纪州应该已经睡了,他没回消息,看着空荡荡的对话框,有些出神。 韩小玲来敲门,给他送了暖身的汤。 「一定要喝完,不然我回头没法和州哥交差。」 陆边言喝了一口,甜的,暖的。 突然想到沈纪州晚上睡帐篷,海岛晚上天气冷,没有他暖被窝,这傢伙会不会冻死。 「想什么呢?喝完杯子给我,早点睡,明天出发拍杂志,状态可不能差。」韩小玲接过杯子,视线扫过陆边言的手指,「小言哥你皮肤怎么冷白冷白的?不会营养不良吧?」 陆边言伸手看了眼,轻笑:「没,从小就这肤色,你羡慕不来。」 「我这叫健康色好吧!」韩小玲哼完,又说了句:「不过你虎口这颗红痣还挺那个啥的,怎么形容呢......嗯,诱人,衬得冷白皮都鲜活了不少。」 红痣? 目送韩小玲离开,陆边言这才举起手,对着灯光看了眼,发现虎口处确实有颗不深不浅的红痣。 他之前从来没注意过。 回到床上躺下,又对着灯光看了眼,透过指缝,看到灯光打在窗户玻璃上反射出漂亮的光线。 陆边言微微眯起眼,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窗户,手指,红痣。 脑子里忽而闪过一个画面,他倏然想起在哪见过了。 连忙拿起床上的手机,点开了s的微信主页,点开了那种他曾经以为的「还挺有艺术气息的网图」头像。 一寸玻璃窗,背景被模煳处理过,晕着傍晚的余晖,依稀可见窗外的银杏树枝丫。 左下角露出的那半只手,纤瘦冷白,抚着玻璃,虎口有颗淡淡的红痣。 第47章 陆边言抱着手机, 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那个头像。 高中时教室就在一楼,从窗户望去, 外面是一片杏树林。 第118页 那个时候座位是按照成绩自己挑选的, 陆边言高中的时候爱玩, 成绩并不是拔尖的,但是依照他在学校的名气和风头, 谁也不敢跟他抢座位。 他就一直都坐在靠窗的位置。 而沈纪州起初跟他是前后桌, 但是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沈纪州主动提出调换了座位,选了个离他好几个位置的座位。 如果这张头像出自沈纪州之手,那这个角度应该是调换座位之后拍的。 沈纪州的微信头像从高中之后就没有再换过。 陆边言闭着眼睛,努力的回想当初,他渐渐发现,好像所有的冷漠和疏离,都有迹可循。 他没有继续往下想,想得越深, 胸腔内就越堵。 那时候的沈纪州, 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能既和他保持距离, 又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寸步。 总能在他处于风口浪尖时精准出现, 收拾完残局又不动声色地离开。 以至于那个时候的陆边言别扭又纠结,感觉抓不住又逃不掉。 沈纪州简直就是只千年的老狐狸,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学会拿捏人心了。 陆边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时手机就躺在枕头边,置顶的对话框多了一个红点。 【s:海岛夜里好冷猫猫发抖.gif】 陆边言模煳地眯着眼,没忍住笑了, 裹在被子里,手指敲打屏幕。 【绝世勐a:猫猫扔小毯子.gif】 ... 这次杂志拍摄是冰雪主题,刚一进棚,一阵凉意迎面袭来,冻得陆边言一激灵。 韩小玲忙把外套给他披上,嘴里念叨着:「我就说拍摄会冷吧,得亏给你多拿一件外套。」 「那我谢谢你。」陆边言拢了拢衣服,扫了眼摄影棚,到处都是冰块和冰砂,整个棚都装了制冷。 摄影师过来给他讲解拍摄事项,「听说你是第一次参加拍摄,不用紧张,待会放松点,就你这张脸和这个身体形态,我完全有信心,待会儿注意我说的,给一点眼神,没问题吧。」 陆边言搓了搓手,「没问题。」 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这项业务他并不陌生。 重要的是他身上天生带着自信,很放得开,又是那种夸两句就会翘尾巴的小朋友,拿颗糖哄着,什么都好说。 白色纱衣,晶莹剔透的点缀,带着点微弱透视,包裹着白皙纤长的肢体,宛如一只在雪砾中起舞的白天鹅。 他皮肤白皙,眉眼是很有辨识度的类型,英气却不凌厉,融在白雪中,沖淡了生冷,多了些柔美,衬得整个人都干净通透。 韩晓玲挤在工作人员中,捂着嘴:「好恨不能拿手机拍,我好想跟我的姐妹们分享这绝美时刻呜呜呜呜......」 拍摄过程十分顺利。 摄影师很满意效果,笑道:「原本我还有点担心你没经验,是我想多了,说真的,你眼神很有戏啊,将来考虑往演艺圈发展吗?」 陆边言从韩小玲手中接过保温杯捂手,「也许吧,不过我现在很享受目前的状态,大概会在舞台上待很久。」 「你还年轻,有自己喜欢的事情是好事儿。」摄影师边说边给他看刚才的拍摄成果,「不过,八卦一句啊,我怎么听说你出道是为了追求爱情?」 「噗——」 陆边言差点一口水呛住,睁大眼睛:「谁说的?」 反应有点强烈,摄影师挑了下眉,「我看你和沈纪州的cp粉都是这么分析的啊,说你俩是双向奔赴的爱情,说的头头是道,我本来也就看着热闹,可你这......」 陆边言清了下嗓子,「看来您没少冲浪。」 「也就这点乐趣了。」摄影师沖他招手,「我觉得咱俩有缘,给你看看我之前的成品。」 韩小玲目送两人离开,在原地愣了片刻。 什么意思? 正主刚才居然没否认? 她该不会是磕到真的了吧?! 经过一通风花雪月的脑补,韩小玲抱紧了怀里的外套,默默点开沈纪州昨晚发给她的「言言餵养注意事项」的文件。 其中几条用了红色标註,是提醒她这次拍摄该注意的事项。 【第23条:既怕冷又怕热,易中暑易受寒体质。 标註:出门拍摄记得给他带外套,别惯着他。保温杯里的热水要温的,要随时递到他手边,不然他会忘记喝。】 【第27条:不说话就是生气了,别讲道理,哄着,顺着。 标註:他第一次拍摄,过程中如果做的不好,他会自己生闷气,多夸他,给他一点时间,他会自己调整过来。】 【34条:想做的事,别拦着,他有分寸,要尊重他的选择。 标註:拍摄过程中,如果他有自己的想法,就请摄影师给他展示的机会,相信他能做的很好。】 【41条:如果和人起冲突......】 「小玲,我手机呢?」 听到陆边言喊她,韩小玲立马锁屏,小跑过去:「我拿着呢,都给你捂暖了,不冻手。」 一上午拍摄都结束了,某人竟然一条消息都没有。 是节目组布置的任务很难么? 会不会吃苦头...... 陆边言思维正发散着,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撞到垃圾桶的声响。 他随众人回头,就见一高大的男生俯身扶了下桶盖,木讷地抬起头,第一时间朝陆边言看来,神情透着浓浓的尴尬。 第119页 陆边言眉梢微挑。 ae联盟的那位,叫什么来着...... 韩小玲仿佛他肚子里的蛔虫,凑近小声提示:「米达,上次你在洗手间揍了一顿那位...」 他想起来了。 自从姜燕泯出事之后,ae联盟几乎已经断气了,樊青快刀斩乱麻,打着清肃团风的理由,切断了他们所有的资源路径。 现在的ae,表面上说养精蓄锐,实则已经凉透了。 看眼前这位,应该是自己出来跑商稿,估计也是走投无路了。 陆边言沖摄影师笑了下,「看来您还有拍摄,就先不打扰了。」 摄影师自然知道他们之间的过节,毕竟之前沈纪州在演播室处理姜燕泯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头条热搜挂了小半月。 他也是有眼力见的人,视线从米达身上轻飘飘扫过,重新看向陆边言,「事儿不着急,总得下班吃饭不是。杂志的后续工作就由工作室和你经纪人对接,回头出片了我给你发过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陆边言披上外套,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袖子,目不斜视地往外走。 米达站在门口,窘迫地让了下。 今天要是知道陆边言在这拍片,他绝对不会来。 现在好了,因为碰了个面,状态全毁了,而且摄影师既然跟陆边言合作了,那自然就不会再考虑他。 这段时间以来实在太憋屈,米达情绪有一瞬的崩溃,两步追了出去。 「陆边言!」 陆边言闻声,脚步停下,不紧不慢地转身看他,甚至轻笑了下:「怎么?叙旧?」 米达咬牙切齿:「你们仗着家世好,有人给你们撑腰,但没作品没实力,你们走不远的,没必要这么拽。」 陆边言看着眼前神情狼狈的人,竟然没觉得被嘲讽,他冷笑了下:「我们出道不过三个月,曝光和热度哪儿比不上你们精心策划的两年,再说,你又怎么知道我们将来没作品没实力?」 「也对,上次的演出拜你们所赐草草收场,确实没展现我们的实力,不过不着急,年后不是还有娱乐盛典么?」 陆边言想了想,啧了声:「话说本来应该十一月底举办,可惜姜由先生凭藉一己之力,将管理层搅了个翻天覆地,现在不得不推到年后,就目前的情况,你们还有机会上么?」 这下戳中了米达的痛点,他们之前确实是姜由撑腰,现在姜由倒了,他们彻底没了靠山。 加上前队长是劣迹艺人姜燕泯,他们能不能参加盛典演出都是个问题。 他知道他大概是翻不了身了。 米达脸色青白,眼神沉到了底:「大洲管理层天翻地覆,凭的不是姜由的一己之力,是你的好队长沈纪州,讲真的,他还挺有能耐的,连他爹的根基都敢动,等哪天真惹急了沈云川,他想捏死你们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陆边言神情淡下来,「这些用不着外人操心,有闲心盯着我们,不如好好想想,离开这个圈,还能不能混口饭吃。」 米达握紧拳头,额头露出青筋,嗤笑:「就因为上次洗手间的事儿,你打算报復我?学沈纪州报復姜燕泯那样?」 「想多了,你还犯不上我记仇。」陆边言看着他的眼神没多少分量,「提个醒,你们凉,不是因为我们ngc,姜燕泯落到这个地步,也不是沈纪州造成的,别给沈纪州扣帽子。」 「沈纪州从头到尾没做错什么,就凭这一点,他就值得站在最光鲜亮丽的舞台上,被最耀眼的灯光围绕,值得所有人喜欢。」 「所以你喜欢他?」 用的是疑问句,语气确是肯定,带着点不怀好意的讽刺。 话音落,摄影棚内外看热闹看的正起劲儿的一众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韩小玲瞪大了眼睛,刚挺起胸脯准备骂回去,就见陆边言很轻地抬了下手。 他敛起神色,语气平静地反问:「他哪一点不值得我喜欢?」 这话说的很有余地,不同人入耳听到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米达从他的神情和语气中瞬间明白了,竟觉得可笑又解气:「陆边言,原来你也会栽啊?不对,是你们都会栽。我早该想到的,什么人会为了另一个人连命都不要,还因此偷偷躲了三年,沈纪州那样的人也有胆小怯懦的时候,真可笑啊。」 「不过,早就听说有些刻在基因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沈纪州果然跟他爸是一个路数。」米达摇头笑了,「不过沈云川在这点上没有他儿子勇敢,他最痛恨自己这点了。他对自己都能下狠手,你觉得他会允许自己的宝贝儿子跟他一样么?」 陆边言微愣,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身体原因和工作时间调整,最近更新时间不太稳定,迟到了 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追更,鞠躬道歉 第48章 「沈纪州没和你说过这些么?不过也是, 这对沈云川来说可是大忌,没人敢跟外边提吧,但在圈里早就不是新鲜事儿了, 你竟然完全不知道, 看来是有人故意瞒着你了。」 「总之就一句话, 你和沈纪州,不会有好结果的。」 韩小玲忍无可忍, 上前一步:「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小玲。」陆边言示意她退后, 看向米达, 「我和他会不会有好结果,不是你说了算,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我还真就不信邪了,我们偏要好好的。」 第120页 「还有,沈纪州跟沈云川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沈纪州未来怎么样,只有他自己说了才算。」 周源忙完事情过来接陆边言, 「你跟那种人计较什么, 他都凉了,现在要么交上违约金和大洲解约, 要么就一辈子困在大洲跑龙套, 没背景没作品人气也散的快,翻不了身的。」 陆边言看着车窗外,「他说谁都行,但说沈纪州就是不行。」 韩小玲疯狂点头:「对对对,好cp......好队友就该这样,怎么能允许别人说他的不好。」 「米达到底说了什么啊让你动这么大的气。」周源不了解始末。 「说了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沈纪州从头到尾没做错什么,凭什么因为那件事情离开了三年。」 周源和韩小玲都没再说话了。 沈纪州和陆边言以前到底经歷了什么,关系如何恶化又如何和好,他们都不得而知,但是他们能看得出来,这两人对彼此来说,都是不可触碰的软肋。 看似水火不容,其实惺惺相惜。 而对于陆边言来说,沈纪州离开这件事情,一直以来都是横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毕竟沈纪州从他出生起,就融入了他的生活轨迹,十多年,很多习惯和陪伴是无法轻易改变和忽视的。 所以他才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当然他也并不认为沈纪州离开的所有原因都归结于姜燕泯甩了口大锅给他,就像沈纪州说的,他离开,更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沈云川不喜欢他们走得太近。 所以那个时候的沈云川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那时的沈纪州又处于风口浪尖,完全不是沈云川的对手。 沈云川送走他这件事情无可置疑,但究竟为什么这么果决,这点他原本想不明白。 但刚才从米达的话中,陆边言已经想通了。 沈纪州生病期间,陆边言总开玩笑般想沈纪州该不会本来就弯吧,但最终没把这个放在心上,因为玩笑归玩笑,他认识沈纪州这么多年,确实没看出他对同性有过任何一点倾向。 现在想来,不是沈纪州对同性没有倾向,是他所有的倾向对朝着自己。 而自己的情感神经比钢丝还粗,从来没有给过他回应。 沈云川和沈纪州那位常年居住在国外的母亲闫韵是合法夫妻,他们共同孕育了沈纪州,他确实也不会想到那方面去。 但现在他懂了。 因为沈云川自己过不了自己是同性恋那道坎,连带着要拉上沈纪州走那条所谓的正道,所以当初才会在发现端倪之后毅然决然送走沈纪州。 「源哥。」陆边言开口,「沈纪州的母亲闫阿姨,您了解么?」 周源顿了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从小很少见到她,就是好奇。」 「这个啊......」周源有一瞬的犹豫,「她和沈总的婚姻关系有些特别,我也不好说。」 「形婚对么。」 陆边言直接给出了答案。 周源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陆边言没觉得意外,他只是突然有些难过。 沈纪州锦衣玉食的长大,却极度缺少父母的陪伴,甚至连基础的家庭生活都没体验过。 这也是为什么陆边言小时候总喜欢黏着沈纪州,因为沈纪州总是一个人,看到沈纪州孤零零的样子,他会不高兴。 小孩子的情绪很简单,就因为沈纪州对他好,所以他也想沈纪州过得快乐,想把自己拥有的全都分给沈纪州。 这种习惯和情感,一直延续到现在,他看不得沈纪州受一点委屈,希望他永远被欢喜和热闹包围。 十二月已入深冬,气温降到几度,玻璃窗蒙了一层白雾,他盯着玻璃,盯得眼睛发酸,不动声色地闭了闭眼,将酸涩压了下去。 他有点想沈纪州了,不知道海岛上的沈纪州,有没有想他。 直到晚上十点多,他洗漱完抱着手机躺在床上。 这个点沈纪州应该已经结束拍摄拿到手机了。 早上发的猫猫扔小毯子的动图还没得到回覆。 陆边言指尖点在对话框里,琢磨着要给沈纪州发点什么才能显得自然又不矫情。 他太少主动给沈纪州发消息了,不是因为不想,是因为每次他还没来得及想,沈纪州就已经率先替他守护了这份小傲娇。 这一琢磨,就超时了,对方似乎是忍无可忍,终于先弹了条消息过来。 【s:猫猫探头.jpg】 陆边言指尖一顿。 他看到顶上备註s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下一秒消息弹了过来。 【s:等半天了,想说什么】 陆边言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被抓包了,耳尖悄悄红了点。 【绝世勐a:正好点进来了】 【绝世勐a:怎么还没睡】 【s:睡不着】 【绝世勐a:怎么了】 【s:想你】 简单的两个字,从沈纪州手里打出来,看起来随意又自然,理所当然得仿佛本来就该这样。 陆边言隔着屏幕都能想像到沈纪州缱绻散懒的笑意,映着手机屏幕的光,那张脸一定好看得惊心动魄。 反正沈纪州也看不到,陆边言耳朵肆无忌惮的更红了一点。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什么了。 他不像沈纪州那样会说情话。 第121页 不对,他才不会对着沈纪州说情话。 【s:有没有想我】 才没有。 陆边言盯着屏幕上新发过来的消息,双手握着手机,抿了抿唇。 【绝世勐a:没有】 十分冷酷。 【s:可是我很想你怎么办,这边信号不好,但还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陆边言盯着屏幕愣了一会儿,对方没等到回应,就当他是默认了,一个语言电话打了过来。 陆边言慌乱一瞬,下意识点了接听。 「言言。」 声音低哑蜷倦,磁性的嗓音通过话筒传过来,有点性感。 陆边言动了下喉结,「嗯」了声,「你们今天任务难么?」 「不难,我这么聪明,对我来说就没有难的事儿。」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陆边言唇角弯起一点弧度,「什么时候能结束拍摄?」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 「那你订后天的机票了么?」 「希望我早点回去?」 「......少自作多情,最近大雾天气,航班紧张,你们要是订不上,就在那边跨年吧。」 沈纪州笑了下,「已经订了,会按时回去,等言言睁开眼,哥哥就到家了。」 「什么哥哥,别占我便宜。」陆边言屈起膝盖,坐在床头。 「言言。」 「嗯。」 「听说你今天拍摄遇到了讨人烦的人。」沈纪州不急不缓地说:「不要因为别人的话动气,他不值得。」 「知道了,我没生气。」陆边言小声咕哝了句,突然想到什么,「可是你怎么知道的?你派人监视我?」 沈纪州:「......」 「嗷,我知道了,你买通了韩小玲是吧?你居然派她盯着我?」 沈纪州有些无奈:「只是适当地关怀你的状态,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监视。」 「我不管,你告诉我,你用了什么方法买通的她?」陆边言很生气,「用美色?我说那丫头怎么整天在我面前吹的你彩虹屁,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沈纪州在那头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不许笑!」 「好,不笑。」沈纪州顿了下,「言言,等我回来。」 知道该挂电话了,陆边言有点没精打采,沮丧地「哦」了声,「我明天还有一组海报要拍。」 「嗯,最近降温,出门一定要多穿衣服,不要嫌麻烦。」 「知道了,跟老妈子似的。」 沈纪州低沉的笑音传过来,「行,我老妈子,早点睡,晚安。」 「喔,晚安。」 挂了电话,房间里又陷入了寂静。 他不知不觉中点进了州言cp超话。 超话现在粉丝已经过百万,每天都很活跃,节目组在拍摄过程中放出了些路透,简单的几张同框照片,就够粉丝们欢唿小半月了。 其实粉丝很容易满足。 陆边言看着那些应援图同人画和一栋栋讨论高楼,仿佛能从文字中体会到粉丝真心实意的快乐。 他也不想去争辩什么,顺其自然,他想他应该不会让粉丝们失望。 因为沈纪州想要的那个答案,他已经想好了。 以前怎么样他说不清楚,但现在他很确定。 他喜欢沈纪州。 喜欢他,捨不得他等,想给他回应,想让尝尽了酸涩和孤独的某人,今后都甜蜜欢喜。 次日气温降骤降,拍完海报回家,染了一身寒气。 周源让厨师顿了乌鸡汤,给陆边言盛了满满一碗,「掺了鹿鞭,暖身子,多喝点。」 陆边言接过碗,余光瞥见周源手上的冻疮,食指和中指处都红肿了,皱了下眉:「源哥,最近很忙么?」 周源抬头看他,陆边言这才发现周源气色很差,满脸疲倦。 周源狐疑:「干嘛突然问这个?你有事儿?」 陆边言瞥了眼他的手,垂眸喝汤,「我能有什么事儿,怎么手冻伤了都没处理?」 周源愣了下:「这个啊,没什么事儿,我手容易生冻疮,回头让谢医生拿点药过来就成。」 陆边言倒不是觉得冻疮有多严重,只是在想究竟有多忙才会连这种小事都顾不上。 其实他知道周源为什么非要这么奔波,因为大洲不给他们提供资源。 当然即便没有大洲,他们现在也不缺资源,只是周源明白,以他们四人的身份,需要最好的资源才不会遭人口舌。 「这次参加综艺,有几个处得挺好的前辈有意向合作,我回头把联繫方式给你。」 周源有点意外:「你还学会主动给自己扩展人脉了?进步了啊。」 陆边言觉得这话不是夸他,稀松平常道:「以后要在这个圈混,这种事儿不是很平常么。」 周源有一会儿没说话。 以后要在这个圈混...... 他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陆边言喝完汤身子有些发热,又挨不住周源和韩小玲的盯视,吹完就灰熘熘回了房间。 可能是鹿鞭的后劲儿有点大,洗完澡出来还有些昏沉,浑身发软,晕乎乎的。 于是缩进被子里裹成一团,抱着手机刷朋友圈。 看到俞贝一个小时前发了全体嘉宾合影,配文收工。 傻逼儿子笑得很灿烂,沖镜头比了个非常炫酷的剪刀手势,祁霖挨着他站,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浑身上下写满了对旁边喧嚣的嫌弃。 第122页 沈纪州散懒地站在一旁,唇角带着点淡淡的笑,十分扎眼。 陆边言看着,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但是眼皮很沉,浑身还有些发冷。 等他反应过来不太对劲的时候,脸上已经烫得不行。 他意识到他似乎发烧了,给谢延西发了消息,昏沉地睡了过去。 「怎么样啊?怎么烧得这么严重?」 周源着急地打转。 谢延西给他量了体温,打了针退烧,「昨天被冻了一天,今天拍海报又浇了一身水,这种天气,发烧很正常。」 「那也不能烧成这样啊?都快不清醒了。」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打了退烧针,喝完药睡一觉,明天就没事儿了。」 韩小玲还是不放心,凑到床前,十分悲痛:「小言哥,你一定要挺住啊。」 陆边言模煳地听到一声悲鸣,还以为自己要不行了,「......」 「...谁?小言哥,你喊谁?」 韩小玲竖起小耳朵,圆熘熘的大眼睛慢慢睁大,「沈......州哥?」 此时裹杂着一身凛冽,相隔千里正准备登机的沈纪州接到了电话。 「州哥,小言哥生病发烧了......嚷嚷着要见你,他说很想你。」 沈纪州愣了片刻,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飞行时间要五个小时。 「告诉他,乖乖吃药睡觉,烧退了,我就回家。」 「还有,跟他说,我也很想他。」 第49章 陆边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做了个沉沉的梦,梦里还是那颗校门口的老槐树,树下的少年依旧一身白衣。 盛夏槐花正盛, 风一吹, 淡黄的花瓣随风散落, 清新的槐花香几乎将人包裹。 陆边言提了下书包带子,快步朝他走去。 沈纪州抬起头, 远远看过来, 眉眼间带着笑意。 「又迟到了。」 「早上没课, 来这么早干嘛。」 沈纪州只是笑了下,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早餐。来晚了图书馆有空调的位置就没了,你又想找藉口不写作业。」 「谁不想写作业了,瞧不起谁呢。」陆边言拆开袋子,嘀嘀咕咕:「又是蟹黄包。」 沈纪州随手拿过他肩上沉甸甸的书包,挎到肩上,「有的吃就不错了。」 陆边言边吃边美滋滋往前走, 没听清自己说了什么, 只听到身后的沈纪州传来低低的笑音。 他抬起头,发现周围的草木逐渐枯黄, 浓浓的槐花香渐渐淡去, 他动作顿住,勐然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沈纪州!」 陆边言心口勐地一沉,唿吸急促,视线慌乱。 「沈纪州!」 「我在,言言。」 低沉磁厚的嗓音,温柔, 令人安心。淡淡的薰苔香气包裹住他,陆边言几乎本能的抓住了身边的人。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基地四下寂静,房间角落放着风尘僕僕的行李箱。 沈纪州坐在床边,俯下身,轻轻扒开他额角被汗水浸湿的碎发,手触碰到额头,还发着低烧。 「沈纪州......」 「嗯。」沈纪州凑近他,轻轻抚摸他的脸,柔声问:「做噩梦了么?」 陆边言半梦半醒,烧的昏昏沉沉,模煳间听到声音,很低地「嗯」了声。 沈纪州心尖酸软,直接兜着他的后脑勺,将人托起,抱进怀里。 「别怕,我回来了,可以乖乖睡了。」 似乎是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陆边言就这么安实下来。 沈纪州抱了许久,确定人睡熟了,才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回枕头上,替他拉好被子。 默默看了他片刻,俯身偷了个吻。 他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洗完擦了头髮,担心陆边言睡不安稳,准备快点过去。 结果门拉开,就见迷迷煳煳站在门口的小朋友。 衣衫不整,头髮蓬松,眼皮耷拉着,还光着白皙的小脚丫,眼巴巴地看着他。 沈纪州又好笑又心疼,忙把人抱起来,「多大了,还光着脚到处跑,还发着烧不知道么?」 陆边言跟只树懒似的蜷到他身上,搂着脖子,双腿拢在腰间,趴在他肩头,含煳咕哝:「我梦到你回来了,过来确认一下......」 沈纪州将他放到床上,顺势压了上去,面对面,陆边言的唿吸还烫得有些灼人。 颳了下他的鼻尖:「说好准时回来,我肯定准时回来。」 陆边言静静看他半晌,眼睛有点发酸,「现在才几点,哪里准时了。」 小朋友生着病,嗓音没什么劲儿,软乎乎的,沈纪州心跟着软得一塌煳涂,「因为太想你了,一刻都不想多等,正好还有趟航班有票。」 陆边言勾着他的脖子往下,脑袋蹭到他颈窝,有点委屈:「不知道累么。」 白天才拍摄完,连夜赶回来,没有休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 沈纪州温柔地抚摸他的头髮,「想念一个人的感觉,比疲惫要更加难忍受,所以听到你说也有一点点想我,就想立刻回来,不能让小朋友受到一点委屈。」 陆边言愣了片刻,回忆起曾经某些不美好的记忆,那种伤感又漫了上来。 「沈纪州,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好到他觉得自己亏欠 可是问完,他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点傻逼。 第123页 而沈纪州只是认真地回答,语气缓慢温柔:「因为我喜欢你啊。」 「喜欢你,所以想给你最好的,想让你泡在蜜罐里,每天只需要负责开心和欢笑就好,你是我捧在心尖上的人,我那么喜欢你,怎么捨得你受一点委屈。」 「所以你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都要相信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我喜欢你。」 两人交颈相拥,陆边言看不到沈纪州的眼睛,但他知道一定温柔而笃定,正一寸一寸啃噬他的理智和防线。 沈纪州也看不到他少年羞赧的浅绯色顺着耳根蔓延至脖颈。 他想恃病行兇,因为生病的时候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他发烧了,烧得脑袋煳涂,只想屈服于本能渴望。 于是松开沈纪州的脖颈,待沈纪州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陆边言怎么也控制不住冲动,再次勾住沈纪州的脖颈往下,主动封住他的唇。 向来在这种事情上游刃有余耍赖惯了的沈纪州此刻竟然怔住了。 温热柔软,带着点焦灼的情绪,像情窦初开直面本能的坦诚邀约。 沈纪州这才彻底回过神来,温柔却又热烈地吻了回去。 他被喜悦沖昏了头脑,恨不得将人狠狠拆吞,惩罚他将自己撩得心痒难耐,想摁着亲到双眼发红,欺负到哭。 但因为实在太过珍重,捨不得用劲,所以这种时候依旧保持着几分理智。 直到陆边言唿吸越来越沉,胸腔跳动得越来越快,沈纪州才稍微移开了点,近在咫尺地看着他,嗓音松哑:「小朋友,不张嘴,怎么换气啊。」 陆边言本来就是趁着头脑发热耍一下流氓,现在反被流氓撩得招架不住,心跳骤然加速。 面目发烫,羞愤欲死。 他看见沈纪州喉头轻微攒动,眸子像是起了雾,看着他的眼神热烈又温柔,凌厉的荷尔蒙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太具有侵略性了,逼得他退无可退,最终红着脸偏过头去。 「今天是我耍你的流氓,我说了算,你不许得寸进尺。」 看着在灯光下红彤彤的小脸和闪躲的小眼神,实在是可爱至极。 沈纪州低声笑了:「好,那我什么时候能耍回来?」 陆边言烫得快烧起来了,眼神飘忽不定,完全不敢直视沈纪州,他怕多看一眼就又陷进去,哼哼唧唧地说:「我烧得越来越严重了,改天吧。」 沈纪州才不上他的当,手掌覆上他的额头,垂眸浅笑:「你来的时候我就确定过烧退了,不然怎么捨得欺负你,小骗子。」 陆边言不信他的鬼话,明明他热得都快冒烟了。 这傢伙每多说一句,他就觉得自己烧得更厉害一分,于是最终忍无可忍,一脚踹开他,翻过身去,捂紧被子,咕哝道:「你别跟我说话了,狐狸精......」 「我狐狸精?」沈纪州气笑了,揉了揉被顶得生痛的大腿,掀开被子钻进去,把人揉进怀里,「生病的人,力气还挺大,嘴也很利索,那你跟我说说,我怎么狐狸精了?」 就勾得他神魂颠倒这一条罪证,就是实锤。 陆边言气唿唿地想,沈纪州这傢伙从小就压他一头,现在连撩拨人都比他厉害,生病了还欺负他。 「趁虚而入,妖言魅惑,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所以你承认被我魅惑了?」沈纪州捞过他的身子,将人转过来,半撑起身子,支着脑袋垂眸看他,「那魅惑成功了么?」 陆边言快招架不住了,脑袋埋进他胸膛,咬牙切齿:「...勉强吧。」 「既然魅惑成功了,那我可以趁机讨个奖赏么?」 陆边言竖起红扑扑的小耳朵,「什么?」 沈纪州顿了一瞬,环着他的手臂紧了紧。 「我说的喜欢你是认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想把你扣在怀里抱着,时时刻刻看着,待在你伸手就可以抓住的距离内。」 沈纪州说过会不止一次向他诉说心意,想把一腔的专注深情都说给他听,而话说出口,却发现找不出足够表达的话语。 他顿了下,语调依旧平静:「我也试想过往后余生没有陆边言,会是什么样子。我想我依旧会平稳简单的生活下去,只有惦念,没有感慨,因为那原本就是我该有的未来轨迹。」 「但是当这种惦念有了回应,就会变得贪婪。」 「所以陆边言,我现在不满足只是看着你了,还想抱着你,亲吻你,想你也回馈我一点心意。」 「如果可以的话,还想跟你谈个恋爱。」 陆边言还没平復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他怀揣着一个冲动而笃定的答案,等待着沈纪州风尘僕僕地归来。 他听着沈纪州胸腔里强有力的心跳声,鲜活,热烈,答案唿之欲出。 「沈纪州。」陆边言从他胸膛离开,掀起眼皮和他对视,抿了下唇,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如果我现在说不,你是不是就会离开?」 沈纪州愣怔了下,对上小朋友微微泛红的眼睛,心口被狠狠挠了,「为什么会这么想?」 陆边言原本不是矫情做作的人,也很烦自己眼睛动不动就泛酸,但他现在忍不住了,眼角染上了层湿意。 「因为我从小到大没几个朋友,也没喜欢过人,至少像你这样的,这辈子就只能有一个了。」 「所以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无论用哪种身份把你留住,我都会很贪心,贪心到想留一辈子。」 第124页 「当然我说这个不是为了让你觉得我是怕你离开才勉为其难,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既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又特别喜欢你,想跟你做最亲密的事,我是个很贪心的人。」 「所以如果跨出了这一步,你就永远都别想离开,无论任何理由,我都不接受。」 「你知道的,我很任性,很霸道,脾气也很臭,现在才二十一岁,不是个成熟的人,除了会一直缠着你这件事情外,别的都是变数。」 「但是我确定我喜欢你。」 「以上我说的这些,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能接受......」 「我接受。」 十二月的深冬雾深寒重,玻璃窗凝结了雪白的霜纱,万物沉睡,好似在静待一场漫天的纷飞大雪。 第50章 我接受。 他听到沈纪州说。 伴随着喜悦和感动, 沈纪州步步紧逼,湿热从唇间碾过,撬开牙关, 暧昧交缠。 陆边言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笨拙又虔诚的回应着, 勾得沈纪州愈发浓烈炽热。 他摁住陆边言的后脑勺,温柔中带着几分狠厉。 激烈, 霸道, 如他满腔的爱意般汹涌。 陆边言只是搂紧他的脖子, 学着他如何勾缠引导回应,他才发现,原来和喜欢的人亲密,心理上带来的满足感才是最令人着迷的。 想到这人是沈纪州,他满腔都是欢喜,神经比酒精麻痹更加兴奋,想要更多,无穷无尽。 直到肆无忌惮地缠绵引发了不可控的反应, 擦枪走火, 隔着薄薄的布料,避无可避。 陆边言起初有些尴尬, 但他发现沈纪州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种微妙的满足感就占了上风,没空去顾及那么多。 毕竟因为喜欢,所以才会这样。 然而最终主动停下来的竟然是沈纪州,他喉间发出很轻一声喘息,抬起头,眼尾染了潮意, 眼底满是浓烈的涟漪,嗓音低哑:「这回学会了么?」 陆边言现在最受不了沈纪州这么看他,总觉得自己随时会犯错,他面容绯红,抿了下唇,哼哼唧唧:「没学会...」 沈纪州只是轻笑,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下,语气缱绻:「等你病好了,我再仔细教你。」 看来沈纪州是打算结束这场缠绵了,大概是病中的人都情绪都比较重,陆边言突然有点失落。 他实在太想念沈纪州了。 不只是分别的这两天,这种浓烈的想念是日復一日的堆积,在他不知不觉中,早已击败了每一寸理智。 恨不得一次性讨回来。 沈纪州指尖替他擦拭掉唇角的水渍,又低头吻了下他的鼻尖,似乎是感受到他的失落,温声哄着:「我是个正常健康的成年男人,没有八百年道行,经不住软玉在怀......不是我捨得松开你,是我扛不住了。」 沈纪州微微撑着身子,尽可能地不和他贴在一起,不动声色的行为,究竟是为什么,其实再明显不过了。 陆边言就算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 羞赧的霞红从脸颊一路染到耳根,席捲了脖颈四肢,屈起腿肘了他一膝盖,差点将人踹下床。 羞得语无伦次:「别找藉口,谁不是男人。」 沈纪州在床尾默默看他片刻,没忍住笑了,索性下床把灯都灭了。 「嗯,都是男人,有些话不用说的那么直白,就当可怜可怜我,小朋友乖乖睡觉吧。」 「那你呢,不上来睡么?」 「你先睡,我渴了,房间没水了,我下楼喝杯水,很快回来。」 陆边言半信半疑,懒得回自己房间,直接裹紧被子转过身去,他听到沈纪州调低了空调温度,悄声开门出去了,半晌没回来。 最终实在是困不住了,迷煳地睡了过去。 不清楚沈纪州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第二天醒来时,模煳间看到床尾坐了个人。 窗帘只掀开了一条缝隙,窗外白茫茫的,似乎是落了漫天的飞雪。 这不是个冬季常年下雪的城市,雪来得稀有,像是难得一遇的惊喜。 然而淡淡的冷白光线落在床尾的人身上,沈纪州侧对着他,视线落到窗外,大概是深冬初雪过于冷冽,衬得他流畅的下颌线莫名多了几分疏冷。 陆边言抿了下还有些酥麻的唇,微微支起身子,一眼瞥见沈纪州修长白净的指骨间夹了支细长的香菸。 陆边言:「?」 卧槽? 这傢伙什么时候背着他染上了这种恶习? 他眉头瞬间蹙起,语调冷硬:「沈纪州。」 沈纪州身形一顿,回过头来,两人眼神来回,他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眼,拿着香菸的手僵了下。 而陆边言看着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沈纪州以前从来不抽菸,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只有一种解释。 借烟消愁。 陆边言刚睡醒还有些迟钝的脑瓜瞬间运转起来。 看着沈纪州那张温柔中带着几分疏冷熟悉又陌生的俊脸,仿佛从他脸上解读出了一场「人傻后跟竹马酱酱酿酿再酱酱酿酿最终酱酱酿酿了但其实我是个直男」的悲惨心理活动。 想到这,陆边言心里咯噔一下,狐疑地眯起眼睛。 「......你清醒了?」 沈纪州神情有一瞬的变化,似乎是被发现后稍稍意外了下。 陆边言想,他一定是没想到自己居然第一时间就看透了他。 第125页 惊讶了吧,大傻子。 但是沈纪州这个一言难尽还有些闪躲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醒来后回忆起荒唐的这几个月,无法接受? 想逃避? 不想负责。 想到这,陆边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而沈纪州呆愣地看着眼前迷煳的小朋友,大脑一时没转过弯来。 他确定陆边言刚才说的不是「你醒了」而是「你清醒了」。 沈纪州:「......!」 他正琢磨怎么委婉地向陆边言坦诚隐瞒的真相,就被突然揭穿,搞得有点措手不及。 连刚才顺手从桌上拿起的戒菸大使宣传样品都忘记解释了。 他喉间微微攒动,大概是有点心虚,等待宣判的滋味令人焦灼,连语气都有点硬邦邦的:「嗯,醒了。」 很好。 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暴露了冷漠狂的本质。 仿佛昨晚摁住他亲得死去活来得不是这傢伙。 陆边言掀开被子,坐直身子,咬咬牙:「戒菸消愁?」 沈纪州愣了下,连忙把样品放下,指节不自觉收紧,冷白的指骨发出一声轻响。 「没,这是源哥放在房间的戒菸宣传大使用的样品,刚才提醒我看看。」 陆边言半信半疑,「是么,我还以为你在思考人生抉择呢。」 沈纪州默默看他两秒,小朋友有情绪了,于是站起身走到床边,微微俯下身,垂眸看他,「陆边言。」 陆边言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这傢伙现在要是敢说出他不想听的话,他可能会选择霸王硬上弓,把沈纪州这几个月对他干的事都对他做一遍。 沈纪州眼神微沉,带着不可抗拒的侵略性,盯得陆边言浑身发软。 「干嘛?清醒过来第一件事是准备问责么?我又不是故意要砸你的脑袋,至于现在还这么计较么......那我跟你说声对不起,行不行...」 陆边言越说声音越小,刚才气势汹汹想把沈纪州办了的狠劲儿顿时没了,手指戳着手指,认错态度乖得不行。 他的病跟陆边言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想到小朋友耿耿于怀到现在,沈纪州瞬间心软了,还很愧疚。 他微弯唇角,心里却憋着坏:「说对不起可不够。」 陆边言随即掀起眼皮,皱眉看他,委屈地哼唧:「那你还想怎么样?反正我现在不会跟你打架,你要是捨得,就揍我好了,别打脸,我还要营业。」 沈纪州靠近,双手撑在他两侧,一字一顿道:「我生病期间骗来的男朋友,你得打包奉上,不许耍赖。」 陆边言愣愣地和他对视几秒。 刚才沉下去的心一点一点重新浮了上来。 沈纪州清醒了,但他的男朋友还在。 沈纪州的那些深情不是生个病就能演出来的,他本就该非常笃定这一点。 大概是过于珍重,才容不得一丝存疑,所以刚才才会有沈纪州是不是不想负责这种荒唐的想法。 「怎么?想耍赖?」沈纪州勾住他的下巴,语气暧昧。 陆边言这一刻说不出什么感受,大概是百感交集,因为他最后一点顾虑烟消云散了。 他一把勾住沈纪州的脖子,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下,「我又不傻,我为什么要耍赖。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离当场挨揍就差那么一点点。」 沈纪州搂住他的腰,把人从床上抱下来,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看出你想揍我了,你刚才在想什么?」 陆边言双脚踩在沈纪州穿了毛拖的脚上,恨不得将人勒死,咬牙切齿:「你刚才以为你他妈醒了之后不打算要我了!」 最后的尾音带着点委屈,听得沈纪州心头一颤,连忙把人揉进怀里,「想什么呢。」 「言言,不是因为我病了所以改变了什么,该存在的东西一直都存在,你明白么?」 他头埋在沈纪州颈窝蹭了蹭:「我明白,但我总不能说感谢你生了场病让真相大白。」 「沈纪州,我希望你健健康康,以后永远平安顺遂,不要再吓我了,我不喜欢,我这几个月都快愧疚死了。」 「言言。」沈纪州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这件事情我不该瞒着你,只是我没想到你一直都很愧疚,你完全不需要跟我道歉,因为我生病跟你没关系。」 陆边言有些茫然。 「我出国后就确诊存在精神臆想和记忆混乱,生病期间我自己也分不清楚哪些真哪些假,不是有意想让你觉得是自己的错。」沈纪州想到这几个月陆边言心里的负罪感,既愧疚又心疼,「所以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这些跟你没关系,能原谅我么?」 出国之后就确诊了...... 陆边言只提取到了这句关键信息。 密密麻麻的心疼窜了上来,沈纪州怎么受了这么多苦,沈纪州这么好的人,凭什么承受这么多苦。 「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不要道歉。」陆边言眼眶微红,「总之无论什么原因,我以后都会让你健康平安,男朋友说到做到。」 沈纪州眉眼间的笑意散漫开来,恨不得把霸道又软乎的小朋友揉进骨肉里,「行,男朋友说了算,都听你的。」 「真的都听我的?」 「当然了。」 陆边言心中一动,眨巴着眼睛,坏笑:「那你要不要考虑进我们陆家的大门?」 第126页 沈纪州眉梢挑起。 陆边言奋起直追:「我爸纵横商场,非常开明,我妈效忠祖国,思想刚正,我要是带你回家,他们绝对不说二话。」 「考虑一下呗,好不好嘛?」 作者有话要说:  陆勐a同志始终不忘初心,坚守勐a一线,抗争到底 第51章 沈纪州低低地笑了。 陆边言瞬间拧起眉:「你笑什么!不准笑, 我很认真的。」 「听出来了。」沈纪州把人抱坐在床边,拿来拖鞋给他穿上,「但是两个人在一起, 没必要执着于谁进谁家的门不是么?我们将来会有自己的家。」 陆边言说让沈纪州进他家的门可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 两个男生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他肯定是了解过的。 他觉得沈纪州现在压他一头,他要是再不做出点努力, 将来在某些事情上估计也要被压。 绝对不行。 于是一把勾过沈纪州的肩膀, 把人揽进怀里, 十分霸道地亲了口,「你说的对,我们将来会有自己的家,但是见家长这种事情也该计划计划了,我得给你一个名分才行。」 沈纪州被逗笑了,肩膀都在抖。 陆边言实在不明白他笑什么,「什么意思啊你,不想要这个名分就直说, 我也不是非得给你。」 「不给我你还想给谁?」沈纪州牵起他的手, 拉他进洗漱间洗漱,「而且未婚夫这个名分, 不是一直都在么。」 陆边言耳尖微热:「你少占我便宜, 生病的时候就算了,现在我可不会再让着你。」 沈纪州拆开备用牙刷,挤上牙膏给他,「行,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边言满意:「这还差不多。」 洗漱完陆边言准备偷偷熘回房间, 明明他和沈纪州正大光明,可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而且小贼刚一只脚跨出房门,就被清晨赶来查看病情的经纪人逮了个正着。 两人四目相对。 周源:「?」 陆边言:「......」 陆边言僵硬地看着周源。 周源呆滞地看着陆边言。 「你发烧梦游?!」周源狐疑地拧起眉,上下打量他,视线最终停留在他脖颈出某个红色印记上,瞬间明白过来:「好啊!你俩不回来就算了,一回来就给我玩大的?!说!什么时候的事儿!」 陆边言有点头疼,本来没打算这么快承认的。 「不是都看到了么,什么时候还重要么?」 周源手里还端着鲜嫩的早餐粥,差点气昏过去。 沈纪州探出身来,还没等周源沖他发火,先自觉地接过早餐粥,揉了下陆边言头顶的呆毛,「他刚生完病,别吓着他。」 周源:「?!」 他眼睁睁看着沈纪州搂着陆边言回了隔壁房间,一口气堵在嗓子眼。 骂骂咧咧地跟了上去:「我就知道你们早晚要搅和到一块,我是不是提醒过你们俩,谈恋爱要提前报备!」 沈纪州头也不回:「这不是还没来得及么。」 「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俩昨晚才在一块!我能信?!」 沈纪州回头,挑眉:「怪我,没有追人的经验,不太会,确实昨晚才追到手。」 周源:「......」 他还能说什么。 可明明他看到的不是这个样子,这两人不是早八百年就腻歪在一起了吗?! 陆边言喝了口粥,对沈纪州「没有追人经验,不太会」这句话很不苟同。 还没追上就亲了多少次了,就这还好意思说自己不会。 沈纪州这种狐狸精都敢说自己道行低,那岂不是意味着他太容易上钩了? 于是很不满地抬头瞪了沈纪州一眼。 沈纪州只当他是羞恼。 「行了,我话说在前头,公开是不可能公开的,分手也不行,至少得过了这两年,咱们散团再说。」 「不然队内感情纠葛会影响团队发展,你们这个年纪的爱豆都是不允许谈恋爱的,我对你们已经足够宽容了。」 「所以现在对你们就一个要求,要谈就好好谈,要是敢分手,我绝对会按照合同办事。」 陆边言放下勺子,撩起眼皮:「诅咒谁呢,就算娱乐圈所有模范夫妻感情破裂我们也不可能分手,我这人认准了东西没个十年八载不可能放手。」 沈纪州从衣柜拿了件新衣服给他,闻言眯眼扫归来,明显某些字眼让他不爽了。 陆边言赶忙改口:「我就是打个比方,人跟普通东西肯定不一样,十年八载我也不腻。」 沈纪州收回视线。 这还差不多。 周源看不下去了,临走时最后扔下一句:「你俩给我低调点,别让那俩小子学坏。」 那俩小子傍晚才终于赶回来,俞贝把行李险扔在大厅,瘫倒在沙发上不动了,气若游丝:「我觉得我这一趟没了半条命,晚上不吃八只大闸蟹都补不回来。」 保镖把他们的行李送上楼,祁霖走过来,随手摘下他头上帽子,俞贝睁开眼:「你干什么啊,帽子你也抢。」 祁霖随手扔在一旁,「全是汗,你不难受我看着难受。」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点强迫症啊,你自己强迫还不够,还顺带管我?」 「让你整天在我眼前晃。」祁霖转身上楼,看到沈纪州陆边言一前一后下来,视线扫过,停在陆边言恨不得遮到下巴的高领白绒毛衣上,微顿:「基地暖气不够热?」 第127页 陆边言和他对视两秒,明白这小子没有下面那位傻逼儿子神经粗,懒得和他绕弯子,「你觉得呢?」 祁霖唇角挑了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跟在后面的沈纪州,双手插兜上了楼。 综艺录制完后,几人的行程基本分开了,俞贝签下了个的美妆产品代言,开始忙着拍摄宣传。 陆边言陪沈纪州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查,拿到了他精神正常的证明,毫无悬念地拿下了格雷的代言。 祁霖这段时间缺课不少,临近期末,大多时间都回学校上课,空闲时间都用来为团队专辑出力,录制了几个demo。 陆边言结束通告回来的路上听了几遍,挑了其中比较喜欢的两支,决定和自己刚写完的曲目融合试试。 手机震动了下。 【s:一起吃晚饭么】 【绝世勐a:你忙完了?】 【s:刚结束拍摄,你在哪,我来接你】 【绝世勐a:回基地的路上】 沈纪州电话打了过来,陆边言点了接听。 「言言,今天累么?」 「累啊,肚子好饿,你得带我去吃点好的才行。」 沈纪州笑了:「好,带你吃好的。」 「对了,沈乐那小子刚才给我发消息,说人在上海,安排了活动。」陆边言散懒地看着车窗外,「他没跟你说么?」 「说了。」沈纪州顿了下,「我担心你太累,不想去就不去。」 「去啊,正好接下来两天都没事儿,今天放纵一下,你明天不也休息么?」 「嗯,那待会儿见。」 沈纪州和陆边言又是趁着周源不注意悄悄熘出的基地。 等周源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消失几个小时了。 这是他们地下恋情开展半个月以来首次偷偷单独出来,都怀揣着些期待。 其实陆边言忙了一天真的挺累的,但是实在太想和沈纪州待在一起了。 沈纪州拿围巾给他严严实实地围上,拉好口罩,才打开车门下车,深冬的冷风瞬间从边角缝隙往里钻,冻得陆边言缩起脖子。 沈纪州换了个边,将风口挡住,挨着他往私人会所走。 厚厚的布料相互触碰摩擦,沿着长廊往里走,直到确定隐蔽性足够,陆边言才往旁边人身上靠了靠,小声咕哝:「咱俩谈的是正经恋爱,为什么要这么憋屈。」 听到小朋友的委屈,沈纪州心软得不行,没有直接往包厢去,而是悄悄拉起陆边言的手。 十指相扣,温热沿着掌心传递过来,陆边言从宽松的围巾里伸出脑袋,看向沈纪州,就见沈纪州将他拉着拐向了另一条长廊,一直走到尽头的环形月牙台。 落地窗外夜景璀璨,陆边言还没来得及欣赏,就被沈纪州半推着抵在了玻璃窗上,摁住他的腰,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下来。 陆边言神经紧绷一瞬,这段时间都是在基地悄悄亲密,还是第一次在公众场合,有些微妙的紧张。 沈纪州唿吸有些重,攻势强硬。 陆边言这才明白过来,沈纪州这一路上的平静都他妈是装的。 亲吻逐渐温和下来,额头抵着额头,沈纪州垂眸看他,「要是不喜欢躲躲藏藏,咱们就......」 「不行。」陆边言打断他,抿唇:「我不是不想和你公开,我特别想,但是......」 上次米达的话警醒了他。 沈云川不会那么轻易同意他们在一起。 「你爸那边怎么办?他之前之所以放心我们走那么近,是因为他觉得我不会跟着你胡闹,现在要是知道我拐走了他儿子......」 沈云川肯定不会把一张五百万的支票甩他脸上威胁「离开我儿子」。 但那老古董有的是别的办法。 沈纪州明白他顾忌什么,抬起他的脸,认真看他:「既然你已经把我拐到手了,我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沈云川也不行。至少在这两年内,他顾忌着合约,还左右不了我,两年的时间足够我们成长了。」 陆边言和他对视,微蹙了下眉:「你还没告诉我,你和他到底做了什么约定。」 沈纪州没打算瞒着他,「他答应给我两年自由,同意我进ngc,同意我和你往来,而我答应两年后,跟大洲签订终身合同。」 「终身合同?」陆边言咬紧牙,眼眸沉下来,「你和大洲签了终身合约?沈纪州,你虽然是他儿子,但你是独立个体,将来的发展怎么能永远受大洲控制!你怎么能和他签这种协议啊!」 沈纪州是独立个体,而大洲是个资本盘,其中利益错综复杂,一旦签了终身,他的未来就不是沈云川一个人能决策的事情,陆边言当然着急。 「言言。」沈纪州安抚他,眉眼间还带着笑,「别担心,我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从上次扳倒姜由开始,我已经在做打算了。我敢拿自己的前程去赌,当然有准备,你信我么?」 沈纪州是个理智的人,做事情之前肯定权衡了利弊,陆边言刚才确实慌了,但他对沈纪州的信任占据了上风,悬着的心慢慢落了下来。 他搂住沈纪州,将头埋进他颈窝,「我信你,但你以后有什么决定,一定要和我商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沈纪州心口塌陷,将人搂紧了些,正要偏头亲亲小朋友红扑扑的小耳尖,陡然听到一声咋唿。 第128页 沈乐半晌不见人来,发信息不回,以为人迷路,好心出来找人,结果一不下心撞见了不该撞见的暧昧场面。 还一不小心「嗷」出了声。 他睁大眼睛,一把捂住嘴,僵硬的转过身去,趁他两位哥哥对他进行灭口之前,小心翼翼地缩了回去。 「打扰了,你们继续。」 沈纪州下颌骨咬紧,半晌,才又抬起陆边言的下巴,刚低下头。 「对了哥!包间在长廊第一个岔口左拐,走到尽头,倒数第二间!」 刚闭上眼的陆边言:「......」 沈纪州齿缝间挤出低沉的一声:「......滚。」 「好嘞哥!」 第52章 亲热被打断, 那种暧昧的氛围就这么没了,陆边言看着沈纪州死沉死沉的脸,忍着笑, 越过他往包厢走去。 沈纪州慢悠悠跟上, 心里想着事情, 他就不该答应带男朋友跟闲杂人等出来聚。 陆边言倒是没想那么多,走到包厢门口, 叮嘱沈纪州, 「放过沈乐那小子吧, 都是他朋友,给点面子。」 沈纪州忍住:「哦。」 陆边言推开包厢门,偌大的包厢,人却不多,放着轻缓的音乐,也不吵闹。 这些朋友看起来和沈乐之前那些飙车的狐朋狗友不是一个类型。 不过陆边言没多注意,视线随意一扫,陡然停在了左边的角落。 「怎么?」沈纪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就见一个看着比他们稍年长的男人, 把另一个身材稍显娇小的男生摁在沙发上亲。 陆边言:「......」 卧槽。 这么刺激。 陆边言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 一时间愣在原地,略有些尴尬。 直到沈纪州指尖勾了下他的小指, 轻笑:「还看。」 陆边言倏地移开视线。 其实有人亲热不是什么大阵仗, 但是两个男人当众亲热,其他人还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就有点超出他的接触范围了。 左右看看,就还在接吻的两个男人旁边的位置宽敞些,只好坐下。 沈乐拿酒过来,「今天来的都是我的朋友, 有几个是朋友带来的同伴,还有艺人。就旁边被摁着亲的那位,是娱乐圈当红小鲜肉,刚才跟别人喝了杯酒,他男朋友吃醋了。」 说着,那位男朋友终于松开手,坐起身子。 陆边言这才看清下面那位的模样,白皙的小脸通红,大眼睛水汪汪的,咬了下唇,朝这边看过来。 还真是当红偶像剧小鲜肉,叫谢羽,平时常在热搜看到,走的是清纯偶像路线。 真是没想到啊...... 他看到陆边言和沈纪州,礼貌的点了下头。 他身边的那位男人,看起来成熟很多,五官稜角俊朗,主动开口问好:「你们好,我叫闻城,是谢羽男朋友。」 看似是打招唿,实则在宣誓主权。 这占有欲都快溢出来了。 这年头,谁还用这么土的自我介绍方式,想着,就听到旁边的人缓缓开口:「沈纪州,这是我男朋友陆边言。」 陆边言:「......」 土得不分伯仲。 不过陆边言还是微弯了下唇角。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外面没有顾忌的用男朋友这个称唿介绍对方的身份。 短暂的交流,各自回过头去。 沈纪州倒了杯牛奶,递过来,「明天没有行程,我不介意小朋友喝点酒,但是要先喝牛奶垫胃。」 陆边言赶忙小声制止他:「......不要在外面喊我小朋友!」 「行,那就男朋友。」沈纪州看着他喝完,又笑说:「慢点喝,宝贝儿。」 陆边言差点一口奶喷出来,沈纪州手肘撑在沙发边沿,垂眸看他,笑得缱绻散漫。 陆边言掀起眼皮瞪他:「太腻歪了,别叫宝贝儿......」 「那叫什么?」 「......反正别叫这个。」 「亲爱的?乖乖?心肝?还是宝宝?」 陆边言耳尖红了,四下看了眼,确定人都离得远听不到,才咬牙切齿:「你发生什么神经,哪个男的会叫得这么黏煳......」 「老公...我想再喝一杯,就一点点。」 陆边言头皮忽地麻了。 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 谢羽正黏煳地靠在闻城身上,抬着脸,噘着嘴,撒娇模样惹人生怜,声音也软软糯糯:「好不好,老公......」 闻城似乎是无可奈何,揉揉他的脑袋,「不能喝了,听话。」 「哼。」 周围有人开始说笑:「果然还是我们闻哥最会心疼老婆。」 陆边言喉间动了下。 沈纪州手臂放在他身后的沙发上,从侧面看正把人环在怀里,在耳侧轻声笑了:「或者叫老......」 「闭嘴...!」没等沈纪州说完,陆边言指尖抵住他的唇,看了他两秒,想了想:「还是说……你想叫我老公?」 「......」 沈纪州拿开他的手,贴近他耳朵,低声喊了声别的。 陆边言一顿,耳尖上的绯红瞬间蔓延开来,红到耳根脸颊。 「哥,你们呢?」沈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笑嘻嘻问:「你们谁喊老公,谁喊老婆啊?」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一屋子的人听见,人齐刷刷看了过来。 第129页 陆边言当场愣住,随即下意识看向沈纪州,这人眉梢微挑,也看着他,似乎在沉默等待什么。 陆边言微梗:「我...我们不分这个。」 所有人安静片刻,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沈乐啧了声:「也是,两位哥哥看着都不是会妥协的人。」 陆边言是红着脸回的基地,回房间后伸手拦下想直接往他房间走的某人,「我今天要自己睡,你回你自己屋去。」 沈纪州轻轻握住那只手,握在手心里捏了捏,软乎乎的。 「不睡觉,就待一会儿。」 陆边言不上当:「待一会儿你想干什么?」 沈纪州:「接个吻。」 陆边言抬腿就踹他:「我就知道,我不想!」 沈纪州偏身躲开,把人拉进怀里:「那总得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不想?」 也不是不想。 陆边言暗自琢磨。 沈纪州勾起他的下巴,哑声轻笑:「生气了?因为那声『老婆』?」 操。 陆边言骂道:「你他妈闭嘴!」 沈纪州抱紧人不让他揍自己,连忙哄着:「行,我不喊这个,乖,让男朋友亲一下......」 陆边言的那点羞恼被堵在粘合的双唇中,被沈纪州半推半抱压到床上,那种危险的侵略感席捲而来。 「等等。」陆边言喘着气,手抵了抵他的肩膀,突然说:「你在下边。」 沈纪州:「......」 「有区别么?」 陆边言很认真:「有。」 说着,直接翻身把沈纪州压到身下,痞坏地刮他的下巴,一副调.戏良家少夫的恶霸模样,「小朋友,给哥哥亲一下。」 沈纪州只是笑着看他,搂着他的腰,视线落在他唇间。 语气纵容:「好啊。」 陆边言满意了,终于尝到了摁着沈纪州亲的滋味。 主动权在自己这里,果然不一样。 沈纪州这幅平躺着任他动作的样子,迷的他良久没能平復躁动。 唇贴着唇还不够,陆边言本能想要更多,胸腹相抵,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某位小朋友不安分,沈纪州随他乱来,本意是纵容,却突然被拱了火,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哑声:「陆边言,长能耐了啊。」 陆边言抿着唇,不满被打断。 哼哼唧唧:「粉丝都说你腹肌好看,我就摸摸,替大家验证一下。」 「然后呢。」沈纪州撩着眼皮,嘴角带点儿笑,「摸完腹肌还想摸哪儿?」 陆边言脸热,羞恼地皱起眉:「你人都是我的,我哪里不能摸......」 说得还挺理直气壮。 沈纪州沉默地看他片刻,笑了,忽然翻身,把人压住,稍稍贴近:「......行啊,人都是你的,你要是想,哪儿都行,但是礼尚往来的道理你得懂。」 沈纪州最后是被陆边言连踢带踹赶出的房间,衣衫不整地站在走廊里看着紧闭的房门。 脑子里是方才小朋友笨拙发愣的模样,缩成一只红虾。他看了半晌,笑了。 有的人只会拱火,却不会灭火,帮他灭火吧,又臊得遭不住。 还挺难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晚了,短小 明天大概该进行到手部运动了 第53章 转眼元旦将至, 各项工作开始收尾,几人专心做起专辑的事情,主打歌已有雏形。 「讲真, 不是我吹, 我很久没听过这么振奋人心的歌了。」俞贝抱着暖袋, 搓搓手,把歌词放到桌上, 问陆边言:「这种热血调调的曲子, 是你的拿手戏么?」 陆边言埋在一堆废稿中, 气定神闲:「准确一点,我的拿手戏不止这一种。」 俞贝竖起大拇指:「我就欣赏你这种有本事但真的不要脸的自信。」 祁霖进来,把一个快递放在陆边言桌上,「顺手取了。」 陆边言这才抬头瞥一眼,是个十寸大小的盒子,「我没买快递啊。」 祁霖指着上面的收件人信息:「陆边言。」 还真是他的。 看了眼发件信息,陆边言反应一瞬,立马猜到是老太太寄来的定制礼服, 而且看体积应该是两套。 还好上边没写是什么东西, 不然聪明如祁霖,指定一眼就能想到九霄云外去。 俞贝凑过来好奇:「什么呀, 包装这么神秘。」 「没什么, 可能之前随手买的,我也忘了。」 陆边言把盒子往旁边一放,抬头,就见沈纪州拎着两只袋子进来,其中一只放到他桌上。 「卧槽今天有奶茶喝!我都一个月没喝过奶茶了!」 俞贝饿狼扑食,暴力拆开另一只袋子, 从里边拿出大杯芝士奶盖。 愣了两秒:「为什么没有奶盖?」 沈纪州把奶茶吸管插好,递给陆边言:「热量太高,经纪人不允许。」 「那为什么他的有奶盖?!」俞贝气愤地指着陆边言手里快溢出来的奶层,「而且还是双份!这也是源哥的规定?!」 「那是我单点的。」沈纪州看过去,「你有意见?」 俞贝:「??」 祁霖:「......」 陆边言重重地吸了一大口,沖悲催的两人撩起眼皮,看起来十分嘚瑟。 队友直接一声哀嚎,壮烈牺牲在没有灵魂的奶茶中。 第130页 陆边言喝完还卖乖,看向沈纪州:「我也是爱豆,我也需要保持身材,你怎么不考虑考虑我的形象管理问题。」 沈纪州抽了张纸替他擦去嘴角的奶渍,「就你这身板,不需要。」 陆边言不乐意了,当即放下奶茶,「我这身板怎么了?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沈纪州目光掠过他纤峭的锁骨,看向被宽松卫衣遮挡住其实只够轻轻一握的小细腰,稍一挑眉:「你有没有肌肉,我怎么知道。」 「?」陆边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仿佛这段时间每晚回到房间抱着他连摸带亲的不是这个人。 居然在队友面前睁眼说瞎话! 果然,祁霖放下奶茶,闻言看过来,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一趟,然而最终什么也没说,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这回陆边言确定这小子确实是看出了些什么,这么一看,显得俞小贝同学有些可怜,仿佛是被孤立的那个。 好在觉得他可怜的不止陆边言一个,祁霖默默看了他半晌,实在看不下去他愁着一张苦瓜脸,从兜里掏了块方糖递过去。 俞贝一喜:「你怎么还随身带糖啊?」 祁霖看他两秒,准备抽回手,俞贝连忙一把将糖顺了过去,嘿嘿一笑:「我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低血糖还昏迷过,那会我也随身带着糖,别小气,再给一颗呗。」 祁霖懒得搭理:「没了。」 「哪有这么巧就没了,快点儿的,这奶茶淡得快赶上白开水了。」 俞贝说着就去掏他的兜,被祁霖抓住手腕,无奈地又从兜里掏了一颗,「真没了。」 「行。」俞贝不客气地接过,「谢啦。」 「这两人幼不幼稚啊。」陆边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桌子上,两条腿优哉游哉晃着,低头看沈纪州在纸上写什么。 写完,推到他面前。 陆边言一看,他之前卡住的谱被填上了,他顺着哼唱一遍,心中大喜:「哎!就是我想要的感觉!你太神了,咱俩这算不算默契。」 沈纪州随手挡了下小朋友晃荡的身形,生怕他一激动摔下来。 而陆边言也真是激动过头了,看到沈纪州伸手,下意识就往下跳,直接把人抱了个满怀。 抱着胡乱一顿蹭,发觉意外的安静,才后知后觉一僵,硬邦邦拧着脖子往后看。 正在往奶茶里加糖的两人比他们还僵。 鑑于这种本能的反应没法解释,他选择逃离案发现场,直到晚饭时间一桌子人才又不得不坐在一起。 这顿饭吃得异常沉默。 只有韩小玲在说,平时总跟她插科打诨的俞贝同学今天十分安静。 他还处在他那位又帅又勐又a的酷哥朋友跳起来就挂到了别的男人身上这件事的震惊中。 抱的那么自然且熟练。 而他不敢问,他觉得他问完会被打。 因为陆边言当时抱完脸当场红了,那真不是他该看到的模样。 惊悚且尴尬。 陆边言事后也很自闭,他倒不是介意出柜,只是他的勐a形象好像又受到了摧残,愈发摇摇欲坠了。 他怎么就能像个小朋友似的那么自然就往沈纪州身上蹦呢? 而沈纪州怎么就那么轻松就能托住他,抱得稳稳噹噹。 为什么他就从来没有那样抱过沈纪州? 沈纪州还看不起他的身材,一定对他的勐a形象存在质疑。 所以他在沈纪州眼里难道就是娇弱可爱软乎乎的类型? 「不行。」陆边言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站起身往楼上去。 饭吃到一半莫名其妙的一众人:「?」 「你去哪儿啊?」 「举铁。」 「......」 周源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饭后时间。」 陆边言没回应,头也不回往楼上健身房去。 沈纪州视线跟着他,片刻,放下勺子跟了上去。 「你来干什么?」陆边言正气势汹汹地拉推胸机,看到身材已经几近完美的沈纪州进来,瞬间有了危机感,「别告诉我你也来锻鍊。」 沈纪州走过来,替他把推胸机的拉力调低,无奈地看着他:「晚上别做这么高强度的运动,会损伤肌肉。」 「你不做别影响我做。」陆边言继续拉,「你把我的拉力调回去,我先拉够一百个再说。」 沈纪州弯下腰,双手杵着膝盖,平视他:「干嘛突然要锻鍊身体?」 陆边言瞎编理由:「为了完成更高强度的舞蹈动作。」 「你现在的身材,瘦但是劲儿足,曲线流畅很有美感,跳舞完全够用了。」沈纪州一手托住拉杆,抬起他的下巴,「你还想完成什么高难度动作。」 拉杆被卡死,陆边言没拉动,和沈纪州对视几秒,视线垂下,刚好能看到沈纪州因弯身而散开的领口,露出的胸肌光滑流畅,不是那种以大取胜的,是非常紧緻有力的类型。 不知道想到什么,陆边言视线匆匆挪开,耳廓红了一圈,「现在用不上,但是可能以后会用上的动作,提前做的准备。」 沈纪州余光瞥到他通红的耳尖,唇角没压住,指骨勾着他的下颌,轻轻颳了下,「你要是想做一百个,那我也陪你做一百个。」 陆边言傻愣了两秒。 突然想到沈纪州这人有个奇怪的情况,每次健完身,浑身神经都充血般兴奋,摁着他一通折腾,他还毫无反抗之力。 第131页 之前都是早晨健身,健完身没多少空闲时间留给他们腻歪,但是晚上就不一样了。 陆边言喉间发紧。 绝对不行。 于是直接撒了手,从机子上站起身,坦然地拿毛巾边擦汗边往外走,「算了,今天练了那么久的舞,你不累我还累呢,改天吧。」 沈纪州看着某人越走越快的背影,慢悠悠跟上,没闹他,先回房间换了身衣服。 晚上四人合作练习了两个小时的乐器,进行每日睡前最后的舞台表演练习,结束后才拖着疲倦各自回房。 陆边言在床上打了两个滚,瞄着放在柜子上的礼服盒子,想起来里边还有一件是沈纪州的,得和沈纪州一块拆才行。 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拆个礼服要不了多久,索性抱着盒子到隔壁敲门。 沈纪州开门时只穿了一件浴袍,领口松散,冷白皮刚洗完澡还透着点红润。 陆边言觉得他最近是遭受周源的折磨食素太多,才会觉得沈纪州的肉怎么看怎么诱人,甚至喉咙还咽了下。 「馋了?」沈纪州挑眉看他,还貌似不经意地撩了下衣领,「进来躺会儿?」 他就说这人是狐狸精吧! 陆边言羞恼地一把推开他,大步往里走,「馋,馋得不行,好几天没吃肉了,下次要是还不穿衣服就开门,我直接给你下锅炖了。」 沈纪州把门合上,反锁:「我身上穿的怎么就不是衣服了?」 陆边言把盒子放下,回头上下打量他:「你这穿了跟没穿有区别么?」 沈纪州走过来,搂腰把人环进怀里,贴近他的耳朵:「你非要当做没看见,说我没穿衣服,我有什么办法,要不你直接来?」 耳尖被气息撩得发热,陆边言绷着神经趴在他怀里,小声问:「怎么来?」 「你想怎么来?」 陆边言看着眼前洗白白的诱人秀色,觉得确实可餐,再一想某人被他摁在身下乖乖躺着让他亲的模样,顿时懒得克制了。 指尖抵着沈纪州的胸膛,将人一步步逼退,沈纪州小腿抵到沙发,顺势往后倒,懒洋洋地窝在松软了,纵容地看着一寸寸贴近的饿狼。 作者有话要说:  本以为可以进行到的 我又停在了这种地方(懊恼 第54章 身子被抵住, 沈纪州没法动弹,好在沙发够宽敞,不用担心陆边言摔下去。 陆边言没发觉沈纪州护在他身侧的手, 勐a激素飙升, 只想逗玩眼前人。 「你是不是喜欢听我喊你哥哥...」 沈纪州散懒地看他, 「喜欢。」 陆边言歪头贴近,语气蔫坏:「可是我也喜欢听你喊我哥哥怎么办?」 说话时气息缱绻, 带着笑意。 本意是调戏, 却不知听到对方耳朵里是却撒娇, 沈纪州指尖浅浅地伸入他发间,兜着他后脑勺往前,贴近耳边喊了声:「哥哥。」 耳尖火燎似的,陆边言撑在两侧的手臂陡然失力,险些软下来。 顿了两秒,一时没说出话。 沈纪州继续发动攻势:「满意么?」 陆边言喉间窜动,抿了下唇,故作镇定:「还挺好听, 舒适, 不过你这人怎么一点底线都没有。」 「是么。」沈纪州眉梢微挑,步步紧逼:「我也不知道我对你的底线在哪, 你还想听什么?」 操。 陆边言有点受不住了, 用力篡紧手心,要是现在认输就太丢人了,他小脑瓜疯狂权衡,最终还是羞臊又期待地蹦出一句:「喊句老公听听...」 「老公。」 语气平静,毫不犹豫。 陆边言:「......!」 陆边言算是明白何为古代君王不早朝,摊上勾人的狐狸精, 他也不想早朝了,忍无可忍直接吻了下去。 带着霸道,吻得毛躁笨拙,最原始的野蛮冲动驱使着他,动作毫无章法技巧。 沈纪州只是任由着他,没有主动攻势,但陆边言还是没有占据上风的气势,更像是只撒欢的猫咪被慵懒的狮王宠溺纵容。 沈纪州最终还是被他毛躁的动作逗笑了,捏住他的后颈将人拎起来,「猫呢?别瞎蹭。」 陆边言舔着唇,眸底一片潮红,抓住沈纪州的手腕往头顶扣。 沈纪州没反抗,只是随着他,直到小猫逐渐开始放纵,手脚开始不安分,沈纪州反手抓住他,唿吸重了:「言言......」 陆边言微愣。 这不是沈纪州第一次打断他们更近一步亲近了。 他抬头,指尖蜷了下,半晌后挪开了手。 莫名的情绪冒出头来,他皱眉:「你是不是不喜欢和我做这种事儿?」 发紧的喉咙微顿,沈纪州喘匀气息,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头髮,「想什么呢。」 「那你为什么三番五次拒绝我?」 沈纪州看他片刻,很轻地挪了下身子,笑得有些无奈:「不是不想,是太想了,想到可能会控制不了自己。」 陆边言愣怔瞬息,知道自己误会了,酥麻爬上神经,把沈纪州摁了下去:「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为什么要控制?」 沈纪州长腿搭在沙发边沿,陆边言几乎整个人都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看样子有些烦躁。 「言言,你还小,我等你考虑清楚……」 陆边言打断他:「年纪小怎么了,是你没想好还是我没想好?我虽然没有你成熟,但我对自己的在做什么很清楚,绝对不是一时脑子发热,你还让我考虑什么?」 第132页 沈纪州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陆边言又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涌动,「沈纪州,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要不要......」 语气愤怒中带着委屈,沈纪州没等他说完,直接兜住他的后脑贴上去,手臂撑着沙发用力,轻松翻身将人压到身下,重重吻住。 陆边言没空想自己为什么又被压了,勾着沈纪州的脖子,像方才沈纪州纵容他一般任由他攻势。 他想不懂为什么沈纪州这么会亲,像天生就会勾人,吻得他头晕转向,不知不觉中被引导攻陷。 「言言,要不要试试别的......」 「......什么?」 感觉到什么,陆边言身子勐地弓起,卷着腰腹直接缩成一团,又被沈纪州哄着伸展开。 他手指无所适从地抓紧沙发边沿,咬紧牙关偏过头去,不敢看沈纪州一眼。 房间内的暖气过于炙热,身上松散的浴袍和绸缎睡衣燥人,最终散落一地。 本来只打算动动手脚尝点沈纪州的豆腐,没想到最终「控制不住」的背后这么疯狂。 陆边言微仰着头,喉咙随着气息上下滚动,本就潮红的眼底布满水汽。 抓着沙发的手不可控的松开来,紧紧抓住沈纪州的手臂。 震颤。 难耐。 催魂要命般,软成烂泥。 ..... 直到他闷哼出声,沈纪州才松开手,低头轻轻啄吻他咬得泛红的唇,轻笑:「你还挺能忍。」 陆边言皮肤冷白,汹涌过后浑身都透着粉红,胸膛随喘息微微起伏,朦胧的双眼逐渐聚焦。 他完全没力气和沈纪州顶嘴,只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谁特么忍了......我是健康且朝气昂扬的成年男性,基本操作好吧。」 沈纪州从旁边的桌子上抽了张纸巾擦手,低笑:「行,你最昂扬。」 陆边言被伺候舒服了,浑身惬意,瘫在松软的沙发中,目光跟着沈纪州,落到他手上,又继续往下移。 见沈纪州要起身,连忙抓住人胳膊:「你去哪儿?」 沈纪州把揉成团的纸巾扔进垃圾桶,沖他摊开手,「报告祖宗,我去洗手。」 「现在吗?」陆边言撑起身子。 沈纪州默默看他两秒,微妙地挑了下眉:「还想再来一次?你还挺行。」 陆边言梗了下,「不是,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对我这么持久有意见?」 沈纪州气笑了:「你是我的男朋友,你持久是我的荣幸。」 陆边言起身的动作顿住。 这人什么意思? 难道沈纪州这么自觉,都不打算和他再争一争? 不过他只是稍微惊喜了一瞬,沈纪州已经进了洗浴间。 他晃悠悠的跟上,趴在门边惬意地打量沈纪州,目光从他的脖颈腰身一路往下,停顿片刻。 喉咙发紧,视线移开,又忍不住挪回来。 沈纪州若有所觉地回过头,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没忍住轻笑:「流氓么?」 陆边言抬头:「谁流氓了,你都玩我了,我还不能看一下你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着直接迈进浴室,将人抵在洗漱台。沈纪州微顿,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陆边言想挣开:「还能做什么?礼尚往来啊。」 「用不着。」 「你都这样了,怎么用不着?」 「言言......」沈纪州紧握他的手,把人摁在怀里,不让他乱动,「别闹。」 「谁跟你闹了。」陆边言蹙着眉,「你帮我,我也想帮你,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但不是现在。」沈纪州声音低哑,被他闹得没脾气了,「陆边言,如果开了荤,我可不是好伺候的人。」 陆边言沉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沈纪州揉他的脑袋:「将来你想怎么玩都行,但现在不可以,听话。」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玩儿。」陆边言霸道又气急败坏,扣住沈纪州的手,膝盖抵着他,「你说你怕自己控制不住,那我呢?你是觉得我自制力这么强能控制住?还是觉得我不够喜欢你,为什么你能为我做的,我不能为你做。」 「开了荤不好伺候,怎么个不好伺候法?大不了睡呗,反正我也不是第一天想睡你了,我敢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你有什么不敢的?」 沈纪州浑身的热意直接涌上脑颅,眼神晦暗下来,终于忍无可忍圈住他的腿将人抱起,大步走出浴室,直接将人压到床上,兜住他的脑袋吻得直白热烈。 陆边言险些没喘过气来,本能地圈住沈纪州,学着沈纪州先前的动作。 这次沈纪州没躲,低喘着气息,用吻回应着每一分汹涌。 陆边言翻身将他摁住,「乖乖躺好了,别影响我办事儿。」 沈纪州这种时候总想吻他,却被摁在床上无法动弹,满腔憋闷无处发泄,只能紧咬着牙,无奈地偏过头去。 直至一声短促的闷哼,良久,还余着久久的尾音,燥热被慰藉,那些难耐才得以消除。 陆边言俯身趴到他身上,蹭他的唇珠,「怎么样,还行吧?」 沈纪州受不了他这样若有若无的蹭,直接托住后脑,把刚才没亲够的都亲了回来,才和他相拥而卧。 陆边言捏玩他修长的手指,搓红揉热,拿到唇边亲了亲,有点沮丧地嘀咕道:「今天没睡到你,这事儿没完。」 第133页 沈纪州笑着:「迟早的事儿,我等着你。」 陆边言眼珠一动:「要不趁今天一条龙完事儿?」 沈纪州垂眸,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尾,「我还行,不知道你行不行。」 陆边言:「......」 一想到沈纪州刚才这么长时间,搞得他现在手还酸着呢。 他觉得跟沈纪州比,至少他今晚不太行。 不过仅限于今晚,等哪天趁着沈纪州疲累的空顺理成章的把他给睡了。 简直美滋滋。 「脑子里想什么呢?看你挺乐。」 「我在期待咱们将来的美好生活。」陆边言完全没意识到他现在正软乎乎地躺在沈纪州的臂弯,「一定幸福圆满,举亲祝福,唯一的一点点遗憾,就是你生不了孩子。」 沈纪州有片刻没说话,半晌,才垂下眼皮,默默的看着怀里连爪子都是粉色的小猫咪。 原来陆边言说睡他,揣的是这个心思......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乐的,沈纪州发出一声闷笑:「好啊,那你可以期待一下。」 第55章 翌日。 陆边言睁眼,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恍惚了片刻。 眉骨好看,山根好看, 唇形也好看, 有句话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以前就觉得沈纪州长得好看,现在简直好看得不行。 他在想过去那十几年他干什么去了, 怎么没早点把沈纪州这个妖精拿下。 陆边言竟然光看着他都能不自觉弯起嘴角。 沈纪州长睫动了下, 随即散懒地撩开眼皮。 陆边言呆了两秒, 大早上的心跳都快了两分。 沈纪州手指自然地插进他的发间,宠爱地揉了揉,勾着他的后脑往怀里带,开口时嗓音还有点哑:「今天醒这么早?」 「嗯。」陆边言满足地埋在他胸膛,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又被沈纪州搂着腰往自己身上揽。 身子贴着身子。 陆边言顿了下。 两人对视,短暂的沉默。 健康的成年男人早起难免精神昂扬,陆边言有点微妙的尴尬, 弓起身子, 往后挪了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你先洗漱, 我降个旗。」 沈纪州笑了下, 支起身子看他,「需要我搭把手么?」 陆边言想起昨晚欢糜行径,踹他一脚,「滚吧你。」 「真不用?」 「下午还要练舞,你这狐狸精第一天上岗就想害我不早朝?」 沈纪州被他的说法逗笑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是狐狸精了, 究竟是谁勾引的谁,某人似乎一点自觉都没有。 「行,慢点降,本狐先去清醒清醒。」 看着沈纪州下床去洗漱,陆边言拉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 羞耻。 太羞耻了。 他捂着被子让自己平静下来,给自己进行精神降旗。 床头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下,陆边言掀开被子,发现是沈纪州的手机,又捂住自己。 手机又响了下,紧接着连续震动。 谁大早上给他男朋友发那么多消息? 陆边言终于被吵得烦躁起来,伸着脖子瞅了眼。 沈纪州手机没设密码,弹出来的微信消息全数显示在屏幕上。 【沈乐:哥,聚会的时候没好意思问,你和小言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沈乐:我本来约你俩出来就是想让我那几个朋友刺激一下他让他开窍,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开窍了】 【沈乐:你用的什么办法?该不会是强上吧?之前咱们去游乐场的时候我就看出你的畜生属性了。】 【沈乐:这么说你恢復清醒这件事情小言哥知道了?你瞒了他这么久他没跟你生气?】 陆边言傻愣了几秒。 你瞒他这么久...... 是什么意思? 沈纪州这个病出国后就存在了,那么沈乐知道并不奇怪,可是沈纪州清醒这件事情,不是前几天的事么,而且沈纪州也没瞒着他。 那沈乐为什么说沈纪州瞒着他? 陆边言脑子微转,一口气在胸口梗住。 所以...... 按照语境,只有一个解释—— 至少在上次回老太太家见到沈乐之前,这个所谓的「瞒」就已经开始了。 很好。 他眼神暗下来,拳头一点一点篡紧,咬着牙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开始上演他一直以为的温柔贤良可爱的男朋友这段时间以来的罪行。 哄骗他回家,喝醉酒耍流氓把他摁在浴室里亲,搞得他那阵心乱如麻神经紧绷每天都在想等这傢伙醒来之后该怎么面对。 骑车载他去江边语言调戏勾引,导致他第一次在摩擦中产生了羞耻反应并深深的自我怀疑是变态。 综艺拍摄期间寸步不离,甚至仗着有病得寸进尺霸王硬上弓,勾引他犯罪...... 甚至最终都不知道自己是天生弯还是被掰弯,稀里煳涂就跟他「好兄弟大和谐」。 能干的事情一件没落下,他甚至还想过如果沈纪州醒来不能接受就倒追沈纪州...... 这人真是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沈纪州洗漱完出来时神清气爽,正打算抱自己可可爱爱的男朋友起来洗漱,就见男朋友直挺挺地坐在床上,隔着五米的距离,都能看到眸子里的冰火两重天。 沈纪州心头咯噔一下,瞥见床头放着的手机,瞬间明白过来:「......」 第134页 「言言。」 「嗯。」陆边言抬头,缓慢地扭动手腕,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洗完了?」 沈纪州见他冷白削瘦的指骨紧紧篡着,手背青筋凸起,目光死死盯着自己脆弱的喉咙,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活剥生吞。 他喉结攒动,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试图拽开被子去抱小朋友,却被小朋友挣开。 「洗完了,男朋友抱你去洗漱,好不好。」沈纪州让自己语气尽可能温柔,想以此来淡化一点自己的罪过,希望小朋友能回馈他同等的温柔。 说着指尖顺着被子,一点一点挪过去,将要碰到小猫的爪子,狡猾愤怒的小爪子忽然奋起打了他一下。 受挫的指尖只好悻悻地缩回来,端正的放在膝盖上。 视死如归:「......言言,能否容我解释一句。」 陆边言指骨捏的咔哒响。 他才不想听这只狐狸精的花言巧语! 这傢伙最会的就是蛊惑人心! 于是不等沈纪州反应,直接抄起抱枕砸过去,从床上弹起来将沈纪州扑倒,龇牙咧嘴把他摁在床上揍。 「你早就清醒了对不对?你居然骗我?!」 「你他妈知不知道我那段时间怎么过的?!我每天都以为你生病了在开玩笑!你倒好,撩完人什么事儿都没有,可我呢?我每次悄悄有些不该有的想法就要努力压下去!」 「如果你真是开玩笑,病好了之后你完全可以借着生病的理由随意的抽身,可我好好一个直男被你掰弯了!你想过我怎么办吗?!」 「沈纪州,你简直就是个混蛋!」 说到最后,愤怒后隐藏的委屈悲伤没压住,语气中带着哽咽,一拳一拳往沈纪身上砸,可每拳都避开要害,只不轻不重地砸在抱枕上。 沈纪州心疼得不行,不管不顾地抓住他的手,把人摁在自己怀里,「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不该用这种的方式,对不起,言言。」 「对不起顶个屁用......」陆边言被他死死拥在怀里,挣脱不开,最后只能自暴自弃地趴在他肩窝处,照着他的脖子上的大动脉咬了口。 沈纪州没避开,就随着他,温声哄着:「你要是生气了可以打我,咬我也成,别憋着。」 陆边言一边咬,一边委屈,委屈之后又开始难过。 沈纪州这么做又何尝不是如履薄冰的试探。 自己的态度从来没有明朗过,甚至还因为心虚一遍遍向他强调自己是直男。 沈纪州当时该有多难过,却还带着渺茫的希望一步步艰难地向他靠近。 如果沈纪州在某一步放弃了,他们现在会是什么样? 他不敢想。 他承受的羞耻愤怒踌躇,比起沈纪州所承受的那些艰难酸涩根本不算什么。 所有的处心积虑换来的是更美好的相遇,那些欺瞒带来的愤怒突然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陆边言稍稍松开牙齿,带着心疼酸涩,舌尖轻轻撩过,想替沈纪州抚平方才利齿留下的疼痛。 其实刚才他咬得并不重,跟小奶猫撒欢似的,沈纪州没觉着疼,现在被温软湿滑的触感这么一燎,才真的叫烧心挠肺。 沈纪州气息突然重了,捏着他的后颈把人从自己的脖颈处拎开,无奈笑了:「打也成,咬也成,你舔我算怎么回事儿?」 陆边言耳根红透,「谁舔你了,瞎说什么...唔...」 ...... 正处在血气方刚的年纪,稍有不慎就分不开了,早起的严刑逼供最终又变成了欢糜的战场。 直到洗漱完出门,陆边言耳根还是红的。 他决定先和沈纪州冷战一天。 不过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原本含羞的脸忽然变得呆滞。 他和从对角房间偷偷摸摸熘出来的某位可疑分子对上了视线。 陆边言:「......」 俞贝:「......」 陆边言视线麻木地移到他身后的门牌上,看到「祁霖」两个大字,然后又狐疑地看向俞贝。 俞贝原本抱着外套猫着腰,见陆边言审视的目光,都忘了反应为什么陆边言会从沈纪州房间里出来,立马站直身子,往后一撩长发,坦然道:「昨晚跟祁霖练了几首曲子,太累就在房间睡了,就这样......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陆边言耸肩:「我也没说什么啊。」 俞贝一时语塞,反应过来立马反客为主:「不是,你又为什么从队长房间里出来?」 陆边言倚着门框,反问:「我为什么不能从队长房间里出来?」 「你也在他房间练曲子?」 「那倒没有。」 「单纯借宿?」 陆边言心说倒也不单纯,「也不一定。」 俞贝一惊:「?!」 傻逼儿子神情变化莫测,估计脑神经过于粗实,看样子是真的没反应过来,陆边言正欣赏着,就见祁霖从房间探出身来。 只穿着长款灰色绸缎睡衣,别看他脸清瘦白净,身上该有的一点不少,隐隐还能瞅见结实的胸膛。 祁霖把手里的长条挂到俞贝肩上,面无表情:「腰带。」 俞贝一把抓住腰带,僵了两秒,下意识朝陆边言看过来,那张明艷水灵的脸蛋有一瞬尴尬,最终什么也没说,迈着小碎步熘回了自己房间。 短暂的思忖。 陆边言忘了他和某人还在冷战这件事儿,回头沖正在整理床铺的沈纪州道:「队长,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八卦?」 第135页 沈纪州刚才听了全程,想了想,觉得之前陆边言跟他说的某句话或许能表达此刻的心境。 「我们走高冷路线的人,都表里不一。」 第56章 陆边言谨记今天要和某人冷战的事情, 一个上午没搭理人。 无论沈纪州说什么,他都以「嗯,哦, 啊」敷衍回应, 人家投餵的水和零食却一点没少吃。 下午韩小玲在健身房给他们量身高体重, 发现陆边言最近隐隐有长肉的趋势。 她点着记录本,若有所思:「怎么一个星期长了两斤?以前都没涨过啊,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是不是额外加餐了?」 陆边言没说自己早上被心怀不轨的某人投餵了两块巧克力和一份牛油蛋糕的事儿, 单手举着哑铃,「不就两斤么,我两天就能瘦下来。」 沈纪州从体重秤上下来,瞥了眼陆边言,「长点肉才好。」 韩小玲看过来:「为什么呀?小言哥虽然看着瘦,但是上镜刚好。」 沈纪州随手拿起边上的哑铃,「上镜好看是其次,我希望他健康, 太瘦了抱着硌手。」 韩小玲:「?......!」 陆边言也是一愣, 差点没忍住当场家暴,「那你有本事别抱我!」 沈纪州笑着妥协:「我没本事儿。」 陆边言:「......」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而韩小玲紧紧抓着记录本, 神情在呆滞和惊喜之间疯狂切换, 想把「磕到了」的喜悦和同为磕学家的俞贝同学分享,结果就见俞贝毫无反应地在一旁跳绳。 身子笔直,四肢僵硬,神情呆滞,像个没有感情的跳绳机器。 她伸出笔打断,狐疑地看了他两秒, 「贝贝,你今早起来怎么心不在焉啊?」 「嗯?」俞贝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韩小玲:「......」 「我什么也没说,你继续。」 祁霖从跑步机上下来,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擦汗,瞥向他:「递瓶水给我。」 俞贝盯着他愣了下,「哦」了声回头去拿水,韩小玲也很麻利,顺手就拿了一瓶,两人同时把水递给祁霖。 祁霖手顿了下,俞贝见状要收回去,却□□脆利落的接了过去。 韩小玲也没多想,回头把水递给了陆边言,「一定要记得多补充水分。对了,州哥下周要飞里昂拍摄,需要带国内的大片素材,所以下午咱们一起去拍几张外景。」 陆边言拧开水喝了口,「什么主题?」 「没有主题,你们拍了主要是拿来给粉丝做福利,服装造型可以按你们的来。」 于是午后陆边言就不情不愿地被沈纪州以商量造型的理由拉回了房间。 他双手抱胸靠在桌子上,「别忘了我们还在冷战,长话短说。」 表情酷酷的,却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沈纪州无奈笑了,从置物架上取下有一个盒子,放到桌上展开,「奶奶寄来的衣服,还没试穿过,就当今天的造型,好不好?」 陆边言垂眼瞄着盒子里的定制西服,说不心动是假的,毕竟出自顶级设计师之手,那审美绝对一流。 不是传统的宴会西服,更偏向休闲化,简单利落,唯一让陆边言犹豫的就是两套衣服怎么看都是......一对。 「拒绝和男朋友穿同款?」沈纪州偏头看他,「也行,但我这人有时候很脆弱,小朋友一上午没搭理我,现在又拒绝和我穿同款,我有点难过。」 陆边言半信半疑地撩起眼皮:「......」 「不过也没关系,谁让我这么喜欢你,这点难过不算什么。」沈纪州说着就要合上盒子,却被一只白皙的爪子摁住,他抬头看向它的主人。 陆边言板着脸,嘴角绷直,「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让我心软。 陆边言忿忿地想,虽然他知道沈纪州这话中带着点玩笑意味,但是他却能从中精准的提取到背后的委屈。 他好像见不得沈纪州受一点委屈。 这他妈大概就是爱情。 「算了。」陆边言从盒子里拿出标籤上写了他名字的那套,「我是看在衣服好看的份上。」 沈纪州忍着笑:「那我替衣服谢谢陆少爷宠幸。」 于是半小时后,队友以及整个拍摄团队就眼睁睁看着两位穿得不能说一模一样但是确实帅的一模一样的两位少爷一前一后从别墅出来。 还特意保持距离,走在前面那位脸上几乎写着「我们虽然穿同款但是我们不熟」。 后面那位目光落在他身上,眼角眉梢带着点不知道是笑还是什么的诡异玩意儿。 「你俩穿同款?」俞贝眯着眼睛。 陆边言双手插兜,气定神闲地钻进保姆车,「没有品牌logo,谁说我们是同款。」 俞贝心说你们他妈全身上下都在说「我们是同款」,但他不敢发言,因为沈纪州上车之后气温瞬间降了几个度,看过来的眼神冷飕飕的,极其护犊子,仿佛他只要再逗陆边言一句,这人就要将他原地封冻。 他只好怂巴巴地缩回去,转身就跟祁霖对上了视线,又僵巴巴地转过头来。 下午拍摄很顺利,结束后周源来场地接他们,在餐厅给他们安排了晚餐。 看着某位表情看起来很不情愿但身体很诚实地往沈纪州旁边坐的某人,周源头疼地捏了捏鼻樑骨。 第136页 看看今天这个造型,就差把「我们是一对」写在脸上了。 陆边言手机震了下,是周源发来的消息。 【财源滚滚:我是不是提醒过你们要注意影响?!】 【绝世勐a:我们很注意了啊。】 【财源滚滚:?!你们要不直接官宣算了!】 陆边言抬头看了眼周源。 【绝世勐a:可以么?】 周源:「......」 【财源滚滚:说你胖子你还喘上了?做梦!】 周源把手机往桌上一拍,「想必你们看过今天的热搜了吧,当红偶像谢羽和同性男友闻城恋情曝光,粉丝大面积脱粉。我就是提醒你们一下,谈恋爱有风险,都给我老实点儿!」 他们还真没看今天的热搜。 陆边言觉得句话在针对他,某些类似于叛逆的情绪立马就冒出头来。 但还是稀松平常地说:「谢羽走的是偶像剧路线,拍了那么多恋爱剧,在粉丝心里属于梦想男友型,恋情曝光女友粉脱粉不是很正常么。」 「又不是所有的爱豆都走男友型路线,比如祁霖妈妈粉比较多,贝贝的都是闺蜜粉,我的粉丝大多成分很复杂,颜粉比较多,最多的是...cp粉。」 周源差点被一口汤呛住,恨铁不成钢地瞪向他。 沈纪州在一旁,拳头抵着鼻尖,忍住笑:「我的事业粉比较多,关注我感情方向的......也是cp粉比较多。」 周源:「......」 韩小玲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声地插了句嘴:「也就是说,如果州哥和小言谈恋爱是不会掉粉的......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说话。」 俞贝边吮螃蟹边哼唧:「我同意。」 祁霖抽了张纸巾给他,「你同意什么?」 俞贝飞快的接过纸巾,头也不抬,「我闺蜜粉比较多,万一哪天恋情曝光,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周源立马看过来,目光如炬:「你哪来的恋情曝光?你小子没背着我谈恋爱吧?!」 俞贝呛了口,立马抬起头,「没有!」 「没有就没有,慌什么。」周源又看向祁霖,「你呢?」 祁霖抿了口茶水,「暂时没有。」 趁着周源有事儿先走了,饭后沈纪州和陆边言连藉口都懒得找,打了声招唿,没和大部队一起回基地。 晚上又下了场淅沥的白雪,街边树梢挂着雪纱,路灯一照,冷白被蒙上一层薄金。 两人带着帽子口罩,肩抵着肩,慢悠悠往回晃。 刚才周源的话其实是有道理的,他们不可能为了恋爱放弃事业。 可是为了事业谈个恋爱都要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陆边言觉得也没有必要。 对他来说只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能跟沈纪州一起站在舞台上,其他的都不重要。 外人怎么看,粉丝怎么看,他其实不在乎。 但他在乎沈纪州被别人怎么看。 「沈纪州,你才不到二十二岁,前程大好,这么早就跟我谈恋爱,会后悔么?」 沈纪州偏头,垂眸看他,半晌才说:「你也是我的前程。」 陆边言微愣。 你也是我的前程。 「我奔赴的前程不只是事业,我曾经规划的未来是离你近一点就好,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未来。」 「但现在我规划的未来,每一步每一寸里边都有你,这样的未来,才让我觉得充满希望。」 沈纪州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然后下移与他十指相扣,「这种东西大概叫做奔头,你在我身边,才让我觉得生活有了奔头,你觉得我会后悔么?」 沈纪州的前程不仅有事业,还有他。 陆边言听懂了,眼底微酸,握紧了沈纪州的手指,「行吧,那我也勉为其难不后悔了,我也试试规划一下有你的未来好了。」 沈纪州气笑了,「这么不情愿。」 「不然呢,是你非要闯进来的,我之前没有准备,已经很给你面子了。」陆边言撞了他的肩膀,抬头看他:「男朋友说过你以后不是一个人了,说话算数。」 微仰着头,眸子被路灯照得发亮,说话时眼角眉梢都藏着光。沈纪州背对着光看他,在他脸上落下一道剪影。 「干嘛这么看着我,你不信啊?」陆边言停下脚步,双手自然地环住他的腰,伸直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下。 街上车水马龙,飞驰而过带起深冬凉意,行人冷得拢了拢衣服,没忍住悄悄瞄着路灯下的两个男生。 「陆边言。」沈纪州搂着他,认真道:「再往前走两步,就进入狗仔的视野范围了,你敢跟我一起继续往前走么?」 陆边言回头看了眼立交桥对面露出一角的大厦,他知道里边潜藏着怎样的汹涌。 他笑了:「谁怂谁是孙子。」 作者有话要说:  经纪人:我缺一个唿吸机贊助 第57章 两人相视一笑, 手牵手走过立交桥,在行人匆匆热闹非凡的广场上拥吻。 两人都戴着连衣帽,陆边言扯着沈纪州的帽子, 微微仰头吻住他, 把欢喜和悸动都融化在这方隐秘中。 当晚, 恋情热搜连夜占据了各大娱乐头条,势头非常迅勐。 周源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懵了, 焦头烂额地接受媒体的电话轰炸, 完全没空教训两位罪魁祸首。 俞贝直接冲到房间外, 「哐哐」敲门,质问热搜上相拥的两个人是不是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怎么不知道?怎么在一起的?在一起之后什么感觉? 第137页 陆边言被他叨叨得脑仁疼,让他自己去微博cp超话里看粉丝整理的时间线。 「作为日夜相处的亲队友,还不如隔着屏幕的粉丝们敏锐,就说你神经粗吧。」韩小玲简直乐翻了天,迈着欢快的小步子追着自闭的俞贝哔哔叨,「亏你还跟我一起磕呢,段位太低了, 我就不一样, 之前每天都心惊胆战地替他们保守秘密,现在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磕了!」 隔日清晨陆边言接到了老爸陆正光的电话。 陆正光在电话那头沉默许久, 最终只问了一句:「你们是认真的吗?」 陆边言不假思索:「认真的。」 又是长久的沉默。 「我知道你们之间关系好, 但是这种事情不是开玩笑,你们年纪不大,但也该有自己的判断了。」陆正光语气听不出情绪,「现在网上支持和质疑各占一半,看得出来大洲那边在降热搜,但是压不住了, 后果你们要自己承担。」 「知道了爸。」陆边言很平静,「我们都想好了,这一天迟早要来的,既然这样,我们没必要躲藏。」 「你们想好了就好,这事儿我还得向你母上大人禀报,尽量为你争取宽大处理。」 「谢谢爸爸。」陆边言没忍住笑了下,「这事儿您别往自己身上揽,不是您教坏的我,我也没错,我妈公正严明,明辨是非,她会理解我们的。」 热搜挂了两日,还有不少质疑两人炒作的,他们也懒得搭理,ngc也实实在在火了一波。 周源无法,只能改变营销策略,尽量把舆论往正向引导,支持鼓励的唿声渐渐占了上风。 几天下来形势总算往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了,但还有一点让他们不太安心。 「为什么这几天你爸都没动静?」陆边言没忍住问。 沈纪州只是揉揉他的脑袋让他别担心,「他现在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所以他不会趟这坦浑水。以他的作风,很可能会私下对我们採取措施,所以言言,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陆边言思忖片刻,点了下头。 他当然无条件相信沈纪州。 元旦前夕,沈纪州前往里昂参加活动,陆边言送他到机场,被粉丝们蹲了个正着。 陆边言倒骑在行李箱上,沈纪州把鸭舌帽往他头上一扣遮住脸,推着行李箱往登机口方向走,全然不顾围堵拍照的粉丝。 陆边言把帽檐往上拉了点,沖他露出笑眼:「咱们要不跟粉丝打个招唿,坐实恋情?」 沈纪州垂眼看着他,「你想么?」 「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有区别么?」 陆边言说着,状似随意地摘下帽子,撩了把头髮,随即沖被保镖围在外面的粉丝挥了挥手,引得现场一阵尖叫。 沈纪州也回头,沖粉丝们颔首示意,又回头看陆边言,「生米煮成熟饭这个词你确定是这么用的么?」 陆边言微梗,有些脸热,「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反正意思都差不多。」 「意思差的可不止一点半点。」沈纪州凑近,「别想耍赖,等我回来。」 「谁要耍赖了?」陆边言抿唇,从行李箱上下来,「行了,就送你到这儿了,回程的机票定在三天后,按时回来,否则别想上我的床。」 随行助理提醒他该走了,沈纪州看了陆边言片刻,眉眼染上笑意:「行,等我回来,元旦在小朋友床上过。」 看着沈纪州进站的高大背影,陆边言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后知后觉开始脸热。 真是狐狸精。 临走前还要勾引他! 陆边言是带着小鹿乱撞的心跳离开的机场。 沈纪州在里昂的这两天,每晚活动结束后都会给陆边言拨视频电话。 因为时差,陆边言拍摄结束都会早早收工往回赶,就为了能抓紧时间在沈纪州睡前看他一眼。 「我明天飞机,晚上七点记得来机场接我。」 「知道了,韩小玲每天提醒我好几遍。」陆边言趴在床上,看着屏幕里松散睡衣内露出来的胸膛,喉结髮紧,「你他妈洗完澡能不能好好穿衣服,说了多少遍了。」 沈纪州懒洋洋靠在床头,刚吹完的头髮缱绻蓬松,虚虚落在眉眼间,衬得冷冽的五官都柔和了不少。 「我一个人在酒店,怎么舒服怎么穿,你要求还挺多。」 「那万一有服务员来敲门呢?你也这么出去?」陆边言皱起眉,「你赶紧把领子给我拉严实了。」 沈纪州没动,只是笑着:「拉严实了,眼馋的小朋友就没得看了。」 「谁眼馋你了!我才没有眼馋......」陆边言嘀咕着,悄摸瞥了眼镜头,最后忍无可忍,「狐狸精,等你回来哥就把你给办了。」 说完直接挂了视频,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脑子里全是某人若隐若现结实有力的...... 于是入夜之后,他熄了灯,拉上窗帘,悄悄抱着电脑坐到床上,打开了之前从沈乐分享给他的某个关于探索人体奥秘的教学视频连接。 他觉得他需要提前学习一下。 为了沈纪州。 最终皱着脸眯着眼看完,浑身通红,起来灌了两大杯凉开水,缓解燥热,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 好在次日没有工作行程,靠着对男朋友顽强的爱意起了个大早,练舞,健身,吊嗓。 终于熬到了下午,换了身衣服准备去提前去机场接机。 第138页 却被急匆匆冲上搂的韩小玲打断了,她气喘吁吁:「州哥乘坐的的航班遇到突发天气状况,航线绕行,没法准时降落了。」 陆边言心头咯噔一下,赶忙拿出手机查看航班实时信息,航线已经发布了雷雨预警。 沈纪州上飞机九个小时了,他已经很久没联繫上沈纪州了。 「不会有事儿的,晚点也没关系,明天就是元旦,大不了在机场跨年。」 陆边言回屋拿了件外套,直接打电话吩咐司机过来。 韩小玲没办法,只好跟周源打了个招唿,先和陆边言去了机场。 里昂飞上海的航班原定降落时间还剩不到半个小时,机场因为发布了晚点延误通告,此时大厅有些混乱。 他带着帽子口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直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 「小言,喝点水吧。」韩小玲把杯子递到他手上,「刚才源哥来电话,说已经联繫航空公司,咱们要相信机组乘务人员......」 「我还用不着安慰。」陆边言拧开杯盖喝水,因为早上起得太早,加上一天训练,眼皮有些疲倦地耷拉着,但语气依旧平静,「我不是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从来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只是希望他下飞机后,能在新年第一时间见到我。」 韩小玲默默蹲到一旁没说话了。 是她低估了陆边言的心理素质,人家压根就没多想,是她不懂沉浸在爱情蜜意里一分一秒都等不及的浪漫。 预计降落时间再次延后,陆边言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 直到最后一次预警消除,飞机发布降落通知,陆边言才满血復活,随着人流涌向闸机口。 惊险过后的亲人朋友在人群中相拥,陆边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出站的每一个人,双手揣兜,摩挲着兜里准备好的新年礼物。 满怀期待。 直到旅客人数渐渐散去,他也没看到沈纪州出来。 韩小玲上前问工作人员,「里昂航班的人都出站了么?」 对方拿对讲机对接信息后,礼貌的表示:「所有人已经安全降落并出站了。」 陆边言看着闸机警戒条被拉上,赶忙拿出手机给沈纪州打电话。 电话是关机状态。 沈纪州登机前分明给他发过消息,怎么会没落地? 陆边言察觉到不对劲了。 边往外走边拨通了陆正光的助理电话,「王叔,麻烦尽快帮我查下沈纪州今天的行程信息,还有里昂飞上海的所有航班登机旅客信息。」 对方愣了下,「这个需要一点时间。」 「麻烦快点儿,我赶时间。」 陆边言挂了电话,看向韩小玲,「帮我查最近一班飞里昂的航班。」 「啊?你这是......」 「他可能没登机。」陆边言闭了闭眼,咬紧牙关,「我怀疑沈云川……」 韩小玲犹豫:「沈董......可你突然出国,这事儿得跟源哥商量。」 「我回头跟他解释。」说着,电话打了进来,陆边言接起,「王叔。」 「沈纪州今天没有登机信息,其他信息我给你发过去了,少爷查这个干什么?」 「果然。」陆边言皱眉,握着手机的手心捏紧,「我待会儿再和您细说,麻烦您先帮我通知我爸,让他派人查沈纪州这两日在里昂的行程,定位他现在的位置,再派人到里昂机场接我。」 韩小玲动作也很快,「没有直达里昂的航班 ,最快的路线需要转巴黎,小言,你确定吗?」 「确定。」 还好陆边言平时跑通告随身带着证件,而且最近来往法国的活动较多,商务签证还没过期,于是只带了一件外套,没有随身行李,直接上了飞机。 近十六个小时的飞行,在元旦当天下午,抵达了沈云川在里昂西部河岸的庄园。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啦~ 第58章 对于他的到来, 庄园管家似乎并没有惊讶。 看得出来沈云川已经在等他了。 他拒绝了管家让他先去休息的提议,脱下外套扔给旁边人,「我要见你们沈董。」 管家最终带他去了佛堂, 沈云川正在上香, 陆边言就在外堂等着, 直到他礼毕杵着手杖出来。 「我知道你会来,没想到这么快。」 陆边言看了眼堂内供奉的佛尊, 炉里的菸灰已过炉口, 看样子平时都在上香。 他收回视线:「今天是元旦, 我和他说好要一起跨年,虽然年没跨成,但至少新年第一天我希望和他一起过。」 沈云川没说话,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朝庭外走去。 方才陆边言来的时候园中还没飘雪,才半个钟头的功夫,林子枝头已经染上了一层浅白。 他接过管家递过来的黑伞,跟在沈云川身后, 一步一步踩着大理石上的雪花。 听沈云川开口:「就在刚才的佛堂, 四年前他身上带着伤,跪在那儿反省了两天一夜, 最终都没跟我认错。」 陆边言皱眉, 心口猝然被捶了一拳,不自觉握紧了手心。 「之后我把他送到北欧,封锁了他所有能回国的途径。」沈云川缓缓走在前面,语气听不出情绪,「但他毕竟是我儿子,我不可能不让他回国发展, 最终他宁愿选择和大洲签订终身合约也不服软说一句我错了。」 第139页 「他有什么错?」陆边言咬紧下颌,「他从头到尾都没错,不需要认错。」 沈云川顿了下,笑了,「你们果然连说话的态度都一样。怪我从小没花时间陪伴他,让他对你产生了依赖,才导致了今天的后果。」 「沈叔叔。」陆边言打断了他,「我觉得我该提醒您一句,首先他对我的感情不只是依赖,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是爱人之间的那种喜欢。其次我并不贊同您用『后果』这个词来形容我和他的关系,这是我和他选择并渴望的结果,我们没错,并不需要为此承担什么,希望您能尊重这一点。」 沈云川有一会儿没说话,旁边的撑伞的管家回头看了眼陆边言,似是好心提醒他注意言辞。 园中的雪越下越大,枝头树梢披上了银纱,手杖点在大理石上的声音渐渐缓和下来,沈云川抬头看了眼对面阁楼,有片刻的出神。 陆边言随着看去,看到阁楼顶层瓦砾下的墙壁上挂了顶摆钟,看起来有些年代了,指针已经没在转动。 沈云川收回视线,慢步走到旁边的亭子内,在石凳上坐下。 「那顶摆钟,是我从欧洲运过来的,三十年来,从来没转过。」 陆边言不解:「为什么还要挂着?」 看起来跟周围的建筑风格很不搭。 「那是我和小州母亲结婚之前,一个友人送给我的,他说在北欧钟錶预示钟情和长久。」 沈云川顿了下。 「后来他结婚生子,我把那顶钟沉入了巴伦支海,打捞上来后就不转动了。」 陆边言有一瞬的诧异,没问那个友人是谁,也没问为什么要把钟沉入海底,后来又为什么还要打捞上来。 「钟錶名匠那么多,也修復不了么?」 沈云川摇摇头,「坏了的东西就是坏了,修復了又有什么用。」 「所以我痛恨自己那些不堪的基因,因为我深切的明白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会比金钱和利益维护的关系更长久,我希望我儿子也能明白这一点。」 陆边言顿了片刻,「我同情您,却没法对您感同身受,同样的道理,沈纪州也没有义务要对您感同身受。」 「我和他没想过爱得多么轰轰烈烈,只要互相陪伴就够了,有没有人祝福、别人怎么看,对我们来说不重要。沈叔叔,我们不想跟您斗,也希望您不要把自己的态度强加到他身上。」 「如果您上网,就会知道祝福的声音远比嘲笑的多,这才是事实。」 沈云川半倚在石桌上,微低着头,指尖轻轻抵着眉心。 「你们都长大了......我那个从来不屑插手大洲事务的儿子,为了你居然敢和我抗衡,他这两年来下了不少功夫,除了扣押他,我确实拿他没办法了。现在时代也不同了,我管不了你们了......」 「不是时代不同了,是我们和你们不同。」陆边言说:「沈纪州比您坚定,比您更有勇气。沈叔叔,元旦马上要过去了,我现在想见他。」 沈云川愣了片刻。 他对自己儿子失望的同时,还有些欣慰,但更多的居然是羡慕。 他本就知道扣押沈纪州改变不了什么结果,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他不懂怎么对人好,不懂怎么留住人,这就是他和沈纪州的不同。 陆边言急匆匆往沈纪州所在的庭院赶,冒着满天飞雪,在石板路上留下结实的脚印。 寒气随着唿吸不断往胸腔内灌,他的脚步却没有半点迟疑,越跑越快。 才几日不见,他已经非常想念沈纪州了,一刻也等不及。 终于跑出园子,在庭院尽头,隔着满园枝头白雪,远远地看见了朝他看来的沈纪州。 他站在那里,黑色的毛呢大衣衬得身材修长,灰白的围巾因为走得太快有些松散的裹着脖颈,眉眼被凌乱的碎发半掩着。 远远的,陆边言就看到了他眼尾赤红,连带着唿吸都有些紊乱。陆边言心口一颤,酸意瞬间漫了上来,大步沖他展开的双臂跑去,被沈纪州抱了个满怀。 「沈纪州。」陆边言搂紧他,「你眼睛怎么红了。」 陆边言喘着气,搂着沈纪州腰的手臂越收越紧,他听见沈纪州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温热的气息:「我听说你来了,有些惊喜,跑得快了些。」 「傻不傻啊,我都来了,还跑什么。」陆边言松开他,抬眸和他对视,「今天是元旦,说好要一起过的,我又不会反悔。」 沈纪州揉他的头髮,半晌没说话,陆边言能看出他压着很重的情绪,心里也疼得紧,「想我么?」 沈纪州勾起他的下巴,在唇上亲了下,声音有些哑,「想。」 他露出满足的笑,抬起下巴继续在沈纪州唇上蹭了会儿,哼哼唧唧:「小朋友还没吃晚饭,饿了。」 沈纪州看着他一身风尘和疲惫,却弯着好看的笑眼,像是尝到一点甜头就忘了来程路上唿啸的风雪,心软得一塌煳涂,「好,我订了酒店,晚上吃烛光晚餐。」 「不点蜡烛,太矫情了。」陆边言把五指挤到他指缝里,收紧扣住,在一旁侍僕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离开了庄园,从头到尾没提及一句旁人。 在酒店吃完晚餐,两人相拥靠在全景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看着里昂雪夜中繁华的夜市。 「我有礼物要给你。」 「什么?」 第140页 陆边言神神秘秘地从身后掏出个盒子,「把手给我。」 沈纪州目光落在盒子内那对铂金腕錶上,笑着把手递给他,看着陆边言取出其中一只,笨拙又小心翼翼地替他戴上,「手錶代表一见钟情,但这款表的寓意是青梅竹马,我觉得咱俩戴正好合适。」 别扭地说完,没听到回应,陆边言脸都热了,羞臊地睨向沈纪州,「难道你不觉得么?」 沈纪州目光就没从小朋友的脸上移开过,满心都在想他小朋友怎么这么可爱,他笑了:「嗯,青梅竹马,日久生情,最适合我们。」 陆边言红着脸,心说这还差不多,就见沈纪州取出剩下那只,握起他的手,温柔地替他戴好,然后将他搂入怀里。 「言言,我爱你...」沈纪州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下,「我会一直爱你。」 陆边言一愣,脸更红了,缩在他怀里,视线飘忽不定地看着窗外,「......干嘛突然说这个。」 沈纪州揉着他的软发,垂眸看着小朋友闪躲的长睫,「想说的太多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又不够表达......那种感觉,是一想到相爱的一辈子只有短短几十年,就会觉得难过的地步。」 沈纪州从小就是个不爱表达的人,更不会把自己的情感展露出来。所以哪怕只说只言片语,陆边言都能感受到他铺天盖地的爱意,那种隐忍克制到骨子里的爱。 他情绪被撩拨地汹涌起来,回头勾住沈纪州的脖颈,将人压到身下,重重地吻了上去。 沈纪州感受着他的唿吸,手心兜住他的后脑,曲起腿将人拢在腰腹间,「陆边言...」 陆边言稍微松开他,急促的气息在鼻间喷涌,「什么?」 「新年快乐。」沈纪州说。 嗓音干涩,生硬,裹杂着浓重的情绪和隐约难以忍耐的情动。 稍一用力,将人按到身下,低头吻着陆边言眼睛、脸颊,从鼻尖流连至下颌,最后捞起他的手腕,在关节指尖处落下细密的吻。 陆边言对他的反应有稍许意外,心砰砰直跳,甚至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晕乎地眯着眼,看着模煳的天花板,余光瞥见窗外飞扬的雪花。 直到空荡的浴袍脱落,陆边言回过神,微弓起嵴背,有些紧张地抓住沈纪州的胳膊,「沈......」 感受到沈纪州停了下来,他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或者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青涩张扬的年纪,心动驱使的情动最为汹涌,他知道沈纪州想要什么。 因为他也想要。 沈纪州双臂枕在他耳侧,眸中情绪晦暗汹涌,开口却是克制的,「不想么?」 怎么可能不想。 对上沈纪州,他知道自己才不是什么正经的圣人。 但是沈纪州这种进攻性的压迫让他有点点害怕,却羞于启齿,最终随口找了个理由,「窗帘还没拉。」 「这个位置,没人看得见。」 「不行...先拉上,快点儿。」 沈纪州伸手摸过身侧的遥控器,随着窗帘缓缓合上,沈纪州掐住他的腰身,陆边言嵴髓跟着一颤,不自觉地弓起身子,想趁机翻身,却低估了沈纪州的力气。 「那什么...」陆边言僵硬地攒动喉结,默默看身上人良久,别别扭扭地开口,「...我不喜欢这个姿势。」 沈纪州短暂地沉默,眉梢微挑,「那喜欢怎样的?」 第59章 陆边言咬着牙, 不敢看沈纪州,「我看过视频,我觉得我可以让你满意, 你要不要试试......」 沈纪州装不懂, 「试试什么?」 陆边言整个人热得冒烟。 为什么他会心虚?为什么他的勐a本性发挥不出来?明明都是男人, 商量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么互相谦让么? 他偷偷瞄沈纪州的眼睛,发现这人正笑着看他, 神情坦然, 他突然就怀疑这人是不是装的。某些反应实在难熬, 他懒得再磨叽,声如蚊蚁:「......你怕疼么?」 沈纪州只是默默看着他,半晌,没忍住笑了。 某些小朋友果然不知道自己有多软,还想些有的没的。 陆边言蹙眉:「你笑什么?」 「言言。」沈纪州轻抚他的脸,温声哄着,「我不怕疼,但我捨不得你累。」 「你胡说, 我才不信, 你就是想上我。」 「没错。」沈纪州答得毫不犹豫,低头蹭他的唇, 「是我混蛋, 从一开始就这么想的......特别想。看在我想得比你久的份上,能不能让我一次?」 大概同为男人,对心爱的人想要占有是本性,他喜欢陆边言,想要他,拥有他, 恨不得将人融入骨血里,这种情感无法抗拒。 哪怕他宠爱这个人,可以无限纵容他,但是心理主导的情感是无限占据和进攻的欲望,这点是他喜欢陆边言以来就刻在骨子里的。 没法改变也不想改变。 陆边言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的,抿着唇半天憋不出一个字,被沈纪州亲得脑子晕乎乎的,「姓沈的,你不要太过分......」 「我认真的...」沈纪州吻着他的耳尖,指尖轻轻摩挲他的手心,「如果你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就再让我一次,保证伺候得你舒舒服服,怎么样?」 陆边言抿着唇,眸子在眼皮子底下滑动。 这人说话的时候语气缱绻温柔,像勾人蚀骨的诱哄,那双好看的眼睛仿佛能软人心脾,陆边言完全无法抗拒。 第141页 他觉得就是自己太容易心软,每次只要看着沈纪州的眼睛,什么底线都容易溃败,更何况是这种情况下,不止心软,心都快跳出来了。 「...你这人真的就是狐狸精。」 「行,我狐狸精。」沈纪州哄着他,「如果不喜欢这个姿势,非要在上边也可以,第一次可能会不舒服,不过以后就好了...」 「闭嘴吧你...!」陆边言脸刷地红了,恼羞成怒,抬腿要踹人,却被严实地压住。 手腕被折到头顶,起初还试图反抗,但随着沈纪州的亲吻爱抚,身体很快丧失控制,所有倔强的念头都被旖旎占据,不断屈服,给予,直至混淆了时间,摇晃着,咬着发红的唇咕哝着沈纪州的名字。 窗外的雪一直下,只能从帘缝中窥见片许,陆边言恍惚间摩挲着他肩胛骨处的伤疤,他知道那里有只妖冶坚强的蓝色蝴蝶,随之而来的心疼和情动占据了他的胸腔,爬满了骨髓。 他感受着、也享受着沈纪州给他的爱意和眷恋,神思混沌,他却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属于这个人,而这个人也属于他,深爱他。 ...... 一夜纵.情,陆边言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床上的,隔日醒来时身体仿佛快要散架了,半身的嵴髓都在发麻,他窝在被子里,虚弱地伸手要去抱身边人,却摸了个空。 睁开眼,发现沈纪州没在床上,他撑着手肘起身,动作连带着伤痛,没忍住皱眉「嘶」了声,有些憋恼地喊:「沈纪州,人呢?别提了裤子不认帐。」 沈纪州从外面进来,手里拿了几只盒子,见他要起身连忙过来,坐在床边将人搂进怀里,「难受么?」 「能不难受么!你是不是禽兽啊你...!」陆边言又气又臊。 沈纪州拆开盒子,拿出一支瓶状膏药,「是我没控制好,宝贝受累了。」 「知道宝贝还这么折腾我,早知道你这么有劲儿,昨晚就不该让你吃饭。」陆边言龇牙咧嘴,看向他手里的盒子,「拿的什么?」 「止痛的药。」 陆边言嵴背一缩,十分抗拒:「我不擦这个,丢人。」 「明天回国,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呢。」沈纪州把人捞过来,「乖,趴腿上。」 陆边言直接把头埋进枕头里,恨不得捂死自己,虽然嘴上说不愿意,但沈纪州一哄,还是乖乖听话了。 傍晚,俞贝又发了消息过来打扰两人清静。 【仙男贝贝:哥,我开直播,粉丝问你俩呢,咋说啊?】 【s:度假】 【仙男贝贝:说了,粉丝要求视频连线,咋办啊?】 沈纪州看了眼穿着睡衣趴在地毯上看电视的陆边言,随手拔了充电器,把手机递给陆边言。 陆边言看了眼屏幕,「连线?现在这种情况,不合适吧?」 「嗯。」 沈纪州正要回復,又被陆边言摁住,「他跟粉丝说咱俩出来度假了?」 沈纪州挑眉,「嗯。」 陆边言:「......」 于是五分钟后,两人穿戴整齐,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连通了视频电话。 「哥,你们终于出镜了,粉丝想死你们了!快快快跟粉丝打个招唿!」 「粉丝问你们俩是单独出去度假吗?这个我帮你们回答了,是的,他们单独出去过元旦节......蜜月?什么蜜月?别带节奏啊!」 两人:「......」 「粉丝问你俩现在是在酒店吗...是不是住一起?你们问的不都是废话吗?看不出他们背景是套房啊,那肯定是住一起啊。」 两人:「......」 「言言脸怎么这么红?里昂这个季节难道天气很热么?你们开什么玩笑,里昂这会儿下着大雪呢,我们言言不爱脸红,他只对着队长脸红。」 两人:「......」 「出柜?什么出柜?谁跟谁又出柜了?啊......『又』字是什么意思?我刚刚说这个字了吗?哎呀随便你们怎么理解吧,我两位队友才不在意这些。」 两人:「......」 下一秒,视频直接被掐断了。 短暂沉默,陆边言麻木地看向沈纪州,「所以我们刚才换衣服整理房间都折腾了个寂寞么?」 沈纪州垂眸看着他,片刻后没忍住笑了,陆边言越想越气,最终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猪一样队友,做什么都是徒劳。 隔日,飞机在机场落地,被粉丝们蹲了一波。 两人也懒得装模作样,随他们怎么拍,这一拍,又在热搜挂了两天。 大洲娱乐盛典前夕,陆正光喊陆边言带沈纪州回趟家,一进门,一桌子的菜跟年夜饭似的。 陆正光乐呵呵地打量两人,「别拘着,又不是第一次来家里吃饭,快吃菜。」 沈纪州颔首,「谢陆伯。」 「别这么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陆正光现在看沈纪州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沈纪州也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从小就稀罕,跟自己那三天两头惹事儿的儿子一比,那简直称得上是乖巧礼貌懂事儿的好孩子。 说着睨了眼正在往盘子里挑胡萝蔔的陆边言,「你不吃胡萝蔔怎么行?我特意让厨师切碎了塞螃蟹肚子里的,都吃了啊。」 陆边言不为所动,「我不喜欢。」 「你这挑食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回头你妈回来又跟我训话。」 第142页 陆正光拿他没办法,就见沈纪州夹了只螃蟹给他的亲儿子。 陆边言剥开一看,里边的胡萝蔔泥都掏干净了,他沖陆正光得意挑了下眉。 陆正光:「......」 沈纪州笑了下:「他从小就不喜欢吃,不喜欢就不吃了,缺的营养换别的方式补回来就成。」 老陆头一梗,居然没话说,仿佛他才是那个不近人情的外人。 「行,反正以后日子是你俩过,你要乐意照顾他,你就惯着他吧,我是管不了了。」 饭后两人趴在房间里看小时候的玩具,母亲大人打了电话回来,陆边言忙摁住沈纪州往他嘴里送的荔枝,沖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喂,妈,我是您儿子陆边言,给您问好。」 电话那头声音清隽,说话时带着点莫名的威严,「你小子别跟我皮,你们的事儿我听说了,你以后是有对象的人了,别整天没个正形。」 「知道了妈。」陆边言嘴甜,「谢谢妈,妈您辛苦了。」 「行了,我回头再跟你说,小州在边上呢吧,我跟他说两句话。」 沈纪州坐直身子,接过电话,「林姨,我是小州。」 「小州啊,我长话短说。小言脾气怪,但跟你年纪一般大,都是男生,日后拌嘴打架,你别让着他。」 沈纪州看向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的小朋友,嘴角微弯,「知道了林姨,我俩不会打架。」 「你们现在才到哪一步啊,别着急下结论,那小子没那么好伺候,你别受了委屈。」 一旁的陆边言面如死灰,沖沈纪州握紧拳头,以示威胁。 沈纪州「嗯」了声,「放心吧林姨,言言很乖,对我很好。」 「他乖不乖我还不知道么?我就知道你会护着他,从小就这样,别惯着他的臭毛病,该强硬的时候还是要强硬些,知道了么?」 陆边言觉得自己可能不是林女士的亲儿子,哪儿有娘会教唆别人收拾自己亲儿子的。 「好,知道了,谢谢林姨。」 挂了电话,就见陆边言一个勐扑飞过来,沈纪州手疾眼快将人捞进怀里小心护住,生怕伤着他,「刚才答应了林姨,打架我可不会让着你。」 陆边言骑到他身上,「谁要你让了,看不起谁啊!」 沈纪州顺势曲腿,将人往前一兜,陆边言重心不稳往前倾,直接倒在沈纪州身上,沈纪州顺势捏住他的后颈将人裹进怀里抱住,「行,我不让着你,那你能不能让让我。」 「你这人怎么还搞偷袭啊!」陆边言挣了下没挣开,觉得这个姿势很危险,咬牙切齿:「谁说你惯着我了,明明总欺负我,在家里呢,别动手动脚。」 沈纪州亲了他一下,「我不是惯着你,我是疼你,你要不要也疼疼我。」 陆边言撩起眼皮,嘀嘀咕咕:「我还不够疼你么,你有没有点良心。」 「那你说说,怎么疼我了。」 「我......」陆边言抿了下唇,很气,但羞于启齿,「你那天上了我两次,我都没跟你计较...」 沈纪州沉默片刻,还是没忍住笑。 「你笑什么?不准笑!」陆边言气得耳尖通红,看着沈纪州因为笑而轻微颤动的喉结,直接咬了上去。 沈纪州顿了下,搂着他后背的手指蜷起来,抚上了的后脑勺,嗓音低了些,「陆边言,有些地方不能随便咬。」 第60章 同为男人, 陆边言当然懂,但他没打算停下,「咬你怎么了, 你要是上火了, 我也不是不能伺候你。」 「......陆边言。」 「干嘛啊?」 「手不要乱摸。」 「你是我男朋友啊, 摸一下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沈纪州压抑着,反手扣住他手腕, 「你要摸也行, 你家隔音不错, 我倒是不介意。」 「卧槽?」陆边言嵴背收紧,身子倏然弓起,「这可是你先动的手。」 毕竟没有准备,两人没敢使劲折腾,不过光礼尚往来就折腾到深夜。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 其实陆边言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因为从小沐浴在林女士严苛的作息规定下,是什么恶习都没机会沾染。 直到初中之后,她不常回家, 陆边言这才稍微放纵了点, 不过为了防止陆正光打小报告,从来不敢在家里睡懒觉, 每次醒来能见着太阳那必定就是在沈纪州家里, 那是沈纪州板着脸纵容他的结果。 这一纵容,就忘了时间地点,肆无忌惮。 陆边言也懒得挣扎,实在是犯困,索性又翻了个身拉过沈纪州的胳膊继续枕着眯了会儿。 沈纪州其实很早就醒了,下楼吃完早餐上来, 看陆边言还在睡,才躺下陪他睡回笼觉。 最终还是担心陆边言睡过头会不舒服,轻轻捏他的耳朵,「就你这点精力,昨晚还敢拱火。」 陆边言本来还迷煳,一听清醒了大半,伸手就要拍沈纪州却拍了个空,沈纪州无奈地将他手拿回来主动放到肩上,陆边言顺手勾住,借力坐起来,还没稳住又倒在沈纪州肩头犯迷煳。 「现在这个点起来,下去肯定要被老陆头逮着说一顿,你要不把我偷回家吧,反正也不远。」 沈纪州揉他的后脑勺,将人托起往洗漱间抱,「媳妇儿不用偷的,改天我八抬大轿接你过门,风风光光。」 第143页 陆边言咕哝:「说话要当真。」 「当真。」沈纪州笑说:「那你什么时候做我媳妇儿?」 刚睡醒,一听情话心肠跟人一样软和,陆边言没觉出不对劲儿,乖巧应着:「等你准备好八抬大轿那天就做你媳妇儿,但是你得买新房子,不住这个园区,得离老陆头和林女士远远的,还有你那个烦人的老爸。」 「好,都听你的。」沈纪州把他放下来,接水给他漱口。 「还有你家园子里的那些吊兰都要挪到新房子去。」 「为什么?」 陆边言刷着牙含煳说:「因为那些吊兰,是我养大的,我每天看着它们一寸一寸长大,每天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后一定要你赔偿我人工费。」 沈纪州拿毛巾的手微顿,默默看着陆边言,仿佛看到了那个埋头蹲在花坛前,气得每天拿小木棍戳泥巴的单薄背影,孤零零的,一回头,又把那些委屈藏匿进阳光里,好似谁也看不出来他深埋的情绪。 「好,都挪过去。」沈纪州心软得一塌煳涂,「旧枝枯萎之前,咱们就移栽新枝,一代接着一代,咱们养一辈子。」 「那你以后不能让我一个人浇水。」 「好,我买两只洒水壶。」 时间过得飞快,祁霖准备期末考试的间隙还每天回基地一起练习。 他不是个爱笑的人,起初陆边言常开玩笑说他跟沈纪州站一块粉丝夏天都不用避暑,他现在依旧大多时间都很清冷,与生俱来的气质没法改变,但会在大家说到好笑的事情时毫不掩饰的浅笑。 晚上吃饭时,在大家严刑逼供下才无奈地承认自己以前常看沈纪州的跳舞视频学习,算是半个粉丝。 「我就说吧,整个基地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只见霖霖会主动跟小州打招唿。」韩小玲一脸看透的表情,「果然偶像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不过我现在知道还有比偶像更强大的力量,叫做.爱情。」 说着看向正从沈队长碗里顺了只虾的陆少爷,「听说有些人压根不喜欢舞台,但是为了爱情可以放弃自由,多么伟大啊。」 饭桌上笑声没憋住。 陆边言挑眉睨她,「谁说我不喜欢舞台了,我现在喜欢了不行么。再说了,比自由更难得的是你喜欢的人也刚好喜欢你,不懂了吧。」 俞贝牙齿都酸掉了,「州哥那么喜欢你,当然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但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和和美美。」 陆边言觉得这话顺耳,嘚瑟至极:「这种运气是我花了十几年努力的结果,竹马这玩意儿你羡慕不来。」 从起初相聚相识,互相的礼貌谦让,到如今插科打诨喧嚷吵闹,基地每天从清晨热闹到深夜,成了他们忙碌一天后最终的归属。 娱乐盛典那天,群星聚集,全国媒体尽数守在大洲娱乐场馆,主持人开始报幕,ngc四人在后台候场。 这是他们出道的第五个月,是他们第一个灯火闪烁万众瞩目的舞台。 俞贝紧张地在休息室来回打转,不停跺小碎步,「我第一次见这么多粉丝,你们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吗?那明闪闪的一片星海,都是冲着咱们来的!」 「看到了,能别拽我衣服么?」祁霖拿开他的爪子,「扯乱了你给我穿?」 俞贝被触碰的爪子顿了下,悄摸缩回去,揣兜里,嘟嘟喃喃:「就轻轻碰了下,越来越小气了。」 祁霖只是无奈地看了他片刻,没说话。 俞贝也不跺脚了,磨磨唧唧地缩到角落里准备去了。 陆边言滑着椅子来到沈纪州旁边,杵着下巴,沖隔壁努了努嘴,「他俩是不是有点什么情况啊?」 沈纪州垂眸欣赏小朋友精緻的脸,「估计他俩也挺懵,让他们自己理吧。」 陆边言点点头,趴在桌上,撩着眼皮欣赏自己的男朋友。 不化妆的时候就五官明朗好看得不行,化完妆整个人多了几分浓烈,一瞥一笑都往他心口上撞。 「你口红颜色是不是深了点,怎么这么红?」 沈纪州放下手机,视线也下意识看向陆边言的嘴唇。为了妆容统一,他们用得都是同一个色号的口红,陆边言唇色本来就有些自然红,点了口红之后显得更加娇魅漂亮。 沈纪州喉结动了下,「要不分你点儿。」 「啊?」 正反应着,沈纪州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下来,陆边言微愣,手心渐渐篡紧桌沿,仰着头回应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直到听到旁边传来周源的一声咋唿:「你俩别太过分了啊!我们人还在这呢!」 陆边言这才推开沈纪州,脸红得仿佛口红渡错了地方,而沈纪州只是若无其事地用指腹抚了下唇,笑着问:「还红么?」 陆边言佯装镇定:「还行,就这样吧。」 「马上上台了,紧张么?」 「紧张是有点儿,但毕竟练了这么久,哥哥我的自信还是稳占上风的。」 紧张是因为重视,自信是努力过后胸有成竹的结果。 他们在万千吶喊声中登台,花了很长时间改编又反覆打磨的舞曲传遍整个场馆,这么久的练习磨合,对舞台的掌控力发挥到了极致,配合天衣无缝。 灯光璀璨,酣畅淋漓。 直到音乐落幕,热烈的掌声在场馆迴荡,四人摘下耳麦,齐齐站成一排,朝台下以及镜头鞠躬表示感谢。 第144页 俞贝平復喘息,把长发往后一撩,露出招牌笑容:「大家好,我是ngc俞贝,感谢支持。」 祁霖接过手麦,瘦削修长手指紧了紧,显得比较清冷稳重,「大家好,我是ngc祁霖。」 手麦递到陆边言手里,他本就冷白的肤色在灯光下愈发透亮,额间的碎发被汗水染湿,他曲着指骨拨了下,在唿喊声中跟大家问好,「大家好,我是ngc陆边言。」 而后看向身边的沈纪州。 沈纪州笑着从他手中接过主持人的麦克风,低冽的声音传出来,「感谢大家支持ngc,今后我们会继续努力。」 ngc全称 new generalcatalogue,预示无限光辉充满能量的新星云,他们没有过多的言语,因为他们的星途刚刚开始,光芒将从这里喷涌绽放,未来会繁花锦簇,星程万里。 结束后一起吃个了庆功宴,周源又提到了樊青,因为被ae联盟牵连,加上大洲管理层整顿,地位不保,前两天已经从大洲离职。 「虽然这个圈玩的是资本,但是太过功利,也未必是好事儿。」 「现在你们的人气没的说,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尽快发布新专辑,我相信你们没问题......哎你们俩去哪儿啊?我话还没说完!」 仗着今天饭局上人多,沈纪州和陆边言趁着周源讲话悄悄熘了,来到酒店顶层的观景台,靠在玻璃护栏上。 从这个角度往下看,可以看到完整的城市夜景,笼罩在夜幕中,车水马龙,栩栩璀璨。 沈纪州从身后搂住他,「今晚在台上的时候,什么感觉?」 「比想像中的要刺激,挺热血的。」海拔太高,风吹着有些冷,陆边言索性拉开沈纪州的外套把自己裹进去,「主要是想到你们在旁边,感觉就还不错。」 沈纪州笑了下:「那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成团么?」 陆边言想了想:「前提是得给我准备一个男朋友。」 「那必须的。」沈纪州将人转过来,勾起他的下巴,动作自然而亲昵,「因为无论你什么时候来,我都会在最近的地方等你。」 陆边言微愣,大概是气氛刚好,也可能是情到深处,浓烈而汹涌的情绪不可控制的蔓延开来,他眸子悄然红了。 「沈纪州。」 「嗯。」 「我是不是还没有跟你说过......我特别喜欢你。」 沈纪州有一瞬愣怔,半晌,弯起唇角,低下头去:「现在我听到了。」 「还有,上台前借给你的口红,是不是该还我了。」 凉风拂过闪烁的观景台,裹杂着玻璃反射出的细密光线,拂过紧紧拥吻的两个人。 大洲娱乐场馆盛典落幕,一朵盛大的烟花直冲云霄,在城市中央的夜空璀璨绽放,斑斓星光掠过脸颊,照拂出他们对彼此的眷恋和爱意。 陆边言报復性地轻咬他的唇,蹙着眉,眸子里却藏着笑意,「我也没蹭你多少口红,少占我便宜,狐狸精。」 沈纪州笑了,将人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他们彼此独立,又彼此吸引。 沈纪州将攒了很多年的温柔带了回来,全部给了陆边言,他想此生最大的浪漫,就是能在寒冷夜里将心爱的人拥入怀中,在烟火中亲吻,听他喊一声名字,勾着他的脖颈笑得开怀。 他曾在无数的时光里描摹他的笑容,铭记他的眉眼。 如今少年恍然长大,兜兜转转,他们换了种方式,又成了彼此最浪漫的欢喜。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就到这了,很简单的故事,我觉得没有遗憾了,谢谢大家陪伴州州和言言走到这里~ 然后特别感谢一直在评论区陪着我的宝贝,留言本来就不多,你们每留的一句话,都在支持着我写完这两个月,看到眼熟的id会很感动,因为知道你们在看。 感谢,鞠躬。 大概还有两个番外,明后两天更完,给不准备看番外的宝贝提前卖一波预收安利,右上角点进作者专栏,喜欢可以收藏~ 第61章 「小言, 还睡呢,下自习了。」 铃声响,大家纷纷开始收拾桌子书包, 有人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对于他们这个班级来说, 成绩是两极化的, 一般收拾书包最勤快的必然是不受知识光辉照耀的那批人,另一批人此时还在题海中意犹未尽。 而陆边言属于两极化的中间, 爱玩, 但又有着绝不垫底的胜负欲。 所以本该是成绩中游最平凡最不起眼的那一类, 但他却是个意外,长得出类拔萃不说,就凭他姓「陆」,进校第一天就是被全校争相讨论的那个,现在连晚自习睡个觉都被他睡出贵族大少爷味儿。 书包大喇喇地扔在桌上,脑袋枕在上边,冷白削瘦的手扣在后脑,屈着手指, 骨节漂亮干净, 听到声音才有了点反应。 抬起脑袋对上门牌上高一(1)班几个大字,人群正乌泱泱往外走, 他抓了抓头髮, 眯眼看向窗外。 天是黑的。 大脑迟缓艰难的转动良久,他想起来,今天周末,跟老陆头因为「我凭什么不能喝酒」的问题争执过后无家可归,被迫来和住校生上晚自习。 老陆头说他检测出对酒精过敏,以后不能碰酒, 陆少爷头一回长到十六岁,处于对什么都好奇新鲜的年纪,叛逆因子稳占上风。 第145页 不让他喝,那他还偏要试试。 于是手指点开手机屏幕,里边是之前俞贝发给他的某化装酒会的入场函。 他离开教室时偏头看了眼教室门口的座位。 空的,空了一周了。 他收回视线,提了下书包带子,快步离开教室。 周末没穿校服,简单的白色连帽衫加休闲裤,他没刻意换衣服,随手在路边精品店里买了只青蛙面具,直接打车前往酒会。 俞贝发语音催促。 「你大周末去上晚自习干嘛?酒会马上开始了你出发了没有?我来门口接你。」 「对了,听说沈纪州今晚回学校办理考勤申请,贴吧都在传,结果也没见到人,快一周多没见到他了吧,他回班里找你没?」 找个屁。 陆边言随手回了个「没」直接锁屏塞兜里,转头看着窗外。 他其实也不是非要跟陆正光作对,主要是最近心情不太美妙。 以前都会等他一起下课的沈纪州最近越来越忙了,连消息都很少回,上一条消息还是两天前陆边言给他发作业内容的回覆。 他回顾了这段时间自己的言行,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哪儿得罪他了。 这人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三天两头生气,上个月还因为出去郊游拿他手给自己捂了下脸,就一天没搭理他。 酒会是某酒商为了宣传新品举办的,发的是带编码识别的电子邀请函,扫码才能进入。 不过规模还挺大,基本商圈有点知名度的企业,都能拿到邀请函,带不带面具也随意,陆边言却全程没摘下来过,因为他没少陪老陆头出席各种宴会,这张脸还挺有知名度的,就想来散个心,免得有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戴了青蛙面具啊?也不挑个高贵点的。」俞贝领着他往里走,忍着笑:「就这样的别人看了都没有过来搭讪的欲望。」 陆边言面无表情:「没听过青蛙王子的故事么,看人不能只看外表。」 「行,你是王子,我看今晚能不能邂逅属于你的公主,给你来个命定之吻。」 「那我情愿蛙着。」 两人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俞贝把酒递给他,「你真是第一次喝酒啊?要真过敏就别喝了吧,我怕摊上事儿。」 陆边言嫌弃地睨他:「医生说了不是会死的那种酒精过敏,就是容易醉,我得试试才知道这个『容易』到底有多容易,心里有个底,有事儿你也当不知道就行,赖不到你身上。」 俞贝还是不太放心,没让他一次性多喝,基本都是小口小口往下,结果一杯刚见底,那酒劲儿似乎就上来了。 因为原本精神抖擞尾巴翘得老高孜孜不倦吐槽沈纪州不近人情的陆少爷,面具下露出的眉眼就这么耷拉了下来,绷着唇,垂着脑袋。 「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 「怎么会,我看他是对所有人有意见,除了你。」 「真的么?」 「不然呢?他就一行走的制冷剂,偏偏看见你就跟向日葵见着太阳,那眼睛就没离开过,对着你才会笑。」 「是么......」陆边言晕乎乎往后靠,「可他明明也不怎么对我笑。」 俞贝心说大少爷是真不知人间疾苦,「那是因为对你卖笑的人太多了,才显得他总板着脸,知足吧大少爷。」 陆边言不记得他们还说了些什么,但他对自己的酒量算是有底了,这辈子第一次有这种既悲伤又亢奋,既清醒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奇妙感觉。 - 沈纪州收到消息时刚要敲陆家大门,手里拎着陆边言爱吃的香草蛋糕,准备为自己前段时间莫名其妙的情绪向他道歉。 这段时间由于某些隐秘的情绪愈发浓烈,到了他无法克制的地步,才会漫无方向的选择逃避。 可他想清楚了,喜欢陆边言是他自己的事儿,不该迁怒他。 大不了他再努力一点,藏得深一点。 也总比看着陆边言委屈难过要好,他喜欢的少年就该平安喜乐,无忧无虑,不该为他的心事买单。 消息是俞贝用陆边言手机发的,沈纪州连忙放下蛋糕,按照定位找了过去。 他在各种奇形怪状的装扮中穿寻,当在角落找到这人时,某人正戴着青蛙面具醉醺醺地躺在沙发上。 俞贝忙站起身,给沈纪州让了个道,「小言喝醉了就一直嚷嚷你的名字,还拿手机让我给你发消息,我这才......麻烦你了。」 沈纪州蹲在他身前,替他摘了青蛙面具,小朋友面容红晕,眼神缱绻,眯着眼直勾勾盯着他。 「找我啊?」沈纪州指尖拨开他额间碎发,嘴角扬起柔和的笑,「这不是来了么,来接你回家。」 陆边言看了他良久,皱起眉,咕咕哝哝:「你怎么才来啊......这沙发好硬,硌得我难受。」 沈纪州把他胳膊搭到自己肩上,将人捞进怀里,「家里的沙发软,回家睡。」 「我才不要...睡沙发,沈纪州睡沙发。」 「好,我睡沙发。」 俞贝目送两人离开,恍惚觉得自己也醉了。 这什么情况? 跟好兄弟勾肩搭背慷慨激昂吐槽完人家,转头就没事儿人似的钻人家怀里了? 沈纪州知道陆家不让陆边言喝酒的事儿,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包庇陆边言,索性直接将人抱回了自己家。 第146页 家里除了保姆没人了,他把陆边言放到床上,拿他手机给「老陆头」发了条消息,说在隔壁睡。 果然没两分钟,自己的手机就收到了「陆伯伯」的查岗消息。 熟练地忽悠完陆正光,仰头就发现小少爷正眼巴巴看着他。 沈纪州放下手机,坐到床边,「难受了吧,下次还敢喝?」 陆边言却不理这茬,就这么盯着他,那目光怎么看怎么委屈,半晌才蹦出来一句:「你今晚回学校办考勤......为什么不来找我?」 沈纪州微愣,算是明白小朋友为什么委屈了:「我没回学校,助理去办的。」 说着看了眼桌上的蛋糕,「我去给你买蛋糕了,香草味儿,你最爱吃的那家店。」 陆边言又迷煳了一会儿,唇角还是绷着,半晌才不情愿地瞥了眼旁边的蛋糕。 「已经不新鲜了,我明天给你买新的。」 陆边言沉默片刻,声音闷闷的:「......还要加一只香草冰激凌。」 「好。」 沈纪州替他拉上被子,余光瞥见床上的青蛙面具,没忍住弯唇:「你不是喜欢酷的么?」 顺手拿起要往桌上放,被陆边言摁住,而后胳膊猝不及防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沈纪州顿了下,「怎么了?」 陆边言勾着他贴近,仔细端详,语气带着情绪:「沈纪州消失一周了......等他回来我就把他变成青蛙。」 沈纪州心又酸又软:「怎么变?」 陆边言眸子微微转动,脑瓜艰难思索片刻,找不到答案,理直气壮:「不知道......沈纪州,青蛙王子被公主亲了之后,真的会变成王子么?」 沈纪州把他摁在床上,好脾气地回答:「嗯,会。」 「可是我没有亲眼见过。」 「童话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 「我不信。」 沈纪州无奈地看着他,轻抚他额前的碎发,柔声哄着:「童话是不会骗人的。」 陆边言眨巴着眼看着他,然后拿过旁边的青蛙面具,罩住了他的脸。 沈纪州视线被遮挡住,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发觉勾在他后颈的那只手轻轻用力,他被勾着往下,猝不及防的,柔软湿凉的唇贴了上来。 沈纪州懵了两秒,透过面具,他看到陆边言近在咫尺的睫毛,少年面容白皙,闭着眼,眼睑下一片淡淡的红晕。 等他反应过来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胸腔内炸裂开来,轰得他所有理智尽数崩塌,隐秘而浓烈的情绪瞬间席捲四肢百骸。 砰。 砰。 砰。 他听到自己心脏在狂跳。 过了好一会儿,陆边言才松开手,掀开他的面罩,然后眯眼睛笑着看他。 「原来青蛙王子被亲了之后,真的能变成王子......」 沈纪州双臂撑在他两侧,眸底情绪暗涌,压抑着,克制着,不可思议地看他。 良久才哑声开口:「陆边言,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陆边言此时已经神思不清,咕哝了句「知道」就被沉重的眼皮打败。 隔日醒来时,陆边言脑子里只剩下朦胧不真切的面容,清晰的是唇间残留的旖旎缠绵。 他勐地坐起身,双目空洞地看着洁白的被子,良久,他烦躁地抓了把头髮,将脸揉进手心里。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沈纪州房间醒来,但他知道他干了件对不起兄弟的事儿。 他居然梦到和沈纪州接——吻——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他直接从床上往下蹦,脚刚落地,迎面就对上开门进来的沈纪州。 双方四目相对,各怀心思。 陆边言下意识看向他的唇,然后匆匆别过头去,蹲下翻找什么,「你把我鞋子放哪儿了?」 沈纪州顿了片刻,抿了下唇,把醒酒汤放到桌上,「在玄关,门口的鞋架上有拖鞋。」 「哦...」陆边言光着脚踩着地毯蹦过去,鞋架上放了两双拖鞋,一双是之前他每次来都穿的。 「把醒酒汤喝了。」 「行。」 「然后下楼吃早餐。」 「好。」 「昨晚......」 「昨晚怎么了?」陆边言睁大眼睛回头。 沈纪州和他对视,目光下移,稍顿后移开,下巴指了下桌子,「你喝醉了,没敢让你回家。先过来把汤喝了。」 陆边言挪过去,没由来的心虚,于是乖巧地把汤喝了个干净,还卖乖地把碗递给他看,「都喝完了。」 说着顿了两秒,突然伸手一把勾住沈纪州的肩膀,「关键时候还是你靠谱啊,你这兄弟我认一辈子。」 他只顾着心虚,没发觉沈纪州神情的异常变化,几乎瞬间就沉了下来。 甚至下午还拉沈纪州去了他家庙堂。 一把将人摁在地上,「学我这样,双手合十。」 沈纪州莫名其妙,板着脸,但还是跟着他做。 陆边言非常认真地闭眼做许愿状,然后诚心道:「陆家宗亲在上,我陆边言发誓,会和沈纪州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沈纪州只是侧眸默默看着他,直到陆边言示意他磕头,才忍无可忍地咬牙,「来的仓促,心不诚,磕了头也不会实现。」 陆边言忙上前捂他的嘴,拽着他往外走,很气愤:「这种话不准在庙堂瞎说,万一我许的愿不灵了呢。」 第147页 沈纪州迳自往前走,懒得搭理他。 陆边言:「沈纪州!」 追了两步没追上,于是赶忙回头沖庙堂鞠了个躬,双手合十,小声道:「许愿沈纪州永远不会离开陆边言,许愿沈纪州永远不会离开陆边言......重要的愿望许三遍。」 「沈纪州!你等等我!你他妈是不是真不想和我做兄弟了——」 ...... 「不想。」新乔居的别墅里,沈纪州跪在庙堂内,看向一旁双手合十的陆边言,「初中的时候就有点不想了,高中就彻底不想了。」 陆边言放下手,转头看他:「那你当时在祠堂里的时候,为什么没说不想做兄弟了,直接说想要我当你媳妇儿,这样后来哪儿还有那么多事儿。」 沈纪州笑了,拉他起来,牵上他的手往外走,「我要直接这么说,你不得吓死。」 陆边言想了想:「吓死不至于,但可能会吓傻。不过正好啊,反正你会勾人,我傻了你就勾引我呗。」 又是一年盛夏,新园区里枝叶茂盛,蝉鸣声隐在树荫里,窥视着眼前勾缠的有情人,欢快,热烈,仿佛正为他们唱着祝福。 沈纪州牵着他走过鹅卵石,放眼望去园子墙头挂满了盛开的吊兰花。 「虽然晚了两年,但我不后悔。」沈纪州笑着看他,「久别重逢,何尝不是更好的相遇。」 作者有话要说:  相关内容有在35章、42章提到。 第62章 祁霖平时虽然总冷着脸, 但在学校人缘莫名的不错,生日当天还有几个同学过来庆贺。 周源在郊区包个农家乐,给他拉足了排场, 「大家随便吃随便喝, 千万别客气, 公费报销!」 「谢谢源哥,源哥大气!」 庭院里摆了两只石桌, 众人围坐, 祁霖被催促着许愿, 只好无奈照做。 喧嚣安静下来时篱笆外边还能间隙听到田野里的蟋蟀声。 他睁开眼,「好了。」 「许得什么愿能说么?」 转头,对上俞贝眨巴的大眼睛,因为离得近,能看到他在烛火下颤动的睫毛,别开视线,吐出两个字:「不能。」 「我就知道。」俞贝悻悻缩回脑袋,手肘支桌上托着腮, 「下次我许愿也不告诉你, 快吹蜡烛快吹蜡烛!」 「虽然我也不是非得计较这个,可你这蛋糕切得是不是实在有失偏颇?」陆边言靠在一旁, 指了指自己盘里的蛋糕快, 再指指俞贝快溢出来的盘子,挑眉看着今天的寿星。 众人闻言看去,都不乐意了。 「为什么他盘子里有这么多水果,我的全是奶油,我以后是要做演员的不能这么油腻!」 「我这个更过分,就一颗草莓。」 俞贝顿了下, 抿掉唇角的奶油,悄悄看了眼祁霖。 祁霖不以为然,「他喜欢吃水果。」 众人:「......」 好像他们就不喜欢吃水果?! 大家就开个玩笑,很快就被其他事情转移了注意力,只有俞贝扎了颗葡萄放嘴里,悄摸睨旁边人,小声道:「你是不是偏心我?」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这么说着,祁霖还是把自己盘里的葡萄挑给了他。 俞贝满足地叉起来放嘴里,「还说不是,就你这样心口不一的,以后找不着老婆。」 祁霖挑葡萄的动作慢下来。 俞贝似乎轻嘆了口气,又说:「不过等你有老婆了,一定很会疼人。」 祁霖手里的叉子彻底放下了,侧眸看了他两秒,「那你觉得我该找什么样的老婆?」 俞贝一愣,看向祁霖。 男生眼睛是很好看的内双,很薄,但也因此给人感觉有些凉薄。 他突然就想起初次见祁霖的时候,在一群眉眼精緻的专业练习生中,显得寡淡许多,却给他留下的印象最深。 他独来独往,似乎外界的喧嚣都与他无关,只来回于宿舍和练习室,每天无穷无尽的练舞唱歌。 在别人眼里他拽得二五八万,只有同为异国练习生的俞贝能明白那是因为抓不住虚无缥缈的归属感。 那时祁霖才十七岁,转眼如今已经二十岁了,早到了哥哥们谈论这个年纪喜闻乐见的情情爱爱时可以肆无忌惮参与的年纪。 这是祁霖第一次反问他这种话题,没由来的,俞贝突然有点兴致缺缺,但还是努力没去敷衍,咧着嘴笑:「你这种性格,适合活泼外向一点的,不然两个闷葫芦能闷死。最好细心体贴,不能总是你照顾她,不然你会很累,最好是姐姐型的,毕竟你少年老成......」 俞别还在继续说,没发现祁霖神情越来越冷,最后直接偏过头去,手中的叉子落在盘子里发出「哐当」一声轻响,站起身走了。 俞贝这才从碎碎念中抬起头,「哎你去哪儿啊?」 「洗手间。」 陆边言从沈纪州手里接过刚兑好的温开水,沖他使眼色,沈纪州坐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烦人精正呆愣地盯着某个方向,「怎么了?」 俞贝这才扭过头,没什么精神气的「哦」了声,「没什么。」 陆边言接着问:「你和祁霖刚才聊什么,他怎么不高兴了?」 「啊?」俞贝愣了两秒,又下意识看了眼洗手间方向,「他不高兴了么?」 陆边言无语:「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 第148页 旁边人都点头,「我们都看出来了。」 俞贝哪儿知道祁霖怎么突然不高兴了,但他好像也有点不高兴了,随口应了句:「刚才聊到给他找老婆。」 同学听了一拍大腿,「哎!我说呢,祁霖面子薄,这种话题他肯定遭不住,就他哥给他搭线的那位张家千金,相完亲回来脸绷了好几天。」 俞贝顿了下,抬起头。 陆边言诧异:「他哥给他介绍相亲了?我们怎么没听说过这事儿?」 「就最近的事儿,祁霖这段时间都在学校,你们不知道也正常,他毕竟不止是爱豆,还是华士银行二少爷,迟早得联姻。」那同学啧了声,「不过那姑娘长得很漂亮。」 「你们见过?」 「没见过,祁霖亲口说的。」 陆边言放下杯子,不自觉看向俞贝。 这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上,就愣在那儿。 祁霖相亲了。 祁霖说人姑娘长得很漂亮。 俞贝脑子里现在只重复着这两个信息。 难怪刚才会徵求他的建议,原来是这个意思。 盛夏的风透过篱笆灌进来,俞贝无端觉得发冷,毫无知觉似的,手心抓着酒杯,没说话。 半晌,拿起灌了一口。 这个话题很快揭过去,大家已经没在关注这边,只有陆边言和沈纪州注意力还在他身上,见他还在继续喝,两人相视一眼,都没阻止。 有些事儿他们不好参与,某些东西搞不明白的时候,喝点酒或许也不是坏事儿。 满桌欢声笑语,只有某人自顾着喝酒,显得格格不入,祁霖回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某人听到动静这才似有所觉地看过来,隔着几米的距离,视线撞上,祁霖这才看清这人嘴角绷成一条线,大眼睛没精神地耷拉着,眸子泛红,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见俞贝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不过还没来得及,先被服务员打断了,「打扰了,请问哪位是祁霖先生?」 祁霖垂在两侧的手揣进兜里,移开视线,「我是。」 「外面有位姓张的小姐找您。」 众人看过来,俞贝看见祁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转身出去了。 心口被什么捏住似的,他瞬间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憋得眼眶都红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觉得自己是个感性的人,可某些模煳的情绪却怎么也捉摸不透,或者说他压根不敢去仔细琢磨,但他此时能真切地感觉到难过。 某人即将要属于别人的恐惧和难过。 祁霖回来时手里拿了只礼盒,用精緻的丝带装饰着,一看就很走心。 「去哪儿啊?」有人问。 俞贝站起身,脚下摇摆,目不斜视:「洗手间。」 他听到背后传来此起彼伏的起闹声,听不清某人作何回应,他也不想去听。 礼物都收了,不是挺明显了么。 祁霖把礼盒放到桌边,看着消失在洗手间方向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怎么让他喝这么多?」 沈纪州搂着自家微醺的小朋友,「他自己喝的,你别赖人。」 祁霖梗了下。 沈纪州看他片刻,嘆了口气:「心疼了就去看看,坐着干什么。」 祁霖有一会儿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捏着杯子,握紧又松开,来来回回,最后终于忍不住似的闭了下眼,起身快步往洗手间去。 人根本不在洗手间,找不到人的焦躁瞬间上来了,他边在走廊里四处寻找边给他打电话,电话那头铃声在响,却始终没人接。 最后情绪快要到临界点时终于在走廊尽头看到了蹲在台阶上的某人。 背对着他,埋头弓着身子,嵴背单薄,只露出一截白皙凸起的后颈。 祁霖一口气松下来,放慢脚步走过去。过了好一会儿,这人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重新低下头去,没说话。 祁霖走到他前面,半晌才开口:「上个厕所上到这儿来了?」 「你管我。」 又是短暂的沉默,篱笆外蟋蟀声衬得四下寂静,身后却传来饭桌上的喧嚣笑语。 「跟我回去。」 祁霖伸手拉他的胳膊,被挣开,俞贝声音有些哑,还带着颤音,「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你以为你谁啊。」 祁霖手顿在半空,静静垂眸看着他,「你先跟我说,你怎么了?」 俞贝下巴抵在膝盖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自己的鞋子,声音闷闷地:「我就喝了点酒,出来透个风......你又不是没人陪,来抓我干什么。」 声音怎么听都有点委屈,祁霖细品了下这句话的内容,眸色沉了几分:「你嫌我烦了?」 俞贝抱紧自己没说话。 祁霖在风中站了足有半分钟,懒得说了,直接拿出手机给司机发了消息,然后跟周源说他先送醉鬼回去基地。 车停在后院外的马路上,俞贝这才抬起头,被祁霖二话不说拉起胳膊,「你醉了,我先送你回去。」 俞贝起初还挣两下,但酒精上头,身子有些发虚,而且祁霖一碰到他,他刚才那些支棱着的情绪突然就软下来,任由他拉着上车。 「喝了酒身上热,窗户开太大会着凉。」祁霖说完就知道指望不上醉鬼,越过他伸手去关窗户,距离突然拉近,某人的唿吸伴随着酒气轻轻喷薄在他脸上,祁霖一顿,直接把窗户拉严实了。 第149页 俞贝也有些发愣,直到祁霖离开,心跳才突然快起来,莫名的烦躁也随之而来。 「我发现你管的真的多,你对别人也这样么。」 祁霖握着手机的指骨篡得很紧,大概是太久以来秘而不宣的情绪终于快按捺不住了,他懒得再去找冠冕堂皇的藉口,看向他:「只有你,只对你这样。」 俞贝发现自己是真喝多了,居然能被这人这么一句话搞得差点没绷住,鼻尖一酸,笨拙地别过头去,自言自语般咕哝:「那以后呢......」 声音太小,祁霖没听清,再问时俞贝不愿再说第二遍了。 因为当俞贝下意识说出这句话时,他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那些模煳的,没由来的情绪,似乎即将喷涌而出。 即将失去掌控的慌张让他退缩了。 回到基地,祁霖把他搀回房间,看了眼手机,「我让人煮醒酒汤了,一会儿喝了。」 俞贝靠在他肩上,手机锁屏前不经意瞥见微信聊天界面,对方是个女生头像。 他一愣,「你要出去?」 「嗯。」祁霖把手机揣兜里,「去送个人。」 俞贝:「今天那个张小姐?」 祁霖看他一眼,没否认。 房间门被关上,俞贝浑身的血液也随之冷下来,愣在床前,一动不动。 那种汹涌的嚣张的情绪开始不断席捲他的大脑,不断的膨胀,随着酒精的后劲儿,砸得他越来越难受,越来越难受...... 祁霖送完人没有直接回基地,在园子里走了一圈,两圈...... 直到头脑冷静下来,收敛好自己,才平静地回去。 其他人也已经回来了,沈纪州正搂着陆边言在厨房里泡蜂蜜水,他只看了一眼,那一瞬间,他确实有些羡慕了。 突然想起某天陆边言说的一句话——比自由更难得的是你喜欢的人也刚好喜欢你。 他没弄出动静,轻轻上了楼,他以为他已经够平静了,可以毫无波澜地面对自己的没有那份幸运的事实,却在看到蹲在他门口的那个身影时突然掀起了涟漪。 某人缩在他门口,抱着腿,脑袋埋在膝盖里,连拖鞋都没穿,听到动静才抬起头,露出一双带着潮湿红透了的眼睛。 祁霖在那瞬间忽地顿在原地。 「你怎么才回来啊......」声音是哭过后难以抑制的颤抖,俞贝憋着嘴,抬手抹了下眼睛。 祁霖刚才做的心理建设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崩塌了,眼中闪过一瞬的无措,最后什么都不想了,走过去弯腰搂住他的腰将人捞起。 俞贝蹲了太长时间,腿麻得站不稳,直接扑到他身上。 他就这么将某人抱了个满怀,「不睡觉蹲在这里干什么?」 走廊里太热,怀里人脑袋枕在他肩上,额间碎发被汗水浸湿,他偏头没忍住轻揉了下他的头髮,腾出一只手开门。 俞贝难受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把人等回来,抱住了就不想撒手了,「...我不困,我等你回来。」 祁霖抵着门没法动弹,无奈:「等我回来干什么?」 俞贝想了想,说不出来,就是想亲眼看着他回来,不然那颗悬着的心就落不下来,说不出个所以然,「都是队友,我不能等你回来么。」 祁霖搂着他腰的指尖微蜷,神情也随之淡下来,松开手:「队友之间没必要做这种事,回你房间睡觉。」 俞贝抱得更紧了,「我之前又不是没睡过你房间。」 祁霖:「那是你耍赖。」 「那我再耍一次赖行么。」 祁霖沉垂眸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俞贝抿着唇,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以后有了老婆,我就不能抱你了,现在抱一下也不行么。」 祁霖:「……」 他试图将人推开,冷声道:「不行。」 俞贝紧张地收紧胳膊,「为什么啊?」 「我只抱自己老婆。」 「可我就想你抱抱我......」 祁霖靠着门,闭眼咬了咬牙,视线落在缥缈处。 「你是我老婆么?」 俞贝没说话了。 好一会儿,房间里陷入了安静。 直到他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还有压抑着的哽咽。 俞贝哭了。 祁霖这回是真愣住了,以至于俞贝松开他的腰,踉踉跄跄往外走时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哭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脏仿佛被狠狠捶了一拳,所有克制和压抑溃不成军,最终咬牙低骂了一句,伸手捉住某人的手腕,拽回来抵在门上。 垂眸沉沉地看着他,「刚才问你的话,你回答我了么。」 没等俞贝反应,祁霖兜住他的后脑迫使他靠近,低头吻了下去,带着几分狠劲儿,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腰,吻得深而重。 俞贝僵住。 却没有躲开。 祁霖勾着他后脑的手下滑到脖颈,加重了几分力气。 为什么会有俞贝这样躲不开逃不掉的人。 他一个人吃饭,跳舞,唱歌,睡觉,他的生活单调孤独宛如一潭死水,可是哪怕这样,只要这人不出现,就不会破坏其中的平衡。 可他非要闯进来,非要告诉他生活还有欢笑和冷暖。 两个人吃饭会更美味,因为可以停下来慢慢品尝。 生病了如果有人帮你烧水拿药会省很多事儿。 第150页 冬天睡觉两个人挤在一块比空调暖和。 两个人练舞比一个人对着镜子有意思。 诸如此类,太多太多,多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依赖上了这份温暖,对他的笑着迷,哪怕知道这人没心没肺,也毫不犹豫为了他放弃出道机会,一切清零回国重头再来。 俞贝嘴唇被咬得发麻,闷哼出声,祁霖这才松开了他。 头很晕,但俞贝知道不是酒精的作用,他刚才确实愣住了,但也彻底找到了那些模煳不清的答案。 他垂着眸,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最后小心地垂在身侧,指尖蜷起。 低着头小声道:「我不回答你就亲我么,这是什么道理?」 祁霖曲起指骨替他抿去唇上的水光,「我怕等你想明白,酒就醒了。」 俞贝一愣,品味了下他的话,皱起了眉,「你什么意思啊,我才不会傻到耍赖。」 祁霖静静看了他几秒,嘴角扯了下,竟觉得有几分苦涩,还有劫后余生的欣喜。 他以为这人会抗拒,可他还好好站在自己面前。 见他没说话,还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俞贝蹙着眉,手指攀上他的衣角,「你亲我,你老婆知道了怎么办?」 祁霖看他两秒,顺势要挣开,「回你房间去。」 俞贝才不干,「你亲我了,我要跟你睡。」 「那我先请问你。」祁霖抵着他的脑门,「请问你今晚口中一直念叨的老婆是谁?」 俞贝负气地咕哝:「你哥不是安排你相亲了么...就那张小姐。」 祁霖:「......」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相亲的人又不是我。」 祁霖:「......」 他简直气笑了,「谁说我跟她相亲了?」 「你同学。」 「我没有。」 「......真的?」 祁霖眼神中多了几分无奈,「我去是和她讲清楚的。」 俞贝眸子狐疑地转动,「你还夸人家漂亮。」 「......人家一女孩,我又不了解,同学问了我还能用什么形容词?」 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同学八卦地问他女孩长得漂不漂亮,祁霖当时在忙别的事儿,随口说了句还行,也不知道怎么传的。 俞贝手慢慢往上攀,勾住他的腰,不依不饶:「那她今晚送你礼物你还收了,你还送她回家...」 祁霖沉默两秒,偏过头没忍住笑。 俞贝拧眉:「你笑什么?!」 「那是我表妹。」 俞贝:「?」 「抱歉,也姓张。」 俞贝:「......」 祁霖笑得停不下来,直到俞贝眼神越来越怨念,才生生憋住,轻轻抚了抚他的脸,「我只抱过你,只管你的闲事儿,只送你回家,也只亲过你。」 「所以你是不是我老婆?」 俞贝面色通红,抿着唇,心快要蹦出来了。 最后才小声嘀咕了句,「......主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那就勉强...算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到这里就结束了,霖霖和贝贝会和州州言言一样一直幸福下去,如果有想看的番可以wb私戳,可以偶尔节假日来一波。 咱们下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