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收了神通吧!》 第一章 【什嘛,我亲妈是白狐?】 第一章【什嘛,我亲妈是白狐?】 陈言坐在金陵府高铁站候车大厅里,手里抱着一个双肩包,怔怔的看着候车大厅上的广告牌在出神。 周围人来人往,旅者匆匆,并不会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年轻人。 其实,今天上午的时候,陈言刚从公司辞职——嗯,也不对。准确的说,是没熬过实习期,就提桶走人了。 今年毕业季的秋招情况格外残酷,所以这份工作虽然干活比牛马多,薪水比鸡食少,但是在几个月前,刚毕业的陈言还是无奈接受这份工作。 实习期三个月,薪水拿一半。 没想到,忍受了三个月的牲口生涯,每天帮部门领导取快递拿外卖并客串提包小弟,经常性的加班熬夜,还要偶尔在部门里工作出篓子时候负责客串【背锅的实习生】,结果却发现这个领导压根不是人。 好吧,在如今这个职场里,好像就没有几个算是人的领导嘛。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早上陈言在公司里刚下楼帮领导买了咖啡——老女人为了省几块钱的外卖费,经常指派他人肉去买。 回到办公室前,陈言就接到老家村里的人打来电话,说陈言的奶奶生病了,如果方便的话,让陈言能回去瞧瞧。 陈言找领导请假的时候,那个老女人一边喝着陈言帮她买回来的冰美式,一边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哟,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在月底最忙的时候就病了? 一句话,让已经忍了三个月当牛做马的生活,已经陪了三个月笑脸的陈言,直接爆发了。 那杯他亲手帮老女人买回来的外卖咖啡,当场被他夺过来,直接泼在了这个老女人的脑袋上! 然后,陈言掉头走出办公室回到自己工位。 老女人追出办公室,在办公室里十几个同事众目睽睽下,对陈言破口大骂。 众目睽睽之下,陈言忽然转身,脸上露出年轻人羞涩而温和的笑容,不怒不火,彬彬有礼的回了两句话。 “阿曼达,我真的不喜欢比我大十几岁的女人,所以就算你答应给我升职,我也真的不能接受你,实在对不起哈~~” 这两句话说出来,部门里十多个同事当场就眼睛发光,瞬间化身吃瓜群众, 一时间看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实习生,再看看已经三十八岁的中年少女阿曼达……一个个的,嘴巴和眼睛都瞪得圆溜溜,内心里狂呼卧槽! 诶诶诶!听说阿曼达她老公可就是分公司的副总啊! 卧槽,这女人胆子可肥啊! 其中几位公司的八卦界风云人士,当场脑子里都想好了,这个瓜要和谁去分享了! 老女人气急跳脚,刚说一句:你胡说八道污蔑…… 陈言已经微笑着鞠了躬,然后提包撒腿就跑,出了公司直接叫了个网约车,直奔高铁站。 …… 算不上什么零零后整顿职场,无非就是一个被欺负到不想再忍的少年郎罢了。 此刻坐在高铁站的候车大厅里,陈言脑子里已经压根在乎公司的狗屁事儿,至于那个叫阿曼达的中年仙女,更是去想了。 不行……听我家老太太的话,就回乡去,继承她的衣钵? 家乡的奶奶,陈言称之为【我家老太太】的那位老人,养了陈言二十年,从他两岁开始。 准确的说,陈言是被老太太捡来的。 怎么捡来的,从哪里捡来的,老太太这么多年都没说清楚。 嗯,其实是版本太多,而老太太自己又总是吃设定啊! 六岁的时候,陈言问起来的时候,老太太说是从县医院的妇产科外面垃圾桶捡到的陈言。 八岁的时候,老太太的说法是,她有次去山上的破庙,在庙后面的大树下发现的陈言。 十一岁的时候,老太太的说法又变成,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个年轻漂亮走投无路的女人,抱着襁褓中的陈言,哀求到了老太太的门前,丢下了孩子和二百块钱就走掉了。 十五岁的时候,老太太改口说,其实陈言是她从人贩子手里救回来的。 十八岁…… 好吧,十八岁时候说的版本最神奇: 老太太说是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个漂亮年轻走投无路的女人,抱着襁褓中的陈言哀求到了老太太的门前…… 等一下!这个说法不是和十一岁时候的那个版本一样吗? 别急,老太太最后加了一句。 “然后啊,那个女人呼啦一下,就变成了一只雪白的狐狸,三蹦两跳,就钻进雪堆里,进山上不见了。” 就问你,绝不绝!! 当年十八岁的陈言听到这里,气的肚子疼好不好! 还变成白狐? 你咋不说我妈变了个奥特曼呢?! ` 这么神奇的一位老太太,当然也有一个在当地非常牛叉非常厉害,同时也非常酷炫的职业。 她是十里八乡,最厉害的…… 神婆。 没错,就是字面意思。 神婆。 没事给人看看风水,点点阴宅。 或者拿个桃木剑,烧个符,驱邪破灾。 哪家有个白事,老太太还能去哭个丧。 就那种,往灵堂上前一扑,对着满屋子的孝子贤孙…… 嗷呜一嗓子,当面就能给你就嚎出来! 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不磕碜。 哭一场,八十! 用老太太的话来说,这叫艺……不对。 这叫,钱多不压身! …… 陈言并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忽悠人的,反正从他记事以来,乡里的人对老太太的评价是:这老太太,是个人物呢! …… 几个月前,陈言大学毕业后,一度找不到工作,老太太曾经打电话来让陈言回家。 意思是,让陈言传承老太太的衣钵。 既然在大城市里找不到合心意的工作,不如回乡下,做一个前途无量的…… 神汉! 其实吧……当时陈言还真的认真考虑过的。 不开玩笑哈。 现在工作这么难找,秋招听说一个月薪四千的工作,都一堆985在那儿疯抢。 陈言有自知之明的。 自己除了生了一张堪比年轻古天乐,巅峰吴彦祖的脸蛋之外(自以为的)。 一个非重点本科,实在没多少竞争力。 其实陈言的性格挺随遇而安的,遇到什么事儿都想得开的那种。 最多就是内心深处有一丁点恶趣味。 比如,平时看下饭剧的时候,看到剧里某个角色死掉了…… 他一定会把进度条拉回去,看看屏幕里那个演死人的演员,有没有偷偷的眨眼喘气儿。 平时为人处世,也是本着与人为善的原则——除非你踩他肺管子,把他逼急了。 老太太就是陈言的肺管子,踩不得的。 二十二岁的陈言,这么多年来就打过一次架:小时候村口的一群半大孩子玩闹,有人嘴巴犯贱,说老太太做法事的时候,穿的五颜六色披头散发“像个老女诡”。 当时陈言就急眼,平时乐呵呵的一个人,操起拳头就把两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小子,揍的哭爹喊娘,其中一个还给他踹下了河。 所以说呢,老太太有意让陈言回去当神棍,陈言自己是不抗拒的。 奈何……这回去当神棍,好像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听说一旦回去,村里的媒婆就要上门给自己介绍相亲! 农村结婚早,像陈言这种二十二岁男的,不少都当爹了,所以陈言被拖去相亲也正常。 他还真见过俩,就在之前暑假的时候。 其中长的算是颜值最高的一个,是跟着她爹一起来的。 姑娘的爹,看着皮肤黝黑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端的是一位胳膊上能跑马的好汉! 再一看姑娘…… 嚯~~!(郭老板口气) 跟她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就这,大专毕业,在县里某个小学当了个没编制的老师,就特么觉得自己位列仙班了。 开口彩礼十八万八。外加以后工资上交+城里买房加名。 当时陈言就想告辞。 媒人还一个劲的说:哎呀呀,当老师好啊!一年两个假,而且以后有了孩子,自家孩子自家就可以好好教育。 孩子? 别了吧! 看这位的长相,陈言压根产生不了跟她发生【创造孩子的流程】的兴趣啊。 这婚,狗都不结! 最后还是老太太把陈言拽回家,当场指着媒人的鼻子,那一通骂啊! …… 两个半小时的高铁,下来后转乘一个小时的长途大巴,最后还要步行三里路。 终于走到熟悉的村口的时候…… 走进熟悉的村道,看着两边的农村小楼,看着奔跑来回若无旁人的鸡和土狗。 陈言忽然有些近乡情怯。 唉……那个神神叨叨,却总是装神弄诡的老太太…… 她到底咋样了? 应该没办法再盘着腿给自己讲钟馗捉诡的故事了吧? 也肯定没办法用中气十足的嗓门喊魂,跳大神了吧? 自己会看到什么场面呢? 一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满脸病容,憔悴衰老的老人么? 走进自家的院子,陈言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眼睛有些发热。 瞬间,老太太所有的好,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来。 老太太做的毛豆炒肉丝,夏天用扇子给自己轰蚊子……还有夏天吃西瓜的时候,笑眯眯看着自己啃下中间最甜的那一块…… 手已经按在了自家屋子的门板上,耳朵里也有些嗡鸣——大概是幻觉吧。 深吸了口气,眼泪都快流出来的时候,陈言轻轻推开门。 然后…… 他愣住了。 …… 自家堂屋里,迎门的墙壁上,贴着一副去年春节买来贴着还没撕掉的年画。 年画上,虎头虎脑的龙子龙女手捧金元宝分侍左右,中间是慈祥微笑的本朝太祖像…… 别笑,农村里很多年画,都是这个标配。 大门旁放着一个破斗笠,左边还有半袋子玉米。 而中间么…… 一张四方桌子,红红的桌布。四个老人正在酣战! 主位上,一个满脸红光精神抖擞的老太太,满头银发,在脑袋后盘着个大发髻,脚踏千层底的布鞋,一手捏着根烟枪,一手捏着个物件。手指捏在那个物件上来回揉搓。 一双眼睛眯缝着,仿佛正在感受着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 然后,她右手里捏着的那个物件摔在了桌子正中央。 “八万!” 随后把面前的牌一推。 “自摸!胡了胡了!!给钱啊!都别跑!可算逮着一把大的!” 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 噗通。 陈言手里的包掉在了地上。 重病? 陈言第一个反应是:我被耍了?! “老太太,快收了神通吧!” · 【新书先发第一章啦! 请各位新老读者多多支持! 也谢谢各位老读者一直宠着我惯着我。 年纪不小了,也就还有一两个故事想写给你们看。 祸害不了你们几年啦。 求收藏,求推荐。】 · 第二章 【起猛了?】 第二章【起猛了?】 陈言在摸牌。 对,没错,他上桌了。 刚才到家后,老太太压根没心思招呼他,陈言只能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 光看还不行! 中间老太太去上厕所,陈言还得上桌去帮忙打了一把! 看着面前码成一行的牌…… 一条一条/五六七万/两万两万两万/四五七丙…… 陈言忽然觉得有点恍惚。 不是,我是回来干嘛来了?!! 我这一路悲悲切切了几个小时啊! 两个半小时高铁,一个小时长途大巴,外加步行走了三里路啊! 我进门前都差点哭了你知道吗老太太?! 咦?这把牌不错啊。 打掉七丙,听三六丙…… 不是,我在干什么啊! 情绪都不连贯了好不好! 陈言觉得自己脑子里都有点乱套。 一扭头,老太太坐在了自己身边板凳上,手里还拿了根洗过的黄瓜在啃。 看了陈言一眼,老太太咔嚓一下把手里黄瓜掰成两截,递过来一半。 “吃么?” “……” · 傍晚五点来钟的时候,今日八圈打完,几个老牌搭子纷纷告辞。 送走了邻居张老太,许老瘸。最后离开的是开小卖部的牛大爷。 牛大爷离开之前,老太太倒是叫住了他。 “老牛啊。” “咋了?”牛大爷今天输了十块八毛,正不乐意呢:“钱没算错啊!我给的可没少!” 老太太笑眯眯的,仔细看了看老牛,轻轻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算到了点将来你家会发生的事儿,本来想送你两句话的……不过,那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也早就没了。 不说了不说了,徒增烦恼。” 老牛头呆了呆——不是,这是好话嘛? 不过牛大爷和老太太也是熟悉,知道老太太平日里就满嘴怪话,当即笑骂道:“又拿我逗乐子呢?明儿一早我去县里看孙子,咱们下周再打牌。” 老太太眯眼笑了笑,没吭声,送走了老牛。 祖孙两人终于可以1v1对峙了。 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会子,陈言先绷不住了。 “老太太,你又把牛大爷买肉的钱赢走了吧?老牛家这两天得吃素了。”陈言小心翼翼的嘟囔。 “木事儿,老牛血脂高,少吃点肉对他有好处。” 老太太笑眯眯的样子,透着那么慈祥,转身先进厨房里,从碗柜里摸出一碗凉粉来。 “绿豆粉做的。知道你要回来,我下午就让人送来的。麻油在柜子里,自己拿。” 别啊!!话没说清楚呢,吃什么凉粉啊? 陈言看着那碗凉粉,愤怒的流出了口水。 陈言稳了稳定心态,深吸了口气,盯着老太太。 “老村长给我打电话了。” “嗯。咋地?他要赞助脱口秀综艺啊?” 嚯~~!(再次郭老板语气) 老太太你够可以的,看来我给你充的企鹅会员是一直在用啊? 老太太吧嗒抽了口烟,走过去把堂屋大门关了,陈言一路跟着追问。 “老村长说,你昨天早上昏倒,还去了医院?” “嗯,没错儿,去了又回来了。”老太太轻描淡写。 “啥意思?” “去查了,医院什么毛病没查出来,就回来了啊。”老太太云淡风轻。 陈言愣了愣神:“那你怎么会晕倒?中暑?不能够啊,这季节,再过些日子都快下雪了。” 老太太没搭话,径自走回桌前,看了看桌上的凉粉,自己先拿起筷子叨了一口,吧唧了一下嘴,斜着眼睛看陈言:“味道挺好的,你真不吃?” 陈言用力抓了抓头发,有点上火:“奶奶!祖宗!你到底怎么了?到底有事没事啊?” “啊,也没什么大事。”老太太吃着凉粉,吧唧着嘴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说起来呢,也的确该叫你回来的。” 陈言无奈苦笑:“您说吧。” 老太太放下筷子,笑眯眯的看着陈言。 “那个……我说我快死了,这话你信不?” 陈言:o_o…. · 两秒钟后。 “什嘛?” 陈言一跳三尺高。 老太太好脾气的摆摆手,情绪很稳定,态度很慈祥:“你先别跳。 事呢就是这么个事。我算过了,还有一天时间。” 陈言急眼了! “你别闹了行不行?我的祖宗!”说着他就要过去抓老太太的胳膊:“走!!我陪你去医院!现在就去!” “好啦,都跟你说了医院什么都没查出来,去什么医院啊。”老太太随手一拂,撇开了陈言的手,悠悠抽口烟……老太太倒是真云淡风轻,还来了一个小回龙。 嗯,就是那种,抽一口到嘴里,不吸进气管,直接嘴巴吐出烟,又从鼻子吸进去。 就这花活儿,您但凡抽烟少于十年,不得过七八回气管炎都练不出来。 · 老太太细声细气笑着说:“不用去医院,我自己算过,这叫大限将至! 命数注定的。你奶奶我啊,还有……” 说着,看了眼墙上的钟……嗯?挂钟没转,电池没换早停了。 老太太顺手把桌上陈言的手机抓了过去,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我还有十八小时零四十三分钟的阳寿。” 不是,等等! 这时间您是怎么算出来的? 陈言傻眼了。 大概是老太太平时神神叨叨,装神弄诡惯了,也耍陈言耍过太多次。 此刻听了这话,陈言第一反应居然是并不是悲伤。 而是…… 这算阳寿,尼玛还能算这么准? 精确到分钟的?! · 真不是陈言心大,实在是自己从小到大,老太太这样经常性这样胡言乱语的经历实在太多了。 嗯,亲妈是白狐变的,记得吧。 不过老太太这么不着四六的胡说,陈言的心里却反而渐渐踏实下来了。 他大概判断出——这次,依然是和从小到大自己经历的无数次恶作剧一样,老太太在耍自己玩儿呢。 你见过谁家祖母骗自己八岁的孙子,想学火云邪神的神功,就要每天吃一勺子爆炒朝天椒么? 那个夏天,陈言的屁股疼了俩礼拜! 那个酸爽! 至于自己看了什么电视想学天残脚,然后被老太太被骗去赤脚踩牛粪的黑历史,现在想起来就让陈言潸然落泪…… 总之吧!久而久之,陈言可太知道老太太是什么德行了。 各种恶作剧,各种无尺度无下限的玩笑,是祖孙两人二十年来生活之中必不可少的生活调剂品。 行,老太太你爱演是吧? 演吧! 陈言忽然就不急了,直奔厨房拿了双筷子来,开始专心进攻面前的这碗凉粉。 看着陈言吃凉粉,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笑着。 “对了,我的寿衣也做好了,一会儿我还得试试,要是不合身还来得及改,趁着天没黑,去敲刘裁缝家的门。” 凉粉刚吃完,老太太忽然抽冷子来了这么一句。 “……行吧行吧。”陈言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老太太你玩上瘾了是吧。 · 半夜,躺在自己小屋的床上,陈言其实翻来复起,心里还有点不得劲。 不过么,听着隔壁房间里老太太震天响的呼噜声,排山倒海,中气十足! 就这肺活量!就这精神头儿? 我这城市里待了几年的亚健康体格子,要不戒严戒酒戒撸的话,没准她能给我送走! 陈言心里踏实了点,翻了个身,终于睡了。 · 昨天一路奔波折腾太辛苦,陈言到第二天快中午才起来,穿上衣服牙还没刷牙呢,被老太太打发去村口买酱油。 陈言打着哈欠走到村口,忽然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身边呼啸而过。 哟?大奔啊。 咦,不对,不是大奔。 这是迈巴赫啊。 毕竟在金陵府这种大城市上了几年大学,陈言还是见过点世面的。 难道是村里来了什么土豪投资商了? 陈言打脸回头看了几眼,却发现那辆迈巴赫开出十多米后,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然后后飞速的倒回到了陈言的身边才重新停下。 车窗落下,里面露出一长彪悍脸庞,满脸横肉,粗声粗气就问: “你是陈言嘛?” 陈言一愣。 不过看着对方满脸横肉,望之不似善类! 陈言沉吟了一下,平静的摇头:“不是。” “哦……那陈言家怎么走?” 陈言神色淡定的笑了笑,随手指了个相反的方向:“往那边大概五百米,过河再右拐。” “谢谢啊。” 迈巴赫发动开走,陈言掉头就往村里治保主任家的方向跑去——治保主任家里俩儿子都是当警察的。 院里还养了两条大狗,可凶可凶了。 可惜,几秒钟后,迈巴赫开了回来。 一个急转弯,横在了陈言身前,两个彪悍的黑衣人从车里走了出来。目标很明确,直奔陈言。 “小子骗人!咱们看过你照片,你就是陈言!” 陈言挣扎无果,急了。 不是! 你要么就反应不过来!要么就再晚点反应过来! 这么智商不上不下的,让我很难办啊! · 两人不由分说,把陈言架上了车,塞进了后排座位上,然后一左一右把陈言夹在了中间。 迈巴赫扬长而去。 车内陈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 前排的司机,副驾驶,和自己身边的两个壮汉。 拢共四个人,都是一身黑西装,满身彪悍之气。 脸上横肉,寸头——这么说吧,扔去大横店国去当群演,演个黑涩会啊逃犯啊啥的,都不用化妆。 陈言挤出笑脸来。 “那个,几位大哥,有什么指教啊?” 没有回答。 眼看汽车驶离了村子,陈言犹豫了一下,又试探着低声道:““大哥,我肾虚,我的肾不值钱的……那什么,我还有脂肪肝,肝也不值钱……” 坐在左边的那个恶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别瞎说啊,我们不要你的器官。” 前面副驾驶的那个黑衣壮汉大概是个头儿,也回头看了陈言一眼:“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老板要见你一面。” 老板? 啥老板啊? …… 迈巴赫出了村,十多分钟后开进了附近的镇子上。 镇子上最好的一家酒店,叫【大东方大酒店】。 嗯,俩【大】字儿,充分体现了老板浅薄的文化底子。 名字起的很大,但其实就两层楼。 汽车行驶到酒店后门的空地停下,陈言被两个壮汉夹着下了车,然后一路送到了酒店顶楼。 走廊尽头的那扇门被推开,陈言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陈言翻了个白眼。 虽然有些慌张,不过心里很清楚,家里那点存款,还够不上别人来图财害命。 况且好奇心在这一刻,占据了上风。 他走进了门。 然后,看见了宽大的屋子里,一个瘦小的长的像外星人老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冲着自己和蔼的微笑。 我去,这张脸可太熟了啊! 瞧着那张国民度极高的酷似外星人的脸庞…… 一声金主爸爸,到了嘴边差点就喊出口了! 陈言用力揉了揉眼睛。 我去! 真人啊! 见到活的了!! 中年男人站了起来,笑眯眯对陈言伸出了手。 “陈言先生,你好,我是马……” “知道知道知道!马爸……啊不,马总!谁不认识你啊!” 陈言心里有点懵逼。 马老板看着陈言,笑容可掬:“来,我们坐下聊,我第一次来到贵地,也不知道当地什么风俗,就让人随便准备了些。” 房间里一张餐桌上,摆了些本地特色的菜肴。 而正中央的那两瓶国宴级的茅台,一下就跳进了陈言的眼睛里。 “能喝点吧?我们喝两杯。”马老板豪气干云的一挥手,歪了歪脑袋:“把我下午的行程都取消吧,我和陈言先生共谋一醉。” 陈言一愣,这才发现,屋里沙发边的角落,还站着一位,大概是马老板身边的心腹,一个相貌很平常的中年人,得了马老板的吩咐后,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来发了几条信息后,继续安静的站在了房间里。 陈言被推到了桌前坐下口。 “陈言先生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年轻有为!在哪里高就啊?” “呃……”陈言有点纠结,然后呐呐道:“那个……其实,我本来在金陵府的一家阿狸系的公司的下属地推广告公司,在策划部实习。” “哦?你是我们阿狸系的?地方下属的地推广告公司,策划部?”马老板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也隐含着几分窃喜。 “呃,现在已经不是了……”陈言有点尴尬——马老板,我真不是故意打你脸啊…… “为什么?”老马顿时有些失望。 “因为……嗨,算了不说了。”陈言也不是那种逮到机会就喜欢告状的小人:“就是和部门经理的关系没搞好,没什么好说的,职场嘛。” 马老板长“哦”了一声,忽然歪了歪脑袋:“查一下,金陵府分公司下属的那个广告公司,负责人是谁,嗯,还有那边策划部的负责人又是谁。” “好。”那个没存在感的中年男人点头,正要拿起手机来。 马老板忽然摇头,一摆手笑了笑:“算了,不用查了。” 就在陈言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老板忽然轻描淡写的加了一句。 “都炒掉吧。” 都! 炒! 掉! 吧! 一瞬间,陈言终于还魂了!忽然间一个激灵! 忽然心中一个荒唐到匪夷所思的念头闪过。 等一下啊! 等一下!! 老太太不说一直说自己是捡来的么? 这个马老板,他不会……他不会是…… 但随后陈言就立刻打消了这个扯淡的猜想。 就我这张脸!这颜值!这身高! 就马老板那张外星人脸,那个小身板…… 他也生不出我这么个好大儿! “那个,马总。”陈言此刻算是定下神来了,深吸了口气:“不知道您派人把我找到这里来,那个……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小人物一个……我早上起来牙还没刷,被我家老太太叫出来买东西,你看……我现在属实是有点懵逼啊。” 马老板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 他拿起筷子来,夹了一口凉拌黄瓜丝,送进嘴巴里,仿佛很不在意的样子,问了一句。 “老太太,可还好?” “哈?” 老太太? 马老板认识我们家老神婆?! 陈言深吸了口气,心里打鼓。 “您……认识我们家神……嗯,我家祖母?” “认识!” 马老板的回答很干脆,然后,声音不大,却很坚定的说了句:“当年,令祖母,帮过我一次。” 陈言有点不会了。 帮你一次?就咱家那神神叨叨的老太太,她能帮你啥? 帮你做法喊魂?还是你生病了老太太给你灌过符水? “很多年前我遇到一个坎,经人介绍,找到老人家帮我算过一次,那次,对我的帮助很大。”马老板忽然有点感慨,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太大了。” 等一下! 等一下哈! 陈言转了转眼珠子。 我们家老太太这业务,都拓展到福布斯榜上去了! 不是……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是我今天起猛了? 还是起床的姿势不对嘛? · (明儿开始,新书一天两更! 收藏+推荐,来一波~~~~) · 【郑重说明:本书的故事纯属虚构,发生在虚构的架空世界,故事里所有出现的角色人物或者事件,均为虚构,不涉及现实,均和现实中完全无关! (认真脸)】 · 第三章 【老太太,你骗我……】 第三章【老太太,你骗我……】 讲真,现在陈言已经不是单纯的奇怪和荒唐了。 而是,甚至产生了一丝忌惮和慌张。 马老板定睛看了看陈言,忽然仿佛明悟的笑了:“这样吧,陈言先生,麻烦你,给老太太带个话,就说,西湖小马,想拜见一下老太太,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缘。” 瞧瞧这称呼,西湖小马! “呃……” 陈言心中一肚子的疑问,小心的组织语言:“老太太就在家里,我们家门也从来不锁,村里的老头老太太还没事过来顺头蒜什么的……你要见她,直接去拍门……” 马老板哈哈一笑,然后收起笑容。 “陈言先生,是这样的。当年,老太太见的时候,就告诉过我,她的一个规矩。” “什么规矩?” 马老板叹了口气:“老太太说,她给世俗之人算运,就只能有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 “意思是,她和任何一个求运道的人,缘分,就只有那一次见面。 算过那一次后,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次。她说过,富贵命是天数,泄露天机太多,她老人家会折损阳寿的。” 马老板说的很小心,似乎努力斟酌着用词。 一面之缘? 泄露天机? 折损阳寿? 这特么全是网文的词儿啊。 不是,马老板,你是不是搞错了? 投资网文业务的是另外一个马老板,不是你啊! 马老板面色有些尴尬,也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的,老太太对我的那次帮助太大了!可以说是再造之恩!若不是当初她的那个指点……恐怕也没有今天的马某人! 总之,我事业成就后,多次想办法再求见老太太,结果都被拒绝了。” 陈言听着,心里却越发的有个让他恐惧的念头生了出来…… 就听马老板叹了口气:“最近我确实遇到了一些难事,万般无奈,只好再次登门求见,只是想着,不行的话我就先找老太太家里人问问,求个面子……所以,这才冒昧让人把你请来……” 陈言手一抖! 马老板有些为难:“我知道这么说话,是有些不好听,更有些不近人情。 我这点私心……唉,这话说来,实在是惭愧!陈言先生,对不住对不住!! 我先自罚一杯!” 说着马老板就要举杯…… 嗡! 从进屋开始就一直懵逼,被这一切荒唐事情弄的到现在还没回过味的陈言。 此刻,陡然脑子里炸开了!瞬间一个清晰的念头,爆炸般的塞满了自己的脑子。 陈言猛然站了起来! 脑子里有些懵,但脸上却毫无表情! 如果老太太不是忽悠人的,是真的有本事的高人的话…… 那么…… 那个【阳寿将尽】的预言…… 陈言头皮发麻! 深吸了口气,陈言的语气有些木:“抱歉马总,我想,我得立刻回家一趟。” 陈言冲出大门,门外的黑衣人似乎想阻拦,但是马老板在身后叫了一声:“不许拦!派车,送陈先生!” 陈言出门大步流星。 · 汽车开到村口停下,陈言跳下车几乎是一口气跑回了家里,靠近家门的时候,陈言……腿有点软。 这次是真的怕了! 堂屋门大开。 老太太坐在堂屋里,正在剥毛豆。 不知道怎么的,看见这个场景,陈言的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回来了?”老太太抬头看了陈言一眼,丢下手里的毛豆,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住,点燃,吸了一口。 “老太太……”陈言轻轻喊了一声,声音有点紧张。 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陈言道: “那一桌子菜,你一口没吃吧?” 嗡! 陈言脑子里一下就开锅了! 陈言有点气短:“老太太,你知道?” 老太太笑眯眯的样子:“我算到那个马老板肯定会找你,你也不笨,肯定会想明白这件事情,然后呢……你也肯定一口气跑回来的对不对?” “我……”陈言的声音带着几分恐惧。 “今天早晨剥好的毛豆,中午炒给你吃,好不好?”老太太此刻的声音语气,异常的温柔,慈祥。 “奶奶……”陈言声音哆嗦着。 老太太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物件,缓缓走到陈言的身边,一只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抚在陈言的脸上。 “平日都喊我老太太,怎么忽然又叫奶奶了。” “我,我心里怕……” 陈言哆嗦着:“都,都是……这都是真的么?” “嗯,也是最后一次做给你吃了,以后啊,也没这机会了。”老太太的手捏了捏陈言的脸颊:“我的乖孙,其实早就长大了啊,奶奶现在摸你的头,都要踮起脚才行了。” 噗通! 陈言跪坐在了地上,仰头看着老太太,红着眼睛,嗓子干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奶奶!都,都是真的嘛?真的嘛?” 老太太摸着陈言头顶的头发:“命数,都是命数。别怕,哎,别怕……” 怎么能不怕呢? 两岁养到二十二岁啊! 从记事起…… 没爹,没妈,从小到大,满世界都是眼前的这位老太太啊! “好了好了,我先把毛豆炒掉。” “我不要吃!” 陈言用力抱着老太太的腿:“我只要你不死!奶奶,你不要死,好不好?你很厉害是么?你就没办法救你自己嘛? 你以前不是说你会法术,有神通嘛? 奶奶!你不要死,好不好?” 老太太低头看着陈言,眼神有些复杂。 她似乎欲言又止:“其实……也……” “其实什么?什么?”陈言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仿佛一下找到了希望:“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其实什么?其实……你有办法对不对?对不对?” 老太太语气有些艰难:“办法么……倒也不是没有,不过呢,就是有点难办。” “难办也要办啊!什么办法?” 老太太深吸了口气,面色肃穆! “需要三件东西。” “需要什么?我立刻去找!” “第一件,我需要村口河头的那棵老柳树上树顶最高的一根新树枝的嫩芽!柳树性阴,最能通阴阳!须得那根新嫩芽,剥去树皮,抽其中最鲜嫩的那一截。” “我去摘回来!还有呢?” “第二,去村南小山坡上的破庙后,天罡之数的位置,挖出一枚受地气的地石。那石头必定是半黑半白,入手正暖背寒。” “好,我可以去挖!第三是什么?” 老太太眼神里有一丝为难:“第三么……就最难办了。” “你说!你说出来啊!” 老太太神色凝重:“所谓的续命术,其实是借命!要想续我的命,必须找一个和我亲近的人,这法术,会分走他十年的阳寿才行!陈言,你听明白了么?要十年阳寿……” “我给!别说十年,二十年我也给!”陈言毫不犹豫的打断了老太太的话。 “乖孙儿,奶奶实在是不忍心,你……” “阳寿我出!”陈言斩钉截铁,“柳树枝,阴阳石!还有我的十年阳寿?就这样就可以了,对嘛?” “……对。” “好!”陈言表情果决:“我这就去采柳枝!我去挖石头!你等我!我去给你找那两样东西去!!” 看着陈言要往外跑,老太太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常的光彩来:“嗯,记住,村头柳树,村南山坡天罡之数,小时候我教过你天罡之数的算法,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陈言连忙点头。 老太太看着陈言一头冲出大门狂奔而去,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 她转过身去,又点了一根烟,默默吸了几口后,看了眼桌上剥好的毛豆,站起来,端进了厨房里。 炉子上,火已经生好了。 …… 陈言几乎是狂奔到村头,找到了那棵柳树。 这柳树也不知道多少年了,自己小时候就记得常在这大树下玩耍。 记得村里的人说过,这树怕不有个几十年上百年的历史了。 嗯,看来果然是有点门道啊? 陈言翻身上树——乡下长大的孩子,爬树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情。 爬上树翻找了半天,在树冠顶上找了很多看上去很鲜嫩的新柳枝。 不敢确定哪一根最鲜嫩,陈言干脆一把全薅了下来,凑了粗粗的一大把。 跳下树,陈言把柳枝往怀里一揣,转身就往村南山坡方向跑。 第二件事,山上小破庙!去挖地下的石头! 大约是跑的着急了,几十步后,陈言忽然一个跟头砸在地上,手肘蹭出好些鲜血来,柳枝也洒了一地。 陈言从地上跳起来,就忙着捡地上的柳枝。 可捡了几根后,陈言忽然动作僵住了。 他反应过来了! 不对!! 连忙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 昨天晚上老太太说过:我的阳寿还有十八小时零四十三分钟! 说话当时,是晚上六点左右。 这么算的话,从昨晚六点往后推十八小时四十三分钟。 应该是今天中午一点左右!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中午,十二点五十七分。 还差三分钟就到中午一点了。 陈言忽然心中一沉,扔掉手里的柳枝,陈言撒腿往家的方向狂奔!! · 屋门关着。 陈言用力推开门,堂屋空着。 桌上的纱笼里,赫然罩着一盘子还冒着热气的……毛豆炒肉丝! 陈言全身力气仿佛一下就被抽了去,他惊慌失措,冲到了老太太的屋门口,然后推开大门。 陈言双腿一软。 屋内,那张奶奶的床上,被褥早就换成了全新的。 老太太躺在床上,一身寿衣,红红绿绿,穿戴得整整齐齐,双手交叉在胸口。 老太太躺在那儿,双目已瞑,神态安详。 笑貌宛若平常…… 只是,气息全无。 “老太太,你骗我……” 噗通一声,陈言跪在了地上。 · (还有一更) · 【认真说:求个追读可以么?这个数据对新书挺重要的啊 收藏+推荐,也来一波吧~】 · 第四章【梦乎?】 第四章【梦乎?】 葬礼第三日,夜。 农村里的丧事办起来很繁琐,尤其是本村本地的,都会来帮衬一把。 白天热闹的白事,到了晚上人就已经散去。 灵堂棚子什么的都是村里的人帮着搭的,唱白事的班子和做席的包厨也是村长帮忙叫的——不然陈言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他哪里懂这些个? 这三天下来,陈言倒是没咋哭。 一来呢,是人到悲切极处,反而就不怎么想哭了。 其实就是情绪堵住了,要等事后,慢慢反应过来,才能痛快哭出来。 二来呢……这三天,尽顾着磕头了。来一个宾客,孝子贤孙就陪着磕一顿。 这老陈家,也就陈言一个人,老太太更是连个亲戚都没有。 偌大的灵堂,就陈言一个人披麻戴孝。 这三天也不知道磕了百十个头,把个脑袋都磕懵了。 这夜晚跪在灵堂前守灵,直到现在,陈言都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看着灵堂里的那口棺材,老太太就躺在里面。 还有……那满屋子的挽联和花圈。 嗯,门口最大的一个花圈上,上书:千古流芳。 落款是:西湖小马。 马老板来吊唁的时候,还是很低调的,只是走的时候有些遗憾,拉着陈言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临别还递了张名片,据说是他的私人电话。 不过最后打听了两句,听说陈言没学过老太太的本事,就是一个清澈愚蠢的大学毕业生,还是应届的。 陈言其实感觉马老板态度疏远了许多。 · 这几天所有的遭遇都如同放电影一样在眼前不停的闪过,陈言觉得脑子有些疲惫。 事实上,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此刻已经是午夜,刚过了十二点,陈言跪坐在灵堂的蒲团上,身子有些发软。 这两天下来,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唯一吃掉就是老太太去世时候留下的那盘毛豆炒肉丝。 嗯,一粒毛豆都没浪费,他全吃了下去。 之后的两天,他就没吃啥东西。 其实就是心里堵的慌,感觉不到饿。 此刻跪在灵堂蒲团上,有些眼睛发花。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阵寒风吹了过来,陈言身子一激灵。 抬头看看堂屋大门,关着的。 这风从哪儿来的? 就在这个念头刚闪过,忽然,那堂屋大门无声无息的双双开启…… 一团子寒气儿,呼呼就往屋里灌了进来! 半夜三更,房门自开,阴风阵阵…… 还是在灵堂之上! 你就说吓人不? 陈言用力吞了口吐沫,强行镇定着,还想起身来看看,顺便把门关上。 但下一秒,他的镇定也忽然就被眼前的一个场面给砸碎了! 堂屋外面的院子里…… 忽然在那空荡荡的地方,两个身影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下就落在院中。 然后就飘飘忽忽的,走到了门前! 嗯,真的就是飘进来的!就真真瞧不见腿在哪儿呢。 左边的黑冠黑袍黑脸,右边的白冠白袍白脸。 陈言傻了啊!! 黑,白…… 没当场吓尿了,都多亏今天没咋喝水! 陈言就觉得腿也软了,站都站不起来,一下就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嘴巴张开,但一个字都喊不出声儿。 可别笑他胆儿小。 半夜三更,灵堂!这场景,这气氛,忽然跑来眼前这么两位。 换你,你也尿! · 两个家伙飘飘忽忽的进了堂屋里,周围顿时寒气一片。 而他们,就抬着头,眼睛就盯着灵堂上棺材前的牌位。 陈言的喉咙收缩,心里砰砰狂跳。 而随后,忽然,这俩家伙,齐刷刷对着那牌位,弯腰下去。 一揖到地! 陈言呆住了。 这…… 行这么大礼啊? 忽然之间,嗓子也不紧了,身上的绷紧的肌肉也松弛了。 “两位!” 陈言喉咙里终于挤出了声来:“你们,你们是来拘我家老太太的魂的么?” 这俩家伙闻言,齐刷刷转过身来,看向了陈言。 “这位孝子贤孙,你说什么?”,开口的是黑衣裳。 陈言吞了口吐沫,鼓起勇气:“我说,你们是来拘我家老太太的魂么?” 这话终于听清楚了,但意外的是,这俩家伙听了陈言的话,忽然就齐刷刷一个哆嗦。 仿佛听了什么了不得吓人的话一样。 那白衣裳还连连摆手:“哟!!可不敢可不敢!哪里敢说一个【拘】字!” 旁边黑衣裳,那惨黑的一张脸,居然还努力挤上来几丝笑纹。 两个家伙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起再看向陈言,语气居然客客气气的: “我们前来迎老人家回去上任。” 陈言:“……?” 迎接? 回去? 上任?? 陈言忽然又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 下一秒,陈言就看见了棺材里,一个透明的身影,穿过棺木缓缓的坐了起来,正是自家的那位老太太! 道貌岸……啊呸! 不对,是音容宛…… 也不对。 是栩栩如生! 嗯,不过就看着人啊,好像是个半透明的样子。 老太太飘在地上,然后…… 黑白两位,对老太太忽然就双双折腰,咔的一下俩大名鼎鼎的诡差一起跪地上了! 嚯~~!(郭……) 这礼行的可够大的! 陈言傻了啊! 不是,这是什么场面啊! 你就把阎罗拉来戳这儿,这俩家伙,也就行这么大礼吧? 老太太这是真的死了么?怎么赶脚这死了比活着还威风呢? ……回去上任? 这话听着咋这么带劲呢?! 不是! 啥意思啊! 苦情戏,变爽文了?! · 老太太仿佛端详着两个诡差,端详了几眼后,才点了点头,一摆手,也飘忽忽的就往屋外去了。 陈言盯着自家老太太,他下意识的伸出手,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嘴巴发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老太太忽然回头,对着陈言,脸上轻轻笑了笑。 然后,陈言就听见耳朵里,忽然就传来老太太的声音。 这声音飘飘忽忽,若远若近的……嗯,听着就跟看诡片里的人说话一个味儿。 “乖孙,我早告诉你莫要悲伤了吧。 老太婆给你留了些东西,你去咱家院子里那口井,井口往正南十步的地方,往下挖便有。” 声音就这么一句,便再也没别的了。 眼看着老太太在黑白俩的陪同下,三个身影飘然离开了院子…… 然后,就啥也看不见了。 · 陈言忽然身子一抖,然后猛然惊醒过来! 自己靠在墙壁上,而屋子里灵堂空空荡荡,屋门紧闭。 他起身,推开堂屋的门,院子外,夜色一片寂静,院内更是空空荡荡,哪里来的什么身影? 再摸自己的后背,已经汗透! 风一吹,身子凉飕飕的。 陈言定了定神:这是,一场梦? 回想着梦中的场景,却太过逼真,也太过清晰! 闹的他自己其实也不敢确定,那真的就只是梦境,还是真的发生过。 这么说吧,陈言是无神论者。 嗯,没错。 不过……其实他和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年轻人一样。 我是无神论者,但,不耽误我怕诡~ · 几秒钟后,心中抱着一丝古怪的念头,陈言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墙角拿出一把铁锹来,直奔院子里的水井! 陈言回忆着刚才【梦里】老太太留的话:水井往南,迈十步! 往掌心啐了口吐沫。 开挖! 一个小时后,陈言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铁锹插在地上。 身侧的一个土坑里,空空如也。 坑很深,陈言也是真下了力气。 再挖下去,怕这个坑都能打井了! “我刚才果然是在做梦吧?” 陈言哭笑不得。 我这到底在想什么呢。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不过内心深处,隐隐的还有一丝触动,仿佛怎么都不太甘心放弃。 实在是那个梦太奇怪,太清晰了。 一般人做梦,醒来后梦境都是模模糊糊,最多能记个大概。哪里会这么清晰的? 不甘心之下,陈言思索着: 没准老太太年纪大记错了?不是水井往南,而是往北? 强打精神,往水井北边,迈了十步,继续挖! 半个小时后…… 啥也木有啊! 陈言定了定神,稍微喘了会儿气。 不行……难道是往西? 或者往东? 一个小时后…… 眼看天都快亮了,村口的公鸡已经打鸣! 院子里,环绕着水井一圈,几乎挖出了一圈圆形的壕沟!! 可除了挖出几条蚯蚓外,毛都没一根嘛! “呃,真的,只是做梦?”陈言皱眉看着堂屋。 堂屋里,老太太硕大的遗像,笑容慈祥。 片刻后,陈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他好像想明白了。 对,一定有问题! 问题在于…… 老太太啊,她身矮腿短啊! 老太太也就一米五多些,自己身高一米八。 老太太说的十步,和我陈某人的十步,那能是一回事嘛?! 这一次重新估算了距离,在水井往南七步的位置重新往下挖。 半个小时后,铿的一声,铁锹仿佛卡在了某个硬物上! 陈言顿时心里一震! 果然有! 所以……不是梦?! 陈言的一颗心砰砰狂跳着,赶紧收起铁锹,跪在地上双手扒拉起来,从土中扒出一个小箱子。 捧着小箱子回到了堂屋里放在地上,又转身关好了门。 口干舌燥,心乱如麻的打开箱子。 入眼,最顶上是一封信。 · 【今日两更完毕。以后每天都是两更。 更新时间暂定为,每天晚上过了十二点,就两连更,大家觉得如何? 如果有意见可以说,我们再调整。 重要的事情:求追读,求推荐,求收藏!!!!!!!!!】 · 第五章 【她从山中来】(加更) 第五章【她从山中来】 乖孙: 你一直都以为老太婆是个骗子神婆,如今,倒是真的信了吧? 可惜,却看不到我乖孙儿吃瘪的嘴脸。 从前你不肯跟我学本事,如今想必是肯的了。 有件事情呢要同你讲的,就是……钱。 没错,老太婆其实还挺有钱的。 你以为,能给小马那种人算命帮了这么大的忙,难道是免费奉送的么? 只不过呢,我这一门有个规矩,门中赚来的钱,却不能给门外人花销,即便是至亲骨肉也不行,会遭诅咒的。 所以呢,老太婆虽然有钱,但是你却偏偏迟迟不肯入我门中,所以……你从小到大,连买本破漫画书都要省好多天的早饭钱,老太婆虽然看在眼里,其实心里…… 好吧,我其实心里是幸灾乐祸的。 (看信的陈言:“@#……%¥&……%”) 如今,乖孙儿你肯定后悔了吧? 听奶奶的话,入我门,传承我衣钵。 奶奶留给的那些钱财,我乖孙儿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怎么使就怎么使。 可好? 你记好了。 箱子里,有三件东西。 一呢,是我门中秘籍,诸多本事都写在那本册子里,你好好学吧。好在你小时候,那些天罡地煞之术什么的都教过你,底子也早就打下了。你自己学,慢慢的,不要贪多,总会学出来的。 二呢,就是钱了,里面有个银行的账户,你找了去,奶奶留给你的值钱玩意儿,可都在里面。 至于三呢,这就重要了!奶奶留了一根蜡烛给你,就是白色的那根,对,只有半截。 你记住了,将来,你遇到了什么特别凶险,可能过不去的槛,危急的时候,就把这根蜡烛点燃!自然能保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这是奶奶留给你的一个保命的玩意儿,你千万收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 好了,临别之时,我也变得絮絮叨叨了。 乖孙莫哭。 好怕,你现在也哭不出来了吧? · 信就这么些内容了。 · 哭? 现在陈言是真哭不出来了啊! 心中哪里还有多少悲伤? 老太太……这是死么? 你见过谁家死人,黑白那什么来迎接,还作跪下磕头行大礼的? 还有……回……上任。 老太太这哪里去世啊,这是高升了啊! 真就是,苦情戏变爽文。 我说您老人家既然是这么个情况,你别跟我说什么要死啊什么…… 你就直说你渡劫飞升了不行么? · 那根半截白色蜡烛,先找到了。 看着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半截白蜡,翻来覆去也瞧不出什么奇特。 记得老太太的遗言,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点,这是救命的东西,先贴身收好。 一本满是诡画符的册子,找到了。 这东西若是流到外面,只怕一百个人有一百个看不懂,不过落在陈言眼里,倒是可以大概看明白是什么意思——毕竟十岁开始,老太太就骗自己学了一肚子乱七八糟的什么天罡地煞数术之类的东西。 而最后一件东西,就是老太太说的,关于她很有钱,并留下的巨额遗产了。 那是一张纸片。 上面写着一串长长的【银行账号】,英文加数字。 问题是,看不懂啊! 国内的银行陈言大概都熟,工农中建交,通常的账号哪里有什么英文? 呃……老太太,你不会给我留下了一个游戏账号吧? 问题是,伴随着这个账号的,还有一把奇怪的金属钥匙啊。 这是一把六边棱角匙口的钥匙。 抬头看了看老太太的遗像。 嗯,老太太虽然喜欢耍自己,还不至于这么没下限。 跑进房间里拿出手机上网! 翻墙! 几十分钟后,陈言通过这个账号的规律和钥匙的造型图片搜索,确定了一件事情。 这的确是某个银行的账号和用户象征。 问题是,这是一家历史悠久的私人银行。 地点位于…… 港城。 陈言摸了摸脑门子。 哟,咱家老太太,还去过夯康啊? · 往龙国东北,鲁州的北州交界的地面上,一片名字被当地人唤做【金顶山】的所在。 好吧,这是官方地图上的名称。 当地人的说法是:奈头子山。 巍巍山梁之下,一条崎岖的谷道穿插其中,山上山下苍翠茂密,这谷道在其中,竟是若隐若现。 忽而一道寒风闪过,一个身影袅袅婷婷从谷中缓缓而来。 风流身段,却穿着朴素,只是一件小褂加上收紧裤脚的土布长裤,看着就和这个年代有些大大的不符。 手里更是提着一个蛇皮编织袋。 那白皙红润的脸蛋上,原本应该是又甜又媚的五官,隐隐带着几分冷意,加上一双细眉微微上挑,将原本一张堪称妩媚的桃花脸,就仿佛带着了三分煞气。 一头黑亮的头发,一看发量就足以让很多女孩子心生羡慕,却偏偏扎了一个不伦不类的麻花大粗辫。 女孩走出谷道,约莫二十多步,才忽然停住了脚,回身打量背后。 “出来!” 这嗓音本该是软软糯糯的,是那种男人最喜欢的萌妹音,偏偏语调却冷的不像样。 身后谷中山路的苍翠丛中,顿时钻出两个小小的脑袋来。 有浓眉大眼的半大少年郎,有扎着羊角辫的小萝莉。 两人对前面这个女孩挤眉弄眼一番,那个半大小子才哼哼唧唧:“四姐,这次出去,别忘记了给咱们带外面的好东西。” 女孩听了,粉面一沉:“回去回去,耽误了时辰,回不得地界,你们在这山里当孤诡么?” 半大小子畏惧的缩缩脑袋,另外那个羊角辫却不怕,拍掌大笑道:“四姐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一定把那陈家的狗男人抓回来过堂!” 这叫顾四姐的女孩子却一眼瞪了过去,脸上似乎泛出一丝红晕来。 犹豫了一下,细声细气的来了一句: “别没屁格愣嗓子。” 羊角辫依然不怕,直着脖子就嚷嚷:“三叔说了,你在外面可别太凶,在外面要收起脾气来,切莫惹祸把人打坏了。对人多笑脸才行的。” 顾女孩看着羊角辫,又看了看半大小子:“我这一去,你们把家看好了。告诉叔伯,下次血潮来之前,我必回来。” 说完,把那个编织袋往身上一背,一挥巴掌。 山林谷道里,一片苍翠顿时弥漫过来,将两个孩子给压了回去。 不到几个呼吸间,那原本还若隐若现的谷道,居然就此消失不见。 收拾停当,顾女孩才抬头看了看天,脸上带着一丝冷意。 那陈家人,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被我抓回! · 约莫一个时辰后,走出大山的女孩,在附近小县城的火车站。 她一身浑然不合这个年代的穿戴,给人一种乡土爆棚的感觉就不说了……这年头,苏省这个地界,就算是乡下人,哪里还有人穿这种土布的褂子和细脚裤? 还有,2024了啊,谁家好人出门提个蛇皮袋啊?! 而偏偏这个女孩穿了,原本那就有些妖媚的长相,却映衬出一种别致奇异的气质来。 这也就罢了。 关键是…… 【为啥,他们买票用的身份证,不是塑料皮壳壳的?和三叔给我做的证,不同样的?】 【那人手里拿着贴脸说话的那个小铁盒子,莫不就是三叔说的大哥大?可也没听说是这么小的啊?】 【还有那个人……手里拿的是电视么?可怎么没有接电线插座,拿在手里就走着看么?】 【门口那个女子,这冬天出门,还穿着那么短的裙子,大腿都露在外面?成何体统!!】 女孩傻眼了…… “这外面的世界,和三叔说的不一样啊!” · (这章算是加更的。 昨天说了更新时间,不少读者有意见,表示每天十二点更新不好,那就改为: 每天,早上8点,两连更吧。ok?) 【求追读,求推荐,求收藏~~】 · 第六章 【老太太没骗人!】 第六章【老太太没骗人!】 顾女孩站在售票台边上,看了会子,就挪步走开——不对! 大大的不对头啊! 那些人买票怎么都不付钱的?那个小铁盒子一刷,滴的一声……那是怎么回事? 自己可怎么办? 三叔说的外面的世界买火车票要身份证,可他给我做的证怎么跟人不一样? 还有,钱…… 这里人怎么都不使钱的?那个小铁盒子一刷? 女孩忍不住捏了捏藏在口袋里的那一叠纸钞龙币——都是十元面值,五元面值的。 偏在这个时候,几个车站附近的小流子已经盯上了她。 这妞,猛一看穿着,土的邪性。 再一看脸蛋,却是美的邪性! 两三个小流子贴了上来,其中一个就站在了顾女孩的跟前。 “小妹,是找不到吃饭的地儿啊?要不要我们带你去个便宜吃饭的店?” 跟前这个说话的,眼神就盯着女孩的脸,然后看着她衣领上露出白生生的脖子。 卧槽啊! 真就草窝里能飞出个金凤凰? 这妞儿穿的这么土,却美的邪性啊! 从哪个山窝子里钻出来的? · 顾女孩看了看三人,暗中吸了口气。 心中默念了几遍出来前三叔的话。 下一秒,女孩的脸上,堆出了那种甜甜的笑容来。 点了点头,嗓音软糯:“好的呀~” · 几分钟后,车站两百米外的小巷子里。 三个小流子躺在垃圾堆后面,其中一个,胳膊已经弯曲成了怪异的角度。 顾女孩贴着墙边往外走,随手把个柔嫩的巴掌在墙上抹了抹墙灰。 嗯,沾着血了呀,弄脏了袖子,不开森! 扭头不满的看了看三个倒在地上的人。 拿着手里的那个小铁盒子——从人手里抢来的。 这东西,咋用? · 回到车站外,顾女孩绕着车站走了一圈,看见后面的货场堆场,瞧了瞧左右无人,一猫腰…… 人攒过了红砖墙。 不能买票,我还不会扒车么! · 况且且,况且且,况且且…… 一列货车在铁轨上行驶着。 中间一截露天的车厢里满是煤炭。 少女坐在煤堆里,原本还算肃静的小褂子也染了一身的黑。 女孩心中越发的不高兴了啊。 这外面世界人穿的衣服,可就一件! 哼,那陈家的狗男人,这些都要算在你身上! · 四天后,陈言已经登上了飞往港城的航班。 港城的通行证陈言是有的——三个月前入职的时候人事要求办的,说是将来万一要跟公司出差去港城呢,万一呢? 于是就办了,而且还特么的自费。 就那几十块钱,都不给报销。 好吧,反正职场都知道,人事不干人事嘛。 · 头七已经过完,老家丧礼已经结束,老人也入土为安。 陈言收拾好了老家的事情,该答谢村里人的也答谢过了。 这次离开家,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其实陈言心里有点忐忑的。 这趟飞港城,陈言是咬牙做出了决定,因为……航班的飞机票,花掉了陈言几乎全部的积蓄。 买下机票,再通过网络预定的港城当地一个便宜小酒店后,陈言银行卡余额就剩下三百三十八块,返程的机票钱都不够。 随着飞机起飞,陈言几乎是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心态——如果这个银行账户是假的,老太太耍自己的话,那么陈言唯一的出路就是在港城一路要饭回家了。 飞行爬上高度平稳飞行后,陈言拿出了那本老太太的“秘籍”,继续翻看起来。 这已经成为陈言这几天每日的习惯了。 · 老太太留下的秘籍里记载的东西主要分为三大类。 第一个是功法。 记了两套,一套叫《元气搬运法》,另外一个叫《气运周数》。 《气运周数》陈言一看就明白了,就是算命算运道的——他从小跟着老太太,也学过一些天罡地煞的术数算法,有这个基本功,这套《气运周数》一看就会。 就是不知道算运道,算的灵不灵了。 《元气搬运法》可以当作是基本功法,搁武侠小说里就是内功,放在修仙体系里就叫功法灵力。不过老太太的册子里,名头叫做元气。 说是但凡生灵,生来总有携带的天地元气,只不过一入世就慢慢散去,残留不多。年纪愈大,剩下越少。 故而,大多普通生灵,总是年纪小的时候身体康健,年老就各种病衰体弱。 而那些生来就体弱的,则是生下来的时候就元气不足,胎里的时候元气就泄掉了。 普通人一出生后,元气就越辣越少,不会增加。但有了修炼之法,这元气就可以慢慢的积攒出来。 元气吸纳入身,轻则强身健体,高深的时候,就可以用这元气施展各种奇术。 · 这元气搬运法,陈言从得到册子第二天后就开始尝试着练了。 当天晚上,就感觉到上中下三个丹田有了一丝感觉,全身能有那种轻微的吸纳天地元气入体的滋味——如同浸泡在温水之中,一遍遍细微的冲刷身体内外。 终于练到元气入体,陈言判断出自己算是入门了。 当天晚上,半夜的时候忽然就觉得腹疼难忍,从床上弹射起来就直奔厕所。 然后,这一夜,跑了五六趟! 到了最后,陈言整个人都虚脱了,干脆就不回屋了,直接就拿了个枕头来坐在厕所马桶上,脑袋靠着墙。 陈言其实当天还有点心中幻想: 这症状自己在古早网文里看过,修炼功法啥的,上来就是洗净伐髓,排出身体里的杂质? 这一波,难道是文艺复兴? 后来第二天才反应过来,就是肠胃炎。 自己在老太太丧事前两天没吃东西,饿狠了。 后来不悲伤了后,就猛吃一顿,然后么……肠胃扛不住了。 不过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吧,总觉得拉了这一宿后,天亮睡了一觉,起床后,身子却仿佛轻快了许多。 而且再练这个元气搬运法,那种元气入体的感觉,就丝滑了许多,不像一开始那么断断续续的,而是变得虽然微弱,却绵绵不绝。 嗯,到这里,陈言确定,自己的元气搬运法,算是正式入门了。 · 册子里,记载的第二个大类,就是各类法术。 看着五花八门眼花缭乱的。 有开天眼望气观人法,有隔空取物法,有操弄异术搬运,有镇邪诛诡的杀伐手段…… 这么说吧,陈言觉得,就很玄幻。 第三类则是鉴物——这就零碎的很了,类似于制作一些简单法器的说明书。 不过第二类和第三类,陈言暂时还用不上。 他的元气才刚入门,法术什么还没发施展,至于制作法器……更是看不到影子。 · 在老家处理丧事这几天,陈言每天都坚持着打坐练习那套《元气搬运法》——其实练这个玩意儿要不要打坐,书里没说,不过陈言想着看过那么多电影电视小说,但凡练功,好像都这么个姿势。 而那个可以算运道的《气运周数》,陈言每天都给自己算上七八次。 根据气运算法,自己最近运道不错,大吉谈不上,但总得来说,应该是会碰点小运气。 陈言期待了两三天,最后在离家前一天晚上,在村长家答谢回家的路上。 捡到五块钱。 然后再算自己的运道……就一条平线了。 这……算是灵的吧? · 几个小时后,疲惫的陈言走出港城机场,提着自己半年前从某宝买来的山寨日默瓦旅行箱,看着陌生的街头,依然有一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港城不大,但物价高,出租车也贵。超市里一瓶矿泉水都要好几块钱。 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不到的样子。 不去酒店,直奔银行! …… 港城中环的某个街头。 看着面前这栋明显很有气派的建筑。 仔细看了牌子,确定没找错地方——一家不列颠资本的老牌私人银行的在港分行,据说历史悠久。 陈言深吸了口气,走进大厅。 和内地的银行里总是熙熙攘攘,还有很多退休老头老太来蹭空调的氛围不同。这家私人银行的大厅并不是很宽敞,而且冷冷清清,也没有那种国内银行硕大的封闭式的柜台。 一张接待台后,坐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职员,看样子应该是本地港妹。 看见陈言有点诡诡祟祟的走进来,这位女职员立刻站了起来,礼貌的笑了笑,然后说了一句英文。 陈言是学渣,在学校时候英语就是贴着及格线飞的。 他皱眉,“会说龙国标准语么?我有业务要处理。” 女职员脸上礼貌的职业微笑纹丝不动,但眼神分明……嗯。 陈言盯着对方的眼睛,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把六棱钥匙。 女职员这才脸色肃然了一下,脸上顿时重新露出笑容来,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说了句什么。 两分钟后。 “您好先生,我是本行负责亚太区域客户的主管卢卡·索默尔,很荣幸为您服务。” 面前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白人老帅哥,一看就是那种纯血老白男。 出乎意料,这白人老帅哥的中文居然还挺标准。 陈言看了看那个接待台后的港妹。 如今这时候,大把的老外为做龙国人生意都好好学龙国语,偏有些港城本地人你,却还装腔作势,觉得当龙国人说龙国话是丢了它们的脸? 俩字评价:便宜! · 白人老帅哥请陈言出示了账户和钥匙后,派人查验一番,很快亲自带着陈言走进了一个贵宾电梯。 “您的户头是我们的贵宾级用户,位于本行的地下保险库里,根据规定,您可以在里面随意存放或者提取您的任何物品。” 这个陈言倒是知道的,来之前他就在网络上查过,这个古老的私人银行的保险库服务:只认钥匙不认人。客户甚至可以不用留下具体的个人信息。 嗯……好像倒是很方面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啊。 白人老帅哥带到了地下保险库后,然后在他和两名应该是安保人员的陪同下,陈言进入了一个房间。 索默尔指着房间里的另外一扇门:“您的专属保险库就在里面……” 不是保险箱么? 是个【库】? 陈言有点意外。 “我们的权限只能陪同客人走到这里。房间的第一道门,可以用您的账户编码打开,里面的保险库大门,只有您的专属钥匙可以打开。祝您心情愉快。” 索默尔说完,带着两名安保人员礼貌的退到了门外。 陈言看着房门关上,深吸了口气。 房间里的另外一扇密码门,输入了账户户头编码。 门打开后,里面是一个并不算太狭窄的通道。 三五米长,而尽头,赫然是一扇全金属的大门。 陈言的心里砰砰跳动着,走过去,找到了大门上的钥匙扣,手指微微颤抖着,摸出六棱钥匙,插进了有钥匙空,然后轻轻扭了一下。 门里发出了一串喀喀喀的声音后,这个圆形的金属门,缓缓打开了。 站在保险库的大门外,陈言往里只看了一眼里面的各种金光灿烂,眼睛里满是激动,幸福,震撼! “奶奶……果然没骗我啊!!” 这一刻,陈言幸福的几乎要脑溢血了! · 【求追读,求推荐,求收藏!】 · 第七章 【血光之灾?】 第七章【血光之灾?】 金条!大拇指粗的那种。 不是一根,不是十根…… 是一堆! 陈言眼睛都差点看直了! 老太太……这么有钱? 忽然之间,他想起自己年少的时候,老太太半开玩笑的说要给自己开蒙传艺,自己嫌弃的拒绝。 然后的这些年,自己为了买本民工漫画,都要省吃俭用。 跑去网吧包个夜,都舍不得喝一瓶营养快线。 我…… 我这特么不是贱的么! 陈言忍不住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早知今日…… 网吧包夜? 我特么直接把包夜网吧老板娘啊! 不是…… 我特么前二十年的穷,都是我自己硬找的? 脑子里那种震惊,各种吐槽,各种念头纷纷扰扰。 就这么如同敲锣打鼓了几分钟后,陈言才渐渐冷静下来。 冷下来一点后,智商重新回归,立刻意识到好像不妥。 这……一库的金条,值钱是值钱……但特么的没办法换成钱啊! 陈言压制心中的燥热,大概估算了一下这里的黄金。 每根金条的分量,上面的标记是100克。 乘以金条数。 再乘以现在的金价…… 陈言倒吸一口兰州拉面。 脑子里大概估算出了价值:换算成龙国币,千万出头一点。 一千多万啊! 拿出三分之一,可以在金陵府买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外加一辆车。 剩下的存进银行买个保守的理财,一年也能有个一二十万的收益。 自己一个单身狗,有房有车,一年一二十万的收入。 可以躺平活的很滋润了。 不过…… 陈言心中谨慎着:这么多黄金变现,也是麻烦事儿。 好在库里不光是黄金,还是有一些现钞的。 票子明显有些老旧些,绿油油的m国刀勒,和两大叠港钞。 刀勒是面值一百一张。 港钞都是一千一张的。 陈言清点了一下,大约十六万刀勒,和五万港钞。 这换算下来就百万出头的龙国币了。 百万,不少了,在苏省金陵府,可以买一套小公寓房的。 这种小的私人银行能不能换黄金不知道……或者可以代售…… 但,再怎么说,银行么,总能转账吧!!! 陈言看了看库里的东西。 除了黄金和半箱刀勒外。 还有些玉石雕件。 值多少钱不知道,但肯定值钱! 其中一个玉扳指忽然就跳进了陈言的眼睛里。 翠绿翠绿的。 陈言也不懂啊……就觉得这个颜色绿的让人一眼看过去就心生欢喜。 用句外行话说:绿的跟特么假的似的。 莫不是传说中的祖母绿? 心中实在喜欢,就先塞口袋里。 舍不得摘下来,那就戴着回去。 过关时候,就弄个绳子随便一系,挂脖子上,有人问,就说是工艺品店里买的,有机玻璃。 陈言定下神琢磨了会儿,然后做了个决定。 黄金和玉石,先放在这里。 将来想个稳妥的办法,再回来处理。 别以为外面就安全。 自己一个外来人,贸然拿出千万级的黄金,去找什么地方回收? 官方银行,来路说不清! 地下渠道……被坏人盯上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从长计议! · 陈言走出银行的时候,是空着双手的。 现钞在银行开了一个户头存进去,然后当场再汇款到自己在内地的银行账户。 现在,自己直接就是身家百万了? 有钱了啊! 那不得先吃顿好的?! · 顾女孩一身黑色的煤灰,从铁轨旁的树林子里钻了出去。 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呜……饿了。 女孩委屈的撇了撇嘴。 走出树林,路上找人又问了道……虽然这一身衣服明显太扎眼,好在路还是问明白了。 又步行走了小半天的路。 顾女孩最后走进了一个村子的村口,朝着村里往南的地方寻摸着。 最后,站在了一个院墙门外。 院子里,一口小水井。 东南西北,不,是环绕着水井一圈,都挖出一条圆沟来了。 顾女孩跳进一跺脚,身子就攒进来,站在了院子里。 看着水井周围那一圈。 这是,什么操作? 哪有人在水井旁边挖沟渠的? 跟有什么大病是的! 再往里…… 推了推,门上的一个大铜锁。 女孩一挑眉,那双细细嫩嫩的手指一用力,咔吧一声大铜锁就折成了两截! 顾女孩刚推门进堂屋,抬头就看见墙壁上挂着一副黑白遗像。 相框里,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太太,笑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女孩一呆,赶紧规规矩矩站好了,还拍了拍身上的煤灰,转身往柜子上找了找,果然找出一盒香来。 点了三根,在遗像前拜了拜,然后插进香炉里。 女孩嘴里还细细念叨:“问尊者安!老大人安康!” 又在几间房里找了一遍…… 在里屋的抽屉里找到了两张快递回单,地址都是同一个,都在金陵府。 收件人的名字都是一个叫陈言的。 这些都是老太太几个月前,给陈言邮寄了一点乡下的腊肉炒货之类的。 老人家的生活习惯,啥都不舍得扔,就往抽屉里收着。 “陈家人?果然是被这位老大人藏着啊。” 顾女孩眼神里多了几分欣喜,仔细背下了地址后刚要离开,扭头又回来了。 衣柜里翻了翻,找了件看起来有点老气的棉夹克,黑色的,有点老气。 这衣服是陈言上个月在金陵府买的,邮寄回来送给老太太冬天穿。 除了样式老气点,没别的毛病。 至少女孩脱掉小褂换上后,看着不像是年代剧里走出来的了。 女孩站在镜子前端详了自己一会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女孩也不客气,直接走进厨房里去,果然找到半袋子大米,又找到了一点腌咸菜。 别的就没了——陈言离家之前,本来家里还有一点腊肉,走前都送给邻居了。 女孩在厨房里生火做了一锅米饭,就着腌菜…… miamiamiamia…… 吃饱的幸福感涌上心来,女孩这才嘴角往上勾了勾。 只是……眉头又一皱。 还要扒火车去金陵府啊。 · 陈言坐在港城机场大厅里,脸上带着几分压抑的兴奋,一双眼睛到处踅摸着,也不知道在用目光搜索着什么。 好吧,其实他在找诡。 昨晚在酒店里闲着无事,他就尝试使用一下自己从那本册子里看到的一个最简单的法术。 开天眼。 名字起的很大,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其实说穿了就是一种望气之术。 用新鲜的柳树叶和剥皮的嫩枝泡水一个时辰后,用这个水洗眼。 然后配合上册子里写的口诀,搬运元气周天,然后滋润双目。 就可以开天眼,可以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邪诡之物。运行元气灌注双眼看人的时候,还能看出一个人的兴衰旺灾之气。 这是陈言在找遍了册子后确定下来,自己现在的水准唯一可以尝试施展的奇术。 说是开了天眼后,可以看见周遭的妖邪诡异,更能望气观人。 此刻心中新鲜着呢,忍不住就到处观望。 就像小孩子刚得了个玩具的那种心态。 · 不过嘛……陈言开了天眼后,从酒店出来一路到机场,瞪大了眼睛到处踅摸,是啥也没看见啊。 电影里不是有那种天生阴阳眼,可以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鬼怪…… 我咋一个没看见? 是不是法术不灵呢? 到点登机,陈言…… 当然是坐头等舱啦! 如今有钱了嘛。 其实对于穷了二十年的陈言来说,对头等舱还是有一点好奇心的。 毕竟以前在网络上看到一些帖子,就是那种,如何在飞机上搭讪空姐…… 有人总结了几十种法子,说是成功率很高。 文章末尾又来一句:以上办法,只在头等舱使用方可有效。 这不是……废话么! 你都坐头等舱了,有钱人泡妹子当然有魅力加成buff啊。 · 坐进头等舱座位上,陈言一开始还有些新鲜的摸索了一会儿头等舱座椅的功能,然后还假装镇定的要了一杯饮料。 不过搭讪空姐就算了,陈言可是正人君子来的。 毕竟,国产区那种地方动不动就出现各种空姐门……让陈言对这个群体实在没太多好感。 飞机起飞后,陈言干脆就戴上眼罩,闭目养神。 昨晚看了一宿的法术,加上第一次入门,第一次尝试施展法术,精神亢奋了一宿没睡。 此刻到真有点困意上来了。 闭上眼睛,大约睡了有不到一个小时吧,陈言忽然感觉到全身一激灵! 就是那种仿佛睡觉做梦中,一脚踏空,周身发寒,胸闷气短。 总之就是哪儿哪儿都不对。 陈言取下眼罩睁开眼睛来,略一思索,就意识到坏了! 自己已经天地元气入体,搬运法入门。随着元气入体,自己的周身感应就比寻常人要灵敏许多。 尤其是那种对外界变化或者冥冥之中的征兆感应,也要更敏锐。 想到这里,陈言立刻稳了稳呼吸,按照册《气运周数》,给自己算了一下运数 不算还好,这一算不打紧,陈言当时脸都黑了! “怎么可能?” 算出来自己此趟飞行,运数那是大大的不妙。 要有血光之灾! · 【今日两更完毕,求追读,求推荐,求收藏!】 · 【不好意思,我放肆一下】 写完稿准备睡觉前看了一下今日段评(我每天都会看,每条都会看) 然后,被几个奇葩苍蝇恶心到了。 先对各位读者鞠躬道歉,我占用地方要对某些乐色骂个街啊。 老读者知道我的脾气,我性子刚,有傻叉来招惹我,我绝对不忍,一定抽回去。 下面开始(以下文字,只针对某些乐色,即,自己写书扑街扑到死还特么跑到我书里来秀存在感的二货): 我实在不明白一件事情,某些自己写书扑街扑到死的那种一百八十线的作者,到底是什么给你勇气,跑到我跳舞的书里面来喷我的写作水平的? 是你那可怜的最高不到50的订阅? 是你那签约都签不上的能力? 还是你那烂到极点的写作认知? 对,我说的就是你,可羡鱼。(其他还有几个我不认识) 但说真话,我看到你真的特别诧异。 没记错的话,你特么半年前在某乎上谦卑客气的求指点,我才写的答案点评你的书。 还等于配合帮你引流一波。 你那本扑街太监书现在书评区里最靠前的那些,还有我帮你引流过去的读者。 结果几个月后,你跑来我的书下面,攻击我跳舞的写作能力?! 发出类似:好尴啊,好莫名其妙啊,忍不住了啊,什么玩意儿啊,跳舞就这水平啊…… 几章下都有你的留言呢。 哦,以及你特别【好心好意】的留言提醒其他读者,让其他人不要看我的书,说我之前断更什么的…… 哇塞,你好会玩啊!! 心是从wc大号坑里捞上来的么? 这么脏的? · 贬低我写作能力…… 你哪来的勇气? 你那个位数的订阅成绩? 签约都签不上的能力? 却跑到一个上一本虽然有断更但完本仍然有十万订成绩的作者书下面,秀你那可怜贫瘠的写作认知,批评我的写作能力? 还是,几个月前,在某乎谦卑恭敬态度求指教的你,当时是你被什么夺舍了? · 说我写的不好,每个读者都有资格说,理论上你们这些扑街同行也有资格说。 说一句,烂,不喜欢,然后走人,互不打扰,也就罢了。 这种,我一般来说都是接受的。 我一直坚持认为:任何读者都有权力表达自己的喜好,我不喜欢的就是烂的,说一句,然后走人就好了,对吧。 哪怕读者是一个作文都写不利索的人,面对一个名家作品,也有权力说,我不喜欢,很烂。 因为阅读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 但,这种话,只好说一次,说完走人就好了,互不干扰。 这是每个读者的权力和素质。 而你们几只呢,接二连三的说,看一章喷几句,看一章喷几句……还有脸说什么,这么写不对,应该如何如何,跳舞就这水平啊…… 我就好奇了,这是什么人呢? 点开一看,哟,同行啊。 再一看,其中还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真有趣。 · 昨天没打算搭理你们,直接删了就算了,然后居然有几个今天又跑来。 而更让我意外的是,可羡鱼,你昨天被我删了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没打算搭理你。 今天你又来了? 跟特么拉翔一样的,在我书里段评里,这边拉一点,那边拉一点。 类似于【哎呀呀这里尬死我了,哎呀呀那里定不住了忍不住了。哎呀呀这么写莫名其妙了……】。 说句不客气的话:就你那水平,你要真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你也就不会扑街扑到订阅个位数了。 我的意思是:你懂个蛋! 你自己水平瞎! 自己是个秃子还要强行秀发量,是没照过镜子吗? · 以及,很重要的一点啊! 很重要! 精彩的来了啊~~ 我特别特别好奇一件事情! 第一,你在某乎求指点的时候,我好心写答案给你,帮你引流。 第二,你从来没订阅我的书。 第三,你自己特么写书都太监,也多次欺骗你的读者,说你一定不跑。 然后,你在我新书的时候,专门来我的书评区里拉翔,而且,多日,多次。 以及,特别热心的提醒其他读者,说我断更,不要看我的书…… 讲真,如果是我的读者说我断更,我都认了。 你是出于什么心理,来做这种事情呢? 心思未免太肮脏了一点吧? 知道为啥你这种人就是可怜么? 因为你,写作烂,水平烂,品性烂,心态卑劣。 扑街果然是你应得的。 · 不好意思各位,我性子就这样,有傻批凑上来招我,我一定不会忍,一定抽回去。 骂完舒服多了~ 睡觉~ · 第八章 【应劫】 第八章【应劫】 陈言面色凝重。 自己自从学会了这个《气运周数》后,新鲜感强着呢,恨不能一天给自己算八遍。 要不是所有奇术都会消耗一点元气的话,可能还会更多。 自己记得真真切切,自己昨晚算过这次旅途运道,那是平安无事,一路顺遂才对。 怎么上了飞机后,就…… 那就是,这飞机上,有人妨我! 陈言想到这一条,立刻深吸了口气,搬运元气灌注到双目,然后眯着眼睛,以天眼望气之法朝着四周看去。 这一看…… 【我擦,这片黑气哪儿来的?!】 就看见机舱里,四周头等舱的所有客人,不分男女老少,每个人的脑袋上都有一些细微的若有若无的黑气缭绕。就连空姐也不例外。 而这一丝黑气漂来,方向却居然是来自于后面的经济舱。 陈言心中跳了跳,立刻从座位上起身,往经济舱里走过去。 一路走下来,经济舱里也是一样的情况,每个旅客的脑袋上,都被缠绕上几丝丝细微的黑气,而一丝丝黑气,最后聚拢一起,却都是从一个方向流淌而来。 陈言一路走到了经济舱的最后面一排座位,然后站在了那儿。 这趟飞机没有坐满,经济舱最后一排座位上,左边一排,只有最里面靠窗的位置坐了一个人。 看着瘦瘦小小的一只,一件宽大的棉服外套,垂着头,脑袋上套着兜帽,整个人缩在靠窗的座位里,缩成一团,看起来似乎也是睡着了的样子。 陈言用望气术看去,只见这人头顶,那一团黑气缭绕,厚厚实实如乌云压顶! 不但厚,而且好像还在酝酿,越聚越多…… 找到根儿了! 这人,简直就差身上贴个标签了:霉运当头! 陈言站在那儿掐指算了算,以这种程度的黑气,那才是货真价实的血光之灾! 而且这黑气还在一点点的聚集着,按照这个趋势下去,这人的霉运,怕是要连带这趟航班的所有人了! 看着黑云压顶的运道,这个劫怕是不小! 陈言瞬间就后背出了汗。 脑子里快速的思索着册子记载的各种转运之法…… 倒是看过好些个,但都级别不低,不是自己这种刚入门的小菜鸟可以施展出来的。 况且,手里也没法器啊。 焦急中倒是灵机一动,想起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只不过,治标不治本罢了。 在册子里写过的一种【破劫】的法子。 气运这个东西,不论正负,都是慢慢堆积的。 负面的气运堆积到一定程度,就会形成所谓的【劫】。 而要想破除大劫,除了正经八百的那些成本比较高的转运法术之外,还有一种法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提前应劫。 说起来复杂,其实很容易理解:就比如说你的霉运正在累积,一旦累积到顶,憋个大的,会让你有一个大的血光之灾。轻则重伤,重则嘎掉那种。 但,如果你在这个【血光之灾】累积成型之前,先来了个大姨妈…… 这不就先见血了么。 那血光之灾,就算是【应劫】了。 就像蓄水池,蓄满之前,你先给它凿了一个窟窿,那么水就泄掉,而且势头会减弱许多,蓄满的时间就会大大推迟很久…… 想到这里,陈言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看周围,然后攥着拳头,附身靠近了对方。 这一走近了,才看清楚对方居然是个妹子,看着脸嫩的很。 五官不是那种艳丽的类型,却清秀的很。 满脸的胶原蛋白,相貌看起来属于那种人畜无害萌萌哒的软妹类型。 陈言没吭声,心思也没半点动摇,面色平静的靠了过去。 他先是伸左手轻轻一拍妹子的肩膀。 妹子原本低头休息,被拍了肩膀后立刻下意识的抬头,口中自然而然发出一声:“嗯?” 就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看着自己。 下一秒…… 一个拳头迎面而来! · “啊!!” 一声惨叫,拳头结结实实印在萌妹子秀气的鼻梁上。 那鼻血顿时长流出来,妹子当下就捂着脸就弯下腰发出痛苦的哼哼唧唧起来。 陈言面色不变,眼神平静。 他对女人是从来没有什么多余的怜香惜玉的。 她再萌再可爱,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的女人! 何况刚才的那种危险征兆下,面对这个血光之灾,在【陌生的她吃苦头】和【自己遭劫】两者之间,陈言果断选择了前者。 随着鼻血长流,妹子发出“呜呜呜”的痛哼。 陈言果然看见,这个萌妹的脑袋上,那团原本缓慢聚集中的厚实黑云,飞速的泄去了一块…… 而他自己,心中那种紧张的危险征兆感,也飞速的消散而去。 陈言松了口气。 至少这趟飞机落地之前,是不会引发对方的血劫了。 紧张和危险的感觉褪去,陈言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捂着鼻子可怜兮兮的痛哼,脸上处了指缝里流淌出来的鼻血外,那双眼睛也惊慌的睁圆了看着自己,身子努力往后缩着。 “你……呜呜呜,你是谁……呜呜……” 嗓音很软。 陈言眯着眼睛没说话。 网络上一直有个多年的猜测:这么萌的软妹子,一拳下去会哭很久? 嗯,确实会哭很久。 亲测。 其实陈言动手时候留了劲,是受着力气打的。 不然的话,小姑娘就不是流鼻血这么简单,而是鼻梁骨都要断掉了。 · 这边的动静顿时惊动了前排的乘客,就有人回头看来,然后发出了惊呼。 “哎呀!怎么回事啊!” “打架了打架了!” 陈言没慌张,也没什么内疚的表情。 自己这一拳是为了自救,也救了全飞机的人,更是顺带救了这个黑云压顶萌妹子。 我也是在做好事啊…… 陈大善人心中安慰着自己。 刚想开口说两句场面话解释一下…… “别动!!” 身后一声厉喝! 陈言刚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声:“诶?” 一股大力从身后撞了上来陈言一个趔趄往前,随后就被更大力量的一双手直接按在了地上。 陈言很明智的没有做任何反抗,而是高高举起双手,主动往地上一趴。 身后一个声音厉喝: “别动啊!我是飞机安全员!你别动!!” · 几千块买的头等舱是无福享受了。 接下来的旅程,陈言就坐在了经济舱的最后一排,被塞在了右边座位最里面。 而身边,还坐着一个面色不善穿着便服的飞机安全员。 其实就是类似于飞机上的乘警。 好吧,坐还坐不舒坦,双手的放在身前并拢,一双大拇指上被扣上了一根看着像是塑料的白色的套子…… 这是一种简易手铐。 而接下来的旅程,陈言都要在这里保持这个姿势了。 隔着过道,那边空姐过来给萌妹子送了些水和飞机上用的医疗棉花…… 然后把萌妹子带走,换到前面的座位去了。 嗯,陈言目测,好像那个妹子被带去头等舱,去坐了…… 自己的位置? · 机舱里的乘客传来的窃窃私语,类似于【这人脑子有毛病啊】【怎么忽然跑到后面去打一个小姑娘啊】【怕不是个疯子吧】之类的话,落入陈言的耳朵里。 他元气入体,入门后,出了感应增强外,听力视力等五感也比从前敏锐了许多。 片刻后,两名空姐推着小推车过来发送饮料,看向陈言的时候,眼睛里是那种掩藏不住的厌恶和畏惧的眼神偷看陈言。 陈言想了想,忽然开口:“请问……” 陈言身边的安全员也立刻警惕的瞪向陈言,伸手捅了陈陈言一下,面色不善道:“你干什么!别惹麻烦啊!” 陈言面色不变,只是看向那个被自己叫住的空姐:“她没事吧?” 空姐:“……” 犹豫了一下,空姐摇摇头,然后快速推着车离开了。 陈言看了看身边脸色不善的安全员,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养神,脑子里开始思索飞机落地后,自己的应对之策。 哎……还是本事还不够,如果自己会更高深的奇术,何必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提前应劫】的法子呢…… 回去后要加紧练习。 咦? 陈言思索着念头,忽然心中一动,周身有一种细微而奇特的感觉,就仿佛是那种春天的时候,站在细密如牛毛的小雨之下,那种温暖柔软的如丝细雨,轻抚般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元气…… 好像在上涨?! 陈言心中一动。 自己做了什么? 瞬间回过神来,脑子里露出一个古怪的念头来: 难道……刚才帮那个妹子提前应劫,破了她的血光之灾。 我的元气运转,却提升了? · “姓名!” “陈言。” “性别!” “男。” “年龄?” “二十二岁。” 金陵府机场警务室,陈言已经被移交到了这里的一件办公室。 坐在座位上,他的双手依然被那个简易的约束塑胶手铐控制着。 面前坐着俩机场警务室的警察,正在做笔录。 而陈言不知道的是,就在隔壁房间,那个挨了自己一拳的女孩,也在做笔录。 其实路上的时候陈言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警察了。 直接说实情,那肯定不能够。 说出来:我会法术!我能看出这个女人有血光之灾,会妨的这趟航班都可能一起被她带走? 说我为了给她应劫,就先让她出点血? 自己但凡敢这么说,没准直接就送去医院测试精神状态了。 所以陈言的说法很简单: “我就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就算没认错人,你也不能打人啊!!”警察厉声喝道。 陈言点头认怂:“是,警察叔叔,我认错,是我错了。” “你就算认错人了,打人总要有个理由吧!” “呃……”,陈言酝酿了一下:“我把她认错成我前女友了。” “前女友?那也不能打人啊!”另外一个年长一点的警察皱眉:“具体因为什么?” 陈言面不改色: “我前女友偷了我准备拿来交房租的钱,去买了套婚纱跑去看她爱豆的演唱会。回来还骂我抠门,踹了我。” 俩警察:“…………” 陈言没觉得自己在撒谎。 事情是真的么?是真的啊。 只不过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已嘛。 两个警察看起来都有点被干沉默了。片刻后,开始走流程。 询问工作单位。 没有,前不久离职了。 家庭成员通知家属? 没爹没妈,祖母刚下葬没几天。 “你愿意道歉和赔偿么?” “愿意。”,陈言回答的非常干脆,而且语气非常诚恳:“我愿意当面向那位女孩道歉,并赔偿一切医疗费和损失。” · 【各位,求追读和收藏!】 · 第九章 【《截运术》】 第九章【咬人的狗不叫】 陈言愿意赔偿医药费,本来么,大概是五百元。 陈言主动把赔偿医药费提高到了两千,多出来算是道歉的精神损失赔偿。 同时当面向受害人道歉。 陈言很明白那个萌妹子挺无辜。 人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霉运,自己更不知道会拖累一飞机的人。 人家就是一个小姑娘好好的坐着飞机,正睡觉呢,走过来一个男的,哐叽就是一拳。 确实也挺冤的,对吧。 不管能不能解决,陈言先把态度表示出来了。 当然,也要看受害人的意思。 如果受害人不肯放过他的话……这个事情的大小就不好说了。 遇到那种想趁机搞个事的,不谅解不调节,验伤加一套流程下来。 往上够一够,没准自己还要拘留。而且赔偿绝对不会少。 不过,片刻后,警察告知了一个让陈言意外的结果。 那个被自己揍了一拳的小姑娘,居然……表示愿意谅解陈言。 嗯,是个善良心软的妹子啊? · 双方在警察的陪同下,在调解室里见面。 对方当场签了谅解书,陈言当场转了两千元的医药费和赔偿。 “陆思思女士……因为我……我对你表示深刻的道歉……我愿意支付……赔偿……” 陈言态度很端正的做了道歉后,那个叫陆思思的妹子还有些畏惧的看着陈言,最后才低声点了点头:“我,我接受你的道歉。” 妹子还是很萌的,一看就是那种性子很软绵绵的萌妹子。 嗯,果然一拳下去会哭很久的那种。 而且……陈言到了警务室才知道: 人家女孩…… 今年刚满十八岁。 造孽啊! · 事情处理完毕,小姑娘先离开走了。 陈言还是要接受一个年轻警察的批评教育。 其实警察的这个做法,也是有一些特殊用意的:为了保护受害人小姑娘,总不能让受害人和他一起离开吧?万一再出啥危险呢? 所以用批评教育,让陈言在这儿多留一会儿。 陈言态度很是良好。这事儿从面上看,怎么看都是自己理亏,脑子有病才会和警察去硬顶。 接受了一番教育后,陈言刚要离开。 教育陈言的年轻民警忽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问道:“咦?你前面说,你前女友把你攒了交房租骗走了…… 那你怎么还有钱坐头等舱?我看报过来的航班资料,你坐的是头等舱吧?” 陈言面不改色:“我分手后,又找了个女朋友。新女朋友是个富婆。” 年轻民警不善的看了陈言一眼。 看了看手里已经签过字的谅解书和处理书…… 压了压心头的不满,语气不善的让陈言滚蛋了。 · 其实陈言走出来,还在机场大厅外面找了一圈那个萌妹子,可惜,没看见人影,估计是走了。 不是陈言想什么歪心思啊。 实在是……他开着天眼,看那个叫陆思思的小姑娘……她头顶的黑气运道有些不太对头。 而自己的那个【应劫】的法子,未必能彻底驱散她的霉运。 那小姑娘挺善良的,本想如果能出来找到她,在帮她好好瞧一瞧。 可惜了。 · 陈言毕业后,在金陵府是有个住处的。毕业后找的房子,实习期也一直住在那里。 城东的大学城附近,位置很便宜的一个城中村,一个出租屋。 月租800,单间。押一付三。 房东是个小气刻薄的家伙,一套老式三居室,硬是被他隔出了四个单间来。然后客厅还要再摆了一张床出租。 几十平的老三居房住进来五路人马。 还特么没有空调! 不过最近这些天,房子里只有陈言和隔壁屋有人住,另外三路人马,都加班的加班,出差的出差。 回到住处,一路疲惫的陈言直接进门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却并没有立刻倒头就睡。 他强打着精神,坐在床上盘腿搬运元气。 片刻后,陈言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自己的周身元气,比上飞机之前,要提升了一小筹! 提升的幅度不算很大,但却要明显多于自己这正常修炼每天增长的幅度。 按照陈言的估算,就这么一下子,抵得上自己三天练习的增长幅度了! 这个惊喜可着实不小。 陈言立刻翻出秘籍册子,可来回翻找,册子里却并没有这种奇怪情况的描述。 皱着眉头在床上坐着,陈言思索片刻后,无奈的暂时放弃去思考。 既然想不通,册子也没有解释,那就暂时不想了。 总之,实力提升总不是坏事吧? 想到这里,重新翻起了册子里的那些奇术类。 略扫了一遍册子里的法术。 之前自己低微的元气,只能使用【开天眼】这种最简单的奇术。 而现在么…… 陈言决定尝试一个稍微高一丁点的玩意儿。 想起飞机上看到那个萌妹子的霉运压顶的样子,陈言受到了一丝启发。 “运气?好像有点意思。” 嗯,这个奇术,好像可以试试啊……陈言看着面前的册子上的某一处…… ·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隔壁房间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个声音直接把正在闭目打坐的陈言给弄醒了。 皱了皱眉,陈言看了看墙壁的方向。大半夜骂骂咧咧这么大声,估计是打游戏在和对家在互喷? 陈言也没去交涉……一来是他其实已经睡饱了,并不怎么生气。 二来是,之前有过类似的事情,交涉没啥用。 讲道理人家不听——真有素质就不会大半夜制造噪音了。 揍他么……陈言以前有认真想过,但当时自己刚毕业找到工作,不想惹祸消息传回老家去,让奶奶担心。 而且,对这种人,要么不整他,要么一次给他整怕,或者不给自己留下祸患才行。 如果做不到,就暂时先别和这种人浪费时间——可以选择先狗着。 陈言的这种处事思路,他自己称之为:要么不做,要么做到位! 他大学里同学却对他做了一个形容:咬人的狗不叫。 嗯,所以他在学校里有个外号叫陈小…… · 陈言穿着拖鞋出屋钻进厨房里,生火自己弄了碗方便面,想着自己卡里有足足一百万的巨款…… 陈言当即豪爽的打了两个鸡蛋! 吃饱喝足,就开始盘算第一件事情了。 看着这个简陋狭窄的出租屋,心中盘算着:先得换个地方住才行。 一来是有钱了,没必要再吃这份苦。 8平米的小单间,摆个床摆个书桌,就没多少转身的空间了。没空调不说,连热水器都时好时坏的,如今已经是到快入冬了。 陈言可没有大冷天洗冷水澡的爱好。 二来呢,自己准备好好的练练老太太留下的秘籍,需要一点私密的空间。 · 回老家的选项先被他排除了。 其实农村生活不方便,陈言又是一个在城里住了几年的人。 城市年轻人的生活依赖症状【wifi+外卖】综合征,他都有。 乡下哪来的外卖,至于装wifi也是麻烦。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其实农村里,并不私密。 城市里的人,人际关系冷漠,大家往往把房门一关,邻里之间可以老死不相往来的。 可乡下不行。 乡下看着人口密集度低,但其实一个村子严格算下来,一半多都可以沾亲带故。 平日里家家户户大白天都不关门的,谁上谁家里串个门,抬腿就进堂屋。 若是你家里有人,还成天大门紧闭,反而惹眼。 · “不忍了!有钱就该让自己舒服点才对。” 陈言决定了:今天就去找房! 想到这里,陈言端着碗再次厨房门去厨房,站在厨房都能听见隔壁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大。 陈言想了想……反正要搬走了,是不是也可以不忍了? 要么,现在给他整个活儿? 正想着,砰的一声,隔壁房门打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租户骂骂咧咧的揍了出来,到厨房倒了杯水,然后还仿佛气不顺的样子,狠狠瞪了陈言一眼。 “看什么看!” 说着,这个家伙站在哪儿咕嘟咕嘟喝水。 陈言笑眯眯的一点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气运周数》+天眼,看了这个家伙。 嗯,这个家伙最近运气好像还行。 陈言笑着走了过去:“王哥。” 说着,伸出手来,指尖蕴藏着一丝无形的元气,手指更是捏了一个奇特的指印来,在对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三下。 “干嘛?”对方一挑眉毛。 “没事,你肩膀上有烟灰。”,陈言笑眯眯的回答。 这人狐疑的看了一眼陈言,没看出什么来,扭头走回了房间里。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 《截运术》! 陈言今晚用了两个小时尝试成功的一个新奇术。 结特定的指印,灌注元气于指尖,可拂去他人的一丝运道,化吉为凶。 好处是坑人于无形。 坏处是:威力不大,而且只有在对方运道偏好的时候才可以发挥,也就是说,只能化吉为凶。 如果对方的运道像飞机上的那个萌妹子一样,满头黑云的话。 就没啥用。 代价是:耗费的天地元气,大约是开一次天眼的三倍左右。 · 陈言满意的走回了房间。 隔壁那个家伙,最近这几天应该要倒个霉了。 太大的不会有,不过破点小财,伤个身什么的,是免不了的了。 · 【今日两更完毕,求追读!】 · 第十章 【老太太的教育】 第十章【老太太的教育】 上午的时候,陈言下楼在附近找了个面馆吃了碗金陵大碗皮肚面,然后扫了辆共享单车,就出发了。 约好了在在附近的一个房产中介门店,见一个房产经纪。 来之前联络好了,陈言过来的时候,负责接待他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业务员,身量不高,脸上痘有点多,脑袋上头发有点少。 姓胡,全名胡尚可。 其实还有一个身份:陈言的大学同班同学。 这人在学校的时候就住在陈言隔壁的宿舍,关系不远不近,四年接触下来,人品还不错。 不过四年时间,陈言并没有和这个叫胡尚可的家伙走太近。 属于那种见面了可以勾肩搭背貌似亲热的同学。 但其实没怎么正经交心过。 因为胡尚可这个人虽然人品还成,却有一条让陈言不太看得上这人。 这家伙是个舔狗。 是那种自己节衣缩食,节假日去打临工,也要攒钱请女朋友吃大餐的舔狗。 说一句:陈言是顶瞧不起舔狗这种生物的。 · 其实,不得不说,陈言在恋爱方面的观念,有点被老太太灌输了些歪七扭八的玩意儿。 当初陈言考上大学去金陵府的之前,老太太跟他说了一番贴心话。 “乖孙啊,你去大学里呢,交女朋友的话,要注意的。 要么你就找那种特别爱钱的,花钱谈。 要么你就找那种特别不在乎钱的,心和钱都可以给。 前者嘛,你随便谈谈就好了,就当花钱买开心。 后者嘛,你遇到了倒是可以带回来给老太婆看看。” 当时呢陈言心里就想着,如今这个世道,后一种女孩么,大概是很难见到了。 这么想的话,其实前一种也挺好,花钱买开心嘛。 问题是…… 自己兜里也没钱啊! · 除此之外,陈言从小就被老太太教育过,卑躬屈膝讨不来你想要的东西。 老太太曾经领着他去镇子上的烧鸭店门口。 “乖孙啊,你喜欢这家的烧鸭子,如果你没有钱,你去求老板,说尽好话,作揖讨好,你觉得人家会因为你的讨好,就把一只鸭子免费送给你吃不?” 说着,老太太盯着陈言的眼睛,语气很认真: “不会的!他明明不想给你鸭子,然后要装装样子给周围的人看,好表现得他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就会随便丢两块没人要的鸭脖子和鸭屁股给你,打发打发你。 但你记住了,这种事情不怪人家老板的。 人家的鸭子本来就是拿来卖钱的。你花不起钱,却想用别人不需要的讨好去换人家拿来卖钱的东西。 人家凭啥给你? 那是你自己没数。” 不得不说,老太太对陈言的教育相当成功。 而陈言瞧不起胡尚可就是因为这个。 四年同学,陈言看的很明白,胡尚可做的事情是陈言看来最最脑子有包的那种: 没钱,却偏偏喜欢那种特别爱钱的女孩。 花不起钱,却幻想用舔的姿态去打动对方。 这就纯粹是自己找不痛快。 · 见面的时候,胡舔狗对陈言表现出了十足的热情。 没办法,打工不易。 今年秋招如此艰难,胡尚可最后无奈做了这个房产中介,这个月的业务及格线还差着一单!自己其实上个月就没达标,最近店长的看向自己的脸色已经越来越不好看了。 “兄弟,租房找我就对了!自己同学,我绝对给你找个性价比最高的!” 说着,胡尚可拿出了准备好的一些房源。 都是一些月租在一千五以内的,单室出租屋,合租的那种。 不得不说胡尚可还是挺用心了,陈言扫了一眼这些房源,有些居然还真的不错,价格不高,设置也勉强算齐备。 对于刚毕业家又不在本地的穷学生来说——若是之前的陈言,一定会动心。 但是陈言却摆摆手:“老胡,我这次找个好点的房。” 胡尚可一愣,随后脸上有些欣喜:“好点的?多好,你说给我听!” 好点的,就是贵点的。贵点的,就代表中介费可以多收一点。 陈言略一沉吟,就说出了自己准备好的要求: “地理位置不限,可以偏点没关系。 地方要大,最好有个大院子! 左右邻居最好远一点,私密性强。 装修无所谓,我接受度很高,哪怕装的很简陋都行,有水电有网络就行。” 胡尚可认真听完,思索了一下:“要大的院子,邻居远点,私密性强……兄弟,你这是要租个别墅啊?” 陈言笑了笑:“别墅也行。” 其实他特别要求带比较大的院子,倒不是为了要弄个别墅来享受。 而是,他想尝试练一练秘籍册子里记载的布阵的门道。 布置阵法,总的有个足够宽敞的空间来练练手吧。 没听说过在建筑面积八十平实用面积六十平的两居室里布置法阵的啊! · 胡尚可有点懵,疑惑的看着陈言。 “不是我说啊兄弟,租别墅,那可不便宜!” 陈言摇头:“家里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在金陵落脚,我想让自己住舒服点。” “不是啊兄弟,我跟你说个掏心窝子的话。”,胡尚可还算是厚道的:“如果你家里真的给了你一笔钱,那你别乱花,房价我看着还会往下走一走的。 你先租个便宜的过度,到明年,房价在低位稳下来,你可以考虑入手买一套,弄个首付,而且现在贷款也放宽了。 你想落脚金陵府,买个房子才是长久之计。 将来结婚啊什么的……” 陈言打断他:“我没打算结婚。” 胡尚可笑道:“现在没有打算,以后……” “以后也没有。”,陈言摇头。 心想,我有秘籍在手,一步步修炼,各种奇术掌握,成为俗世中大能。 到时候,钱财不缺,当然要好好的游戏人生啊! 结婚?找个女人把自己捆住? 我疯了? 胡尚可摆摆手:“那你总要谈恋爱的啊……有个房子,才有妹子会看得上你。” 陈言依然摇头:“恋爱也不谈。” “啊?”,胡尚可笑了:“兄弟,你打算当和尚了啊。” 陈言古怪的看了看这位同学:“老胡,我记得在学校里…… 你单身的时候在食堂可以天天吃肉,偶尔还能去小食堂吃顿炒菜。 后来你谈了女朋友后,一个礼拜恨不能吃五天素,一年没买新衣服。 你图个啥? 是游戏不好玩,是酒不好喝,还是小说不好看?” 胡尚可忍不住语塞,毕竟是同学,扭捏了一下:“可,男人么,有些事情毕竟还是……” 陈言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看了看桌上的一个纸巾盒,再看看胡尚可的手。 胡尚可:“…………” 陈言叹了口气,着拍拍胡舔狗的肩膀:“不说这些,你就按照我的要求帮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源。” “……价格呢?” 陈言语气理直气壮:“当然越便宜越好啊。” 胡尚可翻了个白眼:“兄弟啊!便宜也要有个价钱给我,我才好帮你找啊。” 陈言想了想,估算了自己现在卡里的百万金额。 看着多,其实也未必很经花,所以也不能太奢。 布置简单的入门法阵,虽然不需什么特殊材料,一些世俗的材料可以购买。 但……也是要花费不小的钱财的。 估算出一个自己大体可以接受的范围,陈言试探开口道:“一个月两万以内吧。” “两万?!” 胡尚可瞪圆了眼珠子:“你疯了!这么多钱拿来交房租?!你,你听我的,你……” 陈言不说话,微笑看着这位同学。 胡尚可被陈言笑眯眯的眼神盯着,终于渐渐不说话:“好,反正钱是你的,你要找,我就帮你找! 不过……” 胡尚可思索了一下:“你要带大的院子,还要求私密性强……一般这种房子,只有那种独栋的大别墅! 这种独栋大别墅,私密性高的,都属于豪宅范围,月租都得几万。” 陈言确实不懂,疑惑道:“我看网上的价格,咱们这个城市的一些别墅,便宜的几千块一个月,一两万的都有啊。” “几千块的那种是联排别墅,小的很,而且院子最多够放几个花盆的。 一两万的那种,可以租到别墅,但都是那种紧凑的,周围邻居距离最多三五米,你要求的私密空间肯定没有。 院子大,私密性好的,必须是那种真正的豪宅大house,价格不会低于四五万。” 陈言皱眉思索。 手里的一百万,租也租得起。 但租下来,自己手里的活钱就不多了。 练习秘籍里的布阵,从低级的阵法练起,还需要买不少材料,花费也不小的。 若是把太多钱扔在房租里,后面买材料的经费就有些紧巴了。 陈言想了想,心中也有些无奈。 钱这个东西,也不经花啊。 (不然的话……我还是去乡下找个民房?) 偏远点的仓库之类的? 反正他其实对物质生活的要求不高,有个床睡觉就不挑。 胡尚可还在劝:“你这个预算,盯着大别墅干嘛? 找个市区的像样的小区,我能给你找个装修好,家具齐全的大公寓,三室两厅起步,位置还能找个市中心的。就这,都花不了一万!” 陈言摇头:“我不住楼房,我要私密性强的。” 私密性…… 胡尚可真想啐他一口吐沫。 大学我就住你隔壁宿舍。 当时一个屋住八个人,夏天几个汉子在一个房间里都光着膀子打掼蛋,谁特么没见过谁啊? 你跟我说私密感。 不过…… 看在中介费的份上…… 想了想,手里的内网资料来回翻找了白天…… 胡尚可忽然脸色有些古怪,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兄弟,其实真也有一种房子,挺符合你要求的。价格便宜,面积大,私密性很强!” “哦?” “那个……”,胡尚可看了看左右,凑到陈言近一点的位置:“兄弟,你介意凶宅么?” “???” · 【求追读,求推荐收藏,听说追读数据对新书很重要的。 各位帮帮忙~】 · 第十一章 【入住凶宅】 第十一章【入住凶宅】 陈其实言眼睛立刻亮了一下,肉眼可见的,精神头都更足了一些。 “凶宅?有多凶啊?” 胡尚可有点懵逼了。 同学,你这精神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啊! 咋感觉你好像一下就兴奋了呢? 胡尚可也打起精神来:“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在城南江宁区,一个别墅区里。 靠山,独栋三层别墅,上下一共四百多平,装修的相当不错,家具设置齐全。高档家具家电还带中央空调。 院子大,有大片绿化空地,还自带户外游泳池,整体户外院子面积超过一亩。 我告诉你兄弟,就这种房子,绝对算是豪宅级别了! 若是正常情况下,月租没有五万,你看都别想看!” “现在什么价?” “一万五。”,胡尚可飞快道。 陈言笑了:“这折扣打的够狠,里面发生了什么案子?” 胡舔狗脸上带着几分鬼鬼祟祟的样子:“情杀!一个女人伙同自己的姘头,把自己丈夫嘎了,在家里直接切碎了!” 陈言越发精神了:“碎尸案啊!” “昂!” “死了一个人,月租直接降到一万五?” “昂!” 陈言有些不好意思:“那什么……还有更凶一点的么?有没有一个房子里死好几个的那种?” “……”,胡尚可觉得胸闷:“哥们,不行我给你直接找个坟呢?” · 房子的来龙去脉,陈言也和胡尚可问的清清楚楚。 都是同学,胡尚可虽然想开张赚点中介费,但他良心不算坏。 毕竟刚毕业的大学生,还带着点清澈愚蠢,也不想坑同学,在同学圈里坏了名头——若是再过几年,社会上打滚个几圈的老油条,没准就不同了。 胡尚可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房子里确实有过碎尸案,那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当时还挺轰动的。 具体案情胡尚可不清楚,就听说是女主人杀了男主人。 估摸着是情杀。 女主人当然就被抓进去了,毙没毙不知道。 后来家属把房子拿出来卖掉……毕竟出了这种事,谁特么还想住在那里面? 卖的很便宜,价格打骨折的那种。 按理说这种命案房不好卖,再便宜也没什么人会愿意入手。 但偏偏就遇到了一个胆子大的金主,捡了这个便宜,用不到市面上一半的价格把这个房子买下来了。 人家其实不傻的。 房子么,立刻卖是肯定卖不出去的。 先想法子低价租出去! 只要这个房子里,往外租个几年,住过几茬儿人。 租金虽然低,但好歹可以把物业啊,房屋维护啊这些都cover掉。 而且,再怎么凶宅,只要几年下来,有住客的人气,以前的事儿,就可以当没有了。 那时候,关心的人也就不多了。 到时候,半价一千万入手的房子,转手就可以两千万市场原价卖出去。 几年时间,百分之百的回报率。 算是一种别致的长期投资。回报率还是挺高的。 不过……敢做这个生意的人不多。 · “这个房子的凶案是几年前了,现在的房主买下来后,已经对外租了三茬儿房客,好像都还行,没出过什么问题。 我们公司的人私下聊这个房子,都估算这个房主最多再往外租个一两年,就要拿出来卖掉了。 这便宜,你占了也就最多一年两年的,更长久人家未必肯租了。 不过挺适合你的要求。” 胡尚可这番话算是把底交给了陈言。 事不宜迟,陈言当场就拍板,拉着胡尚可带他去看房。 两人出门打了辆车,直奔金陵府南边的江宁区。 房子位于将军山的山脚下,是一片别墅住宅区里最靠里面山边的一栋。 地方倒是挺清静,这栋房子挨着山边边修建的。左右的邻居房子,距离也都在百米开外。 院落不小,还是错层式的院落结构——胡尚可说的院子有一亩地,其实还说保守了。 房子朝着山的那一面,院墙外就是山坡,往上都无人……若是自己胆子大,把院墙破个门往山上山坡走的话,都是没人管的山林。 陈言一看就满意了。 装修很精致,在几年前算是豪华装修了。 家具家私也都是上档次了,中央空调,还有地暖。 客厅是挑高的那种,硕大的水晶吊灯,透着就有一股子奢气。 当然,装修风格整体偏老了一些,家具也都是那种实木的,属于上了一点年纪的人会喜欢的。 可能年轻人不太中意喜欢这种风格。 但陈言无所谓啊! 三个月前他还在睡八人间宿舍呢! 他就觉得:地方大,位置偏,价格低。 还这么豪华奢侈。 还要啥自行车啊! 至于凶宅? 自己的奇术修炼应该过些日子可以更上一层楼了。 到时候,秘籍册子里的那些攻伐奇术应该可以练会一两个吧? 真有什么邪异之物敢冒头,一道正阳五雷大法,送你去投胎! 不行的话,拘个鬼仆来使唤,也挺有挑战性的不是? 陈言当场就拍了定金出来,然后让胡尚可安排签约。 至于钥匙,就直接装自己口袋里了。 胡尚可为了早日拿到中介费,也是做事雷厉风行。 三天时间,老胡约了房主双方就签了合同。 正牌子房主压根露面,这种有钱大老板不会随便出面,只派了个手下带着委托书来的。 陈言把半年租金一转。胡尚可那边也转了半个月房租的中介费。 这位老同学在交易中算是尽心尽力,之前劝陈言的那些话,也都是诚恳良言。 陈言虽然不认同,但情还是要领的。 中介费给的格外痛快,折也没打。 过程很顺利愉快,一切交割完毕,对方很快就走了。 总之吧,陈言很高兴,胡尚可高兴,对方也很高兴。 不过临走的时候,人家忍不住深深的看了陈言一眼。 这年头……咋住个凶宅,还这么兴高采烈的啊? 零零后这么凶猛的吗? · 陈言打电话给老房东直接退了房。 还有几百块押金,陈言也懒得去要。 这个事儿不好说。 按照合同的话自己提前退房算违约,法理上房东可以不退押金。 按照情理的话,房东做事不地道,平时就不履行维修设施的义务。 算比烂账。 不过陈言也懒得去浪费时间了,为几百块再耽误好多天? 不值当的。 带着行李箱,搬进了自己的“豪宅”里。 唯一的遗憾是…… 住进来的时候,陈言用天眼望气术看了看房子里。 嗯,没看到啥诡异啊。 倒是还有点遗憾呢。 哎……没有诡啊? · 当晚。 三楼那个三十多平米的主卧里,一张一米八宽的双人大床上,陈言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四仰八叉。 房间里开着空调和地暖,温暖如春。 灯光也调成了暖色调的。 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就是山…… 陈言吐了口气:这才舒坦嘛! · “什么?陈言搬走了?” 女孩站在出租屋的门口,忍着烦躁的情绪,看着站在屋内的这个男人。 对方三十岁的样子,眯着眼睛盯着自己…… 压着想一脚朝着对方裤裆踹过去的冲动,女孩脸上依然是那种甜甜萌萌的笑容,细声细气道:“那,你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么?” “……不知道,跟他不熟啊。”,男人是房子里的租客之一,虽然玩游戏时候被敲门打扰,不过看在对方是一个大美女的份儿上,还是很耐心的:“房东那儿肯定有他电话的。” 男租客偷偷打量眼前的女孩……这么好看的妹子,咋穿个这么老气的棉外套? 嗯?穿的衣服上还有煤灰? 不过这个脸蛋看着真是带劲啊…… 女孩没理会男租客的目光:“那么,请问可以把房东的电话给我么?” 男租客摸出手机,调出通讯录,却忽然停下动作。 “你说给就给啊?”,男租客笑得有点猥琐的样子:“美女,有男朋友没?你先加我个威信,然后我再把房东电话给你啊?” 女孩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 她眯着眼睛的看了看这个家伙,又看了看周围……楼道里空无一人。 “你家里有人么?”,女孩轻轻问道。 “没人啊,怎么,美女,进来坐坐?” 女孩点点头:“嗯,没人就好。” 说着,她盯着男人的眼睛,忽然轻轻吹了口气。 这一口气喷在男人的脸上,男人顿时眼前一花。 仿佛还看见,面前这个女孩的双眸,闪过一抹异色! 女孩顺手拿走了男人的手机,男人却毫无反应。 迷迷糊糊中就听见女孩轻轻的说了句话: “你是狗,你很饿,快去进食吧。” 男人:“…………” 他双目迷离,忽然直愣愣转过身去。 “汪!汪汪!!” 嘴里轻轻叫唤着,大部朝着房间里的厕所走去…… 女孩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通讯录,找到了【房东】的名字,迅速记录下电话号码。 然后,把手机往房门里一扔,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转身离开。 · 【今日两更完毕,求收藏和追读!】 · 第十二章 【难道是个宝贝?】 第十二章【难道是个宝贝?】 陈言正在研究自家的院子,脚下踩着奇怪的步伐,口中念念有词,从奇门数法,到天罡地煞的数算,然后再到八卦方位。 “乾、坤、离、坎、震、巽、艮、兑……” 陈言在院子里游走,手里抱着个罗盘。 嗯,罗盘这个东西,是买来的,不是什么自己弄的法器。 某宝就有。 陈言手里的这个,包邮一百八十多。 商家是卖工艺品的,号称是纯铜制品,不过陈言又不傻的。 一百八的价格,买纯铜的罗盘?想桃子呢。 不过材质什么的无所谓了,罗盘这玩意儿不过是计算方位的,刻度准确就好了。 他是一个刚刚修炼奇术才入门的小萌新。 如今掌握的法术不过四个。 基本功法《天地元气搬运术》。 百搭功法《气运周数》算法,算是基本功之一。 然后就是《开天眼》和《截运术》这两个法术了——在册子里,都是垫底的存在。 法器是不可能有的,虽然鉴物篇里有不少制造法器的做法和材料说明。 但陈言看了几次后就暂时放弃了。 那些材料,凡是自己能看得懂的属于世俗里能买到的——自己卡里那一百万根本不够。 而那些自己都看不懂名字的材料,显然就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没有法器,那么布阵就只能也找那种门槛低的了。 那种可以攻可防,还自带杀伐或者陷敌功能的法阵,想都别想。 陈言只能挑选一些辅助阵法来尝试入门。 他这两天在研究一个册子里写的聚灵阵。 · 吸引陈言的原因是:聚灵阵这个东西,弹性大,门槛低,上限高。 要是材料充沛,元气雄厚的话,顶级的聚灵阵可以给你布置处一个人间仙境来。 如果材料不够的话…… 山寨版,穷人版,有很多世俗材料也能凑合替代——不过功效也就同样很山寨了。 不过陈言倒是不介意,毕竟,先以练手为主要目标。 · 聚灵阵,效果可以提升一定范围内的天地元气的循环聚集。 在这个阵法范围内修炼天地元气搬运法,可以提升效率。 至于效果么……看布阵材料的品级了。 高级的材料陈言暂时弄不起,就从简单的先开始。 他去石料城里买了一块最普通的长条青石——用来替代普通版材料里的一种叫做【五色玉璧】的东西。 话说什么五色玉璧,陈言连听都没听说过。 青石条可就便宜多了,去了一趟装修建材的石料场,让人运了几块送到别墅院子里。 接下来,就是清洗打磨,开光凿符…… 先是用水管子,对着青石滋水,拿了个大刷子洗刷了好久。 然后开始凿符…… 册子上有几种符印,陈言倒是练了……还特意买了朱砂回来。 先用毛笔在石料上画上,然后再用雕刀去凿刻。 弄了一个上午,陈言开始有些无语了。 【我特么的,这是修仙呢?还是干苦力呢?】 看着院子里地上摆放的切石机,磨砂机,全套的雕刻刀具,都是自己这两天买回来的…… 还有旁边的工业防尘口罩之类的东西。 陈言叹了口气。 · 中午陈言懒得做饭,就点了个外卖,弄了份蛋炒饭加蛋,一份小炒黄牛肉,一个榨菜肉丝汤。 对付了一顿。 吃着吃着,陈言心中盘算着。 阵法的其他材料用普通青石也就算了。 但阵眼的器物,这种便宜石料就肯定不成的,得用法器才行。 法器什么的自己弄不来,也不会做。 不过,册子里也有一种山寨的法子: 弄一个上等的玉石或者翡翠,每天用天地元气去灌注来蕴养。 时间久了,材料上或许就会染上一丝灵性。 虽然比不上真正的法器,但却可以储存一定的天地元气了。 可以当作低级布阵的阵眼主材,勉强可以让阵法运转起来。 只是作为阵眼的器物,会消耗元气。而这种替代品毕竟不是真正的法器,储存元气也有限。 相当于一种容量小的充电电池。 功率低,注定了法阵等级不高。 容量小,限制了续航时间也不长,要经常想着在阵眼补充灌注元气。 陈言盘算着来充当阵眼的器物…… 上等的玉石翡翠也行的话…… 自己倒是从港城带回来了一个祖母绿的翡翠扳指啊。 当时库房里好多玉石,自己却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玩意儿,就很有眼缘。 别的东西都存在库中没动,唯独只把这个祖母绿扳指带回来了。 不过回来这几天,忙着每天修炼元气搬运术,忙着学习法术,忙着搬家找房子,忙着弄穷人版聚灵阵。 倒是把那个扳指忘记了。 想到这里,陈言正准备去翻自己的行李箱。 手机忽然就响了。 陈言看了一眼,陌生号码,还是个座机号。 接听…… “你好,请问是陈先生么?” 陈言一愣。 哎哟。 这声音挺甜啊。 这小嗓音,细声细气的,夹的这叫一个浑然天成! “是,哪位啊?”,陈言说着还咳嗽了一声。 中午吃的炒牛肉有点辣,嗓子太紧了,说了几个字,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对面沉默了一下,然后语气变的郑重了一些。 “陈先生,我是你父族的世交……受人之托,我来……” 陈言直接挂断! 我父族? 闹呢! 按老太太的说法,我亲妈都是白狐! 我亲爹是个什么物种都还说不定呢。 而且,听那个小声音又甜又好听……其实没准就是个ai合成音吧! 自己在现实中就从来没听到过那么浑然天成的夹子音啊。 现在这个世道,电话诈骗是越来越多了! 个人信息保护隐私保护,官府也不好好抓一抓嘛! 嗯,回头下个反诈app。 陈言腹诽了一通,随手把手机弄了个来电设置:陌生电话一律拒接。 就接着去翻行李箱找扳指去了。 · 电话这头,站在一个街边书报亭的公共电话旁,女孩一脸懵逼的看着手里的听筒。 挂了? 他居然挂了我电话?! 不行,再打! 嗯…… 嗯?! 怎么打不通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女孩面无人色的放下电话,默默拿出一张一元面值的钞票给书报亭老板…… 老板接过钱先是一愣,还有人给现金的? 而且,这个钱……嗯?!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这个美的有点妖气的女孩。 这么老版的钱,有日子没见过了啊。而且这个钱都不流通了,现在都是作为收藏品的。 谁家这么大方,把这种应该拿来收藏的钱币都拿出来花? 哎,可惜了。 挺好看的姑娘,却是个傻子。 · 陈言从行李箱的夹层里翻出了自己藏好的翡翠扳指。 当时从港城回来前,从酒店里拿了一块浴室里洗漱台上的方巾,小心翼翼包好了放进行李箱的夹层。 本来还担心过关的时候会不会有啥问题,没想到却一切顺利。 想来自己之前是多虑了。毕竟港城是购物天堂,每天进出来往购物的旅客量特别多,只要不是那种明目张胆的大批带货,一般的这点小东西海关也管不过来。 重新翻出扳指,陈言捏在手里,触感凉凉的,不过那翠绿翠绿的颜色叫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欢喜。 陈言按照册子的鉴器部分里,一套简单的蕴养法子运转元气,先尝试着往翡翠扳指里灌注了一丝元气。 元气注入后,扳指上原本翠绿的色泽,仿佛就有了一点反应,似乎那绿色的光泽忽然就多了一丝灵动。 陈言看在眼里,心中颇为满意,判断出应该是蕴养的法子对这件东西是有效的。那还有什么犹豫的,自然是加大力度,继续往里面灌注元气。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陈言的眼神里渐渐露出一丝疲惫来,却觉出几分意外了。 自己这么连着输入元气几分钟了,咋不见底呢? 而按照蕴养法里的说法,一般的世俗的玉石材料,即便是上等货色,每天蕴养灌注的元气都是不多的——因为世俗的玉器材质受限,第一次灌注多了是吃不下的。 然后再每天输入一点持续蕴养,天长日久,才能慢慢改变质地。 而手里这个扳指,似乎……容量已经超出了蕴养法里的说法了吧? 当然了,其实陈言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册子里的蕴养法说的太含糊了。 说是,普通的玉器,第一次只能容纳输入少许元气。 这个少许,到底是多少呢? 陈言打心眼里觉得,这特么整的跟某些傻缺菜谱有一拼。 什么加入食盐“少许”,酱油“少许”。 少许到底是多少啊? 没做过饭的人哪里知道少许是多少? 只有会做饭的才知道该加多少盐,加多少油! 两种人,会做饭的,不会做饭的。 哪一种,才是菜谱的主要需求者? 好多年,陈言都没明白,那些编写菜谱的人,他们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 那么! 到底是这个扳指的材质太好?自己输入的元气还没有达到它的上限? 还是……自己的实力太弱?毕竟是入门才没几天的萌新。难道是自己这么卖力的输入元气,还没有达到蕴养法里说的“少许”? 也就说,要么是材料太好了,要么是自己太废了。 陈言心中一动,生出另外一个念头来:这东西是老太太留在保险库里的,既然是老太太的东西……难道是个法器? 有了这个念头,陈言顿时精神一振。 秘籍册子里《鉴器篇》中,有一套记载下来的鉴定和识别法器的办法。 陈言之前手里没有法器,这个奇术对他没啥用处就没怎么太在意,此刻连忙从怀里掏出册子来——他很重视册子的重要性,自己亲手缝了一个布质的小书袋,用绳子穿上挂在脖子上,每天都是贴身带着的,这些天除了洗澡之外,都是贴身带着。 就连睡觉,都是把书袋压在枕头下面的。 翻出秘籍册子,又把那个鉴定术看了两遍,尝试着按照口诀催动元气,注入扳指之中。 按照书中记载,这种奇术是利用共振,若是器物本身就是法器,就会被激发法器自带的元气做出反应。 可一套法术施展下来,手里的扳指毫无反应,看的陈言眼睛都酸了,也没看出半分异常。 陈言心中不甘心,心中想着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某些被法器主人设下了禁制的法器,外人是无法激活的,只有法器主人的独家秘法才可以激活。 带着这一丝的遐想,陈言反而不敢继续对这个翡翠扳指使用蕴养术了。 万一贸然输入太多元气,破坏了法器原本内部的符阵,可就坏了。 陈言思索了会儿,实在心痒,却想出了一个法子来鉴别。 看这个东西真是不是个宝贝,只需要从它的元气容量去辨别。 去找一块普通的玉石来,输入元气,若是容量和它差不多,那就不必幻想。 如果普通玉石的元气容量比它小很多,那它就真可能是个宝贝! 陈言是一个行动派,带着这个念头,当即就换上外衣,把扳指直接塞进口袋里,出门! · 【求收藏!求追读! 解释个事儿,有读者问为啥不能打赏不能投月票…… 也看到有黑子幸灾乐祸说这本完蛋了,至今没人打赏没人投月票。 其实真相是,因为这本的状态是:还没签约。 所以不能打赏,不能投月票。 是我自己耽误签约流程了。 从上本书过来的老读者知道,前些日子家父在外地旅游意外重伤,在当地做了个换人造关节的大手术(四级手术),我是家中独子,当时只能放下一切手里工作,奔波了两千公里跑去处理,在外地耽误了好些天。 这个事情,导致上一本稳住结尾前,又断了好几天。而当时人在两千公里外,每天医院和招待所来回跑,没时间写老书结尾,更没时间写新书开头,因为新书签约要先上交开头审核。 就耽误了我新书上交审核和走流程。 这本直到我发了第一章的时候,才把稿子交给主编拿去起点的审核部门审核…… 所以已经加急走签约流程了,但还是要等几天的。】 · 】 · 第十三章 【是你啊】 第十三章【是你啊】 陈言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对玉石这类玩意儿平时是不太关心的。他只记得,城东大学城附近,两条街外有一片仿古建筑区,是官府规划出来的传统民俗旅游区。 那里有一条古玩街,好像有几个玉器店——之前他上大学的时候,偶尔节假日跟同学去那片地方附近游玩过。 叫了辆网约车,陈言往古玩街去,路上坐在车上,陈言心中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考虑买辆车了? 住的地方解决了,住那么大一个豪宅。舒服是舒服,但那个地方其实地段有点偏,小区里的有钱人出入都是有私家车的。 钱是人的胆气,卡里有七位数的存款,港城的保险库里还有价值八位数的黄金,陈言蠢蠢欲动。 不过……网约车开着快到民俗旅游区附近外两条街的时候,被堵在了路上……毕竟快年底了,游人不少。 陈言立刻打消了买车的念头。 比如现在,遇到塞车,在路上被堵的死死的。 若是自己开车,难免着急上火。 若是坐车的,就只管坐在后排玩手机就好了啊。 而且,还不用每到一个地方,先关心停车的问题。 好吧,其实陈言这个家伙,挺懒的。 · 旅游区内人流熙熙攘攘。 快到年底了,旅客量不少,再加上过两天就是什么西方的圣诞节加上又是跨年元旦什么的,几乎所有的商家都在推出各种节日促销打折酬宾活动。 而附近的大学城里,也有很多寒假前无所事事的学生喜欢在这里闲逛。 此刻正是下午,陈言随着人流走进了旅游区里,先是随意买了一串糖葫芦——他打小就喜欢吃酸甜口的东西。 可惜,咬了一口就吐掉了。 景区的黑心商家,糖葫芦里面的山楂都是劣质的,又酸又涩。 不过,年底的热闹气息还是让整条街看起来充满了烟火气,商家的各种卖力宣传的标语和招牌,游人的嘈杂…… 一时间,却让陈言都险些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路过一家好像自己在网上还看到过的网红奶茶店,门口排了好长的队伍。 陈言刚走过去,忽然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自己。 “哥!哥!” 陈言站住脚步扭头一看,一个瘦高瘦高的男生,对着自己招手,然后三步两步就从排队的队伍里跑了出来。 “哥!”,男生笑着拍了拍陈言的肩膀:“果然是你啊!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人了。” “哟!赵总啊!”陈言笑着打了个招呼。 “什么总不总的,小赵小赵!”,男生点头哈腰。 这个小赵是比陈言低一届的校友,在学校的时候,两人倒是关系挺熟。 “哥,你怎么跑来这儿了?今天不上班么?”,小赵很热情。 陈言摇头,没想仔细解释实习期没过就走人的事,就含糊道:“今天休息。”,然后就反问了一句:“你呢?没课?” 小赵嘿嘿一笑,他精瘦精瘦的,脸上没肉,笑起来的时候看着有点猥琐:“是没课,过来干活儿呢。”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那家奶茶店。 陈言笑了:“接活过来排队?” “嗯,我凑的人头,带来十几个同学,一个人头五十块。” 小赵没藏着掖着,陈言也熟稔的点了点头。 不少网红店,其实都是虚火炒出来的,花钱请人假装排队,制造一种“顾客盈门,人气爆棚,大受欢迎”的假象,然后炒作一番。 而附近就是大学城,在校学生都是低价劳动力,拉人头就便宜。 这种活,陈言之前在学校里的时候,也曾经干过好多次,赚点零花钱——就是和眼前的这个小赵一起。 区别是,陈言只是偶尔来赚点零花钱,而小赵则是校内一个打零工小群体的群头儿。 小赵是个机灵人,虽然长的猥琐了点,但人品不坏,心肠不黑。最关键的是还会来事——他就总能找到一些别人找不到的临工活儿。 他当头,从不坑自己同学,就算抽头也收的比别人少一些,这就让不少学生都愿意跟着他干。 其实当年陈言一开始也好奇,小赵为啥这么会拉活儿和带人。 后来两人关系熟了后,一打听,人家小赵的爹妈,是在横店当群头的。 难怪了,家学渊源啊。 在学校的时候,小赵就已经把业务拓展到了很多校内打工群无法企及的程度。 业务范围从给商铺当托排队,到小区发传单之类的,五花八门。 甚至他还继承了家学,带着同学们把业务拓展到娱乐圈。 之前一次暑假,他带了几十个同学去了横店,在爹妈的人脉下,带着同学在横店干了二十多天的群演,上午演官军,下午演山贼,白天演鬼子,晚上演太监。 其中有两个女同学因为相貌白净,气质比较好,还在一部戏里捞到了两句台词。 一句“少爷,这不好吧……” 一句“老爷,不可以!” 陈言都不敢想,那戏的剧情到底得乱成啥样了啊! 总之吧,小赵的业务范围五花八门,总能帮同学们拉到各种赚钱的单子,而且还能谈下最好的价格,故而得了一个外号:赵总。 按理说,小赵有这么一身本事,在学校里自然是人缘极好,平时也有一群学弟学妹跟在屁股后面拍马屁的。 但他却一直对陈言非常尊重,开口闭口必称一句“哥”。 两人之前打零工认识,本来关系一般,不远不近。不过某一次大家去江北组团当托。 回来的时候为了省钱没坐车,选择坐轮渡过江。 在轮渡快要靠岸的时候,小赵趴在船舷边上看风景,不知道怎么被挤了一下,一个跟头就翻进了江水里。 他本人是个旱鸭子,落水后就只能瞎扑腾,然后船上的人虽然咋咋呼呼的,却没有人敢跳下去救。 当时陈言直接一个猛子就扎进水里,三下两下把小赵从水里提了上来,然后几乎是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硬扯到了岸边。 江南之地的乡下长大的孩子,多半水性都不错。 打这件事情后,小赵就对陈言尊重有加,再也不称呼陈言大名,开口必称之为“哥”。 后来两人交情就渐渐好了起来。 小赵交好陈言,自然是因为救命之恩。 而陈言看重对方,则是觉得这人懂得感恩。 打小老太太就教过陈言: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他就坏不到哪里去。 · 小赵和陈言寒暄了两句,就拉过身边一个刚刚在奶茶店里“买”到奶茶的学生,从对方手里拿过那杯奶茶就塞进了陈言手里。 “哥,请你喝这个。味道还成,我这两天喝好几杯了。” 陈言不爱喝奶茶这玩意儿,不过是小赵给的,就笑眯眯接过:“周末一起吃饭啊。” “好啊!不过这个星期不行。周末接了个活儿,带人去机场给一个明星当接机假粉丝。” 好吧,赵总确实业务多。 陈言和小赵在路边聊了几分钟,告辞之前,他还瞧瞧开了天眼,用观气术扫了一下小赵的运势。 看着小赵最近运道不错,没看出什么黑气霉运之类的,才放心离开。 · 告别了小赵,陈言随意溜达着走了几百米,就进了那条古玩街。 进来走了几家店后,其实陈言有点失望的。 景区里的古玩街,能有啥真东西? 而玉器店里也多半都是卖些工艺品。 别说是真品上等材料了,很多所谓的普通玉料,8成以上都是假的。 陈言用鉴器篇里学过的技巧随意扫过,就看出,不少摆在柜台里的玉石,其实压根都是石英岩——一种常见的用来造假玉的材料。 而一些正经的玉料,价格都奇贵,哪怕是最最普通的低等白玉,一块火柴盒大小的玉牌,价格也都是至少大几千起步。 这行,就这样。 陈言虽然明知道被宰,但也还是无奈买了两块玉牌,一块白玉,一块青玉。 揣在兜里走出玉器店往回,路过那边奶茶店的时候,忽然就看见那儿围了一群人,有人还在大声斥责着什么。 陈言心中一动,看见围着的人里,有几个看着像是自己学校的学生,应该都是跟着小赵来的托。 陈言快步走了过去,分开人群,就看见小赵坐在地上,手里捂着额头。 “怎么回事?” 陈言立刻过去蹲下,伸手去拉小赵的手。 “应该没啥大事……”小赵摆摆手,松开巴掌后,陈言看见这家伙的眼角位置,皮肉上有一条小小的裂口,有一点血珠流淌了出来。 伤倒是不重,不过陈言一看,就皱眉道:“被谁打了?” “不是,没被人打。”,小赵无奈摇头。 陈言心中狐疑起来——就在片刻之前,自己和小赵分别的时候,还特意开天眼用观气术瞅过他,他应该是最近顺顺当当无病无灾才对啊。 而此刻,陈言再次暗中用观气术看了看小赵,就是忍不住“咦”了一声。 此刻的天眼之下,小赵的额头上,隐隐的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 不过,大概是见血劫解,黑气正在飞速的消散,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黑气就已经化为无形,彻底消失了。 陈言愣住了:按照《气运周数》的说法,人的气运一般来说不会无缘无故的突变的。 除非是你忽然做了什么丧尽天良伤天害理的事情,才有小概率会让一个人的气运发生突变。 但刚才短短十几分钟内,小赵总不可能跑出去欺男霸女,或者是刨了谁祖坟吧? 或者……他刚才接触了什么邪诡之物? 陈言面色一肃。 “刚才好好站着,忽然从楼上窗户飞下来一个东西,我被砸了一下。” 小赵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应该没大事了,我刚才坐地上,因为被砸到的瞬间,我眼睛一黑,以为自己被砸瞎了,给我吓的腿一软。” 说着,小赵摸了摸眼角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嘶嘶抽着凉气。 一旁跟着小赵来的学生们,指着楼上窗户的位置大声叱责着。 应该是一家沿街饭店的二楼。 砸到小赵的“凶器”也被找到了:一个摔在地上已经四分五裂的破手机。 就在这个时候,从饭店沿街的台阶上,快速跑下来一个身影。 · 一只瘦瘦小小的妹子,神色匆匆,脸上带着焦急和惭愧。 一溜烟跑过来,女孩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上满是懊恼和紧张,人还没站稳呢,就连忙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话没说完,迎面看见了站在小赵身边的陈言,忽然嘴里一僵,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惊讶之余,好像还带着一丝畏惧。 陈言端详了对方两眼,然后笑了:“是你啊。” 闻言,女孩第一个反应是举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 【今日两更完毕。 请大家把本书放进书架~】 · 第十四章 【你信我不是坏人】 (昨天还说签约的事儿呢,今天签约流程就走完了。 现在已经可以打赏和投月票啦。 感谢“想喝胡辣汤吖”“zzer_面”“石之意”三位的盟主,鞠躬~ 也感谢各位打赏的读者,再鞠躬。) · 第十四章【你信我不是坏人】 刚刚年满18岁,今年正在上大一的陆思思,已经快哭出来了。 本来么,今天下午学校没课,她跑来这里溜达,刚才在二楼的小吃店吃着东西,坐在临窗的位置,就拿出手机来拍拍街景。 结果,手一滑……下面一声惨叫,然后就一堆人围上来开骂。 知道闯祸了的女孩,赶紧一溜烟跑下来,可迎面就看见了路边站着那个在飞机上揍了自己一拳的家伙。 弄得陆思思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紧张,该焦急,还是该害怕了。 是的,害怕。 虽然前几天在机场处理事情的时候,陈言声称自己是认错了人。 但陆思思却总感觉不对——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家伙并不是认错了人。 她总怀疑,这个男人是故意找的自己,故意认准自己揍的那一拳。 没什么证据,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 陆思思显得很慌乱,结结巴巴的向小赵道歉,拼命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慌里慌张的说自己是如何在窗户边用手机拍风景,如何手一滑…… 然后女孩就眼睛红红的表示自己愿意赔偿。 不过看见摔在地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手机,女孩傻眼了。 没手机,自己想赔钱都没法赔。 · 眼看着这姑娘态度这么好,说着说着都快掉眼泪了——跟着小赵的学生们渐渐都没了声讨的声音。 态度好是一条,更重要的是……人家妹子看着清清秀秀萌萌哒,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嘛。 谁还不是个颜狗了? 小赵也立刻大声表示自己没事儿,还反过来安慰人家妹子不要太害怕,自己不是坏人,更不会讹人…… 看小赵那个样子,恨不能当场表演个俯卧撑,来表示自己无恙。 看着小赵那个便宜的样子,陈言心中叹了口气,不过还是上去道:“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万一你砸出个脑震荡什么的呢?” “对,对,去医院看一下也好。”,陆思思也点头赶紧表态。 陈言记得,在机场的时候,这个妹子大度的谅解了自己,没有趁机狮子大张口,心肠不坏的。 “不用去医院了,这点小伤,我回头弄个创口贴拍上就好了。”,小赵依然贱兮兮的笑着:“这样吧,你给我留个电话号码,万一有事我再找你。” 陈言看了小赵一眼,这心思都快写在脸上了吧? 陈言不动声色,在后面轻轻的踢了一下小赵的脚后跟:“还是去下医院吧,我记得一条街外就有个小医院的,地方不远,去看看也放心。” “啊?” 小赵有点不明所以,却察觉到陈言对着自己,眼神很认真,同时很细微的点了一下头。 他和陈言交情很好,历来很信任陈言,此刻虽然还有些不明白,但却也不出言反对了。 陈言望了一眼陆思思:“你跟着一起去医院,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陆思思立刻同意了:“我去,我愿意去的。” 顿了顿,姑娘有些羞愧的表情,小声道:“不过,我手机坏了,医药费可不可以先欠着,我可以把我的电话留给你们,我,我绝不会跑的。” 说着,女孩拿起随身的包包,从里面翻出一个小便签本和签字笔,翻开在上面写下了一行电话号码,然后私下这页递过来。 小赵正要去接,陈言却不动声色的往前一步先拿到了手里。 然后他一摆手,面色平静:“走吧。” · 留下了小赵手下的那些同学,陈言和小赵,还有陆思思,三人一起前往。 附近确实有家小医院,距离不远,步行五六分钟的样子就可以到达。 路上的时候,陈言特意让陆思思走在前面,自己和小赵则并排跟在后面。 陆思思对于这个要求,委委屈屈的接受了:她认为陈言让自己走在最前面,怕她跑了。 “哥,其实真没必要的。” 路上小赵压低声音和陈言交流。 陈言摆摆手不说话,闷头走路,只是时不时的,会偷偷打量陆思思的背影。 当然不是陈言起了什么色心。 而是…… 在开启天眼望气的状态下,这个妹子头顶的黑气霉运,看着越发的古怪! · 上次机场分别,陈言本就想追出去能找这个姑娘,给她好好看看她的运道的。 而这次遇到,陈言开了天眼观气观人,再加上《气运周数》…… 这萌妹子么,常人看着她,只觉得她清清秀秀的,可陈言用观人法看去,就觉得她眉梢上挑,眼角发白,额头泛青,双唇血色虚浮…… 如果陈言没记错的话,按照册子里的天眼观人术的说法,这叫…… (溺毙之相?) 陈言暗暗皱眉。 上次是血光之灾。 这次,黑气霉运再次聚集,却变成了溺毙之相。 按照黑气聚集的速度,如果没人干预的话,这姑娘不过了几天,怕就是要落水淹死了。 这小丫头……是霉星转世么? · 三人步行到了医院外,医院大厅就在前面不远处。 医院大厅外露天的地方,是一小片人工喷水池,水不深,不过就是估计为了节约经费,好久没清洗了,水不是太干净,里面还漂浮着一些烂树叶什么的。 陈言本来和小赵一起并排而行,就跟在陆思思的身后。 走到水池边上的时候,陈言忽然深吸了口气,加快速度往前赶紧了两步。 然后忽然对着陆思思的屁股,飞起就是一脚! “哎呀!”女孩一声惊呼尖叫,一头扎进了喷水池。 噗通! 水花四射。 小赵在后面看傻了啊!!! 然后,眼看着陆思思掉进水池里惊慌扑腾,仓促中女孩也狠狠的呛了几口水。 陈言终于跳上水池边缘,一把抓住女孩的手把她拽了上来。 陆思思喘不上气的猛烈咳嗽着,嘴里一口口的往外吐水。 下一秒钟…… 陈言扭头,瞪着还目瞪口呆的小赵,他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我说你!就算你气人家砸伤了你!你也不能踹人家下水啊!!” “…………” 小赵眼前一黑! 啊?! “我……”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女孩子啊!” “不是,我没……” “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啊,快给人道歉!” “不是,我怎么就……” “别说了!快道歉!” 陈言和小赵两人言语来回,小赵气的差点没翻白眼,但是被陈言句句抢白,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 “哇!!!” 已经全身湿透如落汤鸡一般的陆思思终于委屈的大哭了出来。 她红着眼睛,委屈的脸都涨红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陈言和小赵两人,说话声音都断断续续颤颤巍巍带着哭腔: “你们,你们故意的,你们是坏人!你们欺负我!!” 说完,姑娘捂脸泪奔而去…… · 小赵看着女孩跑远了,才扭头看向陈言。 陈言眯着眼睛,神色平静。 嗯,看这个女孩的背影,她头顶的黑气又散去了一些,应该算是又一次【提前应劫成功】。 命算是保住了吧。 不过……她的气运着实古怪。 等过些天,自己学艺渐精,在书上多研究研究气运方面的法术,再找这个姑娘吧。反正电话号码自己留下了。 不是陈言多管闲事。 一来是这小姑娘人不错,陈言不想看着她横遭厄运。 二来么,也是一个试验自己学艺程度的好材料啊。 · 小赵看着陈言还在望着人家女孩的背影出神,忍不住幽怨的喊了一声:“哥…” 陈言松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小赵,认认真真的先道了句歉:“刚才对不住哈,让你背锅了。” “你刚才……” “不知道怎么解释,要不,你就当是我在为你出气?” 小赵知道他在胡说八道,用力翻了个白眼。 为我出气? 你猜我信不信? 嗯?不对! 小赵是个聪明人,立刻问道:“哥,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女孩,你跟她有仇?” 陈言一个磕巴都不带打的,丝滑作答:“对,没错,她是我前女友。” “……”,小赵继续翻白眼:“哥,你要实在不想说,你可以不说的。” 陈言笑了笑,拍了拍小赵的肩膀:“行行,不开玩笑。 兄弟,不是我想骗你,而是这事情我有不得以的原因没法往外说。 你信我不是坏人,对吧,那就别问了。” 小赵闻言,先低头想了想,就缓缓道:“好,我不多问,不是因为我觉得你踢人的行为是对的。 而是,我信你陈言哥绝不是坏人。” 陈言笑了。 心想我当然不是坏人啊,我刚才是救她的命呢。 不止啊,这才几天,我都救她两条命了! 真说出去,她得给我供起来! · 小赵这一点就特别对陈言的脾气。 不像某些男性生物,看着是男人,其实是人形沸羊羊,但凡看到个女人跟人起了矛盾,看着女人只要表现出好像是委屈了……哎哟,那可了不得啦! 事情因果都没弄明白呢,不管三七十二一,抢着上去当护花使者。 陈言和小赵的学校,之前就发生过一档子事儿。 某次一个女生在回宿舍的路上委委屈屈的,遇到俩男生,女生就诉苦说自己被校外馄饨摊的老板欺负了,俩沸羊羊一听,立刻就忍不住护花之心,跑去校外馄饨摊一番大闹,口角冲突难免就磕磕碰碰的,还把人馄饨摊的东西给弄坏了。 最后把保卫科都惊来了。 结果事后一查,是之前女生去吃馄饨的时候,一边吃一边玩手机游戏,玩的太久,馄饨凉透了,也泡烂了。 女生就要求老板给她重新换一碗,免费换,不给钱的那种。 这荒唐要求老板当然不乐意了啊。 女生就耍无赖,老板不惯着,直接人轰走了。 女生回来越想越气,刚好,路上遇到俩沸羊羊…… 一场闹剧,还把人馄饨摊的东西给弄坏了。 最后,俩男生赔礼道歉不说,还一人赔偿二百。 钱还得他们自己出,女生一毛没掏。 因为人家女孩表示:又不是我让他们去闹事的。 陈言为啥一直和胡尚可不交心呢?胡尚可人也不坏的。 就因为那次事情,俩沸羊羊里,其中一个就是胡舔狗。 · (求收藏,就是把书放进您的书架。 然后求点票,推荐票月票都行。) · 第十五章 【截运术还有这功能?】 第十五章【截运术还有这功能?】 陆思思哭着跑了,陈言和小赵自然也没必要再去医院。 小赵干脆回景区去继续当托。 陈言送走了小赵,然后脸上表情才流露出了一丝意料之中的惊喜。 自己的元气……又涨了一点! 就在自己“帮”那个陆思思提前应劫后,姑娘呛水,原本的溺毙之相,黑气消散了一角。 而陈言再次经历了前几天飞机上的感觉: 自己的周身气运流转再次改变,一丝一丝的元气入体,越发丝滑。元气的增长,让他全身上下都感觉到一丝舒爽,就如同春雨拂面,那种清凉却温软的滋味,很是受用。 我……帮人破劫还能增加修为? 我修炼的到底是元气,还是功德大法啊? 陈言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后…… 要是助人能涨修为,陈言不介意从今儿起天天上街扶老奶奶过马路去。 想不明白的事儿就暂时不去想,看了看天色也该回家了。 嗯?肚子有点饿了。 陈言看了看街头左边的方向,嗯,记得附近有家kfc来着,今天好像还是星期四。 · 一个身材高挑婀娜的女孩站在路边,眼巴巴的看着前面这家干净明亮的店面。 硕大的落地窗里,窗明几净,宣传画上是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白胡子老头。 女孩关注的并不是这些。 吸引她注意力的,是刚刚走出这家店的两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根香喷喷的鸡腿正在啃。 (呜……好饿……好想吃鸡腿……) 女孩的头发看起来脏兮兮的好多天没洗了,原本扎着的麻花辫也散落了不少。 身上一件看起来很老气的黑色棉外套,而且还脏兮兮的,沾了不少灰尘,黑一块灰一块的。 不过那张小脸却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五官艳丽,眉眼妖娆。 她其实很想进去买个鸡腿的。 但是…… 兜里实在没钱了。 最后的一块钱,今天打电话的时候就花掉了。 三叔也没说过外面的世界那钱这么不经花啊! 出来的时候,三叔给自己带上的那几百块外面世界的纸票,还说,这钱在外面的世界,省着点活上几个月没问题。 可自己出来这才十天吧,自己勉强着一天吃一顿,都花的啥都不剩了。 女孩其实在店外偷偷观察好久了,走进这家“鸡腿店”的客人,在柜台前也并没有什么店员收钱,而是每个人都拿着那个叫做“手机”的东西,对着一个电子屏幕扫几下…… 然后就等着店员把食物准备好,放在柜台上等客人自己拿了。 嗯……好像,有空子啊! · 陈言走进这家kfc后,拿出手机点好了个全家桶外带,然后就在旁边找了个座位坐下拿手机刷短视频等着。 过了会儿,陈言抬头,看了看柜台上的大屏幕。 取餐:a0087 嗯,是自己了。 陈言走向柜台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取餐区,一个打包好的全家桶放在了那儿。 正朝着那儿走过去,快要伸手去拿的时候…… 刷!! 一道身影如风般从陈言面前掠过! 一把抓起了桌上的全家桶,抱在怀里掉头就跑! 陈言:诶?! · 那个身影抱着陈言的全家桶,如风般撞开大门。眨眼功夫,对方已经直接跑没了影子。 快的让陈言都没看清对方的身影。 就隐约好像能看清是个女孩,还穿了一身黑衣服? 而就在刚才,对方抢过全家桶跑过自己身边的时候,陈言耳朵里仿佛还听见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对不起了!” · 几秒钟后,陈言才回过了神,瞪大眼睛看了看已经空空如也的柜台,又看了看外面的街道。 陈言:卧槽?! 老子的全家桶!老子那么大一个全家桶呢?! 我这是……被抢了? 不是! 现在当贼的都这么讲礼貌啦? 刚才好像还对我说了声对不起? · 两条街外,一个身影飞速转向进了条岔路,一路跑到底,是一片工地。 年底了工人回家停工,工地的施工楼无人,女孩冲到一座五六层高的毛坯楼旁,一口气绕到楼后面才停下,飞快看了看左右,确定四面无人,脚下一跺脚。 唰! 身影直接嗖的一下窜上了楼顶! 落在楼顶水泥板上,女孩才终于松了口气,转身伸出半个身子看了看楼下。 嗯,确定了没人追上来。 女孩吐了口浊气,打开了手里的那个全家桶。 盖子掀开,一股带着油气的香味钻进鼻子里,肚子立刻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女孩委委屈屈的撇了撇嘴,先把全家桶放在了面前地上,然后才双手合十,神色肃然念念有词: “老祖在上,弟子知道族规严禁对无辜之人偷抢拐骗,不过……弟子也是没办法啊。 弟子犯戒落得如此下场,其因有三: 一怪三叔教我的那些事情全盘都是错的! 二怪那陈家贼子属实狡猾,躲藏甚严。 三,三,三……” 女孩说到这里,嘴唇抖了抖,抿嘴委屈着才继续道: “……三,是弟子,弟子实在是饿得扛不住啦…… 所以,老祖在上,若要惩罚的话。 先罚三叔。 再惩那陈家恶徒。 至于,至于弟子…… 想来老祖慧眼宽仁,必不会惩罚弟子的吧。” 说完,女孩仿佛才长长舒了口气,重新坐在了地上,就用脏兮兮的手伸进纸桶里,抓起一块鸡肉来一口咬下去! “呜……好香……” 女孩瞪大了眼睛。 · 傍晚。 入冬的天气,太阳落山的早。而且没了日头后,气温下降就越发的快了,天色还没全黑,站在屋外就已经能感受到风中的寒气。 陈言坐在别墅的地下室里。 这里被原来的主人改造成了一个工具室,摆放些杂物,还有家里的一些电气设备更换下的零部件,外加两个工具箱。 一张工具桌被陈言清理的干干净净,桌上一块油布包好了台面,上面一套雕刻的刀具,还有几块切割成一米多长的青石条,是陈言用来练手雕刻符文的。 此刻,台面上摆放的赫然是两块玉牌,一枚青玉,一枚白玉。都是陈言今天从玉器店买来的普通大路货色。 陈言坐在桌前,盯着两块玉牌,陷入了沉思之中。 回家后已经做过实验了,两块玉牌,白玉的质地更好一些,用蕴养法输入元气,也不过只输入了不到十五秒,就到了容量的极限。 那块青玉还要更差一些,蕴养输入到第十秒,玉牌的表面就忽然裂开了两条细微的裂痕。 而陈言记得很清楚,出门前自己用那枚翡翠扳指尝试的时候,蕴养法输入元气,持续了几分钟,都还没见底! 虽然,本身么,祖母绿翡翠肯定材质比两块低档玉牌要好很多。 但世俗的普通材料,容量也不应该差的这么远。 陈言越发可以确定这扳指不是个俗物了。 只是…… “捧个金饭碗去要饭啊。” 陈言无奈的叹了口气。 知道它是个宝贝,却不知道这个宝贝有啥用处。 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实在无法窥探这个翡翠扳指的奇异之处。 老太太既然把这个宝贝放在保险库里又留给了自己,怎么也不留下个说明书什么的? 陈言思前想后,终于做了个决定,从今日开始,自己每日都用蕴养法,输入元气,温养这枚扳指——时间不多,每天来个一分钟左右就好。 多了,怕会会损伤宝贝。 慢慢蕴养着,将来等自己修为高了,才慢慢想办法解开谜团。 · 今天在外面想吃kfc没吃成,回到家里忙活了这么久,陈言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至于全家桶被抢的事儿……就只能算了。也就几十块钱的东西,陈言总共不能报警然后找餐厅人调监控吧? 不值当的。 摸了摸干瘪的肚子,陈言想着,要不点个外卖? 嗯……总吃外卖对身体也不好,那些外卖重油重盐重辣,其实就是因为食材便宜甚至不新鲜,用重口味来掩盖这一点。 而且,油也多半都是劣质油品。 陈言想到这里,把工具桌收拾好,走进家里厨房,洗手。 家里么,食材还是有一些的。 冰箱里还有昨天吃剩下的半锅米饭,鸡蛋也还有一打——如今陈言有钱了,买的是那种据说可以生吃的无菌蛋。 陈言买来后已经吃过几个了,也没吃出什么特别之处。 就总感觉满嘴都是钱的味道。 取出两个鸡蛋在碗里打匀了,然后盛出一大碗白米饭。 直接就把一碗蛋液淋在米饭上,然后拿勺子搅和均匀。 然后在开火上锅下油,油热了后,再把淋过蛋液的米饭倒下去翻炒。 这样炒出来的蛋炒饭,米粒金黄,却看不到一点成型的鸡蛋模样。 这是陈言从跟老太太学的一道“黄金炒饭”。 起锅之前在撒上点盐,倒上一勺老抽,翻炒几下。 齐活! 家里那个偌大的餐厅里,坐在一张足以容纳十人进餐的大圆餐桌旁,陈言吃着,和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城市年轻人一样的习惯:拿起手机。 威信上未读信息不多,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广交四海的性子,所以朋友不多。 最新的一条是胡舔狗——陈言给他的威信名备注就叫胡舔狗。 胡舔狗:兄弟,房子住的怎么样啊?我可以负责售后的,有啥问题可以找我,我可以帮助和房东协调。 陈言看了,嗯,老胡人不错,以后需要房子还找他。 第二条信息是小赵的。 赵山河:哥,我忽然想起一个念头,当初我掉进江里,不会也是你把我踹下去的吧?(狗头狗头) 知道这个好朋友在开玩笑,陈言也不以为意,就胡闹回了一句:你猜?(狗头狗头)。 第三条则是一个看起来比较陌生的名字:某人某年。 陈言一挑眉,这名字还挺文艺? 某人某年:陈先生,有件事情想登门打扰你一下,不知道最近什么时候方便? 陈言才反应过来了,这个威信号是前几天租房时候加下的,是别墅的房主大老板派来的那个手下。 当时加下对方的威信也是顺理成章的,万一居住期间有啥问题,总要有个联系人的。 想了想,陈言随手回了一句“请问有什么事?” 本就想先切出去,先找个下饭综艺,没想到对方秒回了。 “一点小事,关于房子的。您什么时候方便,我登门叨扰一下。” 陈诺有些疑惑,但想了想,还是回复:“我最近都在家,你随时可以来。” 一分钟后,陈言已经打开了一个下饭综艺的播出界面,而威信跳出了弹窗。 某年某人:我明天下午三点过去拜访,可否? 陈言回了一句ok,就不再理会,专心看下饭综艺了。 吃完了饭,收拾完毕,陈言回屋在床上打坐练了两边元气搬运术。 忽然手机再次响起! 这次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胡舔狗。 嗯? 随手接听,手机里传来胡尚可激动的声音。 “陈言陈言,有个瓜,想吃不?而且还跟你有点关系哦!” 陈言懒洋洋的没啥兴趣:“咋了?登子和懂王官宣出柜了?” 那边胡尚可愣了一下,大概情绪被打断了,就有些不爽:“什么啊!这瓜跟你还有些关系。” “哦?”,陈言上了点心思:“说说?” 胡尚可的兴致重新被调动了起来:“你之前,退租的那个房子,记得吧?你搬家还是我帮你一起去的,你那个老房东当时还给我留了个电话,说房子对外租,让我帮他找租客的,记得吧?” 陈言其实记不清了,自己搬走那天胡尚可确实陪着过去的,房东也在。不过,俩人一个是房产中介,一个是房东,勾搭在一起说话也挺合理。 “记得,然后呢?” 胡尚可那边激动起来:“我告诉你啊,那个房东今天跑我们店里来了,他的房子,租客全跑了,一个没留,过来要把房子重新出租。 然后和我们说了一个炸裂的事儿!绝对炸裂!!” 顿了顿,那边胡尚可深吸了口气:“他跟我说啊…… 你搬走后的有一天,他过去收房租,一开门就看见,房子里的一个租客,嗯,好像听他说是姓王还是姓什么的…… 那人,光着屁股,趴在地上,人已经晕过去了。 但还在一口口的往嘴巴外吐,吐…… 吐那个什么!” 陈言也好奇了:“往外吐那个什么?哪个啊?你说清楚点。” 胡尚可嘿嘿一笑,说了一个字: “翔!” 卧槽! 陈言本来懒洋洋躺着接电话的,闻言一个骨碌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翔? 嘴巴里,往外吐……卧槽!!” “不止呢! 房东说,他当时整个人都麻了!他那个房子里,桌上,地上,沙发,茶几…… 吐的到处都是,那房子就真的不能待人了。 然后啊,叫来救护车,把那个孙子送去医院,人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 不过医生说给他洗胃,发现他胃里还有残留的…… 说是……应该是他自己吃下去,然后吃太多吃撑了,给自己吃恶心了,才会吐的。” “卧槽!”陈言表示无语:“吃下去的?不是!家里哪来的那个玩意儿?” 胡尚可那边幽幽的来了一句:“你忘了我说的么……房东发现他的时候,这孙子光着屁股……” 陈言:“…………” “因为这个事儿,他房子里其他租客都炸了,不肯继续住那个房子——我也能理解,这特么的,吐的到处都是那东西,谁还愿意住啊!一个个都闹着退租走了,你那个老房东气的啊,也没办法,只好跑到我们这儿来请我们找新租客……” 胡尚可絮絮叨叨的又说了一会儿,分享完这个大瓜后,才挂了电话。 不过后面的话陈言已经没兴趣听了,只是随口敷衍了几句。 挂了电话后,陈言陷入了沉思。 自己当时为了惩戒那个姓王的家伙平日里言行没素质,给他来了一个截运术。 按理说,截运术只会让他倒个霉,充其量不过就是摔个跟头,歪个脚,疼几天,或者发烧感冒一场什么的。 自己的道行修为微弱,更厉害的也弄不出来。 截运术,还有这功能? 卧槽! 这要以后我看谁不爽,给他来一下子这个…… 伤害倒是不大,但特么能让对方做一辈子噩梦啊。 · 【今晚就跨年了,2024即将结束,诸各位2025一切顺遂,健康快乐! 讨点打赏当个利市吧! 一两毛不嫌少,黄金白银萌也不嫌多~ 还有个事儿,签约虽然签约了,但是因为我拖太久,加急流程走完,可推荐却要晚几天才有。 也就是说,咱这本书要裸奔好些天了……开书到现在都没啥推荐,还好继续裸奔下去…… 这里卖个惨吧。】 · 【和你们说点事】 我知道,上一本后期断更的事情很伤大家,虽然后面恢复更新也写全本了。 但中间断了那么久,确实做的很烂。原因不辩解了,事实就是这么一个事实。 其实说什么都挺苍白的,用行动吧。 这本书我不拼月票,也不向你们求月票了。 (章节下带的求月票的字样只是新年的时候求个彩头,意思意思就好了。) 我想说的是,月票榜这个东西,我这本书就先不求大家支持我了。 话讲的更明白点,意思是:【你们有月票就投给你们觉得更值得的书吧。 以我上本书后期的更新表现,我自己也觉得不配。】 · 咱们做个约定吧,我先努力更新。 嗯,一年吧。 一年时间,如果我更新表现稳定,大家觉得我人品修复的不错,我才会开口要你们的月票。 明年,2026年的元旦,ok? 在这一年里,我先修补人品。 · 还有个事情,很多人开玩笑说,两年后再看,三年后再看,五年后再看…… 玩笑开开就算了吧,真这么养的话,书就写不下去了。 因为,如果数据不好的话,起点也是会让作者提前完结的。 现在起点的规则已经变了,一切看数据,就连推荐资源都看数据。 数据不好,那就没有资源,白金也一样。 数据不好,那就提前完结,白金也一样。 大数据说了算,编辑手里没多少权限的。 所以,如果你养着不看,书就没数据。 没数据,就没资源,然后官方可能会要求我提前完结掉。 所以……你们懂的。 · 这本书我构思的框架不大,大概一年半会写完。 我先好好更新吧,一年后,我更新如果一直很稳定,我会开口向你们求月票的。 在这之前,把你们的月票留给更值得的作者和书,我现在还不配。 · 最后,祝你们2025新年快乐。 · 第十六章 【同行啊?】 第十六章【同行啊?】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陈言躺在床上睁开眼,拿起枕头旁的手机一看时间。 早晨六点。 昨晚自己找了本小说看到了十二点多。 算了算自己也就睡了不到六小时,陈言却觉得神清气爽,精力旺盛。 陈言回想着,若是从前,自己一觉醒来达到这种状态,必须得是睡上十个小时以上,彻底睡饱睡透了才能有这种舒爽滋味。 显然,元气入体后,对自己的身体大有裨益,身体状态应该是提升了好多。 起床给自己煎了两个蛋,用两面吐司面包夹着,配着一盒牛奶,三下两下吃完。 擦了擦嘴,陈言表示,土司面包不如炸馒头片嚼着香。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八点,陈言换上外衣出门了。 上午的时候,陈言再次去了趟建筑装修的建材市场。 挑挑拣拣,最后找了家卖装修石材的商户。 昨天陈言已经决定不当苦力了——自己雕石,实在太受罪。 他计算过,那么大的院子,再把自己住的别墅也囊括到里面——布置这么大一个聚灵阵,基础材料青石条,就需要一百多米长。 一百多米,自己亲手一点点的雕刻符文……估计弄完,房子都到期了! 直接找到商户下单。 两米长,四十厘米宽,二十厘米厚的青石条,订了五十根。 然后拿出手机里自己准备好的两张图。 “青石条正反双面雕刻纹路。 按照我给你的这两张图,一张雕阴刻,一张雕阳刻。” 陈言并不怕符文外传。 他留下的图样是残缺的,几个关键的位置,是有所保留的。 残缺的部分,陈言会等自己布阵的时候再亲自补上。 所以,就算有人从商户里得了这个图样,照着弄一样的纹路,也弄不出什么来。 · 所以扫了一眼图样,老板没啥意外的。 这年头,装修订购石材,上面为了美观,会雕刻花纹,啥样的都有。 飞快的计算了一下料钱和工钱,然后报了个价。 陈言估算着装修建材市场的黑心程度先尝试着砍了一半。 老板微笑,痛快点头:“成交!” 陈言:“……” 妈的,我给高了! 心中骂了一句,但陈言也没反悔。 他也没想着给这个老板也来个截运术啥的。 但做生意就是这样,砍价这种事儿,落子无悔, 价格是买卖两人谈下来的,愿打愿挨,没强买强卖。 自己经验不足给多了钱,那是自己技不如人,也是人家老板的本事。 得认! 交货时间定下来是七天——说是七天,但老板看陈言交钱痛快,也说句实话:快的话,五天差不多。双方约定七天,是给做工的人留了点容错率。 陈言对这个时间相当满意! 这么多青石条,若是自己亲手去雕刻符文的话……雕刻之前,还要先学习雕工什么的,练熟了手艺,才能上手。 万一雕错一根,就是废掉两米,得重来。 自己哪来这么多时间? 但人家商户就不同了。 50条青石,切割石材最一天。 而雕刻的活儿……人家生意都是机器雕! 把图样扫描进电脑里,然后做成模板,用电脑控制机器。 把青石条往机器上一搬,一开机,一会儿功夫一条就能雕下来。 这机器,陈言听说老板自家的石材厂里有四台! 走出建材场,陈言心情大好。 修仙,还得用科学的方式方法啊! 咦? 陈言想起,话说册子里介绍的,法阵一道极其难学难练,是个非常耗费时间和心血的路子,非皓首穷经都难以小成。 是不是就是因为,古人修炼这个东西,没有机器,都是纯手工去雕刻材料? 自己不过是做个山寨简易版的聚灵阵,雕刻起来就如此耗时耗力。 若是弄个什么黄河大阵,奇门遁甲阵之类的…… 那得要多少海量材料啊!!! 就靠阵法师一个人,一件一件的亲手雕刻符文…… 不得猴年马月。 · 上午解决了自己的一个大难题,陈言心情相当好。从建材市场出来,又跑去找了个大型仓储超市,来了个大采购。 快年底了,也要买点年货的。 陈言想着老太太已经不在了——好吧,现在他想起这个事情一点都没伤心的感觉。 今年过年,也就他自己一个人过了。 想着还是要回一趟乡下的。 自己从小在村里长大,本村人关系都还挺不错的,偶有小矛盾,但大体上和和睦睦。 何况老太太丧事,村里人帮衬不少。 挽联是老村长写的,办丧事的棚子,是村里人帮忙搭的。 出殡的时候,棺材都是村里几家出人帮陈言一起抬的。 这些人情,得还! 什么鸡鸭咸鱼腊肉之类的用不上,过年的时候乡下人自己会杀猪,不缺这些个。 陈言买了一箱好烟,买了几箱老年奶粉之类的。 酒就先不买了,回去也带不上高铁,等回去后在县里买。 一路买着盘算着,又去衣帽箱包区,挑了个黑色皮质的男士公文包。 这皮包是准备带给老村长的。 老头到现在,每次村里开个会啥的,都还提着个已经脱皮的包。 包上还印着:纪念xx胜利xx周年…… 那个包,岁数比陈言都大。 陈言就想着,过年给老头换个新的吧。 老村长待自己不错的,小时候自己淘气上房,把村长家屋顶的瓦都踩坏了。 老太太知道后追着自己打,老头还笑眯眯的拦着。 自己考上大学那年,是老头帮忙找的车,陪着老太太一起把自己送去的火车站。 陈言买的皮包不贵,也就二百块钱。 村里用不上太好的东西,老村长用包也就是里面揣个茶杯外加两包烟什么的。 真给他买个驴啊啥的,也不搭。 其实陈言也不是不想多孝敬孝敬老村长。 但……钱是老太太留下的! 老太太留下的那封信里说了,奇术赚来的钱,只能给门中人花。 给别人的话,正常范围内少花点可以,乱花或者奢侈,会遭诅咒。 自己是老太太的孙子,都穷了这么些年呢。 · 那家大型仓储超市有代寄服务,陈言采购的好几箱东西,自己也懒得带回去,就留下别墅的地址,交了点费用,让超市隔天送货。 出了超市,看看时间已经错过午饭点了,一点多钟。 陈言又找了家卤菜店,斩了半只烤鸭,半斤鸭肝,买了几个馒头就打道回府。 到家的时候,刚过一点半。走进小区里,溜达着来到别墅大门口…… 就看见别墅大门前停着一辆商务车。 自家大门前,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一身灰色西装,感觉还挺商务的样子。陈言一眼认出来,正是那个“某人某年”。 这人正在低头拿着手机,忽然抬头就看见了陈言,立刻收起手机,脸上堆出笑容来,笑眯眯的大步走来。 “陈先生,打扰了打扰了!我刚要给你打电话呢。” 陈言笑了笑:“不是约了下午三点么?” 这人略有一点尴尬,但也客客气气道:“不好意思,本来约的是三点。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得不提前过来打扰,是我工作失误,给您添麻烦了!” 说着,他看着陈言的眼睛:“我们进去说?方便么?” 陈言点点头,开了院门的锁。 · 院门打开,走进去,院子里的情景一下就看的清清楚楚。 本来院墙有一人多高的,站在外面是瞧不清里面的情况。 走进来后,错层设计的院子,先沿着错花铺设的鹅卵石路走上两层台阶。 院子里原本在墙根的一溜种了些花花草草,不过多年没人打理也都荒废了。 草地上也没怎么打理,草皮枯黄了一大片。 不远处,泳池挨着房子不远,但池子是空着的,里面也是落叶枯枝之类的。 陈言搬进来这些天,只顾着弄自己的事儿,就没太管这些——他这种年轻人,本来就没几个会喜欢伺候花花草草。 至于游泳池,再过几天气温都快降到零度了,这天谁在露天室外游泳啊。 用不上,也就懒得清理。 和对方一起进来的,还有另外一个看着老不老的家伙。 为什么说老不老的呢? 这人上身穿了件对襟的老式褂子,看材料好像是蚕丝的,上面还有暗纹,看着就是不便宜。 满头银发,梳的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看头发这么妥帖的样子,应该是上了些东西。 这头发颜色,没个七老八十,都不能白的这么整齐。 可偏偏这人面色看着还挺红润光滑,瞅着相貌,应该也就是四十岁出头的样子。 胖乎乎圆团团的一张脸,大概是因为胖,把皮肉都撑起来的,倒是看不到什么皱纹。 陈言看了这人一眼,就确定了。 这家伙,要么就是天生的少白头。 要么,就是故意染的白发。 姿态倒是高,进门的时候,看都没看陈言一眼,就跟着“某人某年”进来了。 走路的时候,下巴还微微抬着。 · 穿过院子,请两人进了房门,到客厅坐下。 陈言家里没茶叶,就拿了两瓶矿泉水放在了两人面前茶几上。 那个白发的中年人似乎想掏香烟,不过看着桌上没有烟灰缸,似乎皱了皱眉。 陈言假装没看见——他不喜欢别人在自家抽烟。 陈言坐在了那个“某人某年”的对面,缓缓道:“不好意思啊,那天签合同的时候,匆匆忙忙,就记着合同上房主的名字,却忘记您是怎么称呼了。” “哦哦,我姓严,严格的严。我是跟在方总身边的助理,帮方总打理一些资产上的杂事。” 说着,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陈言。 陈言接过看了看,严肇兴。 而他说的方总,就是当初买了这个凶宅的老板,也是现在陈言的房东。 “好,那我就称呼您严助理吧。” 陈言笑的客客气气,收起名片。 其实那天签合同时候肯定互相介绍过,陈言没记人家名字——本来是挺尴尬的。 但陈言知道,很多尴尬的事情,你越遮遮掩掩的,就越别扭。反而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大家更方便。 严助理沉吟了一下:“今天上门来确实是打扰您了。不过呢,我也就直说了。” 陈言不说话,笑看着对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咱们这个房子呢,一些特殊情况,想来您之前就肯定知道的。”,严助理慢吞吞道:“这个事情虽然说起来有些别扭,但事情的特殊情况也是存在的。所以…… 我们方总拿下这个房子后,也住了一些处理。 比如深度清扫房间,更换了一些屋内设置,一些局部地区也做了重新装修…… 当然了,也请了高人,来做了法事。 我们今天来,也是和做法事有关。” 做法事? 陈言挑了挑眉——你要说这个,我可熟啊,家里就是干这个的。 咳咳! 旁边那个白发中年人忽然故意清了清嗓子,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后,才故意慢吞吞的笑着开口: “小严啊,要不还是我说吧,专业的东西我怕你讲不清爽。” 严助理赶紧点头,客客气气道:“是是是,青叔,您是高人,您说,您说!” 顿了顿,严助理望向陈言,正色道:“陈言先生,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青叔,是我们方总请来的高人老师。” 陈言看了看这位高人老师…… 同行啊? · 【求点打赏当新年红包吧~不用多,讨个彩头。】 · 第十七章 【一场法事】(2025新年快乐!) (新书推荐要到5号,也就是周日才能有…… 怪我自己耽误了签约手续,所以继续裸奔中……) · 第十七章【一场法事】(2025新年快乐!) “嗯,这位先生您贵姓?不知道怎么称呼?”,陈言倒是还挺客气,当然也是有几分好奇——不知道城里的同行都是啥情况,没打过交道。 白发中年人拿捏着姿态,缓缓笑道:“年轻人,你既然是方总的租客,也和这个房子有些因果,那就和严助理一样叫我一声青叔吧。” 白发中年人说这话的时候吧,陈言很别扭。 语气不对。 就是那种,语气语调,透着仿佛拿捏足了姿态:我可是很牛逼的,本来我看不上你的,但是我平易近人,我就吃个亏,也允许你喊我一声叔吧。 嗯,大概给人就这么一个感觉。 但……陈言不乐意了。 “不好意思啊,我家人少,没叔叔伯伯,所以打小没叫过人叔。”,陈言淡淡道。 亲爹都不知道是谁呢,哪儿来的叔叔伯伯? 嗯,这是陈言的性格里的一点可能会被部分人觉得别扭的地方。 他一直觉得,对陌生人,要讲礼仪礼貌——是没错。 对陌生人,说您,对不熟的男人叫先生,对女人叫女士…… 遇到年纪大的,叫一声老先生,老太太什么的…… 也就够了。 但,至于喊人什么叔叔伯伯阿姨爷爷奶奶,他不爱轻易叫。 要么你是我家里的亲戚,那我喊你叔叔伯伯什么的,没毛病。 要么,咱两有交情,你帮过我也好,对我关照过也好,你年纪比我大,我叫你叔叔伯伯什么的,把你当长辈,应该! 要么你德高望重,比如弄水稻的那位,磕个头喊声爷爷,陈言都愿意——还觉得自己不够资格。 至于别的……什么都没有,就一陌生人? 就因为你比我大个十几二十岁,一陌生人,你到我家来,坐下来,让我喊你一声叔? 你谁啊你? 年纪大点就可以满世界让年纪小的喊你叔了? 你让他去找王校长,然后再这么“平易近人”的对王校长说一声“你就叫我一声叔吧”。 他有那个脸么? ——你可以说在这一点上陈言有点矫情,有些各色。 但没招,他就这么个性子。 · 白发中年人闻言有些尴尬,仿佛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这么不给面子,清了清嗓子,眼神里那种拿捏姿态的样子也崩了一下,然后闷闷的说了句: “老夫姓罗。” “青叔是高人,道场就在江北栖霞山,栖霞山下洛云斋的斋主。”,旁边严助理眼看场面有点尴尬,赶紧补充介绍。 陈言面色没动。 往小了说,什么洛云斋的,你就算是龙虎山天师也不关我事啊。 这儿是我租的房子,是我家。要说关系,也就是这个严助理是房东的人,陈言和他打交道的关系。这个姓罗的,就是个陌生人。 往大了说,什么洛云斋,有我家老太太牛逼么? 你能让黑白两位爷跪下给你磕头么? “嗯,那么这位罗先生,有什么指教?” 陈言语气淡漠的问白发中年人——心想他应该名字叫罗青吧。 罗青刚才在陈言这儿讨了个没趣,脸上也就不爱笑了,冷冷道:“这个房子之前发生的案子你应该知道。” “嗯,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但大体听说过。”,陈言点头,语气很平静。 “房子里出了凶事,所以方总找我做过几场法事。驱邪镇恶……说多了你年轻人也不明白。总之呢,做了法事之后,这个房子以后才能长居久安,辟除厄运。” 陈言点头:“然后呢?法事不是已经做过了么?” “祈运驱恶,这种法事很复杂的,做一场不够。所以……年轻人,你不是我们行当的,说了你也肯定不明白。总之,方总的意思,要在这里再做一场法事。 年末了,再驱一驱邪运晦气,这宅子出过那种案子,凶性顽固,若是不去根儿,你在这里住着,也不踏实的。”说到最后,罗青吓唬了陈言两句。 陈言笑了。 他刚搬进来的时候,在屋子里内内外外上上下下,都开了天眼望气术,仔细看过。 还用罗盘计算方位,看过风水。 更是用《气运周数》仔仔细细的算过。 这房子,啥毛病都没有。 陈言不再搭理这个罗青了,看着严助理:“明白了,也就是说,你们要在这个房子里面,再做一场法事?” 严助理点头:“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陈言想了想……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还可以看看城里的同行做法事是怎么弄的。 观摩学习嘛。 不过,陈言这一思索,却让严助理误会了。 他赶紧道:“我们知道,您刚刚入住,我们就为这种事情上门打扰,肯定是会觉得有些触霉头不痛快的。 作为补偿,我们可以免掉您一个月的房租……您下一期半年房租里,可以把这部分扣掉。” 害!早说啊! 一个月房租,一万五呢! 做! 随便做! 陈言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来:“好说好说!你们哪天来做,告诉我一声! 不就是做法事么,我在旁边也看个热闹。” 旁边罗青“哼”了一声,严助理立刻陪笑道:“那个……做法事这个事情,不好让外人看的。 青叔是奇人,所谓法不外传……” 哦,不让看啊? 陈言想了想,也行吧,不让看就不让看,反正一万五呢。 “也行,你们哪天来,提前说,我就出门找地方逛个街看个电影什么的。把房子腾出来给你们。” “呃,这个……”严助理犹豫了一下,声音放小了一点:“那个……白天,白天也不成的。” 陈言眨巴了眨巴眼睛:“你的意思是,晚上?” 那个罗青冷冷道:“所谓昼阳夜阴!子夜之时阴气最盛,有什么邪秽之气,什么顽固恶性,都会在那个时候才活跃……反正说了你年轻人也不懂。 你只要知道,这法事,须得夜里做才行。” 陈言还在笑,但脸上的笑容已经和刚才就不是一回事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找一天晚上,这么冷的天,我得从自己家里出去,在外面找个地方猫一宿,把房子空出来让你们弄场法事,是这个意思吧?” 严助理点头,脸上带着小心:“我知道,这种事情,确实有些不合人情……” “半年物业费。”陈言不等他说完,就直接开口。 “嗯?” “我说,再加半年物业费。”陈言淡淡道:“房子虽说是你们老板的,但我租了,这儿在到期之前就是我家。 且不说我信不信你们说的那些……我可是上过大学的,我只信科学。 你们还要我晚上不能回家,大冬天的,晚上让我自己找地方去待着,把房子让出来给你们折腾。我多要点补偿总可以吧。 你说的一个月房租,不够。再加半年物业费。” 严助理看了看陈言,略一沉吟,就点了点头:“好!陈先生说的也不无道理,确实我们的要求有点不仅人情了。 那就如您所说的。再加半年物业费。” 陈言闻言,心中一动:挺大方啊。 这次旁边的那个罗青倒是没吭声。 反正又不是他出钱。只要那个方总不少他的法事酬金就好了,别的跟他也没关系。 随后严助理和陈言约定,后天,晚上十点半,他会带罗青过来做法事,当晚陈言须得外出不能回来。 陈言家里没啥贵重物品。 最重要的不过三样东西: 翡翠扳指,秘籍册子,还有半根蜡烛。 往怀里一揣就可以走的。 · 谈完了,陈言送两人出门,到了院子外面,陈言却叫住了严助理。 “口说无凭,你给我立个字据。 还有,半年物业费,你今天就去物业先交了吧。 咱们既然说定了,就把事情做完先。” 严助理看了看陈言,倒也通情达理:“陈先生这要求不过分,我这就去交物业费。” 旁边罗青不乐意了:“你还要去物业么?我赶着一会儿去会朋友……” 严助理笑道:“没事没事,让车送青叔先走吧,我一会儿忙完了自己打个车回去。” 说着,客客气气的送罗青上车,还特意交代了几句给司机,让司机务必好好服务,送这位高人到家。 陈言看在眼里,倒是对这个严助理高看了几分。 这人,可以啊。 · 有些人,若是跟着有钱人大老板身边做事,日子久了,莫名其妙自己就生出一身的傲慢气,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仿佛看多了有钱人,就觉得自己也是有钱人了。 而这位严助理,做事情客客气气,说话做事温和礼貌。陈言知道自己前会儿其实有说的话是比较冲的。 提出的条件也是有点试探的意思。 这严助理却一点动火气的样子都没有,一直谨守礼貌客气。 这才是有钱人大老板助理的上佳人选。 那种尾巴翘到天上去,顶着老板的名义在外面吆五喝六,那不是给自己的东家吸引仇恨么? 这人,是个懂分寸的明白人。 · 严助理去了趟物业,交了半年物业费,一万八千多。 这别墅豪宅,每个月物业费就得三千出头。 严助理交了钱还不算,借物业的纸笔写了个免除陈言一个月房租的字据。 最后又拿着字据和物业给的收据,再折返回别墅,敲了门,把东西给到陈言手里。 做事有头有尾的。 陈言笑看着严助理:“进来再坐坐?” “不坐了,方总那边还有事情要办。那么后天,就麻烦陈先生了。”,这人语气仍然是客客气气的。 说完,严助理就要告辞,陈言却忽然笑道:“法事放在半夜,除了那位高人说的原因外,其实是不想引人注意吧?” 严助理站住了脚步。 “这房子毕竟是个凶宅,好不容易几年下来安安静静顺顺当当的,也住过几茬儿人了。 眼看着几年了,那个事儿应该已经淡下来了……忽然又要做法事,被小区里邻居看到了,肯定又要传言这个房子,怕是还有什么不妥当。 这话要是传出去,就影响你们方总对这个房子的投资了,对吧? 所以,法事得半夜做?” 严助理笑了笑,也不隐瞒:“陈言先生聪明,果然通透。我们这点心思,您倒是清楚的。您放心,后天这场法事做完,我一定让人把房子清理干净。不会影响您居住的。” 陈言点头:“我信得过严助理做事。” 说完,忽然道:“对了,想起个事儿。” “您说。” 陈言看了看这位严助理: “你就在这里站着不要走开,我去取点东西……” 说完,他掉头就回。 严助理站在原地,脸色古怪。 不是……你上过大学,我也不是没读过书啊! 你以为我没看过《背影》嘛? 几分钟后,陈言重新出来,却把一个小布包塞进了严助理的手里。 “一万五的房租加一万八的物业费。这趟您算是给我赚了三万三千块了。 这笔钱我不能白拿。 我门中也有规矩,收人钱财,当有报偿。” 陈言说着,轻轻笑了笑:“这东西,我自己做的一个小玩意儿,要说多厉害,肯定比不上你们方总请来的高人。 不过你留在身上,也算是个平安符。” “……啊?这,这……” 陈言故作高深的笑了笑:“严助理,你以为我敢租一个凶宅来住,真的就是个普通大学生么?” 说完,陈言就关上门了。 严助理站在原地,愣了会儿神。 不是…… 门中?规矩?平安符? 刚才你不还说你上过大学,只信科学么?! 怎么给我来这么一套啊? 拿着手里的这个东西往外走了几步,严助理打开布包看了看。 一方火柴盒大小的玉牌。 他是跟着有钱老板的,眼界不差,一眼就看出,就是一块低等劣质的白玉。 上面有一些细细的花纹,是刀刻上去的。 不过鬼画符的图案,他也看不明白,只是能看懂,刀工很粗劣! 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接通后,严助理双手捧着电话,恭恭敬敬道;“老板,事情已经办妥,租客答应下了。” 顿了顿,严助理又道:“不过租客提了些附加要求,在一个月房租的基础上,又加了半年物业,一共是三万三……我想着事情要紧,也在您给的预算之内,就接受了。” 电话那头静静听完,然后简单的回了句:“嗯,知道了。” 严助理犹豫了一下:“青叔那边也回去做准备了。不过……老板,我心里有些不太放心。 之前的法事一直都是紫老来做的,这次请来的青叔,也不知道……” “哼,我何尝不想请紫老?不过紫老这几个月都不在金陵府,被州里的长官请去州北处理些私事,青叔是紫老的师兄,想来本事总不会比紫老低吧。 先这样吧。” · 2025年的第一天,希望你们都好! 愿你们人生路上有和暖的风,有醉人的云。 愿你们已经有了一个可以让你卸下铠甲的家。 愿你们身畔已经有了那张最心仪的笑颜。 · 【讨点打赏当红包,不须多,当个彩头就好。】 · 第十八章 【藏哪儿了?】 (感谢【颜如玉英语】【帅帅木易】【小黯】【珂惜】四位的盟主,鞠躬~) · 第十八章【藏哪儿了?】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这两天陈言在家里没出门,饿了就点外卖,外卖吃腻了,就自己动手做两个菜。 订的青石条还没到,布阵的事儿就没办法开始弄。 陈言每天花一半时间打坐练习元气搬运术,感受着元气入体的舒爽滋味——再多就不行了,修为低的时候,身体承受元气也是有限度的。 上次踹陆思思下水后,元气(功德?)再次增长,陈言这两天又尝试着练习秘籍册子上的一个新奇术。 《律令》。 其实这不是【一个】奇术,而是【一套】奇术。 一套之中,分为若干字诀:御,攻,控,隐…… 反正挺多的。 修炼的门槛有高有低,难度有强有弱。 不过,分不同的字诀,可以拆开来一条条单独来学。 这套《律令》是册子里记载的奇术里陈言精挑细选出来的——标准和聚灵阵一样:门槛低,上限高。 而且,功能齐全。 御,就是防御,练成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抽取元气,凝聚成一个元气的防御法术。 其他的,攻啊控啊,水啊火啊的,顾名思义也就不难理解了。 而陈言这人,为人谨慎。 他的元气修为不高,第一个选择修的是…… 遁字诀! 遁……跑的意思。 · 遁字诀修炼的难度低,练了两天,陈言的【律令·遁字诀】已经入门了,剩下的无非就是看元气修为高低。 修为高的,跑的快点远点。修为低的,就慢点近点。 陈言把这个遁字诀练入门后,在院子里关上院门,上蹿下跳了两天。 从自家院子东头到西头,怎么也有百米开外了。 他使用遁字诀,元气凝聚再按照口诀外放…… 身子如燕子抄水,三起三落,就可以从东头抵达西头! 而且,过程中,颇有一种【贴地飞行】的感觉。 这感觉让陈言痛快不已! 刚练会的时候,就像小孩子得了新玩具一样,在院子里折腾了一个下午。 若不是怕人看见,他恨不能跑去大马路上飞几圈! “妈的,院子还是太小了,等我学会了隐字诀,非得去马路上试试! · 越好做法事的这天晚上,十点刚过没一会儿,严助理带人如约前来。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陈言这点还是很守规矩的,早早就带上自己的三件宝贝在身上,开门和严助理打了个招呼,然后笑眯眯的离开。 至于那个罗青,压根没理睬陈言。 严助理带来了三台车,缓缓的开进了别墅的车库里。 两台商务车,一台轿车。 陈言注意到,一台商务车里走下的是几个人,大概都是方总或者罗青的手下。 另外一台商务车,明显不是用来载人的。 隔着车窗,陈言隐约看见车里的座位都被拆掉了,摆放了不少东西,但上面都盖了黄布,也不知道是什么。 不过陈言讲规矩,说不回去就不回去。 只不过,他等严助理带人进了别墅车库,车库门和院子门都关上后。 陈言溜达出一段,绕过路边,却在路口拐个弯,绕到自家别墅的右侧去。 他就坐在小区内部路的路边,身后是花坛和绿化带,再后面就是自家别墅的院墙了。 说好了不进屋,但没说不能在外面待着吧。 在路边花坛旁绿化带上坐了有大半个小时,陈言刷了会儿手机,心中想着里面应该开始了吧。 子夜,也就是子时,算下来是晚上十一点开始。 自己出门让地方的时候是十点半,在这里坐了快四十分钟了。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十分。 陈言深吸了口气,调动周身元气运转,然后灌注双目。 开天眼望气,同时心中默默算着《气运周数》里的算法…… 他静静的,呼吸都比平时轻了许多,就这么仔细的用“天眼”,看着自家别墅院墙的方向,感受着里面的元气波动……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陈言就这么等了足足快二十分钟了。 已经入冬好些天了,这晚上快十二点,外面实在冷的很,陈言的鼻子都冻红了。 他元气入门后,耳目敏锐,已经隔着院墙,都听见了自家院子里,传来那个罗青的声音。 元气入门后,陈言耳目灵敏,顺着风能隐约听见院子里的方向传来罗青在念念叨叨,带着一种奇怪的腔调…… 听着调子,倒是有点自家老太太以前在乡下作法跳大神时候的那个味道。 可任凭陈言在怎么用天眼望气术去感应…… 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元气波动。 “不能够啊。做法施术,怎么可能没有元气波动?” 陈言疑惑了一下后,忽然醒悟过来,然后笑了出来。 害,什么高人,是个江湖骗子啊。 那个什么方总,原来是被人坑了。 · 想明白了这一节,陈言自然就不会再坐这里喝西北风了,起身活动了活动手脚,往小区大门走去。 叫了个网约车,去城东大学城附近,找个网吧包夜去。 这里是高档别墅区,附近没有网吧的。 而别的地方,陈言也懒得去找。 还是回学校附近的网吧算了——那个地方,亲切。 · 学校附近的一个商业街,后面的一条巷子里,一座两层的老旧商务楼。 招牌有些老旧,上面四个彩色大字:极限网吧。 陈言熟门熟路的推门走进去,里面顿时就感觉里面充足的空调暖气,如春天般的温暖。 还有……夏天男生宿舍里的气味! 空气里烟雾缭绕夹杂着泡面的气味,键盘声不绝,还偶尔还有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放眼看去,一楼大厅里百十台电脑坐了一大半,看样子应该都是附近学校里溜出来包夜的学生。 陈言走到了柜台前,笑道:“老板娘,开个机器,包夜!” 柜台后,坐在那儿正在盯着电脑看古偶剧的老板娘抬起眼皮,妩媚的瞪了陈言一眼。 “哎呦,小言?你好久没来了吧。” “我毕业了啊。”,陈言道:“没带身份证,你帮我刷一下。” 老板娘随意掏出个身份证,也不知道是谁的,站起来往外探了探身子,往吧台上的一个机器上一扫。 滴。 陈言暗暗吸了口气。 果然还得是极限网吧一支花啊。 这老板娘看着不过三十岁的样子,生的眼大脸小,原本就不俗的五官,加上一股子这个年纪的女人特有的成熟风情…… 尤其是那个身段儿,少妇成熟的韵味,而且最最难得的是…… 细枝挂硕果! 就她这身段,站起来,半弯腰,往前微微一探身…… 这姿态,十个男人里得有八个,看了都要愣个神儿。 难怪陈言大学的时候,一帮男生开玩笑就喜欢说那句话了。 包夜网吧算什么啊,有钱了,包夜网吧老板娘啊! 知道陈言在看自己,老板娘也没在意——她在这里做生意,早就被这帮大学生看习惯了。 不过,看归看,并没有人敢真的对老板娘行什么不规矩的事情。 老板娘虽然看着诱人,但她弟弟不好惹! 五大三粗,胳膊比腿粗,纹龙画风,光头…… 这样的弟弟…… 她身边有仨!! 平时有事没事的,都在店里店外晃悠着。 其中一个,脑袋上还有个月牙疤,据说是年轻时候跟人对砍留下的! 家里有这仨可以当门神的弟弟,老板娘坐在这店里稳如泰山。 “四十六号机,去吧。” 老板娘操弄了一下自己的电脑,然后甩给陈言一个牌子。 陈言接过,又道:“宵夜给我弄个泡面,加根肠,加个蛋。” 老板娘立刻眉开眼笑:“上班拿工资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吃的也舍得花钱了。” 说完,她吆喝了一声:“小顾啊!四十六号机,泡面,加肠加蛋!” “嗯。” 冷不丁的,陈言就听见自己身后的一排机器后的过道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就瞧见一个女孩的背影。 黑色的略有点老气的棉外套——嗯?怎么这衣服看着还有点眼熟。 后背上挂着一根粗大的麻花辫。 女孩背对着陈言,正拿着个扫帚在扫地上的烟头。 陈言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对老板娘随意道:“雇人了啊?” “没有,都赚不到几个钱,哪有钱雇人啊。”,老板娘随手拆了袋薯片,自己吃着:“一个可怜人,昨天在我店外这条街来回溜达了几个小时,我看她饿的快不行了,就好心请她吃了碗面。 一打听,她从外地来金陵府找人,钱和手机被偷了,找人找不到,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陈言笑了:“这事儿,你该带她去报官啊。找警察呗。” “她不肯呗。”,老板娘说着,压低声音道:“所以我怀疑啊,她可能是那种离家出走的年轻姑娘。不肯去见警察。 我看她饭都吃不上怪可怜的,就留着在我这儿待几天。 白天她出去找人,晚上六点前回来,在这里上半夜打扫打扫卫生,做做服务员。 下半夜人少了,她就去库房后面的钢丝床上睡觉。 工钱么没有的,不过我每天管她早晚两顿饭。” 陈言听了这话,怎么说呢…… 半信不信吧。 老板娘不报官,不找警察,多半也有一些她自己的考虑。 做网吧的,其实也有很多违规的地方——比如什么消防啊之类的。 加上她这里三个弟弟,那样子一看就不是善类,不定身上背着什么事儿呢。 她当然不会没事把警察招上门来的。 不过……帮人的心,肯定是善意的。 这年头,见到可怜人肯伸把手请人吃顿饱饭,都算极难得的了。何况还带回来,给吃给住的? 陈言也没多想,就跑去开电脑玩游戏了。 在自己的机位上玩了个会儿游戏,耳朵上挂着耳机也没注意到别的声音。 忽然身后就伸过来一只手,把一桶热气滕峰的泡面往陈言桌上放。 陈言玩游戏呢,刚好一拍鼠标,胳膊抬的幅度有点大。 身后的人避让,手里躲了一下,桶里的泡面汤就溅出几滴来,落在了陈言的手背上。 陈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一个清脆的嗓音飞快的说了句。 “对不起啊。” 不等他回应,人就走了。 陈言一愣神儿。 这声音挺好听啊。 不过…… 这声对不起,咋听着有点耳熟呢。 正想回头看人背影,耳机里就传来了声音。 “卧槽!上路上路上路!人呢!快过来!!” 顾不得再想了,陈言赶紧扶正耳机,专心鏖战。 · 网吧后面,顾女孩已经快速走到了库房里,躲在门后。 从门缝里偷偷看外面的网吧大厅。 她认出了陈言了。 前天,自己抢的那桶鸡肉……就是他的吧? 还好,他应该认不出我来。 想着,顾女孩往钢丝床上一坐,又想了会儿心事。 这么多天了啊…… 那可恶的陈家人,到底藏在哪儿呢!! · 第十九章 【遇到高人了】 第十九章【遇到高人了】 凌晨四点半的时候,别墅的车库大门缓缓打开。 做法事的家伙事儿都已经装回车上,屋子里也清扫完毕。 两台商务车先出,严助理站在车边,对后面一台商务车内坐着的罗青弯腰。 “方总说了,这趟辛苦青叔您,让我务必把感谢的意思带到。 另外,费用也已经打到您的账户!” 罗青靠在车内座位上,拿捏着姿态微微点了下头,车门就关上了。 等商务车开走后,严助理才松了口气,转身上了最后的一辆小轿车的后排。 坐在车里,严助理打了个哈欠。 “严助理,是送您回家么?”前排的司机开口问了一句。 “回公司吧。”,严助理叹了口气,然后笑道:“今晚辛苦你了,也跟着熬了一夜。” “没事没事!”司机赶紧回答:“每次给足加班费的。” “嗯,不过还是老规矩,嘴巴严点。这些事儿,好说不好听的。” “您放心!” · 汽车在夜晚空荡荡的大街上行驶,从城南行驶进了金陵府的城区中心区域,最后停在了一栋看起来有点老的商务大楼下。 交代司机不用等自己,严助理就进了大楼。 他知道,这个时间,老板肯定还在公司的。 自己做了事情,趁早把情况当面汇报一下为好。 这个时间点汇报,还可以给老板加深一种【自己熬夜干活】的印象。 比明天白天再去汇报,效果更好三分。 · 大楼有点旧,是那种建了超过二十年的商务楼了,从设置上和硬件上,比这几年新建的那些高档商务楼要差一些。 不过严助理的老板,那位方总并不在意这个。 本来又不是做那种开门生意的,不需要摆那个场面,非要找个什么几a级的写字楼。 有个办公地方,宽敞,够大,就好了。 老楼还便宜。 乘坐电梯上了18楼——严助理知道,自家老板是特意把公司租在这一层的,这个数字吉利。 走在18楼的走廊上,两侧的其他公司都早就关门了,只有走廊尽头的灯亮着。 严助理走到门前,开了锁,办公区域也就两三百多平米,摆放了一些工位,这个时间点也早都没了人。最里面的几个独立办公室也都关着门,当然早就下班了。 严助理直接过去到老板的办公室前,先敲了敲门,等了三秒钟后,听见里面有了应,才推门进去。 方总的办公室大约三十平米的样子,看着挺宽敞。 大班台上摆放着电脑,桌面上一个大大的金蟾。 墙壁上是名人字画——其实严助理也不知道这个字画的作者是谁,只听老板说过挺贵。 照例肯定是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那种装点门面的盒装书。 沙发茶几都有,样式有点老旧,茶几上摆着全套的茶盘茶具。 就这个地段,就这么一个装修和摆设…… 其实严助理清楚,相对于方老板的身家,实在是有点不匹配的。 · 电脑屏幕后,缓缓探出一个圆乎乎的脑袋。 “小严,事情办完了?怎么没回家?”。 “嗯,办完了,想着您对这件事情很重视,还是先过来给您汇报一下。”严助理的语气小心。 方老板满意的笑了笑,从电脑后面站了起来,指着沙发:“辛苦你了,坐下说。” 这位方总,身量不高,看着也就不到四十岁,整个人胖乎乎的。 其实从五官上看,底子很不错。可惜就是胖成球了,严重压低了颜值。 若是瘦个三十斤的话,或许能勉强列入中年帅哥的行列。 眼看方总走出来坐在了沙发上,严助理却并没有立刻坐下汇报,而是过去大班台边,先拿过老板的茶杯续了七分水,放在了方总的面前。 再然后,他才规规矩矩的坐下。 今晚的事情严助理简单的说了一遍,大概意思就是,租客如约离开,自己带着青叔和手下人进场,按照青叔的要求布置法坛,然后青叔做法。 做法结束后,青叔告诉自己,很成功,一切顺利,房子里已经清朗,绝无任何邪秽…… 方总听完,原本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满意的点点头:“好,好!辛苦你了!年前我会给你封个大红包的。 对了,青叔做法的时候,你在旁边看着……” “老板,我不太懂这些东西。”,严助理小心斟酌着用词:“不过,我看他做法的流程,和之前紫老做的,看起来好像没太大差别。 当然了,具体的我不懂,也只能看出这点了。” 方总想了想,道:“嗯,那应该没问题,他是紫老的师兄,道行么,想来比紫老更强才对。” 严助理想了想:“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回去休息!”方总笑着。 “您呢,要不也回去休息吧,这么晚公司已经没人了……我顺道把您送回家?” 方总重新皱眉:“妈的,不回去!回去就是吵,老子在公司躲个清净。” 说着,方总就忍不住抱怨:“小严啊,你说这女人怎么要求就这么多?老子成天在外面忙着赚钱,她在家穿金带银吃香喝辣的,还特么一堆抱怨。 老子累啊,忙工作累成了狗赚钱给她花,越累我还越欠她的了?” 严助理尴尬的笑了笑,却紧闭嘴巴不肯说半个字。 老板在抱怨老板娘,这种话岂能接茬儿的? 帮着老板一起数落老板娘?那是脑缺才会干的事儿。 过几天人家和好了,我特么里外不是人了啊! 再说了…… 严助理心中叹了口气,你累个屁啊。 苦活累活,可不都是我在干。 方总也就是随口抱怨几句,也没真指望严助理说啥,就摆摆手:“回去吧,上午别来了,好好睡一觉,下午来公司接我,跟我一起去洛云斋,我要去回个礼。” “好。” 严助理应下,转身就要走…… 异变突发! 轰!! 头顶的天花板吊顶,大概是年久老化失修,又或许是材料质地损坏,忽然一大片就坍塌了下来。 这轰的一声,就看见房子里哐啷啷的,一片乱七八糟的吊顶从天而落! 其中一截,几乎是擦着严助理的鼻子,就砸在了他的脚尖前! 大半片天花板吊顶,其中还有掉下来的灯管! 这个突然的变故,把屋里的两个男人都吓住了! 方总一直坐在沙发上,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事发第一个反应,就是身子往后一缩。 而此刻,回过神来,方总才下意识的大骂了一句。 “卧槽!!” 看了看自己这个一片狼藉的办公室,地上满是破碎的吊顶,线路,管道,还有碎玻璃…… 再看看直挺挺站在那儿已经傻掉了的严助理。 方总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小严!你……没事吧?” 他赶紧走过去,扶住了严助理:“没伤着吧?” 上下看看严助理的身上,看着倒是完好无损。 严助理没做出什么反应——着实是吓傻了,没回过神来。 老板在他胳膊上身上摸了几下,他才回过魂来,这会儿就开始觉得腿软了。 看看自己脚尖前的东西…… 就差这么几厘米啊! 落下来的方位,距离自己站立的地方,就差了不到两三厘米! 若是没这个差距,直接落在自己的脑袋上…… 嗯,砸死人是肯定不能够的。 但砸个头破血流,满脸开花,那肯定少不掉! “方,方总,我没事,没事。”严助理回过了魂儿,思路也终于开始运转了:“您没事吧?” “我没事啊!卧槽!”,方总恼火的抓了抓头皮:“这破房子!装修老成这样了!明天去物业投诉!让他们赔偿!妈的!卧槽!!” 然后他看了看严助理跟前的地上一片狼藉,方总瞪大了眼睛,反应了过来:“卧槽!小严!你运气大,命好啊! 这掉下来的东西,就差一点就伤到你了! 卧槽,这运气!!” 严助理用力吞了口吐沫,然后忽然心中灵光一闪! 他猛然伸手就往怀里摸,从上衣的里面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布包来。 打开后把里面东西倒出来的时候,严助理的手就开始发抖了! 那块劣质的白玉牌…… 此刻,却已经碎成了好几块!! 旁边方总眼尖,看见了,就下意识的“咦?”了一声,飞快的,就伸手一把抓住了严助理的手腕子。 “护身玉牌?”方老板是懂行的,一眼就认出来了。 “嗯。”严助理面色发白。 “哪儿来的?” “前,前两天别人送的。” 方老板的脸色忽然就严肃了起来,他拉着严助理,先走开几步,把他拖到了墙边上,然后盯着严助理:“这玉牌怎么碎了?” “我,我不知道啊,前两天送给我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我,我没当回事,就随手放在衣服口袋里……” 方老板的眼睛忽然就亮了,他语气特别认真的问道:“小严!你仔细回忆回忆!这玉牌你放在上衣口袋里……这两天,你有没有不小心弄坏它。 比如你摔个跤啊,或者跟人撞了一下啊什么的。 有没有?” 严助理深吸了口气,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坚定的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老板您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平时做事行走,都特别谨慎小心……” 方老板的脸上表情更加精彩了:“那,就是这个玉牌,它刚才帮你挡了一劫啊!!” 眼看这位方总那胖乎乎的脸上,忽然满脸的肉都开始抖了起来。 “小严!小严!这是高人啊!送你玉牌的,一定是个高人啊! 这人是谁?你怎么认识的?!快,快说给我听!!” 严助理被老板激动的样子弄的有点紧张。 “方总,这,这人你其实也知道的。就,就是租了您今晚让我去做法事的那个房子,那个租客。” “租客?”方老板也是一愣。 不过他立刻起了个心思:“租客……租客…… 也对! 没准真是高人! 一般人,哪里敢租凶宅啊! 我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傻大胆租客,没想到…… 遇到高人了!” · 【今日两更完毕,求收藏,求打赏~】 · 第二十章 【你老板够倒霉的】 第二十章【你老板够倒霉的】 早晨六点的时候,陈高人缓缓走出极限网吧的大门。 路边上已经有买早点的摊位了。 陈言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找了一家自己以前去过的早点摊,在摆在路边的小桌子前坐下。 “老板,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 陈言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清晨的街道。 冬天的早晨,天还没有大亮,街上没什么人。隐约的,还带着一丝丝的雾气。 晨风清冷,吸多了会顺着鼻子一路疼到额头。 扫马路的清洁工在远处开始了工作,而早餐摊前是一对中年夫妻。 男的在炸油条,女的在收钱和拿碗盛豆腐脑。 停下来的时候,女人就在旁边站着包馄饨。 不过……陈言吃过这家馄饨,没豆腐脑好吃。 嗯……这个场景,过去的四年里,自己也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 毕业后,已经有几个月没来过了。 以后…… 大概也很少会来了吧。 · 金陵府的人吃豆腐脑,是咸口的。 雪白的豆腐脑里,一勺酱油,撒点虾皮和切碎的小菜和花生米,最后再来一撮香菜。 稀稀软软却热腾腾的豆腐脑,配上刚出锅的松脆的油条——过去四年,这一直是陈言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早饭了。 吃完后,全身都暖洋洋的,陈言让老板又打包了一碗豆腐脑,提着就转身回了网吧。 柜台上的老板娘已经在打瞌睡了,但还在熬夜看着剧。 瘾是真大……陈言心中叹了口气。 把豆腐脑往柜台上一放。 “老板娘,请你吃的。” 老板娘抬头,看清了是什么东西后,就眉开眼笑:“哎呦,小言就是会疼人!多少钱我给你啊。” “哎呀别假客气了。”,陈言笑着摆摆手:“吃吧吃吧,吃完赶紧去睡觉,熬夜看剧老的快。” “滚蛋!”,果然女人听不得【老】这个字。 陈言笑了笑,干掉头走出了网吧。 回家睡觉去! · 其实陈言和老板娘的关系一直是很好的,知道老板娘就喜欢吃这家的豆腐脑。 她看着泼辣,但其实心软的很。 之前陈言上学的四年里,有几次特别穷的时候,没钱上网了,只要过来隔着柜台,缠着老板娘和她说几句好听的。 她就会假装不耐烦的扔个牌子:“去去去,耍去吧!” 不算赊账,而是直接就不要钱了。 甚至,半夜看他饿的抓心挠肝又没钱吃宵夜的样子,还会送一碗泡面。 不过奇怪的是,这个待遇,别人就没有,只限陈言。 搞的好几次下来,陈言甚至都怀疑……老板娘不会是对自己真有什么意思吧? 其实……也不是不行啊! 老板娘人美心善,还挺有钱的,虽然比自己大了几岁。 陈言内心表示:这么好的老板娘,我可以的! 不过么,再后来就弄明白了,人家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因为……老板娘说了,陈言长的像她弟弟。 不是店里那仨门神。 是最小的一个幼弟。 老板娘家里一共五个孩子。 她自己是老大,平日里在店里戳着当门神的,是老二老三老四。 陈言,像她家老五。 陈言没见过她家老五,闲聊的时候问过一嘴。 老板娘当时用淡淡的语气说一句。 “走了好几年了。” · 老板娘家里的事,陈言后来没再多问。 之后两人关系越来越好后,陈言也没有厚着脸皮过来就白嫖上网。 有钱的时候都是如数付款的。没钱么…… 没钱的时候,陈言就还和以前一样,说几句好听的,白蹭。 不过隔三岔五的,偶尔过去给老板娘带点好吃的。 一碗豆腐脑,一包瓜子,一包炒栗子什么的…… 老板娘有几次,那意思好像是有点想认陈言当弟弟。 不过陈言都是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他没爹没妈的,就被一个老太太拉扯长大。 实在没什么在外面认亲戚的心思。 什么姐姐弟弟的,就当个不近不远的朋友吧。 除了老太太,陈言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亲戚,也不想有什么亲戚。 · 顾女孩从库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老板娘一个人趴在柜台上吸溜吸溜的吃豆腐脑。 “老板,早。吃着呢?”顾女孩规规矩矩的打了个招呼 老板娘直起身子来,看了看眼前这个妹子。 自己虽然长的也不差,但每次打量这个妹子的时候,老板娘还是忍不住心里叹口气。 瞧瞧人家,怎么长的啊。 “你也来一碗么?小言刚给我买的。” “小言?” “嗯,就昨晚让你弄泡面的那个男孩啊,是不是挺帅的?”老板娘嘿嘿一笑。 顾女孩神色冷淡:“哦,您的朋友,姓言是吧。” 说着,随手拿起一块抹布,就擦柜台。 “不是。”老板娘喝了一口豆腐脑,砸吧砸吧嘴:“他不姓言,我叫他小言,是因为他名字里带个言字儿。其实他姓陈……” 唰! 顾女孩忽然身子一抖,手里的抹布差点没甩到老板娘的脸上! “你说他姓什么?” “陈啊,耳东陈,叫陈言,言语的言。” 顾女孩瞪大了眼睛,忽然身子就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陈,陈,陈言!!! 在那位尊者大人隐居的住处…… 找到的那个带着地址的单子上,那个名字,分明就是陈言啊!! 陈言!! 该死的陈家人?! · 这些天,她一直徘徊着这个地方附近,就是因为找到的那个出租屋就在附近不远啊! 虽然人搬走了,但是顾女孩猜测,没准人家重新找地方住,也可能找附近不太远呢? 她抱着万一的指望,就这么一天天的在附近到处徘徊。 每天就这么满大街的溜达着,时间久了都有点魔怔了,看谁都像陈家人。 其实她就是有点魔怔了。 她压根不知道那陈家人的相貌,满大街溜达有啥用。 就算面对面遇到了,也不认得啊。 可不如此么! 可恶啊!昨晚我明明就站在他面前了! 我,我,我…… 我还亲手给他泡了碗面!!! 早知道他就是那个陈家人,我一碗扣他脸上去!! · 顾女孩毕竟还是有点脑子的,绕着圈子又套了老板娘一些话。 老板娘也没多想,只以为小姑娘看陈言长的帅,忍不住打听几句。 顾女孩最后得到的消息是: 陈言,在附近上过大学,已经毕业了。 应该租的房子就在附近。 对上了!都对上了!顾女孩心中大呼,自己找到的那个地址,就是附近的出租屋啊! 但是,老板娘也没他联系方式——所以,通过老板娘把他找来,是不行的。 通过老板娘打听他的新住处,也是不行的。 陈言之前虽然经常来网吧,但反而是因为经常来,就没加老板娘的威信。 因为两人的交集,一直以来只限于在网吧这里,也没想着除了上网之外,和老板娘有啥交集。 “咋了?看上了啊?”老板娘笑眯眯的看着顾女孩:“他最近毕业了,来的少,不过以后应该还是会来的,在我这儿冲的卡还没消费完呢,没准你还能碰上。” 整个早上,顾女孩都有点魂不守舍的。 一会儿呆呆出神,一会儿又咬牙切齿。 今天不出门去扫大街了! 人已经找到了! 守株待兔! 老板娘说了,他还有个什么什么卡,没消费完,就不信你不来! · “小赵啊,我在老板娘那边的上网卡以后就给你用吧,里面应该还有四十个小时。 害!我用个屁啊!我现在住的远,过去一趟来回坐滴滴都要好几十块钱。过去上这个网,那不是太傻了么。 嗯,老板娘你也熟,你就跟她说,我的意思。以后你上网过去就从我卡里扣就好了。” 挂掉电话,陈言眼看着汽车已经开到别墅小区门口了。 下了车,往小区里溜达,距离自家小区大门口,老远就看见一台黑色的大奔停在门口路边。 一个身影就站在路边来回踱步,边走边抽着烟。 陈言定睛一看,严助理啊。 陈言笑着走了过去,还没开口打招呼,严助理已经看见他了,三步两步就跑了过来,一把就抓住了陈言的手。 “陈先生……啊不对,陈老师,陈大师!!!你可算回来了!!” 陈言愣了一下。 怎么我就成大师了? “不是,严助理,这么一大早的……你们不会是里面做法还没完事儿吧?” “完了完了……啊不对!是法事做好了。”,严助理一拍脑袋:“陈大……” “别叫大师,这个称呼不吉利。多少叫大师的都进去了。”,陈言摇头。 “哎呀……您真喜欢开玩笑。 法事半夜就做好了,我是专门回来找您的!这一大早,我在您家门口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 陈言皱眉:“有急事?” “对对,我们老板,我们老板想请您见一面。” “见我?”,陈言皱眉,狐疑的看着严助理:“不会是之前答应的好处,你们老板要反悔?” “不是!绝不是!”,严助理赶紧摇头:“我们老板,得知您是位高人,所以想请您务必见一面!” 说着,严助理把凌晨自己在老板办公室里的遭遇说了一遍,然后拉着陈言的手:“您可是真的救了我一次!这事情太神奇了,若不是亲身经历,那我是怎么都不敢相信的!我得好好感谢您!” 陈言轻轻一笑,不动声色把手抽了出来:“这话说的,不用再谢了,我告诉过你了,你给我赚了三万三,按照我门中规矩,拿了人的好处,就得偿谢。 你已经付过钱了,所以不必再做多的。” 严助理眼巴巴看着陈言:“那您,方便不方便……” 陈言心中思索了一下,而严助理却会错意了,赶紧道:“是我们礼数不周了! 老板说了,您这样的高人,他应该登门来拜访才对的! 当时老板已经带着我从公司出来,准备一起过来的。 可是临出发之前出了些意外……” “意外?”陈言一挑眉。 严助理脸色古怪,眼神里带着紧张和一丝丝的惶恐:“刚出大楼,不知道怎么的,老板一脚踏空直接从台阶上滚下去了。当场骨折……” 陈言眨了眨眼睛,心中有点意外:“你这老板,够倒霉的啊。” · 第二十一章 【走背运的方总】 第二十一章【走背运的方总】 严助理深吸了口气:“老板直接就送去医院了,上车之前,他还叮嘱我,务必来拜访您,请您务必拨冗移步,去跟他见一面。” 陈言摇头道:“既然他伤了,那就过几天再见吧,反正没什么要紧的事……” “要紧!要紧的很,非常要紧。”,严助理眼巴巴看着陈言:“陈先生,真的很要紧的……事情,事情我还得跟您慢慢的说,您……” 陈言想了想,反正自己今天没啥事情。而且,这个严助理之前对自己一直很客气,事情办的也很让自己舒服。 “行吧,那就跟你去一趟。” 不过……这么有钱的大老板,而且还是凶宅的主人。 嗯,昨晚又忽然弄了个法事…… 今早又摔了个骨折? 陈言忽然心中明朗了起来。 莫不是……当时马老板找老太太,也是一样的有所求吧。 自己,看来这是要开张了。 想到这里,陈言看了一眼严助理:“既然你去见你老板,总要准备一些家伙事儿的。” “是是,您……” 陈言咳嗽了一声: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 “我不走!不走!就在这里等着您哈!” 好么,占一回便宜不够是吧? 严助理心中腹诽,脸上却摆足了笑容。 陈言先回来趟家里,别的没带,就把自己从某宝上买的那个一百八十块的罗盘拿上,转身出来。 严助理看着陈言手托罗盘走出来,心中顿时就一定。 这东西,他倒是见过好些次了。 这位果然不是普通人! · 陈言还是第一次坐大奔呢。 嗯,上次回乡遇到马老板手下那次不算,那次坐的是迈巴赫。 感觉怎么说呢……舒服的很。 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陈言就是个俗人,他就还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倒是严助理,上车后,就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 陈言叹了口气:“好了严助理,我们也是认识的熟人,不用这么客气,和我说说你们老板吧,到底是什么情况?” 严助理轻轻叹了口气:“我们方总吧……最近这段时间,有点走背运。” · 方总的背运,是从上个月开始的。 先是因为出门谈生意,遇到天气突变,淋了点雨。 回家后第二天感冒了。 没太当回事,吃了点感冒药。 没两天,肺炎了。 去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挂点滴挂的手都肿了,最倒霉的是,还差点死了一次——当时用的抗生素都是他以前用过的,没想到这次挂上,居然起了过敏反应。 要不是发现的及时,没准就嘎了。 好容易肺炎康复出院了,陪人去打了场高尔夫,把腰扭了,回家又躺了两天。 好转后去公司,又得知自己生意上的一批货,运输过程里出了车祸,一辆车都翻到江里了。 幸好司机没事,不然还要赔偿更多。 方总就感觉到,短时间内,自己遇到这么多意外和倒霉事,肯定不对头了。 他敢收凶宅,投资这个玩意儿,肯定也是认识几个方外高人的。 就跑去找了自己认识的一位高人,人家给他一算,就说,事情的根儿呢,在他手里的一套凶宅上。 他买了凶宅,成了房主,那就算是沾上因果了。 凶宅里之前虽然做过几场法事,但是这等大凶的案子,凶性顽固,可能是之前没驱除干净,只是暂时压下了几年。 这不,最近可能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又萌生出来了…… · 陈言听到这里,就笑道:“原来如此,你们忽然又来做法事,是因为你们老板最近倒霉太多,有高人告诉他是凶宅的缘故? 我说呢,我租房子的时候,你也没说年底还要做法事,原来是临时起意。” “要么说呢。”,严助理苦笑道:“可昨晚,法事做完了,按理说应该是没事了。 可早晨我老板又摔断了腿…… 老板这下是真的怕,而且看来看来那洛云斋的青叔做的法事,压根没效果。 而您才是真的高人,所以他想尽快见到您,是一刻都不敢等了。 若是再多等两天,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陈言听完,思索了会儿,点点头:“懂了。” 他就此闭嘴不说,更是迷上眼睛假寐。 旁边严助理不敢打扰他,只要规规矩矩坐在旁边,一声不吭,连喘气都压低了声音,就一门心思专心开车。 · 陈言一天一宿没睡,此刻坐在车上,座位舒服的很,空调暖气也吹的他懒洋洋了,不多会儿居然就打起盹。 不知道过了多久,汽车轻轻一晃。陈言睁开眼睛,看见汽车已经开进了一个医院的大门,方才车身震动,是经过了医院大门前的减速带。 这家医院陈言知道的,是金陵府的一家高档私人医院,一直以贵而著称。 停好了车,陈言随着严助理直接进了住院楼,走进大厅,就感觉这医院的住院大楼里修建的就跟豪华酒店一样。 乘坐电梯抵达骨科的住院部,穿过走廊来到了一个病房。 严助理推开门引陈言进门,陈言第一时间打量这个病房——感觉就跟豪华酒店的客房一样。 窗明几净,中央空调。墙壁上是液晶电视,还有沙发茶几。 还配置了单独的洗手间。 唯独一样东西和酒店客房不同,就是病床。病床还是医院里的那种标准病床——这个不能换,因为专业的病床是要符合抢救标准的。 然后陈言就看见了那位方总。 人就躺在病床上,一条腿已经上了夹板裹着。陈言进门的时候,这位方总正拿着手机在刷什么东西、 听见有人进来,方总抬起头来,严助理赶紧走过去:“老板,我把陈先生请来了。” 方总那张圆乎乎的胖脸上立刻堆出了笑容,眼神落在陈言的身上,语气很热情;“陈先生!陈老师!可算把您等来了……” 说着,他做势要坐起来,然后脸上就疼的龇牙咧嘴。严助理毕竟反应快,赶紧过去按住:“老板,你可别扯到伤处……” 陈言看着这位方总的表现,十成里有七成是在演。他摆摆手:“方总,你就躺着别动了。不必太客气。” 说着看看房间里左右…… 严助理速度很快,不等陈言动手,就把一个椅子搬过来放在了床边。 陈言才一屁股坐下,方总就已经一把抓住了陈言的手,用力握了握:“得见高人,荣幸之至!不过以这样的方式见面,是我方某人礼数不周,还请陈老师一定见谅。” 陈言笑着抚去方总的手,然后打量了方总两眼:“客气话就不必说了,方老板。你遭遇意外,这情况谁也不想的。” 方老板咧咧嘴:“陈老师是年轻人,果然不在意虚礼……那个……” 说着,看了一眼严助理。 严助理立刻道:“我去给陈老师泡杯茶。” 说着,他转身出了门。 这次陈言没拦着,知道人家是不敢坐下来听老板的隐私,找个借口离开而已。 方老板酝酿了一下言辞:“小严跟着我好几年了,做事一直妥帖,我是一天都离不开他在身边的。 今天凌晨的时候,多亏了您送他的那个护身玉牌!不然的话,怕是他也要有血光之灾。 这件事情,我要先感谢您……” “不必!那个玉牌不是送的,算是买的,你们也给过我钱了。”,陈言摇头,话头说的很死:“那件事情,已经钱货两讫。” 方总连连点头:“我懂,我懂!您这样的高人都讲究这个,这叫……不沾因果。” 陈言眼看方总还要再客套几句的样子——他实在不耐烦这种中年商人的话术,摆摆手:“方总,你请我来的意思呢,路上严助理和我讲过的。我不喜欢兜圈子,咱们就捞干的说吧。” “好,好好!”,方总眨巴着眼睛:“既然小严都和您说了,那就,请您帮我好好看看,我这……” 陈言想了想:“别的我不确定,不过我要先和你说一句……方总,不管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应该和我现在住的那套别墅,没关系。” “嗯?”方总一愣。 陈言淡淡道:“我刚进别墅的第一天就在家里到处看过,那个别墅很干净的。” 顿了顿,看方总似乎还有些疑虑,陈言摇头道:“我在那个房子里已经住了这么许多天。如果房子里真有什么妖邪污秽,我早就自己动手铲除了。” 方总一听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那……那我可怎么办?”,方总有点着急:“陈老师,你是不知道。按理说我今天虽然摔了个骨折,其实压根不需要住院的。打上石膏就可以回家去…… 可是我怕啊! 我最近倒霉多了,我就想着还是住在医院里放心,万一再有点什么事儿,抢救也方便。” 陈言乐了。 想了想,他缓缓道:“你先别急,我既然来了,就肯定是愿意出手的。” 说着,陈言笑眯眯的看着方总。 方总心思通透,立刻就道:“法不轻传,我懂,我懂的!只是,不知道陈老师,您出手一次的费用是?” 陈言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费用多少先不忙着说,也要看看你的问题我能不能解决。 若是我能解决,我出手帮你一次,该拿的好处我一分不会少拿。 若是我帮不了,按照我的规矩,我也分文不取掉头就走,请你另请高明。” 方总嘴上说:“哪能呢!怎么可能让您白白出手的,不管结果如何,我高低都有一笔辛苦酬谢……” 他最然这么说,其实心中却反而踏实了不少——毕竟,初见陈言第一面。 之前那个破碎的玉牌的事情确实很惊人。但真见到陈言真人的时候,方老板其实心里也有点打鼓的。 虽然严助理说过,这位租客二十二岁(租房合同有身份证复印件)。 但,真的亲眼看着的时候,就觉得眼前这位,脸着实太嫩了些。 陈言约莫能猜测到这位方总的心思,也不点破。随后他就让这位方总躺好,闭上双目,心神放松。 陈言拿出罗盘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一圈,装模作样的仿佛在勘测计算着什么。 足足过了有十多分钟,把罗盘一收,才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再问了方总的生辰八字,属相什么的…… 其实都是在演。 他跟着老太太长大,虽然没学艺,但老太太教过他不少门道。 哪怕是弄起来再简单的活儿,当着金主的面,都要装的大费周章,忙活好大一会儿才行。 这样,人家掏钱才觉得值。 其实……当着方老板的面演了这么长时间,最最关键有用的,是陈言偷偷开天眼望气观人术,盯着方总看了两眼后,心中就大概有所猜测了。 这家伙的气运着实不太对头,印堂原本就有些青黑的样子,开天眼后看去,更是能看到脑袋上一丝丝的黑气缭绕。 不过,看着倒好像是已经要消散的样子了。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因为陈言瞧出,这黑气,根儿并不在方总的身上。 倒像是…… 被什么人给妨了? 嗯,也未必是人,也可能触碰了什么比较邪性的物件? · 【今日两更完毕,求收藏】 · 第二十二章 【陈言的谨慎】 第二十二章【陈言的谨慎】 陈言想着,就问道:“方总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是接触过什么特别的物品?” 方总认真思索了一下:“倒是真的没有……其实之前,另外一位高人。啊,就是那位洛云斋的青叔,您应该也见过的。 我找他给我看过,他也问过我和您一样的问题,我当时就已经想了好几遍,实在是没什么可疑的人和事。” 青叔?那家伙是个骗子啊…… 陈言心中暗笑,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他记着小时候老太太跟他闲聊时候说过的那些规矩:本来这种玄之又玄的行当里,当然就会有很多骗子的。 但行规是,看破不说破。 一来呢,很多古怪的事情,人家没本事给你处理好,未必就证明人家是骗子,也许是道行不够,或者是术业有专攻,人家学的法术不对门。 二来呢,就很简单了,你说破了,就砸人饭碗,会结仇。 陈言继续问道:“那方总,平时都去什么地方?” “时间远了不好说,最近的话么,一般就呆在公司里,偶尔回家。”,方总边想边道:“嗯……因为最近家里有些事儿,我回家的比较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办公室里待着。就像这次意外发生前,我已经在办公室里待了两天了。” 陈言点了点头:“那就先去你公司看看吧。如果看不出什么,就要去你家里再看看,方便么?” “方便方便!我让严助理陪您去我公司!家里的话,如果需要,我也让他带您去!” 说完,方总立刻大喊了一声:“小严!!” 严助理很快就推门进来了,应该是一直等在门外呢。 他做事很妥帖,手里居然真的捧着一杯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热茶,进来后双手递到了陈言手里。 “小严,你一会儿请陈老师,去咱们公司瞧瞧。” “好!” 陈言立刻放下了茶杯:“别一会儿了,现在就走吧。” “啊?” 方总一愣,眼看陈言站了起来,忽然有些不太自在:“那个,陈老师……” “方总还有什么事情?” “我呢,确实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方总犹豫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不瞒您说,我是真的怕了!您这一去,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而这个事情处理起来,又不知道要多久。 我就想着,这期间,万一我再出个什么好歹的话……” 陈言心中一动:“方总的意思是?” “您之前给严助理的那个护身符玉牌,那个,那个……”,方总试探道:“我是不是可以也向您求一个?” 那玉牌的神奇方总可是亲眼目睹的! 那么大一个吊顶砸下来,站在屋子当中的严助理,愣的一根毛都没伤着! 要玉牌? 陈言倒是愿意的……但,手里没货了啊! 当初就买了俩回来做试验的。 其中一个还在自己输入元气的时候给撑裂了。 剩下的一个,自己练习雕工的时候,随意雕了些逢凶化吉的符文,加上玉牌里有自己输入的元气,所以才有效果吧。 可现在对方想要,自己却没有了。 而且,陈言很清楚,方总现在压根不需要什么护身符了。 他用望气术看过,他此刻身上的黑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而且还在持续消散。 那黑气的根儿不在方总身上。 如果陈言判断没错的话,这位方总待在医院里,只要不再接触那个妨了他的人或者物品,就不会再有事情。 “我来的匆忙,身上也没带那些东西。”陈言摇头,心中也有些惋惜。 “陈老师,您务必帮帮忙!我虽然人躺在医院里,但还是怕啊!没个东西防身护着我,我心里都不踏实,睡觉我都不敢闭眼! 陈老师,我不白求您的东西,请您务必赐个宝贝与我防身吧。”,方总深吸了口气:“我出……十万!” 十万? 陈言心里一动! 左思右想…… 忽然一看手里的罗盘。 哎!有了! “好吧!”,陈言故作为难的表情,深吸了口气:“方总心诚,而且又是和我有缘之人,我也不好拒人千里。” 手里轻轻一拍罗盘,陈言脸上仿佛还夹杂着一丝不舍:“这件法器,乃是我学艺之初就一直带在身上使用的,一日不曾离身。 想来呢,随着我倒也沾染了一些灵韵,就给方总当个收藏吧。” 方总一听,顿时眼睛放光! 哎哟!! 学艺之初就一直带在身上的! 一日不曾离身! 那肯定不是凡物啊! 方总也是接触过很多玄门中人的,这些人随身使用的器物,那都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珍藏多年的宝贝! 肯定灵光! 这年轻的陈大师随手给了严助理一个破玉牌,都那么灵验——方总可是仔细看过那个破碎的玉牌的,玉质低劣的很。 他随身携带的东西,那肯定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啊!! “那,那我就多谢陈老师割爱了!!” 方总一脸激动:“小严,快!快,给陈老师的账户转十万!” 陈言假装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却已经笑开了花。 我可一个字谎话都没说啊! 这罗盘确实是我学堪舆术第一天就拿在手里的! 只不过……你也没问我学艺多久啊。 难道我学艺拢共才不到二十天,这种事情也要告诉你么? · 出了医院,坐在严助理亲自驾驶的大奔上,陈言忍着冲动没有拿出手机去看那条银行的到账短信。 既然是装高人,总不能没点深沉。 嗯,那个自己从某宝买来的价值一百八十块的罗盘,它若有灵,自己怕是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这么值钱吧? · 来到方总的公司,走进这栋有点老旧的商务楼里,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方总的公司里没人——公司里老板办公室里的天花板吊顶塌了,严助理已经通知全公司放假一天,理由是找物业过来检修吊顶。 公司里空空荡荡,陈言从进门的时候,就开了天眼望气,一路看下去。 在外面的办公区域没看出什么毛病,走到了方总的办公室里后,一步迈进大门后,陈言就一挑眉! 办公室里,果然有一丝黑气缭绕! 淡淡的,若有若无,但是却生生不息,一丝一丝的盘旋着。 旧的缓缓散去,新的却又一丝丝的生出。 陈言抽了抽鼻子,然后打了个喷嚏。 他立刻默默的运转起元气搬运术来,将元气布满全身——他学艺不久,还没学会什么更多的法术,不过这种用元气布满周身的做法,是一种最基本最简单的自御之法。 陈言面色不变,大步走进房间。 地上的狼藉还没有扫去,头顶的天花板吊顶塌了一片后,房间里的空地上几乎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陈言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方总的老板桌前,看了一眼严助理:“这个桌子的抽屉你能打开么?” “能,方总的钥匙在我手里。” “那就都打开吧,打开给我看看。” 抽屉里倒是没什么贵重物品,无非就是两盒烟,还有一些私人印章,以及一些单据之类的东西。 这些并不重要,陈言看了一眼没再多看。 最后他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眼睛里露出一丝古怪来。 这是一个长纸筒,大约只有拇指般粗细,上面是图画古朴的包装,还有卷云的图案。 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筒檀香。 细长的一根根紧密的排在一起,不过看着有缝隙——应该是用过几根了。 陈言心中有了数,假装随意的样子扭头笑着问严助理:“檀香?你们方总还是个雅致人啊。” “是。”,严助理小心翼翼陪笑道:“老板平日里信玄学,就喜欢这些东西。而且听人说,檀香有安神的功效,他就偶尔喝茶的时候会在房间里点上一支。” 说着,严助理伸手一指,陈言果然看到在一个柜子上,摆放了一个小小的香炉。 “嗯。” 陈言没说话,随手把檀香筒放下,然后又故意在桌上分别拿起几个其他的东西假装认真的观看。 什么镇纸啊,金蟾啊之类的…… 一件件东西,都拿起来看了个遍。 最后,陈言才咳嗽了一声:“口渴了,严助理,这里有水么?” “有!那个……因为吊顶塌了,我让物业把公司的电闸关掉了,所以没法给您烧水泡茶。公司里还有瓶装的矿泉水,您看行不?” 陈言故意犹豫了一下:“有可乐么?” “呃?”,严助理心中想:这年轻的高人是不一样啊。以往我跟着老板接待的那些大师,都是喝茶的,什么红茶绿茶团茶,挑好的挑贵的。 这位居然爱喝可乐。 “楼下有个自动售货机,我去给您买一瓶可乐来!您稍等哈。” 陈言假意客气了两句,严助理已经飞快的走掉了。 等严助理离开后,陈言脸上客气的笑容才尽数收了起来。 陈言重新拿起那筒檀香,打开抽出一根来,凑到鼻子前嗅了嗅。 气味闻起来好像就是那种再普通不过的檀香。 不过陈言元气入体,五感敏锐,更是对周天元气和各种邪异的感应很是敏感。 (这好像是……一丝怨气的味道?) 想了想,陈言走到外面的开放办公区域,从一个打印机的纸匣里直接抽出两张a4,再走回到方总办公室。 一根檀香,用一张a4纸包起来放进怀里。然后又去柜子上拿起那个香炉。 香炉倒是没什么问题,黄铜质地的,入手沉甸甸的感觉。 香炉里倒是留下了一些香灰没有清理,陈言随手捏了一小搓,在指尖细细的揉捏了几下,然后随手拿了一张a4纸铺在桌上,把香炉里的香灰倒了一些在纸上,包好,然后塞进了口袋里。 做好这一切,陈言仔细看了看房间里,确定自己没留下什么痕迹,然后不动声色的走回到外面的办公区域。 等了几分钟后,严助理带了可乐回来,陈言面色轻松的打开喝了几口,然后笑道:“没什么事情了,我们走吧。” “那个……您,看出什么问题来了没?”严助理陪着小心问道。 “暂时没有。”陈言摇头:“我还要再想想,好好的算一算。” “那……我带您去方总家里看看么?” 陈言故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今天算了吧,这都中午了,我下午还要练功的,我练的心法须每日固定时辰练习不能断。 方总家么……” 陈言说到这里,故意轻松的笑了笑:“我的罗盘都卖给你们老板了啊,去看宅子,总要堪舆一下风水什么的,我两手空空去也不方便的。 过两日的,我重新弄个的罗盘法器,再去方总家里瞧瞧吧。” · 第二十三章 【怎么开价呢?】 第二十三章 严助理把陈言送回了家,临别之前陈言告诉他:“方总的事情我需要好好想想,算一算。你们且等一等,若是有眉目了,我会跟你联系。” 严助理千恩万谢的离开。陈言关上门后,走到客厅里,从怀里摸出那两个a4纸包摊开放在茶几上,陷入了沉思。 一张纸上是自己带走的那根檀香,路上已经压断成了两截。 一张纸上,是一小撮香灰。 陈言心里开始思索一个问题了。 这笔钱…… 我赚还是不赚呢? · 问题,就在这个檀香上。 陈言在秘籍册子的鉴物篇里看过一些基本的鉴定法子。尤其是一些画符施法的基本材料的鉴别,已经牢记在心里了。 这檀香,香线呈黄色,看着就是那种市面上最常见的檀香。但陈言的元气感应,能隐约的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气! 掰开一截檀香仔细揉搓,揉搓成渣,又捏了捏香灰,两边对比了一番。 “掺入一丁点骨粉?” 鉴物篇里写过这种法子:把带着怨气的生物,死后的骨头碾成粉末,然后……这玩意儿,其实可以用来释放怨气的。 不过这个法子有些恶毒,不是正路,所以鉴物篇里只是提及如何辨别,具体的制作过程没有记载。 这种玩意儿,叫“怨骨粉”。 东西有厉害的,也有不厉害的。 书上记载的,最恶毒的那种怨骨粉,乃是用足月前的死婴的身躯,拆出骨来研磨成粉——死婴原本可以成人,却功亏一篑,故而所含怨气最盛,做成的怨骨粉,也最为恶毒,效力强大。 轻则家宅不宁,病灾横祸不绝,最终破家人灭。 不过这种东西,一是难得,而是做法邪毒,炼制也极为困难,非是那种走邪路走得深的邪修才会做。 而普通的就容易得了。 用某种动物的骨头研磨替代。 而这种替代死婴的动物骨粉,到底是什么,却是寻常人一般想不到的。 ——猪骨。 · 猪这种生物,世俗人家常食的家畜。 但很少有人知道,其实猪是一种智商颇高的动物。 都说狗通人性,狗是人类的朋友,忠诚的伙伴。 其实猪这种动物的智商,是比狗还高的。 在芸芸众生诸多哺乳动物里,猪都算是高智商种类了。 这玩意儿其实比狗更通人性的。 有不俗的智商,也粗通灵性,自然就会有一定的情感波动。 用猪来制作【怨骨粉】,做法就要容易的多了。 一来是这种家畜材料易得。 制作起来难度也少。 只要用特殊的手段,将一只猪屠宰后,再拨皮取肉,只留骨架,然后研磨炼制。 一只猪就可以得上数斤这种怨骨粉。 根据册子上的记载,倒是有不少喜欢坑蒙拐骗的江湖方人,喜欢用这种东西来阴人。 这种东西的效果,比用死婴的怨骨粉,来的要温和的多,危害也没那么大。 毕竟怨气值没那么高,效果来的就比较微弱。 这种怨气沾染久了,也不过就是让人精神不振,失眠焦虑,或者偶有小病小灾之类的。 · 似陈诺手里的这截线香,这种带着怨气的骨粉掺入檀香中,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再送到了方总手里。 方总喜欢附庸风雅,偶尔会点上一根来安神。 那么怨气侵蚀污染,就会让方总时不时的走点霉运。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有人在害他。 陈言眯着眼睛思考:问题在于,自己要不要管这件事情。 · 管这件事的好处呢,很简单:钱。 方总买自己一个破罗盘都肯出十万,如果自己能帮他解决这个事儿,肯定还有一笔不小的钱入账。 但坏处则是:容易给自己结仇。 有人在暗中害方总,对方能用这种法子,那显然也不是普通人,说不定也是有道行的。 若自己出手救了方总。万一他的仇家知道了,顺藤摸瓜找上自己的话…… 自己和那个方总不沾亲不带故的,实在没什么必要为了赚笔钱就结仇。 而且结仇的对象还很可能是有道行的恶人。 赚钱是很香,但自己暂时也不缺钱啊。 正思索着,陈言忽然心中一动,想起在方总办公室里看到的那筒檀香。 那个纸筒上古朴的包装图案的卷云纹。 陈言皱眉:洛云斋? · 第二天一早。 陈言穿上一件羽绒外套,故意把衣领竖着,还给自己戴了个口罩,就出门了。 打了个网约车,直奔栖霞山。 栖霞山在江北。金陵府一座城横跨江南江北,去栖霞山要过江,路不算近。 栖霞山原本就大有名气,这里有一座千年古刹大庙,历来香火旺盛。 而靠着香火旺盛,这些年更是带动了附近的周边产业。 在那座大庙外渐渐形成了一片街区,卖些古玩珍藏的,做字画生意的,也有那种搞玄学的,看相算命的。 有需求就有人流,有了人流,就会再滋生一些配套的餐饮生意。 久而久之,居然形成了一条颇为热闹的商业街。 更加上快年底的,龙国人都喜欢去求个神拜个佛什么的,这里的人气就越发的热闹。 陈言没进大庙,而是在附近商业街溜达了一个上午,还找了一家据说挺有名的素斋馆子吃了顿饭。 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已经打听到了想要的消息:洛云斋的地址和一些大概的情况。 话说打听起来并不难——在附近,专门做风水堪舆算命看相这类生意的,大多都是一些散户——那就九成九都是骗子了。 而也有那么几家,有自己的店铺,自己的院子,把生意做的挺大,据说还有自己的师承——真的假的不知道。 反正就是弄的还挺正规挺像那么回事的。 弄到这种规模的,整个商业街上大概有那个三五家。 而洛云斋,是其中最有名的一家。陈诺打听到的说法,洛云斋的护身符什么的都很灵光的,而且门里有高人,算命看相都是一绝,给人看风水啥的也都很出名。 一些做生意的老板都会找慕名上门…… 类似这种说法,陈言在街头巷尾也听了几耳朵。 其实挺讽刺的……旁边明明香火旺盛的那么大一个和尚庙。 这里却堪舆风水算命看相。 这跟人家佛门也不是一个路子的啊。 但龙国老百姓历来信的东西杂,也不管这些。 · 下午的时候,陈言坐在一个临街的茶馆二楼,挑了个靠着窗户的位置,泡了一壶茶——商家号称是碧螺春。 反正陈言也喝不出好坏来,茶馆二楼没啥人,他就这么悠闲的坐着,看着窗外的街对面。 对面,就是洛云斋。 · 坐在二楼的窗户边上,大略能看清楚洛云斋的轮廓: 临界是铺面,店里卖些古玩珍宝,辟邪驱恶的符文雕刻之类的。 还有人坐镇店里,给人算个命看个相什么的。 店铺后面还有两进院子。 陈言在这里坐了快一个小时,用天眼观气术,对着洛云斋的那套院落宅子的方向,扫来扫去的各种打量了不下十次。 确定了一点……洛云斋里,毫无一丝的元气波动! 陈言暗中皱眉,这就奇怪了。 能想出这种手段来坑人,怎么家里一点法术波动都没有? 好歹也是自家的道场,自家道场,不得弄个阵法什么的吗? 最最简单的聚气增运的阵法,也不摆上一个吗? 看了一眼茶馆二楼的柜子上,香炉里插着香,而且旁边桌上就摆着一筒檀香——那包装,和陈言在方总办公室里找到的那筒,一模一样。 他前会儿假意和店里的服务员攀谈,服务员告诉陈言,这檀香就是从对面洛云斋买的。 当然了,这里的檀香是没有加料的那种最普通的檀香。 不过从包装上看,那就是确定没跑了啊。 这洛云斋的做法挺下作的啊。 给方老板送这种加料霉运的檀香,让人倒霉,然后再上门帮人解决问题。 这钱赚的……丧良心嘛。 陈言摇摇头。 也罢! 方总啊,总算是拿了你十万块钱的。 · 陈言这人的性格呢,说自私,那肯定有自私的一面。 说冷漠,也肯定性子冷漠——他从小跟老太太长大,没爹没妈,也没亲戚。性格其实挺孤僻的。 但有一条,他还是多少守点规矩和道义的。 不多,但还有一点。 陈言也不想为了方老板去结仇。但他就想着,自己好歹是拿了人家方老板十万块钱的。 就给人家一个毫无用处的破罗盘? 那不成了纯骗人么? 总不好纯骗人的。 自己学了老太太的本事,老太太的册子里是有一套规矩的。 其实并不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我奔波霸虽然吃你大王的俸禄,你让我去把唐僧师徒四人给你抓回来——我特么倒是有那个本事啊! 所以老太太的规矩,不要要求一定消灾。 而是:拿人钱财,与人出力。 事情能不能做成且不说,力气多少还是要出一点的。 所以今天这一遭,陈言过来先看看情况先。 若洛云斋上下都是一门不懂法术的棒槌,纯骗子,只是不知都从哪里学来的这么一个坑人的法子…… 那陈言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赚方总这笔钱了。 如果洛云斋门中真有高手。 那,陈言也会老老实实把那十万退给方总,然后自认学艺不精,不掺和这个事情。 他底线不高,但总算还是有底线的。 · 续了两遍水,一壶茶喝到已经没啥滋味的时候,陈言坐在二楼看见对面洛云斋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店里走了出来,正是罗青。 目送罗青上了一辆车离开,陈言这才起身下楼。 他把羽绒衫的衣服领子竖了起来,还把口罩也戴上了——冬天的时候,街上这么穿戴的人不少,所以看着并不扎眼。 陈言穿过街道,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洛云斋里。 假装就是一个路人旅客,进了店铺东看看西看看。 这种生意的铺子里人本来就不多,陈言故意让店里的伙计给自己看了几个护身符——都是那种毫无用处的工艺品。 他假装挑选,然后等着店里另外的两个客人离开了。 店铺了就剩下他自己和接待自己的伙计,还有一个等人来算命看相的先生。 而算命先生在店铺的一个侧屋里,和外面隔着一个屏风。 陈言假装和伙计为了一个石雕的貔貅砍价,然后让伙计转身去帮自己拿架子上的一个玩意儿。 趁着伙计转身,陈言飞快的看了一眼店内左右无人,那帘子后面隐约能听见算命的先生正在玩手机…… 陈言抬头盯着自己早就观察好的目标——店铺里墙壁上挂着的一个木头牌匾,上书四个大字:紫气东来。 陈言火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准备好的东西,元气灌注,然后屈指一弹! 咻! 一件东西飞到了牌匾上,不偏不倚,就落在了牌匾的后面。 陈言假意走到旁边,从牌匾的侧面下面,抬头看了看,确定了东西卡在了牌面后面。 这个角度很刁钻,寻常人若是特意走到这个位置并且特意抬头去看的话,那是不会察觉的。 陈言弹出的东西,是自己昨晚在家准备好的。 一块烟盒大小的薄薄的木牌,上面贴了一张符。 符是用黄纸加朱砂写画出来的,符文是秘籍册子上记载的。 这是一道【截运摧损符】 这符文的用处,和陈言之前使用过的截运术差不多。 陈言学艺还浅,目前能画的符也就不过三五种。就这一道符,昨晚在家做了三次,才画成了一道。 这东西有时效性的,画成之后,一旦元气灌注,那就催发符效。 而且只能维持个两天左右,效力就会自行消散。 此刻陈言站在这个店铺里,以他元气的感应,就能清晰的感觉到,牌匾的后面有一丝丝微弱的摧损之气在缓缓散发。这摧损之气,谁沾染上多了一些,就会损伤自己的运道,免不了得个小病小灾的。 这东西,效果不厉害,但……这是陈言的一个测试。 但凡是有道行,有元气的人,只要站在这个店铺里,就能感觉到这摧损之气! 普通人察觉不到,但只要有道行的人,就会觉得如黑暗中的灯火,哪怕再微弱,都一目了然。 陈言打算过两天再回来看看。 如果这个符不在牌匾后面了,那就说经人家洛云斋里虽然有骗子,也有厉害的内行,发现了这个东西,被取下处理掉了——那陈言说不得,就不再管这件事情了。 如果两天后回来,这道符还在牌匾后。 那就说明这地方没一个内行,这都发现不了! 那,就不用怕了! 伙计转过身来,拿过陈言要看的东西,陈言随意看了两眼挑了个毛病。 但为了不太显眼,他也没空手离开,而是故意买了个便宜的护身符——50块钱。 一个拇指大小,石头雕的貔貅,刀工拙劣的很。 伙计吹嘘说是旁边那个古刹大庙里开过光的——这种话陈言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 离开了洛云斋,陈言打道回府。 · 次日,陈言在家里打坐修炼元气,无聊的时候就在书房里练习画画符。 严助理打来电话询问要不要去方总家看看,陈言借口自己的新罗盘还没准备好,把事情往后推了两天。 · 第三天,陈言再次出门去了一趟栖霞山洛云斋。 进门的时候,店里的伙计换了个人,坐在那儿没精打采的打着哈欠,看陈言进来也只是懒洋洋的招呼了一句,但却没坐在那儿没挪地方。 陈言假装看柜台里的东西,东走走西走走,走到侧面,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紫气东来”牌匾后面。 夹缝里,自己扔进去的那道符,赫然还在。 陈言不动声色,然后离开了洛云斋。 两天时间了,自己这么一道低级的符扔在他家里,每天他们自己人进进出出的都没发现? 陈言笑了,看来,这个洛云斋里没啥高人啊。 离开了商业街叫了个车,坐在车上,陈言就拨了个号码。 不是严助理,而是方总的号码。 “方总,还在医院里养着呢?”,陈言笑着说道:“有件事情,我们见面聊聊吧——嗯,单独聊,就我们两人。” 方总在电话那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语气很严肃:“好的,那就麻烦陈老师来医院一趟吧,我在病房里等你——您放心,就我们两人单独见面,我谁也不说。严助理今天也不在我这儿。” “行,我一会儿就到。”陈言挂掉了电话,心里开始盘算着。 嗯,这件事情,我该找方总要多少银子呢? · 【今日两更完毕,求收藏,求点推荐票吧。】 · 第二十四章 【另外的价钱】 第二十四章【另外的价钱】 陈言乘车来到医院,进了方总的病房里。 才推门进来,就看见方总坐在病床上,面色凝重。 眼看陈言进来,方总立刻坐直了身子,沉声道:“陈老师,快请坐吧。我身子不方便,就不起来迎您了。” 陈言点点头,转身先把房门关上了,这才缓缓走到了方总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打量了一下方总,看对方的气色倒是还不错,显然这两天在医院里养着,倒是康复了不少。 “方总这两天可还好?”,陈言笑问道:“进食和睡眠,应该都不错吧?” 方总叹了口气:“还行,住进来这里,心里倒是踏实了许多。之前晚上睡觉总是会惊醒,这两天倒是睡的还成。但每天还是心焦的很,这事情一天不解决,我就一天没法把心放进肚子里。” 顿了顿,方总才试探道:“我听严助理说,前两天带您去公司里瞧过了。不过家里还没去,这几日您手里没了法器,所以……” 陈言听到这里,就打断道:“方总,你家里就不必去了。” 方总也是个人精,自然会听话猜意,心中一动:“这意思是?陈老师已经找到问题所在了?” “嗯。”,陈言点头。 他做正了正,缓缓道:“我之前告诉过你,你的事儿,根子不在那套别墅的。” 方总心中一动,这话他是信了七八分的。洛云斋的那位青叔给自己算命的时候的说辞和这位年轻人不同。 不过此刻方总经过了这次的事情,当然是更信眼前的这位。 他想了想,就道:“别墅里法事做的没用,我当然是信您的说法。那么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方总,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情,不然的话,你的事儿,我不好出手。” 陈言提出了这个要求,方总立刻道:“没问题!陈老师肯出手的话,有什么要求我一定配合! 若是价钱上……” 陈言摇头:“不忙谈钱。事情你先听了,你能做到,我再说。” 方总心中更是古怪,却连连点头:“您说,您说!” “我今天来见你,这事情,只在你我之间,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哪怕这个人是严助理。 明说吧方总,你的问题,症结我找到了,帮你化解这件事情,我也能做到。 但,这事情必须要你保密,守口如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和我有关系,更不能让人知道是我出的手。 之前严助理知道的不多,你只需告诉他,我没算出什么结果,这件事情我不再插手——你就这么说好了。 此外,你也叮嘱严助理嘴巴严一点,最好你们找过我——这件事情都不要告诉旁人。 再多的,想来你方总也知道一些规矩,应该不会多嘴的。” 方总听了心里直打突突,但他也是做了多年生意的,查颜观色之下,就明白了事情不简单:“好!不管如何,涉及到陈老师您的部分,我一定烂在肚子里! 我也会交代小严,让他不要多嘴——小严跟了我多年,为人最是谨慎,绝不会多嘴多舌的。” 陈言点了点头:“那我就说了。”,他故意沉吟了一下,才缓缓道:“方总最近这段时间走背字儿,是因为你触碰了一些不该触碰的东西。” “被什么物件给妨了?”,方总顿时会意。 他略一思索,脱口而出:“东西,是在我公司里?” 这一点倒是不难推测,毕竟陈言曾经跟着严助理去过公司,之后就没有再去方总家里。 按照这个逻辑推理下来,如今陈言又说已经找到病根——那问题可不就是出在公司里了? 可具体是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方总却猜不到。 他曾经问过严助理当日带陈言去公司查看的过程,可严助理告诉方总,这位陈老师,在公司看过很多样东西,却并没有说有什么问题。 对于方总的询问,陈言却不回答,而是缓缓道:“你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扔了吧——我想方总不缺钱,一些身外之物的普通玩意儿,扔了应该也不会太心疼吧。” 方总立刻点头:“不心疼!不心疼!我回去就让人把我办公室重新清理!一张纸都不留,全部扔了换掉!” 陈言点了点头,缓缓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来,轻轻放在了方总的被单上,却不松手,只是用手虚按着。 方总看了一眼,是一叠纸符。 “这里有四道纸符,你拿去放在你的办公室里,东南西北四个角,每个地方放一道,可以在天花板的吊顶里放着,也可以压在书里面——你怎么放都随意,主要注意一定是东南西北四个角就行。” 这四道符,是陈言昨天在家的时候画出来的,不过就是最最简单的驱邪化吉的那种符,效果也是很一般。 不过么……只要方总以后不去烧那种掺料的檀香,这玩意儿其实也用不上,不过就是给方总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做戏做全套么。 方总虽然不知道这符上画的是什么,但总算也识点货,当即点头:“好好好!多谢陈老师赐符!” 说着,方总就要伸手去接符,可陈言却微微一笑,手并不挪开。 方总一怔,但立刻醒悟过来,赶紧笑道:“是我不懂规矩了!” 他略一思索,就道:“陈老师,上回见面虽然和您聊的不多,但我也大概明白了您的脾气。 咱们就不兜圈子。 我看过咱们的租房合同,合同上签了两年。 您已经交了半年的房租,还余下一年半也就是18个月。” 说着,方总挣扎着扭过身子,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个信封来。 “这里面是租房合同的原件。”,方总顿了顿:“我又让人去交了一年半的物业费,单据也在里面。 这些东西都给您。 这套房子,您就放心住着,我方某人分文不取,就当我是给您的辛苦费。 您看,可好?” 陈言心中一动,他明白了方总的意思。 怎么说呢,方老板看着挺大方的,但是……也不是傻大方。 话里话外,虽然没说透,但意思却能咂摸出来。 房子给自己免费住,不收房租了。 但可没说永远住下去。 人家点了,合同是两年,物业费也又交了一年半——加上前几天刚交的半年,物业费也刚好交了两年。 意思就明白了:免费住两年。 算了下,除了自己租房时候已经交的半年房租之外。 剩下一年半的房租,得有27万。人家又交了一年半的物业费,就是5万4千。 方总这一下就等于出了三十多万。 再加上之前买自己罗盘的那十万。 一共已经四十多万了。 不算小气,但也不失精明。 陈言点了点头,松开了符,然后接过信封揣进了怀里。 “陈老师。”,方总眼看陈言收了东西,心中松了口气,拿过了那一叠符纸,在手里捏着,又开口:“我还有一个疑惑想请您解惑的。您说是我公司的一件东西妨碍了我……不知道是哪件东西? 我让人收拾的时候,好清理干净。” 陈言淡淡道:“不要紧的,你只管把你办公室里东西搬空都换掉,自然一切就都好。” 眼看陈言不说,方总先是愣了一下。 但他是个聪明人,略一思索后,才脸色忽然一变! 他明白了陈言的意思了! 这个胖乎乎的方老板,忽然就眯起了眼睛来,他压低了声音:“陈老师的意思是……不方便明说?” 陈言叹了口气,他一指病房的门。 “方总,你是生意人,应该懂规矩的。 这个事情么……就像是你,在外面被人打断了腿,送到医院里来治。 医院只管把你的断腿治好,这些呢,都是本分。 若是你想让医院帮你把打断你腿的贼人也抓住的话…… 那就超出医院的本分了,这个意思你不难理解吧?” 方老板的那双眯缝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凶光来。 他哑着嗓子,语气也有些凌厉:“听陈老师的意思,不是我方某人自己走背运不小心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而是……人祸?” 陈言摇头不说话。 方老板琢磨着陈言前面的话,忽然就明白了。 懂了!这位年轻人明显是看出什么来了。 他不肯明说的原因,就如他讲的。 自己找他转运,他也就只管转运。 再多的话…… 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而且……他让自己保密,应该也是不想得罪人。 想到这里,方总打起精神来。 “陈老师,若是人祸的话,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这事情若是不找到对头是谁,我寝食难安,没准人家一计不成,再生新计来害我。 您放心,规矩我懂! 我再出二十万,您看这个数字可以么? 您指点我一下,多的不需要您出手,我就买您一句话,一个答案。 而且,事情就你知我知,我决不让第三个人知道是您指点的我。” 陈言想了想:“行。那你记住,今天我没来过。” “是,咱们今天,没见过。”,方总痛快的应下。 陈言说着,起身站了起来,先拿出了手机来,打开系统…… 方总也不犹豫,同样摸出手机来。 不到两分钟,陈言这里收到了银行的短信,二十万到账。 陈言点了一下头,然后凑过去在方总耳边边飞快的说了两个字: “檀香。” 说完之后,陈言冷冷道:“记住你的话,方总,咱们今天没见过。” 然后,他掉头就走。 · 【求点收藏,请各位帮忙把书放进书架吧。 还要求点推荐票~】 · 第二十五章 【陆思思牌经验包】 第二十五章【陆思思牌经验包】 房间里,方总坐在病床上,直到陈言离开后,脸上的表情才一点一点的露出狠厉之色来。 几分钟后,方总的脸上怒气勃发,然后狠狠的抓起床头柜上的一个玻璃杯子,用力砸在了地上! “狗篮子玩意儿,这几年至少从老子手里赚了不下二百个! 居然坑到我头上来了!!” 敢投资做凶宅生意,他姓方的当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定了定神,方总拿起手机来,让自己气儿喘匀了些,才拨通了电话。 “小严,身边没人吧,我交代你一件事情。 悄悄打听一下那个青叔最近的行踪…… 然后,找几个新面孔,帮我做点事!” · 方总不是这么容易就信了陈言,而是陈言点破了【檀香】后,他忽然就想明白好多环节。 自己是上个月去拜访紫老,而紫老不在家,就遇到了那位紫老的师兄青叔接待自己。 那筒檀香,也是闲聊的时候,青叔听说自己平时有焚香的雅好,就送给自己的一筒,说是他们洛云斋出产的上等货,材料都是名贵的材料。 自从收了那筒檀香后,回去后偶尔会点个一两支的,好像……一切的倒霉事情,都是从那之后开始的! 再想到后来,自己各种倒霉,那个青叔又忽悠自己,说是什么别墅里有邪恶作祟,然后哄骗自己花钱给他做法事…… 这特么的,一环一环的,可不就都连上了么! · 陈言出了医院住院楼,步行往医院大门口方向走,心中算了一下自己的进账。 免掉的房租和物业费这种,不是现金,而是帮自己未来省下的支出。 现金的话,这两天从方总手里一共拿了三十万。 陈言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难怪老太太能攒下那么多家当啊。 港城保险库里的那么多黄金,还有那么一大堆玉石珠宝什么的。 不入行不知道,老太太做的这个事情来钱确实快啊。 帮完了方总,陈言还刻意感受了一下自己运转元气的状态…… 没有什么明显增长啊。 帮人转运破劫,不是可以增加修为的么? 前两次都是,怎么到了方总这里就没反应了? 所以…… 只有那个叫陆思思的小姑娘,才可以当经验包么? 陈言心中一动。 这么难得的经验包,帮一次就涨一截修为。 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放过? 嗯,我可也不是纯粹的想利用人家涨修为啊。 我陈大善人也是想着救人一命来的。 这又过去了几天,就她那个霉星转世一样的运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再遇到什么幺蛾子。 想着,就拿起手机来,从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那天小姑娘手下的电话号码被陈言拿走后,回家就录进手机里了。 拨通了一个通讯录里备注为【经验包】的电话…… · 电话通了,不过等待铃声让陈言听了忍不住一乐。 小姑娘还挺别致啊,等待铃声居然是一首听着悠悠扬扬的佛经吟唱? 正想着,电话接通了。 “喂?你好?”电话那头小丫头陆思思的声音还是那个细声细气的感觉。 这姑娘说话好像一直都这样,好像个胆小的兔子。 陈言清了清嗓子:“请问是陆思思同学吧?”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小丫头还挺有礼貌嘛。 陈言正要说什么,忽然觉得不对。 咦? 这声音怎么还带双声道的? 心中猛然一动,陈言抬起头来往前面看去,果然,就看见自己前面大约二十步外,医院大门口的路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小的一只,个头不高,穿着一件奶黄色的羽绒衣,一头中长发扎了个马尾,身上还背着个双肩包。 看着就一副青春无敌学生气的样子。 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陈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天气挺冷,小姑娘冻的双颊通红,举着电话贴在耳边,还在那儿“喂?喂?请问是哪里?您说话啊,喂?” 陈言看在眼里,直接挂断了手机,对着那边大声喊了一嗓子。 “陆思思!” 陆思思听见了,仿佛愣了一下,扭过头来看向陈言。 陈言脸上摆出一副和善的笑容,边朝着那边大步走过去,边大声道:“陆思思同学,是我啊!!我正想找你呢,没想到在这里…… 诶?诶诶? 你跑什么啊! 哎! 你别跑啊!!!” 陆思思却已经掉头撒腿狂奔出十多步! · 陈言快步跑上去追在后面,一边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一边大声喊着:“陆思思,是我啊!!我!!我不是坏人!你等一下!” 陆思思小脸刷白,闻言非但没停下,脚下却跑的更快了。 知道是你啊!、 你就是坏人啊! 不是你的话,我还不跑呢!! · 俩人一个跑一个追,跑出医院大门有大概几十米的样子了——这家私立医院又贵又远,医院门口原本就没啥人的。 陈言眼看着陆思思已经跑到了路口的位置,小丫头撒腿狂奔,却没察觉到路口左右的车辆。 陈言眼尖,就看见路口里刚好一辆电瓶车飞驰而来,正是一位穿着黄袍加身的外卖骑士。 估计是赶单,那车骑的飞快,而且还是逆行。 小姑娘闷头逃窜没注意看,那电瓶车眼看就要撞上! 就这架势,这个力道,若是撞上了,小丫头不在医院里躺十几天,都对不起她那个运道! 陈言来不及思索,猛然深吸了口气! 律令·遁字诀! 咻的一下,陈言身子忽然一轻,他身影陡然晃动,如一道风般瞬间就掠过了十多米! 眼看已经到了小姑娘的身后,那电瓶车已经刹车不及正要撞上陆思思。 而这个时候陆思思已经发现了来车,吓的一声尖叫,只是仓促间人却已经傻掉了,愣在当场动都不会动了一样。 陈言身形如风,人在半空就直接做了一个飞踹的动作! “走!!” 砰! 陆思思直接飞了出去,人在半空的时候,小丫头整个人都形成了一个大字。 然后…… 一头就扎进了马路边的绿化带灌木丛里去了! · 陈言一脚踹飞了陆思思,身子站定在地上,忽然就听见耳畔传来呼啸的风声。 一扭头…… 视线内,另外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身穿蓝色冲锋衣的外卖骑士,已经呼喊着连人带车撞了上来。 陈言:“草!” 砰! · 话说,这家私立医院的急诊中心,确实不便宜的。 此刻陈言坐在急诊室的处置室里,一位护士正在给陈言把额头上的伤口清创,最后拍上一块医用纱布。 他虽然疼的连吸凉气,却不敢乱动弹。 脑袋上的伤不严重,不过就是蹭破了点皮,出了点血。 真正要命的是,最后那辆蓝骑士的一撞,直接把陈大善人的腰给扭到了。 现在稍微动弹一下,就疼。 陈言这儿疼的龇牙咧嘴,就在他旁边不远处,陆思思就坐在另外一张处置台前。另外一个护士,正在给陆思思做同样的处理:清理额头的创口。 片刻后,两人看起来倒是颇有点cp感了:额头上都贴了块纱布。 一个左额,一个右额。 陆思思面色苍白,眼神又是畏惧又是愤怒的,时不时的偷瞄陈言,不过小姑娘胆子小,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陈言叹了口气,眼看着俩护士走了出去,他才低声道:“那个,陆思思同学,你怎么样啊?” “……刚才是你把我踹进树丛的!” 小姑娘咬着牙,声音虽然小,但明显语气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那个……我刚才那是为了救你。要不是我把你踹开,你就让车撞上了。” 小姑娘眼神里却带着点敌意,看着陈言:“上次在喷水池,也是你把我踢下水的!” “不不不,那可不是我,是我的同学做的,我事后还批评他来着。” 对于这句话,小姑娘的反应是直接翻了个白眼。 她表情倔强,低声道:“还有飞机上那次!你说你认错人了才打的我,可是我感觉根本就不是,你,你那次也是故意的!” 看着陆思思的眼神,陈言明白了——得,人家对自己产生抗拒的逆反心理了。 “你,你是坏人!可是你为什么总欺负我!我又不认识你,我也没招惹你!” 陆思思说着,忽然眼睛一红,小嘴一瘪,仿佛随时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别,别哭啊!”,陈言赶紧劝慰:“别哭,你先别哭!我没欺负你,我真的没有欺负你! 我说你可别哭啊!这里是医院,你这一哭,别人还以为你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陆思思大概是委屈从心而来,忽然就张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边哭,还边抽抽嗒嗒的:“我,我,我又不认识你!你,你为什么啊……我,我已经够倒霉的的!你,你这人……为什么,总盯着我,总来欺负我啊! 我,我已经够倒……呜呜呜呜呜呜!!” 小姑娘陡然瞪大了眼睛奋力挣扎起来。 陈言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一手按住小姑娘的胳膊:“别哭了!我有要紧事情和你说!!!” “呜呜呜呜呜……” “你是不是最近一直都倒霉?各种走背运?不是伤了就是病了,反正就是哪儿哪儿都不顺?” “呜呜呜……”陈言感觉到,女孩虽然还在挣扎,但明显力气小了很多,而且眼神也变得古怪了起来。 “我告诉你,飞机上那次,是我看出你要倒大霉。 我打你那一下,其实是为了帮你破劫!不然的话,你的霉运累积,就不是鼻子流点血这么简单了。 还有踢你下喷水池那次,我看出你那段时间会有溺水之灾! 溺水之灾你懂不懂?你会淹死的! 所以我才踢你下池。 喷水池水浅,旁边又有我看着,顶天了也只是让你在水池里呛几口,不会真的出什么大事。 呛几口水,总比淹死人要好! 懂吧? 再加上刚才…… 刚才的事情你又不瞎!你难道没看见一个外卖骑手的车刚好要撞上你了吗? 你看见了对不对! 要不是我的那一脚把你踹开,你现在没准骨头都断了!” 陆思思忽然不挣扎了。 别的可能说不清,她也未必信。 但是刚才自己确实差点要被一个外卖骑手撞上——自己当时都已经吓呆了忘记躲闪了。 这个事实,姑娘没忘记。 陈言捂着陆思思的嘴,同时盯着她的眼睛继续道:“呐!我真的有正经事情和你说的。 我告诉你,我可以帮你! 听好了,也许我可以帮你扭转你的霉运!” “呜?” · 手终于还是松开了。 陈言松开手后,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小姑娘立刻也往远处挪了挪,努力喘着气,眼泪汪汪的看着陈言。 “你,你刚才差点憋死我。” “……呃,对不住哈。”陈言看了一眼身后的处置室大门,才飞快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聊吧。 总之呢我不是坏人,我是真心想帮你的。 如果你觉得我刚才说的很准——你最近确实各种倒霉各种走背运的话,我……” “不,你……你……”,陆思思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陈言:“我,我信你。” “啊?这就……信了?” 这下就连陈言都有些意外了。 这小姑娘这么容易信人的么? 我好歹打过你一拳,还把你踹下水过啊! 你这就信我了?! 我还留了一大套说辞没用上呢! 不是,小姑娘啊,就你这智商,等不到你老了,你就得开始听人忽悠买保健品! · “不,不是的。我相信你,是因为你说的确实很准,不过……不过……”,陆思思面色越发的古怪,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陈言都呆住了: “我,我不是最近才倒霉的。 我,我都倒霉十八年了……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倒霉的人……” · 【今日两更完毕,求收藏,求推荐票!】 · 第二十六章 【陈大善人】 (感谢【熙禾cathy】的萌主) · 第二十六章【陈大善人】 俩人急诊室出来,一人脑门子顶着块纱布,一人手里抓着个装兵力和药品塑料袋。 病历单和药都不用担心拿错,因为除了名字不同外,症状伤势和处方都是一模一样。 俩人也没走远,直接就在医院里的底商找了家咖啡店坐了进去。 私立医院就这点好,商业化程度高。医院的门诊大楼下,还有一层底商。什么便利店小超市,什么咖啡馆,甜品糕点房,种类齐全。 咖啡店里没啥人,陈言给自己要了一杯热可可,给陆思思也点了一杯。 坐定了后,陈言看着紧张兮兮的陆思思,先用天眼望气术看了看对方。 果然,一团黑气缭绕着,生生不息的样子。 不过大概是刚才刚又历劫了一次,黑气看着好像缺了一角——缺下了那一角,已经不停的滋生出新的黑气在重新凝聚。 小姑娘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陈言轻轻咳嗽了一声:“你刚才说,你……一直很倒霉?从小到大都倒霉?”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陆思思眼睛又红了。 陈言直接把一张纸巾拍在了女孩的眼睛上,恶狠狠飞快道:“别哭!回头真把医院的保安引来,把我当流氓抓了!给我好好说话!” 陆思思带着哭腔,低声道:“可我,真的就是从小就倒霉啊……” · 接下来呢,陆思思开始了一番自诉身世。 陈言一番听下来,咋说呢…… 文艺点的话,叫命运多舛。 用陈言自己的感受来讲的话呢…… 这姑娘上辈子大概是个扫把! · 陆思思从小体弱多病,五岁的时候还得了一场肺炎,差点没嘎了。 从小到大,小病不断,感冒发烧什么的,都比常人频率要高很多。 而且,动不动就是各种受伤。 学校里体育课莫名其妙被球砸中,或者就是跑步的时候摔跤。 走路被自行车撞,被摩托车撞,被汽车撞。 过马路的时候,明明已经非常小心的左右看车,看交通灯,确定安全了才敢迈步。 然后,一脚就掉进了窨井盖里! 哪怕是在屋子里,好端端坐着看电视,头顶的灯管子都能砸下来掉脑袋上。 新买的衣服,还没穿两次,就一定是会因为各种意外而坏掉。 新买的手机,也总是丢,要么就是摔坏。 邻居家的狗,见谁都摇尾巴,要多乖有多乖。 偏偏看见了她,上去啊呜就是一口! 家里人给点零花钱,十次里有五次都是会丢掉。 ——就这么着,陆思思从小艰难的长大,已经习惯了各种困境下小心翼翼的活着。 整个人也就养成了如今这个气质:活的就像一只在天敌环伺下,偷偷冒出窝来觅食的兔子。 衣服永远都不穿新的,而是总买旧衣服来穿。 手机也总是买二手的。 见了什么猫啊狗啊的,就躲着走——虽然她其实很喜欢萌萌的修勾。 经常生病受伤什么的,也久病成医,身上的背包里装着各种常备药。 什么消炎退烧的,什么碘伏酒精,藿香正气水,速效救心丸! 她甚至还自学了单人海姆利克急救法! 保证自己在吃东西卡到气管的时候,自己能给自己救命——这种事情真的发生过好几次! 就这样,十八岁的陆思思,慢慢的在忍受着这一切。 然而…… 最让人叹息的却是人情冷暖。 她从少年时代就发现了一件事情:自己的霉运,会传染给身边的人。 但凡是谁跟她走的近一些,关系好一些,打的交道多了一些。 那么,对方也会跟着倒霉,什么病啊灾啊意外啊,就会接踵而来。 时间久了,周围的人也察觉到不对,于是,她就变成了人人避而远之的【丧门星】。 没有同龄人愿意跟她做朋友。什么闺蜜什么的,自然也就根本没有。 认知的男生也都躲着她,从来没有男生会愿意对她表达好感。 从小到大,这个小心翼翼卑微活着的女孩,还要忍受着看起来永远没有止境的孤独! 她最后甚至不敢再主动结交任何朋友,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懦弱胆小。 作为一个大一的学生,本来么,来到新的学校周围都是新的同学,所有和她一样的同龄人,都在欢快的拥抱青春,在学校里开始结交各种新朋友。 而她,却永远只能把自己封锁起来,远离人群,而且还要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别人的接近。 外人是这样,而家里人,也是如此。 陆思思来自于一个特殊的家庭。 她的母亲是金陵府本地人,而父亲却是港城人。 多年前陆思思的父亲来到金陵府拓展家族生意,在本地认识了陆思思的母亲,两人恋爱结婚,生下了陆思思。 父母感情倒是不错,开始对陆思思也是很好,但日久下来,陆思思的各种霉运缠身,并且会连带家人…… 这种事情久了,就连父母都开始躲避这个孩子了。 前几年,又养了个小号。 远在港城的父亲家族,至今不肯把陆思思写进族谱里。 因为,陆思思五岁的时候,父亲曾经带她回港城家中祭祖,仪式上发生了一桩事情。 当时,年幼的陆思思,在大人的教导下,对着祖宗牌位跪下磕头。 她一个头刚磕下去…… 咔嚓! 祖宗牌位当场就裂开了! · 陈言:“…………” 虽然这么说有点损阴德…… 但……这场面确实有点炸裂啊! 实话实说,我要是族长,我也不敢让她进族谱啊! · “其实我爸爸姓杨,我小时候生下来一直叫杨思思。可后来族谱不许我录入,父亲那边的家族给了他压力,不许我姓杨。 所以我六岁后,家人就把我的姓改掉了,让我跟妈妈姓,名字也改名成了陆思思。” 陆思思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眼泪汪汪的样子。 陈言叹了口气,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港城那边人很多都是迷信的,尤其是一些什么家族的,而且而港城那边玄学流行,当初那边的你父族,也就是杨家人,就没有请什么大师给你算算么?” 陆思思脸色一白,低声道:“其实,也算过的。就,就在我五岁那边,跪裂了祖宗牌位的那次后…… 那边的长辈,请了当地一个有名的高人给我算过命格。” 陈言来了点精神:“哦?怎么说?” “说,说我是……七绝命。”,女孩面色苍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七绝命,意思说我这一生…… 绝亲,绝友,绝财,绝福,绝禄,绝寿,绝嗣。” 听清楚了这七绝,陈言也忍不住打个寒战! 好恶毒的命格! 想了想,陈言心中下了决心。 “你手机拿出来。” “啊?”,陆思思一愣。 “别废话,先拿出来。” 陈言说着,自己也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威信的收款码:“你银行卡里有钱吧?” 呃? 女孩立刻有点警惕的看了陈言一眼,不过她性子软,胆子也小,软绵绵的回答了一句:“嗯,有,有一点的。” “给我转点钱。” “???” 女孩瞪大眼睛看着陈言,但似乎也生不起反抗的勇气,而是畏畏缩缩低声道:“转,转多少啊?” “随你心意。三块五块不嫌少,三万五万不嫌多,都随你。”,陈言摆手道。 顿了顿,眼看姑娘一脸懵逼的样子,陈言还是好心解释了两句:“我不是故意坑你钱啊。而是我学艺的传承有个规矩:拿人钱财,与人出力。 帮人做事情必须要收好处的,不管就算是坏了规矩。 你呢,就多少随意看着给,多少都行,明白吧?” 女孩呆了呆,然后有些胆怯的低声道:“我,我没多少钱了。这已经快月底,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花的剩下不多。前两天还……因为那个砸伤你朋友的事,把手机摔坏了,又花钱买了个二手机,卡里就更没剩下什么钱了。 我,我现在卡里,就剩下四百多块……” 陈言叹了口气:“我都说了,多少随意,就是个随缘的意思,你听不明白么?” 女孩低下头,声音细微:“我……我是怕不够。” 陈言却转身去了柜台,找服务员借了纸和笔过来,放在了陆思思的面前。 “你的生日,生辰八字……算了,生辰八字估计你也不知道,你就把你的生日和大概出生的时间写下来,回头我自己算。” “不,生辰八字我知道的。”,女孩认真道:“以前算命的时候,港城的大师给我批过八字的。” “行,那就一起写给下来。” 陆思思老老实实抓起笔来写下。 陈言站在一旁摸着下巴看着这女孩——也是怪可怜的。 倒霉了十八年,养成了这种软弱委屈的性子。 眼看女孩写完后,陈言就道:“你转给我一百块钱吧。” “……啊?” 女孩愣略一下,略一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哦,好……” 说着,陆思思忽然又道:“你今天受伤是为了救我,医药费,也该我出的。” 嗯? 陈言心中一动,深深的望了这个姑娘一眼。 他点头道:“对啊,医药费……你不说我差点都忘记了。 那按照规矩一百块就不够啦。 一码归一码,医药费是医药费,辛苦费是辛苦费。 你再多给点吧,多给……” 他想了想,看着女孩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有点无奈:“多给二十块吧,一共转给我一百二。” “……”女孩抬头看了陈言一眼,然后不吭声,拿着手机乖乖扫码转账。 陈言眼看手机里到账消息,才点了点头。 他从怀里上衣口袋又摸了摸,摸出了一叠纸符来。 这叠大概有个七八张的样子,都是和前会儿卖给方总的那个驱邪化吉符一样,都是昨天陈言在家一批画出来的。 “这个你拿着,买根蜡烛点亮,然后在用右手夹着一张符点燃! 记住,烧符的时候,必须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伸直了,指尖缝隙里夹着符,凑到蜡烛上烧。 记住这个手势! 然后,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按照我说的办法,烧一张符。 每张符,应该可以保你一天的平安。” 用右手,是因为男左女右。 而食指和中指伸直并拢,也有说道:在指印里,这个手势叫做“指剑”。 按理说,催动符文须要用元气来催发,但陆思思不会元气搬运。 而“指剑印”是为数不多的,普通人也可以催发一点点元气的手势。(注1) 陆思思认认真真听完,接过陈言递来的那一叠纸符,脸上的好奇越来越浓。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怎么感觉,好像港城里那些风水先生一样。” “……我特么是大善人,做慈善来的。” 陈言摇头,肉疼的抽着凉气。 疼啊!太疼了! 同样的符纸,四张卖给方总,卖了三十多万。 八张给了这个小丫头,才收一百二十块。 我特么就是大善人! 从今天起,老子威信名都改成陈大善人! “咱们说明白了啊! 你给我的这个一百二十块,不是借的,也不是我抢的,更不是我骗的! 这是我的报酬,你给我钱,我帮你出力办事。 这个道理你明白吧?这是我的规矩,是不能弄错的。” 陈言认真叮嘱陆思思:“好了,你先回去吧,这个符,足够你用一个礼拜以上了。 我呢,回去好好算算你的运道和你的生辰八字。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你扭转运势。” 陆思思瞪大眼睛:“这就完了么?你……” “你以为转运很简单啊?我总要有时间慢慢计算慢慢思考,才能想出破解的办法啊。” 陈言说完,就摆摆手:“行了,我先走了,你这几天按照我说的每天烧一道符保平安。过几日我会跟你联系的。” 说完,陈言起身告别,直接就推门而出。 陆思思看着这个家伙的背影,却一撇嘴。 虽然他那么说…… 可自己感觉,就是被骗了啊。 呜呜呜…… 好恨自己,为什么胆子这么小啊…… 他说要钱,自己就乖乖转账了?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拿一叠黄纸符。 嗯,要不,今天先试试他说的法子,烧一个? 毕竟也是花了钱的啊。 正想着,忽然咖啡店大门被推开,陈言快步跑了回来。 “哎呀,忘记了一件事情。”,陈言跑到陆思思面前,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啊,拿点东西。” 说完,一把抓住了陆思思的头发,不等陆思思反应过来,就看见陈言已经手里寒光一闪,指尖露出一枚刀片来。 而自己的头发,就被对方割下了一缕。 陆思思还没反应过来,陈言已经一把扯掉了她额头上的沾染着血迹的纱布,姑娘猝不及防,疼的一列最。陈言已经把这块纱布往自己的塑料袋里一装。 “这上面有你的血,我带走有用。” 陈言做完这些,才摆摆手再次跑掉了。 陆思思目瞪口呆。 (呜……还是感觉被骗了啊!) · (注1:指剑这个手势,是我在看一些杂书里看到的,好像玄门真的有这个说法。按照玄门的说法,这个手势去指别人,是会耗费自己的元气,也会伤人的元气。所以如果你信这个东西,就别随便尝试着玩,伤己也伤人。) 第二十七章【你又是谁?】 第二十七章【你又是谁?】 陈言着急告辞回家,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自己又救了陆思思一次后,在医院里处理伤势的时候,悄悄运转元气搬运术,就再一次不出意外的,感觉到了那种修为增长的滋味! 元气(功德)+1+1+1+1…… 果然,这个陆思思对自己来说就是一个人形经验包! 第二个原因么,陈言越发对陆思思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和兴趣,想赶紧回家,然后好好的翻书查找转运之法,以及拆算陆思思的生辰八字和命格运道。 · 陈言回到家里,先给自己泡了一壶茶,抱着茶壶去了阳光房。 别墅的阳光房里摆了一把躺椅。 这个寒冷的冬天,坐在阳光房里,下午的时候,在太阳的照射下,阳光房里温暖如春。 所在躺椅上,陈言习惯性的把翡翠扳指戴拇指上,一边揉搓着,一边仔细的翻看起秘籍册子。 七绝命格,在《气运周数》篇里有记载的,属于书里记载的几种罕见的命格中的一种。 册子里记录的不多,寥寥几笔而已。 不过写下的内容却让陈言看了触目惊心。 但凡这种命格的人,那都仿佛是被上天诅咒一般,生来就噩运缠身,而且还会传递给亲近之人。 所以才会七绝。 绝亲,绝友,绝嗣! 亲人朋友爱人,这辈子都不会有了,后嗣自然也不会再有。 而常人一生追求的幸福,财福禄寿这些东西,也自然都是不用再想的。 但…… “好像有点不对啊。” 陈言皱眉,看着册子上的记载。 书上说,但凡是七绝命格的人,厄运缠身,寿数都很短暂的,绝活不过一个轮属——也就是活不过十二岁! 因为七绝命格非常凶猛,厄运交加之下,人根本扛不住多久,而且从生下来开始,那厄运就会越来越厉害,一岁比一岁更加猛烈。 按照书上说的,若是没有外力的话,属相一个轮回,能扛到十二年就已经是极限了! 陆思思已经年过十八了吧? 陈言带着疑惑,又拆算了一下陆思思的生辰八字,按照《气运周数》的算法,掐指计算。 片刻后,陈言的脸色越发古怪起来。 “完全不对啊!” · 陆思思的生辰八字,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命,但八字也算是不错的。 从小到大应该是顺风顺水。若是此生能遇到一个八字合拍的男人,那更是如鱼得水,应该是琴瑟和谐。 就算遇不到,也无伤大雅,最多就是烂桃花多一点而已。 而且,这个八字显示,陆思思应该是福禄双全的命。 · “这就不对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两种命格?” 陈言皱眉苦思,手指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港城那个给陆思思算过命的大师……特么的也是个江湖骗子吧? 他从躺椅上跳了起来,在阳光房里来回踱步走了两圈,一拍额头。 “试试不就清楚了么。” · 陈言跑去了别墅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的一间房已经被他改成了工作间。 里面摆放了一张工具台,旁边有工具箱等一应用来练习雕刻的家伙事儿。 此外,还有笔墨,抽屉里也是买来的黄纸符和朱砂等物品。 陈言在桌前,先计算方位,然后摸出两枚红烛来点燃。 拿出黄纸来,从抽屉里找出一把自己特意买来的纯银剪刀,飞快的剪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人来。 提起笔蘸上朱砂,就在小人上写下了陆思思的生辰八字。 “嗯,写下陆思思的生辰八字,这个小纸人,便相当于是陆思思了……” 陈言心中暗暗思索着。 书上记载的纸人术,自己一次都没用过——之前修为不够。 不过现在么,在陆思思这个人形经验包身上升级了三次,大概就够级了,只是……也不知道施展出来灵光不灵光。 深吸了口气,陈言搬运元气,手捏指印,按照法术的口诀运转两遍后,手指一点那个小纸人。 “起!” 那桌上的纸片人,仿佛微微的颤抖了几下后,忽然轻盈一漂,居然缓缓的立在了桌上。 陈言眼睛一亮。 成了?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元气在飞快的流逝着,这个纸人的法术果然对自己现在的段位来说还有点太高了。 不过陈言抓紧时间,拿起桌上准备好的一缕头发,飞快的用银剪刀剪下一截来,手指捏着,在红烛上一撩! 火烛之上,头发被火一撩,瞬间就烧作无有,成了一缕青烟。 陈言已经瞅准机会,一口元气喷了上去! “身体发肤,速归元神!” 那一道夹杂了陈言元气的青烟,立刻在他的操引之下,朝着那纸片小人漂了过去。 眼看就要融上小人,可偏偏忽然之间,青烟还没接近小人,就已经缓缓消散,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抵挡着,青烟无法融入写了陆思思生辰八字的小纸人! “咦?” 这就怪了! 头发明明是陆思思本人的,自己当面亲手剪下来的啊。 按照法术,用陆思思本人的头发,化烟就可以融入小纸人。 可是…… 明明是本人的头发,却怎么找不到本人的元神? 难道是我法术用的不对? 陈言思索了一下,飞快的重新剪出了一个新的纸人来。 这次他没有再写生辰八字,而是拿出了那块从陆思思脑袋上扒下来的沾着血迹的纱布。 提起毛笔沾了清水,然后笔尖在纱布上的血块位置来回刷了几下。 最后,再提笔飞快的在新的纸人上画了个符号。 “血肉为引,原神启……” 啊呸! “血肉为引,速归元神!” 元气灌注,这个新的纸片人忽然就从桌上立了起来! 陈言再次在烛火上烧了一簇头发,一口元气喷上去后…… 这一次,一缕青烟,顺顺当当的融入了这张新的纸人上! 陈言陡然心中一振! 成了! 陈言眯着眼睛看着桌上的两个小纸人。 目光落在左边的纸人——沾了陆思思的血和头发烧掉后的青烟。 “这个是陆思思!” 陈言低声自语着,然后他收回了目光,却用另外一种更奇怪的眼神眯着眼睛看向桌上的另外那个纸人。 那个明明写了陆思思生辰八字的纸人! 陈言眼中的目光有些冷冽,盯着这个纸人。 “那么,你又是谁呢?” · 此刻,陈言心中已然猜测到了一些头绪,只是看着这张写了陆思思生辰八字的纸人。 “没有指引物,不归元神,难道我就找不到你么?” 陈言一挑眉毛。 也不问问我家老太太是谁!! 那可是能让黑白两位爷跪下磕头的主! 老太太留下的秘籍册子,里面的法术之神奇,岂是普通法术能比的? 没有血肉发肤的指引,我就寻不到你? 陈言眯着眼睛,飞快的把册子拿在手里,翻到某一页。 “看咱家老太太的秘传!七箭钉头书!” 陈言伸手一指! 不过……两秒钟后,他缓缓放下手叹了口气。 哎,老太太要是真留下了七箭钉头书就好了。 那自己学会了,岂不是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可惜,没有的。 册子里,确实有一个法术,有点像传说中的七箭钉头书。 只不过,伤不得人,反而更像是一种“降头咒·追踪术”。 只要有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就可以施展法术,变化小纸人出来,然后,用一些秘法,能追踪本尊的方位所在。 若是在几天前,陈言还没本事施展这种法术的。 不过今天再一次被【陆思思牌经验包】强化了一截后,倒是可以试试了。 陈言盘腿坐在了地上,把那枚【陆思思生辰八字的纸人】房子自己面前。 他双手捏诀,连续几个变化后,飞快的提笔,在纸人的脑袋和双腿上飞速的点了三下! “搜!” 那纸片忽然再次挺立了起来,然后飞速的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朝着某个方向站定 陈言脸色一振! 小纸人所立方位,正是本尊原主所在的方位了。 陈言全身元气勃发,毫不迟疑的朝着纸片人灌输了下去! 那纸片人已经漂到半空中,在元气的灌输之下,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往某个方向挪动。 陈言看在眼里,努力继续关乎元气,心中记住了方位:往西南方向。 随着纸人迈出一步,陈言就感觉到自己的元气如潮水般倾泻而出——这法术耗费的程度,比自己预料的要更大。 纸人引路法,一步百里。 “一百里……不够!没有! 两百里……还不在…… 四步……卧槽,耗费太大,老子元气要见底!” 妈的,这个家伙藏这么远的么!” 降咒搜魂的距离越远,耗费的元气就成倍的增加。 以陈言此刻的能力,搜索的距离沿着某个方向远出三百公里就已经到了极限了。 他感觉到元气已经无法支撑,心中无奈就要放弃。 就在这个时候,拇指上佩戴的那枚翡翠扳指,忽然闪过一抹律光,一股沛然纯粹的元气,忽然就从拇指上注入陈言的身体里! 陈言猝不及防,陡然之间失神,那元气冲刷身体,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随后,那纸人忽然就朝着那个放行,连续往下走了好多步! 一步百里,十步便是一千公里! “走!再走几步,别停!!” · 港城,太平山半山腰。 一座豪宅院落中,一栋三层的别墅依落在半山腰的苍翠林荫之间。 别墅的顶层天台上,一个身穿仿古方士衣的老者,正手拿罗盘,一步一测,同时一手飞快的掐算。 那张红光满面的脸庞上,满是道骨仙风之色,加上一头鹤发,更是仿佛衬托了几分高人的风采。 “吕董,财位已经算好了,就在那个地方。” 老者一收罗盘,笑眯眯道:“您可人在那儿修建一座风水鱼池,再养上49尾锦鲤。 所谓见水见财,吕董又是生意人,此宅必能旺你……” 在天台旁站着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人,原本看着气势就不凡,闻言哈哈一笑:“那我先谢谢钟老吉言了!我这新宅能请钟老来定风水,那必定是大吉大利嘛!” 钟老闻言哈哈一笑,缓缓走到天台旁,在那台阶旁往下看去。 “这宅子依山,环风,还能见到水,已经属上上的吉宅啦,吕董放心!” “哈哈!请钟老下楼,我们去屋内再看看。” “好好。” “钟老小心脚下台阶。” “哈哈,吕董开玩笑了,我虽然上了点年纪,但还没到腿脚蹒跚的老迈程度啊。哈哈哈哈哈……哎? 哎?哎哎? 我这腿? 哎呀! 我丢!!” 眼看说笑中,吕董就看见这位钟老走到楼梯前,却忽然仿佛双腿不受控制一样,猛然大步往前…… 然后一步踏空,整个人一头就栽了下去! 吕董愣了一秒钟,立刻大声喝道:“来人啊!!钟老掉楼下去了!!!” 赶紧几步跑到台阶旁…… 就看见台阶前面,两层半楼高的台阶下,钟老趴在地上,额头上脸上都是血,嘴里哎哟哟的哼唧着,却已经爬不起来的样子。 吕董又愣了一秒钟…… “来人啊!!快叫救护车,钟老摔伤了!” · 陈言松了口气,全身元气波动渐渐消散,他也直接往后一仰,躺在了地上。 全身酸软,仿佛力气全部耗费殆尽了一样。 “找到了……在港城啊。” · 【今日两更完毕。 今天终于上推荐了,票来!】 · 第二十八章 【阴损毒辣】 第二十八章【阴损毒辣】 陈言在地上躺了足足有十分钟才缓过气来,慢慢的坐起身子。 至于降咒追踪术找到的那个正主,什么港城之类的,还有陆思思的八字,命格,都暂时被陈言放在了一边。 毕竟…… 别人的事情,哪里有自己的事情重要? 他第一件事情就是举起套着扳指的那根拇指凑到眼前,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方才施法的过程里,那个纸人降咒追踪术的耗费很大,自己明明已经无力支撑,可关键时候,这个扳指里忽然就涌出那么一股纯粹的元气来,支撑着自己把法术继续下去。 而法术施展完毕后,那元气却又立刻消失不见,扳指也恢复原样。 陈言眯着眼睛,心中思索着。 老太太留下的这个东西果然是个宝贝啊。 只是……东西你都留给我了,好歹留下个使用说明啊!! 陈言当下盘腿坐好,催动元气搬运术,一点一点的重新凝聚元气入体。然后,凝聚出来的元气,再次尝试着灌注输入扳指里。 扳指依然如从前一样,你输入元气,它就收着。 仿佛是个无底洞,输入多少,它就能容纳多少。 陈言就这么坐在地上,又过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反复尝试,依然找不出什么门道来。 一个多小时后,陈言坐的腿都麻了,知道再尝试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这才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扭腰踢腿,活动了活动四肢。 带着一丝不甘心,小心翼翼的把扳指重新套在了拇指上。 这会儿,才空出精神来,眼神飘到了房间里地上的那个写了八字的纸人。 施法的时候纸人腾空,在空气中迈步行走,法术一旦终止,就落在了地上。 陈言走了过去拿起纸人在手里看了看,心中一动,随手一抖,默念口诀,这纸人缓缓的在手中烧了起来,瞬间化为灰烬消散。 “既然插手了,也还是要管下去吧。” 陈言收拾了一下心思,重新走到了工具台前坐下。 回忆着方才施法的前后细节,然后盘算出几条线索。 人不可能有两种命格?这话不够准确。 人其实是可以有不同命格的,比如从前的命格很烂,但是后来遇到什么奇迹事情,或者遇到什么贵人,扭转了命格…… 但,人不可能【同时】拥有两种命格! 那么陆思思的这个事情,就肯定有门道了。 一个人不可能【同时】福禄双全,又七绝命。 那张用陆思思的本人的血迹加上本人的头发灰融入的纸人,是做不得假的! 必定就是陆思思本人元神所引! 而写下了八字的纸片人,则就…… 八字是陆思思亲口告诉自己的,小姑娘的性子不会撒谎,所以她没有骗自己。 可这个八字么……是陆思思年幼的时候,港城的高人给她批的。 那么这个生辰八字会是假的么? 倒也不会,陆思思的生日,年,月,日,时,都告诉了陈言。 小姑娘自己的生日和生下来的时辰,说的清清楚楚的。 陈言按照这个,也算了一遍。 八字没错! 所以八字也是真的。 这个八字,就是福禄双全的命格,一生顺风顺水,财运和事业都是亨通,而且家宅安宁,子嗣延绵,乃是上等的富贵之命——不算极等,但算是上等了。 极等的那种,必须是位极人臣,或者富甲天下的那种。 再往上,那是帝王命格,不在这个范畴了。 极品富贵命格,也未必就是完满的,所谓的月有盈缺,一个人的命格不会是六边形战士,哪儿哪儿都好。 有的地方特别好了,那就一定有的地方比较差。 所以,极品富贵命,往往也会有些其他的问题——不细说了。 倒是陆思思的这个上等富贵命,在陈言看来,才是他觉得最好的。 富贵不算极品,但也足够享用,还不会因为过格而太过影响了其他方面的运势,算是个小六边形。 真真就是那种最好的人间富贵逍遥命。 这么好的人间富贵逍遥命,怎么就变成了七绝命格了? 陈言冷笑了一声。 八字是港城的高人批的。 七绝命格也是港城高人算的。 富贵命却被说成七绝命。 而刚才,自己的降咒追踪术查下去,明明应该是属于陆思思的八字,主人却在港城。 “窃取命数,偷换命格么?” 陈言脊背上一凉,这手段,可够阴毒的啊。 那个把小姑娘的富贵八字,说成七绝命的港城高人,必定有问题! · 陆思思这边已经回到了学校里。 她这才大一的第一个学期,眼看快要寒假了,最近这些天各门课都在考试,宿舍里没什么人。 这个时候,不管是学霸还是学渣,都在学校图书馆里用功。 学霸自然不说了。 学渣么,也都是要临时抱抱佛脚的。 陆思思回到宿舍里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她放下东西,先去洗了个脸。 小姑娘看着镜子里自己额头的擦伤,心中也有些担心:不会留下疤痕吧? 不过随后就自嘲的笑了笑。 就自己这个命势,脸上留不留疤又能怎样呢?难道还打算找个男朋友什么的? 哪里可能啊。 大一刚入学的时候,陆思思凭借着自己清秀俏丽的外表,加上那种萌萌如小兔子的气质,倒也吸引了不少男生。 也有男生给自己献殷勤,军训的时候,都有男生跑来给自己嘘寒问暖,还有学长送饮料,对自己热情追求,还在军训结束那天公然送花。 然后,献殷勤的那个同班男生,第二天就在练操的时候中暑摔倒,还磕到了头,脑震荡躺了好几天。 而给自己送水的那个学长,好像是打篮球的时候摔了一下,听说半月板都撕裂了,后来整整两个月,在学校里遇到的时候,都拄着拐走路。 陆思思怕了,于是远离人群,见到男生都躲着走。然后就被同学传言,她性子高冷,不喜欢搭理人。 男生们渐渐很少人来自讨没趣了。 而女生……哪怕是同宿舍的人对她也都是比较冷漠。 倒也不是有什么恶意:你都躲着我,我干嘛还往你面前贴呢? · 陆思思对着镜子仔细的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自己给额头的伤口上药,又找了块纱布来,把额头上的伤口重新贴上。 低头看见袋子里那叠黄色的纸符,陆思思心里一动。 那个陈言……虽然奇怪,但好像是真有点奇怪的本事。 而且,自己也是给了钱的。 不如……试试? · 蜡烛么,宿舍里就有,是上个月停电的时候陆思思买的。当时还被同宿舍的人嘲笑,什么年代的,还有人买蜡烛? 手机不是都有电筒功能么? 不过陆思思却没说什么——你们是没遇到停电的时候,手机也没电的那种倒霉经历啊。 陆思思翻了出蜡烛来点上,然后回忆着陈言教自己的点符的姿势。 右手握拳,食指和中指伸直并拢,指缝里夹着黄符,凑到烛火前点燃…… 刷!! 陆思思吓了一跳! 这黄纸符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遇火的瞬间,就刷的一下燃尽! 她吓的手一抖松开,思瞪大眼睛看着已经烧尽的纸符,就剩下一缕青烟缭绕。 而那一缕青烟,被她无意识的吸了一口进鼻子里…… 阿嚏!! 陆思思打了个喷嚏。 忽然,她感觉到身子仿佛一抖,然后全身都哆嗦了几下。 却反而……有一丝丝暖暖的,仿佛很是舒服的感觉。 “这就算……点完了吧?” 陆思思懵懵懂懂的收起了东西,然后看了看时间,也到吃饭的点了。 小心翼翼的拿了包,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饭卡,又认认真真的把宿舍的窗户和门都关好,仔细检查了水和电灯的开关。 下楼的时候,陆思思走的很慢,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步走。 刚走出宿舍楼的门,迎面忽然就吹来一股冷风,陆思思下意识的侧身低头。 啪嗒! 身边的地上,忽然就多了一朵白色的污渍。 陆思思:“…………” 鸟屎? 陆思思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树梢,又看了看地上的鸟屎。 方才自己如果不是侧身低头的话…… 这该是落在我衣服上的吧? 咦? 女孩的眼睛里忽然放出了一丝光来! 这算是…… 走运了? 人生十八年,这是她这辈子,到现在为止,唯一的一次算是遇到“走运”的事情吧? 心中带着一丝隐隐的兴奋和好奇,更多的是一丝丝不知道期待着什么的期盼,陆思思往学校的食堂方向走去。 沿着路边,低着头,这么走了几十米后…… 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方方的,黑色的东西。 走近了一看。 一个钱包? 陆思思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左右,然后弯腰捡起来。 “谁,谁的钱包啊?谁丢了钱包?”陆思思举着钱包,对着左右喊了两句。 她胆子小,声音其实没有很大,路上的人也不多,并没有人被她的声音吸引。 陆思思犹豫了一下,翻开钱包看了一眼。两张银行卡,还有一个身份证…… 没了。 现金是没有的——这年头,没什么人身上会带现金了。 甚至于,钱包这个东西,年轻人都是早已经不用了。 身份证上的照片,是一位看起来慈祥的老太太,而这张脸陆思思很熟悉,名字更熟悉。 “赵教授?” · 第二十九章 【谁也拦不住!】 第二十九章【谁也拦不住!】 陆思思认出来,这位赵教授是学院里的一位老师,还教了自己班上的一门必修课的。 在陆思思这种学渣看来,这老师就算很厉害的了,教授,硕导,还挂了分院的副院长衔。 反正去食堂会路过学院的办公楼,陆思思干脆就沿着路走了过去。 到了办公楼,上二楼找到办公室,敲门进去。 办公室里,那位赵教授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低头看书,面前还摆放了一个精美的餐盒。她一头银发梳的整整齐齐,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书,姿态优雅,正看的入迷。 听见敲门声,赵教授抬头,就看见走进来一个秀秀气气的女孩。 嗯?怎么额头上还贴了纱布? “你是?” 陆思思胆小,吞了口吐沫,先赶紧上去两步,把钱包放在了桌上,然后低声道:“我在路上捡到了钱包,应该是您的,所以……” 赵教授一愣,然后下意识的一摸自己的口袋,脸色就出现了变化,赶紧拿起桌上的钱包打开看了一眼。 “哎呀呀!果然是我的!”赵教授满脸笑容,站起来走到了陆思思的面前:“谢谢你啊同学。要不是你发现,我都不知道丢了——等我反应过来,恐怕都找不回来了。 钱包里虽然没钱,但证件和银行卡,挂失重办,都很麻烦的。 你可是帮了我大忙。” 陆思思有点紧张,懵懵懂懂的看着这位赵教授伸过手来,才糊里糊涂的和人家握了握。 “谢谢!”,赵教授沉吟了一下:“这个时间点,耽误你吃午饭了吧?” “没,没有没有……我正要去食堂的。” “嗯,那快去吧!虽然你年纪轻,还是要注意身体!” 陆思思赶紧鞠了个躬,掉头就要走,才走出两步,赵教授忽然又喊了一声。 “等一下! 这位同学,我看你好像挺眼熟的,你是我教的学生吧?” 陆思思赶紧道:“是,我是24级经管二班的。” “你叫什么名字?” “陆思思。” “嗯,很秀气的名字嘛。”,赵教授笑眯眯的,然后点头:“去吧,快去吃饭吧。” 陆思思糊里糊涂的告辞走出来,然后赶紧往食堂走去。 · 办公室里,赵教授送走了陆思思,拿着钱包来放回了自己的包里。 走回到桌前,忽然也不知道动了什么念头,把书本挪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单据来。 上面是一份成绩表——前几天她教的那门必修课的考试成绩。 以她的地位,阅卷打分这种事情,自然是不会亲自动手的,都是她带的研究生代劳,最后弄完了,把成绩表送到她这里看一下。 这成绩表,是上午才送来的。 赵教授很快就在表格上找到了陆思思的名字,看了一眼成绩。 “哎,小姑娘人漂漂亮亮的,成绩很一般啊。”,又看了看平时分和考勤,倒也都是齐全的。 emmmm…… 赵教授沉吟了一下,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签字笔,在陆思思名字后面的那个分数上,划掉。 重新写了一个数字。 嗯,新的数字,比之前的数字,多了几分。 刚好低空飞过。 · 陆思思并不知道,自己的这次遭遇,让她不知不觉的,就免去了一次补考。 坐在食堂桌上正在吃饭的陆思思,心中就一个感觉。 打菜的时候,阿姨今天居然手没有抖哎! 肉比平时多了两块呢。 · 顾女孩坐在极限网吧的门口,屁股下是一张小板凳。 她双手撑着下巴,瞪大眼睛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门被从里面拉开,老板娘露出半个脑袋来,吸了口凉气,哆嗦道:“小顾啊,你不冷嘛?今天零度啊,你坐在大门口都一个上午了! 快进来!再这么下去冻出病来!” 顾女孩回头看了老板娘一眼,脸上淡淡一笑:“我没事的老板娘,我扛冻不怕冷。” 她语气很真诚,而且也真的没撒谎。 零度……很冷么? 和【镇狱台】上那可以把人的皮肉都刮碎的罡风相比,这里的风,简直算是和暖醉人了…… · 老板娘想了想,干脆拉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攥着一个暖手宝,缩头缩脑的样子:“我说你这两天怎么了,白天也不出去了,就坐在我店门口,把自己当招财猫了啊?” 顾女孩摇头,想了想:“我就是在店里觉得气闷,坐在门口透透气。” 老板娘看了看这个女孩,低声道:“找人的事情不顺利?还没找到?” “嗯,不过也该是快了。”,女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 老板娘叹了口气,却忽然盯着顾女孩的脸和头发看了两眼。 “小顾啊……你几天没洗澡了?” “呃……” 顾女孩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上染上一丝红晕。 老板娘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塞进顾女孩手里。 “你去三楼,最里面的那间房是我的屋,里面有浴室。 你去我房里洗个澡吧。阳台上挂着的一套内衣裤是我新买的,洗了过遍水,我还没穿过。 我看你身高和我差不多,你先换上穿吧。” 顾女孩闻言,脸上一红,同时眼眶也是一热,细声细气道:“老板娘,这咋好意思呢?” “别不好意思了,衣服不贵的,我都是从超市里买的打折品。快去快去!” 顾女孩虽然心中羞涩,但毕竟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对于女孩来说……洗澡这种事情,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谁不想让自己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顾女孩还在纠结着,老板娘是个爽快性子,直接拉着她起来,拽到店里,推上楼梯去:“去吧去吧,电吹风就挂在洗手池旁!” 顾女孩扭扭捏捏的上楼了,老板娘回到柜台后面,继续看综艺。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后…… 老板娘抬头一看,就见顾女孩已经满脸红彤彤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脸上的红大半是被热水气蒸出来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挂着点水珠子。 “哎呀,你看,这洗的干干净净的多好。”,老板娘一笑,然后奇怪道:“怎么头发不吹啊?这么冷的天,头发不吹干了,回头你会头疼的!” 说着,她干脆起身,看着中午的时候也没啥生意——最近附近学校都在考试,网吧生意开始淡下来了。 “老三!!” 老板娘大声喊了一嗓子。 店里的第二排电脑前,探出一个硕大的脑袋,板寸头,一脸凶横的模样,恶声恶气道:“姐?” “我上楼去待会儿,你来柜台盯着!” 板寸头“哦”了一声,起身晃晃悠悠过来,嘴里还叼了根烟,走到柜台后,往椅子上一靠。 “做生意呢!对客人要客客气气的啊!” “知道了姐,你去吧,我保证不打人不骂人。”板寸头努力挤了个笑脸:“这笑容行么?” 老板娘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弟弟——那笑脸,半夜能吓哭小朋友的那种。 叹了口气,懒得说了。 老板娘干脆就拉着顾女孩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拉着顾女孩坐好,老板娘让她把黑棉服先脱了,直接扔进了洗衣机里。 “这外衣也该洗了,你先穿我的衣服。” 说着,老板娘从衣柜里翻出了几件衣服:紧身毛衣,羽绒外套,还有一条牛仔裤。 想了想,又问道:“你穿多大码的鞋?” “…………” 顾女孩抿嘴不吭声——她其实不知道什么叫“码”。 老板娘没在意,她只以为对方不好意思,就干脆拿了双自己的运动鞋。 “你身高和我差不多,鞋码应该也不会差,先穿我这双吧。” 然后,老板娘把顾女孩按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拿来了电吹风,给顾女孩吹起了头发。 呜呜呜的电吹风的声音,让女孩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适应了下来,倒是带着三分好奇,三分舒服的眼神,慢慢的眯起了眼睛,感受着热风吹在头发上的滋味。 “小顾啊,内衣都换上了吧?” 老板娘边吹头发边问。 “嗯。” “合身么?” “嗯……”,顾女孩低头想了想,认认真真道:“还好的,就是裤子有点大,上身有点小……” 老板娘听了这话,握着吹风机的手略为一僵。 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前的小顾。 这妮子,年纪比我小! 长的比我好看! 也就罢了。 还比我瘦!又还比我大?! 心里有点酸…… 太没天理了! 念头在脑子里一滑而过,老板娘继续给顾女孩吹头发。 “小顾啊,在我这里待了好些天了,我都没问过你,你家里哪儿人啊?我听你口音,你好像是东三州的吧?” “嗯呐。” 顾女孩点了点头,东三州么……嗯,界口确实在那儿,所以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人眼里,算是东三洲吧。 “那你在老家干什么的?” “嗯……屠宰。” 老板娘手一抖。 屠宰?这么秀气的姑娘,干这个? “哦,你家里,做养殖业的?” “……也不是,家里没养。都是杀……野生的。” “那是,猎户?” 这年头还有打猎为生的?嗯……也许东三州还有吧? 听说那边老山老林子里不少本地人都还在做这个。 还有什么守林人,听说苦是苦了点,但有编制,吃官府俸禄的。 稳定! 老板娘来了点精神:“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老家有男朋友么?” “没。” “那……”,老板娘眼睛里放光:“你这么好看,不想着找一个?” 顾女孩不说话了。 老板娘打起精神来:“我看你吧,长的好看,是姑娘里掐尖的那种模样了,要啥有啥。而且性子也软,文静,内秀,又会干活儿。这要哪个男人找了你这种老婆,那简直就是……” 顾女孩一直低着头,听到这里,忽然就低声说了句。 “老板娘,我有丈夫的。” “……哈?” 老板娘一愣,手里的电吹风都停下了。 “我有丈夫的……家里定了亲,只是还没成婚。”,顾女孩语气很认真的回答,边说边抬头看着老板娘的眼睛:“所以,我不会看上别的男人。” 老板娘有点尴尬,心里原本还想着把自己三个弟弟里挑一个说道说道的心思,也就没了。 不过…… “你定亲了?”,老板娘好奇的看着顾女孩,然后心中一思索,就恍然大悟:“明白了!你……” 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你不会是逃婚出来的吧?什么年代了,还有包办婚姻啊! 你对定亲的人不满意?对方人不好?” 顾女孩抿了抿嘴,眼神里闪过一丝煞气:“对方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那家人,都是无情无义,人品低劣。” 明白了! 老板娘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惋惜:“那你确实得跑!这婚得逃! 咱们女人啊,结婚这种事情可一定不能选错人!” “我没跑,也没逃婚。”顾女孩摇头:“是对家跑了。” 老板娘:“……” 她低头看了看镜子里顾女孩那张脸,还有身段儿。 男方跑了? 不是!这男人图啥啊?! 就这脸蛋,这身材! 这都不要?!你还想要啥啊? 不对啊? “不是,那你大老远的到金陵府来,这是?” “我来找他,把人抓回去和我成婚。”,顾女孩咬牙切齿:“他这辈子,生是我丈夫,死是我亡夫,谁也拦不住。” · 【上新书榜了,求点票吧,收藏啊章评段评啊什么的数据都挺好,但是票没有,少了一条腿。 说过不求月票不要求月票榜的,所以月初所有书都冲榜求月票,我没开口, 现在如果有手里闲票,没有特别想支持的书,就砸一下。不强求,佛系。能上榜最好,不能上也~好吧~】 · 第三十章 【谁做的缺德事?】 (谢谢【战斗龙卷风】的萌主,鞠躬~) · 第三十章【谁做的缺德事?】 “倒!倒!倒!倒…… 停!!!” 陈言站在自家别墅的院门口,指挥着一辆卡车把车尾倒进院门里。 然后双手插着裤兜,看着卡车上跳下几个工人来,把一车的青石条卸货,两人一组,一根根的扛进院子里。 “师傅,小心点,各位费心哈!” 陈言摸出几包烟来,守在门口,给每位路过身边的工人师傅兜里都塞上一包。 烟不贵,那种二十块钱一包的。 二百块买来一条,就足够散的了。 自己定的这批青石条,价格是烟钱的多少倍?花点小钱,人家干活也仔细点,轻拿轻放,忽然的话,上面雕刻的符文若是稍微磕坏一角,阵法就没法成型的。 人么,都是社会动物。 石料厂的老板也跟着来了,站在陈言边上,等陈言散了烟,才陪着笑脸把陈言拉到一边:“五十根青石条,都切割打磨好的,雕刻都是机器走的,我在边上盯着的,保准一丝不差。 老板,您看这个尾款……” 陈言看了这个老板一眼——奸商啊!这批货至少宰了我三倍的利润。 不过,愿赌服输,陈言也没故意给人家脸色看,爽快的拿出手机扫码支付尾款。 “爽快!谢谢陈总哈!”,石材场老板笑眯眯的收起了手机:“以后有生意的话还请多照顾照顾。” 陈言看了这家伙一眼。 这人虽然奸商了一点,价钱黑了一点。 但东西却是保质保量的。 自己刚才在卸货的过程里看过,两米一根的青石条,确实都切割的整齐,都打磨抛光好的。 雕刻的纹路也没出什么问题。 心中一动,陈言想起一件事情:“老板,你那边有玉料么?” “玉?”石材场老板一愣:“倒也是有的,不过……我那边都是粗坯料,说明白点都是最普通的低档玉,您如果想要那种玉石收藏,我可没有,您要找玉器店里去淘。” 他做装修建材石料的,玉石确实有。有些人家,也喜欢在装修的背景墙上弄些玉石材料做点缀。 什么丹鹤送寿图的背景墙上,挑出两块玉料来,点缀上去,做鹤眼啊。 附庸风雅么。 但也正如他说的,都是一些档次最低的玉料。 谁家钱多烧的,把极品和田料,镶在背景墙上啊? “没事,我就要便宜的。” 陈言想了想,双手比划了下:“切成火柴盒大小的玉牌,厚度么,半厘米就足够了。但必须要玉料,哪怕品质低也没关系。你可别拿石英岩来糊弄我。” 石材场老板眨巴了一下眼皮:“火柴盒大小,方的,半厘米后……你要多少?” “先来一百枚。” 老板笑了。 这么点大的东西,才一百枚。 拢共算下来,料子也没一副麻将牌多啊。 略一沉吟,老板语气很诚恳:“这么小的单子,按说我还要淘料子,开机器切割,人工费什么的……一般人都不接这种小单。 但是您刚照顾了我一个大生意,我也得给您面子。 一枚,我给您这个数……” 说完,他笑眯眯报了一个价格。 陈言一听,果然便宜!比自己之前买的那个青玉白玉,直接抹了两个零啊! 不过还是要还价的,陈言直接砍了一…… 不对,想起上次跟这个家伙砍价的经历,上次砍了一半。 这次,陈言直接砍了八成! 老板笑着一拍陈言的手:“成交!过几天我给您送货。” 陈言:“…………” 妈的,又给高了! · 搬运完毕,工人们跳上卡车后,老板也坐上了卡车的副驾驶,对陈言挥手告别。 哎…… 没想到,来送个货,都能捡到钱啊。 自家仓库角落里,就堆着不少低劣的玉料呢——都是之前其他订单货物切割料子后,剩下的边角料。 玉质差,没法雕好东西去卖钱。 又是边角料,料子太碎太小,没法做那种雕刻出来的开门摆件。 根本派不上用场啊。 平时里放着在那儿落灰,还占地方。扔都麻烦,不好处理。 居然,还能卖掉? 嗯,那堆边角料不少呢,到时候和这个姓陈的小老板多拉拉关系,争取都卖给他! · 陈言回到院子里,看着院子的一角摆放成堆的青石条。 他走了过去,随手抓住一根青石条,手里一用力! 两米长的青石条,寻常工人搬运,都要两人一组扛着走的,被陈言一手抓着,轻轻松松不费力就提了起来。 并不比拿根竹竿费力。 倒也不是他元气入体,滋养肉身,把他变成超人了。 而是他手掌心里,攥了一道符纸——易钧符。 这条符的作用,册子上写的:易千钧为鸿毛。 不是力气变大的,而是把东西变轻了。 不过,易钧符这名字太拗口,陈言看的头疼,自己给它取了个名字:轻身符。 一道符,效果可以持续一个时辰,也就是俩小时。 陈言就想着…… 用这个玩意儿,去开个搬家公司,那不得赚翻了? 嗯,不对不对! 用这玩意儿去干苦力活,跟学会了瞬移术却跑去送外卖,有什么区别? 格局小了! · 下午的时候,陈言锁上院门,躲在院墙里开始忙活。 五十根两米长的青石条,被他亲手举着摆放到了院子里的各处方位。 时不时的还停下来,拿出罗盘来反复勘测计算。 嗯,罗盘也是新买的,还是某宝上的同一家。 这次老客户再次光顾,和老板聊了两句,还便宜了二十块钱。 一百八的价格,砍到了一百六。 捧着罗盘2.0在手,陈言仿佛勘测复核过方位后,把五十根青石条一个个落位。 一个山寨穷人版的聚灵阵,就算是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 最后一步,也是阵法的最关键的一步:阵眼。 法器这种等级的东西,陈言手里是没有的。 罗盘2.0不算! 真正可以算是【宝贝】的东西,陈言手里现在就两样。 一个是拇指上戴着的这枚扳指。 另外一个,则是一直小心藏好的,老太太留下的那半截白蜡烛。 不过这两样东西,哪样陈言也不敢哪来当阵眼法器啊。 白蜡烛么,老太太可是明说了,是救命宝贝!不到万一绝不能动用的。 扳指么,陈言舍不得,万一拿来当阵眼给弄坏了呢? 那就只能继续山寨了。 法器没有,就按照之前的思路,用些蕴养滋润了元气的玉石。 手里,还有储备。 是之前去栖霞山洛云斋的那条商业街踩盘子,陈言在逛街的时候找了家玉器店买的。 自从把罗盘1.0便宜卖给了方总后…… 陈言就想了,万一再遇到方总这么乐善好施的人呢?自己不能没个准备。 在洛云斋附近踩盘子的时候,路过玉器店,就顺手又买了两块白玉牌。 材质低等,但价格还是挺贵的。 买回来后,也用元气蕴养过。 灌满了,高高的! 先拿来顶着用吧,过几天等石材场老板的那批货送到,那腾挪空间就大了。 阵眼的方位,是在别墅的室内,一楼门口的花台下。 陈言把一枚白玉牌落位后,退后两步,手里快速捏了几个指印,口中念诀,最后指着阵眼低喝一声:“开!!” 玉牌里元气顿时流转,然后随着元气流转,落在院子周围的五十根青石条上,那些刻画下的符文图案,齐齐闪过一丝暗芒…… 陈言站在原地等了几秒钟后,忽然就感觉到四面八方,微风徐徐而来。 他开天眼望气,就看见无数细微的天地元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过来,仿佛被吸引着,涌入了自家的院子。 元气的浓郁程度缓慢的上升着,陈言的灵觉敏锐,就感受到了全身仿佛浸泡在了温水之中,全身上下十万八千个汗毛孔都在舒展着。 “舒坦啊……” 陈言吐了口气。 山寨版的都这么舒服的,若是弄个正经的聚灵阵,那不得白日飞升啊? 忍不住搬个椅子来,就在院子里坐下来眯着眼睛感受着。 默默的运转元气搬运术,周身的元气入体的效率,比之前提升了三倍都不止。 不过,坐了快到天黑的时候了,陈言却感觉到身上渐渐的发痒。 站起来,直接回屋上了主卧,进浴室脱衣服洗澡。 一个热水澡,陈言感觉到自己怕不是搓下了半斤泥来。 他也不惊慌,大概能猜测到,这是元气入体效率倍增后,自己身体在骤然有大量元气进入,把一些皮肉之中的杂质排挤了出来。 果然,洗完澡后,站在镜子前,皮肤干干净净,什么油脂粉刺黑头什么的,已经消失了许多。 甚至就连今天砰伤的额头,那伤口都已经愈合了大半,就剩下一些地方还带着淡淡的粉色,皮肉还没有能一下长好。 不过,这速度已经算是神奇了。 可是刚洗完澡,还没等穿好衣服,陈言就感觉到皮肤上又出现了淡淡的痒意。 “得,这个排毒的时间还没结束。” 陈言一拍脑袋,干脆过去把按摩浴缸打开了,一边放水,一边坐在旁边打坐搬运元气。 水放满后,在坐了进去。 感受着按摩浴缸的水流涌动,一波一波的冲击着自己的皮肤。 陈言干脆眯起了眼睛。 排吧排吧…… 浴缸是自动恒温加热功能的,哪怕泡上一晚也没问题。 · 别墅外的山坡上,顺着山林往山中,微风阵阵,带着一丝丝的元气,尽都朝着山脚下的别墅方向而去…… 这片山叫做将军山,几条山梁交错,形成了一片五六里长的山脉。 山中两条山梁之间,有一片野湖,面积不大,水却不浅。 当地人称作吟龙湖。 此刻湖面却忽然翻滚了起来,随着一道道浪分开,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就从水下浮了出来。 却是一只体积如磨盘大小的老水龟。 元气四处飘散,却都朝着远方而去,老水龟睁开眼睛来…… 老子的元气呢?!! 正冬眠呢!!! 元气都跑了?! 这跟大冬天半夜把人从热乎乎的被窝里拽出来,有什么区别! 谁做的这缺德事啊!! · 第三十一章 【太没天理了!】 第三十一章【太没天理了!】 老龟睁眼看四方,看出元气流淌的方向,心中大是奇怪。 是什么情况,元气却都仿佛被什么吸引去了? 是有缺德的修行者在附近做法聚集元气? 略一思索,老龟迈步就朝着元气流淌的方向而去…… · 陈言泡在浴缸里,元气搬运术运转到第六遍,身体就吃不下了。 他心中一动,却干脆继续搬运元气,但是却又不停的把元气再注入到扳指里。 一进一出,两不耽误。 躺着快一个小时了,左右无事心中就开始盘算关于陆思思的事情了。 窃取运道,偷换命格。 这种手法,对方肯定是有点道行的。 若是按照陈言自己的想法,这种事情,他肯定不想管的。 能做出这种阴毒手段的人,本事肯定不低。 而且,人也肯定又坏又凶。 自己平白无故的,若是插手,惹来这种强敌也是麻烦…… 陆思思说到底,和自己无亲无故的。 不过…… “人形经验包啊……” 陈言叹了口气。 良心先摆在一边不说,好处也是足够吸引人的。 帮陆思思一次,就能涨一截修为。 这要是帮她个大的…… 自己的修为多半也是要突飞猛进的。 说不定,一下就能破境! 对家具体用了什么手法,陈言不知道。但册子里记载过一些类似的做法。原理大体能搞明白。 一句话:无论从良心上还是好处的吸引上,陈言愿意帮陆思思,也想帮陆思思。但同时他也不想招惹强敌。 仔细思索着册子里对于这方面的一些法术记载…… 陈言心中一动,倒也……好像有个办法。 正想着呢,忽然,他就感觉到周身的那种暖意忽然就褪了下去。 咦? 陈言从浴缸里坐了起来。 “停电了? 啊不对,停气了?” 元气聚集,忽然断掉了? 他起身从浴缸里出来,抓起一块浴巾胡乱擦了擦,往腰间一围就直接下楼。 到阵眼处一看。 “山寨就是山寨啊……阵眼的材料果然还是不够。” 充当阵眼的那块玉牌,已经裂开了,同时元气耗尽。 算算时间,一块玉牌,也就能顶两个小时啊。 · 吟龙湖的湖畔,草地上一条印记从湖畔一直出来到山林边。 老龟正在往山林方向爬行。 一个小时的时间,它竭尽全力的爬行…… 一共干出了大约五十多米!! 龟类原本行动就缓慢。 而且老龟此刻正处在一个特殊的情况里:它修练多年,近来到了冲关破境的关键时刻。 此刻的它,收敛气息沉眠,以求躲避天地劫数,绝不能动用任何法力! 正迈腿呢,忽然老龟一抬头。 这元气……不跑了? 它愣在当场。 远处那吸引元气流淌的方向,似乎也没了动静了。 这是……那个缺德家伙施法结束,走了? 那我还去不去啊? 老龟回头看了看五十米外的湖面,又远眺了一下前方的山峦山林,自己还得翻山越岭…… 罢了罢了,缺德鬼应该走了,本座这就回府睡觉。 五分钟时间,转过了身。 又五分钟时间,爬出了数米…… · 陈言把浴缸的水放掉,清理了一下——之前泡了许久,身体里不少杂质都被冲刷出来了。 再重新放水。 浴缸放一次水怎么也要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他趁机给自己随便弄了点晚餐。 红烧肉末茄子,鸡蛋西红柿汤,一碗白米饭。 陈言边吃边翻书,仔细的查阅着册子里关于扭转运道的记载…… 回房之前,陈言思索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 正在用元气洗刷肉身呢,修练之事,岂能半途而废! 重新把一块新的玉牌摸出来,放进了阵眼里,重新激活聚灵阵,等了会儿,感受到了元气重新聚集过来,满意的点了点头。 回到楼上浴室,浴缸的水已满,摸摸水温正合适。 陈言舒坦的重新脱衣下水。 · 山里湖畔,老龟已经艰难跋涉,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重新抵达了水边,眼看爪子已经触碰到了水面…… 忽然之间,它一抬头 “卧槽啊!!又来了?!!” 无数的元气涌动,俱都朝着一个方向欢快的流淌而去…… 湖畔周围的元气持续的消散下去,稀薄之极。 老龟傻眼了。 扭头看了看身后,自己方才两个小时的时间,一来一回,一共爬了一百米。 我…… 就耍我一个是吧!! · 聚灵阵到了晚上的时候,第二块电池再次嘎掉了。 陈言手里没了储备,就干脆听之任之。 反正又泡了两个小时的水,身体已经彻底涤荡干净。 那种全身麻酥酥痒痒的感觉也不再有。 这种元气冲刷身体,改变体质的过程应该算是结束了。 陈言晚上躺在床上,抱着册子看到了凌晨,脑子里想好了一套办法,这才睡下。 天亮的时候,陈言睁开眼睛,长出了口气。 身子轻飘飘的,那种精力弥漫,神完气足的感觉,着实舒爽! 起来洗漱然后弄了点早饭,陈言打坐了一会儿,把元气搬运术又练了一遍。 再看了一眼时间,九点。 拿起手机就给陆思思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陆思思好像正在室外走路,听声音还有些焦急。 “陆思思,你今天有空么?” “我正在去教室,今天有一门必修课考试。” “明天呢?” “明天没有,今天考完,这个学期的考试都结束了。” “好。”陈言点头:“那你先去考试,上午你那边结束了,就告诉我,我找你有事。” · 陆思思挂掉电话,看了看眼前的教学楼。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吐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昨天受伤已经倒过霉了,又或者是陈言给的符真的有作用。 反正从昨天回来后,自己就没有再倒霉了。 好像,一切都还挺顺的。 早上出门前,陆思思躲在厕所里又烧了一道符。 希望……今天也一切顺利吧。 · 坐在教室里考试的时候,拿到题,陆思思呆住了。 仿佛怕自己看错了,用力揉了揉眼睛。 嗯? 这道题,前几天做过! 啊,那道题,复习的时候也看到过! 咦,这段,昨天晚上还背过!! 用力捏着笔,小姑娘目瞪狗呆。 · 上午陈言再次来到了大学城附近的门店,找到了胡舔狗。 “你要再租个房子?” 胡舔狗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同学:“你不是已经住进豪宅了么?” “这话说的,送上门的业务你不做啊?”陈言笑了。 “做!做!坐下说!” 胡尚可大喜,亲手给陈言搬了把椅子,还倒了一杯茶。 几分钟后,胡尚可一脸懵逼的看着陈言。 “兄弟,你说你要弄个短租房?” “嗯,就用几天,一个星期左右吧。”,陈言笑道:“马上快寒假了,大学城附近应该有很多短租房出租吧?” 胡尚可点头:“确实是,你也在这里上过大学的,所以你懂的,最近是不少短租房的房源到我们店里的。” 大学城附近,每到暑假寒假的时候,就会有一些短租房挂出来。 原因其实很容易理解:一些高年级的大学生,谈恋爱的,创业的,或者就是喜欢住在外面自由自在的,会偷偷的在校外租房住。 但到了寒暑假,学生回家,尤其是寒假……大家都要回家过年的。 那么租下来的房子,就要空置上一两个月。 对于学生来说,空一两个月,那房租不是白交了么——房东也不可能减免或者退钱的。 所以,但凡这个时候,会有一些脑子活络的大学生租客,就把房子悄悄挂出来。 短期对外出租。 一个星期的,十天半个月的,一个月的……能收些钱回来,减少损失。 不过这种事情,很多房主是不乐意的,所以一些学生只能偷偷干,而且是找自己认识的中介悄悄介绍。 “你预算多少?” “越便宜越好。”,陈言理直气壮的回答。 “兄弟……还是那句话,再便宜你也要给我一个价钱,我才好帮你找。”,胡尚可无奈:“便宜的房子,一般地方都有点偏远。” “远了没关系。” “房子也老旧。” “没关系。” “设施也简陋。” “没关系。” 胡尚可一张苦瓜脸:“哥,不行我给你找个棚子呢?” 陈言居然认真的想了想:“棚子也不是不行,有墙有窗户有房顶就成……” 胡尚可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前些天这个家伙真金白银从自己手里租走了一个大别墅,他真以为对方是故意来耍自己玩的。 “你就租一个星期?”,胡尚可想了想,翻了翻手机里的资料:“倒有一个便宜的,昨天才把钥匙给我,是咱们学校大四的一个师弟。” “嗯,说说。” “价格是六百,随你用一个星期还是用一个月,反正到春节后开学前你腾出来就行。 房子有点远,在大学城最边上,再往下就快到省道了。 平房,就一间屋子,带一个小厕所,厕所倒是有抽水马桶,但是不能洗澡。 没厨房,人家自己平时就在屋里摆个电磁炉。 家具什么的都比较简陋,有床有衣柜有桌子。但没网络。” 没网络? 陈言笑了:“什么师弟啊,出来租房没网络的也住?” “一只大四的土木狗,平时出去实习在工地搬砖吃沙子,没日没夜的。不喜欢住工地,经常干活到半夜,回学校宿舍也不方便,就在附近租了个房。 没网络他也不在乎,有个床能睡觉就行。 没厨房因为人家平时在工地吃盒饭。 至于洗澡么,土木狗脏习惯了,不行还可以回学校的澡堂子洗。” 土木师弟过的苦啊……陈言叹了口气,“行吧,就它了。” “先说好,不用你给押金,但是,也不签合同。”,胡尚可叮嘱到。 “我懂。”陈言点头。 瞒着房东偷偷出租的,理论来说是不合规,所以这种情况就选择不签合同——这种合同签了也没法律效力的。 押金自然也不用给。 陈言起身,就拉着胡尚可去看房。 俩人扫了共享单车,骑着穿过大学城,十几分钟后来到了目的地。 陈言扫了一眼,房子还行,看着旧了一点,但不是那种农村的民房。 而是正经的建造的那种工业房。 大概是以前的什么老单位老工厂弄的宿舍吧。 周围拆的差不多了,这房子附近也就只有五六户,挨着也不近。 房子如同胡尚可说的,简陋,但该有的也有。 屋子大约二十个平米的样子,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别的就没了。 就是有点乱。 不用签合同,房租直接给胡尚可由他转交,房租外再加一百块,是胡尚可的中介费。 陈言给胡尚可转了钱,随意的接过钥匙,却在低头发威信。 然后发了个语音过去。 “你就按照我发的这个定位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胡尚可看了陈言一眼:“怎么,在这里等人啊?” “嗯,等个小学妹。”陈言回答。 “……你吹吧你!”,胡尚可不信,还仔细交代了陈言:“那个土木师弟是我朋友,哥们你可爱惜点房子啊,弄坏了什么的话,房东会找他麻烦。 他也是信任我才把房子让我来处理的……” 陈言笑眯眯的答应下来,然后看墙边立了个扫帚,拿过来进屋把房间扫了一下。 胡尚可热心,干脆也进来帮着收拾了一下。 两人忙了会儿,屋子也不大,顺手也就弄干净了,还有一袋垃圾,胡尚可说他带走扔掉。 才出了屋子,胡尚可就眼睛一亮! 屋外站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妹子! 一件奶黄色的羽绒衫,小脸巴掌大,生的粉粉嫩嫩的,大眼睛高鼻梁…… 一眼看过去,简直萌一脸血! 就是姑娘的额头上贴了个纱布,看着有点可惜。 胡尚可盯着对方看的时候,女孩还拿着个手机,疑惑的看着周围,仿佛是迷路了? 胡尚可顿时心中一震! 动了! dna动了! 舔狗的dna动了!! 如此女子,何不舔之!!! · “哟,怎么才来啊。” 就在胡尚可搜肠刮肚想着搭讪词的时候,身后房门里陈言的声音传了过来。 胡尚可一回头,就看见陈言缓缓走了过来,越过自己直奔那个妹子身边。 “我,我以为找错地方了……”,陆思思小声道歉:“对不起啊,让你久等了。” 说着,妹子举起手里的一个塑料袋:“你说你没吃饭,我就路上个你买了一份煎饼……” 陈言哈哈一笑,上去一把抓住陆思思的胳膊。 “肘,跟我进屋。” · 眼看这个漂漂亮亮萌萌哒的妹子,柔柔顺顺的就被陈言拽着往屋里走…… 胡舔狗傻了啊! “老胡,没事儿了你回吧!下回有事我再找你哈。” 陈言回头留下这么一句,然后砰的一声屋门关上了。 胡尚可:“…………” 倒不是陈言没礼貌,都不给人介绍一下。 而是他想着吧,陆思思一身霉运,沾谁谁倒霉,胡舔狗命格一般,就别往上凑了。 · 胡尚可在屋外愣了足足五秒钟,然后悲愤转身离去! 什么世道啊!! 我说你怎么忽然弄个短租房……合着,合着…… 是带妹子来过瘾来了!? 短租,一个星期? 七天? 你特么身体扛得住么你! 这么漂亮的妹子啊! 你特么好歹出点血,找个酒店开个房呢!! 这种级别的妹子啊!! 要是换做是我的……我特么不得天天卖血也要豪华大餐伺候着,出入得有车!若是妹子开恩肯许自己的话,砸锅卖铁也要找个五星级大酒店啊!! 你个陈狗,你特么站着蹬啊!!! 太没天理了!! · 【你们老说我短,这张公众版章节四千五百字。 请把“跳舞长又硬!”打在公屏上! 票来~~~~~~~】 · 第三十二章 【欺瞒天数!】 第三十二章【欺瞒天数!】 陆思思进屋后,有些局促,站在那儿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回头看了一眼陈言:“你,这个地方是你家么?” “不是,这地方这专门为你租的,我刚拿到钥匙还不到二十分钟。” 为我租的? 陆思思有点懵。 陈言摆摆手,指着床:“坐下说吧。” “啊?” 陆思思用力吞了口吐沫。 有点不好意思坐。 孤男寡女,暗室相处……你让我坐床上? 陈言一看陆思思的表情就明白了,他主动往后退了一步,坐在了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别瞎想,有正经事情。” 陈言酝酿了一下:“我找到一个法子可以解决你身上的运道问题,不过需要有一段时间来施法。这套法术比较复杂,需要每天施法,然后连续做法几天。 所以,我才租了这个地方。” 陆思思闻言,糊里糊涂的点了点头:“施法?” 陈言点头:“没错,施法” 陈大善人没说假话骗她,租这个房子,确实就是这个原因。 至于为啥不带陆思思回自己家…… 这不是废话么,你会把行走的【死神来了】往自己家领么? 而去酒店也不妥。 带着个姑娘去酒店开房?还连着开几天? 万一被人看见了,好说不好听啊!陆思思毕竟是个姑娘。 ·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过来一次,我在这里给你施法。可能一两天,可能三五天,我的估算,最差的情况,也不会超过七天,具体时间,就看施法的效果如何。” “嗯……”陆思思安静的看着陈言,眼神里还有一丝疑虑。 陈言眯着眼睛笑:“我给你的符你用了吧?效果可还行?” 那可太行了! 小姑娘眼睛里冒出了光。 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倒霉了! 今天考试居然还都遇到了自己学过的题! 而且…… 想起每次烧符,那东西一沾上火苗,唰的一下瞬间就燃尽。 看着就很神奇的。 此刻的陆思思,心中已经信了陈言八九成。 “每天施展一次,需要两个小时。 几天后全部做完,你的运道应该会好起来的。” 陈言面色严肃的说着,然后一指床:“现在,坐下!” “……哦。” 陆思思乖乖坐下,只是还有些紧张,双腿并拢,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 “然后躺下吧。” “嗯……啊?”陆思思一个激灵,又站起来了。 陈言叹了口气,尽量用和缓的语气:“我不是坏人,也不会对你作恶。 我可是守法良民。而且你来的时候,在外面也遇到人了,有人看着你和我一起在这个屋子的。 如果我真把你怎么样了,你去报官都有人证的。” 陈言说完,指着床:“躺下!” 陆思思躺下的时候,全身僵硬如铁,身子还在哆哆嗦嗦的。 陈言看了她一眼:“闭上眼睛,全身放松,不要想任何念头。” “可,什么叫不想任何念头?” “就是脑子放空。” 陆思思委委屈屈道:“我,我做不到……” 陈言无奈:“那就心里数羊,数羊你会吧。” “会。” “那就这样,身体放松…… 后面我不让你说话,你就绝不能说话! 我不让你睁开眼睛,你就绝不能睁开眼睛! 我不叫你起来,你就不能起来,而且绝对不要乱动! 不管你听见什么,感觉到什么,都绝对要做到,不睁眼,不说话,不动!” 不睁眼,不说话,不动…… 陆思思用力抿了抿嘴。 “你放心,我全程不会碰你一下,绝对不会触碰到你的身体的。” 这句话,让陆思思稍微放下了心。 陈言拿出自己带来的包,从里面取出笔墨和符纸,朱砂…… 在桌子上摆开,提笔在手,运转元气到笔尖…… 笔下如游龙,刷刷刷就一口气画下七八道符。 “开始吧!” 陈言陡然瞪圆双目,眼睛里闪过精芒! · 几分钟后…… 失败了。 · “不是让你不要睁眼,也别说话么?” 陈言无奈的看着陆思思。 自己布阵刚弄上去的一道符,因为陆思思忍不住睁了一下眼,布阵被打乱,符文自己烧掉了…… 小姑娘委委屈屈的:“我,我没忍住……” 刚才听见陈言在自己的床边来回走动,然后不知道做了什么。陆思思就听见耳朵里陡然发出了嗡鸣的声音。 她才本能眨巴了一下眼皮,鼻子里哼了一声。 陈言想了想,叹了口气:“好吧,我不怪你。不过这样不行啊。”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了两圈,站定后,目光炯炯的看着陆思思: “你信我不?” “……嗯。”小姑娘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 几分钟后…… 陆思思顺从的躺在床上。 她的双眼上,用纱布盖着,还用胶布贴上了。 嘴里还塞了两块纱布,更是用胶布把嘴也贴上了。 这样,想睁眼都睁不开,想叫都叫不声。 陈言看着自己的手笔,也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好家伙…… 这要有警察叔叔现在破门而入,自己全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收拾了一下心中的杂念,陈言再次对陆思思叮嘱了一番后,重新起阵! · 他站在床边,手指间夹着一道符,手腕一抖,随着元气灌注,符文自动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青烟。 陈言迅速口中念诀,那青烟咻的一下,就钻进了陆思思的鼻孔之中。 “听觉!封!” “视觉!封!” “味觉!封!” “言觉!封!” “触觉!封!” 陈言飞快的念诀,手里一道符接着一道符文的弹出,然后迅速燃烧殆尽! 随着五道符化作青烟后,陈言额头已经见了一点汗珠子。 只是这五道符,就让他的元气耗掉了一半! 他心中暗暗也有些庆幸,也就是最近这几天自己奇遇不断,元气修为大涨。 若是换在几天前,自己就算想帮陆思思,也没办法施展这种级别的法术。 · 生灵,有五感。 口能言,鼻能嗅,耳能听,眼能看,舌能言。 这便是人的五感。 所谓命格,顾名思义,不管你是皇帝命还是乞丐命。 你首先得是一条命,是一个生灵! 所有的命格,都须建立在一条生命上。 天地元气也好,灵气也好,鸿运也好,霉运也好…… 都会追逐着生灵而去! 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是不存在什么命格的。 而剥夺了五感后…… 天地之间的所有气运,灵力,元气,就会慢慢的不再追逐这个存在了…… 因为没了五感,在天道看来,就不算是一个完整的生灵了。 当然……还不够。 还有最后一步! · 陈言深吸了口气,缓缓的从桌上拿起最后一道符。 这道符是他今天画的所有符里,耗费元气最大的一道,符文弯弯曲曲如鬼画符,图案也是最为繁复。 举起这道符在指尖,陈言口中缓缓念出法诀,指尖一簇火苗之下,这道符的燃烧却非常的缓慢。 陈言手举燃烧的符文,却仿佛举着千斤重担,手臂都忍不住轻轻颤抖,额头的汗水涔涔流淌,脸色都白了三分。 “灵觉!封!” · 灵觉,是人独有的一感。 人之所以是人,高于其他生灵的最关键的一条了。 人会思考,会感受,会想象…… 也就是俗称的第六感! · 随着这道符燃烧殆尽,青烟飘飘忽忽的缭绕到了陆思思的身体上,没入她的身体…… 陆思思躺在那儿,忽然身子松了下来。 肉眼看去,这姑娘依然脸色红润,但陈言开天眼望气术看去……却是大大不同了! 暂时剥夺封印了六感后……此刻的陆思思,就仿佛是一个死物。 毫无生气! 封印了六感后,在天道的范畴下,她仿佛就已经隐形了。 因为她不再是生灵,不在天地元气或者所有的气运之下。 她是一个没有了六感的行尸走肉。 就像一块石头。 气运,是不会附着在没有生命的行尸走肉上的。 · 这便是陈言想出来的一个帮助陆思思的办法。 封闭六感! 假死躲运,欺瞒天数! 所谓人死账消。 不管你是皇帝命也好,乞丐命也好,你死了,你就是一个尸体。 该腐烂的腐烂,该化灰的化灰。 所有的气运不管好坏,都会离你而去。 · 陈言最后一道符烧完后,他自己也双腿一软,忍不住就往后退了两步,重重坐在了椅子上。 睁开天眼看去,躺在床上的陆思思,头顶的黑气果然出现了变化! 那原本生生不息凝聚在她头顶的黑气,忽然就仿佛失去了重心和吸引。 一丝一丝的开始消散…… 没了六感,生灵就不是生灵,不是一条命。 命都没了,哪里还有什么七绝命格。 没有了七绝命这种恶毒的命格,命格带来的霉运,自然也就成了无根之水!缓缓消散…… 只不过,房间里,陆思思假死了……可陈言却是一个活物! 那无根的霉运黑气,仿佛被什么吸引,缓缓的朝着陈言这边涌来。 陈言咬牙,拼着最后一丝气力,从怀里再次摸出一道符来。 然后,抽出一根银针来,用力刺破自己的指尖,把血珠挤在符上,然后反手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啪! 一道金光从陈言的周身散开。 那房间里的黑气,仿佛遇到了厌恶之事,纷纷绕开,不再向陈言这里聚拢。 · 【请各位帮个忙,把本书放进书架里吧!收藏数据挺重要的~】 · 第三十三章 【快快拿走!】 第三十三章【快快拿走!】 几个小时后,陆思思身子一抖,回过了神来。 她方才施法过程里,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失神晕了过去,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全然不知道的。 “施法完成了,你现在可以自己取下纱布,随意活动。 嗯,其实施法早就完成了,只是我看你睡得沉,就没叫醒你。” 陆思思耳朵里听见了陈言的声音,不过好像听着中气不足很虚弱的样子。 女孩赶紧摘下眼睛上贴着的胶布,取掉纱布,然后把嘴里的纱布也掏了出来。 她从床上坐直了身体,就看见陈言靠在房间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整个人仿佛都有些瘫软的样子。 天色已经有点暗了,屋子里没开灯,陈言就坐在窗户边上,身子仿佛还在夕阳得余晖之下。 一眼看过去,就见陈言脸色苍白,气喘吁吁满头都是汗珠。 好像刚干过什么苦力的样子? 陆思思心中一抖。 他,他不会……趁着我晕过去,对我做了什么吧? 陆思思紧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倒是整整齐齐。 陈言一看陆思思的动作就知道她在转什么念头,没好气的一眼瞪过去。 “年纪不大,脑子里怎么这么多古怪念头!” 说着,他从带来的包里摸出一瓶矿泉水来拧开,自己咕嘟咕嘟灌了半瓶下去,回了会儿气,对陆思思道:“你坐好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的面相。” 陆思思心中紧张,赶紧规规矩矩的坐在床上,一双腿不知道怎么摆,就干脆盘了起来。 陈言定睛用天眼望气术看去,一眼下来,就心中一定! 效果……很好啊! 陆思思头上的霉运黑气,已经消散了有一小半了。 没有全部消散,那是因为……她【死】的时间不够长。 生灵死后,气运消散也是有过程的,不会唰的一下就全部跑掉,需要时间慢慢散去。 而陈言目前的道行,施展这个【假死术】,最多只能让陆思思的六感剥夺两个小时。 普通的五感剥夺还好说,时间再长些也没啥大问题。 但第六感“灵觉”剥夺,陈言目前的能力,却没办法把时间弄得再长了。 再长……怕是假死就变真死了。 · 陈言表情有些振奋,正色道:“法术的效果很不错,按照我的估算,再有两次,你的霉运应该就彻底消散掉了。” 陆思思身子一抖,轻轻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再有两次……嗯,最多三次吧,你的霉运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陈言说完,看着陆思思,女孩却没有如陈言以为的那样欢喜,而是缓缓的垂下了头去。 嗯? 陈言心中疑惑,起身走近了一步,才发现陆思思低着头,一声不吭,但是双眼里却已经流出了泪水。 泪珠子吧嗒吧嗒的落在她的手背上。 陈言愣了一下,转身从包里摸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了陆思思。小姑娘接过攥在手里,然后低头又轻轻的啜泣了会儿。 几分钟后,她才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看着陈言。 “真的是最多两三次就可以了么?” 陈言的声音和语气也很柔和:“对,你今天回去,明天再来一趟,后天再来一趟,如果顺利的话,第三次施法后,你就可以解脱了。” 陆思思沉默了会儿,然后她用力咬了咬嘴唇,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炯炯,盯着陈言。 “我不走了!” “啊?” “我说,我不走了。”,陆思思那张永远挂着如受惊的兔子一样表情的脸上,此刻却充满了坚定:“我今天不走了!后面两天,我都留在这里! 我……我不敢走!我怕回去,万一…… 我等了十八年,我等了这么多年,我……” 陈言心中一震! 看着陆思思坚定的眼神,陈言也慢慢的明白了过来…… 毕竟,十八年啊。 整整十八年,每日每夜,每时每刻,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人情冷暖,孤独自处。 十八年! 如今看到一丝希望,她如何不想死死抓在手里,一分一秒都不敢松开的。 ——这种心情很容易理解。 就像你的挚爱亲人做手术,一个大手术推进去,等人出来要五六个小时。 你绝不会说,哦,还有五六个小时,我先出去找个网吧上会儿网。 但凡是有人味的,都绝做不出来。 哪怕是明知坐在手术室外面枯等,其实毫无意义。 但,也会一分不差的硬等下去,一刻都不想离开! · 不走……就不走吧。 陈言心中一软。 本来自己还想回家在豪华大别墅里好好睡一觉的。 现在看来,若是自己走掉,这小姑娘是别想踏实一秒钟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快五点的样子。 陈言沉吟了一下:“你饿么?” “啊?嗯……还好。”陆思思有点脸红。 陈言想了想,这个地方距离学校不远,倒是好些日子没吃学校的饭菜了。 摸着良心话说,陈言上了四年的那所大学,学校么一般,但食堂的菜,有几道还真心不错,价格也不贵。 陈言拿起手机直接拨给了小赵。 电话很快就接听了,小赵的声音很热情:“哥,找我有事儿?” “嗯,你在学校么?”,陈言问道。 “在呢在呢。”小赵那边感觉有点吵,他飞快道:“哥你等我一下,我在带人干活儿呢。” “今天又接了什么活儿?” 那边小赵压低了声音:“一个傻缺富二代,看上了我们学校外语系的一个著名绿茶,雇人在宿舍楼下摆浪漫的排面呢,我带人正在布置地上的鲜花蜡烛。 还拉了二十个人头当围观人群,我挑了几个跟我去过横店的,到时候就在边上假装羡慕啊激动啊什么的,哎呀你懂的。 这一单挺肥,比特么去奶茶店排队当托给的都多。” 小赵那边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毕竟赚钱这种事情,当然都是笑嘻嘻的。 “你手下匀个人出来,帮我跑一趟活儿。跑腿钱我单独算一份,按照平时接单的价钱给。” 小赵乐了:“行啊哥,没问题。人我这里有的是。” 小赵压根没提什么不用给钱的话——他清楚陈言的性子,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陈言想了想,道:“你让人去咱们学校的食堂,给我打一份红烧排骨,一份红烧肉,一份酱茄子,再来两盒米饭。我给你发一个定位,你让人安扎送定位把东西送来。” 说到这里,陈言顿了顿:“对了,方便的话,路上到超市里给我买一箱矿泉水,再来一箱泡面,泡面的口味随便,不要辣的就行。” 小赵在那边重复了一遍陈言要的东西,然后笑呵呵的挂了电话。 陈言和陆思思在房子里坐着,陆思思情绪稳定了一些,就又有些羞涩起来,她跳下床穿好了鞋,手足无措了一会儿,就跑去拿了墙角的扫帚。 “别!”,陈言赶紧阻止。 “我,我看你的这个房子,地上有点灰……” 陈言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想法,想帮我干干活儿,做点什么。我也不是和你假客气。不过我告诉过你了,这个房子不是我的,是我短租的。 短租你懂吧?就租了几天。 我的意思是,过两天事儿做完了,我也会离开这里。 你打扫再干净,也是别人的房子。” 陆思思咬了咬嘴唇,却倔强的低声道:“就算这样,也是过几天的事情,这几天你在这里,干净一些你也舒服点。” 说着,姑娘居然就拿着扫帚扫地,然后又跑去厕所里接了一盆水来,也不知道哪里找的抹布,就这么认认真真的收拾起屋子了。 冬天的时候,自来水冰冷,小姑娘的手泡在水盆里眼看着就红了,陈言瞧在眼里,有心阻止,却被陆思思咬牙倔强的拒绝了两三次,就干脆不说话了。 又过了会儿,大约五点半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喊。 “陈师兄在嘛?” 陈言起身出门,就看见一个胖子正骑着辆自行车,在不远处房子周围来回兜圈子,大概是找不到地方。 “这儿呢这儿呢!”陈言招手。 对方骑车过来,停在陈言面前,一张胖乎乎的脸上满是笑容:“陈师兄是吧?赵总让我来送东西!” 陈言打量了一眼,胖子相貌普通,穿的也很朴素的样子,看着应该是个穷学生。 也对,若是那种二代子弟学生,谁会这么大冷天的跑出来打零工呢。 自行车的前面篓子里,是一个大塑料袋,里面是陈言要的饭菜。 后座上,用绳子绑了俩箱子,一箱矿泉水,一箱泡面——泡面是猪骨汤口味的。 陈言帮着把东西拿进了屋,然后和小胖子用手机扫码付了钱。 除了买东西的钱之外,跑腿的费用陈言给了五十块。 小胖看了一眼坐在屋里床边上的陆思思,没吭声,而是拉着陈言出了屋子,然后摸了摸口袋,拿出个东西来。 “陈师兄,我来之前赵总吩咐我了。 说你点的是双人份的饭菜,没准有啥情况。 他就交代我给你买点东西。 若我来了,看你在这里和什么兄弟朋友在一起,就给你留包烟。 若是你和妹子在一起……就让我把这个给你。” 说完,小胖把一盒东西塞进了陈言的手里。 陈大善人低头一看。 tt,还是超薄的。 陈言愣住了,小赵这个家伙……一点机灵尽全特么用在这种事情上面了! 正发呆呢,忽然旁边门一开,陆思思低头往外出来:“陈言,我……” 然后就愣住了。 姑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言手里的那个小盒子。 唰! 女孩脸顿时涨红,然后飞快的缩了回去! 陈言:“……” 抬起头来,脸色铁青的把东西塞还给小胖。 “拿回去,让小赵自己留着用!!” 小胖眨巴了眨巴眼睛:“哥?你真不需要?” “快快拿走!” 心里偷偷补了半句:……在我后悔之前。 · 【今日两更完毕,票来~~ 各位帮忙把书放进书架里吧,收藏书架挺重要的~】 · 第三十四章 【底线不高,但有!】 第三十四章【底线不高,但有!】 回到屋内,陈言和陆思思俩人都有点尴尬。 陈言一声不吭,把桌子挪到了床边,饭菜摆好。 陆思思坐床边,陈言坐椅子,俩人闷头吃饭。 学校食堂的饭菜陈言已经吃了四年了,这几道菜味道还是可以的,而且胜在一个水准稳定。 陈言大快朵颐,陆思思倒是吃相秀气的很,陈言都快把一份红烧排骨扫光了,陆思思第一块排骨才刚刚啃完。 “你怎么……是我们学校食堂的菜不好吃么?”陈言问道。 “不是的。”,陆思思红着脸:“我平时吃饭一直都很慢,怕……吃快了,会噎到或者卡住。 我以前吃东西,曾经卡住气管差点就死掉,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吃饭都是很慢的。” 好吧,短短两三句话,透着就心酸。 陈言叹了口气。 “刚才,外面,那个同学给你的东西……”,陆思思忽然红着脸咬牙开口提了这么一句。 “你别管他,我朋友胡思乱想瞎搞事。”陈言赶紧撇清自己:“我根本不知道他会来这么一出。” “嗯。”陆思思低头:“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抬起头来,姑娘用认真的眼神看着陈言,语气也同样很认真:“我信你!” 你还是别太信了……刚才胖子给我东西的时候,我差点就动摇了。 陈言暗中腹诽,脸上只好干笑了一下。 赶紧转移话题啊!! 他脑子里思索,然后顺口就道:“后天,事情如果全部搞定后,以后……你想过么?以后你生活的状态,就会改变许多了。你最想做点什么事情呢?” 听了这个问题,陆思思眼睛忽然一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刻,陈言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妹子,全身充满了生气! 这是自己认识她以来,都不曾见到过的模样。 一直以来,陆思思给陈言的感觉都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死气沉沉的! 而这一刻,她的眼神忽然变得灵动了起来。 “我……我想好好学习!” “……哈?” 你三观这么正的吗?? 陈言有点傻眼。 “不是……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陆思思脸一红。 然后,女孩幽幽叹了口气。 “其实,我从小在学习上还挺有天赋的。我上课很认真,老师教的东西,我很快就能弄懂,一些难题,我也很容易就能解答出来。 但……我却一直成绩很差。 我动不动就会受伤,生病,然后就请假,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家里。 学习也总是断断续续的,就总考不出好成绩。 我……我一直很羡慕那些成绩好的同学,周围人都很喜欢这样的孩子,老师喜欢,同学喜欢,家长也喜欢…… 我从小到大,明明可以学习很好,却从来没有拿过好成绩。 我就很羡慕。” 陆思思轻轻说着:“我想好好学习一次,然后……拿一次第一名。 嗯,哪怕就一次,就足够了。” 陈言静静的听着,然后问道:“还有别的想法么?” “我想去旅游。”,女孩的眼神里满是憧憬:“我在网上看到好多好多有意思的地方。 我想去爬山,去看海,去潜水,去蹦极…… 之前我一直都不敢,我知道我去了肯定会遇到危险。 但是……我真的很想去试试。” 嗯,这个想法陈言可以理解。 “我还想吃好多好多东西,我,我……”,女孩脸一红:“我想吃鱼,我从小就喜欢吃鱼,特别喜欢吃鱼。 但是我吃鱼,就很容易被鱼刺卡住喉咙,有两次还因为吃鱼被鱼刺卡住,划破了食道出血送去医院,后来我就再也不敢吃鱼了。” 听着听着,陈言忽然一抬头,发现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唉……” 陈言叹了口气,拿起餐巾纸递了过去:“好好的,怎么说着说着哭了呢。” 陆思思低头,擦了擦泪水,却轻轻说了一句:“陈言,对不起啊。” “嗯?”陈言疑惑。 说谢谢的话倒是可以明白,对不起是从哪里来的? “我,其实刚刚才反应过来,我要求留在这里,其实是麻烦到你了。 如果不是我要留下来的话,你其实可以回家去休息的,所以…… 对不起啊。” 陆思思低声道:“我从小没朋友,很少跟人打交道,所以是我考虑的不周。” 陈言看了看陆思思,脸上温和一笑,轻轻道:“好了,吃饭吧,不然快凉了。” · 这一晚,两人就睡在一张床上,和衣而睡。 · 第二天,陈言起床洗漱,陆思思脸红红的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床收拾整齐。 一个上午的时间,陈言就在房间里打坐练功。 陆思思摸出一本书来,在那儿看。 看一会儿书,偷看陈言两眼,再看一会儿书,再偷看两眼。 下午的时候,陈言施法,如前一天一样,照做一遍。 这一次,没有用纱布,陆思思也非常坚定的按照陈言的要求,全程不说话,不睁眼,不动弹。 直到她晕过去,封锁六感,失去意识。 这一次,效果依然很好,陆思思的霉运黑气,又消散了许多。 醒来的时候,厄运只剩下不足三分之一的样子了。 陈言确定,再有一次,就可以彻底驱除干净。 这一晚,陆思思却反而变得沉默了下来,也不怎么说话,而是安安静静的度过。 不过,她一夜没合眼。 · 第三天下午。 第三次施法完毕! 陈言满头冷汗的收起了最后一道符,然后坐在了椅子上低声喘气。 先是打坐片刻,恢复了一点元气,再元气布遍全身,仔细的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陆思思。 印堂清亮,再无半分黑气!! 成了! 陈言心中也有些激动。 这是他第一次完成的一个重量级的,难度颇高的法术! 从头到尾,自己亲历亲为,倾注了不少心血和精力。 而终于功成,让陈言心中大为雀跃。 而且……自己真正的,彻底的改变了一个善良人的命运。 嗯,方总不算……那个方胖子,陈言打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用望气术就看过了,那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歇了会儿气,陈言又拿出两道驱邪化吉的道符来,轻轻在床边点燃。 这一次,道符却缓缓燃烧,并没有唰的一下燃尽。 因为……厄运已除! 陈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看了一眼床行的陆思思,陈言沉吟了一下,从包里拿出纸笔来,刷刷写下几行字。 · 陆思思醒来的时候,却没听见陈言的说话声音——前两次施法结束后,自己刚刚醒来,陈言就能察觉到,然后开口和自己打招呼来的。 她猛然坐了起来,却发现房间里昏暗,椅子上空空,却哪里有陈言的身影? 陆思思赶紧下床,先是喊了一声,无人应答,然后看见了桌上摆放的一张纸。 上面潦草的写了一行字: “施法已成,今后,你可以过你想过的人生了。 有缘再见!” 陆思思呆了呆。 嗯,缘字,还写错了,然后划掉,换成了拼音yuan。 陆思思脸上不禁莞尔一笑,然后幽幽一叹,默默坐在桌边,手里捏着那张纸,无声无息的流出了眼泪来。 “我本来……今晚也打算不走的啊。” · 陈言回到了别墅家中,锁好门,直接上楼回到房间里。 脱衣服,痛快的洗了个战斗澡。 然后,四仰八叉往柔软的大床上一躺! 补觉!! · 这两天陈言其实都没怎么合过眼。 晚上同一张床躺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美女。 哪个男人能真的睡着? 而且,陈言又不傻!!! 那天小胖子塞给自己那盒东西,陆思思分明是看见了。 但是她却一声不吭的缩回了房间里。 这个态度,就很值得玩味了。 陈言有九成的把握,如果自己真的晚上要对这个妹子做点什么,她是不会反对的。 正因为如此,陈言才会跑。 不是施恩不图报——陈言没这么高尚,他信奉的是老太太的册子里说的,拿人钱财,与人出力。 既然出力了,那么收酬劳就是应该的。 但…… 携恩,把一个年纪轻轻单纯可怜的妹子睡了?利用人家的吊桥心理效应?利用人家的报恩想法? 那也太不是人了。 陈言底线不高,但终究还是有底线的。 · 一觉睡到半夜,陈言醒来,就觉得身子有点沉,浑然没有平日里睡醒后那种神完气足的感觉。 他脑子昏昏的,起身去了趟厕所。 走出来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一个趔趄倒下。 幸好他身体经过了元气这么多天的蕴养,身体的强韧程度,敏捷程度,都已经胜过常人数倍了。 人在失衡之下,他居然能强行一个挺腰!然后单手在地上一撑,让自己稳稳落地! 可躺在地上,陈言忽然身上就出了冷汗! 浴室的玻璃门的尖锐的角,就在自己的额头前面,不到五公分!! “……” 陈言心中跳了跳,默默的爬了起来,动作缓慢,一分一分的站了起来。 离开厕所来到卧室里,先坐在了柔软的床上。陈言深吸了口气,搬运元气之后,顿时就感觉到全身阴寒! 明明是门窗闭合的房间里,还有地暖空调,他却感觉到仿佛有一丝丝的寒意阴风,吹进了自己的骨头缝里。 他骤然打了个哆嗦! “不妙!” · 【求收藏,求票,月票随缘佛系,推荐票可以来一点吧?】 · 第三十五章 【七日大劫!】 第三十五章【七日大劫!】 一道“驱邪化吉符”在指尖点燃,然后瞬间烧尽! 随着那一丝青烟缭绕,陈言眼睛里彻底清醒了! 骨头缝里的那一丝阴冷寒气仿佛稍微缓和了一点,陈言立刻开天眼望气,然后默算《气运周数》,几秒钟后,他看着自己头顶天灵盖上…… 那一团越来越厚实的厄运黑云…… “我%……&&))(*” 陈言情绪激动之下,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出来。 不慌! 先不慌!! 陈言深吸了两口气,再给自己烧了一道“驱邪化吉符”,然后开始仔细的按照《气运周数》来测算自己的运道。 一分钟后,陈言傻眼了。 自己金木水火土,五行皆伤!! 气运凶险,粗粗一算下来,就是血光之灾,延绵不绝…… 更算下来,自己五损七伤,全特么的占了个遍! 此刻若是有人用望气术来看陈言的话…… 那小劫大劫,是一劫接着一劫!! “我特么的……” 陈言气极反笑。 明白了! 不知道为啥,自己给陆思思施展了假死术,骗过了天道运术,诸多厄运都离她而去…… 但,天道轮回,因果循环报应! 就特么的报应到自己这个始作俑者身上了?! 说好的功德大涨,修为大涨呢?! 咦? 陈言仔细再去望气测算,然后心思缓缓的按捺了下来。 坏消息是:测算的结果没错,自己劫难当头,厄运横压! 好消息是:七天!! · 大概是天道循环,把陆思思受了十八年的厄运,全部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十八年的厄运,要一股脑儿,全部倾泻给陈言这个始作俑者。 陈言用《气运周数》的算法,算出自己有为期七天的厄运! 七天内,陈言若是扛不住灾厄,那就人死账消。 若是能扛过七天不死的话…… 那就大难不死,上上大吉! 化解陆思思厄运的气运反馈,修为反馈,功德反馈,才会一股脑儿的到账。 “妈的,这个天道,不会是想赖账不给钱,所以想法子弄死我吧?” 陈言摸着下巴暗暗思索。 · 陈言瞬间想到的第一个办法是【假死术】。 自己对陆思思怎么施法的,在自己身上做一遍,封锁六感,假死骗过天道循环。厄运自然消退。 不过…… 自己没办法给自己施法的——倒不是因为有什么规则限制。 而是……自己要进入假死,封锁灵觉的同时还怎么运转元气给自己烧符? 你不可能让一个死人站起来给自己点火焚化吧。 可找一个同样有修为有道行的人…… 陈言一个也不认识! 而且,迫在眉睫,自己上哪儿找去? · “咬牙扛吧,左右也就七天时间。 大不了,就是七天时间的【死神来了】。” 陈言的性格里有一个特别好的优点:越遇到大事,他就越能沉下气来,也能横得下心! 既然想好了办法,他就开始飞快的盘算了起来。 厄运当头的人,其实说穿了,就是等于自己变成了陆思思之前的状态。 做啥都可能倒霉,而且……十八年的厄运,集中在七天内反馈到自己身上。 来的会比陆思思之前的日常,更凶猛! 那就真的如同电影《死神来了》里面的一样了。 分分钟,时刻,都有可能危及生命的劫难。 先要找一个安全的所在,不要外出!! 要尽量避免一切可能发生意外的【场景】。 什么电啊水啊,带尖角的家具啊,容易掉落砸到人的摆设啊…… 陈言看了一眼自家这个豪宅…… 四个大字:玲琅满目!! 各种丰富的家具家私……各种家电……当然还有天然气管道…… 好奢华!好齐备!! 但也特么的好危险!!! “不行,这个地方绝对不行!!” 陈言直接打消了继续留在家里的念头。 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那个短租房!! 陈言立刻动作起来,疯狂的在家里收拾了一些自己能想到的物品! · 陈言做好了准备,直接起身出门,出门前,还给自己身上又拍了一道【驱邪化吉符】。 依然的,眨眼的功夫就烧没了。 厄运的那种阴寒之气稍稍退散。 不过陈言感觉到,这符的效果在减弱! 因为自己的厄运聚集的越来越快了。每次烧符后,大概只有五分钟的效果。 出门叫了一辆网约车,上车陈言就直接问:“师傅,你车里能抽烟吧?” “呃……”司机似乎要说点什么,陈言直接拿出手机,对着驾驶座上贴的收款码扫了一下。 滴,一百! 司机立刻态度一变:“兄弟要火么?我给你点上啊?” “开车!”陈言坐在后排,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然后,他点了一根烟,而藏在腿旁的手,又暗暗拍了一道符。 符化作青烟,掩护在香烟的烟雾缭绕之中,司机并没有察觉什么。 · 从家里到短租房,车程不过三十分钟,陈言却给自己拍了八道符! 符文的效果还在持续减退! 快下车的时候,陈言测算出,道符的作用,大概每次只能持续不到三分钟了。 下车后,认准了自己短租房的方向,陈言眼看半夜没人,就大胆直接用上了律令·遁字诀! 人在夜晚的街道上如一阵风快速掠过! 几百米的距离,他一口气就冲到了短租房的门外,摸钥匙开门,进门后,再给自己补了一道符。 房子里的电闸,先拉掉!保险丝都直接卸了!! 水龙头都拧紧…… 不行,还不够!直接把水阀关了!! 床上的被子拿过来,直接拆了,把房间的柜子和桌子的角,都包上!用之前用剩下的胶布,粘严实了,做好软包! 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灯,陈言直接把灯卸了下来,灯管都拿出来扔了! 再想想,再想想……还有什么…… 吃的喝的…… 房子里还有之前买的一箱泡面和一箱矿泉水,没怎么动过。 大不了接下来的七天时间,老子不开火! 每天干嚼方便面! 渴了就喝瓶装水! 艰苦是肯定艰苦,保命要紧! 对了,陆思思说过经验,还得细嚼慢咽,不然会容易噎死或者卡到气管。 嗯,常备药也带了,消炎退热,跌打损伤…… 自己也没什么身体隐患,什么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也没有。 厄运这个东西再魔法攻击,它也不能无中生有。 陈言飞快的脑子里把所有事情过了一遍,然后起来,把房子的门窗全部锁死! 窗户原本就关好的,这种老式的窗户还带金属栅栏,很结实。 陈言想了想,直接徒手把房间里的椅子拆了,拆下几根木条来,用锤子钉子,把窗户封上! 每根木条的头,也都用棉被拆下来的材料做了软包。 把房间里凡是可能伤人的,尖锐的东西,全部都找了出来。 什么碗啊,筷子啊,刀具啊……全部打包。 然后包好了扔到了房子外面垃圾箱去! 回屋内,反锁大门! “从现在开始,老子就在房间里不出去了! 就跟你天道死扛七天!!!” · 头一天,陈言一整天就躺在大床上! 一整天时间,他就起床上了几次厕所。水阀已经关闭,抽水马桶的水箱里还存着水,陈言尽量节约使用,然后上几次厕所才冲一次。 不过他清楚,冲完后,水箱空掉,明天就连冲厕所的水都没了。 他尽量不离开床,饿了就拆一包方便面,干啃干嚼,少量的喝两口水——少吃少喝,为了减少上厕所的次数。 傍晚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了房间角落传来吱吱的声音。 低头看去,就发现一只老鼠兹溜一下钻没了。 陈言冷笑一声,过去轻轻推开了柜子…… 墙壁后面,果然有一截墙皮开裂,而一截电线,已经被老鼠啃坏了! “……幸好我想的周到。” 陈言心中暗暗庆幸。 自己把电闸都关掉了,保险丝都卸了! 不然的话,就可能发生【老鼠啃坏电线,电路短路,引发火灾】这种意外吧? 半夜的时候,房间里架子忽然掉落! 那个架子原本是装了家里用的碗筷和菜刀的。 这么一掉,若是换在往常,说不定,又有碗的碎片,甚至是菜刀,崩飞…… 然后,说不定,就会击中还在睡梦中的床上的人! 第二天,陈言上厕所——捏着鼻子进去的,两天没冲厕所,哪怕是这么冷的天,也已经臭的呆不住人了。 陈言刚起来的时候,那马桶的水箱忽然就掉落砸在地上裂开。 陈言默默的看着这个场景…… 如果不是自己把水阀关掉了的话,马桶水箱里还有水,就会流淌的到处都是。 没准自己脚下一滑,一摔…… 他小心的看了看水箱断裂的地方,果然是胶皮和螺丝都老化脱落了。 “哼。” 第三天,陈言靠在床上,正在啃方便面的时候,忽然头顶的吊灯部位的天花板墙壁脱落,一截线就掉落下来! 陈言抬头,默默的看着那垂下一角的吊线,目光森然。 吊灯老子之前拆掉了。 不然的话,如果吊灯还在的话,现在肯定落在自己脑袋上。而且如果还带着电的话……哼!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直到第六天的晚上十一点! 陈言几乎没怎么合眼——这种事情就如同一把刀横在他脖子上,他哪里能睡得着? 靠着每天打坐搬运元气,偶尔稍微打个盹,但也片刻后就惊醒。 手机他关掉了,为了保存电量,留到最后一天使用。 充电宝这种可能会发生爆炸或者燃烧的东西,他根本就没带。 陈言现在甚至连准确的时间都无从得知。 尽快他如此小心再小心,也依然还是吃了点苦。 今天白天下午,他困得睡着的时候,床塌了!后来检查,是床架子老化的缘故。 当时他睡梦中就身子一个轱辘侧滚,幸好他时刻保持警惕,一觉得不对,立刻挺身相让! 而纵然他反应这么快,也还是受伤了。 老化崩塌的床架,一根钉子凸了出来,直接刺进了陈言的手里…… 若不是他用手掌挡了一下,这根钉子应该是扎到他眼睛了。 碘伏和酒精清洗伤口,陈言倒是不怕破伤风……自己还有最后一天的霉运了。 破伤风也不可能一天内发作。 明天结束后,万厄皆消! · 第七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陈言已经蓬头垢面,满脸的油光。头发好些天没洗,已经油乎乎的。 几天没刷牙,也感觉到嘴里气味很是不舒服。 方便面还有最后一包——这已经是省着吃了。 矿泉水还有一瓶。 这些给养,熬过最后这一天,应该是够的。 陈言此刻其实身体已经有些虚了。 几天来,他少吃少喝,每天啃方便面喝凉水,而且还得减量。 此刻已经饿的气虚体弱,虽然用元气搬运不停的蕴养身体。 但……毕竟他还没有修炼到辟谷的境界的。 搬运元气,用《气运周数》算了算自己的运道。 还有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个小时。 陈言躺在床上,打算这十二个小时,自己都不挪地方了。 准确的说,床已经塌掉了,此刻是床垫直接在地面上。 床架子已经被他挪到了厕所里,因为上面有尖锐断裂的木头角,还有钉子。都是危险物品。 一个上午的时间,居然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陈言心中也有些奇怪:难道,天道拿我没办法了? 也对…… 魔法攻击只能是魔法攻击,不能直接作用到我身上,我把物理层面可能对自己伤害元素都清楚了,所以,天道大概也无计可施了吧? 下午的时候,陈言开始发烧了,然后就开始肚子疼。 他躺在床上,恶狠狠的盯着窗外。 “来啊!来啊! 发烧了就想逼我出门,让我去医院么? 老子就不! 发烧我就硬扛着! 肚子疼? 老子这几天少吃少喝,你就算让我闹肚子,我特么也没东西可拉!!! 哈哈哈哈哈哈!!!” 他双目充血,恶狠狠的骂了几句,此刻的陈言,六天来一共睡了不到十个小时,精神已经有些虚弱到极致,却反而变得狂躁了。 发烧让他昏昏沉沉了两个小时,但是到了傍晚的时候,烧还是退下去了。 至于肚子疼,果然如陈言自己预料的,放了两个响屁后,就也平息了下来。 只是,手上的伤口,越来越疼了。陈言看了下,果然红肿的厉害。 显然,是伤口感染了。 陈言狞笑:“哼,还有四个小时了!就算是感染,就算是破伤风,也不可能让我四个小时就死!!没用,没用的!老子就不出去!!” 陈言虽然精神暴躁,但心中却死死咬定一个念头:就算是伤口感染,医学上会导致什么坏血病啊之类的重症,最厉害的甚至可能截肢啊,甚至嘎掉。 那也不可能四个小时内发生! 而一旦到了明天,自己的命格回复正常,天道就绝不能让自己截肢或者嘎掉! 因为自己正常的命格,没有死于非命或者肢体残缺的运道! 这叫做,不能用前朝的尚方宝剑,斩本朝的贪官! · 四个小时的倒计时,一点一点的结束了。 最后的时刻,陈言甚至打开了手机,方便自己在最后的时候能看清楚时间。 时间到了最后半个小时的时候,仿佛空气都寂静了下来。 明明是这么冷的寒冬,陈言在屋子里却仿佛感觉到了一丝燥热。 此刻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陈言坐在床上,默默的数着时间,眼睛红红的看着手机。 快了,快了…… 还有几分钟…… 哈哈!老天爷,终究是拿我没办法了。 这叫人定胜…… 我擦!!!??? 陈言忽然就感觉到屁股下的床轻轻晃动了一下。 然后,两下,三下…… 接下来,就连房屋都跟着晃动了起来! “我操,地震了!” · ps:我帮你们说:这一震,就震了二十四小时。 · 【今日两更完毕,票来!! 这章四千六百字,请把“跳舞长又硬”打在公屏上!】 · 第三十六章 【救命蜡烛】 第三十六章【救命蜡烛】 陈言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第一个反应是还不想出门,但随着咔的一声,他抬头看去,墙壁上直接出现了一条裂纹!接下来整个房梁都在晃动了! 陈言不敢再犹豫了,迈步就往大门跑去。 一伸手抓住门锁把手,一拧…… 咔嚓! 把手断掉了。 ……但门还锁着! 陈言大骂:“……狗天道,是不是玩不起!!” 轰! 屋子的天花板陡然掉落了一块! 陈言不敢再骂了,用力撞门,一下没撞开! 再撞就不敢了。因为门忽然也倒塌了……往里倒的! 陈言连忙后退,眼看着门框的部位,墙壁直接坍塌,连门带门框倒下,碎砖头把入口堵住! 陈言大骂一句,忽然灵机一动,转身就一头钻到了桌子底下! 此刻整个房子都在晃动,不知道什么砖块还是碎材料纷纷掉落,砸在桌子上发出乒乓乓乓的声音。 陈言手里哆嗦,却飞快的从怀里内衣的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件东西! 一截白色的蜡烛,用一道符文裹着的。 飞快的一抖那张符,符文顿时燃烧起来! 这是陈言留给自己的引火符!他怕出意外,房间里连打火机都没带进来。 陈言深吸了口气,将蜡烛点燃后,双手抱头,提起嗓子大喊一声: “老太太救命啊!” · 嗡!!! 陈言就感觉到双耳里忽然嗡鸣起来,瞬间头昏眼花。 然后眼睛的余光就仿佛感觉到,霎那间金光大作,虽然只是瞬间,却耀眼无比! 一团雄浑强大的气息陡然就升腾了起来!那气息,让陈言的灵觉感应之下,顿时就觉得为之一颤。 而同时,那倒塌的房子,一道横梁落下,眼看就要砸在脆弱的桌子上! 忽然被一个力量轻轻一托,那道横梁就飞到了一旁! 陈言就感觉到一团狂风卷来,一只手从后面掀起了身上的桌子,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他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房屋轰然倒塌,但是却有一团光爆了开来,随后无数坍塌的墙体都四分五裂的弹开! 陈言就觉得自己腾云驾雾般飘了起来,足足票上了距离地面有数十米的高度,然后远远飞开。 陈言人在半空就感觉到风声呼啸在耳旁,他本能的双手挥舞。 耳后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别乱动,危机还没解除!”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忽然一团乌云凝聚了起来,然后一声轰鸣! 大冬天的,打雷就已经是罕见的,居然一道闪电当头劈了下来!直奔陈言! 陈言双眼一闭…… “开!!” 耳后听见一声浑厚的断喝! 一道凌厉无比的锐利光芒,从自己身后飞了出去,直冲云霄,把那道落下的闪电击碎! 电光流淌,陈言却看见自己的周身弥漫着一层金光,电蛇飞舞,却被那金光尽数挡下,伤不得自己分毫! 一道闪电被击溃后,天空上乌云重新滚动起来,眼看电光流动,仿佛在孕育更大的闪电…… 身后那个声音却冷冷道:“贼老天,时辰到了!” 一语落下,忽然云开,陡然狂风大作,漫天的乌云缓缓散开! · 极限网吧里,小赵刚在柜台上和老板娘寒暄了两句,刚转身走到一台电脑前坐下,就感觉到周围仿佛轻轻的晃了两下。 “是地震吗?” 网吧里一些人也抬起头来疑惑的看了看四周——不过更多的人则戴着耳机酣战,没察觉到什么。 十多秒钟后,一切正常,渐渐的所有人都坐了回去,不再当回事了。 小赵也正要坐下来,身边一个身影靠近,然后他就听见了一个清脆甜美的小嗓音。 “打扰一下,刚才听你和老板娘聊天,你认识陈言?” 小赵扭头一看,先是愣了一下。 卧槽,这么好看?! 顾女孩看着小赵:“你可以和我出来一下么?我有点事想问你。” 长成这么美的一个妹子,哪怕是陌生,提出一点小小的不过分的要求,一般男生也都是不会拒绝的。 小赵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好的……吧。” · 陈言就感觉到自己从天而落,最后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 身后那个声音冷冷道:“小娃娃,不用怕了,时辰已到,你的劫数过去了。” 陈言吐了口气,此刻才全身陡然一松,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四周都是密林,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个地方的山林之中了。 · “哼,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娃娃,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帮人做逆天转运之法,你以为期满天数,是这么容易的么。” 身后那个声音带着呵斥和责备,陈言心中转了转,赶紧爬起来,用力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弯腰转过身来,对着声音的方向一躬到地,口中无比诚恳:“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知道前辈和我家祖母可是旧识……嗯?” 陈言说着,抬起头来看清了面前之人,不由得愣住了。 方才一直听这个声音在背后说话,那嗓音苍老浑厚,本来以为回头会看见一个道骨仙风的白胡子老爷爷。 结果…… 这人,这人…… 这么说吧,陈言小时候看过一部很老的电视剧,上面有个角色,有一句很著名的台词: “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嘛?” 嗯,就是说这句台词的那个娃娃角色。 眼前这位声音苍老浑厚的高人,和那个角色,长的好像! 看个头最多到陈言的腰腹位置。 小小一只,一张脸生的齿白唇红,就像年画里的娃娃,脑袋上还有一根冲天辫。 腿短手段,但是手腕和脚腕上,都套着金灿灿的手环。 而且,身上还穿了个红肚兜啊!! 这分明就是个小孩哥么? “娃娃,你如此打量老夫,是为何啊!” 娃娃? 我俩站一起,让人看看,到底谁是娃娃呢。 陈言心中腹诽,脸上却恭恭敬敬:“前辈奇人异相,晚辈一见之下,不免心思震荡,还请前辈千万不要怪罪。” 顿了顿,他试探道:“敢问前辈,可是认得我家祖母?” “哼,陈家的小子果然伶牙俐齿,你分明是看我相貌年幼,心中起了疑思,嘴巴上倒是会糊弄人。” 小孩哥有点不乐意了,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陈言就感觉到自己额头一疼,顿时腾腾就往后腿了几步。 小孩哥冷笑一声:“就算是你祖母,也不敢这么调侃本座!本座略加惩处,给你长个记性。” 陈言赶紧收拾表情,乖乖的垂头:“不敢!前辈教训的是。” “你听好了,本座道号【东海】,乃是一名剑修。 昔年我渡劫飞升失败,本以为会身陨道消,承蒙你家祖母出手,助我兵解渡劫,我才抛弃肉身,转为鬼修,得以延续大道。 我欠了老人家的这桩恩德,为报偿大恩,我不愿飞升,委身在离火烛里修炼,立下誓言,滞留人间做你家的护法三百年。” 发达了! 陈言双眼放光!!! 剑修! 他好歹看过无数小说,知道在修仙领域里,剑修是公认的战力最强啊——至小说里是这么说的。 渡劫飞升失败……甭管失败不失败的事儿先摆在一边啊! 能修炼到渡劫飞升的阶段!!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返虚渡劫……具体境界设定陈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反正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他的册子里压根就没有说修炼的等级啊! 可不管怎么说,人家都要渡劫飞升了。 这是一个将将要满级的大号!! 护法三百年…… 我特么的…… 有这么一个满级大号在身边当我的护道人! 我陈大善人以后横着走! 小心翼翼的不敢正面得罪洛云斋? 这等坑蒙拐骗的贼窝,我给你道场直接拆了! 小心翼翼的不敢招惹窃取陆思思命格的港城高人? 这种阴毒卑劣的恶徒邪修,我给你直接扬了! 不行了,口水要流出来了,赶紧擦一擦。 陈言用力吞了口吐沫,满脸兴奋期待的看着小孩哥。 “东海前辈在上,请受晚辈一拜!方才若不是前辈出手,晚辈已然身死道消……” 说着,陈言规规矩矩的重新再施了一个大礼。 小孩哥哼了一声,老气横秋的语气:“你确实该谢本座,你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才修行几日,就敢做逆天改运的事情。若不是我出手,你此刻已经没了。 不过……你是老大人的家人,本座身为汝家护法,救你也是算是偿还当初的恩德,倒也不必多说了。 今后,你多多自省吧。” 陈言热情的点头笑道:“前辈说的是,晚辈定日日自省,若是晚辈今后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前辈勿要疑虑,时时规训于我。” 小孩哥一愣,然后哈哈一笑:“小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不是以为,我以后还能永远待在你身边做你护法么?” 陈言一愣,心中生出一丝不妙来:“前辈的意思是?” 对了!他说的护法三百年,那么老太太当年救过他之后,肯定也过去不少年了。 所以还剩下多少时间? 二百年?一百年? 他想到这里,就改口问道;“不知道前辈还能在人间逗留多久,我也好抓紧时间日日请教……” “呵!本座立誓的时候是说过三百年,不过如今么,还剩下十……” 十年,好像也还行啊。 “……九,八,七……” 陈言:??? · 【还有一更,票来~~】 · 第三十七章 【顾小妹抄家】 第三十七章【顾小妹抄家】 小赵跟着顾女孩身后走出极限网吧,来到了旁边一条巷子里,往里走了大约十米的样子,女孩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小赵满脸的疑惑:“那个,你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是有什么隐秘的事情要说么?” 顾女孩一张俏脸面无表情,却缓缓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墙壁,一伸手。 咔嚓! 纤细白嫩的手指直接戳进了红砖里! 小赵眼睛直了! 顾女孩手指一手,就徒手从墙壁里抠出一块红砖来,当着小赵的面,双手轻轻一揉搓。 那坚硬的红砖,在她的手里顿时就扑朔扑朔的被碎裂,仿佛面粉一样哗哗往下掉渣。 顾女孩一边把一块砖头捏成粉,一边就这么平静的注视着小赵。 细声细气的小甜嗓轻轻道:“别(四声)紧张,我不是故意吓唬你,就想找你帮个忙。” “……姐,说吧,你要点啥?”,小赵忽然就举起双手:“我身上没带钱,最值钱的就是我脚下这双椰子鞋,上个月买的今天才穿第二次,你要看得上的,我脱下来给你?” 顾女孩摇头:“我不抢钱,我就想知道陈言住址。” 陈言的地址? 小赵呆了呆,试探道:“他……跟你有仇?” “嗯呐。” “……” 小赵忽然掉头就跑,没跑两步就觉得后脖子一紧:“哎呀卧槽……” 顾女孩单手把小赵拎着缓缓重新走回到了巷子里。 “我只要陈言的地址。” “我是不会出卖朋友的!” 顾女孩皱眉:“你就不怕会吃苦头么?” 小赵咬牙,表情大义凛然:“我哥救过我的命!我赵山河义薄云天,义字当头,我……” 顾女孩认真的盯着小赵,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了一句:“好汉子!那就得罪了。” 下一秒钟,小赵一声惨叫,整个人就如炮弹一样飞上了天空! 顾女孩身影一闪,就跳到半空,然后一把再次抓住小赵的衣服,往地面一扔。 小赵惨叫着落下,却在距离地面不到一米的时候,又被顾女孩追上再次一把抓住。 小赵惨叫连连,连连翻着白眼。 他虽然瘦,体重也六七十公斤,被顾女孩单手抓着抛来抛去,不比扔一块抹布更吃力。 “硬汉子,现在可以说了么?”,顾女孩平静的问道。 “你你你你,你是人是鬼啊?”小赵哆哆嗦嗦。 顾女孩摇头,然后抓住小赵,手里做势正要再次把他抛出去。 “等一下!等一下啊!!”小赵尖叫。 “嗯?肯说了?”顾女孩把他放在了地上。 “我……我其实不知道我哥住在哪儿,他搬家后我没去过他的新住处。” “那你知道点什么?” 知道点什么? 小赵眨巴了眨巴眼睛:“他今年二十二岁,刚毕业半年,没有女朋友单身,不抽烟不喝酒……” “说点重要的。” “重要的,重要的……”,小赵眼珠转了转:“他,他,他喜欢大熊长腿的妹子,而且还是足控。 特别喜欢看漫画,什么秘密教学美丽新世界,都是他介绍给我看的……” 顾女孩听了,隐藏在黑暗中的小脸就是一红。 喜欢大扎大长腿? 哼,陈家小子果然不是好人! 那个足控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什么漫画什么教学什么新世界?虽然听不懂,但肯定也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不过,顾女孩却忽然心思一动,这个人好像很了解陈言一样,不如……趁机多问一点? “还有什么?” “还有,还有……”,小赵吐了口气:“他身高一米八,a型血,狮子座,打吃鸡落地成盒,打金铲铲总搭配错阵容,打联盟特别坑,还有,还有……还有他某音上用小号关注了十几个擦边……” 顾女孩板着脸:“嗯,接着说……嗯?!” 她猛然扭头看向远处天空——剑气?!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剑修? 顾女孩眼神里露出一丝古怪来。 刚才,那个方向,有一股剑气的力量一闪而逝…… 心中好奇,顾女孩下意识的就想去看看,不过看了一眼面前的小赵。 算了,从刚才的波动来看,顶破天也不过是一个刚刚破镜的剑修而已。 正事要紧。 …… 陈言还愣愣的站在原地没缓过神来。 那个小孩哥……没了,走了。 嗯,人走的很安详。 倒计时完毕,人家直接从手里变出一把大宝剑来,刷一下,就把天上仿佛都砍开了一条口子,然后整个人咻的一下,化作一道光…… 就没了!! 渡劫期大圆满的满级大号,护道高手!! 就没了!! 嗯,也不是完全一丁点收获都没有。 在最后时刻,这位东海前辈飞走前,陈言急中生智,举起自己戴着扳指的手,大吼一声:“前辈帮我看看这个扳指怎么使用啊!!” 小孩哥的身影已经飞到半空,却投下来一道如利剑般的光芒,在陈言的身上转了一转。 然后陈言的耳朵里就仿佛听见了一个语气震惊的声音。 “竟是如此神物!此物非此界所有,你务必……” 嗯,就到这里,没了。 人飞进那道天门里,后半句没来得及说完。 陈言气的胸闷好不好! 就剩下十秒倒计时,你特么不早说! 你早说,我还可以趁机多问你几个问题啊!!! 扳指的用处啊,修炼上的很多请教啊…… 早知道就问了啊! 还有,最后那句话,务必……你倒是说完再走不行么?差一秒会死么? 就这么着急么?! 务必…… 务必什么啊! 务必把它扔了好不好!? 务必把它砸了好不好?! 务必把它吃了好不好?!? 陈言觉得心好疼。 还有,这附近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全是山林,这还在金陵府么? 小孩哥,你是飞走了,我特么怎么回家啊?! 陈言无奈,掏出手机来,关机了——也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地震里砸坏了。 陈言大骂了几句后,无奈认栽,大概了一下方向,然后缓缓步行离开。 · 小巷子里,顾女孩手里拿着小赵的手机,小赵乖乖的报了解锁密码。 顾女孩这几天也不是白混的,至少手机的基本操作也是在网吧里偷偷观察老板娘和其他顾客,也大体学了一些。 拿出手机后,打开威信界面。问出了陈言的威信id后,发送一条消息。 “你的手机我先拿走。为了不让你通风报信,我只好先对你使用一点手段啦。 放心,不会给你太大伤害,最多让你头疼一两天。” 说完,顾女孩对着小赵轻轻一挥手,一口气吹在小赵的脸上…… 两分钟后,小赵摇晃着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周围冰冷的小巷子。 “咦?我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下一秒,小赵脸色一变,老子不会是被人打晕抢劫了吧? 一模口袋。 我的手机呢? 手机丢了不打紧,二手机也不值几个钱。 支付密码也都不会泄露。 卧槽,威信是登陆状态! 还有…… 老子的浏览器记录!!! · 陈言走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走出了树林,找到了一条公路,又沿着公路走了足足二十分钟,看到了一个小镇,在镇子上找到了一个民俗旅馆, 一打听,得……果然不在金陵府!距离金陵府一百多公里了! 陈言说了几句好听话,借了老板的充电器,当场充上电,还和老板赊了一碗泡面。 毕竟折腾了七天的非人生活,第一口热腾腾的面吃下去的时候,那种香气让陈言……一点都不开心好不好。 他都啃了七天方便面了! 一碗面勉强着吃下去,陈言拿着已经充了点电的手机开机,用电子身份证办理入住,又付了两天的房费和刚才的泡面钱。 拿着老板借的充电器,上楼回房了。 身上脏的难受,陈言放水痛快洗了个澡,陈言把自己往床上一扔,精神困顿的只想大睡三天三夜。 临睡前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 嗯? 小赵发来了一条消息。 【赵山河:陈言,你现在住在哪里,地址告诉我,我有空过去找玩。】 小赵找我能有什么事情? 陈言没多想,直接把自己的别墅地址发了过去。 然后把手机静音往床头一扔,呼呼大睡! 才闭上眼睛不到十分钟,陈言陡然睁开双眼! 他只来得及“啊”了一声,就感觉到全身元气疯狂的运转起来! 元气搬运术自动被激活,开始一遍遍的运转! 那庞大沛然的元气,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疯狂的涌入陈言的身体! 陈言顿时就感觉到如同泰山压顶一样的压力。 他恍惚中,就感觉到自己如同被扔进了磨盘里的一粒黄豆,被无穷无尽的元气疯狂碾压,冲刷…… 陈言用力咬紧牙关!! 他感觉到,随着沛然的元气涌入,自己的搬运术疯狂运转。 他的修为,开始稳步的上升!! 帮助陆思思转运后的元气(功德)修为反馈,终于特么的到账了!! 老天这是看没能弄死自己,终于还是还钱了!! 哈哈哈哈哈哈! 陈言疼的全身哆嗦,却心中畅快,忍不住大笑出来。 房间里,就不时的传来“哈哈哈哈”和“哎呀卧槽”这样声音,交相辉映。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言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他晕厥后,一点金光,从他的额头亮起,瞬间金光流遍全身,足足一分钟后,才缓缓散去。 · 顾女孩站在别墅的挑高客厅里,看着这里富丽堂皇的装设。 房间里虽然没人,但是地暖是一直开着的,半夜的时候外面气温已经零下了,别墅内却维持着25度,温暖如春。 “陈家人,住的地方倒是享福的很。”,顾女孩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饱一顿饥一顿,忍不住心中就有些委屈。 我每日风餐露宿,你天天四菜一汤? 不行了,提起这个顾女孩都想掉眼泪儿。 楼上楼下走了个遍没找到半个人影,倒是在家里看到了一些画符和布置法阵的材料。 不在家……也行吧! 找到你住的地方就好。 找到你家了,不怕你不回来! 正想着,忽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躲在房子里面的缺德混账玩意儿,出来!你龟爷爷来教训你了!!!” 顾女孩闻言顿时脸色一冷! 她自从修为有成后,哪里被人这么骂过? 上一个在战场上这么辱骂她的家伙,如今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还特么是衣冠冢!因为人当场就被她扬了! · 【今日两更完毕。 求票!月票随缘,推荐票不妨多来点吧。】 · · 第三十八章 【爆炸的胡舔狗】 第三十八章【爆炸的胡舔狗】 院子朝着山林方向的栅栏墙已经被咬开了,那原本小拇指粗的铁条被咬断了好几根。 一个如磨盘大的身影趴在院子里的草地上! 老龟气喘吁吁,心中满是怒气啊! 缺德的混账啊,老龟我跋涉多日,总算是走到这里来了!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缺德混蛋,在这里肆意施法,窃取我山中元气,坏我修行大计!! 若是不是狠狠教训你一顿,难消我老龟这么多天跋涉之恨! 忽然,房屋的门打开,一个身影如一道风一样卷了进来。 “哼,出来了吗!”老龟心中一喜,怒喝一声:“缺德混账玩意儿!” 那人已经如一道风一样直接卷到面前! 老龟陡然之间心中大骇,它毕竟是得道灵兽,天然双目自带望气之法,就感觉到眼前来人,全身元气波动如大海波涛,汹涌无边…… 那气势压迫之下,老龟就觉得自己气息一滞,还没来得及说出话来,就听见一个细细的声音。 “你才是缺德混账玩意儿!” 顾女孩不干了!寒着一张小脸,一脚踢出! 嗡! 老龟就感觉到耳朵里嗡鸣,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它大叫一声,磨盘大身子已经被直接掀起飞了出去,在半空打了七八个滚儿……最后砸在了院子边缘的几块聚灵阵的青石条上。 那青石条顿时碎裂,老龟磨盘大的身子,就卡在了当中! 老龟就觉得自己遭了这一击,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头昏眼花,灵气翻滚散乱,自己的丹田灵气都差点直接被打散! 一口气当场险些就没提上来。 正要挣扎,那个身影已经跳到了跟前,一只踩着雪白运动鞋的脚,就踏在了龟壳上。 老龟顿时如同泰山压顶,哎哟惨叫一声,四肢一软,趴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顾女孩双目如电般盯着它,发出的声音却是细细的小甜嗓:“你再骂一个试试?” 老龟眨巴了一下眼皮,定睛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忽然之间,老龟差点没翻白眼,魂飞魄散,心中骇然! 【天,天人境?】 此刻哪里还有半点硬气,四肢和脑袋一起缩回龟壳里,只来得及用尽全力大声叫嚷出来:“仙人饶命啊!!” 顾女孩冷哼一声,这才收回了正要再踢出去的一脚。 老龟所在龟壳里不敢动弹,口中颤颤巍巍,却已经用尽生平力气,大声叫道:“仙人在上!小龟有眼无珠,冒犯仙人,还请看在小龟道行浅薄,苦修不易,饶恕我这一遭吧!” 说完,两个前肢从龟壳里探出来,努力的伸直合拢,拼命作揖。 顾女孩沉着脸:“你是这儿的护宅灵兽?” “嗯?” 老龟一听,心中飞快的转了七八念头,赶紧大声道:“非也非也!我,我是山中散修。” 顾女孩咦了一声:“不是护宅灵兽?那你刚才为什么骂我?” “我,我,我……我是来向此间主人,呃……”老龟说着,却脑袋缩在龟壳里,眨巴着眼睛往外看。 我咋说啊? 说我是来找麻烦的?万一这位天人,是此间主人的朋友,我不是还得再挨一顿打? 可不实话实说的话,我说……我是此间主人的朋友? 对! “小,小龟乃是此间主人的邻居,平时我在山中修行,和此间主人关系甚,甚好,多,多有往来啊!都是自家人,自家人……” 顾女孩一听,脸色就沉了下去:“陈家人的朋友?关系甚好,多有往来?和陈家无耻之徒来往,那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咔! 又一脚踩上去,把个老龟直接就踩进了土里。 老龟眼睛一黑,全身灵气再次散乱,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它心中骇然,但念头转的很快。 她说此间主人是无耻之徒……那就不是朋友,是这家仇人? 对,一定是仇人!! 想明白这一点,老龟赶紧叫嚷:“不是不是!小修刚才说错了!说错了!我不是他家朋友! 我,我其实是他家债主! 这家主人无耻之极,我,我是来讨债的!” 原以为这话说出来,仙人该当转怒为喜了。 哪想到顾女孩一听,脸色再次一沉。陈家再……那也是自己未来的夫家! “大胆!他陈家人再恶,也只有我骂得。你微末道行,也敢骂他家?讨打!” 说完,又是一脚! 老龟吃痛苦,整个龟身都埋进土里去了,喘不上气。 心中却大骂。 我特么的!!! 夸也不行?骂也不行? 仙人了不起啊!!! 欺负人嘛!! · 连续三脚,老龟身子已经埋进土里大约半米深了,眼看气都已经喘不上来,差点就要翻白眼晕过去的样子。 顾女孩这才收回了脚,往后退开两步,冷冷看了它一眼:“别装死,你应该已经是化形境的妖修,我这三脚只是给你一点惩戒,踩不死你的,出来答话。” 老龟哼哼唧唧的从土坑里爬了出来,口中气息虚弱,哼哼唧唧。 顾女孩看了它一眼,皱眉道:“我不乐意看你这龟首龟脑的模样,你变成人形来和我回话吧。” “仙人不知,小修我正要度我龟修一百年一次的天地劫数,这一年时间是不能动用法术,以免引来天道的劫难,我……” 顾女孩冷冷看了它一眼:“以后我多半要长住此处的,身边也缺个干粗活的仆从。你既然在这里,那便让你来当吧。你龟形迟缓,难道让你做点事情,你也这么爬来爬去么。速速变来! 至于你妖修的天道小劫,有我在,你怕啥。” 啊? 我,我这就被收编了? 老龟一呆,心中随即生出一丝欣喜来! 老子……被一位天人境,收为麾下了?! 老龟赶紧把脑袋也探了出来,语气狂喜:“多谢仙人赐缘!!” 说完,它对着山林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大片枯叶飞来,萦绕在它身体周围,随着一道金光后,老龟化为人形,那些枯叶也化作身上的衣衫。 站在顾女孩面前的,就变成了一个身高矮小精瘦的小老头,然后扑通一下就跪在了顾女孩的面前。 “嗯,看着顺眼多了。”,顾女孩看了一眼,然后淡淡道:“我问你,两界的界口有法阵屏蔽,你这点道行是怎么混出来的?” “啊?” 老龟一呆,摇头道:“我是在这里长的……祖辈不知道多少代传承,也不知道多少岁月了。” 顾女孩点了点头:“原来昔年逃界的那批家伙的后代。” 接下来,老龟一五一十,把自己如何在山中湖里冬眠,如何被吸走了山中元气…… 顾女孩静静听完了,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那些青石条,点头道:“嗯,挺好。她家里居然有现成的聚灵阵,以后我也过的舒服点。” 随后对老龟道:“阵被你刚才砸坏了,你负责修好它吧。” 老龟神色讪讪“我……我不会。” 它赶紧补充道:“这个世界人不修法术,修法之术的传承极少,我在山中,也只是靠着一点龟灵传承天赋摸索修行,更多的就不懂了。” 顾女孩想了想:“会做饭不?” “小修不会。” “会去尘术么?可以打扫屋子清洗衣物的那种。” “小修不会……” “会使用家用电器么?会用手机和电脑上网么?” “小修不会……” 顾女孩不开心了,想了想,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游泳池:“什么都不会?不行你把那个池子灌上水,去里面呆着吧。 啥都不会,你也就当个宠物了。” 老龟:“……” ·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言缓缓醒转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头昏眼花,口干舌燥。 他勉强翻了个身,就觉得身体绵软无力。 他心中一骇——不会是厄运没消除,又特么找上来了? 躺在床上飞速的掐指一算。 咦?今日运道,吉相啊。 从枕头下摸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陈言腾的一下从床上坐直了身子! 2025年,1月1日早上7点26分。 “卧槽!” 陈言记得,在这个旅馆里睡下的时候,是12月31日的凌晨。 不知不觉都错过跨年了。 睡了足足二十多个小时?!难怪自己头昏眼花口干舌燥了。 饿的! 勉强支撑着身子起来,陈言干啃了七天的方便面,睡觉前吃的也是泡面,实在不想碰那个东西了。 拿起手机出了房门下楼,离开旅馆在镇上找了个早餐店,买了一点当地的猪肉锅贴,加上一碗辣糊汤,热腾腾的吃下肚子。 大冬天的早晨,寒风刺骨,有这么一口热食进肚,陈言很快就舒坦了起来。 拿着手机翻了翻这两天的威信消息。 陆思思妹子发过好几条。 圣诞节的时候发过,自己没回——当时自己在渡劫七天呢。 跨年的晚上也发过,不过自己在昏睡呢也没回。 最后一条是陆思思发来的一句小心翼翼的疑问。 “陈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打扰你啊?” 陈言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几秒钟,他几乎能想象出,以这个妹子的性格,发出这条消息的时候,那种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样子。 陈言思索了一下,回复了一句:“我前几天在闭关练功,所以没看手机。” · 回到民俗旅馆里,找老板帮忙,找了一个认识的出租车司机,谈了跑长途送自己回金陵府的价钱。 正在房间里等司机来呢,忽然手机就响了,陈言一看来电…… 是胡尚可胡舔狗。 呃……带着点心虚,陈言接通了电话。 果然,电话才一接通,那边就传来胡舔狗愤怒咆哮的声音。 “陈言!!你把那个短租房怎么了?怎么房子塌了! 我特么的被你坑惨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陈言叹了口气:“老胡,你先别着急。” “我能不着急么?!那么大一个房子,塌了啊!!” · 【今天最哭笑不得的事情就是,这本书的月票不好意思求,却看见后台有位大佬读者,一个人一下子给猎国投了8张月票…… 心好累。】 · 第三十九章 【再见陆思思】 第三十九章【再见陆思思】 两个小时后,一辆徽州拍照的外地出租车开到了大学城附近,在短租房那片区域的路边停下。 陈言下车后,走向短租房,老远就看见胡尚可垂头丧气的蹲在那片废墟的边上闷头抽烟,地上还有好几个烟头。 抬头看见陈言走过来,胡尚可大叫一声,起身就跑过来,一把抓住了陈言的肩膀。 “你,你,你……” “别急,老胡你先别急哈。”陈言不动声色的把老胡拉到一边:“我肯定不跑,事情我也肯定会负责到底的。” “所以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老胡眼睛红红的,是真的急了。 · 早晨的时候老胡过来,是准备收房子的——毕竟陈言说好的租七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九天了,如果陈言不用的话……老胡想着,可以趁着春节前,再往外租一手。 没想到,来到房子面前…… 对老胡来说,不是房子塌了,是特么的天塌了啊! 房子是大四土木师弟偷偷瞒着房主转租当二房东的。自己是经手人! 这房子塌了,首先大四土木师弟跑不掉,而他胡尚可,也一样跑不掉!要担责任的。 能不急么?那不是一辆自行车,不是一台手机。 是特么的一栋房子!得多少钱? 把他胡尚可卖了都不够! · “前两天晚上不是地震了么……我觉得房子应该是在地震的时候……可能房屋结构本身就太老了,所以……”,陈言小心翼翼的斟酌词句。 “你特么的看看附近!!地震?!别的房子都好好的!!就你住的这个房子垮了!你告诉我说是地震的原因?!有人会信么?!” 陈言看了看附近……左右远处的其他的房屋都屹立完好的样子。 好吧,确实很难圆啊! 他醒来后已经查过金陵府的地震消息的新闻了。 金陵府那天晚上确实发生了地震——不过,只是别处地震的余波。 真正地震的震中地方,是距离金陵府二百多公里外的某地。 震感传到金陵府,已经减弱的厉害,金陵府的地震,根据官方公布最高峰值也没超过三点八级。 说句不好听的,这种级别的震感,可能连个积木都震不倒。 这么说吧,很多金陵府的人,若不是看到新闻,压根都不知昨晚地震了。 陈言叹了口气。 这特么的,天道不讲道理啊!! 他陈言不是无耻的人,心里很清楚,若不是自己躲在这里避难,天道用规则来扑杀自己的话,前天晚上这个房子根本不会在地震里垮掉的。 人家房东没招谁没惹谁的,平白无故的房子塌了,多无辜? 普通老百姓一般不会给自己的房子买什么意外保险的,真遇到这种事情,就只能自己损失。 陈言觉得自己不能那么无耻。 “老胡,别的不说了,这个房子我出钱赔。不行我出钱给人重盖,行吧?” 胡舔狗先是一愣,心里的火气迅速降了下来:“你赔?盖新房?你说的?” “嗯,我说的。”陈言点头:“反正也就是平房,盖两间新的,应该也花不了太多钱吧?十几万?二十几万?三十几万?” “这不光是钱的问题。”胡尚可这才摇头,冷笑道:“你以为盖房这么容易,可以随便盖的么?” 顿了顿,他意识到陈言确实是不懂,才耐心解释道: “那么多买了大别墅的有钱人,难道就不想把自己房子拆了盖更大一点么?地皮人家都有了。 但不行的! 你这个房子的情况,要找住建局的人过来检验,先证明房屋不是人为故意破拆,然后出书面勘测结果,证明房子是因为自身老旧在地震中破坏而倒塌。 再去房管局调房屋的原始档案复核,按照原来房子的面积,户型,给出重建许可证,给出重建规划建设图纸。 然后才能找建筑单位来建房——建筑单位也必须是有资质的,你以为随便找个包工队就能么? 盖房子也必须按照规划图纸,不能想盖多大盖多大,想怎么盖就怎么盖。 就这,房子建好了,还要有住建局验收,验收证明拿到房产局登记,复核。 最后一步,房产局才能给出新的房产证。 不然的话,你随便盖房子的叫违建!连房产证都没有的。” 陈言懵了。 脸上表情就是大写的【听不懂】三个字。 这么多官府衙门的名字,这么多勘测啊,审核啊,证明啊,手续啊。 他听着都头晕好不好。 陈言心中一动,认真的看了胡尚可一眼。 毕竟是同学,陈言还是了解这个家伙的。 老胡唯一的毛病就是舔狗了一点,但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老胡,我们直说吧,这件事情如果我交给你去跑,你能接下来么?” “我不行。”,胡尚可很诚实的摇头:“我一个行业新人,虽然知道里面的门道,但是跑这种事情,我哪里有人脉有关系?这件事情,只有我们经理才可能。他帮有钱人操作过重建别墅的事情,有点人脉和关系。” 陈言换了一个说法:“我想请你出面先找房主谈,如果人家要钱,帮我谈一个赔偿现金的价格。 如果人家要房,你就帮我找你们经理来操作这件事情。 二选一,价格什么的你帮我谈,你毕竟是内行,比我更明白其中的道道。 我虽然愿意赔偿,也可以多给一些。但也不想当冤大头被人狠宰一刀,这个意思你明白吧?” 老胡恍然:“嗯,你这么说我倒是能明白,不过……” 陈言摆摆手:“我不让你白干。我给你一万块钱辛苦费,可以么?” 胡尚可刚想说“跑腿而已不用这么多”,但陈言已经再次摆手,让他别说话。 “你拿一万,我另外再出一万,你帮我转交给这个房子的租客,那个学土木的师弟。 房子毁了,他后面要重新找房子住,而且房东肯定扣押金不退了。房子里没什么他东西,我看过,就几件旧衣服而已。 这些损失,我打包给他兜底了,拢共一万块。” 胡尚可点头:“足够了,他租这个房子还剩小半年,这破房子的半年房租加押金在一起,最多也就是六七千。你一万给的算多了。” “多了算精神损失费吧。” 陈言当场给老胡转了两万块,一万是老胡的辛苦费,一万是给土木师弟。 “事情你帮我出面谈,谈下结果你告诉我,我负责到底。” 然后,把这堆麻烦留给了胡尚可,陈言走了。 · 本想打车回别墅的,但人都到了大学城了,想起之前陆思思小丫头发来的那几条消息…… 陈言心中迟疑了一下,就干脆去了大学城,本来想直接去陆思思的学校的,走到半路又想起来小赵前两天给自己发过消息,问自己要地址,他不会是有什么事情找自己吧? 自己都在大学城了,干脆就去和小赵见个面呗。 陈言不是重色轻友的人,就先回了自己学校。 只是才回学校里走到了男生宿舍附近,在路边,远远的就看见小赵站在一个电线杆子后面,在那儿原地溜达着,脸上的表情纠结着仿佛便秘的样子。 陈言大步走过去,一拍小赵的肩膀,赵总顿时一个激灵,转过身来看见是陈言,不等他说话赶紧上去一把捂住陈言的嘴巴,把他拉到了宿舍楼的后面。 “怎么了?做贼一样。” “嘘!” 小赵定了定神,神色有些扭捏。 “到底怎么了?”,陈言越发好奇。 小赵一指远处路边,压低声音道:“你看!” 陈言探出半个脑袋去看了一眼。 远处路边,在女生宿舍下的道路边儿上,站着俩姑娘。明显是那种校园里常见的妹子搭配【红花+绿叶】那种。 其中一个姑娘远看着身材匀称,长发飘飘,五官挺清秀,应该至少算是个小美女行列。 另外一个么,其实就不需要细说了。 因为按照惯例,【红花+绿叶】,一个漂亮姑娘身边的闺蜜,往往要么是个坦克,要么是个女汉子。要么两者兼具。 陈言笑了,直接问道:“喜欢哪个?” 小赵瞪了陈言一眼:“你说呢?” 陈言笑了:“喜欢就去搭讪呗。” “……我不会。”,小赵憋了半天脸红红的来了这么一句:“哥,你教教我。” 陈言沉默了一下:“你觉得我会么?我也没谈过女朋友。” “编!接着编!那天小胖给你送完东西回来都告诉我了,你屋里有个漂亮姑娘。” 陈言摇头:“我们是在一起学习的。我帮一个大一的小师妹辅导功课。” 小赵幽怨的看了陈言一眼:“哥,你是不是忘记,你已经毕业了?” 陈言:“……” “就算你没毕业,哥……你补考的次数比我都多,你能辅导人家什么?” 陈言板着脸:“你想不想我教你了?” “想!” 陈言缓缓道:“你就上去,注意,姿态要自信,从容,最好还有一点洒脱。先吸引对方的注意力,然后再大大方方的跟人加个威信。加上了,以后回来慢慢聊呗。” “自信,从容,洒脱……怎么才能做到符合这三条,吸引对方注意力呢?” 陈言在小赵的耳畔说了一句话。 小赵瞪大眼睛:“哥,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陈言理直气壮:“你忘了我都跟大一妹子在小屋子里共处一室了?不信拉倒。” 小赵深吸了口气,纠结了一下后,终于咬牙切齿的大步走了过去。 走到那两个女孩身边的时候,小赵故意停下脚步,用力咳嗽了一声。 俩姑娘正在聊天,闻声果然抬起头来看去,被吸引了注意力。 然后…… 小赵忽然原地一个跳起……做了一个空气投篮! 嘴里还带配音的:“刷!” 姑娘甲:“…………” 姑娘乙:“…………” 愣了两秒钟,俩姑娘陡然爆笑! 其中那个漂亮姑娘,笑得腰都弯了,差点没蹲地上。 小赵傻眼了,本能的回头看向陈言…… 陈言掉头撒腿就跑! · 哼,让你说我挂科多! · 陈言一口气跑出了两百多米去,以他现在元气入门后,被元气蕴养后的身体素质,小赵就算是多生两条腿也别想追上他。 果然,陈言偷空回头看一眼,小赵追了几十米后就不跑了,原地对陈言竖了个中指。 好吧,陈言决定去看陆思思妹子去了。 嗯?对了,自己找小赵是干什么来着?嗯,想不起来就算了。 可才转过一个弯,在男生宿舍区的后面一条路上,迎面远处就看见了一个身影坐在路边的木凳子上。 还是那件奶黄色的羽绒衫,不过脖子上围了条围巾。 冬日的气温下,小姑娘的脸蛋冻得红彤彤的。 · 陆思思正在发着呆,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小姑娘吓的一哆嗦,扭过头就看见了陈言的那张笑脸。 “这么冷的天,谁家好人坐在路边喝风啊?”,陈言顺势坐在了陆思思的很扁——这个姿势倒是自然的很,毕竟俩人也算是在同一张床上睡过两个晚上了。 陆思思的眼睛里立刻有了光,惊喜的看着陈言,然后抿了抿嘴:“陈言,你……” “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陈言笑着问道。 “嗯……我就是闲着无聊,随便散散步,就,就走到这里了。” 陆思思低声回答,垂着头,小脸依然是红红的。 其实……怎么可能是随便散步呢。 小姑娘不过是心中总挂念着陈大善人,但又见不到人,发威信也一直没回。 见不到人,心中别别扭扭的,就忍不住跑到陈言的学校来。 虽然知道他已经毕业不在校内了,但姑娘家心中有一种奇怪的心理:看看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好像也算是睹物思人了? 陈言心中其实大约能猜到几分,心中也有点词穷——他其实对小赵没说谎,他真的也不太懂怎么和女孩子说话。 沉吟了一下,忽然一眼看见陆思思身上的奶黄色的羽绒衫。 记得……从医院见面那次,这个丫头就一直穿着这件衣服了吧? 虽然冬季,人们一件羽绒衫连续穿很多天不换,也算是正常。 但一般漂亮的年轻小姑娘,却都是外衣换的很勤的。 注意到了陈言的眼神,陆思思脸一红:“我……另外一件羽绒衫之前……坏掉了……” 说着,女孩用幽怨的眼神看着陈言。 陈言一愣,瞬间反应了过来。 手机砸伤小赵那次!溺毙之相! 自己把人家一脚踹进喷水池里…… 嗯,那次她好像就是穿的另外一个颜色款式的羽绒衫。 “我……生活费快花完了,那次还买了手机,我又不敢和家里要钱,所以……” 看着女孩红着脸解释。 陈言心中一黯。 他想起了之前陆思思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因为她总是霉运缠身,还会连累家人,所以家里人,都不怎么待见她。 心中就忍不住生出一点怜悯。 似她这种年纪的小姑娘,哪怕是没有她生的这么好看的,只要家里条件不是太穷。 多半都是被家里宠着,衣柜里肯定是好多衣服,哪有人会一个冬天,就两件外衣换着穿的? 想到这里,陈言拉着陆思思的胳膊把她拽起来。 “走!” 陆思思一愣,但什么也没问,就低着头,轻轻说了一句“哦”,就乖乖的跟着陈大善人走了。 · 【这章四千四,跳舞硬又长! 票来~~】 · 第四十章 【要不你再试试?】 第四十章【要不你再试试?】 打车去市中心,找了个商业街区的大型商超,陈言领着陆思思直接进了一个品牌的羽绒衫专卖店。 也不是什么奢侈大牌——陈言也不是真正的有钱人,而且卡里那点钱,今天算着要赔偿人家房子还得扣掉几十万呢。 什么大鹅啊之类的就别想了。 就选的一家中档品牌,进店里就让店员过来,推荐了一件适合陆思思的羽绒衫。 陆思思红着脸连连拒绝,陈言低声道:“你命都欠我好几条了,还在乎多一件衣服么?以后你赚钱了再还我就是了。” 陆思思闻言,却反而安静了下来,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深深的看了陈言一眼,就乖乖的去镜子前试衣服了。 挑了件米白色的羽绒衫给陆思思换上,她自己那件奶黄色的直接装进袋子提着走了。 买衣服也不过就一千块钱不到。 陈言又找了家小火锅店,请陆思思吃了顿饭。 饭桌上,陈言一面把一盘子肥牛往锅里拨,很随意的和陆思思聊着闲天:“你考试都考完了,应该放寒假可以回家了吧?你家就在金陵府,按理说没必要在学校待着了啊。” 陆思思想了想;“爸爸妈妈带弟弟在港城玩,家里没人,我回去也没意思。” 陈言手里顿了一下:“上次我们在从港城回金陵府的飞机上相遇……” “嗯,那次是我跟着家人回去祭祖,不过我没资格进杨家祖堂,就跟着去,然后在路边拜了拜。第二天买了飞机票就回来了。” 陈言闻言,拧起眉毛看着眼前的这个秀秀气气的姑娘。 陆思思却轻松笑了笑,女孩的笑容很平和,低声道:“我没事的陈言,我之前总是出意外,所以家里人习惯的避着我,我已经习惯了。” “以后你一切都正常的,家里人会对你慢慢好起来的。” “……”陆思思轻轻摇头:“我已经不太在意这些了。” “不可能真不在意的啊。”陈言轻轻叹了口气:“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哪有人真的能完全淡然处之。记住,就算别人对你不好,自己也好对自己好一点。” 陆思思咬了咬嘴唇,轻轻道:“陈言,我怎么觉得,你说这些好像很有体会的样子?” “我没爹妈,奶奶养大我的。”陈言笑了笑。 陆思思一呆,心思转动,再看向陈言的时候,眼神里就忍不住多了一丝别的什么东西。 陈言点了点头,伸过筷子去,在陆思思面前的碗上敲了一下:“以后你一切都正常了,不用每天再那么小心翼翼了,平时多笑一笑。” 陆思思闻言,对着陈言做了一个温柔的笑脸,露出雪白的牙齿,然后问道:“这样的笑容么?” “嗯,就这样笑!这样的笑容好看啊。” “好,我以后多笑一笑。”,女孩用力点了下头。 她想了想,又道:“其实最近这几天我很轻松了,每天不用担心受怕的,我走在路上,心里都觉得很自在,有时候坐在路边,看着人来人往,我活了十八年,才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其实还是很好很好的……” 说到这里,她盯着陈言的眼睛,语气很认真:“谢谢你!” 陈言给女孩夹了几块肥牛,然后道:“你不是想出去旅游么?寒假有时间可以出去走走,一开始别去太远的地方,就去周边转转。” “嗯。” “在学校也可以多交交朋友,你之前就是把自己压抑的太狠了。” “嗯,好,我会记住的。” 陈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最近这几天也是苦狠了,接下来大快朵颐,一个人就吃了一盘肥牛加两盘羊肉卷。 陆思思吃饭的姿态依然很秀气,陈言特意她点了一份烤鱼,女孩在那儿用筷子挑鱼刺,倒也吃的不亦乐乎。 陈言吃到九分饱的时候放下了筷子,喝了一口水,然后静静的看着陆思思,脸色严肃了起来。 “有件事情要问你的……当年在港城给你批八字,给你算命格的那个大师,你还记得叫什么名字么?” 陆思思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道:“五岁时候的事情,我不记得他叫什么。不过……长相我还有点印象。” 顿了顿,小姑娘道:“他眉毛很浓,像两把大刷子,挺有特点的。” “五岁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没有了。”陆思思摇头:“那种大师,在港城收费很贵的。家里人不喜欢我,也不会为我花钱请那么贵的大师了。” 陈言思索了一下,缓缓道:“你回去后见到你爸爸妈妈,可以问一下那个港城的大师叫什么名字。如果能打听到,你就告诉我……不过你问的时候,不要太刻意。” 陆思思皱眉看着陈言:“那个人,有什么问题么?” 陈言笑了笑,没打算详细告诉这个姑娘,怕她会担心害怕,就含糊道:“我怀疑那人是个骗子,当年他给你算的八字,应该有问题,没什么大事。” “好,我如果问到了就告诉你。” 陈言又道:“最近尽量别去港城,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大师要找你的话,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我都听你的。”,陆思思温顺的像只小猫。 一开始,陈言只是想帮陆思思转个运就好。 躲在暗处完成,而且自己用的也是欺瞒天道的假死术,只是让陆思思去掉了厄运,但是却并没有惊动港城的那个“高人”。 可随着两人在施法的那几天相处下来,关系越来越亲近,陈言却已经起了想帮这个可怜的妹子,把后患全部铲除的心思了! 不是见色起意,更不是动了什么感情,而是……这个妹子的性子着实柔顺可爱,我见犹怜,生出了一些同情和怜悯的心思。 算是,路见不平吧。 男人么,在他这个年纪的少年郎,谁心里还没住着过一个英雄呢。 都说少年热血,也许只有少年人,心里才会有这种英雄思维。 若是再大几岁,被这个世界磨平棱角,怕就会变得越来越冷漠了。 · 陈言虽然虽然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很小心,但万一港城的那个家伙察觉了呢? 万一他窃取陆思思的命格后,后续还有别的什么操作呢? 既然打定主意插手帮到底,那么港城那边的隐患,陈言也想着能帮陆思思解决掉。 不过……先打听一下对方的名头,然后侧面了解一下对方的本事大小。 以陈言的谨慎程度,对付洛云斋都小心翼翼的踩了一天的盘子,而且绝不露面。 港城那个家伙,肯定是有真本事真道行的。 自己现在虽然得到了反馈大礼包,修为暴涨了几倍。但……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小心以为上。 能阴人,就别正面刚么。 一顿饭吃完,陈言送陆思思到路边帮她叫了一辆车。 女孩上车前,忽然转身靠近陈言,伸出双手拦腰抱了上来。 陈言一愣! 没等他反应过来,陆思思已经红着脸,踮起脚来,在陈言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天可怜见,身为一个二十二岁的单身母胎,陈言身子都僵住了。 陆思思脸上红的几乎要渗出血来了,低声飞快道:“这是我的初吻……你为了做了那么多,我却没什么宝贵的东西可以给你。 其实我本来还有……另外的想法…… 那天我醒来后打算晚上也不走,把自己都送给你的……但是你却偏偏走掉了。 我就明白,就算我给你,你肯定也不愿意接受。 所以……吃饭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该给你什么…… 陈言,如果你不喜欢我打扰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保证不会缠着你的。 我,我走了……” 女孩断断续续的说完,就如同个受惊的兔子一样钻进了车,然后一溜烟开走。 陈言捂着脸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后才回过神来。 第一个念头是:活了二十二年,才知道被女孩子亲是这种感觉啊……女孩子的嘴唇好软好软啊。 第二个念头是…… 我特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别说我不接受啊! 你别这么肯定啊! 要不你再试试呢? 我这个人毅力其实也没那么坚定的啊!!! 要不我现在打电话给她,让她回来? 反正这里是市中心,到处都是酒店啊。 不行带回别墅呗? 卧槽,那也太没深沉了,岂不是人设尽毁? 之前自己姿态摆太高,把自己架上去下不来了啊! · 带着几分懊恼,陈言磨磨唧唧的在路边准备叫车回家。 罢了罢了,今天的街就逛到这里吧…… 回家回家!! 忽然电话响了。 陈言一看来电显示,胡舔狗。 电话接通,陈言就道:“怎么了老胡,是谈房子赔偿的事情有眉目了?” “还没,那件事情我打算先找人估个价,然后再去见房主。”,胡舔狗的语气有点谨慎,似乎也有点犹豫:“是我刚才遇到另外一个事情,我想了想还是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情?” “我刚才路过极限网吧,网吧关门了,隔壁卖炒栗子的老板和我闲聊,说网吧老板娘家里出了点事情。” 陈言脸上的嬉笑收了起来,表情也认真了几分:“然后呢?” “说是昨天晚上,有警察来网吧,然后把老板娘的弟弟带走了。更具体的就不知道了。”,胡舔狗缓缓道:“我知道你和老板娘关系比我们都好,她对你也挺好的,所以我既然遇到了就想着告诉你一声。” · 【来点推荐票吧~】 · 第四十一章 【闭门羹】 第四十一章【闭门羹】 胡舔狗当然也是认识网吧老板娘的——他和陈言可是大学同班同学,虽然不是一个宿舍,但也经常一起逃夜去网吧包宿。也曾经查寝的时候被抓住,一起写过检讨。 话说当年胡舔狗第一次见老板娘的时候就惊为天人,还着实的舔过几天。 但老板娘压根看不上胡舔狗这种人,胡舔狗也就没了下文。 陈言想了想:“我没有老板娘的电话,你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一下。” “啊?”胡舔狗一愣:“你和她关系最好,你都没她电话?” “别废话,发给我就行。” “好好好,我挂了就发给你。” 电话挂掉后,胡舔狗发来了一个号码——他有老板娘电话,还是当初打着可以预约包夜机器的名义要的。老板娘的电话号码,不少学生都有的。 而陈言却从来没想加过。 拿到号码,陈言拨打第一遍。 对方直接挂断了。 也不奇怪,人家遇到事情了,大概现在没心情接陌生来点吧,现在各种广告推销的电话也多。 陈言再打过去。 第二次,终于接听了。 陈言赶紧就先开口:“老板娘,我是陈言。”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带着点嘶哑的女人声音:“小言?” 陈言稳稳道:“我听说你那边遇到点麻烦?” 老板娘闻言,又沉默了一下,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弟弟被抓走了。” “哪个弟弟?老二还是老三老四?” “都,都被抓走了。” 卧槽? 陈言一愣,然后问道:“到底什么事情?” “打,打人。” 还好,陈言心中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不是杀人吧。 一分钟时间,老板娘那边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她家里那三个可以戳在门口当门神的弟弟,外面打了人。 而且还据说是牵扯到寻仇什么的。 万幸的是,对方没被打坏,只是一些皮肉之苦,伤的不重。 但仨弟弟……咋说呢,脑子不够灵光。 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倒是找个背人的地方啊。 居然就在一个商场里直接上去干。 商场里那不到处都是摄像头啊? 结果人当时是跑了,第二天晚上就被警察叔叔摸到家里来了。 而老板娘现在,正准备出门去见受害人。 打算赔礼道歉,谈赔偿条件。最关键的是,要拿到受害人的谅解书。 有了谅解书,才可以争取从轻判罚。 陈言听到这里,直接就道:“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跟你一起去。” “啊?小言?你……” “别废话了老板娘。”陈言飞快道:“你一个女人上门去赔礼道歉,万一人家气没消,对你喊打喊骂的,总要有个男人能站在你前面帮你挡一下吧。” 老板娘不说话了,仿佛还在犹豫,过来几秒钟后,低声道:“小言,真的不用,我自己……” “别墨迹了,地址发过来,我们见面了再说。” 说完,陈言直接挂掉了电话。 过了几秒钟,老板娘那边还是把苦主的地址发过来了。 陈言一看地址,脸色顿时就变得精彩了起来。 “洛云斋?” 我擦? 老板娘的仨弟弟,是把谁揍了啊? · 洛云斋所在的商业街,陈言先到达了这里,在路边站着等了会儿,老远就看见老板娘一路和路人打听着,朝着这里走了过来。 老板娘看着憔悴了不少,眼眶有点黑,显然这两天肯定是没睡好的。 胡乱穿了一件风衣,明显和鞋子不太搭配,头发也没怎么梳理,就匆匆的扎着。 陈言走上去,一把拉住老板娘的胳膊,把她拉到了路边。老板娘一惊,看清是陈言后,才满脸焦急:“小言,地方就在前面,我们赶紧……” “不着急。”陈言一指洛云斋的方向:“我已经去看过了,地方就在那里。不过进去之前,你先把事情的经过跟我好好说一遍。” 老板娘眼神有些焦躁,不过陈言还是拖着她走到了洛云斋对面的那个茶馆——上次他对付洛云斋,过来踩盘子的时候就在这里喝过茶。 拖着老板娘熟门熟路的进了茶馆,找了个临着窗户的位置坐下,又点了一壶茶。 老板娘其实哪里有心思喝茶,焦急道:“小言,我知道你想帮我,但这个事情是你这种小年轻没办法处理的,你听我的,要么你现在自己回去,要么……一会儿你跟我进去,就在边上别乱说话。” “嗯?” 老板娘叹了口气:“我那三个弟弟都不是省心的,这些年来,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帮他们处理过多少次了。 打了人,惹了事,每次都是我出面去找苦主家里赔礼道歉,赔偿求情,能拿到谅解书,就可以减轻很多惩罚——我已经有经验了。 这次我打听问过了,对方伤的不重,大概就是心里还有气。 一会儿见了人,人家心里有怒气,说话再难听,你也不要为我出头。我弟弟打了人,我被人家苦主骂几句也是应该的。你明白么?” 其实老板娘藏在心里的一些话没说的很明白,怕说出来会伤了陈言这个小年轻的自尊心。 在老板娘看来,陈言真真就是个孩子,一个刚毕业才几个月的清澈愚蠢的大男孩而已——他懂什么社会?他能有什么办法? 能有这份热心,一定要跟着过来,老板娘承他这份情分,但……她打心里是觉得,指望不上陈言这种小年轻的,还得自己处理。 陈言大体能猜到老板娘的念头,他也没挑明——毕竟,换谁也会这么想,老板娘的这种心思也正常。 陈言也没在自己脑门子上贴个告示:我是得道高人。 这么大的事情,凭啥就让人家无条件信任呢。 “来都来了,也不差这几分钟,你把事情和我仔细说一遍,我帮不帮得上忙先不说,但没准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吧。”陈言的态度很耐心。 “……好吧。”老板娘看着陈言那张年轻的脸庞,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 事情其实就和之前电话里说的差不多。 不过,老板娘的弟弟之所以打人——按照老板娘的猜测,她的三个弟弟应该是在外面收钱接了什么活儿。 三个弟弟好勇斗狠,也没什么生存技能,平日里也就经常干这些勾当的——大恶不犯,小事儿不断。 不然的话,她三个弟弟远在大学城附近生活,哪里会和这洛云斋的人扯上关系,还去打了人家。 以老板娘对弟弟的了解,肯定是外面有什么狐朋狗友的,给钱让他们去干这脏活儿。 · “我说怎么前几天,他们三个忽然给了我几千块钱,说是在外面帮人干了什么活儿赚的,给我收着过年买些年货的。那个钱多半就是酬金了。” 陈言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被打的苦主叫什么名字?” “……叫罗青。” 陈言嘴角一扯。 果然是那位【青叔】啊。 自己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 还真特么的巧。 · 事情的经过是,当时在一个商场里,青叔正跟人一起闲逛着,老板娘的三个弟弟忽然就冲出来,劈头盖脸两个大鼻窦,把人打懵了,然后上去拳打脚踢了一番。 最让罗青愤怒的倒还不是受伤,而是面子上挂不住。 他那头精心打理的白发,平时都梳的一丝不苟的,每每有什么场合,都靠着这一头白发来扮演高人气度。 结果老板娘的三个弟弟心忒坏了。 也不知道是谁,打人的时候带了把推子,直接把罗青按在地上,在人家脑袋上咔咔咔一顿剪。 把个高人的一头鹤发,硬是剪成了狗啃一样的地中海! · 罗青挨揍,陈言倒是不惊讶——这人做事太下作了。 以他的行事风格,肯定不是坑方老板这一回了,指不定得罪了多少人。 被人打击报复也不奇怪。 不过,陈言心中怀疑的是……不会这次刚好就是方老板的手笔吧? 如果是方老板雇人动的手,那么这个事情就自己也扯上关系了啊——毕竟,是自己在方老板面前戳穿了洛云斋坑他的真相。 那个掺了怨骨粉的檀香,让方老板足足倒霉了小一个月,又是大病又是骨折又是破财的。 方老板绝非善男信女,一旦发现了,怎么可能不报复? 陈言不是一味的帮亲不帮理,如果老板娘的三个弟弟打伤的是什么无辜之人,他最多帮着打点打点,出点赔偿什么的。 但打伤的是罗青那种货色,就不同了。那家伙活该! 他的三观是那种很朴素老百姓的观点: 打人是不好的。 但如果挨打的是恶人,那就另说。 · “你也别太着急了,对方给不给这谅解书,你三个弟弟都要在里面待上一些天的。无非就是拿到谅解书,他们可以少待几天。”,陈言缓缓道:“你三个弟弟年纪也不小的,总是干这种事情不行,这次让他们吃点苦头,买个教训也不是坏事。” 老板娘看了这个家伙一眼,叹气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心里总还是着急的。这马上都要过年了,总不能让他们在拘留说里过年……” 陈言没说话,但是他心里却觉得,过年怎么了? 国人的很多想法,陈言都不认同,什么大过年的,来都来了…… 总喜欢不惜成本的去迁就一些明明不重要的事情。 不过,这话就不说出口了,和老板娘关系虽然不错,但毕竟出事的是她亲弟弟。 “走吧,我陪你去见见那个挨打的家伙。”。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过程,陈言就拉着老板娘起身离座,出了茶馆就直奔对面洛云斋,进门后找了个伙计,老板娘亮明来意…… 结果…… · “不见?” 老板娘愣了一下,面色焦急:“我……” 店里的那个伙计好像早就得到了吩咐,摇头道:“青叔说了不见客人,尤其交代了,如果是凶手的家属来,就更不见。” · 【来点推荐票吧~】 · 第四十二章 【金主方老板】 第四十二章【金主方老板】 老板娘咬了咬嘴唇,深吸了口气,陪着小心缓缓道:“我们知道打人是不对的,上门来也是带着诚意,想当面向罗先生赔礼道歉的,我……” “这位美女,你就别难为我了。”,伙计一摊手:“青叔是这里的老板,他交代的事情,我哪里有资格推翻?我要真带你进去的话,你的事情成不成我不知道,我是肯定要挨一顿臭骂的。” 老板娘眼睛心中无奈,看了一眼这个伙计,倒也明白人家说的是实情。 陈言轻轻拍了拍伙计,低声道:“兄弟,我们不为难你。不过,就算你老板交代下来不见,但是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总也说过的吧?” 伙计犹豫了一下的功夫,老板娘毕竟也是开门做生意的,反应很快,立刻就从自己的风衣口袋里摸出一包准备好的华子,飞速塞进了伙计的手里。 伙计一愣,立刻把抓着烟盒的手缩进了袖子里。 他这才缓缓道:“青叔气的够呛,态度很坚决的,他的意思是绝不和解。这次的事情让青叔丢了好大的面子,所以……他是打定主意,要让动手的三个打人者吃点苦头的。 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想办法吧。” 陈言一挑眉:“没得谈么?我们多赔点钱,医药费,精神损失费,我们多出点呢?” 伙计原本不想理会的,但看在那包烟的份上,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老弟,我和你直说吧。 青叔不是穷人,他就不差钱。再说了,其实打的不重,一点轻微伤而已,撑死了能赔偿多少医药费? 你知道青叔被打的时候在干什么吗?他当时在商场里帮人看风水,旁边跟着的是那家商场的大老板。 结果,你们的弟弟,好家伙,冲出来就把青叔当场给揍了,还把人弄得这么狼狈。 你知道青叔丢了多大面子么?当着人家金主老板的面啊!” 陈言顿时就明白了。 这个罗青肯定又不知道哪里坑蒙拐骗了一个有钱老板——帮人看风水? 那肯定是把他那幅高人气度又拿捏了个十足。 结果忽然冲出三个小瘪三,就把这个高人按在地上一通爆锤。 你让人家金主老板咋想? 高人的人设不是一下就崩塌了? 不光是丢面子,还得破财——没准连那单生意都得黄了。 “完全没得谈?”陈言挑眉问道。 “老板说了,没得谈。”,伙计摆摆手:“好了,我跟你们说这么多也算是够可以了吧,别为难我了,你们赶紧走吧。” ` 老板娘虽然心中不甘,但也没办法,只能和陈言离开了洛云斋。 出来闷着头在街上走了几步,才一抬头,看了陈言一眼:“陈言,你……” “老板娘,你不会还想回去再求人家吧?”,陈言摇头道:“没用的,刚才那个伙计,我猜他讲的话呢,有一半其实就是罗青交代他说的。 人家态度很明确了,你现在再回去哀求也没用。” 老板娘用力深吸了口气:“可是,我……我该怎么办啊?我总不能不管他们三个。” 陈言想了想:“我觉得,你这么上门求是没办法的。你先回去,想一想,关系啊,人脉啊,能不能找到可能跟人家搭上话,有点面子的人,然后托人在中间说合说合。总比你吃闭门羹要强吧。” 老板娘认真琢磨了一下,也算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除此之外似乎也就真没别的招了。 “好吧……我回去问问人。” 陈言松了口气,送老板娘走到了商业街区的马路边,却忽然一拍脑袋:“哎呀,老板娘,借我五十块钱打车回家吧,我卡里没钱了。” 老板娘疑惑的看了陈言一眼,当场加了陈言的威信,给他转了二百。 “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还有……”,老板娘深深看了陈言一眼:“小言,你现在也毕业工作了,赚的工资不要乱花!存点钱在身上将来保不准就派上用途的。” 陈言笑眯眯的把老板娘送到路边,目送着她上了一辆车离开。 其实刚才陈言的话只是安慰她的,目的是把她劝走而已。 送走了老板娘,陈言自己却转身回了商业街,溜达了一会儿,也没再去洛云斋,反而去了两家别家的铺子里。 买了一套毛笔一块松纹墨,又买了一盒黄符纸,上品朱砂没货,拿了略次一点的买上一盒。 一共花了有小一万块钱的样子。 陈言带着这一包东西,溜达着,就在商业街上找了个饭馆儿,要了一个包间。 点上几个菜,要了一壶玉米汁,吃着喝着,陈言一拍桌子。 这样下去不行——账轧不平啊。 老板娘那儿就收了两百块。 自己买东西却花了小一万。 上次帮陆思思也是,就收了小姑娘一百二,里里外外搭出去几十万!(赔人房子的钱) 我陈大善人总不能一直做这种亏本买卖啊! 陈言一咬牙:得找个金主来报销!! 拿起手机就拨通了方总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陈言笑道:“方老板,康复的怎么样了?” 方总那边带着愉快的笑声:“哈!陈老师啊,多谢您的关心,我好着呢。这几天平平安安的,身体也在康复中。你那个符果然好使的很,我这几天稳如泰山,一点事情都没遇到。” “嗯。”陈言点了点头,然后轻轻道:“让你生病,让你破财,最后还让你摔断腿……你就甘心么?” “……”,方老板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语气很郑重:“陈老师,您稍等一下。” 方老板坐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办公室里已经清理干净了,所有东西全部都换上了新的,原来的东西,连一片纸都没留下。 他拿着手机,缓缓丢了一个眼神,房间里的严助理立刻会意,转身出门,还把房门关上了。 “陈老师,您有什么高见么?”方总靠在椅子上,笑眯眯的开口。 他……当然不甘心的! 明说吧,罗青前两天挨的这顿打,就是方老板找人干的。 严助理找人盯了罗青几天,把这位青叔的行踪盯明白了。 然后,换了一个中间人,从城东大学城那边找了三个外地愣头青,出手把罗青教训了一顿。 事情做的很干净,动手的三个愣头青连中间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连转账记录都没有,而是拿了个信封里装着的一万现金。 青叔挨揍当天,方老板就得到消息了。 但……哪里会满足? 自己被坑着吃了多大苦头啊! 一场大病,差点没死在医院里! 生意上一车货翻了,损失了几百万! 自己最后还断了一条腿,现在还打着石膏呢! 对方就随便挨了顿揍,吃几拳几脚,最多不过软组织挫伤而已。 就这? 肯定不还不够的! 不过,若是出手再重的话,方总也不太敢——他虽然不是善男信女,但也不是那种纯混黑的。 真弄出重伤人的大案子来,他也怕引火烧身。 所以,方总原本打的注意是:我就找人打你一顿,然后呢,我隔三岔五的,每隔一两个月,就再来一次。 一年下来,弄他个十次八次的,就算每次打的都不重,十次八次下来,也足够让他精神崩溃了。 不行的话,第二年继续! 这叫钝刀子割肉,慢慢来。 不过,陈言忽然打来的这个电话,让方总一下就有了另外一个更好的选择。 · 方总在椅子上把自己的身体放松,把腿也伸直了放平,才拿着电话沉声道:“陈老师,您给细说说?” 陈言哪里会把话说的太明白?他笑了笑,缓缓道:“我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啊,不过我就知道一个道理,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嘛。 有些人做了恶事,没准老天自然就会给他添点灾啊病啊什么的。 有时候呢,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的。 你说是这个道理吧,方总?” 方总眼睛一亮,他伸手在桌上摸了根烟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 “陈老师的话,是正理啊。”,方总笑眯眯道:“您说的这个话,我听了心里就亮堂多了。 欸对了,陈老师,刚好呢,我有个事情要求您的。” 陈言笑了:“方总请说。” 方总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您不是住着我那栋房子么。 我最近啊有个想法,那个房子毕竟也好些年了,说不定什么地方年老失修,露个水啊掉个砖什么的,我想采购添加一些摆设,把房子重新拾掇拾掇,修整修整。 不过您也知道,这块年底了,事儿太多太忙了!我手下人也是在抽不出身来。 我就想着,既然陈老师住在那个房子里面,不如就劳烦陈老师代理帮我处理这件事情吧?” 陈言一乐。 这方总,很上道啊。 他语气很平稳:“不知道方总想重新修正房子,预算是多少呢?” 方总试探道:“您看那个房子,我花二十万去修正一下,能弄出点样子来么?” 陈言听了,笑道:“方总,你这个房子可是豪宅啊。这种气派的房子,花钱少了,也弄不出什么效果来的——不匹配!” 嗯,这是嫌钱少了。 方总沉吟了一下,想着自己大病一场,破财,断腿…… 他拧了拧眉:“四……嗯,五十万呢?五十万应该能把房子好好的修一下了吧。” “那就够了。”,陈言立刻点了点头。 “不过,修房子这个事情比较麻烦,我既然把事情委托给您了,陈老师……” 陈言笑道:“明白!房子是我出面修的,若是遇到什么麻烦,自然也都是我来处理。” “好!” · 【来点票吧~】 · 第四十三章 【好手段啊!】 第四十三章【好手段啊!】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交易完毕后,陈言就挂了电话继续吃饭。 一桌子菜,陈言风卷残云,吃的酒足饭饱。 让服务员进来把桌子收拾了,又泡了一壶好茶。 片刻后,陈言的威信里收到了方总发来的一份电子文档【房屋维修委托合同】,合同金额五十万。 那边已经签字盖章了。 而陈言的账户很快就收到了五万块钱的入账,付款备注是:房屋维修定金。 方老板做事倒是妥帖的很,滴水不漏。 陈言笑了笑,心情大好。 胡舔狗那边去赔偿短租房的事情,要往外出个二三十万的——至少。 而方老板给了五十,这就一下把坑填上了,还赚了一笔。 · 陈言出了饭馆,没回家,而是就在商业街上找了一个连锁的精品酒店开了间房——今晚还要整活呢。 进了房间,拿出了今天买来的笔墨符纸还有朱砂,在房间里认认真真的画了几道符…… 夜里大约两点多的时候,陈言离开房门出了酒店。 在街上摸着黑溜达到了洛云斋。 半夜的时候,店铺自然是关着门的。 洛云斋的店铺后还有三进院子,左侧倒是围墙临街。 陈言沿着围墙溜达了一圈,勘测计算了一下方位后,在围墙下几个位置停下,蹲着拿出身上携带的小刀,把围墙的砖缝切开缝隙,往里塞上一张折叠好的纸符。 就这么挑了几个选定的位置,一一操作一遍。 这么忙活了近一个小时,幸好大半夜的也没什么人经过。 陈言做完了这一切,直接回了酒店房间里住下。 还不能回家的……白天,要看效果! · 别墅里,顾女孩靠在沙发上,双腿蜷缩着,身子抱成一团。 “怎么有人……不回家呢!! 守株待兔守株待兔,这都几天了,谁家好人有家不回啊!!” · 陈言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左右。 悠哉游哉的起床洗漱,然后穿好衣服去商业街上溜达着,吃了点小吃当作早饭了。 然后,又来到了洛云斋对面的那家茶馆,找了个二楼临窗的座位坐下。 一壶茶,加上五六样茶点。 陈言来了几次,已经熟门熟路,这家的茶还行,茶点里的桂花糕和绿豆糕味道不错,很符合龙国人对甜点的最高评价:不甜。 拿出手机来,找了本小说来,喝着茶看着小说,临窗的位置,太阳透过玻璃照在身上,倒也暖洋洋的叫人舒坦。 快中午的时候,陈言看小说看的入神,忽然就听见窗外楼下街道上传来了一声惊呼。 先是一声,然后很快的,一连串的惊呼和尖叫声传来。 陈言嘴角一勾,收起手机来,探头往窗户外面楼下看去。 对面那洛云斋,店铺门大开着,但是路边附近的行人,却都已经四处躲避,还有人尖叫着疯狂的跺脚躲闪,拼命往四周退散…… 只因为,道路上的附近的几个窨井盖和下水道排渠里,正在有一溜一溜的老鼠,疯狂的往外窜! 然后,眼看着成群的老鼠,在街道上疯狂的奔跑,最后汇合在一起。 仿佛是发疯了一样,一起朝着洛云斋的店门里涌了进去! 短短不过十几分钟,原本熙熙攘攘热闹的这条街道上,两侧的行人都已经躲得远远的。 还有人直接吓的跳到了高处,站在桌子上的,爬到柜台上的,跳上窗台的…… 更有很多年轻人远远的躲着,或者站在高处,却都拿出手机来拍摄! 街上还不时的有老鼠从沟渠里爬出来,然后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疯狂的朝着洛云斋店铺里涌,前赴后继的。 就这么短的功夫,洛云斋的店铺大门里,少说也涌进去了几百只耗子。 陈言笑眯眯的看着。 洛云斋啊……这个名,你算是出定了。 · 洛云斋里一片人仰马翻,第一波耗子涌进去的时候,店铺里本来还有几个客人,就立刻吓的尖叫连连的跑了出来。 店里的伙计也在惊呼,乱了好一会儿,大概才在指点下,去慌忙的关大门。 眼看店铺的大门被关上后,街面上的老鼠却并不见少,反而沿着墙壁往上往上爬,翻墙也要进洛云斋! 那院墙上,数不清的老鼠在往上爬,这场面叫人看了都头皮发麻! 这个奇景,让街上的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几乎人手一个手机都举着拍摄。 人群中更是说什么的都有。 “卧槽!这地方八成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这一句话,顿时提醒的围观的人们,人群中开始纷纷扰扰的议论起来。 “是啊,这也太邪性了吧?” “对对对,谁特么也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啊!就是邪性!!” “我听说这个洛云斋是专门给人看风水算命的,这条街上就数它家生意最好……” “卧槽,那肯定是出事了,这地方不会是个什么……魔教邪修?” “你可拉到吧,小说看多了你,还魔教邪修?我看啊,是是驭兽宗才对!” “哎哟,你还说我,你小说看的也不少啊!” “别嚷嚷了,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是不干净!” “对对对,做这种买卖的,什么风水啊算命啊,肯定是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陈言坐在茶馆里,看着街道上围观人们议论纷纷。 他就知道…… 洛云斋,完了! 这一下,直接倒闭也许不一定,但至少也是被打的粉碎性骨折! 很长一段时间都别想缓过来。 · 洛云斋这种地方做的什么生意呢? 简单来说,其实很容易理解:利用人们的迷信心理。 迷信的人,都要求什么呢? 求好事,求姻缘,求平安,求富贵…… 简单的两个字【求吉】,关键就在一个【吉】字上。 现在,这么一个地方,被大家传扬着,这个地方很邪,有脏东西,不干净…… 那帮迷信的客户和老板们,躲还来不及呢,谁特么还来这里? 而且,别忘记了,附近这片地方,吃这碗饭的可不只洛云斋一家。 就算这些围观群众把事情传扬的还不够力度,节奏还不够大…… 那些同行,若是不趁机落井下石的话,他们怕是白长脑子了。 如今这个年代,吃这碗饭的行当并不大,圈子也小。 洛云斋出了这种事情,只要有几个同行暗中一宣扬,那么本地整个行业圈子里都都会很快知道:洛云斋犯邪了! 顶着这个名头,哪个有钱老板脑子坏了,还来找洛云斋算命看风水的? · 街道上的围观人们迟迟不肯散去,而随后,洛云斋原本紧闭的店铺大门忽然被推开,从里面跑出来七八个模样狼狈的伙计。 人人都是尖叫惊呼的往外跑,也管不得大门了。 后面就听见里面传来那位青叔愤怒的吼叫:“别跑!别跑啊!!!” “青叔,我们打工而已啊!这么吓人的场面,我们也不敢待啊!” 一个伙计跑出门还回头喊了一嗓子。 店门开着,外面的人就能看见,店铺里面的地上,密密麻麻的趴着一片片的老鼠——简直是密集恐惧症人的噩梦。 过了几分钟,里面青叔也跑了出来。 他脸上还带着青紫,脑袋上更戴了个帽子,跌跌撞撞跑出来后,看了着街面上那么多人围观着。 青叔的脸色又青又白,咬着牙,也不敢说什么,大叫一声,就冲进了人群里跑没了。 · 中午的时候,街道管理处的人也过来了,几个穿着制服的人,也是胆战心惊的分开人群,往洛云斋里面探头探脑,却没有人敢进,只敢站在外面看。 倒是有人出了主意,搬了个梯子来架在墙壁上往洛云斋的院子里一看…… 顿时趴在梯子上的人就双腿一软,差点顺着梯子滑下来。 “卧槽!太吓人了啊!!”,下来梯子的人就赶紧跑开,对身边人大声道:“院子里,地上趴着全是老鼠!就跟特么成精了一样,一片一片的趴在那儿,也不动也不跑!” 随后,街道疫站,附近消防,都来了。 一辆消防车开到了路口,几个消防员冲进来,跑到门口一看,也傻眼了啊! 接到电话说是闹耗子…… 也没说这么多耗子啊!! 这么多耗子,拆房子都够用了吧? 是,人家消防员是有灭鼠的工具,但…… 你看着成百上千的耗子,在你面前地上趴成一大片,也不动不跑的,就在原地趴着…… 消防员头皮也麻,一时间也不敢去动手! 而且……谁敢打啊? 就算有胆子大的,真敢轮着铁锹去打…… 这么多呢,你打的满院子都是血肉模糊,以后这个院子也就要不得了。 · 陈言没等到这场热闹结束,就买单出了茶馆,在人群后面溜达着离开。 嗯,深藏功与名。 回了酒店里收拾了一下房间,准备离开。 他不需要等着看结果……因为根据他的施法,那些老鼠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就会自己散去——自己半夜弄的那几道符,效力也该差不多散光了。 陈言还没收拾好房间,手机就响起来,打来电话的是方总。 电话接通后,方总那边沉默了好久,然后才缓缓了说了一句话:“陈老师,高!我这下算是真开眼了!好手段啊!” 显然,方总那边已经得到消息了——昨晚和陈言定好交易后,方总就交代严助理,最近多关注洛云斋这边的情况。 陈言淡淡一笑:“方总,我听不明白你说什么啊。” “哈哈哈哈!陈老师,以后咱们慢慢相处,我方某人最敬重有本事的人!咱们慢慢处,慢慢处哈!总会让您知道我的诚意。” 挂掉电话后,陈言立刻就收到了一条短信,银行的。 入账,45万。转账备注:房屋维修尾款。 嗯,看来方总这位甲方很满意。 短短一天时间,入账五十万。 “该回家了!” 陈言用力伸了个懒腰。 至于老板娘那边,再酝酿个一两天,然后再出面找罗青谈条件,才有效果。 · 【来点票吧~】 · 第四十四章 【小陈小顾终见面】 第四十四章【小陈小顾终见面】 陈言离开了商业街,叫了辆网约车打道回府。 在车上的时候,他刷着手机,就发现在某音上的本地频道,已经有人上传了洛云斋那边的视频,而且流量正在迅速积聚! 洛云斋在本地的这个行当里,算是一下成为顶流了。 只不过,这一波流量,怕是没人想要。 · 陈言乘车回到了将军山下的别墅区,进了小区,步行来到自家别墅大门口。 他伸手正在按院门上的密码,才按了三个数字,一阵嘀嘀嘀的声音,大门居然从里面被拉开了。 就看见大门里,站着一个瘦瘦矮矮的小老头。 陈言愣了一秒钟,脱口而出:“你谁啊?” 小老头看着陈言:“我是这家的管家,你是……” 管家? 陈言一个恍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左右。 没错,没走错门啊! 心中顿时气壮了起来,用力一推门就往里走:“什么管家?哪儿来的管家? 这特么是我家!我家里出了个管家,我怎么不知道?!” 小老头顿时脸上露出恭敬的笑容来,赶紧作揖:“原来是少爷回来了!少爷快进,快请进!” 说着,身子往后退,让到了边上。 陈言一脸惊诧。 不是?什么少爷?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进什么进! 唉不对,我当然要进,这特么是我家! 你别跑啊老登!你别跑!你给我说清楚,你是哪儿来的!!大白天的怎么闯进别人家里来了?你怎么进的我家门?!” 陈言上去一把就抓住了小老头的胳膊,拽着他就不撒手了。 这个时候,院子里那栋大别墅的前厅大门打开了。陈言就看见一个身影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自己,然后陈言就听见一个脆甜脆甜的小嗓音,落入自己的耳朵里: “陈言么,你别为难他了,他这个管家的职位是我封的。” 嗯? 什么人? 陈言眼睛一眯。 大白天的抢人房子的?同伙? 唰! 陈言就觉得眼前一花,那个身影居然一晃,就跳出了十多米来,直接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卧槽!!高手?! 陈言眼睛一眯!他反应极快,他直接松手就往后退! 仇家上门?洛云斋有高手? 还是港城来人?! 他第一个念头是……跑! 先跑再说! 自己虽然学了些法术,但毕竟才多少天?有人上门来寻仇的话,自己又不是超人! 一个律令·遁字诀已经施展了出来,陈言弓身往后一退,身形急速后退…… 然后,一把,被人抓住了脖子! 接下来,陈言双脚离地,直接就被面前这个人提到了跟前来。 “别乱跑,我有话和你说!”,顾女孩眯着眼睛:“我找你不容易,别逼我动手让你吃苦头。” 陈言咕嘟吞了口吐沫。 第一个念头是……咦?这个歹人,长的这么好看? · 小老头被顾女孩一脚踢回了池子里——陈言这才发现,自家院子里的游泳池已经被放满了水。 “里面待着,我没吩咐,不许出来。”顾女孩冷冷交代了一句。 那个小老头落入水中,就忽然变成了一个磨盘大的水龟,迅速沉到了水底趴在游泳池的角落里,不动弹了。 陈言看直了眼睛! 这是,妖修? · 陈言被顾女孩提着走到了院子当中,然后把他放在了地上。 陈言就觉得脖子里终于舒展,大口喘气,心中却飞速转着念头,左顾右盼的看着周围,寻找着机会。 顾女孩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别瞎寻思,老实呆着。” 她一伸手……摆在远处的两把竹椅就飞了过来,落在了两人面前。 陈言心中越发的忌惮起来——这一手,是控字诀? 自己可还没学会呢! “坐下。”,顾女孩板着脸说了一句。 陈言看着眼前的这个妹子,心中却生出一股荒唐的感觉来。 这个妹子,怎么说呢。 虽然努力的板着个脸,看着仿佛好想要做出很有威慑力的姿态来。 但是偏偏她天生说话的这个嗓音,又甜又脆,还带着三分鼻音。 这就是个浑然天成的小夹子音啊! 这种天赋的小夹子音,她就算再怎么板着脸冷冰冰说话,都实在让人生不出半点被威慑的感觉啊。只会让人觉得嗲里嗲气的,好像在撒娇。 不过人家刚才一步十多米的身法,加上一伸手就破了自己的遁字诀,以及现在招手就控来两把椅子——这些手段举重若轻,显然都是本事比自己要强多了。 最重要的是,游泳池里趴着的那只老龟!!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妖修啊!! 陈言心中凛然!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老老实实的往椅子上一坐。 顾女孩看着陈言坐下,其实她自己心中也有些紧张——不是怕,而是自己所要讲的事情,却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起头。 主要是……有点难以启齿! 纠结了几秒钟后,顾女孩咳嗽了一声:“你叫陈言,二十二岁,是陈家人,没错吧?” “……对。”,陈言眨巴着眼睛。 “我去过老大人在此界闲居的地方,你是跟着老大人一起生活的,对么?”,说着,顾女孩伸手入怀,在上衣里面口袋摸了摸,掏出一样东西来。 卷的好好的,慢慢展开。 赫然是一张照片——黑白的。 照片里,老太太精神抖擞,笑得理直气壮! 陈言脸色一变,不干了! 他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勃然大怒:“你把我奶奶的遗像偷来了?!” “你,嗯,你别急眼。”,顾女孩摇头:“什么遗像的,尊者大人又没死,你气什么?” 呃? 好像,她说的也有道理啊。 老天太……只是去地下上任去了啊。 那这张照片,也确实就算遗像了。 陈言的怒火忽然就被打断了,目瞪口呆的缓缓坐了回去。 顾女孩摆摆手:“照片对,人也对,那就没错了。” 她收起了那张遗像重新卷好,伸手递给了陈言。 陈言下意识接过,然后眨巴了眨巴眼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呼! 顾女孩仿佛松了口气——可算说到正题了,自己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呢。 “我姓顾,是顾家人,你记好了,我的名字叫……顾青衣。” 顾青衣? 这名字倒是挺好听,有点像小说里的大女主…… 就是不像现实里脑子正常的人会取的名字! 嗯?不对! 陈言心中一动,他双目盯着面前的这个女孩。 她在……说谎啊。 从方才坐下开始,陈言就一直开了天眼望气术来看这个女孩的。 天眼可望气可观人。陈言注视之下,这个女孩在说她名字,讲出【顾青衣】三个字的时候,分明元气微微波动,气数运转微有瑕疵。 这名字有假?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对你对我都非常重要,所以……”顾女孩继续板着脸还在诉说:“也许你听了会觉得荒唐,不过……” “你先等一下吧。”陈言直接打断。 “怎么了?”,顾女孩皱眉看着陈言,对于被打断说话有点不爽。 “你说你要和我讲的事情很重要,那么你当然是希望我能信你接下来要说的话,对吧?” “嗯呐。” “那你就不该说谎的。”,陈言摇头:“你应该知道,我也是学过法术的,我会望气观人,你方才说你名字的时候,你没讲真话。” “……”,顾女孩那张脸蛋上居然红了一红——但显然不是什么害羞。 而是…… “你别管!”,她眼神恼火:“我的本名是家里人取的,我不喜欢!我长大后就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就叫顾青衣! 行走天下我都用的顾青衣这个名字!我本名如何,不需要你知道。 我就是顾青衣,顾青衣就是我!” 嗯……咋还急眼了呢。 陈言看着顾女孩的样子,倒是忍不住莞尔。 这个小夹子音生气的时候,还是毫无威慑力,反而却添加了几分可爱。 “可是,第一句自我介绍就不说真话,我很难相信你接下来讲的东西啊。” “我不需要你真心相信!” “啊?” 顾女孩眯着眼睛:“你不信,我就揍到你信为止。” 陈言:“……” 他从女孩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丝煞气——这句话她可没撒谎。 赶紧坐正了,陈言客客气气道:“是我刚才冒昧了,您请继续说。” 顾青衣哼了一声,才继续道:“你既然跟着尊者大人,又叫陈言,那你肯定就是我要找的陈家人了。我……” “等一下哈。”陈言再次举手:“你说的尊者,就是我家老太太对吧?你为啥叫她尊者大人呢?” “因为老人家就是尊者之位分啊。”,顾青衣一呆,解释道:“域界之中,位分最高的乃是【天尊】,天尊之下有【地尊】,地尊之下有【小尊】。 除去天尊地尊不怎么露面外,三十六位小尊,已经是最顶尖的存在了。 老人家位分在三十六位小尊行列中,自然是要称呼一声尊者大人的。” 陈言皱眉。 老太太牛逼他只知道的——毕竟是让黑白两位爷都跪下磕头的主。 但,什么小尊什么尊者,还有什么域界……那都是什么? “尊者大人出身域界,又把你养大……”,顾青衣继续说。 “你再等一下啊。”,陈言再次打断:“你说的域界,是什么地方,是仙界,还是天界?” “……”,顾女孩眼角抽了抽,深吸了一口气:“域界就是域界,是不属于这里的另外一个地方,对你来说,可以当作另外一个世界。”。 顿了顿,顾青衣耐心补充道:“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也是来自于域界。” · 【今天的两章对情节推动不大,主要是用两人见面,交代一些设定和故事的背景。但这个东西不写又不行的,可以说今后的至少一百万字都建立在这个故事设定上,我会快速写完这一段,而且尽量写的有趣一点,让各位看来不觉得枯燥】 【照例,月票佛系,就求点推荐票吧。】 · 第四十五章 【婚契】 第四十五章【婚契】 另外一个世界? 好吧,毕竟也看过很多网文小说,陈言对这种类似于不同世界的设定,理解起来没什么障碍。 “你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叫域界的世界。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就是那种好像天界仙界的样子?到处都是修仙者,还有妖魔鬼怪什么的……” 陈言好奇问道。 “……”顾青衣看着陈言,摇头道:“域界如何,不是现在需要对你解释的,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关乎你陈家和我顾家的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陈言小心翼翼道:“你老说陈家陈家的……我其实也不确定你说的那个陈家是不是和我真的有关系。 老太太在的时候和我说过,我是被她捡来的。” “你自然就是陈家人,不然的话,你以为尊者大人是何身份,怎么会随意把人养在身边?”,顾青衣冷笑,缓缓道:“你可能是出生在这个世界的,但你必定就是陈家人。而陈家则是出自【域界】。” 陈言叹了口气,也没有反驳。 这事情,他心里多半也是有些猜测的。 老太太曾经说过自己的那些身世,什么亲妈是白狐什么的…… 他得到册子秘籍修练后,就用天眼望气术看过自己。 自己全身上下,从气运到气数,都是正经的纯血两脚恐怖猿。 根本就没有半点妖修血脉的气息! 所谓白狐之说,也只是老太太戏弄自己的说法罢了——就像自己从小到大无数次被老太太戏弄的那些例子。 什么亲妈是白狐,亲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物种——这些话,陈言其实一直都明白只是玩笑笑话而已。 “域界和你们这个世界之间,是有壁的。 原本天道规则,两个不同的世界绝无相通可能。不过……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在上古时代,域界之中的强者找到了一些缺口,打通了和你们世界相连的界口。因为有了界口,两个世界才有了相通相连的地方。 碍于天道规则,两界不能随意来往,界口有规则之力阻拦,就算是以天尊之力,都有殒命的危险。 不过上古强者定下法阵,才可以在一些特定的时间,特定的位置通过,穿行两界。” 陈言点头:“懂了,就像偷渡,本来是没有路的,但是弄了些特殊手段,在一些特定的时候,才能偷渡过来,是这个意思吧。” 顾青衣点头:“你说的也不错。” 陈言想了想;“不对啊……我家老太太去世的时候,黑白两位……他们明明说是迎老太太回去上任? 难道不是去地府么? 我一直以为,我们这个世界也是有鬼神妖魔什么的,还有什么地府啊之类的……” “没有,你们的世界本是没有修行和妖魔鬼怪的。”顾青衣摇头道:“不过是在有了界口后,才有一些域界中的存在,为了避祸,或者为了贪慕享受,会用各种方法偷跑界口,冒险来到你们的世界里。 比如外面我收的那只老龟,祖上便是域界中妖修,偷跑出界口来到你们的世界,才在你们的世界里留下了子嗣血脉。 至于你说的地府……域界里倒是有鬼族的府居之地,受几位尊者的统治。 你说的黑白……我倒是知道,是鬼族里的外勤鬼差罢了,也是我们域界中的存在。” “所以我们的世界没有地府?” “当然没有。我都告诉你了,鬼族是我们域界中的,你所谓的地府也在域界,只是名字不叫地府。” “那我家老太太去上任什么,这种话?” “我不知道,许是老大人来你们这个世界隐匿闲居一段岁月,时间到了,自然是要回域界上任,尊者位分何等重要,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懂了! 咱们这个世界没有妖魔鬼怪…… 什么地府啊,黑白两位爷…… 都是另外一个世界的。 就像……外星人? 嗯,什么鬼啊妖啊,其实都是另外一个世界偷渡来的外星人么。 没有鬼,都是外星人么。 陈言看了顾青衣一眼,心中吐槽:你那个域界,不会名字是叫广电吧? “所以,你是从域界偷渡来到我们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 “我来找人。”,顾青衣深吸了口气:“你认得【陈玦】这个名字么?” “陈玦?哪个jue字?决定的决?诀窍的诀?还是绝对的绝?” 顾青衣缓缓伸出脚尖,在地上划出了一个【玦】字。 陈言脸色微微一动,目光隐隐流转,抿了抿嘴唇,陷入了沉默之中。 顾青衣盯着陈言看了会儿,陈言才在她的注视之下缓缓开口。 “陈玦……好吧,我认得这个名字。”,陈言叹了口气,眼神的一丝侥幸也终于散去。 · 陈玦——这个名字,陈言确实是认得的。 他的名字陈言,陈这个姓,就是按照陈玦的陈,取的。 否则的话,老太太给他取名字,为啥会姓陈呢? 老太太自己又不姓陈的。她身份证上老太太是姓黄。 陈言小时候,从记事开始,他脖子上就带着一个黄玉坠子,上面就细细的刻着【陈玦】两个字。 东西自然是老太太挂在他脖子上的,说是捡回陈言的时候,这坠子就在。 陈言小时候不懂,反正老太太让挂着就挂着,直到有一天,他和村里孩子打闹,摔了一跤,玉坠摔碎成了几块。 当时的小陈言哭着把碎片捧着回家,原本以为老太太会一顿打。 没想到老太太就很随意的看了一眼,就把碎片扔进了炉膛里烧了。 “坏了就坏了,东西不过是个死物罢了。 人都没了,不一定非要留个死物当念想。” 老太太这话说的,仿佛倒是看得很开。 而那个时候,陈言就意识到了:这个陈玦,应该是……就是自己的亲爹了。 而且…… 人,已经没了。 · 老太太养了陈言二十年,关于亲妈的故事,什么白狐什么美貌女子,倒是编了许多版本。 但陈言的父亲,陈玦这两个字……老太太自从玉坠碎掉烧了后,就从来没提过。 · “如果没弄错的话,你说这个陈玦,应该……是我亲爹吧。而且,老太太提到过,按照她说的话……这人应该是已经死掉了。” 陈言说着,又叹了口气:“不过我就知道个名字,这个人的其他情况就全然不知。老太太在的时候,从来不肯和我说半个字,多年来都极少提这个名字。” 顾青衣点了点头:“和我猜测的差不多。从我去了尊者大人隐居的那个村子里,查过你家的东西,看到了你的名字陈言,我就大概料想到,你应该是陈玦的子嗣了。” 顿了顿,顾青衣缓缓道:“大约二十五年前,陈玦据说是犯下重罪,从域界逃出,无数人寻找他却无从找到。当时就有人猜测他是来到了你们这个世界。但界口要很多年才能开启一次,所以,至今也无人找到他的踪迹。 这些日子界口重新开启,我才得到机会……” “你说我父亲,这个陈玦,犯下了重罪?他应该是一个身份很特别的人吧?”,陈言抬着眼皮看向顾青衣:“按照你说的,我家老太太辣么牛逼,什么三十六尊者…… 那就算加上天尊地尊,在你们那个世界,也是全世界top50以内了。 这种强者,居然会收养我,肯定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 能和老太太那种顶级大佬扯上关系,我父亲陈玦肯定也不简单吧?” 顾青衣眼皮跳了跳,语气就有些古怪:“你说的不错,陈玦在我们那个世界,确实大有名气。 人人皆知,陈家子陈玦,恶行滔天,品行低劣,恨不能戳其骨,鞭其身!” 陈言一愣。 不是? 我亲爹这是犯了什么天条了? 是闹了蟠桃会了?打破南天门了?还是睡了天尊的女儿?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 “我并不清楚,他犯罪逃出域界的时候还是很多年前。而且这些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了。”,顾青衣摇头:“域界虽然天法森严,但也不会迁罪子孙,没有子替父罚的道理,你放心,我不是来抓你归案的。” 陈言松了口气……不是抓我回去给亲爹顶罪就好。 “陈玦当年逃出域界,应该是后来在这个世界结识了什么女子,然后又生下了你这个子嗣。至于尊者大人为什么会帮他养大了你,尊者大人的事情,我也不敢过多揣度。”。 顾青衣说着,语气渐渐严肃:“不过,我从域界中来,千辛万苦,才终于找到你这个陈家人,也算是不枉我吃下这么多辛苦。” 陈言听到这里,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既然不是抓我回去给他顶罪,那么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什么?” “我不是非要找你的。我这次出来,如果能找到陈玦自然最好。 如果陈玦找不到,那么你或者任何一个陈家人,只要是陈玦的子嗣血脉,也都可以。” 顾女孩缓缓的,伸出一根手指来,轻轻在自己眉心上一点。 她纤细白嫩的指尖上,方一接触眉心,眉心上顿时就亮起一点金光来。 随后,一串光芒散了出来,投在了两人中间。 空气中,漂浮着的是一方大约一尺长的,半透明的金色影子。 方方正正的一面金光上,缓缓流动着一个个跳动的金色文字! 赫然是一方……契约? 顾青衣语气很复杂,看着陈言的眼睛: “陈言,这是一份婚契!我和你们陈家的婚契!” 陈言:“……” · 【求点票吧!!】 · 第四十六章 【离大谱!】 第四十六章【离大谱!】 要说陈言此刻的心情呢…… 怕是不怕了。 有点疑惑,有点新奇,有点激动,也有点复杂。 婚约? 自己亲爹从前给自己定的娃娃亲么? 所以眼前这个美的有点妖的顾青衣……她从另外一个世界来到这里,找上门来…… 千里送老婆啊? 陈言忍不住抬头重新端详顾青衣。 大眼小脸,肌肤细腻,五官长的哪儿哪儿都好看,而且偏偏眉梢微微有点上飞,就使得原本应该清丽柔美的脸庞,就多出了几分妖冶的气质来。 这份气质,对某些男人来说,却格外的添加了几分吸引力——是的,陈言就是这种男人。 从模样上看,自己生平遇到的和电视里看到的所有女人,不管是各路被吹捧为神颜的女明星,还是自己现实中遇到的美女,陆思思啊,老板娘啊什么的…… 统统都被比下去了,而且还是毫无悬念的那种。 娃娃亲老婆? 这就天上掉下个顾妹妹? 陈言遐想之余,又有点纠结起来。 自己…… 没想这么早就有结婚啊! 我特么的……才二十二岁,刚到法定结婚年纪。 得了老太太的秘籍,眼看着就可以一步步成为得道高人。以后钱财名利滚滚而来……女人而已,会缺么? 那还不得在红尘里好好的滚上十年八年? 哪里想结婚啊! 不过,这个顾青衣的模样…… 陈言咽了口吐沫。 也不是不行……吧? · 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陈言用力眨了眨眼睛,才语气有些复杂道:“我明白你的来意了…… 不过,希望你能理解,这件事情对我来说也是太过突然。 我年纪才二十二岁,从来就没想过自己要这么早成婚……顾青衣小姐,我明白说,你是我见过最美貌的女子,而且还有咱俩的婚约在手…… 但,请恕我暂时没有成婚的打算,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其实可是先尝试着互相了解,培养感……” 顾青衣原本听陈言开口说话,脸色还算平静。但听着听着,那话说的越来越不像人话了,顾青衣才脸色顿时青了起来。 听到最后,顾青衣陡然脸上涨红,眼睛里上过一丝怒气来。 猛然间,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上去就一脚直接踹在陈言的身上。 咔嚓! 陈言身子下面的竹椅顿时碎裂,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就坐在了地上,就感觉到胸腹部位被踹的地方,元气都被震散掉了,眼睛发黑,几欲吐血。 “不是,不肯和你结婚,你也不必打人吧?”,陈言捂着胸腹大声道。 顾青衣大怒:“你瞎啊!” 她一把将陈言从地上提了起来,扔到那透明的黄金册子旁:“睁大眼睛瞅明白了!我和你结婚?你,你怎么胆敢说出这种悖逆人伦的混账话来!” 陈言一呆,连忙仔细看去,就看那半透明的金册上漂浮流动的金色文字,赫然是: ……陈门十七世子玦,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盟。聘顾门十七世嫡女,此后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 陈言看在眼里,反复又看了两遍…… 陈门十七世子玦…… 陈门十七世子玦…… 陈玦?我亲爹? 陈言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顾青衣。 顾青衣冷笑,指着那句【顾门十七世嫡女】冷冷道:“这句说是我!” 陈言吞了口吐沫:“所以这个婚书,不是你和我订的娃娃亲……”,才说到这里,眼看顾青衣眼睛里又冒出怒气,陈言赶紧飞快道:“婚约,这婚约是你……和我父亲的?” 顾青衣咬了咬牙:“是!” 陈言:“……” 等一下,等一下啊……有点乱! 让我陈大善人理一理! 陈言瞪大眼睛:“你多大年纪?” “二十一岁。” “我都二十二了!也就是说,这个婚约订下的时候,你都没生下来吧?而我那个亲爹,陈玦……他能生下我这么个好大儿,怎么也四十了吧?” 顾青衣冷冷道:“那又如何?这婚约订下的时候,确实距离我出生都还有好些年。 乃是你父亲陈玦,他年少的时候,你们陈门老祖和我顾家老祖订下的契约。至于年纪,我们修行之人寿命绵长,差个二十岁也不算什么。” 听了这话,陈言反而松了口气——不是让我结婚啊?那没事了。 但…… 眨巴了眨巴眼睛,陈言苦笑道:“你就为了这么一个婚约,从另外一个世界跑到这个世界来?这种包办婚姻,你不履行不就行了?而且我听你话里的意思,对陈玦也没什么好感,何苦来的?” “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顾青衣咬牙,寒着脸道:“这婚契更是请了一位大天尊亲手用无上法力所书,已经融入我的命数之中。你也是修行之人,应该知道,既已写入命数,那么…… 是劫,要应。 是缘,也一样要应!” 陈言听了忍不住暗暗撇嘴。 特么的,请了大天尊……用无上法力,写入命数? 那位大天尊,你是没东西写了么? 你有这法力,你写点啥不好啊? “我十九岁破境天人,此后无论如何修炼,都再无寸进!天人境再往上的境界就要绝情绝缘,就是因为可我姻缘未了,天道不许我进入更高境界,除非我……了结掉这段姻缘才行。” 顾青衣说着,看了陈言一眼,冷笑道:“否则的话,你以为我很愿意嫁给陈玦那个名声狼藉满域界的陈家子么?” 陈言看着顾青衣怒气冲冲,才小心翼翼从地上爬起来,后退两步:“可是……我那个亲爹陈玦,已经死掉了啊。人都没了,你还怎么完婚?” 顾青衣闻言,脸上的冷笑,却一点一点的,变得古怪诡异起来。 “这一点,我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若是能找到他就完婚,若是他死了……”,缓缓的,女孩嘴里吐出了一句话来: “冥婚也是婚!” 卧槽?陈言傻了! · 愣了足足几秒钟,陈言才瞪眼道:“不是,你说话的节奏我有点跟不上……啥意思?” 顾青衣眯着眼睛:“就算陈玦死了,只要你这个陈家子嗣做婚证,帮我举办一场冥婚,在婚契上,你以陈家正统嫡系子孙的身份写下完婚证言……我便算是完成了这桩命数!” 陈言瞪大了眼睛,心中大为震动! “那个,大姐,你特么是真的癫啊!!” 陈言生平很少佩服人,此刻却忍不住由衷的想给这位顾青衣小姐姐竖上一根大拇指。 顾青衣听了陈言的这句由衷感慨,却忽然皱眉道:“你叫我什么?” “啊?” “你不可叫我姐。” 顾青衣深吸了口气,缓缓往后退了两步,重新坐在了她的那张竹椅上,目视陈言,缓缓开口道:“好了,话已经说清楚,你可以向我行礼了。” 陈言:“什么礼?” 顾青衣一摆手,年轻的脸庞上拿捏起了几分明显是强撑做出来的姿态,清了清嗓子,她那细细的小夹子音,故作镇定缓缓道:“我和你父亲的婚约乃是大天尊亲手所书,已与命数相融。 所以,不管你父亲后来在这个世间有多少其他女子,哪怕他有一万个女人,但那些女子,顶天便只能当作侧室。 命数最大,我顾青衣,才是你陈家第十七代子的正妻。 而你陈言么……” 讲到这里,顾青衣思索了一下,陈言顿时心中感到不妙。 果然,就听见顾青衣继续道:“……陈言,你乃侧室所生,算作庶子。 按照法礼,你这个庶子,见了我这个你父亲的正妻,应该叫我一声嫡母才对!” 陈言:“……………………” 什么特么的嫡庶神教! · 陈言活了二十二年了。 忽然眼睛一眨,自己成特么传说中的庶子? 还有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妹子,坐在哪儿,让自己行礼认她当妈? 好好好!这个世界果然疯了啊! “不是!”,陈言翻了个白眼:“你是真的意识不到你说的事情有多荒唐么?” 顾青衣缓缓站了起来:“我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荒唐。不过谁让这件事非你不可呢。 我需要你这个陈玦的子嗣,认下我这个嫡母。我需要你帮我完成冥婚礼仪,更需要你滴血书名,以陈家子的身份在婚契上写下证言,所以,只好为难你了……” 她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站在那儿活动了活动手腕。 “等,等等!你想干什么?”陈言立刻后退,手里迅速捏了指印,律令·遁字诀的口诀就已经准备随时念出来:“好好的说话别动手啊!” 顾青衣眯着眼睛,却伸出一根手指来,远远的朝着院子的一个角落方向一指。 “我刚才跟你说过,我是天人境,你大概不明白什么叫做天人境。” 陈言瞪大眼睛看着顾青衣! 天眼望气之下,他就“看”到,顾青衣全身的元气波动,居然隐隐如雷霆翻滚! 随着顾青衣手指一点,一道光芒从指尖分了出去。 院子里的东北角,原本摆放着一块作为院子里装饰的太湖石。 高近三米的一块太湖石,分量少说也有上吨重…… 顾青衣一指之下,那道光芒咻的一下就没入了太湖石里……接着,就在陈言的注视之下,这块近吨重的巨石,一点一点的碎掉了,如同干燥的面粉一样,化为粉末! 陈言:“……” 顾青衣语气仿佛很平静的样子:“我前面讲过,你可以不信,也可以不听——对我来说,最后无非就是揍到你信,揍到你服为止。” 陈言:“……” 顾青衣却忽然语气一松,缓缓道:“我出来前,家里的三叔告诉我,做事情要讲方式方法,倒也不必一味以力压人。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呢……你若不顺从,我才会揍你。 你若是肯顺从的话,那情况可就大大不同。 以后你我就是母子之分,你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情,和我说了,我这个当嫡母的,自然万事都会护着你,就算天塌下来,我也能为你扛回去! 从今以后…… 你不敢惹的人,我来惹! 你不敢揍的人,我来揍! 百无禁忌,母爱如山! 这就是我顾青衣对你的承诺!” 陈言语气木然:“什么意思?” “我可以让你横着走。” “……”,陈言听到这里,忽然就把脸一抹,脸上表情无比诚挚: “言飘零半生……如若不弃……” · 【嗯……没人猜到这个转折吧? 眼睛一眨,娃娃亲变小妈。 好吧,所以我其实写了一个小妈文学?(手动狗头)】 · 第四十七章 【紫老】 第四十七章【紫老】 夜晚时分,商业街上已经清清冷冷。今日下了些冬雨,金陵府的气温骤降,地面上湿漉漉的,空气又阴又冷。 一辆汽车缓缓行驶到洛云斋门前停下,副驾驶里跳下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子,先是撑起一把伞来,默默走到后派前打开车门,又小心的伸手挡在车门上侧,神态严谨恭敬。 车内缓缓探出一个身影来。 脖颈颀长如天鹅,气质娴雅,一身紫色的旗袍,裁剪贴身,勾勒得身段玲珑。头发盘了一个发髻,也是梳的一丝不苟。 那张脸庞上干干净净,薄施淡妆,鼻梁上则是一副精致的无框眼镜,使得她原本的三分艳色之上,又仿佛多了几分书卷气。 这女人看脸庞,约莫三十岁,探身下车来,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店铺上“洛云斋”的牌面,略蹙了蹙眉头。 “还留着一丝厄气,师兄,这是得罪高人啦。” 紫衣女子微微摇头叹气。 身边那个年轻的职业装女人低声道:“紫老,外面风大,要不您还是车里等吧。” “不忙,把我的东西拿来。”,这位紫衣女子缓缓说了一句后,面色淡然。 她自有一股气势,言语生意不大,语气也不如何严厉,却仿佛带着一丝不可违逆的气度。 这职业装女人是她助理,闻言不干多说什么,转身从车内拿出一个扁平的木盒子来,轻轻打开,把一个白玉罗盘拿了出来,双手奉给了紫衣女人。 紫衣女人左手捧着白玉罗盘,右手掐指计算着,然后踱步往店铺左侧街道走去,沿着外围的围墙,一路行走。 助理赶紧迈着小碎步跟在身边,努力的撑着伞举在紫衣女人的头顶。 片刻后,紫衣女人停在一处墙脚下,低头看了一眼:“把这里的砖头切开。” “是。” 女助理虽然口中答应,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雨伞,犹豫了一下:“我先送您回车上休息,我再来……” 紫衣女人皱眉:“玄门中人哪有这么金贵。雨乃天上无根水,自然天成,你这般做派,哪学的这些矫情?把雨伞给我!” 说着,紫衣女子拿过助理手里的雨伞,然后眼看着助理走到墙角蹲下,拿出一把小巧的工具刀来,低头掏砖头。 紫衣女子撑着伞举在助理头顶,口中不时指点:“左边第二块,切出来看看。嗯……好,就是这里……” 不过短短几分钟,虽然撑着伞,但细细的雨丝让人将紫衣女子的发梢淋湿。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当助理终于把从砖缝里找到一片已经被雨水泡的半烂的符纸交到她手里的时候,紫衣女人才眼睛一亮。 “果然。” 她把纸符拿在手里轻轻展开,看了一眼上面的符文,又伸出一根指尖来,轻轻摩挲了下上面的朱砂。 “这符文我居然不认得,只是看着应该是很高明符术。符纸和朱砂不过是普通货色,更像是在店里随便买的。”,紫衣女子皱眉:“这倒是奇怪了。能懂这种符术的高人,却怎么会用这等粗劣的符纸和朱砂呢。” 紫衣女人略一沉吟,就摇头道:“对家应该不止埋下了这一道符,不过符力已经耗尽,剩下的倒也不必找了。回车上去吧。” 助理赶紧接过雨伞来,小心撑着,引着女人走回车上。 上车后,女人坐在后排,身上自然而然就有一丝气韵流动,不多会儿时间,她头发和身上原本沾染的那一点雨水的湿意,就尽数蒸发干净了。 前面的助理正在小心翼翼的收拾东西,然后抬头看见远处,一辆车缓缓开了过来,助理立刻低声道:“紫老,是青叔来了。” “嗯。” 紫衣女子重新推开门下车,站在了店铺的屋檐下。 一辆车开过来停下后,青叔从里面走出来。他脑袋上戴了一个鸭舌帽,身上披着大衣,看起来神色阴沉,只是一瞧见紫衣女子,才赶紧快走两步:“师妹,你怎么提早到了?” 紫衣女子神色平静:“不妨的,我也只是早到了十分钟而已。” 眼看青叔还要说什么,紫衣女子摇头道:“我已经看过周围了,回去说话吧。” “啊?看过了?”,青叔有点不放心:“要不要,去院子里再瞧瞧?” “不必了。我已经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先回去,我有话和你商量。” 青叔似乎颇有不安,但眼看紫衣女子神色冷淡,也不好说什么。 两人重新上车,两辆车先后开走行驶离开了商业街,片刻后,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小街,转进一个小院里停下。 这里似乎是一家茶舍,院子里倒是颇为干净,只是种了些花草,并无过多的摆设。 茶舍里厅堂不大,一张树根雕刻的茶台旁,摆设了四张椅子,一看都是红木打造的。 青叔请紫衣女子坐下后,欲亲手烹茶,紫衣女子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扭头对自己助理道:“去给我倒一杯水来。” “哎!都到我的茶舍了,喝什么水啊,我正给你烹茶呢,朋友送我上好的金骏眉,师妹你……” “水可以清心。”紫衣女子冷冷道:“倒是师兄,名茶豪宅,这茶舍里的摆设无一不是价值不菲的玩意儿,你这里的茶我可不敢喝的。 茶么,本是可涤荡浊气,但师兄这里的茶,每一口,喝的却是一个奢气。” 青叔一呆,讷讷道:“师妹……” 紫衣女子叹了口气:“不是我一见面就要教训师兄,实在是你这般做派,哪里像是一个修行之人。” 青叔摇头:“门中有师妹在,师妹法术通神,我这个做师兄的,自然就偷偷懒……” 顿了顿,青叔苦着脸道:“这次你师兄算是栽了个大跟头了,被人坑的不轻。我眼巴巴等你回来,还请你出手帮我化解,你这一来,我的店铺看也不看,茶也不喝,就教训我。” “好了,师兄不用和我卖惨了。”,紫衣女子神色冷淡:“你那个店铺我已经看过,心中有数——确实是有高人对你出手,在你那边埋了几道符。” 说完,紫衣女子取出方才从墙缝里得的那枚纸符放在了茶台上。 青叔小心拿起来看了又看。 “不必看了,符力已经消散。”,紫衣女子有些头疼,皱眉道:“这符文高明的很,我居然都没有见过。不过大体我能辨认出来,应该是一种聚集阴气的符术。” 眼看青叔似乎懵懂的样子,紫衣女子暗中失望,但还是耐心解释。 “选几个方位埋下,就可以汇集周围的阴气,聚到你的宅子里。蛇虫鼠蝎这些东西,最喜阴气之地。 幸好你的店在商业街,人气喧闹,蛇蝎这种东西是少有的。 不过街上有好几家饭馆,所以老鼠肯定不少,符力一旦发作,就把周围的那些老鼠都吸引到你店铺里去了。” 青叔听了心中也是好奇,又拿起符来看了又看。 紫衣女子摇头:“都说你也不必看了,这符文连我都看不太懂。” 青叔脸一红,放下符纸:“那,师妹能找到对家是谁么?” “找对家做什么?”,紫衣女子似笑非笑。 “当然是以牙还牙!师妹你不知道,这次我损失可大了!洛云斋的招牌好不容易建起来,一日之间就崩塌掉了。如今行当里人人都传我洛云斋是触了什么邪了,这样谁还敢上门找我? 我打造洛云斋,这些年可没少花钱!别的不说,每年租金都要上百万,如今却连开门都不行,短时间内怕都是无法再做生意,这么大的损失,我怎么能甘心?!” “所以呢?” “所以我请师妹回来,当然是要帮我找到对家,然后狠狠出这一口气的!”青叔恶狠狠道。 紫衣女子看着青叔,然后幽幽叹了口气:“师兄……你不会以为,你师妹我是可以包打天下,无人能敌吧?” “呃……” “恩师生前确实嘱托我多多照拂你,但天下之大,不知道多少能人异士,你真以为靠着我,就可以横行无忌了么?” 紫衣女子说着,面色越发冷漠:“这都第几次了?师兄啊……我也早就告诫过你了,师兄你如此行事,将来必然会惹祸的。玄术虽然神妙隐蔽,但靠着这一点去坑人,若是遇到铁板,迟早撞的头破血流!” 青叔面色不快:“师妹!我请你回来是帮我的。我这次已经够惨了……你看看我,前两日还被人打了,脸上的淤青都还没完全消下去呢!店铺也被人搞成这样,我……” “运数轮回,因果报应!”,紫衣女子冷冷道:“师兄你也是学过艺的,本门术书上第一页就是这八个字,难道你忘记了?” 说完,紫衣女子缓缓起身:“师兄还是执迷不悟,小妹也无可奈何,这就告辞吧!” 眼看她起身,青叔脸上顿时焦急起来,赶紧上去拦住了,面皮上青一阵红一阵,语气也卑微了几分:“师妹!师妹啊!别走别走……我,哎呀呀,说着话怎么就生气了。 我不顶嘴了,我们坐下说,你愿意教训我,那就多教训我几句,我老老实实听着还不行了么? 我也就你这么一个师妹了,你若是不帮我的话,其他门中的人,也没人会帮我……” 紫衣女子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同你明说了吧,师兄。这次的对家,符术高明,那符文连我都看不太懂。 能有如此高明符术的对手,道行到底如何,我根本看不透。 这样的高手却居然被你得罪了,跑来对付你……你动动脑子想一想! 人家能弄出一个聚集阴气的符,难道就不会更厉害更高明的符了么? 对方出手恐怕是留了分寸的! 若是给你店铺里埋下的符纸,不是聚集些招来老鼠的普通阴气……而是聚集血煞气呢? 你现在还能不能有命站在我面前说话,都未可知!” 青叔身子一抖,这才真的怕了! “师妹,你不要吓唬我,对手……真这么厉害?” “别我的不知道,对方画下的符,我根本没见过,实在高明的很。而且,对方用最普通低劣的符纸和朱砂,就能画出这种高明的符——我自问是没这种本事的。” · 【还有两周春节,提前说一下,春节期间不断更。】 · 第四十八章 【统统做一遍】 第四十八章【统统做一遍】 “难道,比你还厉害?”,青叔手一抖:“师妹,你,你可要护住我!” “我不是天下无敌,师兄你不必太高看我。”,紫衣女子摇头道:“对方是给你这一次惩罚就算了,还是说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人家还有继续的手段……谁也不知道。” 青叔面色一白。 紫衣女子看着青叔的眼睛,缓缓道:“你若是想消灾,最好就乖乖听我的话去做事。” 青叔深吸了口气:“我听!我一定听师妹的!” 他陪着笑脸,请紫衣女子重新坐下后,才问道:“师妹你说,我该怎么去做?” “你最近,到底是得罪了哪些人?” “呃……”青叔闻言,脸色有些尴尬。 紫衣女子眼神里带着几分嘲弄:“哼,是不知道,还是坑的人多了,你自己也想不来?” “倒,倒也没那么多啊。而且,我行事隐蔽,就算骗了点钱,普通人也未必看得出来啊……” “都说出来!”,紫衣女子恼恨自己这个师兄的贪婪愚蠢,咬牙道:“你若是想消灾,就把你最近做的事情,一件件都和我说一遍! 一件都不许隐瞒!若是隐瞒了一件,万一错过了真正的线索,你到时候死在人家手里,我都没办法帮你!” 青叔虽然尴尬,但是在紫衣女子一番威慑后,终于无奈的讲了出来。 片刻时间,讲出来了三件自己最近用哄骗手段坑蒙人钱财的“生意”。 紫衣女子听了,面无表情,冷冷道:“继续说,我不信只有这三件。” “唔……确实还有,就是,方大海方老板那边。”,青叔有些心虚的看着师妹。 紫衣女子皱眉,冷冷看着青叔:“方总那边?方总那边你又做了什么!” “我,我帮他做了一场法事,就在他那个,嗯,那个凶宅里面。那个凶宅啊,师妹你是知道的。”,青叔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 “我当然知道!方老板的那个凶宅买来的时候,还是我亲自给他做的法事!我想问你的是,那凶宅原本是带着一些阴煞之气的,但我早就清除干净了! 好好的,为什么方总好端端的,又请你去再给那个宅子做什么法事?” 青叔脸一红,心虚的目光左右躲闪。 紫衣女子盯着青叔道:“前一个月方总找我说快年底了,想请我帮他备些个祈福的小礼,用来送人的。 我当时被人请去州北做事脱不开身,才想着,做些祈福的小礼,这些小事情师兄你也是可以应承的,这才把方总介绍给了你……你到底又做了什么事情?” “我……也没什么……” “说!”,紫衣女子面色冷漠。 “我……”青叔面皮一紧,涨红了脸,才垂首低声道:“我看祈福小礼的生意小,也赚不到多少油水。那方总看着很有钱的。我就,就……就给他下了点小手段。” “小手段?”,紫衣女子气笑了:“师兄谦虚了,你到底对方总做了什么?” “我,我就是……把我亲手做的【焚骨香】,送,送了他一盒……” “……”,紫衣女子听了,面色一青,愤怒的瞪着青叔,过了良久,面色复杂,才气的声音微微发抖,咬牙道:“好!师兄倒是生财有道!所以,你给了方总焚骨香,他点了后,自然是受了怨气影响,就不免平日里多了一些小病小灾? 然后,师兄你再假意告诉他,是凶宅作祟,骗他出钱让你给他再做一场法事? 师兄手段真是高明!” 紫衣女子冷笑了几声后,忽然收敛笑容,逼视着青叔,冷冷道:“师兄,我知道你贪财,你用手段骗人,良心也不会有什么不安……你对外人,从来这样! 我只是想问你,你对方总用这种手段,想没想过,会影响到小妹我?” 青叔不敢说话,低头不语。 “方总是我介绍给你的,万一他识破了你的手段,以后必然连我也一起交恶。这一点你想过没有? 就算你手段高明,方总被你蒙在鼓里。 我猜你必定是跟他说,是凶宅作祟,才让他最近倒霉,这般话术对吧? 可他的那套凶宅,当初是我帮他做的法事! 你是我师兄,你却告诉方总说,之前的法事做的不好,这样,你至我于何地呢?” 紫衣女子说到这里,深吸了口气:“我从前以为,师兄你对别人贪婪无义,但对我这个师妹总还是尊重顾及的,没想到,师兄在金钱面前,倒是一视同仁,连小妹也一起卖掉了呢。” 说罢,紫衣女子腾的站了起来掉头要走! 眼看她冲出了茶舍房门,青叔慌忙追上去,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一把抓住紫衣女子的旗袍裙摆! 就听见青叔大声叫道:“师妹!师妹!我错了!!错了!!求你务必救救我!!” “……你!”紫衣女子被抓住裙摆,生怕扯破衣服,不便用力,只能站住,冷冷喝道:“放手!” “不放!师妹,现在只有你能救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师兄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 紫衣女子衣裙被扯住,俏脸上生出一丝涨红,跺脚道:“松手!” “求师妹指一条明路!”青叔可怜兮兮的哀求——他也确实是怕了的! 这个家伙行骗,心中最大的依仗就是这位在他看来神通广大的师妹,若是师妹也不管自己的话…… 方才师妹也说了,对方这次只是弄了点阴气吸引点蛇虫鼠蚁。 若是手狠一点的话,弄点血煞之气呢? 若还有下一步手段呢? 紫衣女子拧眉盯着青叔看了会儿,才缓缓深呼吸了一下,咬牙道:“你……先放手再说。” “师妹肯管我了?” “……哼!” 青叔终于撒开了手,然后紫衣女子扭头重新走回到茶台旁坐下。 “继续说,还做了什么?” “没,这次真的没有了。”,青叔赶紧摇头:“我发誓,这次就真的没有了,你去外地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就只做了刚才说的这几件事。” 紫衣女子看着青叔额头上的青紫淤血:“那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这是有人找我麻烦,弄了几个小流氓来打我闷棍……” 紫衣女子冷笑:“打的好!哼,我看就是有人识破了你的手段,气不过,找人来报复你了。你真以为这世界上人都是傻子么? 你喜欢骗那些有钱人,因为他们出手阔绰,可你不想想,势力大的人,你一旦翻船,迎来的报复手段,也就更猛烈。” 青叔不敢反驳,只是连连作揖求救。 紫衣女子闭目思索了一下:“对你下手的高人藏在暗处,要想解决这件麻烦你,除非你息事宁人。” “息事宁人?可到底是哪一家做的,咱们总要先找出来吧?” “找不出来的。”,紫衣女子冷笑:“对方肯定藏在其中,既然找不出,那就统统去息事宁人!” “啊?” “方才你说的这几件事情,你骗人的钱财,明日都把钱退回去。就说你学艺不精,不敢收取报酬,总之都把钱退回去。” 青叔一呆:“全,全退?那可不少钱呢,三家一共得有几十万,我,我最近已经损失巨大……” 紫衣女子冷笑:“你如果要钱不要命,那也随你。” 青叔苦着脸:“好,我……我退钱。” 紫衣女子才缓缓继续道:“方总那边,我去出面见他一次。该赔钱该怎么办,我去沟通,钱我会让你来出。” 青叔不敢拒绝,只好答应下来。 “还有打你的这个案子。”,紫衣女子想了一下:“你明日就去撤案吧。和对方和解私了。我猜一定是有人被你骗了后气不过才找人做的。你也一并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这就没必要了吧!找几个混混来打我闷棍,和找高人用玄术对付我——这两件事情明显手段不一样,根本就不是一家。”,青叔委屈道:“师妹,咱们忌惮暗中出手的高人,我明白!我也愿意忍!但打我的这件事情,分明就是世俗手段,我也有必要这么委曲求全么?” “找不到对方,才只能把能想到的事情统统做一遍,我只是担心万一漏掉了……” “师妹,我听你的,不去追究幕后指使,算是息事宁人了。但打我的那三个小崽子不过就是底层不入流的混混而已,我在他们身上出口气都不行么?你没看见他们是怎么羞辱我的,把我头发都剪了!” 眼看青叔愤愤不平,紫衣女子明白也不能逼他太甚,摇头道:“算了,这件事情就由得你吧。” 说着,她重新起身道:“师兄,夜已经深了,我这就回去,今后你好自为之!” · 早晨的时候,陈言从床上起来,坐在床上的时候,还愣了会儿神。 他习惯性的掐指用气运周数算了一遍自己的运势,没发现什么异常后,起来洗漱。 从豪华的大主卧出来,一路下楼到一楼的客厅,就看见那客厅里,一个身段婀娜的女子身影正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坐。 女子的脊背笔直,颀长的脖子和脊背呈一条线,厚密的黑发扎了个麻花辫甩在一旁。双手平放在两侧膝盖上,掌心朝天,手里捏指印。 眼看着这个身影,陈言忍不住头皮一麻。 得……自己到现在都还觉得荒唐了——怎么就多了个妈啊! 别墅内有地暖,房间里温暖如春,顾青衣自然没有再穿厚厚的棉衣外套。 此刻身上就着了一件薄薄的羊绒衫,紧紧的甚是贴身,从背影看去,女孩的身姿曲线就勾勒的十足诱人。 陈言小心翼翼的挪开了目光。 看不得看不得…… 心中也忍不住吐了个槽:这特么的叫什么事情啊。 以为是来了个娃娃亲,结果是自己死去的亲爹的正妻。 还生的如此美貌,还和自己住在一起…… 这都特么什么元素啊!看看! 处女人妻,未亡人,美貌继母,同屋居住…… 怎么看都不像正经故事,一看就是朝着某种本子的路线一路狂飙啊! 哪个狗作者能编出这么狗血的剧情来啊! · 【ps:是的,我发起疯来连自己都骂……】 · 第四十九章 【三件事情】 第四十九章【三件事情】 “小言,你……起来了。” 顾青衣看向陈言,女孩红着脸,用她那细细的小夹子音开口打了个招呼。 陈言看得出来来,这位顾小娘其实也在强作镇定,这种拿捏“长辈”姿态的话,也很是不伦不类。 陈言心中叹了口气,脸上却做出笑容来:“顾小娘,早上好。” “嗯……”,顾青衣居然脸红了一下。 “吃了么?” “……还没。”顾小娘有点期盼的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我不会做饭,所以在等你。” 好吧,我还得伺候她……陈言苦笑了一下,却客客气气道:“那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准备早饭。” 做是懒得做的,陈言也在外面辛苦多日了,早上起来也懒得开火,至于泡面家里倒是有……但陈言吃了纳多天泡面,现在想起来就恶心,直接拿起手机点了些外卖。 几根油条,两杯豆浆,四个鸡蛋。 想起外面游泳池里还有一位呢,陈言抓了抓头发:“那个,你带来的那个老乌龟,它吃什么?” 顾青衣摇头:“不知道,它应该吃些鱼虾什么的就可以吧。不行白天把它丢回山里野湖里,让它自己捕鱼虾吃。” 陈言看了顾小娘一眼。 让人家当管家,不发工资就算了,还要人家自备干粮?资本家都没你这么狠啊。 外卖送到得有半个小时左右,在等早饭的时候,两人就尴尴尬尬的坐在客厅里,四目相对着。 其实昨晚聊到了挺晚的时候,陈言问了顾青衣很多问题,比如陈家的事情,比如那个【域界】,比如老太太的身份什么的。 顾青衣却告诉陈言,域界之中,陈玦本就是单传独子,失踪之后,陈家主脉就没什么人了——不然的话,顾青衣也不至于要跑到这个世界来找人。 具体陈玦到底惹下了什么大祸,顾青衣却并不知道。 至于老太太么,顾青衣只告诉陈言,老太太在三十六位尊者之中大大有名,乃是域界中的鬼族老祖之一。 鬼族,并不是陈言这个世界的人以为的那种意义上的鬼。 准确的说,不管是在这个世界或者是域界,人死之后都不会变成鬼。 所谓鬼族,是域界中的一个修行鬼道的种族。 而域界么……顾青衣告诉陈言,她出域界界口来到这个世界,是有规矩的:不得向此世界的人泄露太多关于域界的事情——除非陈言愿意以陈家子的身份回归域界,那才算是域界自己人。 否则的话,她不能说太多。 除此之外,顾青衣也说了一下关于修炼方面的事。 之前陈言翻遍老太太留下的册子,只记录了修炼的功法,法术……但是却没有关于修炼的等级境界的划分,让陈言这一个月来的修炼,其实有点盲人摸象的意思。 按照顾青衣的介绍,修炼的境界,分为三个大阶层: 凡修,超凡,入圣。 每个阶层,又分不同境界。 【凡修】,是普通修行者,从低到高,境界分为:入室,归元,登台。 登台境后是凡修面临的第一个大门槛,迈过去就是天人,迈不过去,就停留在凡修——域界之中修行,九成九以上的人,一生都困在凡修阶! 若是天赋极好,侥幸迈过去,才能进入天人境。 这就算是,从凡修,变成了【超凡】。 【超凡】境界分为:天人,金身,元神。 能进入超凡三境的,在域界里都算是强者行列了。 天人境之上,修行极为艰难,可以说是每一境都是一个大门槛,越往上,天赋,气运,缺一不可。 而【超凡】再往上,进入【入圣】阶层。 【入圣】分为三境:尊者(小尊),地尊,天尊。 想达到入圣,那光有天赋和气运,都不够的! 域界里,只有两位大天尊,四位地尊,三十六位小尊。 · 顾青衣告诉了陈言三件事情。 【入圣】阶层,数目是固定的! 域界的天道有定数:两个天尊,四个地尊,三十六个小尊(尊者),一共四十二位,统领域界万众,数字绝不可多! 除非有尊者陨落,天道空出位置来,才会有下面的修炼者破境晋级。 若是没有空出来的位置,那么下面的人,就算再如何努力,也最多止步元神境,绝无可能成为尊者! 所以,域界之中对尊者,地尊,天尊,还有一个称呼,称之为【圣阶】。 尊者为小圣,地尊为圣人,天尊为大圣。 · 顾青衣告诉陈言的第二件事情是: 在陈言这个世界,就算得到了修炼的功法,再如何努力,天赋再如何高,也绝无可能进入天人境。 终身停留凡修的阶层,绝无可能破镜! 陈言虽然已经开始修炼,但就算得到的功法是老太太那种尊者境界传下来的,可只要留在这个现实世界,就终生不可能踏入天人境。 这是世界规则决定的。 至于原因么,顾青衣也不清楚,只是族中长辈这么说的,大概因为域界自有修行的灵气,而陈言所在的这个世界,没有! · 顾青衣告诉陈言的第三件事情是: 天人境以上的力量,在陈言这个世界,是不能随意使用的。 所以顾青衣来到这个世界里,只能使用凡修层面的力量,不敢动用天人境的力量。 一旦动用的话,就会被这个世界压制,排斥,轻则被这个世界排斥出去,沦落到界壁之外的空间乱流中……后果谁也不知道。 重则,直接引来世界规则的反噬,当场灰飞烟灭。 · “所以,你之前告诉我,你是天人境,可以带我飞,让我横着走,是骗我的?”陈言当时听了就不干了啊!” 但是陈言表示很心塞:我连【飘零半生】都说了,结果你说你不能带我飞? “也不是,我的境界是天人境,虽然在这里不能动用天人境的力量,但在你们这个没有修行传承的世界里,我足够保你无虞! 我在你们的世界只能发挥出凡修阶顶层登台境的实力,但因为你们世界的规则使然,在这里最高也不能高于登台境,所以我已经算是你们这个世界最强一级了。” 陈言想了想,也就释然了。 顾小娘能在这里也算是天花板了。 够用。 · 顾小娘这个称呼,不是陈言瞎叫的,是两人商量后出来的结果。 直接叫妈……陈言毕竟还没有无耻到那种地步,就算打死他也叫不出口。顾小娘也受不了这个。 叫娘……也似乎有点尴尬。 两人商议后,折个中,陈言叫她顾小娘。 不过……顾青衣还是有一件事情瞒着没告诉陈言:比如,自己落魄在极限网吧里打工,和kfc全家桶的抢劫案件。 不是因为不好意思——好吧,多少有一点点这个原因。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 什么带你横着走,有人惹你,我帮你揍…… 那是顾青衣夸大其词了。 她顾青衣来到这个世界,饿的都快晕过去了,都不敢仗着修为横行无忌,抢个全家桶,都要小心翼翼的向老祖祈祷求恕……惨到风餐露宿,被网吧老板娘收留…… 域界自有域界的天道,修行者根本不可能仗着修为就横行无忌。 域界修行,有一种叫做【律戒】的东西,不是纸面上的条款,而是修行中会定下的玄妙誓言,具体挺复杂的。 简单粗暴点说:邪修和天道发誓,老子一辈子做坏事,如果我敢做好事,你天道惩罚我! 正修和天道发誓,我一辈子做好事,如果我敢做坏事,你天道惩罚我! 这些东西呢,顾青衣没打算和陈言解释。 反正,这个家伙又不会去域界的……吧? · 吃完了早饭,陈言顺手用手机里的app买了些菜,什么鱼肉蛋奶蔬菜之类的,买了好些。 陈大善人心地善良,还是买了些鱼虾给老乌龟的。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金额,陈言叹了口气。 养活顾青衣也就罢了,伦理上她是自己的小娘。 就当赡养费了。 一个管家吃饭还这么费钱…… 想到这里,陈大善人心中气不顺,开房门把趴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老龟叫进了屋子里。 “第一,你已经变成人形了,没事别在院子里趴在地上!万一进来个客人,还以为我家里住了个精神病呢!”,陈言看着面前这个小老头,缓缓道;“第二,你当管家,不能不做事,今天开始,打扫房间,洗衣做饭的事情就归你负责了。” 老龟眨巴着眼睛,看着陈言,又忍不住扭头去看顾青衣。 顾青衣一脸平静:“小言说的没毛病。” 活儿是得有人干啊,你不干难道我干么? 我在网吧里伺候人那么多天我都没叫苦,现在给人当主母了,当然可以理直气壮的享受一下啊! 老龟叹了口气:“谨遵天人法旨。” 陈言看着眼前这个瘦巴巴的小老头:“你有名字没?” “……没有。” “没有就给你取一个吧。你是龟修,以后就姓归吧,名字么……乌龟长寿,就叫你归庚。” 龟羹? 听着像是把我炖了? 老龟不敢反驳,委委屈屈的点头答应了。 于是,一个上午时间,陈言拉着归庚在别墅里转了两圈,教会了它如何使用一些家用电器。 洗衣机微波炉洗碗机消毒柜吸尘器…… 快到中午的时候,归庚已经卖力的拖着吸尘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做清洁了。 陈言看了一眼,嗯,就是干活的速度慢了一点,毕竟是乌龟么,慢点就慢点吧。 反正零工资。 再一扭头看了看自家顾小娘……陈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这个“嫡母”窝在客厅沙发上,开着电视剧,正懒洋洋的靠在那儿看电视呢。 电视里正在播一部仙侠偶像脑残剧,顾小娘却看得很是上瘾的样子。 面前还摆了一包瓜子。 “午饭我定了黄焖鸡。”陈言喊了一声。 躺在沙发上的顾小娘头都没抬,盯着电视机,随口回了句:“嗯呐!” 好么,昨天见到还是个小仙女。 今天就变成东北大妞了。 不过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个小夹子音,细声细气的。 话说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一股大碴子味,却生了个天然小夹子音? 吃过午饭,陈言留下家里的一娘一龟,自己出门了。 他出去办一件正经事。 采买物件,准备给家里的顾小娘,和自己亲爹……举办冥婚仪式! 一想到这个,陈言忍不住有点糟心。 · 【今日两更完毕,来点推荐票吧!】 · 第五十章 【陈言的糟心事】 第五十章【陈言的糟心事】 陈言去了趟城东古玩民俗街,找了家民俗木器店,进门就有店里的伙计迎上来。 “您好,需要看点什么?” 陈言沉吟了一下:“可以定制木器么?” “当然可以,我们这里都是有自家的工坊,有老师傅手工雕刻,您想定制个什么物件?” 陈言:“……牌位,可以做吗?” 伙计都是没表现出意外——他们做这行,定制木器,什么都有。定制牌位这种活儿也接过。 反而看陈言目标明确,伙计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这生意成交性很高。 “可以的,先生!我这里有几个款式和尺寸您可以自己挑选,还有木料,根据不同的价格,您也可以自己来选……” 说完,居然就拿出一个pad来,打开相册给陈言选式样。 陈言接过,划了几下,选了一个看起来中规中矩的,木料选了一个价位中等的。 付完了钱,留下联系方式的时候,伙计还寒暄着顺嘴问了一句:“您是家里年底了要祭祖么?我们这里其实还有一些别的祭祀用的器具可以出售的……” “用不着,不是祭祖。” “嗯?” “是办婚礼。” “……” 陈言说完,直接抬腿走人,留下站在当场目瞪口呆的伙计。 · 刚过完元旦,距离春节已经不远了,古玩街上的游人也比平日多了不少。 陈言溜达了一会儿,又买了些香烛之类的东西。 还找了家婚纱店,问有没有可以定制龙国传统式样的新娘装。 店家建议陈言,最好是带着新娘子来量体定制,如果不方便的话,他们可以让裁缝上门去服务——当然要另外加钱。 陈言留了老板的电话,打算回家和顾小娘商量一下再说。 临走之前,老板还试图拉生意,表示自己的店还可以联系提供婚庆服务。 司仪婚车婚礼现场布置摄像……一条龙服务! 陈言直接拒绝掉,掉头离开。 婚庆服务? 我这个婚礼,怕是你弄不了啊! 他但凡要是敢和老板说自己是举办冥婚。 恐怕老板得把他当精神病了。 · 走出婚纱店,陈言站在街头,心中也是感慨。 我特么的容易么我? 我才二十二岁啊! 我自己都没结过婚!人生第一次操办婚礼,是特么的,给我死去的亲爹举办冥婚? 说出去谁信啊!哪儿说理去?! · “老板,紫老到了!” 严助理推门进来说了一声,方总从老板椅上缓缓起身:“请进来吧。” 不多会儿,紫衣女人缓缓从门外走进来,依然是一身手工刺绣的贴身旗袍,脚下踩着高跟鞋,鼻梁上架着眼镜。 看着这位紫老进门,虽然心中还带着几分怨气,但男人的本性还是让方总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自己之前一直热情的巴结这位紫老,除了觉得对方有道行之外……不也有几分因为男人本色的心理么? 虽然对于这种真正有本事的玄术高人,方总是不敢有什么行动的,但这么一个养眼的美艳熟女,谁不喜欢多瞧几眼? “方总,打扰了。”紫衣女人走进来,面带微笑的和方总握了握手。 方总一瘸一拐,笑眯眯的请她在会客沙发上坐下。 寒暄了两句后,方总正在布茶,娴熟的摆弄着茶几上的茶台。 紫衣女子已经不动声色的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茶几上缓缓推到了方总面前。 方总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故做疑色:“紫老,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今天来是登门谢罪的。”,紫衣女子语气很客气:“我师门不幸,出了罗青这种浑人,之前行事对方总不敬,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人呢,是我介绍给方总的,所以我也有一份责任。” 方总脸上的笑容褪去,平静的看着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继续道:“我昨天晚上才回金陵府,仔细盘问过他所做的事情,已经狠狠责罚了他。 如今他已经闭门思过,洛云斋么,我也勒令他闭门歇业半年。 我知道方总心中肯定还有不痛快,对罗青给您造成的损失,我也不知道准备的这点够不够。 您看一下,如果不够的话,您再说个数。” 紫衣女子的姿态摆的很低,因为……进门后,看见方总办公室里的摆设,她就确定,自己可能找对人了。 找人打罗青的,或者是找高人来搞罗青的。两者里,至少必有一件事情和这位方总有关系! 因为,进门后,紫衣女子就看见房间里的办公家具,书柜……所有的一切都换掉了! 就连原本的金蟾那些招财的玩意儿,也统统都换掉了。 她认识这个方总已经数年,知道这人是个很喜欢算账的精明人,如果不是因为有特殊原因,他才不会花这些钱。 最重要的是……原本方总是个附庸风雅的,如今办公室里,香炉没了! 加上自己今天找严助理提出登门拜访的时候,对方的态度虽然依旧很客气,但却少了从前的那种热情巴结的意思。 几条线索一结合,紫衣女子心中顿时明悟。 方总放下手里的茶壶,用布擦了擦手,不慌不忙的拿起桌山的那个东西看了一眼。 一张银行本票,三百万。 “紫老,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啊。”,方总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平视着这个女人。 紫衣女子淡淡一笑:“方总,是对这个赔偿不满意?” “不,我们两也算是认识了几年的朋友,紫老也算是帮过我几次……我实在不明白紫老说的赔罪,是从哪儿说起的啊。”,方总继续打马虎眼。 “方总,咱们呢不必试探了。”紫衣女子缓缓道:“我这次登门,是带着十足诚意的。罗青做的事情不是我的意思,相识几年,方总应该知道我的为人。” 方总点头,竖了个大拇指:“别的不说,紫老的为人,是这个。” “方总谬赞了。”,紫衣女子客气的笑了笑:“罗青呢,他毕竟是我师门中人,我总不能当没看见的。于公,他做这些下作事情有违道义,我作为同门不能不管他,该惩戒我也会惩戒。 于私么……他利用了我的信任,坑骗我朋友也就是方总您,我总要登门来赔礼道歉的。” 方总点了点头——这个话说得才对了! 话不说透,你不能糊里糊涂的就说道歉,就把事情混过去的。 而且,这个女人很会讲话,她明明前来是给罗青求情的,但是话说的却好听,仿佛是站在自己这边一样。 这女人果然厉害的。 难怪这些年在金陵府这个地方,玄术中人,就她名气最大,能结交许多高官富商——除了有真本事之外,她的情商和说话做事的段位,也都不低。 当然了,还是一个熟透了的美女。 “既然紫老把话都说透了,我再兜圈子,那就是没把您当朋友。”,方总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和紫老您也是相交数年的,我之前遇到事情也都是请您帮我解惑。这次……实在是罗青做的太过分了。” 说着,他一指自己的腿:“现在还打着石膏呢!” “嗯,我明白。” “还有,我上个月,莫名病了一场,住院治疗,中间还差点就死了。 后来生意上出了问题,一车货翻掉,损失了几百万。” 方总说到这里,看了紫衣女人一眼:“紫老,也就是看在咱们往日的交情,我今天还愿意跟你见面。” 紫衣女人态度依然很平和,点头道:“按照您承受的损失来看,方总确实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她略一沉吟,拿起桌上的那张银行本票,直接撕掉了! 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支掐丝法蓝的签字笔来,在一张纸片上重新写了一个数字,再推到了方总面前。 “您看,这个数字可以么?” 方总看了一眼,脸上多了一丝笑模样。 紫衣女子点了点头:“明天,洛云斋那边会这笔钱打到您的公司账户上?走咨询费,可以么?” “行,我让严助理联系洛云斋那边开发票。” “好!” 紫衣女子心中松了口气,对方肯收钱,那就是事情到此为止了。 不过心中也有些惋惜。 其实刚才最后她也言语试探了一下。 给钱,打公司账户? 若是走私人账户,就表示两人的交情以后还可以继续。 可方总一口同意,还说让严助理开发票…… 那就是表示……以后两人之间不要说什么私人交情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但也是公对公。 今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可惜了…… 这个方总,在自己的客户里,不算是最有钱的,也不算是最有权的。但这人却颇有一些常人没有的门路。 几年下来,自己也算是在他这里借力不少。 而且这个方总特别迷信,对自己态度最是信任,而其他客户,有些不过是场面上的仪式需要而已,未必就真的信自己。生意就是生意,事后也很难结交上关系。 反而这个方总,用起来最是顺手。 可惜了啊。 紫衣女人就此站了起来,语气温和道:“那我就不打扰方总了,以后有机会,我再摆一桌,向方总道谢!” “客气了。”方总也站了起来:“我腿脚不方便,就不送紫老出去了。” 紫衣女人正要离开,忽然抬头一看,那博古架上,摆放着一个看起来颇为粗糙的铜色罗盘。 紫衣女人心中一动,走近一步看了看。 “咦?” 做工粗糙,质地一般。 但偏偏紫衣女人能感受到这个东西上隐隐流转着一丝丝微弱的灵力波动? “方总,这是又收藏到好东西了啊。” 方总看了看这个女人,打了个哈哈,随意道:“朋友送的。紫老手里的收藏才是玲琅满目,若是紫老肯割爱,我也愿意高价收藏几件的。” 眼看问不出什么来,紫衣女人不再纠缠,客气告辞。 送走了紫衣女人,方总坐回到沙发上,脸上却露出了一丝隐隐的喜色来。 那位陈老师,果然高明啊! 这一出手,就让金陵府玄术第一人紫老,都登门来道歉赔偿了。 而且,这女人一眼就看出了陈老师留下的罗盘是个宝贝! 陈老师,果然是高人! 拿起一块白布来,从博古架上取下罗盘来,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片刻后,严助理推门进来:“老板,已经把紫老送走了。” “嗯,明天那边会打一笔钱过来,你收到后,让财务开发票给对方。” “好。”严助理不明所以,但是他性子沉稳,也不多问。 “小严啊。你觉得……陈老师这人,怎么样?”,方总低声问道。 严助理想了想:“应该是一位有本事的,而且……不难打交道。” “嗯,有本事是肯定的,不难打交道是怎么个说法?” 严助理心中酝酿了一下,才斟酌着言辞缓缓道:“老板,这几年我跟着您也见过不少位‘老师’。 那些位老师,怎么说呢,说话办事,都喜欢兜着圈子,云山雾罩的。 这位小陈老师不同,大概是年纪轻,说话做事,就简单直接。 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 想要什么,开什么条件…… 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用去猜测揣度,不累!” 方总琢磨着味道:“嗯……不累。你这个评价,很有意思啊。” 严助理继续道;“这位小陈老师,其实也爱钱的。嗯,其实是那些老师们,也都爱钱。只是别人会装着端着,这位小陈老师会直接说出来条件。 我觉得,他其实是挺简单干脆的一个人,不喜欢麻烦的虚套。 老板,您若是想交好这位小陈老师,咱们做事不妨直接一点。 我看这位小陈老师心眼不坏,你对他好,他就一定会念着这份好。” 方总一拍脑袋:“是是是!我就是和那群高人打交道太多,习惯了他们的云山雾罩了!还是你提醒了我,对于小陈老师这种人,就要直接释放善意啊!” 看了看手机,方总立刻道:“仓库里准备的年礼,你去挑一套出来!然后你备车,我去拜访一下小陈老师!” “那,礼物的规格?” “之前不是备了一套年礼准备送给赵董的么,你先把那套拿出来带上,回头那边再重新备一份。” · 第五十一章 【你是个很好的人】 第五十一章【你是个很好的人】 方总带着严助理驱车来到了别墅区,车开到陈言家门口停下。严助理上去暗了门铃后,不多功夫,院门从里面被拉开,露出一个瘦小的老头子。 方总和严助理都是一愣。 面前这个老头,身材比寻常人矮了一截,精瘦精瘦的,一双眼睛如豆子,塌鼻梁,生的怎么说呢……缩头缩脑的样子。 身上穿了件对襟的传统褂子,寻常老人这么穿,多少会增添几分气质,不过套在他身上,就总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你们是?”老龟,现名归庚,一板一眼的开口问道。 方总没吭声,严助理赶紧客客气气道:“我们来拜访陈言先生的。” “哦,少爷的客人啊。”,归庚摇头的时候仿佛在缩头缩脑,缓缓道:“少爷不在家,出去办事了。” 少爷? 方总和严助理听到这个称呼都是一愣。 现如今这个社会,除了那种真正的大户人家,哪里还有人家会用这种称呼? “老先生,您是……陈言先生的长辈?”,严助理试探问道。 “不敢,我只是一个管家。”归庚摇头。 管家? 这小陈老师,看来果然不是普通凡人么,又是少爷又是管家的。 方总看了一眼严助理,严助理不动声色的轻轻摇了一下头,表示自己之前来的时候,家里没这样的人。 归庚虽然是龟修,但既然做了管家倒也像模像样。他清了清嗓子:“既然是少爷的客人,先请进来坐吧。少爷虽然不在家,但是主母却是在的。” 又多了个主母?听这个意思,这是小陈老师的母亲来了? “主母”这个称呼让方总和严助理都有点迷糊。 方总立刻就笑道:“既然是长辈在家,我们按照礼数也是要拜见一下的。” 归庚开门让开身子,方总一瘸一拐的走进来,严助理在后面请归庚打开院门,让汽车倒进来,自己则指挥带来的司机,把车上的礼物卸货。 方总跟着归庚走过院子,然后进到别墅大门前。 才一开门,站在玄关的位置,就看见客厅的沙发里坐着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 方总一愣。 归庚却走进去,小老头陪着笑脸:“主母,有访客,是陈言少爷的朋友。” 顾青衣一回头,打量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方总。她的眼睛里没来由的闪过一丝紧张。 女孩盘腿坐在沙发上,左手捧着一碗泡面,右手捏着一双筷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这么瞪着走进来的方总。 方总呆住了。 倒不是见色起意,而是…… 这是主母?! 方总虽然没上过几年学,但这些年总接触那些喜欢做传统做派的玄门中人,他至少是知道一些称呼上的门道的。 眼前这个少女,是主母? 瞅这个妹子的年纪,若是她能生出陈言这么个好大儿…… 那简直就是在挑战人类的生物学了! 不对啊。 如果这个少女是陈言的女人,那就不该是主母,而是少夫人才对啊? 胡思乱想着,倒把个精明的方总给搞的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顾青衣“吸溜”一下,把一口面吸进嘴巴,用力一伸脖子,就吞了下去。又飞快的放下了碗筷,才深吸了口气。 小姑娘故作镇定道:“嗯,是陈言的客人么?请进吧。” 一句话让方总回了神,尴尬了笑了笑,走进客厅里。 顾青衣坐在沙发上,瞪大眼睛瞧着方总,然后偷偷的把盘着的双腿放下来,规规矩矩坐好。 若是之前,她在网吧里,每天见再多人也不在意,但此刻……身份就有点尴尬了。 因为……这次,自己是人家的嫡母了。 嗯,嫡母应该怎么说话做事来着? 我怎么介绍自己啊? 顾小娘也有点抓瞎。 咳了一声,顾青衣故作镇定看了一眼旁边的归庚:“去,整点茶水。” 方总心中一动,这小声音,好甜的嗓子啊——不过咋说话带着东三州那边的碴子味儿呢? 归庚听了,也是愣了一下。 让我干啥? 我今天一天才学会了使用吸尘器。 泡茶……不会! “不用不用,不用麻烦了,我坐一会儿就走。” 方总赶紧摆手,他坐在了沙发上,看了看顾青衣,这会儿缓过神来,看着这个年轻姑娘,以方总阅人无数,也是不由得心生惊艳。 这般女子,倒是和那位有本事的小陈老师般配……不过……主母是咋回事? 现在的年轻人,玩的这么花么? 还是y的一环? 方总心里转着念头,自然不可能说出来——他若是真说出来,怕是今天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屋子。 “那个……鄙人姓方,和陈言先生是朋友,之前呢承蒙他帮了我一些事情。这不是快过年了么,弄了一些年货来。”,方总笑道:“一点薄礼,还请千万不要……” “好的,归庚,去收进来吧。” 嗯? 方总一句客气话没说完呢。 呃……这算是挺爽快的性格? “那个,陈言先生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顾青衣摇头:“他出去买东西了,按说也该回来吃晚饭的。” 说着,顾青衣看了一眼小茶几上的电子钟,其实有点不开心的。 那个家伙跑出去快一天了没回来啊。 顾青衣没好意思说出来——她已经饿了一整天了。 可怜顾小娘这几天只学会了做泡面来的,刚刚饿的不行了,弄了一碗,只来得及吃了一口,就被打断。 方总笑眯眯的看着这个年轻女孩——长的这么好看的妹子,哪怕是方总也从来没见过的,不过就是看着这个妹子有点僵硬紧张的样子。 他有心等陈言回来,既然上门送礼,最好是要把人情落到实处才好,见到本人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嘛。 眼神在屋子里四周转了一圈,忽然看见沙发旁的小茶几上摆放的碗筷。 方总心中一动,笑看着面前的顾青衣:“不知道您和陈言先生怎么称呼?” “嗯……”,顾青衣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如果直接说一句“我是他嫡母”,怕是太过惊世骇俗了,就含糊道:“我算是他的亲戚长辈吧。” 长辈?方总略一怔,然后就明白了过来:倒也不算出奇,大概是什么宗族亲戚之类的吧,这种年纪相近却辈分差很大的情况,在乡下倒是常见。 方总自己在老家就有一个才上中学的远房舅爷。 嗯,远房亲戚,辈分高,嗯……只要出了五服,小男小女谈个恋爱倒也不算出格。 方总随意寒暄了几句,发现这位小姑娘说话的时候倒是很认真的回答,每回答一句话,都要先想上一想,明显有些紧张的意思。 不过……寒暄的间隙里,这丫头总是会忍不住的眼神飘到旁边去看那碗泡面? 方总哈哈一笑:“不是我说啊,你们年轻人生活就是太不注意饮食了,泡面这种东西偶尔吃吃就好,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的。” 顾青衣撇了撇嘴,看了一眼碗——快泡干了已经,就摇头道:“陈言不在家,我也不会做饭。” “啊?”,方总笑了:“既然这样的话,相请不如偶遇!我一直想着请陈言先生吃饭的,今天既然遇上了,那就让我做个东?” 说着,他招手把站在客厅门口的严助理叫了来:“找一家附近的饭店,订一桌酒席送过来。” “好。”,严助理立刻点头,然后看向顾青衣:“不知道您有什么忌口没有?” “我不吃牛肉。” “好,我记下了。” 说完,严助理客客气气的笑了笑,转身出去打电话去了。 顾青衣扭头看向方总,脸上露出了真心愉快的笑容,声音不大,认认真真的说了一句:“方先生,你是个很好的人啊。” · 陈言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见黑了。 才一进院子,就看见归庚站在辕门外对自己招手。 “少爷,家里来客人了。” “嗯?”,陈言大步走了过去,把怀里买的一堆红烛之类的东西丢给了归庚:“什么客人?” “姓方。” 陈言一听就猜到了是谁,果然进门后,就看见餐厅里方总正坐在那儿说话,餐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子菜。 “小陈老师!”,方总一眼看见陈言进门,赶紧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迎了上来,抓住了陈言的手用力摇了几下:“我冒昧登门拜访,可不要见怪!” 陈言笑眯眯的看着方总,笑道:“方总客气了,你最近腿脚不方便,就不要这么辛苦奔波啦。” “我是真有心交你这个朋友的,小陈老师!只要你别跟我见外就行。”,方总笑道:“来的时候知道家里没做饭,我就自作主张让人送了些饭菜过来。刚好,前脚送来,您后脚就到家了。” 陈言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餐桌上满是各色菜肴,然后瞧见顾青衣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顾青衣走过来,脸上似乎有些羞涩,低声道:“那个,小言,这位方先生送了你好多东西。” 她天生的小夹子音,本来就是正正经经说话,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总让人觉得有点撒娇的味道。 陈言点了点头,对方总叹了口气:“方总这样的手笔,实在让我不好意思了啊。” “一点小小心意,准备了一些年货送给客户和朋友,刚好就给您这里也备了一份。”,方总连连摆手。 “行,那我不客气了。”陈言看了看餐桌:“那今天我借花献佛,咱们边吃边聊,方总请上桌吧。” 饭桌上,方总本来还想让严助理去车里拿两瓶好酒进来——他是场面上的生意人,车里常年会放着几瓶好酒备用的。不过陈言坚持自己不饮酒,这才作罢。 不过一顿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方总略有深意的看了看坐在陈言旁边,正在认认真真往嘴里扒饭的顾青衣…… 他把严助理叫到了身边,叮嘱了两句。 严助理立刻出门,片刻后回来,手里却提了一个精美的包装袋。 “我来的匆忙,只备了些年货,却没想到小陈老师家里还有女眷,是我之前考虑不周了!这件东西,算是我送给顾小姐的新年礼吧。” 那个包装袋,上面是一正一反两个交错在一起的字母c。袋子里其实是一个女式的包,是方总原本买了打算带回家哄老婆的。 今天来到陈言这里,发现家里居然有一个年轻漂亮的美人儿,就干脆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了。 什么主母啊长辈啊什么的,方总只觉得不过是年轻人叫着玩儿的。 这女孩住在陈言这里,和陈言说话的时候也仿佛带着些羞涩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俩人要不是一对儿,我老方把眼珠子扣出来! 方总心中想的很明白,讨好这个女孩,没准比直接讨好小陈老师要更有效果。 果然! 陈言看了一眼后,略一沉吟,就点头道:“方老板一片心意,我就却之不恭了。这样,过两日我再去拜会,之前方老板说想收藏一些法器,我到时候为你准备一件。” 方总不知道,陈言不拒绝,只因为懒得解释自己和顾青衣的复杂关系。 一个香牌的包包,自己回头弄个白玉护身符过去还礼也就是了。 方总闻言大喜,桌上虽然没酒,也举起茶杯来敬了陈言一下。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方总随后告辞,陈言把他送到了院门外的时候,方总才低声道:“今天洛云斋的紫老来找了我,送上了一笔赔偿金,应该是想求和的意思。” 陈言点了点头,会意笑道:“那么维修房屋的项目就算是完工了。” “这笔钱是您出手后,对方才服软送来的,所以我的想法呢,这笔钱,我拿到手后就转一半到您的账户……” “不必了。”陈言立刻拒绝道:“方总,之前房屋维修的钱你已经付过了。我做事喜欢一码归一码,别人给你的赔偿,是因为你之前吃的那些苦头。这个钱,我是一分都不好拿的。” 他这一说,倒是让方总愣了下,略一沉吟,就用力点了点头:“好!小陈老师,那咱们以后慢慢处!我方胖子,从来不叫朋友吃亏的。” 送走了方总和严助理,陈言刚回到家里,就看见厨房里顾青衣正在忙碌。 顾小娘从厨房里找出了两个保温盒来,往里面装了些饭菜。 “你做什么?” “今天送来的饭菜,我提前留了两道下来。” “留着明天吃么?其实不用的,过夜菜吃了对身体不好。” “不是留着就明天吃的,我有用。”,顾青衣摇头道:“我要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留下的两道菜,一道是板栗烧肉,一道是酒酿丸子。 这两道菜,顾青衣记得,老板娘说过她最喜欢吃的。 · 第五十二章 【小顾报恩】 第五十二章【小顾报恩】 极限网吧已经停业,原本晚上该亮着灯的照片,此时也是一片黯淡。 这栋小楼被老板娘整租了下来后,一楼二楼做网吧,而三楼原本还有三个小房间,被老板娘姐弟用来当作生活居住的区域。 此刻三楼走廊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里,老板娘坐在桌前正在仔细的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眼神里满是焦虑和失落。 面前摆放着一份外卖盒饭,一荤两素,却只动了两口,已经凉透了。菜上面浮着一层白腻的油花。 房间里没开空调,但是老板娘却因为情绪焦躁,而感觉到身上燥热。 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掐灭了好些个烟头。 老板娘虽然抽烟,但烟瘾不大,平日里已经极少吸烟,这次因为弟弟的事情着急上火,这两天却抽的嗓子都哑了。 这一天下来她已经打了不少电话。人托人,找关系,试图找到能和洛云斋的老板搭上话的人。 但说到底,她虽然也算是个生意人,但也只是一个开网吧的小老板而已。网吧的生意能做多大?平时里就算认识几个同行或者生意朋友,也无非就是卖电脑的或者卖耗材配件的器材商,再有,也无非就是这个街区附近开饭馆的——都是一些小生意人。 托了一天的关系,也实在找不到一个能和洛云斋那边搭上话的。 好消息没有,坏消息倒是倒是打听到一些:听说那个洛云斋的老板好像认识不少大人物,来往的富人和权势人物不少。 这就让老板娘越发的心中担忧起来。 正拿着手机发呆,就听见房门被轻轻拍了两下。 老板娘一愣,抬起头来,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谁?” “老板娘,我是小顾。” 听见那个熟悉的娇滴滴的小夹子音,老板娘才松了口气,走过去打开门,就看见门外顾青衣站在那儿,手里还提着一个装了饭盒的塑料袋。 “小顾!真的是你啊!前几天你没打招呼离开后一直没回来,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找到你要找的人,或者是你回老家了。” 老板娘有些惊喜和激动,拉着顾青衣就进了屋。 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姑娘,老板娘松了口气:“还行,看着你身上干干净净的,应该没有在外面吃苦头。” “嗯,我没事的,老板娘。”,顾青衣点了点头,把塑料袋里的饭盒拿了出来放在桌上,然后扭头看老板娘:“这些,请你吃的。” 老板娘一愣,看了一眼饭盒,然后面色上笑容有些勉强:“小顾……你有心了。前几天你忽然走掉,我本来还有些担心,想去找你来着,但是后来我……有些事情耽误了,就实在没顾得上……” 顾青衣点了点头,拉着老板娘坐下来,然后亲手打开饭盒,把板栗烧肉推到她面前:“老板娘,你吃这个。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吃这个东西。” “嗯。”,老板娘却抓住顾青衣的手,然后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帮她把发梢整理了一下:“你已经找到你要找的人了么?” “嗯,找到了。” “那……” “我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你放心。”,顾青衣又推了推饭盒:“你快吃两口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路上,顾小娘可是用元气把饭盒捂热到这里的。 老板娘勉强笑了笑,拿起筷子来吃了一颗板栗,然后放下了筷子,拉着顾青衣的手:“那你,最近是要回老家了么?身上缺不缺钱?” “……”,顾青衣盯着老板娘的脸,忽然那两道好看的眉毛轻轻一蹙:“老板娘,你哭过了?有人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就是最近店里遇到一些烦心事。” “不对。”,顾青衣面色认真的摇了摇头:“你的样子,像是受了委屈的。” “……”,老板娘强颜欢笑道:“我真的没事,就是……店里的一些麻烦,说给你听也没用的,你一个小姑娘就别打听这么多了。” “不对的,你三个弟弟都不在店里,店里也关门没做生意。”,顾青衣皱眉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一愣,忽然心中想起一个念头来:不对啊!我楼下的店门都锁着的,这个小顾,她是……怎么上来的? “告诉我,谁欺负的你。”,顾青衣已经站了起来。 “我……” 顾青衣眼看老板娘还是有些疑虑的样子,就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了老板娘的肩膀:“老板娘,对不起了。” “嗯?” 老板娘一愣,就看见面前的小顾对着自己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她眼前一花,就失去了知觉。 · 几分钟后,顾青衣咻的一下,从楼顶直接跳下,身子轻轻盈盈的落在了网吧小楼背面的一条巷子里。 女孩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思索之色。 嗯……洛云斋?罗青?谅解书? · 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虽然也才晚上八点多的样子,若是在其他的商业街区,这个时候恐怕人流也不见得会少。 但洛云斋所在的这个商业街却有不同——做的是香火和方术这种传统民俗的生意,而且主要靠着附近的那座大庙带流量。 做这种生意的商业街,到了晚上,街道就冷冷清清,极少能见到人了。 只有街头靠近主干道的一家素斋馆子还在营业。 而街里的那些做开光护身符,算命看相这种买卖的,早就关了门。 洛云斋对面的那个茶馆也自然已经打烊了,而就在茶馆的顶楼天台,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天台的边缘,一双眼睛盯着对面楼下的洛云斋和后面的三进院子。 顾青衣那双妩媚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冽,然后轻轻的吸了口气。 转过身来,姑娘盘腿坐在了天台的地板上,然后手指轻轻一点,她的面前空气里,就出现了三枚小巧的东西。 若是有北方人在这里的话一眼就能瞧出,这赫然是三枚嘎啦哈:一种用羊的后腿骨节做的类似于骰子一样的玩意儿。 随着顾青衣伸手一指,三枚嘎啦哈就缓缓的冒出一丝微弱的金光来。 顾青衣立刻双手捏了指印,缓缓开口道: “老祖在上,弟子顾门十七世嫡女顾青衣祈愿,求老祖赐言!” 几秒钟后,嘎啦哈毫无反应。 “……” 顾青衣眼睛眯了起来,深吸了口气,指尖重新捏指印,语气更认真了一些,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老祖在上!弟子顾门十七世嫡女顾青衣祈愿!求老祖赐言!” 等了几秒钟,还是没有反应。 顾青衣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恼火,用力咬了咬嘴唇,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垂下了头来,语气也变得有气无力。 “老祖在上,弟子顾门十七世嫡女顾……祈愿,求老祖赐言……” 这次她说的话,却只是把“顾青衣”这个名字换成了自己在家中的本名,不过却说的非常含糊,后两个字飞速带过,快的就跟这两个字烫嘴一样,叫人听都听不清楚。 可偏偏如此,话音落下,几秒钟后,那三枚嘎啦哈却忽然原地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有回应了? 顾青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才赶紧收敛表情,认认真真对着正在哗啦啦旋转的嘎啦哈飞快朗声道: “禀老祖!弟子游历外界,身无分文风餐露宿,幸有善人赐我衣食,与我庇护之地,让弟子免去风餐露宿之苦。 所谓一饭之恩必偿,滴水之恩必报。 我顾门修行自有律言【恩必偿,仇必报】,弟子身为顾氏嫡女,当守顾门律言!我受人恩惠多日,如今恩人逢难,弟子理当为其破劫。 现有人欺我恩人,弟子有心行事,还请老祖准许!” 话说到这里,三枚嘎啦哈忽然停止了旋转,静静的落在了地上,只是上面的金光带着某种节奏的一闪一闪。 顾青衣用小夹子音细声细气道:“请问老祖,那欺辱我恩人的家伙,弟子直接扬了他,此行可否?” “…………”三枚嘎啦哈静静的躺在地上,安静的闪动着金光。 顾青衣一挑眉,小心翼翼的换了个说辞:“那……弟子留他全尸,只将他埋了,此行可否?” 三枚嘎啦哈继续躺着,毫无动静。 顾青衣小脸鼓了起来——不让杀人啊。 眼珠转了转,女孩继续说: “弟子留他一命,只断他四肢,此行可否?” “弟子只打断他两条腿,此行可否?” “……一条腿呢?” “那……切他几根手指呢?” “弟子拔去他舌头呢?” 一连又问了好些句,那嘎啦哈依然毫无动静。 顾青衣无奈,双手捧着下巴,眼巴巴道:“那……弟子最多就痛打他一顿,让他破些财,受些皮肉之苦,此行可否?” 终于,这句话说完,面前的三枚嘎啦哈忽然就无声无息的化作了金色的粉末,然后迅速消失。 顾青衣的耳朵里,仿佛听到一个随着风而来的飘渺的声音。 “……善!” 闻得此言,顾青衣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来,眼神终于大为满意,身子一跃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老祖赐言,那自己的行为就符合顾门律言了! 顾青衣精神一振,然后凌空一步迈出!她身影如一只飞燕,越过街道上的半空,直接掠入了对面洛云斋的后面院落里去! 院落三进,顾青衣轻轻松松一跃,身子轻盈的落在了第三进院子里。 院中,左侧几步外,赫然有一棵大腿粗的桂花树。 顾青衣看了两眼后,缓缓走过去,一手抱住了树干…… · 第五十三章 【方老板的怒火】 第五十三章【方老板的怒火】 洛云斋后面的三进院落,最里面的一进院子里,西厢房里正是青叔自己的卧室。 虽然这一套院落都是仿古的造型,但其实青叔拿到房子后精心装修过,屋内的装修都是充满了现代化的设施。 空调地暖一应俱全,更有智能家电齐备。 前两天老鼠进院,大闹一场后,虽然洛云斋的店铺暂时封门歇业,但是青叔平日里还是住在后面院子里的——这里就等于是他的家宅了。 院子已经内内外外的打扫过一遍,更是请人过来做了消杀。 晚上的时候,青叔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靠在躺椅上,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算着账目。 今天按照紫老的要求,把前面三次骗人的钱财给人退了回去,让青叔肉疼不已。 而白天,师妹去拜访了那个方老板,更是应承下了一笔巨额的赔偿,通知自己明天一定要把钱给人打过去…… 此刻晚上,青叔一个人在屋内,又喝了二两酒,心中想起这些,就更是愤愤不平起来。 我凭本事骗到的钱,凭什么要我还啊? 正盘算着账目,忽然就听见院子外面传来“砰”的一声! 青叔一愣,忽然间身子一个激灵,他原本被一点酒精激发出来的怨气顿时就消散无形,吓的身子一个哆嗦! 莫不是,那个用玄术来搞我的高人,又来找我麻烦了? 身子飞快转到椅子后面,手里更是抓起了挂在墙壁上的一把桃木剑——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的防身武器了。 强行壮着胆子,青叔大喝一声:“外面是谁?!” 砰!哗啦啦啦…… 外面再次传来一阵闷响。 青叔吓的手里的桃木剑险些都捏不住了,大声喝道:“谁!是谁!!我要报警了啊!!”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忽然哗啦啦一声,两扇门板四分五裂倒下! 青叔尖叫一声,双腿一软,就跪坐在了地上,身子缩到椅子后面,手里的桃木剑一丢:“饶命!!高人饶命!!” 他往外看去,就看见自家的院子里,外面的场景,但是彻底傻眼了。 这一进院子里,青叔自己的起居主卧是放在东厢房的。 东厢房的门,就正对着西厢房。 此刻青叔跪坐在椅子后的地上,刚好可以从已经坍塌的大门看见对面的西厢房! 不! 准确的说,已经没有什么西厢房了! 西厢房那一片平房,半边墙壁已经彻底倒塌了下来,碎裂的砖头掉的到处都是。 而幸好横梁还在,让房屋一时半刻没有坍塌。只是屋顶摇摇欲坠,瓦片已经哗啦啦的掉落。 院子里,当中本来是种下了一棵桂花树的。 此刻,就剩下一个土坑了! 院子当中,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在那儿,看着纤细的身材,分明是一个柔弱的女娃娃的样子! 只是她却单手就抓住一个庞然大物……那分明就是比她身形都要粗壮了好多的一棵桂花树! 自己重金买来的那颗桂花树,不知道怎么的被人连根拔起,单手抱在手里,然后,就如同罗汉拿着金刚杵,一下一下,挥舞着,就把西厢房的墙壁凿垮了!! 青叔瞬间,脑子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如同上网看到的那个梗: 黛玉倒拔垂杨柳?! 耳听得青叔的尖叫,女孩转过头来。青叔就看见对方穿着一件看起来很寻常的棉外套,黑暗中也看不清容貌。 只见对方随手一扔,那一棵桂花树就被她扔了出去,直接砸到了正堂屋上去,顿时房顶都被砸了个窟窿,墙壁也顿时哗啦啦倒塌了一大片! 青叔看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就觉得脊背冰凉,双腿疯狂的颤抖着。 那女孩对自己又忽然一招手,青叔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把自己顿时就从房屋里拽了出去!身子贴在地面上,直接就滑到了院子当中。 他趴在地上,就看见一双脚缓缓走到了面前。 “抬起头来。”,一个细细的嗓音。 青叔好歹也是走过江湖的,忽然福至心灵,双手把脑袋一抱,更是把头埋着不敢抬起,大声道:“规矩我懂!绝不敢抬头!!” “好,你肯认怂就好,我也省点力气。”,顿了顿,对方又缓缓道:“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吗?” 青叔身子颤抖,却强打精神,埋头大声道:“知道,知道!是我不长眼睛,做了错事,更得罪了高人!” 这话说出来,顾青衣却一怔,不过她随即飞快道:“我让你办一件事情,好使不?” “好使好使!您让我做什么,我一定照办!” 这个时候,青叔已经听见了远远的,从街道店铺门口的方向传来了高声喝问和拍门的声音,还有人在疯狂的按门铃。 大概是附近的人听见自己这里拆房子的动静,过来询问,或者是报警找来了商业街的巡防? 就在青叔心中转着念头的时候,就感觉到一只脚踩在了自己的后背上,他顿时就觉得全身如同被压了一座山,一口气就憋在了喉咙里,任凭如何努力也都吐不出去,而骨头也咔咔作响,仿佛随时都要断掉。 “谅解书,这三个字,能听明白么?” 就在青叔觉得眼前发黑的时候,对方那个细细的小嗓音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青叔顿时心中大震!谅解书? 居然……居然是为这个事情? 自己和师妹两人之前商议那么多,左猜右猜…… 却没想到,人家之前用符引阴气,今天又直接打上门来拆房子…… 居然是为了这档子事? 你早说啊!!! 老子今天破财了多少钱你知道么!! 他不敢迟疑,有心说话,却因为憋住了气,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只能疯狂的点头。 瞬间,身上的那只脚收了回去,全身的压力瞬间消失。 那个小夹子音继续道:“明天办好。办不好的话,我会再来。下次我就不拆房子了,拆你骨头。” 随后,就再无动静了。 青叔趴在地上足足又过了十多秒,这才小心抬头看了看四周,院子里除了几片残骸之外,再也没有一个身影。 他全身哆嗦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站在院子里又愣了会儿神,然后耳听得临街那边的拍门声和叫嚷声越来越大,青叔这才双腿软绵绵的朝着外面走去。 店铺外的街边,站了五六个人,有隔壁的邻居商铺的店主,也有叫来的商业街的巡防。 青叔才打开门,外面的人就直接叫道:“罗老板!你在院子里搞什么啊!我就听见你这里乒乒乓乓的,你拆房子啊?!” “对啊对啊,我们怕你这里出事!我们可就隔着一道墙,你这里那么大动静的……” 青叔面色铁青的看着这些人,咬牙道:“我在自己家院子里弄什么动静,也和你们没关系吧。” 一个隔壁店主就怒道:“你这人怎么不识好人心的?我是听见你这里动静,怕你可别出什么事情……” 罗青摆摆手,心中满是怒气:“不劳你们费心,我好的很!” 一个街道巡防的领头人皱眉道:“罗总,你家里真没事么?” 说着,疑惑的打量着罗青——他身上满是灰土,就连脸都是脏兮兮的。 “我就是在拆房子,不行么?我拆自己家的房子,不行么?我院子里之前进了那么多老鼠,我不想住了,想拆了重建不行么?!”罗青恼羞成怒。 “……”,巡防队长沉着脸:“罗老板,我提醒你,你这个房子是租的,房子是街道的产业,你是不能随便拆的!” “跟你说不着!我明天自己会去街道处理,该赔偿赔偿!” 说完,罗青重重关上门。 心中头疼的滴血! 最里面的一进院子被毁的差不多了,这种繁华的旅游商业街区的房子,价值不菲,可不是普通的民房平房,都是本地的官方的旅游集团打造出来的仿古建筑。 自己一个租户,是没资格搞破拆的——这要赔偿下来,着实不少钱! 青叔这几天连连大出血,着实有些扛不住,元气大伤。 正双腿软绵绵的回到了院子里,看着已经快成废墟的院子,心中滴血…… 忽然,他心中一动!! 对方正主打上门来,自己虽然吃了苦头……但,之前一直猜测的事情,倒也就落实了啊! 人家就是为了打自己的三个小流氓出头来了! 虽然不知道三个底层的小混混怎么会攀上这种高人的关系…… 但,那个事情现在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既然高人是为那三个打自己的小混混而来…… 那么其他人的钱……比如那个方老板那边的赔偿? 就……不用管他了吧!!师妹答应的那笔赔偿,数目是最大的! 老子怕的是那个高人,又不是怕他方胖子! · 第二天上午。 方总正在办公室里靠在电脑前的椅子上玩游戏。 房门外有人敲了三下门,然后严助理面色有些复杂古怪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板!” 方总从电脑屏幕后露出半个脑袋,随手把屏幕上的黑猴存档。 妈的,反正打不过去,一个早上已经死了二十多次了。虎先锋大概吃猴肉都吃饱了! 不行的话……我进宗门? 方总脑子里轻松的转着念头,随口道:“什么事情?” “老板……我按照你的吩咐,今天联系洛云斋的青叔。之前紫老不是过来拜访,答应了一笔钱,会打进咱们公司的账户么。我方才联系青叔,是和他商量开票的事情……他……他……” 方总皱眉:“这个罗青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不认账了。”,严助理沉声道:“他说没这笔钱,他也不会付这笔钱。 卧槽? 方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狠狠一拍桌子! · 【求点推荐票吧。】 · 第五十四章 【镇狱台】 第五十四章【镇狱台】 方总这下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怒气来的无比的强烈! 讲真,之前罗青虽然坑了方总,方总虽然也生气,但大体都还保持在正常范围内。 毕竟,他方胖子也是在社会上打滚多年过来的。江湖人做江湖事情么。 本来这个世道就是良莠不齐,有人帮你有人骗你的。 方胖子行走江湖多年,也不是被被人坑过坏过。 但都可以算作江湖中的手段。 可…… 这次就不同了! 昨天是你紫老主动来登门道歉,也是主动应下了那一笔赔偿数字! 这就是主动服软讲和的意思了。 他方胖子已经宽容大度的接受,至于那笔赔偿钱……数目是不小。但方胖子拿的理直气壮啊! 自己之前被罗青坑,生意损失了那么多钱,又生病住院,又摔断腿的。 拿那笔赔偿金,一点毛病没有。 结果,说的好好的。 一天过去,人家反悔了?! 这就是故意羞辱自己的意思了!! 不讲规矩,还特么的耍了自己?! · 方胖子额头青筋跳了跳,咬牙道:“严助理,去给紫老打个电话,把事情跟她说一下,问问这个女人,到底是特么的什么意思!真当我老方是泥巴捏的?!” 严助理点头,立刻就要扭头出门去打电话,方总却忽然大声喝道:“等一下!” “嗯?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方总的手在桌上敲了敲,冷笑道:“算了,也别给那个女人打电话了!不必再跟她废话! 她和那个姓罗的是同门,人家才是一家人,沆沟一气的。” 嗯,老板想说难道是沆瀣一气? 严助理面不改色,稳稳道:“老板,那咱们?” 方总叹了口气:“这事情总还是要找小陈老师的……嗯,不过可惜了啊。 昨晚刚送过礼和人家吃过饭,今天立刻就请人办事,事情就看起来不漂亮。 显得咱们好像是有求于人,才特意上门烧香的。” 严助理想了想,小心翼翼道:“老板,是不是多虑了?我看小陈老师是个喜欢简单直接的人,你有求于他,他自然也会收取报酬。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你不明白。”,方总摇头道:“我就是不想把我和小陈老师的关系,变成那种交易买卖。我是想交他这个朋友,懂么?可惜了,这件事情旁人办不了,只能求到小陈老师那里。” 方总眯着眼睛想了想:“严助理,你说能想个什么法子,让小陈老师也欠我个人情呢?” 严助理揣摩着方总的心思,试探道:“投其所好?” “嗯,是个法子。结交人,最好的办法无非是投其所好。你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惜我们和小陈老师相交太浅,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他喜欢钱),严助理心中嘀咕了一句。 陈言喜欢钱,严助理之前就看得明明白白了,当初为了做法事的事情,自己原本说的时候对方还不太乐意,但一旦说出报酬是一个月房租,马上就眉开眼笑了。 然后又加钱到半年物业费什么的…… 这人是个喜欢钱的——这是严助理的判断。 不过……谁又不喜欢钱呢。 喜欢钱,也不能成天送一包钞票过去吧。 毕竟捧着方总的饭碗,严助理还是卖力的思索了片刻,才想起了一件事情。 “老板,我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之前小陈老师租您那栋房子,经手的中介,好像是小陈老师的故人。 签合同那天是我去办的,我听他们两人说话,好像还是大学同班同学。” “哦?”,方总眼睛一亮。 严助理轻轻道:“我去……找个中介接触接触?” “嗯,是个办法,注意不要刨根问底,就打探打探小陈老师平日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人或者事情。” “好!” · 陈言早上起来后,一个上午都在院子里忙碌着。 之前的聚灵阵被顾青衣砸坏了,陈言已经给石材场的那个黑心老板打了电话再补了几根刻纹的青石条。 陈言这个电话打过去,黑心老板喜出望外——之前陈言跟他订了一百枚白玉牌子。本来说好了过几天做好后联系陈言送货。 结果后来陈言就赶上了七日大劫,手机一关。石材场老板每天几个电话都打不通,以为这笔生意就跳单了。 陈言回来后,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倒是差点把玉牌的生意给忘记了。 直到聚灵阵被弄坏后需要补材料,才想起联系那个黑心老板。 电话里一联系,老板倒是非常爽快,而且告诉陈言居然有现货——人家做生意,之前都是留了余量的。上次订购的五十根青石条,人家在备货的时候,切割石条就多备了几根。 以备万一雕刻的时候弄坏了,随时可以补上。 如今几根备用的石条都还在库房里摆着,只是没雕刻符文而已。 接到陈言的电话,石材场老板拍着胸脯表示,两日内就可以弄好送货过来——连同上次订购的一百枚白玉牌一起。 陈言上午在院子里,就指挥着老龟清理那些损坏的聚灵阵的阵石。 可怜归庚,做了一个上午的苦力——这个聚灵阵的石头就是当初偷山中元气,坑得自己来回跑的玩意儿,心中不知道骂了陈言多少句“缺德玩意儿”。 陈言指挥归庚收拾院子,歇息的时候,扭头一看,就发现顾小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把椅子,就放在了院子里的草地当中。 小小的身子往椅子上一歪,整个人松松垮垮的躺在上面,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练什么神秘功法。 两个小时的时间,顾小娘都没挪动一下。 可惜了啊,陈言打量着心中叹了口气。 挺好看的一个姑娘,居然睡出葛优躺的感觉来了。 陈言好奇心上来,忍不住就过去,轻轻的踢了一下椅子。 “……”,顾青衣睁开眼睛,平静的看了陈言一眼。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一个上午都没挪窝。” 顾青衣沉吟了一下,细声细气回答:“我在晒太阳。” 闻言,陈言一挑眉毛,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空上的日头。 今天虽然是晴天,但已经是寒冬季节,头顶上的太阳看着还停亮堂,但其实释放出的那一丁点暖意,落在人身上真的就是聊胜于无。 加上今天还刮了点西北风,寻常人在这种天气,半天时间坐在屋外,冷风呼呼的吹着,不冻感冒都算是身体硬朗了。 “今天最高温度才三度啊。”陈言皱眉:“这太阳有什么好晒的。” “你不懂。”,顾青衣瞥了陈言一眼,然后抬头看着那日头,居然用一种真诚而认真的语气低声道:“这里的阳光……很暖的啊。” 陈言本来还想开两句玩笑的,可忽然察觉到顾青衣的眼神有些不一般。 女孩抬头看着那天空的太阳,那聊胜于无的暖意……可她的眼神里却偏偏的,仿佛带着一丝…… 享受? 陈言有些恍惚,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看着这个秀秀气气还带着点妖冶的女孩子,眼神里居然流露出了那么一丝丝看起来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的东西来——虽然陈言也不知道那种眼神是哪里来的。 他想了想,走回了别墅里,过了会儿重新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捧了两大杯热气腾腾的奶茶。 “昨天方总送的年货里有两盒好茶叶,冰箱里也刚好有牛奶,我就试着弄了两杯奶茶。尝尝我做的特调奶绿吧。” 陈言把其中一杯塞进了顾青衣的手里。顾青衣接过了,犹豫了一下,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迅速的,那双妖媚的大眼睛就眯了起来。 这女孩喜欢甜的! 陈言心中做了一个定论。 他弄的奶茶,刻意多放了半勺糖的。 然后陈言轻松的笑着,也搬了把椅子过来就放在了顾青衣旁边不远的地方,学着顾青衣的样子把身体窝在椅子里躺下。 还别说,一口奶茶,一口西北风,这滋味…… 不是活遭罪么? 陈言好奇的扭头看看顾青衣,却发现这位顾小娘仍然一脸的惬意和享受模样。 “域界里,难道晒不到太阳么?”陈言轻轻问道。 “晒得到的。”,顾青衣睁开眼睛,然后又眯了回去,低声呢喃道:“桃花山春天的时候,风和日头很暖。二龙湾的夕阳听说也很美的。洛川平原的夏天,听说人们会跳进天河里沐浴避暑……可惜,这些我都还没去看过。” “没去看过?”,陈言好奇的问道。 顾青衣摇摇头:“我是顾家人。顾家家传修炼之法,走的是战道——不擅法术,专修攻伐之道。我从小修炼战法,十五岁成年礼后就被送去了镇狱台上……” 陈言心中一沉,就道:“镇狱台?听这个名字就不像是什么美好的地方。” 顾青衣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冷漠来:“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天上的日头,也不知道在回忆着什么,口中轻轻道:“那个地方啊……常年天都是灰蒙蒙的,永远看不见太阳,也永远见不到月亮。 一年到头,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 每时每刻,都有像钢刀一样的狂风剁在身上……如果不躲在屋内的话,就算是修行者,站在室外,也必须时刻用运转功法抵抗,否则的话,那狂风就像无数柄钢刀,能把人的皮肉都刮碎刮烂掉的。 我就亲眼看到一个人被废掉功法后扔在风里,好好一个人,一会儿功夫就被那里的罡风,刮成了一副骨架子。 空气永远都是又阴又湿,闻久了,不论喝多少水,都感觉自己的嘴巴里是一股苦涩的味道。 那个地方永远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 嗯,我这么说也不对……” 顾青衣忽然顿了顿,脸上带着一丝仿佛有点癫狂的笑容,才轻轻自语道: “因为,当鲜血喷在脸上的时候,也是可以感受到一点热意的。” · 第五十五章 【往大了搞?】 第五十五章【往大了搞?】 听着顾青衣这么轻轻的诉说着,陈言眼角抽了抽,低声道:“域界……不太平么?你描述的这个镇狱台,好像……是个厮杀之地?” “是啊,厮杀。”,顾青衣眯着眼睛,仿佛在汲取着那太阳光里稀薄的暖意,轻轻道:“怎么能不厮杀呢?不厮杀……就会死啊,就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的。” 说着,顾青衣睁开眼睛:“我十五岁被送上镇狱台,在那里待了五年,直到我以战养神,破境晋级天人境,才可以回到顾家。 记得当年,我登上那里的第一天的晚上,手里就被塞了把武器。 五年时间,每一天,站在台城上,是拿着武器去疯狂的劈砍。 休息的时候,躲在台城后的屋子里,也是抱着武器睡觉。 台城外的那些东西没进攻的时候,我也只能缩在屋子里,抱着冰冷的刀剑,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瑟瑟发抖。” 陈言皱眉:“进攻镇狱台……是什么人在进攻你们?” 顾青衣摇头不语。 陈言想了想,低声问道:“你……杀过很多人么?” “不,我没杀过人。” 顾青衣这次回答了,她认真的摇了摇头,说话却带着一股子森然的味道:“我杀的那些东西,不是人!” 陈言被顾青衣这番话说的心中一寒:“域界,不太平么……” 顾青衣却忽然睁开眼睛来,凝视着陈言:“陈言,你会去域界么?” “我……”,陈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按照顾青衣说的,在这个世界修行是有天花板的,永远修不到天人境,永远会留在凡修的位阶。 这样说的话,好像陈言将来如果想有所突破,就总免不了要去域界。 但……毕竟还远的很,陈言没有认真的想过。 而今天,刚才,听顾青衣说了这些话,陈言更觉得域界好像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所在。 眼看陈言不说话,顾青衣语气很认真的轻轻道: “陈言,如果你不打算去域界,那就不要问这些事情,也不要去知道这些事情吧。” 说着,顾青衣看向陈言的眼神也柔和了三分,缓缓道:“还有……谢谢你刚才给我的这个,这个奶茶。很好喝,很甜。” · 接下来一直到中午,陈言都没有再和顾青衣说什么,而是心中暗暗的回味着顾青衣的那些话。 十五岁……十五岁的小姑娘,就被送到了一个环境恶劣的超越极限的地方,然后经历血腥的厮杀。 就这样渡过五年? 那是什么日子? 十五岁的时候,自己又在干什么? 自己在学校里待着,每天最发愁的事情无非就是学业和考试,想的最多的事情,是如何放学后和同学去球场里占下一个篮筐,或者是好奇的等待着鸣人到底还能学到什么炫酷的绝招……从连弹到两千连弹再到四千连弹一带连弹…… 感慨着原来以为鸣人是和自己一样的草根,然后无奈的发现人家其实是二代,就连特么上辈子都是仙人的儿子。 嗯……那十五岁的时候,身边同龄的女孩子们,又在干什么? 在想着偷偷摸摸的去第一次尝试做个指甲,想着能不能瞒着家长,偷偷溜去看一场演唱会,想着作业好烦,想着隔壁班的某个男生有点小帅…… 十五岁的顾青衣呢? 她说:鲜血喷在脸上的时候,是热的…… · 谈不上对域界印象的幻灭。 其实自从顾青衣嘴里说出域界存在的时候,陈言就没觉得那个地方是什么美好的修行世界。 虽然陈言看过无数网文修仙小说,里面的那些修行世界里,仿佛所有人都一心追求修炼,各自按部就班的修炼追求大道。偶尔有魔修作恶,但一定会有一大批正道修行者去铲除邪恶…… 陈言觉得那种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不符合逻辑。 大学是哲学专业的陈言,不信! 以他的认知,一个文明之所以能是文明,必须有一套维持文明的秩序规则,约束所有人各司其职,各就其位,限制了大部分人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 而维持这套秩序规则,必须有足够强大的暴力,来保证人们不敢破坏规则——官方,警察,军队…… 用处是,对违反规则的人,施以铁拳惩罚。 而……在一个,以个人实力为尊的修行世界? 怎么可能? 一个个实力强大的修行者,去遵守一套道德或者律法规则,不做坏事? 约束他们的力量是什么?没有官府,没有警察,没有军队…… 靠道德么?别开玩笑了。 如果靠道德就可以维持文明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出现法律,不需要出现暴力机关。 所学的专业告诉陈言,维持文明的最大基石,不是教育出来的道德。 而是……暴力,用来当作惩罚力量的暴力。 人类最早的教育著作,是龙国古代的一本《学记》——距今不过两千多年。 而鞭子和棍棒,根据考古的发现,出现的要远比教育这种事情,早得多的多的多…… 一个以个人实力为尊的世界,而且不存在可以惩罚不轨行为的强大暴力——这样的世界,美好才怪! · 中午的午餐,陈言点了一个匹萨。然后拿出一个手机来交给了顾青衣——手机是他之前出去买牌位买蜡烛那些东西的时候,在路上顺道买的。 还有一张用自己名字办的手机卡。 把手机连上家里的无线网,然后教会了顾青衣如何使用外卖软件。 外卖软件的付款绑定了陈言自己的支付软件账号,关掉了面部识别这些东西,把密码告诉顾青衣…… 陈言有信心,这样的话,自己就算偶尔再出门一整天,这位嫡母大人,也不至于饿的啃方便面了。 话说陈言以前还挺喜欢吃泡面的,但自从经历了那七日大劫啃了七天方便面后,现在的他觉得,方便面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食物! “我下午要出门一趟,晚上未必会回来吃饭。如果你饿了,就自己点外卖吧。”,陈言和顾青衣交代完,还在手机里下载了一个威信注册号——用的陈言新办下的那个手机卡的号码。 “用这个可以随时和我说话,列表里就我一个好友。有事找我的时候,可以给我发消息,用手写就可以输入文字,或者按着说话发送语音……还有这里可以语音通话……” 顾青衣不傻,一个二十岁之前就修炼到天人境的家伙,绝对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一些。 片刻时间,她就掌握了陈言教她的内容。 然后,陈言出门了。 他今天是打算去大学城极限网吧找老板娘的。 自己给那个青叔下了那么大的手段,已经沉淀了一天过去了,足够让那个家伙感受到威慑。 今天,他打算去找老板娘,然后带老板娘去再见一次罗青。 这次陈言打算亲自出面了……之前还有犹豫的。 现在么……家里有一个天人境的嫡母在。 怕啥! 陈言并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出门,后脚顾青衣就直接把归庚叫过来吩咐了一声,然后也出门离开了。 · 陈言叫了辆网约车开到了大学城附近的极限网吧路边,车还没停下,陈言就看见马路对面一辆商务车已经先停在了网吧的门口。 脑袋上戴着顶鸭舌帽的罗青从车里钻了出来,脸上的青紫好像还没消干净,反而还多了一些脏兮兮的擦伤? 不过随后,让陈言惊讶的是,罗青下车就站在路边,然后客客气气的从商务车里又接下来四个人。 如花似玉的老板娘,和她三个凶神恶煞的弟弟! 陈言愣住了,沉吟了一下,没立刻下车,而是付车费的时候给司机额外打赏了十块钱,让司机先停在路边别走。 马路对面,罗青态度很是客气,甚至是带着几分恭敬和讨好的姿态来,对着老板娘姐弟四人陪笑说了几句话,然后才点头哈腰的退回到车上,一溜烟开走了。 陈言皱了皱眉,这才推门下车。 · 老板娘正在开网吧的门锁,身后就传来了陈言的喊声:“老板娘,你们都回来了啊?” 老板娘一回头,看见陈言笑着走了过来,老板娘也是一脸轻松的笑容:“小言啊!你怎么来了?” “我想着你的事情没解决,就过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上忙的。” 老板娘显然心情比前两日要好了许多,眼睛里那种如释重负的喜悦是隐藏不住的。 “小言,事情已经解决啦。”,说着,她已经打开了门:“进来坐会儿,喝口水吧。” “好。”陈言也好奇事情是怎么解决的,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老板娘的三个弟弟和陈言平平淡淡的打了个招呼,进门就上楼去了——陈言对这三兄弟也没太热情。 帮老板娘,是因为大学四年的情分。 那些免费上网的特殊待遇,那不知道多少个夜晚的,免费的一碗热腾腾的面——这个女人若有若无把自己当成死去的幼弟的那种感情寄托。 陈言从小到大没有爹妈,跟着老太太长大。 可想而知,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在童年时代,在学生时代,肯定是受过很多来自于同龄人的白眼和排挤的,也曾经是校园歧视链里底层的一环——这一点,没经历过的人,真的不懂那种心酸。 所以,陈言的性格,就对那种主动给与自己的善意,就会格外多了几分的珍惜。 不过……这种情分,只在老板娘一人。 她那三个弟弟就算了。 虽然这三人不算什么大恶人。 大恶不犯小错不断——但终究也不是什么善类。 陈言对这种人,是没什么好感的。 谁特么会对三个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打架斗殴的混子,心生好感? · 在网吧里坐着,老板娘拿了一罐可乐递给陈言,陈言坦然接过打开喝了一口,就听老板娘开始诉说。 她今天一早就接到了罗青的电话,对方态度非常的和善,表示愿意和解,甚至愿意去主动撤案,什么谅解书之类的,更是不在话下。 于是双方约好了时间去警局见面。 罗青这个苦主主动表示撤案,并且表示不追究,还写了谅解书。 三兄弟的事情又够不上刑事的线,警局考虑到案发后已经拘了几天了,就干脆结案放人。 老板娘本来还主动说愿意赔偿医药费什么的,罗青也全部拒绝了。 还热情主动的开车送四姐弟回家。 半路上老板娘都觉得自己如同做梦一样,甚至脑子里生出了古怪的念头来: 这个叫罗青的家伙,忽然这么好说话放过了自己的弟弟,连赔偿都一分不要,还这么热情? 他不会是对我起了心思,有了企图吧?! 所以路上,在车里,老板娘都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持着沉默,尽量少搭罗青的话。 陈言心中转了转心思,猜测着,也许是罗青被自己搞了一次吓唬住了,他自己想明白了,排查自己最近的罪过的人,所以就把目标怀疑到老板娘的三个弟弟身上,主动息事宁人? 倒是有这个可能性,不过罗青居然能猜到老板娘的三个弟弟身上,倒也是出乎陈言的意料。 不过也好,自己不用出面,倒也省了些力气。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陈言起身告辞,老板娘心情愉快的送陈言到门口。 陈言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告诫老板娘好好的管教弟弟不要再闯祸——这种话陈言是不会说的。 他才二十二岁,老板娘那三个弟弟,都比他年纪要大。 自己哪来的立场说这种老气横秋去管教别人的话?没的还招人烦。 了结掉了这件事情,陈言就打算提前回家了——也不知道顾小娘点外卖了没。 不过,他还没叫到车,就接到了另外一个电话。 “小陈老师。”,电话里方总的语气很深沉:“有件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看看您是不是方便。” “方总请说。”看在昨天的那份年货礼物,和晚上的一桌大餐的份上,陈言的态度很客气。 “嗯,之前的那个维修房屋的项目,我觉得之前维修的力度不够,我想往大了再翻修一遍!” 啊? 陈言愣住了。 · 【来点票可否~】 · 第五十六章 【呸,小渣男】 第五十六章【呸,小渣男】 陈言疑惑道:“还是……同一个房子么?” “嗯。”,方老板很笃定的回答。 陈言沉默了。 又搞罗青? 不是……这个家伙又怎么得罪方老板了? 不是昨天才说讲和求饶了么,还说是赔了一笔钱啊。 才一夜的功夫又变了?总不能是方老板刚发现,罗青给他戴了顶帽子吧? “能问问是怎么回事么?”陈言皱眉道。 方总声音闷闷的:“他把我耍了。昨天我临走前和您说的事儿,他今天统统都赖掉了。” 这是什么操作? 陈言也有些疑惑。 他想了想:“我需要考虑一下,晚点给你答复吧。” 说完,陈言挂掉了电话,沿着马路边走边思索着。 再整罗青一次,这种事情陈言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 反正那人是个坏坯子,不知道做过多少骗人害人的勾当——就冲着那个加料的檀香,这么娴熟的手段,被他坑过人的就绝不在少数! 不过,怎么动手,陈言需要再想一想的。 再对洛云斋店铺动手……意义不大了。 洛云斋的生意么……招牌和名头已经臭掉了,再针对店铺动手,其实也伤不到罗青的。 一路想着溜达着,陈言决定再去洛云斋去踩踩盘子。 没准就想到什么了呢。 拿起手机要叫车的时候,却看到威信跳出了消息。 一看,是陆思思? 嗯,这个兔子一样的妹子,这两天倒是没联系自己。 陆思思发来的是一张照片,自拍照。 从照片看来,女孩正在游乐场里玩海盗船,照片里女孩的笑容仿佛盛开的鲜花,就连眼神里都充满了愉悦的生气。 陈言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下来,回了一条消息:“去玩海盗船了?” 陆思思那边秒回:“嗯,壮着胆子,终于去玩了一次,很吓人,但也很有意思的。” 陈言笑着发送:“还玩了别的什么?” 陆思思那边回复的是几张自拍照片。 坐碰碰车的,在摩天轮里的,还有那种漂流项目的…… 这些东西,是陆思思从小到大,碰都不敢碰的项目。 好吧,这个妹子也是被厄运压抑到了十八岁,现在是报复性娱乐了。 “没去尝试蹦极什么的?” “没有,金陵府这边的游乐场里没有蹦极项目。”,陆思思老老实实的回答。 想着那天分别的时候,女孩忽然冲上来拦腰那一抱,还有那脸颊上的一吻。 陈言鬼使神差的就发了一句:“你现在在哪儿?” “在看电影。”陆思思立刻回答。 然后,女孩仿佛怕陈言误会什么,立刻补充了一句:“我一个人来看的。” 陈言笑了,没戳破陆思思的小心思,而是发了一句:“你电影看完后打算做什么?” 陆思思这次没有立刻恢复,而是等了好一会儿,威信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过了好久,她才只发来了短短的几个字:“看完电影去见你可以么?” 陈言的眼神都温柔了起来,深吸了口气,发送过去:“你电影什么时候看完?” 陆思思秒回:“现在已经看完了!” · 陈言约陆思思碰面的地方,就定在了栖霞山的那座大庙门口。 反正打算去洛云斋附近再踩踩盘子的,今天陈言也不打算采取什么整人行动,没什么负担和压力,刚好和陆思思一起逛逛。 对于陈言把见面地点约在寺庙门口,陆思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议——大概在女孩的眼里,陈言这种身怀法术的人,出现在寺庙这种地方,应该算是正常操作吧? 下午的时候,香火旺盛的大庙里依然还有很多香客信徒。 陈言和陆思思碰面后,就带着女孩一起走进了寺庙里。 进门的时候,陆思思还一溜烟跑去了香烛处,扫码了二十块钱,换了二十块的硬币,然后全部塞给了陈言。 陈言没经验,一开始不明白,反而进了寺庙后,一路拜佛,从大殿到祖堂,从佛祖到各路菩萨…… 陈言跪下拜佛的时候,旁边陆思思就笑眯眯的在一旁往功德箱里塞硬币。 陈言其实本来并不信这些东西,不过如今际遇不同了,他自己都已经开始修行,对这些东西就保持了几分尊重——这个世界没有神佛。 但域界没准有的吧? 倒是拜了一圈出来后,陈言才好奇的看着陆思思:“你怎么没拜?你不信这个么?” 陆思思近近的站在陈言的身边,身子略微带着一点点力道依着他,低声道:“我以前经常拜佛的,求神佛保佑我,解决我厄运缠身的命运…… 我从小到大不知道拜过多少次,但根本没有用的,所以我后来就不信这些了。” 陈言盯着女孩深深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故意把她的头发揉乱掉,笑道:“以后都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了!走,我带你去吃臭豆腐。” 眼看陈言笑着走在前面,陆思思面色温柔的轻轻拢了拢自己被陈言揉乱的头发。 那双眼睛看着陈言的背影,目中仿佛带着星光一样。 我再也不信神佛…… 因为在我心中,漫天神佛,都不及你啊…… · 出了大庙,两个年轻的男女溜达到了附近的那片洛云斋所在的商业街区来。 陈言和陆思思并肩而走,干脆就一路吃了下去:炸臭豆腐,脆皮烤肠,炒酸奶…… 其实知道这些东西未必清洁卫生,也没啥营养。 但吃的就是那一份烟火气。 陆思思是那种性子温柔到了极点的妹子,无论陈言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甜甜的笑着,然后乖巧的说一声:“好啊。” 买下的那些东西明显是太多的,两人根本也吃不完,但走到后面,陈言看着新的食物,还是会回头问陆思思一句:我们吃这个好不好? 陆思思永远都会温柔的点头,扬起笑脸来:“好啊。” 哪怕是陈言小孩气发作,路过一家玩具店,拿起人家摊上的一根劣质廉价的塑料金箍棒,在手里舞动了一下——这么幼稚的行为,陆思思在一旁看向陈言的时候,眼神里的依恋也不曾少了半分。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街角,路边是一处叫做【广生号】的铺子, 陈言前几天来过这里,之前坑罗青的招老鼠的那几道符,就是在这里买的符纸和朱砂以及笔墨画出来的。 这家店铺,在商业街算是洛云斋的同行对手,规模看着也不小,经营各种符文朱砂,镇宅辟邪,也做相算命堪舆风水之类的。 陈言如今修为日久,路过这种店铺,就仿佛是遇到了本行专业的东西,习惯性的就带着陆思思往里逛了一下。 才一迈过店铺的门槛,就看见店铺后见的一扇帘门挑开,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了一个女人。 陈言随意一眼扫过去,下意识的就愣了个神儿。 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 这种极品的美艳熟妇,还是眼镜娘……卧槽,美丽新世界,组长…… 巴掌大的小脸,下巴尖尖,那副眼镜架在她的鼻梁上非但没有遮掩住艳丽之色,却反而诡异的平添了几分媚意。 这种女人,但凡哪个男人一眼看过去,都会生出惊艳之感。 有一种人,仿佛天生的相貌身段,都带着几分奇特的气质。 放在很多年前叫性感,放在现在的说法叫自带几分色气。 陆思思凭借女孩特有的敏感,捕捉到了陈言的眼神,女孩顺着看了过去,然后感受了一下陈言的那种目光,不由得心中一慌。 无它,纯粹是陆思思身为一个低头可以看到脚尖的妹子,看到了一个伸头都看不到脚尖的女子,生出的那种遇到天敌般的警惕。 陈言只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看第一眼,是男人本性。看第二眼,是确定一下自己的本性没有出错。 不看第三眼,是涵养。 陈言笑着拍了拍眼神有点复杂的陆思思,拉着她就要离开,却听见那个美艳熟女的身后,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紫老留步。” 门帘后,一个穿着对襟褂子的中年男人跟了出来。 陈言听见“紫老”这个称呼,若有所思! 他于是驻足不走,而是拉着陆思思站在一旁,假装去低头看柜台里摆着的那些同心锁之类的祈福挂坠。 “紫老,你带来的那符纸,确实是本店出产的。不过你也知道,咱们这条街人流量大,我这里生意虽然比不上你们洛云斋,但也一直不错,平时出货量也是不小的,实在没办法找到买家的源头。” 陈言听到这话,心中一动——洛云斋! 美艳熟女听了,淡淡笑笑点了点头:“好的,我也就是随意打听一下,多谢周老板了。” “慢走不送,以后还请紫老多多照顾生意。” 店主话说的客气,但行动却是怠慢,打了个招呼后,也不等女子离开,就掉头回了后面去。 美艳熟女仿佛笑了笑,也并不介意——同行是冤家,何况同在一条街区上讨生活,自己和洛云斋有偌大的关系,难怪人家不待见自己了。 站在店铺外,她看了看商业街上的人流,心中微微一叹。 其实倒不是真的想找到对家去报复什么的。 而是对方留下的那符文,是自己所学里不曾记载过的。这种符文让从小学艺的女子忍不住见猎心喜,鬼使神差的就想打探一下。 既然找不到……也就罢了。 正要离开,忽然眼睛余光看见,店铺里一节柜台旁,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男孩生的身材修长,模样清秀。女孩则是俏脸满是柔情,望着男孩的眸子里,仿佛还带着光。 眼看着女孩站立的姿势,明显身子轻轻偎依着男孩…… 那男孩仿佛对柜台里的东西甚是好奇,看的入神。而女孩的全部心思,却都挂在了男孩身上,满眼依恋的,就凝视着男孩的侧脸。 看着这个情景,让女子也忍不住心中没来由的轻轻一叹。 年轻……真好。 好些年前,当初的自己,也如同这个女孩一般吧,满眼满世界,都是那个人…… · 她年纪不小了,这会儿却忽然动了些儿女情肠,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然后盯着那个男孩,心中默默的催动灵光,用望气术看了看。 一看之下,美艳熟女顿时面色一沉。 这女孩目光如此深情,那男孩的运道所显示,最近却是桃花连连…… 呸,原来是个小渣男! 原本还想出手相送一段福缘的心思,瞬间就淡了下去。 摇摇头,女人迈步离开。 陈言等这个女人离开后,才微微皱眉。 刚才……自己元气有所感应,这个叫紫老的女人,在用望气术看我? · 第五十七章 【我顾小娘也是要脸的啊】 第五十七章【我顾小娘也是要脸的啊】 洛云斋里居然真的有懂法术的行家啊? 陈言心中沉吟了一下,片刻后才带着陆思思走出店铺来,看了一眼洛云斋的方向,却并没有再走过去。 之前自己只以为洛云斋都是骗子,没有高人。自己才敢大摇大摆的来踩盘子,和对洛云斋下手。 如今……居然真遇到一个会法术的。 虽然不知道行深浅,但就凭方才对方用望气术看了自己一眼,那就至少肯定不是外行了。 没有元气,怎么可能催动法术? 心中思定,陈言就放弃了立刻再去洛云斋附近瞧瞧的念头——带着陆思思在身边,就不太安全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情,被人看出点什么来…… 陈言对陆思思笑道:“里面应该没什么逛的了,我们往回走吧。” “……好啊。”陆思思笑着点头。 陆思思虽然心中有些遗憾于这场逛街怕是快要结束了。 但女孩不贪心,今天下午的这点时间,对她来说已经足够美好了。 两人一起入庙拜佛,一起逛街游玩,一起从街头吃到巷尾。 虽然不曾十指紧扣如情侣那般,但……那种并肩而行,时不时的挨挨擦擦,就足够让陆思思心中小鹿乱撞。 这……应该很像是一场约会了吧? 正出神,就看见陈言走到路边的一个摊贩身边,买下两串糖葫芦来,再塞到了自己手里一串——陆思思一怔。 “草莓的给你吃,我吃山楂的。”陈言笑眯眯的说道。 陆思思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草莓有点酸,不过外面裹着的糖衣倒是又甜又脆。 陈言眼看陆思思嘴角沾了一点糖衣,笑着伸过手去,用拇指在女孩的嘴角轻轻一擦。 · 数十步外,人流之中,顾青衣站在路边,目光平静的看着远处路边的陈言和那个年轻女孩。 顾青衣手里捧着一杯刚买来喝下不到两口的奶茶,看着远处两人神态亲昵,也不知道心中思索着什么,只是微微一挑眉毛,然后转身走入人流之中,就此不见。 顾青衣是来洛云斋的。 既然出手帮了老板娘的事,她顾青衣做事须有始有终,今日自然要过来瞧瞧的。想等天黑后,寻个没人的时间,找到那个叫罗青的再盘问一下,有没有按照自己的命令去做事。 却没想到,在这里,就遇到了陈言和…… 那个温温柔柔的漂亮姑娘,是他的女朋友吧? 原本上午自己躺着晒太阳,陈言拿来的那杯奶茶,入口香甜,让顾青衣心生好感,自己这趟出来,看见路边有奶茶店就买了一杯。 可入口却大大不如上午在家里的时候,陈言给自己弄的那杯……嗯,他说是叫什么奶绿。 可自己明明在刚才的店里点的也是奶绿这个名字,味道却差出了好多。 她却不知道,这种街边没名气的小奶茶店,做奶茶用的茶叶往往都是劣质,甚至有些干脆就用的茶粉,而奶也未必是真正的牛奶。 科技与狠活的结合,哪里能比得上方总送的上品好茶叶呢。 随手把奶茶杯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顾青衣给自己戴上了口罩,然后低头朝着洛云斋走了去。 · 罗青在洛云斋后面的院子里,原本倒塌的西厢房和堂屋,此刻外面都用施工的警示带给围了起来。 自己居住的东厢房虽然不受影响,但罗青也没多少心思住在这里。 此刻在这里,不过是以为方才街道的人过来检查,和自己商谈赔偿房屋的事情而已。 这一下又往外出了一大笔钱,罗青虽然肉疼,但是想着赖掉了方总那边的赔偿金,倒是省下的多了许多。 反正师妹如今已经回来了,量那个方总也不能拿自己如何。可以先瞒着师妹不说,到时候方总若是真的想找自己麻烦,师妹看在同门的份上,自己再装装可怜,总不会不管自己的。 咱们忌惮是那种玄法高人不假,方胖子这种世俗商人,师妹可不惮他的。 罗青心中自信的很,送走了街道的人,又回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打算这两天就搬到茶舍那边居住。 刚锁上东厢房的屋门,忽然一道劲风,一枚裹着纸片的石子射来,扑落落就掉在了罗青的脚边。 他愣了一下,弯腰捡起看了看,打开外面包括的纸片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字: 谅解书? 罗青双腿一软,抬头四顾看去,哪里能看到什么人影? 他急中生智,赶紧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对着空气行了个大礼,口中大声道:“我已经谨遵高人的意思,把案子了解,如今人也已经释放回家,还是我亲自送的!还请高人高抬贵手!” 说两遍后,不见回应,罗青才缓缓直起身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对方应该是满意离去了。 自己这一劫,算是了结了吧? · 陈言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刚进院子,就看见顾小娘还靠在院子里的那张躺椅上,看着仿佛连姿势都和自己走之前一模一样。 陈言走过去轻轻道:“顾小娘,天都黑透了,怎么还在这里坐着?已经没有太阳可晒了啊。” 顾青衣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轻轻道:“星空也很好看的,在镇狱台也一样看不见。” 陈言点了点头,问道:“吃饭了么?” “没有。” “那,简单弄点炒饭?昨天方老板送的年货里有灌好的香肠,听说是加了茅子酒灌的,吃起来有一股酱香酒味。我切两截蒸了当下饭菜?” 顾青衣点头:“好啊。” 陈言进了屋直奔厨房,顾青衣也随后跟了进来,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陈言忙活。 昨天方总送的年货当真东西不少,还有一罐子猪油——这年货送的倒是够接地气的。 陈言开火热锅,就用猪肉来炒饭——猪油这种东西,一加热之后,香气扑鼻,比其他的食用油的味道都要来得更香。 一锅蛋炒饭,在猪油的加持之下顿时香气扑鼻!还没起锅,顾青衣就忍不住吞了三次口水。 蒸锅里,香肠切了两截出来,在蒸汽加热之下,果然有淡淡的茅子酒的香气溢出。 顾青衣虽然不知道什么叫茅子酒,也觉得这香气颇为浓郁,混杂在肉香之中,叫她忍不住盯着蒸锅看了好久。 至于归庚…… 早就被顾青衣一脚踢回院子里的游泳池了。 它一个老乌龟,吃什么大米饭! 回头把方总送的年货里的海货,一些冰鲜虾往游泳池里一倒,让它吃自助去。 一锅炒饭,陈言给自己和顾青衣各盛了一大碗,两人就坐在餐桌旁,就着香肠,吃的风卷残云。 顾青衣越吃眼睛越亮,只觉得那个灌了什么茅子酒的香肠味道实在是美妙之极,实在是自己生平从未品尝过的美味。 陈言看在眼里,忍不住好奇道:“顾小娘,你……不会是从来没喝过酒吧?” 顾青衣一愣,就摇头道:“酒会让人气浊神乱,于修为不利。所以我破境天人之前,从没喝过酒。而破境天人后,人在镇狱台,那个地方也没有酒喝的。” “那你想喝酒不?家里还有几罐啤酒的。”陈言随意道。 顾青衣想了想,摇头道:“我还是别喝了。” “为啥?” “怕你遭罪。” “哈?” 顾青衣缓缓放下了筷子,平视着陈言:“那年我破境天人,被接回顾家。从镇狱台临别前夜,台上镇守多年的道友为我送行,台城的镇将更是开了两坛珍藏的好酒,我那天就喝过酒了。不过……结果不太好。” 陈言目光一变:“你不会是……” “嗯,第二天我离开的时候,前晚一起喝酒的道友,就没有一个来送别——镇将告诉我,都被我酒醉后打进医馆里去了。”,顾青衣语气很平静,用那个带着大碴子味儿的小夹子音轻轻道:“镇将说,我喝多了会揍人,老凶了。” “……” 陈言默默的把顾青衣面前的那盘茅子酒香肠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顾青衣看他动作,淡淡一笑:“你放心,这点应该没关系的。那次我是喝了小半坛才会那样。” 顿了顿,顾青衣看着陈言:“你今天出去做什么了?” “嗯,跟朋友去逛街,还去寺庙拜了佛。”,陈言随口回答。 顾青衣想起了洛云斋附近的那座古刹大庙,点了点头:“我看你刚才吃饭前,还拿着手机一直跟人发消息说话……你脸上笑的样子……今天跟你出去的人,应该是个女孩子吧?” “你咋知道?” 顾青衣语气平静:“你要是和男人发威信,应该不会笑得那么贱兮兮的。” 陈言就干脆点头:“不错,是女孩子。” “女朋友?” 陈言想了想,觉得对顾青衣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必要——之前误会人家是自己的娃娃亲,现在人家是嫡母啊。 儿子谈恋爱,没必要瞒着小妈,对吧? 我陈大善人行得正坐得直,有何不可说的? 我特么又不是真要演那种本子…… “现在还不算女朋友,不过……如果发展下去,应该会是吧。”,陈言说的比较诚恳。 “嗯。”顾青衣点了点头,她垂着小脸,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才抬起头来,故作镇定的样子,有那种刻意做出来的老气横秋的语气,夹杂着她那带着奶甜气的小夹子音,道:“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早些有个对象,成家立业,也好为陈家开枝散叶……” 陈言翻了个白眼。 大姐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啊。 这话说的,真当你是我陈家主母了啊。 “我在你们这个世界最多还能待上半年,冥婚完成后,我就要回去修炼追求破境了。 在我离开之前,若你定下了那个女子是你的对象,你可以带来我见见。 我……送她一桩福缘。” 陈言撇撇嘴。心中腹诽:行了吧,演着演着还来劲了。 你修的是战道,不善术法和气运,你送福缘还未必有我给她弄点赠福添运的法术来的有效果。 不过…… “你真的就只能待半年了?” “寻求破镜,追逐大道,是我毕生的追求。”,顾青衣点头肃然道:“要不是被这桩姻缘耽误了我一年,我恐怕早就闭死关寻求再次破境了。” 陈言试探着笑了笑:“那么……顾小娘,你走之前帮我做点事情呗?你可是答应了,我帮你完成冥婚,认你为嫡母。你就罩着我,让我横着走,帮我揍人的。” “行,你说吧,揍谁?”,顾青衣又夹了一片香肠丢进嘴巴里。 “我现在有两个目标,其中一个有点远,远在港城,等过完年我们忙完冥婚的准备工作,我带你去。 另外一个,倒是就在金陵城,这人得罪了我的一个朋友,也得罪到了我的头上,所以……” 顾青衣敲了敲碗:“不难,既然就在金陵府,我出门一趟就帮你把人揍了呗,顺手的事。这人叫什么,住在哪儿,要打成多重的伤——你告诉我就好。” 顾小娘说着,心中却暗暗想,我是陈家嫡母,有人得罪了陈家唯一的血脉,我帮着揍人……老祖应该会同意吧? “这人叫罗青,住在栖霞山下的洛云斋……”陈言飞快道。 “……” 顾青衣眼睛瞪大了,好奇的看着陈言。 呃……这人我昨晚刚揍过啊,还拆了人家的房子! 人家挺配合,也乖乖服软认怂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今天我又过去揍人一顿? 这……不好吧? 我顾小娘也是要脸的啊! 要不然……我蒙着脸去揍? · 【求下票吧,有推荐票的来点呗。】 · 第五十八章 【归庚归位】 第五十八章【归庚归位】 晚上陈言吃过晚饭,让归庚打着手电筒,在院子里将聚灵阵的青石条一一检查了一遍。 又拿出了下午送来的那批白玉牌——那个黑心老板总算是有了一次良心,订购的是一百枚,但这次送来的白玉牌却足足有一百二十枚,多出来的算是老板奉送。 陈言随手拿出几枚来注入元气,然后交给了归庚。 “你负责放进阵眼里——每一枚玉牌可以让阵法运转两个小时。你就负责两个小时换一次电池,懂了么?” “……”(我特么不用睡觉的么?!) 归庚老老实实的应下了——不过陈言总觉得这个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头。 (就是这个玩意儿让本座前几天来回跑?!) 阵眼放入山寨版法器后,停摆了多日的聚灵阵再次激活。 随着一丝丝的天地元气被归拢到了别墅大院范围内来,陈言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感受着那空气之中越来越浓郁的元气,转身回屋。 一进门就看见顾青衣抱着个膀子靠在墙边上看着自己。 “顾小娘见笑了啊,我这里条件简陋,缺乏好的材料,就只能弄出这种山寨版的聚灵阵了。” 顾青衣先是愣了愣,大概是品味了一下后才明白过来“山寨版”的意思,摇头道:“这个聚灵阵弄的不错,我看过阵法符文——你的法术是尊者大人亲传的吧。你们的世界元气稀薄,以你的年纪,二十二岁能修炼到这个程度算是很难得了。” 陈言眉毛一挑……我修炼时间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月,这么算的话我岂不是天之骄子,天道的私生子了? “其实你弄那些破烂玉牌当阵眼,有些浪费了。” “不浪费,没多少钱。” “我是说太麻烦了。”顾青衣摇头:“你难道不知道有更好的办法么?” “嗯?”陈言眼睛一亮,规规矩矩的一拱手,神色肃然道:“还请指教!” 顾青衣轻轻一笑,走到了屋外去,把站在花坛阵眼旁的归庚一把抓了起来:“变回原形吧!” “……遵命。”,归庚不敢抗拒,身子摇晃了几下后,顿时就变成了磨盘大的老龟。 顾青衣看了看,皱眉道:“太大了,小一点。” “……” 老龟在顾青衣手里缓缓缩小,大约缩小到了巴掌大的时候,就停下不动了:“主人,我道行不够,就只能变这么小了。” “也行,够用。”顾青衣飞快的在老龟的脑袋旁说了一句法诀,老龟听的顿时两眼放光。 顾青衣缓缓道:“可明白了?” “明白!”老龟语气颇为激动:“多谢主人传法!!” 顾青衣把老龟放在了花坛上,老龟缓缓爬到了阵眼之中,脑袋和四肢还有尾巴一起缩进龟壳里…… 聚灵阵的元气忽然尽数流淌回溯入阵眼,龟壳上原本的纹路顿时就闪过一道道淡淡的光芒,随后光芒敛去,然后无数的元气再缓缓释放出来,流淌到别墅院落中的各个方位。 顾青衣拍了拍手扭头走回屋里,看了看瞪大眼睛的陈言。 “怎么了?” “……这样也行?” “没有合适的法器,用它也行——其实算起来,它比法器更好使的。” 陈言缓缓道:“你这么做不怕被动保组织网暴么?” 顾青衣没听懂陈言的话,不过也大概猜到这个家伙在吐槽,就摇头道:“它是龟族妖修,这个季节反正是要冬眠的,一睡可睡上几个月。 而且这个聚灵阵汇聚元气,在阵眼之处凝聚再散发,它充当阵眼枢纽,就等于每时每刻都有元气聚集冲刷它的身体。对它的修为大有好处。何况我刚还传授了它一套用元气淬炼肉身的法门,在这里睡上三个月,比它修炼数年都要快。” 眼看陈言听的半懂不懂,顾青衣继续解释道:“妖修本来就不擅法术,除了有一两个天赋神通法术外,都是以强悍的肉身见长。我教他淬炼肉身的法子是我在镇狱台上的一个妖修朋友教我的,对它倒是刚合适。” 眼看陈言不说话,顾青衣皱眉道:“怎么,还有什么问题么?” “我只是在想,家里唯一一个能干活的被你弄去当阵眼了,明天的卫生谁打扫?” 顾青衣笑了笑,捏了捏手指的骨节:“我猜是你。” “……好吧,你猜对了。”陈言无奈点头。 · 凡修阶的三个境界:入室,归元,登台。 按照顾青衣的说法,陈言现在的境界是【归元境】,是修行者的第二个境界。 陈言大概猜测出,自己能到达第二境,也都是靠了之前拯救陆思思,得到天道反馈了大量的元气(功德?)涨了修为的。 若是纯靠自己修炼的话,恐怕真要好些年才行。 以顾青衣的说法是,这个世界的元气稀薄,就算有好的功法,修行的速度也似乎非常缓慢的。 而这个世界的天道不允许出现天人境以上的存在,大概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吧。 · 顾青衣是修炼战法的,不擅法术——但这么一个天人境的大高手在身边,陈言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请教修炼问题的机会。 陈言晚上请顾青衣给自己护法,自己当着顾青衣的面施展元气搬运术,运转元气修炼,然后再请教顾青衣一些修炼上的问题。 顾青衣只是皱眉,摇头道:“尊者大人留给你的修炼功法自然是顶级的——我其实不太懂。我顾家的战法和你所学的修炼法门差别甚大,在修炼的问题上我怕是也帮不了你什么。” 陈言有些失望,却听顾青衣继续道:“不过你已经进入【归元境】,我感觉你的元气运转还稍有滞涩,想来是破境不久。这个时候,你最需要的是勤加修行,多用时间搬运元气修炼功法,让自己的境界扎扎实实稳定下来。” 说着,顾青衣眼睛一亮:“到也有一个法子,你也去阵眼的地方,和归庚趴在一起,让元气冲刷你周身,就这么睡上一个月,保准你修为增长一截。不过就是会有一些副作用。 人的肉身构造和妖修不同,这个法子可以淬炼肉身,但是可能会让你的体型和容貌发生很大变化,你大概会变成一个容貌丑陋身材粗壮彪悍的形象。 而且,过程也有些痛苦。” 陈言看了顾小娘一眼……让我和那个老乌龟趴在一起睡一个月? “还有别的法子么?”陈言倒不是怕变丑,主要是有点不想当肌肉男。 “那就每天多花些时间修炼功法搬运元气,用功法让元气运转周身,也是一种引元气冲刷淬炼肉体的过程,不过要比直接趴在阵眼要温和许多……” 陈言叹了口气。 说穿了,还是想要成绩好就得多刷题嘛…… “你若是爱惜容貌,那就只能慢慢修炼了。”顾青衣摇头道:“修炼这种事情哪有捷径,说到底就是天赋加勤奋罢了。” 顿了顿,顾小娘缓缓道:“我五岁开始修炼,一日入门,进入【入室境】,两年时间到了【归元境】,之后却用了足足六年才到【登台境】,那年我十三岁。 之后,又用了足足七年,才堪破天门,破阶进入超凡,踏入【天人境】。其中更是靠在镇狱台的五年厮杀,以战养神,才能破境。 我二十岁入天人,已经算是顾家族谱里排名前三了。” 陈言听了,就问道:“那以我现在修炼的速度,多久才能从【归元境】走到【登台境】?” “我用了六年,不过那是在域界,而且还有顾家的资源支持。 你这个世界元气稀薄,更没什么修行的资源。就算你天赋也是顶尖的,更得到了尊者级的功法……你二十年内能进入登台境,都算运气好了。” 二十年后,那岂不是还早的很……陈言撇撇嘴,那么遥远的事情就暂时不去考虑了。 “好了,我今天开始勤奋修行,先把归元境稳定下来吧。”陈言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过了十二点了,就起身站了起来:“走吧。” “去,哪儿?”顾小娘有些紧张。 “去揍人啊,那个洛云斋的罗青,不说说好了的么?” 顾小娘故作镇定:“这么晚了……” “做坏事当然要半夜三更悄悄的做啊,难道要在光天化日下去做么?” 好吧,他说的好有道理……顾小娘无奈。 出门的时候,她穿了个棉服,戴了帽子,戴了口罩。 陈言端详着这个女人,这么穿戴都快认不出来了,忍不住低声道:“你是不是很有做坏事的经验啊?我看你挺懂伪装的。” 顾青衣脸一红,幸好有口罩当着没看出来,侧过头去飞快道:“别没屁格楞嗓子,快走吧你跟有病是的。” · 两人出了门,来到了洛云斋所在的商业街。 此刻已经是半夜,路灯昏黄,加上夜晚寒风甚劲,路上更是空空荡荡,半个人影都无。 两人走到了洛云斋的门前,眼看店铺门紧闭,陈言就带着顾青衣绕到左侧的院墙外。 看了看左右没有摄像头,两人纵身跳过围墙。 陈言用的是【律令·遁字诀】,身轻如燕就越过了围墙,却没看清楚顾青衣用的是什么法子,就觉得眼前一花,这个女孩就直接出现在了院子里。 站在院子里,里面黑漆漆一片,陈言却意外的看见后院里,西厢房已经倒塌成了一片废墟,而里面的正堂也坍塌了一半,就连房顶都被戳了个窟窿。 院子里原本应该有一棵桂花树,现在就剩了个大土坑,而那棵桂花树则横躺在院子里。 “……什么情况?”,陈言有点傻眼。 “嗯……没准,人家翻修房子呢。”,顾青衣目视远方低声道。 谁家好人大过年的翻修房子……陈言翻了个白眼。 看了看左右,确定了院子里无人居住,陈言心中一动。 不管他罗青是不是翻修房子,我给他好好“翻修”一下不就是了嘛…… · 第五十九章 【不按常理出牌?】 第五十九章【不按常理出牌?】 第二天上午,罗青从茶舍出来,约好了一个包工头,趁着对方过年前还没回乡,让对方带人到洛云斋去看看现场,然后评估一下重建西厢房和正堂的价钱。 他出门前喝了早茶,开着车一路到了商业街区,可在停车场停好车后,一路走到洛云斋前,远远就看见约好的那个包工头带了人站在店铺门口。 罗青摇摇晃晃走过去打了个招呼,然后开锁开门,带着包工头的人穿过店铺往后院去。 “第三进院子的西厢房塌了,还有正堂塌了一半,你帮我看下翻修出来需要多少钱……” 正说着,走到第三进院子后,罗青忽然就闭上了嘴巴。 身后的包工头瞪眼看了看这个“后院”,疑惑的看来一眼这位罗老板。 “那个……罗老板,你之前是不是和我说错了?不是翻修,是彻底重建吧?” 此刻罗青的眼前,自家洛云斋后的第三进院子…… 除了院墙还在完好无损之外,原本倒塌的西厢房还是原样。 而东厢房,也夷为了平地,变成了一地的碎砖头破瓦片。 正堂么……原本只倒了一半,现在房顶和墙壁都全没了,就剩下几根柱子还倔强的立在那儿。 “罗总,这个活儿可不小啊,之前说的价钱肯定是不行的。” “罗总,这个房子可都是属于街道的仿古建筑,你要重建的话,有没有街道的许可啊?” “还有啊罗总,如果是街道的房子,那我翻修还得拿入场许可证,不然的话我怕被查啊……” “对了罗总,重修后的房屋造型和风格,是不是还要和周围的建筑保持统一啊,听说官方对这种房子都有规定…… 哎!罗总!罗总你怎么了啊?罗总!” 包工头正絮絮叨叨说着,就看见身边的罗青忽然直挺挺的一头栽在地上。 赶紧上去一看,就看这位青叔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颤抖还在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凑近了一听,才听明白: “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啊……” · 陈言带着顾小娘在吃早点。 豆浆+青菜包。 这家青菜包做的不错,馅料是青菜加木耳,还用麻油拌过,一口咬下去满嘴香气。 顾青衣豆浆就喝了一杯,拳头大的包子却一口气吃了八个。 陈言在旁边看得直皱眉。 “再打包几个带回去,刚好可以当午饭吧?”吃饱喝足的顾青衣擦了擦嘴,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向陈言。 陈言叹了口气。 买吧买吧,几个包子而已——赡养长辈,传统美德么。 “对了,我差点忘记问你,昨晚拆人家房子,你动手够熟练的啊,之前干过这种事情?” 路上,陈言手里提着一大兜包子,和顾青衣并肩走着,忽然想起来就问了这么一嘴。 顾青衣目光再次看向远方,好像浑然没听见的样子。 陈言也没多想,直接威信上给方老板发了两张照片——洛云斋后院夷为平地后的现场实拍图。 人没揍,房子拆平了,也算让罗青元气大伤了吧? 果然,片刻后方总回了消息,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包。 回到别墅区往家走,刚走到别墅院门外,就看见一辆车厢上印着【喜庆搬家】字样的卡车停在远处另外一栋别墅的大门口。 几个穿着制服的搬家工人正忙碌着从院门里往外搬家具。 “隔壁邻居搬家了啊。”,陈言看了一眼:“这里风水挺好的啊,怎么搬走了。” 顾青衣看了一眼,忽然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现在这个房子是租的对吧?隔壁人家搬走了,你要不要去问问,如果空下来了,你买一套?” “没钱!”陈言摇头。 自己就一百万几十万的现金而已。 嗯……不过,港城保险库的那些黄金和珠宝玉石什么的,倒是可以考虑找个路子弄回来出手了。 价值千万的黄金,看着不算多。 可那些玉石可值不少钱的,陈言当时看到的时候还不太懂,但后来册子里的东西学了《鉴器篇》后,就慢慢回过味道来了。 老太太留下的保险库里,最值钱的根本不是那些金条。 而是那批玉石! 凭借当时的记忆,陈言依稀还能记得那批玉石的成色,水头,都相当不错。 还有……没准里面还能找到一两个类似于扳指这种宝贝呢? 话说回来,扳指这个东西,陈言也请这位顾小娘帮忙看了。 她的反应很直接:“看不明白,不懂。” 好吧,学战法的么。 某个卖海鲜的都说过,武夫最是粗鄙。 · 回到家中,陈言打坐搬运元气,顾青衣则搬了个椅子去院子里晒太阳。 元气搬运法陈言来回练了几遍后,时间就已经到了下午。 中午的时候顾小娘很懂事的没打扰这位正在练功的庶子,而是自己啃了几个包子——她已经学会使用燃气灶了,放在蒸锅里把包子热了热。 别墅原本的地下室被陈言改造成了练功室,坐在一个蒲团上的陈言,感受着元气搬运法已经修炼到了今日的极限……自己的身体已经容纳不下更多的元气了。 这种练功法子,需要循序渐进,每日搬运元气进入身体。 然后每天一点点的滋养,提上修为的同时,还能让自己的身体不停的被元气滋养,这样身体对于元气的容量,随着日积月累,也会慢慢的增长。 以陈言自己的感受,自己现在每天最多可以把元气搬运法修炼六遍。六遍之后,容器就满了,再修炼也不能将元气纳入体内了。 不过随着每天修炼,容器会以一个非常缓慢的速度一丁点一丁点的变大扩容。 陈言大概算过,以这个速度下去,大概在过半年,自己每天搬运元气,就可以从八次变成九次。 按照顾青衣的说法,这种进度已经算是天赋很好了。 但陈言当然不会满足的…… 能开挂,我为什么要傻乎乎的练级打怪? 把扳指戴在自己的左手大拇指上,陈言继续搬运元气。 第九遍! 这一次,元气入体后,身体就已经隐隐的有一种无法吸收元气滋养的感觉了,不过陈言的做法很简单:搬运的元气,只是根据功法的运转脉络,在身体里面打个转,然后就直接灌注到扳指里。 这么一遍运行下去,等于元气只在自己的身体里转一遍,并不会容纳下来——本身容量也不够。 但这么转一遍就直接灌注进扳指里,带来的好处却是,让元气多了一次冲刷和蕴养肉身的过程! 而且,在功法的作用下,这种冲刷的方式就非常高明了,柔和且无害。 不会像顾青衣说的那种,把自己放在聚灵阵里当阵眼,元气简单粗暴的冲刷,把自己变成一个肌肉丑男。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顾青衣好奇的下楼来到了练功室里看了看陈言,她是天人境界,站在练功室门口看了两眼后,顿时就看明白了陈言的做法。 “咦?” 顾青衣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陈言的做法,她想了想,摇摇头,重新走回了楼上。 晚上又热了几个包子当晚餐,顾小娘重新去院子里的椅子上一趟,看月亮看星星去了。 陈言这一练功,直到了上午的时候才幽幽从入定之中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后,陈言就感觉到身子轻快舒爽,五感敏锐,站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身子轻飘飘的,全身上下是那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愉快。 就像,饱饱睡了十几个小时,外加还洗了一个热水澡,全身上下都搓了泥儿,那种从内到外,从精神到身体,都彻底通透。 更有一种仿佛自己挥舞手臂,能让自己飞起来的感觉。 尤其是,陈言催动望气术后,就感觉到自己视野之中所看到的元气形态,已经出现了变化了。 天地的元气,在他的眼中是灰蒙蒙的一片。 而随着自己的元气流动外放,自身的元气却变得带着一丝丝的银光闪动。 显然,自己的【归元境】已经稳定了下来,按照之前顾青衣和自己介绍的时候曾经详细讲过的,进入归元镜后,对天地元气的感应,以及对于气运的观察,都会提升到一个新的层面。 当然了,道行修为的增长,也让陈言可以尝试更多的法术了。 嗯,唯一的不好就是肚子饿得厉害。 一看手机,有一条银行到账短信。 八十八万八千八。 备注是:房屋翻修二期工程款。 很好啊!陈言表示很满意……方总是个爽快人嘛。 陈言心情大好。 一方面是赚钱当然就没有不开心的。 另外一方面,自己用扳指来辅助修炼,效果斐然! 原本用了聚灵阵,在元气被聚集后的浓郁程度下,自己修炼的效率就提升了三倍多一点。 用扳指作为外挂,自己每天最多练习元气搬运术八次,可昨晚到现在,陈言大概记得,自己至少练了三十遍! 这就是四倍以上的效率。 两边一加……七八倍的效率啊! 顾青衣说自己需要二十年才能再次破境到【登台境】。 不过有了七八倍的效率后。 自己应该只需要三四年就可以做到了吧。 果然,修仙么,外挂才是王道! 难怪自己看过的那些修仙网文里,男主角没个外挂,都不好意思出来混的。 上楼来到客厅,看着落地窗外,顾青衣居然还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中。 这个女人不会看月亮看了一整夜吧? 算了,反正她是天人境,也冻不死她。 陈言很有孝心的转身进了厨房。 开火炒了四个鸡蛋,又拿了一盒牛奶,切了两片吐司。 把鸡蛋夹在吐司里,陈言刚刚弄好。顾青衣闻着味就如一阵风卷进厨房里来。 陈言眼睛一花的功夫,面前的吐司夹鸡蛋就没了! 再一眨眼,牛奶也没了。 再一看,顾青衣已经坐在餐厅的桌前miamiamiamia…… 不对啊,这集我好像看过……陈言心中有点恍惚。 · 你了不起! 陈言看了一眼吃的满嘴都是油的二十一岁嫡母大人,起身出门。 “哪儿去?” “泡妞去,不行么?”陈言理直气壮回了一句。 顾青衣气势一弱,支支吾吾了一下,才低声道:“那个……你去吧,对女朋友好一点,午饭我自己点外卖。” 陈言出了门,溜达着到了小区门口,上了一辆网约车。一路到了市中心,然后挑了一家自己从前根本不敢光顾的饭馆走进门。 这家饭店以做苏扬菜闻名,也同样以贵而著称。 刚赚了八十八万的陈大善人自然底气十足的进店落座,豪爽的点了四菜一汤。 上菜吃了一口…… 很好,满嘴都是钱的味道! 陈大善人就喜欢这个味道。 边吃边盘算着,算算时间,下午应该是要去木器店里,取定制的亲爹的牌位了。 嗯,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再约陆思思出来逛个街看个电影啥的,电影院里黑咕隆咚,刚好可以摸摸小手什么的。 不行! 不妥! 哪有人抱着亲爹的牌位去和姑娘约会的? 孝心不能变质! 所以,不如让亲爹的牌位在木器店里再多待一天好了。 想来他在天之灵也会理解自己的……毕竟自己早日有个女人,也能早日为陈家开枝散叶不是? 这是大孝! 孝字当先的陈大善人正想着这些念头,就听见哒哒哒的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声音。 鼻子里闻到一股香风,抬起头来,就看见一个身上裹着旗袍的婀娜多姿的身影立在面前。 嗯,这种丰腴又线条起伏的身材,身上的衣服,都会给人一种“裹”的紧紧的感觉。 陈言一直就很中意这种身材啊! 在他看来,什么叫女人的好身材……就是能把衣服穿出仿佛随时会爆衣的感觉,就叫顶级身材。 一看那张脸,艳丽的脸庞却带着淡淡的冷意……嗯? 小脸大眼,下巴尖尖,眉宇间带着几分天然的色气,一副精致的眼睛架在鼻梁上,非但不减色气,反而还更凸显出了三分妖冶的味道来。 ……呃……金美庭组长? 啊呸! “……紫老?”,陈言眯起了眼睛。 这个艳丽的熟女轻轻的吐了口气,脸上带着那一丝冷漠的笑容,缓缓道:“陈师傅,冒昧打扰了!” “既然自己觉得冒昧,就不该打扰。”陈言淡淡回了一句。 “……陈师傅倒是幽默。”紫老一愣,但还是摇摇头,缓缓的走到陈言的面前,用一个优雅的姿态坐在了陈言对面的椅子上。 陈言:“……” 倒不是他惊讶于紫老能找到自己。 而是…… 他看见了这个女人坐下来在桌边,胸就几乎就等于是放在桌上。 陈言深吸口气,认认真真的说了一句:“……谢谢!” 紫老一愣:“嗯?” “没事。”陈言一摆手,坐直了身子,往后仰了仰,才缓缓道:“你居然能找到我,让人很佩服啊。” 紫老摇头:“方总人不错,他没卖陈师傅你,我和他也有交情,也不会对他用手段。不过,他的司机很容易对付,一道真言符就什么都说了。 方总给你送大礼,又拜访过你,再加上之前罗青做法事就是在你住的那套凶宅……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不难猜到正主是谁。” 陈言点点头,难怪,这个女人还是挺有脑子的,并不只是是熊大。 ——此刻的陈大善人当然是不怕的。 若是前些天,被这么一个明显有不俗修为的人找上门来,他肯定是要忐忑一下的。 现在么……陈大善人自己的修为大涨了不说。 有手段你尽管来,我回家告诉我妈! 美艳熟女往后坐了一点——这个姿势让她的胸离开了桌面,陈言心中惋惜的叹了口气。 随后这个女人双手捏了一个奇怪的指印,然后再换成了双手抱了个太极鱼的手势来:“云宗掌门楚可卿,见过陈师傅。还请陈师傅也亮个字号吧。” 陈言看了她一眼:“桌上有筷子,没吃饭的话,一起吃一口吧。” 紫老——楚可卿深吸了口气,这个动作让陈言的眼神忍不住飘了一下,然后就听见这个女人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满:“是我云宗的名头,不够让陈师傅亮字号么?” 陈言皱眉,放下了筷子,端详着看了一眼这个女人:“云宗?” “正是。” 陈言摇头:“什么年代了,这个宗那个派的,有营业执照么?有组织机构代码么?是工商局注册的企业还是民政局登记的民间社团?有法人代表没?上个年度的报税汇算清缴完成了么?” 楚可卿藏在眼镜后的一双妙目瞪圆了:“…………”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 【这章四千七,上章三千三。今天两更八千了。请把“跳舞硬又长”打出来! 错别字的问题,我自己写完看了一遍,但肯定还有疏漏,大家可以帮忙纠错,我会在作家助手中采纳纠错的。 靠你们了~】 【ps,我帮你们说:胖五偷懒都偷的这么光明正大!】 · 第六十章 【前辈!】 第六十章【前辈!】 陈言眯着眼睛看这个女人:头顶元气汇聚,灰色的元气中隐约有一些若有若无的淡淡的银色丝线流动。 那就是和自己一样,都还处于凡修的阶层。 从银色光芒的强度看来……这个女人的境界应该和自己一样都是【归元境】,而且……好像还比自己略低一丁点? · 这个叫楚可卿的女人明显被陈言弄的有点懵,不过毕竟是见多识广的,深呼吸了一下后,就定下了神来:“陈师傅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吧。” “嗯,不如你先说说呢?”陈言夹起一片螺肉放进嘴里。 楚可卿淡淡道:“我师兄罗青!” “哦。”陈言点了点头,既然被找上门了,他也没打算隐瞒:“之前在铺子外埋符引老鼠,还有后来拆他房子,都是我做的。” (你拆房子拆了两次。)楚可卿心中补充了一句。 不过,也不必细追究了,对方已经认了就好。 “那么,陈师傅不觉得应该给一个交代么?”楚可卿盯着陈言的眼睛缓缓问道。 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有点特别,原本嗓音有点冷,但偏偏带着三分天然的鼻音。 “罗青不是好人啊,他敢做坏事害人难道不该被惩罚么?”陈言直截了当的反问。 楚可卿沉默了一下后,缓缓道:“我师兄行事无状,得罪了不少人,也做了不少错事,确实该惩罚的。 不过,陈师傅动手之前,难道不该先讲讲道理么?我也算在同道中颇有几分薄面,若是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来找我,万事都好商量。陈师傅直接就下手……未免也……” “罗青不是第一次做那种脏事了吧。”陈言笑了笑,然后看着这个女人:“你肯定也不是第一次帮他擦屁股了,你说惩罚也好,还是怎么也好。 他这么大年纪,坏事肯定做了不少年——你不是第一次知道吧?你管住他了么?” 楚可卿被这几句抢白说的面色微微有些涨红,咬牙道:“我云宗自有我云宗的规矩,门人做了坏事……” “你和警察说去啊。”陈言直接打断,摇头道:“都说了,什么年代了,还这个宗那个派的。今天是我出手惩罚了罗青。如果不是我,是他做了坏事被警察抓了呢? 你去和警察说,不许抓他,你云宗自有你云宗的规矩? 你以为在拍仙侠片啊,你在搞笑么?” 楚可卿的眼神里渐渐流露出一丝怒意来:“我玄门自有玄门解决麻烦的规矩,陈师傅这话说的未免太过不讲道理了吧。” 她的语气放缓:“我自问已经很讲道理了,我师兄罗青被陈师傅上门教训了。我也没有找你喊打喊杀,只是今天来找你坐下来谈谈。 还是陈师傅太过年轻,你师门的人没告诉你这些江湖规矩? 真以为学了几手不俗的符术,就可以肆意行事了?” 问我师门? 陈言心中一动,明白了。这女人是看自己年轻,以为自己是什么师门的小弟子? 所以,还是那套油腻的江湖把戏?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呸! “我师兄罗青做的事情,我会一力赔偿。 方总那边的损失,我今天就会把赔偿金打过去,一分都不会少。 不过阁下对我云宗的人出手,而且还不止一次。若是不留下个字号来,我如何去找你师门长辈好好的讲讲道理?” 说着,楚可卿轻轻叹了口气:“好吧,原本觉得你年轻有为,还想和你讲讲礼数的,既然这样,回去见了你师门长辈,可就别怪我以大欺小。” 陈言不乐意了。 你是很大,可我特么的也不小好不好! 楚可卿忽然伸出两根手指来,手指轻轻一晃,指尖就出现了一道黄符,无火自燃,她口中缓缓道:“小辈,你师门到底是何方门派?” 随着符火迅速燃烧,陈言就感觉到一团元气扑面而来,瞬间他的精神一松动,仿佛下意识的,就欲把真心话说出来。 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陈言略吸了口气,元气在身体里运转了一下后,就神智清明。 看着楚可卿,陈言冷笑道:“真言符?火苗这么小,你吓唬谁呢?” 楚可卿微微蹙眉:“不错的修为,能挡真言符力,也难怪小小年纪如此胆大。” 顿了顿,她摇头道:“既然这样,我只好先拿住你,然后再去找你师门长辈理论了。” “拿住我?”,陈言瞄了一眼这个紫老的手……手指纤细修长,白嫩细致,看着柔弱无骨。一看就是没干过粗活的那种手。 楚可卿手指间再次出现了一道黄符,飞速的燃烧了起来,她手指夹着符对着陈言一指:“符令·不动如山!” 陈言顿时感觉到周围气机一僵,无数气机压了下来,顿时将自己的身体按在了椅子上。 楚可卿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陈言的身边,伸手又在陈言的身上贴了一道符,就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符令·牵引术!”,楚可卿吐了口气,看了一眼陈言:“现在,乖乖跟我走吧。” 陈言身子立刻站了起来,身体仿佛略带僵硬的迈步走到了楚可卿的身边。 “随我出门。” 楚可卿缓缓迈步往前走了两步后,却忽然一皱眉——身后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 她回头看去,就看见陈言站在原地,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这就走啊?还没买单呢。你们云宗的规矩,不会是下馆子吃饭不给钱吧?” 说完,陈言忽然轻轻吸了口气。 他口中含着一口元气,忽然就轻轻笑道:“律令·破字诀!律破万法。” 这一声,落在楚可卿的耳朵里,如同黄吕大钟,钟鼓齐鸣,她瞬间就身子一震! 随后就看见陈言抬起双手来缓缓的伸了个懒腰,身上那里还有那种僵硬的样子。 “你?” 楚可卿瞪大了双眼,声音都忍不住有些颤抖了:“施,施法?你居然能施法术?!” 自己方才一共出了三道符,居然一道都没用? 对方,居然能口含天宪,凭空施法?! 陈言撇撇嘴,轻轻把肩膀上的那道黄符摘了下来,在手里看了一眼。 倒是和自己册子里写的《律令》那套术法有一点类似,不过看着符文,要粗略了太多。 至于刚才那个符令·不动如山,大概和自己册子里记载的律令·定身术,差不多吧。只是效力差了太远。 “旁门左道尔。”陈言故意不屑的笑了一声。 他缓缓走到了楚可卿的面前,轻轻吐了口气,元气催动,手指飞快的掐了指诀,然后手指做指剑,往楚可卿一指。 “律令·定!” 楚可卿顿时就感觉到全身仿佛被冰冷的潮水袭过,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在了当场。 陈言满意的看了看这个被自己定住的女人。 嗯,做人不能学猴子,把七仙女都定住了,却只顾着去摘桃。 不过…… 我陈大善人也不是流氓啊,这光天化日的…… 不行,那边服务员已经有点疑惑的往这边瞄了两次了。 想了想,陈言伸出手指来,在楚可卿的额头上重重弹了个脑瓜嘣。 一下弹过去,啵的一声,女人原本白嫩的肌肤上顿时就渐渐浮现出一个红印来。 “你打扰我吃饭,我弹你一下,扯平。”,陈言摆摆手:“罗青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以后不来惹我,我就不会再找你们麻烦。还有,你既然能在这里盯着我,肯定也知道我住在哪里了。 奉劝你一句,别去我家找我,我家里人可凶了。” 楚可卿脸上涨红,死死盯着陈言。 一半是羞怒。 另外一半,则是震撼! 以她的修为,和自己生平遇到的同道高人,有道行的人里,能使用符术的,也是遇到过一些的。 但……凭空施法? 不借助符力,就可以用灵力凭空施法术? 这根本就是楚可卿梦寐以求,却只是在传说中听闻过的境界了!! 眼看陈言随手拿着手机在桌上扫码付了饭钱,正要往外走…… “等一下!”,楚可卿忽然开口喊了一句:“尊驾稍等!” “嗯?是到了俗套的放狠话环节了么?”陈言站住脚回头看楚可卿。 “不,不敢。”楚可卿眼神都微微的躲闪,声音也在隐隐颤抖:“尊驾居然能不借外力凭空施法,这等修为,是小女子万万不敢比拟的。今日的事情,是我不自量力了,还请尊驾……啊不对! 以您的修为,怎么可能是这么年轻? 还请前辈务必留下个名号来,若是肯赐教的话,我云宗一定广开正门,扫榻恭迎前辈!” 前辈? 陈言心中一怔,随后立刻反应过来。 这位金组长是把自己当成某个改变样貌的老怪物了? 也……好啊。 咳嗽了一声,陈言看着楚可卿笑了笑,老气横秋道:“本座的名字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真,真是个前辈,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可以如此年轻,是驻颜有术?还是传说中的返老还童……楚可卿心乱如麻,陈言这名字多半也是化名,人家真的道号不肯说啊……她缓缓道:“那……敢问前辈贵庚?” “本座虚度韶华,九十有一。” 91? 楚可卿一愣神的功夫,陈言已经快速走出了店门消失不见了。 “单你买了啊!” 门外还传来了陈言的这么一句。 · 第六十一章 【补救】 第六十一章【补救】 陈言出了饭店,开始几步还不慌不忙,走到了街头路口,忽然就撒腿快跑起来,更是用上了遁字诀的法术,片刻功夫就从这条街跑的没了人影。 江湖规矩,装完逼就跑。 而且,不跑不行啊…… 陈言的那个律令·定身术,也是最近实力大涨后才学入门的,对付这个和自己道行差不多的紫老,陈言都没把握能定住她多久。 再不跑,怕是就唬不住人了。 · 路上的时候,陈言打了个电话给方总,电话里大概询问了一下关于这个“紫老”的情况。 方总对于紫老居然找上了陈言,表示非常的惊讶,然后一再的赌咒发誓自己绝对没有透露出任何关于小陈老师的消息。 陈言没在意这个,只是细细的追问了关于紫老的消息。方总也没保留,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陈言听完后,就忍不住皱眉,心中思索。 · 按照方总说的,这个叫楚可卿的女人,在金陵府这片地方,已经是玄术中的顶尖高人了,名气很大。 可……陈言回想刚才和这个女人打交道的过程。 尤其是自己用律令·破字诀,破了她的符力,然后再用定字诀,定住了对方。 这个女人的表现,就仿佛活见鬼了一样。 并不只是那种【被对方用法术定住了,不得动弹,很危险】这种反应。、 施法……对这个世界的修行者来说,很难么? 看这个女人的意思,自己不用道符,直接施法——这个本事仿佛是打破了她的基本认知了? 楚可卿这个女人,道行和自己差不多,都可以在金陵府这块地方颇有名气,还是什么云宗的掌门。 却连施法都不会,只会符术。也就是说,还没有达到“不借于物”的境界。 这个明显就有问题了:道行和技能不匹配。 可陈言自己,修炼刚入门不久后,还没达到归元境,就可以施展法术了。而这个紫老,却不会。 不光是施法的问题。 还有望气术!这个女人的望气术比自己学的老太太所传的版本,都是残缺的。 陈言自己用望气术看楚可卿,就能看出对方的修为道行和自己差不多。 但这个女人,却看不出自己的道行深浅。 看来顾青衣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的修行传承实在是太粗劣了,很多东西是残缺的。 “这样……也好啊,应该足够吓唬住她了。” 陈言心中定了下来。 · 楚可卿在饭馆里站在桌前足足过了十多秒,才忽然身子一松,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的,往后连退两步坐在了椅子上。 倒不是气力消失了,而是心中震撼如同波涛翻涌。 此刻心情复杂,又是惊又惧,更是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 施法! 这位前辈,居然可以不借于物,凭空施法! 自己生平所见之人,包括自己的那位去世的老师,都无人能做到这一点的。 想了几秒钟后,女人的眼神一凝! 罗青该死! 居然得罪到了这种高人的身上?这等高人,那是云宗上下,从自己的老师当年算起,一辈子都寻求不到的机缘!如今遇到了一个,却是罗青把人得罪了的? 好在对方似乎不欲追究,教训完了罗青之后,就不打算做什么了。 但……这不够! 她楚可卿能在金陵府这个地方,混出【紫老】的名号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除了一手堪称精湛的符术之外,自然也是一个极精明的人,手段和脑子都是不缺。 遇到这种高人,难道就图一个对方不再追究了? “有过节,就把过节解决掉。有嫌隙,就把嫌隙填平了!” · 陈言一顿饭其实没吃完,四菜一汤没动几筷子,米饭也没吃两口。 走出两条街后,溜达着找了家拉面馆吃了碗面。 有了和楚可卿的这番遭遇,陈言心中也就熄了下午去找陆思思约会的想法——没那个心情了。 那就还是乖乖做个大孝子吧。 吃完了面,去了木器店,把定制好的牌位取了。 拿到牌位,上面已经按照要求刻下了【陈门十七代宗子陈玦之位】这么一竖字。 陈言仔细瞅了瞅,做工还是挺讲究的,看来店里的人自称都是老师傅手工活儿,绝不是机器雕刻的说法,应该不假。 痛快付了尾款,木器店还很贴心的送了一块黄稠子,把牌位包着,装进一个袋子里让陈言提走。 走到路口,看到一个小贩推着个车在哪儿卖烤红薯。 陈言看着眼馋,停下来买了几个。剥开一个边吃边在路边叫车,其余的装进袋子里。 回到别墅小区,刚走到家门口,陈言就看见远处隔壁那栋别墅的院门前,又停了一辆搬家公司的货车。 不过这次,却是从车里往外搬运家具,往别墅里送。 “昨天才搬走,今天就有人搬进来了?” 陈言有些好奇,这个小区的房子,卖的这么好?不是说现在房地产不景气的吗? 不过就是一点点好奇而已,陈言也就多看了两眼,扭头回了自己家。 进了院门,就看见顾青衣熟悉的身影,照旧依然是靠在椅子上,在园中晒太阳。 顾小娘眯着眼睛,看着仿佛在假寐,但陈言一开院门,她就睁开了眼睛来看了一眼。 “这么快回来了?” “嗯。”陈言随口应了一声,走过去把一兜子烤红薯扔在了顾青衣的怀里,随口交待道:“刚出炉的,外面摸着不烫了,但里面肯定烫,你吃的时候小心点。” 顾青衣瞪大眼睛接过来,拿出一枚红薯在手里看了两眼,轻轻掰开。 金红色的瓤,飘着带着甜丝丝味道的香气。 顾青衣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咬上一口后,双目一亮。 她靠在椅子上一口气吃了一个红薯,才站起来,笑眯眯的提着袋子走进屋内。 陈言正站在客厅的一个墙柜旁端详着什么。 “看什么呢?” “给我爹找个地方。”陈言叹了口气,拍了拍手里用黄稠子包着的牌位:“冥婚还有好些天呢,牌位得供着吧,总不能随便找个抽屉一扔。” “也对,陈玦虽然声名狼藉,但毕竟是你爹。”顾青衣认真点头道。 陈言对顾青衣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他是我爹,还是你丈夫呢。” 这面墙壁上原本就掏空了一块地方,做了墙柜格栏,上面摆放了几件装饰品。 陈言和顾青衣两人,就把东西搬空,腾出了地方来,将陈玦的牌位端端正正的摆在了中央。 “是不是还缺个香炉?”陈言看了看,随口问道。 顾青衣瞪眼:“你问我?” “这话说的,我也没死过丈夫啊。” 顾青衣不干了:“我也没死过爹!” 二十二岁的好大儿和二十一岁的嫡母,两人互相瞪眼。 · “姓楚的!” 方总拨通电话后,对面一接听,他就带着怒意的冷冷道:“你做事情就这么不上道么?” 电话那头,楚可卿沉默了会儿,缓缓道:“方老板,事情不是……” “别跟老子废话!之前卖你面子,事情我不打算追究了,是你这边做事不讲规矩! 是我请的高人出手,怎么了!有什么你冲我来! 我姓方的在金陵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钱! 老子也不是泥捏的!真要做什么,咱们摆明车马碰一碰!看看我姓方的是不是怕了你! 你跑去找小陈老师干什么?冲老子来!事情是我求小陈老师做的!” 方总怒气上涌,说话也就不客气了,之前还尊称一声“紫老”,现在直接就是“姓楚的”这种称呼了。 电话那头,楚可卿也不生气,就安静的等方总骂了一通后,等到方总这边说完,她才用平静的语气缓缓道:“方总,事情是我这边没做好,你给我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我登门道歉。” 说完,这个女人就把电话挂掉了。 方总一愣。 登门道歉? · 楚可卿说的两个小时,那就当真是说到做到。 方总看着时间,在自己打完电话后,大概一个小时五十分钟的样子,严助理从办公室外敲门进来。 “老板,那个……紫老来了,要见您。” 方总皱眉,黑着点哼了一声:“请进来吧。” 这次,方总没起身,就靠在老板椅上,身子略微仰着一点,目视着楚可卿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个女人……好像情绪有点不对头? 方总也是人精一个,第一眼端详过去,就看出点不对头了。 平日里的楚可卿,就是那种静水深流的感觉,看着不动声色,沉静平和。 但今天进门来一看,这个女人的眉宇间带着一丝丝的焦躁,就是整个人感觉有点浮。 虽然也竭力的克制着,但就像那种赶火车误点的人,眼神里的那种不平静,是掩饰不住的。 楚可卿进门后也没有端着,直接走到了方总的办公桌前,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本票来,轻轻放在了方总的桌上。 “方总,事情我已经弄清楚了,是罗青反悔耍赖,做事不讲规矩。 钱我带来了,比上次说的数字,我又加了一倍。 一点心意,还请方总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切的过错都是我楚可卿约束门人不利,没管住我这个师兄。” 说完,楚可卿往后退了一步,微微欠身,居然对方总浅鞠一躬。 方总:“…………” 这女人……是遇到什么大事了? 居然这么轻易就认怂服软了? 不对! 在金陵府这片地方,紫老这两个字,也是值几个钱的!来往权贵不少,一身的玄门本事,何曾见过她身段这么柔软? 那就是…… 她今天去找了小陈老师,所以…… 方总脑子里转的极快,很容易就得出了一个猜测来:肯定是在小陈老师那里撞了铁板! 不过,对方身段如此柔软,却把本来还想鼓着气势斗一番的方总,弄得情绪一下不连贯了。 他憋了憋心火,才闷闷道:“罗青得罪的是我,也是我找的高人去对付罗青。你们若是想斗,也该找我方某人才对。” “千错万错,都是我楚可卿做事不明。”楚可卿摇头,一点反驳都没有,痛痛快快道:“赔钱,道歉,我楚可卿绝不皱眉头。如果方总还不满意的话,您说个路子下来,我楚可卿也尽力去办。” 嗯……看着这个女人在小陈老师那里,吃的苦头不小! 方总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摇头道:“你我之间的事情就这样了,你代罗青赔钱道歉,就算是对我有交代。 不过罗青那个家伙,你是怎么处理的?” 楚可卿缓缓从包里摸出手机来,打开了相册,放在了方总面前。 方总一看,顿时脸色一惊。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罗青躺在地上,表情痛苦扭曲——他的一双腿,都以不规则的形状弯曲了! “罗青腿断了。他让您方总断了一条腿,我让他断了两条。” 楚可卿语气平静:“我亲手打断的,就在我来之前。” 这个女人够狠的……方总眉头一挑。 这还能说啥呢? 道歉,赔钱,还有打断腿。 人家把能做的都做了。再要追究,除非是要罗青的命了? 那倒真不至于的。 “这次的事情,还有今天的事情,都是我们的错。”楚可卿语气稍微柔软了一点,缓缓道:“还请方总能宽宏大量。 此外,也请方总,能对陈前辈说上两句好话,就说我楚可卿做事情莽撞,如今只想尽力弥补……” 楚可卿叹了口气,然后摇头道:“方总,话就说到这里,我告辞啦。” 这个女人不理方总目瞪口呆,掉头离开。 一路出了方总公司,来到楼下,上了一辆车。 开车的是她的那个女助理,回头低声道:“紫老,我们现在去哪里?” “当初揍罗青的那三个人,是开网吧的对吧?去那里!” · 【各位看客老爷,别老说短了。 公众版每天两更,加起来有七八千字的,不短了。 哪有作者在公众版的时候暴更的?平台也不让啊。】 · 第六十二章 【你倒是给我啊】 第六十二章【你倒是给我啊】 楚可卿原本还心中存着些疑惑的。 那个叫陈言的前辈,出手帮方老板——这个她能理解,方老板手面阔绰肯出钱,为人也很四海,惯是喜欢结交玄术高人。 可网吧里的三兄弟……楚可卿已经让助理了解过了,就是三个平平无奇的地街溜子,底层的小混子,连黑色会都算不上。 那位前辈,口含天宪,可以随口施法,不借于外物——这种高人,怎么会帮三个底层小混子出头? 不过……这个疑问,当她刚走进极限网吧大门的第一步后,就消散了。 站在网吧门口,感受着网吧里乌烟瘴气的空气,楚可卿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然后,她看见了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娘。 大概是快过年了,加上弟弟们终于脱了牢狱之灾,老板娘心情好了许多。 今天还画了点淡妆。网吧里空调打得足,老板娘就穿了一件薄薄的贴身的羊绒衫,纤细的腰肢更是凸显出了上半身的优美曲线。 加上那张颜值不俗的俊俏脸蛋,那种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半青涩半成熟两种气质的混合…… “原来如此啊……”楚可卿叹了口气。 然后,她掉头就走! 情况不同了! 看到老板娘后,楚可卿忽然意识到,自己原本准备的那份赔礼的筹码,似乎有点拿不出手了。 陈言前辈能一怒为红颜出手,这个网吧里的女人必定和前辈关系不浅。 自己原本以为可能就是三个小混混无意中和前辈高人结下点什么香火情。 她原本的打算,上门打点一下,随便给个十万八万的也就罢了。 现在看来,自己准备不够充分! 楚可卿一句话没说掉头离开,老板娘并没有发现,一直低头看着屏幕上的游戏画面。 · 楚可卿离去,并没有耽误太多功夫。她回到车上后,吩咐助理出去办事情。 她自己则就靠在车内的座位上,闭幕养神——平日里打坐练功习惯了,这点时间倒也不觉得难挨。 快到天黑的时候,助理才匆匆赶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交给了楚可卿。 “紫老,办妥了。” 楚可卿接过,打开信封里的东西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她这才下车,重新穿过马路,再次进入了网吧里。 老板娘依然坐在柜台后面,正盯着屏幕大概在刷剧,看的入神,忽然就听见一个略带着鼻音的温柔声音。 “您好。” 老板娘抬头,就看见了一个让她有些惊艳的女子。 一身贴身的旗袍,淡紫色的面料,上面的花纹明显是手工的,价值不菲。鼻梁上是一副精致的眼镜,那张脸蛋,怎么说呢…… 妖! “你好,要上网么?”老板娘有些疑惑。 这女人的打扮和穿戴,不像是那种会光顾自己这种低档网吧的客人吧。 “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么?有点事情想找你聊聊。”楚可卿的语气很客气,不过看着老板娘疑惑的眼神,她缓缓的低声补充了一句:“我是罗青的亲戚。” 老板娘顿时脸色一变。 “之前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么?你,你们是,还有什么……” 眼看老板娘有些紧张,楚可卿摇头,微笑道:“您别误会,我绝不是来找麻烦的,是有别的事情上门,可以请您聊聊么?我们找个安静一点的环境……” 老板娘暗中咬了咬牙,抬头看了看网吧里,自己的三个弟弟今天不在,晚上说是出去跟朋友喝酒去了。 “好。”老板娘想了想:“楼上有房间,你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楚可卿微笑。 两分钟后,在三楼老板娘的卧室里,坐在椅子上的老板娘,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紫衣女人。 她面前的小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票据。 “你这个小楼,我找房东帮你交了三年的房租,这里是房东给的收据。” 老板娘有些茫然。 三年的房租?帮我交掉了? 自己的这个网吧,租下了这栋小楼,面积不算太大,但毕竟这里是大学城,房租还是不便宜的。 三年的房租,大几十万了。 “另外,关于罗青的事情。”楚可卿缓缓道:“他自己做了错事,才得罪了人。你的弟弟只是恰逢其事,卷了进去,算到底的话也是罗青自己的罪过。 所以,还连累了你的弟弟受了点官司,也让你担惊受怕了一番。” 啊? 老板娘呆住了。 这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我弟弟打了人,现在苦主的家人却上门来说,被打的活该? 还……给了我几十万? 不对! 老板娘忽然想起那天把弟弟领回来,路上罗青对自己的殷勤的态度,再看看面前的这张收据…… 不会是罗青打自己主意,派人来送钱,想拿钱砸我? 眼看老板娘身子往后倾了倾,脸上露出警惕的表情来,楚可卿毕竟是聪明,略一思索就猜到了几分,摇头道:“不必多想,我只是单纯的来登门道歉的,没有别的半点企图。” 顿了顿,她又拿出了手机来,打开了相册里的那张“罗青断腿图”,递到老板娘的面前给她看了看。 “罗青我也严厉惩罚过了,这件事情,是我们的错,我低头到底的。我这次登门来,就是想向您表现一下我们的态度。” 楚可卿软绵绵的话,却让老板娘彻底六神无主了。 不是她傻,而是……这种事情,谁特么也没遇到过啊! 沉默了好久,老板娘才摇头道:“我,我不懂,你们的意思……不是,你们图什么啊? 我这里就一家网吧,也没什么家财。 你们图什么啊?” 楚可卿怔了怔,皱眉看了看老板娘,然后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信封里有我的名片,今后您在金陵府这块地方遇到任何事情或者麻烦,都可以找我……在这个地方,很多事情我还是能帮得上一点忙的。” 说着,她苦笑道:“至于图什么……我也不妨直说。 我没别的请求,只求您以后在陈言先生身边,能帮我美言一两句。” 说完,楚可卿微微欠了欠身,然后礼貌掉头告辞。 老板娘愣在那儿,脑子就仿佛刚刚被雷击了一样,半天没明白过味来。 等楚可卿离开后,她瞪着眼睛看着桌上的收据…… 她刚才说什么来着? 陈言先生?小言? 老板娘一口气冲下楼,却看见道路上一辆黑色的轿车已经开远了。 她定了定神,冲回网吧柜台后,拿起手机来就拨打陈言的电话。 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喂?老板娘?”电话里陈言的声音很温和。 “……”老板娘却忽然语塞了。 小言?是小言帮我做了什么,弟弟才能被对方放回来的? 而且……对方还出了这么大的血本来道歉? 小言到底是什么人? 还有…… 他花这么大力气帮我,是为了什么? 我……老板娘忽然脸上一红,仿佛想到了什么念头。 “喂?”电话那头陈言又问了一句:“老板娘,什么事情啊?” “嗯……”老板娘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下来,声音也不那么抖:“刚才,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个姓楚的女人,来网吧找我。” 电话那头,陈言的声音立刻严肃了起来:“嗯,然后呢?” “她……她说是来赔礼道歉的。”老板娘小心翼翼的,把刚才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末了,她低声道:“所以……是你么,小言?” 陈言那头沉默了会儿,然后传过来那种她听了四年再熟悉不过的轻松的笑声。 “哈哈哈,是我。”陈言没否认,语气也仿佛轻描淡写:“哎呀,本来想用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来往的,现在我摊牌了,我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富二代。” 老板娘:“…………” “好了,那个姓楚的女人不是来找麻烦的,给你的好处你就收着。” “那不行。”老板娘急忙道:“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人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低头,还出了这么多钱,不管是结仇还是结怨,还是面子人情,都是算在你身上的。我不能拿这笔钱的!” 还有……你怎么可能是富二代? 老板娘心中暗暗道。 当我第一天认识你么?四年下来,你穷的叮当响,在我这里白嫖上网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还蹭吃蹭喝的。 “小言,我没开玩笑,这个钱我不能拿,就算要拿,也应该把钱给你!”老板娘说的很坚决。 陈言想了想,慢吞吞道:“那你就当我预付的上网费吧。” 几十万?上网费? 你包年都能包到你退休! “小言!”老板娘的语气有些急。 “好了,我正忙着呢,这个事情我想一下,过两天联系你,告诉你怎么解决。” “不是,什么别的事情你先放一放,有什么能比几十万的事情更重要啊。”老板娘有些无奈,这个家伙一贯的不正经! 那边陈言幽幽的说了一句:“我在给我亲爹弄牌位。” 老板娘:“……” 愣了会儿后,她才慢吞吞道:“好……那,那你……那你先忙。” 陈言把电话挂掉了。 · 挂掉电话的陈言,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知道你紫老出手阔绰了! 知道你紫老诚意满满了! 好了吧! 下午方总就打过电话给自己了,说楚可卿这个女人上门道歉赔礼,还给了一大笔钱。 然后晚上老板娘这里又来了这么一出。 不是! 你这么大方,你这么愿意花钱…… 你特么倒是直接给我啊!! 我是让你别上门来找我麻烦——你特么要是来送钱,我一定敞开大门欢迎的啊!! “难道是我装前辈高人,架子拿的太足了?” · 【来点票吧】 · 第六十三章 【老登?】 第六十三章【老登?】 早晨,陈言起床后,洗漱完毕下楼,就看见顾小娘那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椅子搬到院子里去了。 清晨的寒风吹着脸都疼,她却一脸享受的眯着眼睛窝在椅子里。 “哼,冻死你个暴力女!” 陈言心中涌起了不孝的念头。 昨晚……两人发生了一点点小矛盾。 矛盾的起因是陈言接到了那个定制婚服的店铺的电话。 说是约好的裁缝临时有事来不了,如果方便电话,请客人把三围的尺寸发过来…… 陈言没多想,直接就开口问了顾小娘。 结果是,嫡母大人拿起一根棍子,追着自己的好大儿,在院子里来回追逐了二十分钟。 “我还是年轻啊!毕竟不是真的lsp,理论知识再丰富,也毕竟还是一个清澈愚蠢的未曾处理过的男子。 如果是真的lsp,才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陈言隔着窗户看了一眼二十一岁的嫡母大人,摇头出了门。 元气搬运法在外挂的加成下,有七八倍的修炼加成。 不过带来的副作用是……每天过于饱和的被元气滋养,陈言的身体素质有点……被养的太好了。 每天醒来的时候,精力弥漫,感觉身体里有使不完的力气。 册子里说过,修炼元气的过程里,会出现这种身体容器不堪重负的现象,这个时候是需要修炼者,自己准备一些汤药进行身体的调和。 册子里没有记载汤药配制的法子,陈言也不是老中医。 倒是提到了,可以多进行体术的锻炼,用磨练身体的法子,让淤积过多的精力和元气消耗出去。 陈言看到册子里这一段的时候,脑子就一个念头: 册子里说的这个淤积,它正经不? 好在这个别墅区是依着山打造的。 小区的后门,有一条路可以直通后山,还有盘山公路可以一直到山顶。 陈言出了小区,活动了活动身体,就开始跑步。 从山下到山顶,单程是大概十公里的样子,加上上坡的加成效果,十公里下来,应该是消耗不少的。 陈言一口气跑了一个小时,从山下到山顶,再下山,再上山。 两个来回后,身上才稍微见了一点汗。 全身发热,身子滚烫,不过那种气血过于旺盛,让他那种撑爆的感觉却终于消退了不少。 跑完了,就回到别墅区里,闲着溜达。 别墅区的中央有一片休闲区,物业在这里弄了一些简单的户外健身的器材。 平日里,别墅区里也有一些老人会在这儿溜达。 广场舞是没有的,不过倒也有人在这里溜溜鸟(正经的),或者是耍耍剑(也是正经的)。 这里差不多成了这个小区里,一些退休的老人们的社交集散地。 陈言走过来的时候,其实已经八点多了——这个时间点,平日里在这里聚集的老人们早已经散去。 这个时候,陈言走过来,中心广场空无一人。他随便找了一个椅子坐下。 拿起手机来,靠在椅背上刷了起来。 熟练的打开某音,熟练的切了小号。 男人么,气血旺盛的时候,谁特么不想看点擦边? 有毛病没? 至于为啥这么冷的天不回家,要坐在小区里看。 你看擦边当着你妈的面看么? · 手指一划,嗯,这个熊大。再一划,哟,这是个腰精。 又一划,这个更大!不过看着像是垫的啊…… 哼,腿拉的也太长了…… 正看着,忽然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道。 “划回去,划回去,上一个大!” · 嗯? 陈言猛然一惊,扭过头,就看见身后一个老头子,白发苍苍,脑袋都快枕到自己肩膀上了,一双眼睛眯缝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陈言吓了一跳! 他修炼已经颇有道行了,自己如今耳目敏锐,寻常人靠近自己,十步之外他就有所感觉。 这个老头脑袋都快枕到自己肩膀上了,自己却毫无感觉? 下意识的就用望气术看去…… 一眼看过去,老头子的气数平平无奇,还带着点烂桃花的样子? 全身上下毫无元气波动。 而且看着命数已经衰败,正符合年老体衰的特点。 是个寻常普通人。 陈言心中定了定,看来是自己刷视频刷的太入神了吧。 “老爷子,你吓我一跳。”陈言笑眯眯的看了看这个白发老头。 这人脸上的皮肉松弛,皱纹多了一些。头发也是花白。 不过看五官轮廓,年轻时候应该模样不差。 穿着一套那种常见的老年健身用的山寨版练功夫,脖子上居然还挂了个玉牌,猛看上去,倒是质地不错,上好的羊脂玉。 这也不稀奇,这里毕竟是别墅区,住的非富即贵,有钱人多,身上戴着值钱的东西也正常。 老头咳嗽了一声,有点尴尬的往后退开两步。 陈言才看见,对方手里还提了个鸟笼子,笼子里站着一只八哥。 老头眯着眼睛也在打量陈言,不过眯缝眼里看不出他的神色来,就摇头道:“年轻人大惊小怪,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吓人的。” 说着,眼睛看了看陈言的手机:“你刚才看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舞蹈艺术!”陈言理直气壮回答。 “很好,我也对舞蹈艺术颇有研究,不如一起交流交流?” “……”陈言犹豫了一下,试探道:“您老伴儿呢?” “没老伴儿。”老头想了想,补了两个字:“独身。” 得,老年版不婚主义? 那就行了,我就怕给你看多了这东西,让你老伴不开心,或者太开心。 陈言也不是小气的人,于是重新打开手机来。老头干脆把八哥笼子往旁边的健身器材架子上一挂,就堂而皇之的坐在了陈言的身边。 片刻后,陈言发现这个老登不是啥好人! 你看就看,还特么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把陈言关注的十几个擦边的id都一个个关注了。 不是,同道中人,你倒是也分享分享啊。 “我的号里没关注,某音也是昨天才下载的,之前没用过。”老头子明显看出了陈言的意思,说着主动把关注列表打开——果然。 “现在不用某音的人不多了啊,老爷子?” “我刚从国外回来。”老头摇摇头。 “国外也有提客掏客啊。”陈言看了老登一眼。 “不乐意看洋妞。” 就……这方面还特么挺传统呗? 陈言翻了个白眼。 老头看了看陈言,笑道:“小子,不白看你的。” “嗯?” “你面色红润,气血旺盛——不过就是太旺盛了,年轻人像你这么身体康健气血过胜的可不多见。 所谓月满则盈,水满则溢。你这一身的气血,时间长了对你未必有好处。 你回头来找我,我给你开个方子。你照着去抓药,喝上一段时间,保证你阴阳交融,气血平和。” 陈言好奇:“老爷子,是学医的?” “算是吧。已经不行医很多年了。”老登摆摆手。 陈言却上了点心思。 这老登……好像有点东西啊。 他自己最知道自己的情况,确实如老登所说,自己的身体气血过于旺盛了——元气滋养过头的问题。 自己不会弄药物调和,只能用最笨的法子,用锻炼身体来消耗精力。 而老头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问题……也许,真的有点门道? 正想着,就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爷爷!” 扭头看去,中心广场的远处路口,一个妹纸跑了过来。 陈言……!!! 他根据自己的做人原则,看了第一眼,然后看了第二眼。 然后毫不迟疑的打破了自己的原则,看了第三眼! 这么说吧,如果你看到一个妹子跑起来的样子,是duangduangduang的——你的原则也会变的灵活起来。 妹子的模样其实一般,五官只能算是中上,而且看着好像有点高鼻梁凹眼眶,带点混血的意思,不过混的应该不多。就是穿着紧身的健身服,看着比较凶残。 陈言看向老登……这个忘年交,我是交定了。 “爷爷,等你回去吃早饭呢,你又到处乱跑。”女孩跑到跟前来,吐了口气,一把抓住了老登的胳膊:“医生说了,你吃药的时间不能耽误,药必须饭后吃,所以你吃饭也得准时啊。” “切,那些医生懂个屁,老头子自己就会给自己治,我这身子,还能向天再借五百年!” “……”妹子瞪了他一眼。 不是……陈言有些疑惑了。 你不是说你没老伴儿,独身么? 哪来的“爷爷”? “老爷子,这是你?” “我孙女,亲孙女。”老登瞪了陈言一眼。 “你不是……” “没结婚就不能有孩子么?”老登理直气壮。 好吧…… 妹子对陈言友好中带着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就催着老登快回去。 老登起身,陈言也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一起快乐的搭子走了,自己一个人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跟在老登后面走了几十米,老登回头皱着眉头看了看陈言。 “小子,你跟着我干什么?” 这话说的,我当然是回家啊——而且,刚才你不还说给我开方子让我去找你么?家住哪儿都不说,合着就是画饼呗? 陈言看着老登不慌不忙:“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家也在这个方向呢?” “有道理。”老登居然认真的点了点头:“你回你家,不许跟着我……别打我孙女的主意。” 嗯,应该是刚才看他孙女的眼神被他察觉了……陈言叹了口气,一指路口不远处的院门:“这是我家。” 老头眉毛一挑,没说话,带着孙女离开——女孩倒是人不错,还回头对陈言带着几分歉意的笑了笑。 陈言站在院门口没立刻进去,而是眯着眼睛,看着老登带着孙女,走进了隔壁的院门。 原来,是昨天刚搬来的邻居……陈言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门。 · 回家后,陈言也没和顾青衣说什么。 不管是遇到一个老登,一起坐着看了好一会儿的擦边…… 还是老登有一个跑起来会duangduangduang的孙女…… 这两件事情,好像都不太适合成为好大儿跟嫡母之间的话题。 倒是中午的时候,隔壁的那个妹子居然上门来了。 带来的一张手写的方子,一看居然是用毛笔写的,字迹倒是工整俊秀,笔锋不俗。 女孩站在院门口就把药方给了陈言,略带歉意道:“我就不进去打扰了,爷爷……嗯,我爷爷性子有点古怪,您别介意。” 陈言抬头,就看见远处隔壁的那栋别墅里,二楼的窗户口,老登就站在那儿,盯着这里。 “行,帮我谢谢老d……爷子。” · 老头站在窗口,看着孙女往回走,这才满意的松了口气。 不过他重新眯起眼睛来,打量着陈言家的院子。 “聚灵阵……倒是做的还算漂亮。就是材料有些见不得人。 当初老子留在后山的那只龟,倒是跑他家里去了。可惜了,当年放过了那只老龟没动手,算着时间刚好修出妖丹了啊……算了,既然跑去他家,就该是他家的。” 老头子摇摇头。 回到自己的书房里,老头小心翼翼把门关好。 书房里放了一个圆形的福缸,里面盛了些水,原本大概是要养上一株水莲什么的,此刻冬季,水里却是清清爽爽。 老头子坐在书案前,手指一勾,桌上的一支毛笔就飞了起来,落入了水中。 随后,案上的一张白纸卷缓缓舒展开来,毛笔从水缸里冒出,飘飘飞来,浮在纸上,缓缓的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字。 原本只是在缸里沾了清水,但书写在纸上,字迹却是带着淡淡的金色。 “恶魁苏醒?” 老头袖子一拂:“尽给我找些屁事,生怕老子白拿供奉不干活么。” · 第六十四章 【山魁】 第六十四章【山魁】 一月七日。农历十二月初八。俗称腊八。 传说前朝开国朱皇帝,曾经落难的时候饥寒交迫,搜集到了些别人扔掉的谷物和烂豆子之类的,煮了粥喝。于是就成了后世传承的腊八粥。 而金陵府曾经是那位朱皇帝开国定都所在,腊八粥这个习俗,在金陵府就比较根深蒂固了。 冬日的气候,到了这个时候越发的寒冷,虽然因为金陵府的地理位置,这个时候还不曾下雪,但天气是眼看着一日比一日寒了下来。 天色刚刚见黑的时候,北风劲吹,原本坐落在城东的那座紫金山下,林子里就更见风声呼啸。 更有一团潮湿的气息,从山腹之中飘飘荡荡涌出,仿佛借着寒风的势头,就慢慢的略过了山岗。 · 陈言晚上也煮了一锅腊八粥算是应应景。 家里就顾青衣和自己两人,看似冷清。 陈言倒是没觉得不好——他从小就孤单习惯了。老太太在的时候,还有可以陪伴在老太太的身边,逢年过节,祖孙两人相依为命。 老太太走后,陈言一个人,偶尔也会觉得冷冷清清。 此刻么…… 看了一眼坐在饭桌上的顾小娘,陈言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来。 也算……有个莫名其妙的家人了吧。 顾青衣给自己盛了一碗腊八粥,喝了一口就皱眉。 “不甜。” 陈言笑眯眯的起身,去厨房里把糖罐子拿了过来放在顾青衣的面前:“想吃甜的自己加。” 顾小娘眼睛里露出笑意来,然后,毫不迟疑的加了三勺糖。 “你这么吃,就算白天冻不死,也会得糖尿病的。”陈言叹了口气。 “天人境,百病不侵。”顾青衣摇摇头回答。 “那天人境能活多久?” “能活到你骨头都变成灰。” “我们这个世界人死了是火化的,顷刻就能成灰。” “那就活到你孙子变成灰。”顾小娘回答。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陈言摇头。 不过……倒也反而让他有几分亲近。 老太太还在的时候,祖孙两人之间就经常这么不着四六的乱开玩笑胡说八道来着。 老太太那人,也不正经的很。 此刻和顾青衣这么随意斗着嘴,倒是让陈言感觉到了几分熟悉的亲切。 “婚纱店那边说了,衣服要两个星期左右能做好,他们会尽量赶在春节前交货。” “嗯。”顾青衣埋头喝粥,把涨红的小脸藏了起来。 那天揍了陈言几下后……三围的数字,终究还是给了的。不过没经陈言的手,而是拿着陈言的手机直接告诉了店铺里的裁缝。 让顾小娘羞涩的倒不是数字,而是……根据裁缝的指点,自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用尺子量自己的身子……那个过程,让顾小娘想起来就面红耳赤。 “我算了黄历,冥婚要找一个阴日,还得最好是凶日。最近没有这个日子,瞧着最快也要到下个月才有一天勉强符合。”陈言用筷子挑着下粥的小菜,漫不经心道:“符文我备了挺多,就是画符需要点时间……” “嗯。”顾青衣也同样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 “你好像,不太有精神?”陈言看了顾小娘一眼。 顾青衣叹了口气,幽幽道:“我没事,别瞎寻思。” 虽然这是我一直想要的结果。但……哪个女孩子,会期盼自己的婚礼,是一场冥婚呢? 顾青衣压下心中的念头,仿佛随意道:“你春节的时候要回老家么?” “嗯,要回去的。”陈言点头:“很多人情要还的,而且……” 他还没说完,顾青衣忽然神色一动,一摆手:“别说话!” 她的面色上,那种漫不经心的轻松神态已经消失了,忽然就从椅子上窜了出去,飞速的冲出了家门。 陈言一愣,不明所以,但也立刻跟着跑出门去了院子。 院子里,顾青衣眯着眼睛看着东方,然后一纵身就跳上了别墅的屋顶。 陈言刚要说话,就看见顾青衣在楼顶对自己招手:“你上来。” 嗯? 陈言吸了口气,一个【律令·遁字诀】,身子纵起,也落在了屋顶顾青衣的身边。 顾青衣眯着眼睛看着东边的方向,然后语气很笃定:“有煞气!” 陈言也面色立刻严肃了起来,他双手掐指诀,然后运转元气,凝聚双目。 天眼望气术开到最大,往东边看去…… 望气术之下,那东边的远处,半空中,一抹若有若无的赤色如血的红云,正在渐渐的凝聚…… “去看看!”顾青衣扭头看向陈言。 “啊?”陈言一愣。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滑腻柔软的小手拉住了,然后…… “卧槽!!!” 陈言惊呼一声,整个人的身子就凌空窜了出去! 一眨眼,别墅已经在身后! 再一眨眼,小区已经在身后! 耳旁狂风呼啸,天旋地转! · 紫金山下。 林道之中,已经空空荡荡。这个天气,这个时间点,早已经没有了游人。 何况这条林道并不在景区,而是略靠近山腹的位置。 一个身影正仓促的从林道之中骑着自行车往外而行,自行车旁,还跟着一条体型壮硕的奔跑的二哈。 车上的人是个女子,身后还背着画板。瞧着应该是一个女画师。 下午在林中写生,颇有灵感,画的入迷就晚了些。 作为一个画作人,平日里入山进谷,写生作画,倒是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此刻这个女画师心中倒是没什么怕的——金陵府毕竟是大城市,这里虽然是山中林道,但也是靠着景区不远的。 如今这个时代,大城市旁边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深山老林。 而且,金陵府的治安一直是全国排名前列的。 而且,带着的那条体型壮硕的二哈,也给了她不少安全感。 她卖力蹬着自行车,其实只是想早点赶回去吃饭——画了半天,痴迷状态之下忘记了饥饿,此刻倒是有点腹中咕咕叫了。 拐过一个弯道,女子忽然就看见前面左侧山林下,路边蹲着一个身影。 她心中一跳! 下意识的捏了一下刹车,放缓了速度。 不过靠近了,却看见是树下一个人蹲在那儿,身上衣服在夜色下看不太清楚,但隐约是有些脏兮兮的。 而且,看背影,应该是一个老太太? 肩膀一抖一抖的,仿佛是在哭泣? 女画师性子不错,忍不住就又放缓了速度,看了一眼跟在车边吐着舌头的二哈,心中壮了壮心气儿,干脆就停下车来走了过去。 “老太太?” 背影轻轻抖动。 “老太太?”女画师没走太近,距离还有三四步的时候停下脚步,试探道:“你……怎么了?需要帮助么?” 背影依然还在轻轻抖动,但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我……好饿,好饿……” 饿? 女画师皱眉:“你是找不到路了?还是……” 这个时候,忽然,那个身影缓缓的扭过了头来。 一头乱发之下,却是一张狰狞的面孔,尤其是那双眼珠子,赤红如血! “好饿……好想吃肉啊……” · 两道身影卷着狂风站定在地面。 “就是这里了,应该就在附近。”顾青衣语气很谨慎:“我不擅法术寻踪,不过感应应该没错,陈言,你用望气术……嗯?” 一回头,二十二岁的庶子已经抱着路边的一棵大树疯狂呕吐。 “陈言?” “你……等一下!我……呕!”陈言不回头,对顾青衣摆手。 顾青衣皱眉:“太弱了。” 陈言直翻白眼……二十公里你不到五分钟就飞到了,还是特么贴地飞行! 而且,是我弱还是你弱啊! 上次那个小孩哥,带着我一口气飞出一百多公里,都干出金陵府了。我也没晕成这样啊。 明显是你法术不行啊! “你拽着我飞之前,好歹和我说一声吧。”陈言喘着气。 “我……我已经尽量放慢速度迁就你了。”顾青衣自觉理亏,小心翼翼道。 陈言用力擦了擦嘴,然后嫌弃的看了看自己沾染上了污渍的手背,下意识的瞄了瞄嫡母大人。 顾青衣退后一步,语气很认真:“你要是敢用我的衣服擦,我真的会打死你的。” 陈言哼了一声,吐了口气:“……所以我们到底来看什么呢?那个煞气到底是什么?” “我感觉到一丝恶念。”顾青衣缓缓道:“应该是某种苏醒过来的恶修。” “恶修?” “嗯,山鬼,山魁,山魈,或者是某些邪妖——你不会以为妖修都是和归庚一样的那种呆呆傻傻的家伙吧。” 好吧,这就说到自己的知识盲区了。 册子是学习法术的,毕竟不是百科全书。顾青衣说的这些,陈言倒是真不太懂。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找到,然后诛杀。这种东西复苏出来,肯定会伤害圣灵的。而且……诛杀这种东西,抽取它的恶念灵气,可以化作最纯粹的阴煞,炼丹也好,画符也好,制药也好,都是不错的资粮材料。” 顾青衣看了陈言一眼:“你应该用得上。你从归元境升到登台境,需要破心劫,阴煞历练不可少的。” 陈言想了想:“那个东西很凶么?” “我一拳就可以解决。” 那就没事了! 陈言心中一松。 随后陈言用望气术仔细观看了一番,然后辨认出了赤色血煞最浓郁的方位。 顾青衣点头,看了陈言一眼:“我进去,你在这里等着。” “我不去么?”陈言问道:“不用我出手,你把我带来干什么?” “一些恶修有天赋神通,擅长隐匿和逃跑,我进去诛杀,万一对方跑掉的话,你在这里帮我堵着。”顾青衣想了想:“你是归元境,这种程度的煞气,恶修的实力应该你可以应付一下的。不过……” 她走到了陈言的身边,伸手就从陈言的上衣口袋里一掏,拿出了一张没有画过的干净符纸来。 顾青衣凝神举手,指尖一点金光落在了符纸上,顿时就幻化出了一个奇异的如小人一般造型的符文。 “你拿着,如果遇到它,你应付不了,就燃符,我就会立刻赶到的。” 讲真,陈言其实心中是有一点忐忑的。 毕竟他虽然已经开始修行,但终究只是一个生活在尘世中二十二年的普通年轻人。 打打杀杀的事情,他真的没经历过。更何况是对付一个什么【恶修】。 这辈子他唯一见血的经历,还是在乡下的时候,帮老太太杀鸡。 不过当着顾小娘的面,陈言也不愿意表现得太怂,暗中咬了咬牙,缓缓道:“好!我帮你堵着外围。” 顾小娘似笑非笑的看了陈言一眼:“你既然走上修行的路,迟早都要有这么一遭的。第一次见敌,有我护着你,算是很好的待遇了。” 说完,她摆摆手,身子一纵,就没入了山林之中。 · 第六十五章 【陈言的历练】 第六十五章【陈言的历练】 顾青衣走后,陈言直接翻身上了附近的一棵大树,坐在距离地面数米高的树干上,顿时安全感暴增。 此时已经是夜晚,寒风阵阵,林子里不时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在这种氛围之下,仿佛林道之中的光线就越发的暗淡下来。 陈言眯着眼睛,用天眼望气术观看着周围,一刻不敢放松。 就觉得双目所见的视野之中,那片淡淡的赤色已经弥漫周围,而颜色还在微微涌动,却是朝着山中的一个方向而去——那个方向正是顾青衣追过去的方位。 显然顾青衣追逐的方向没错,应该可以大功告成吧。 陈言性子谨慎,一口气摸出了几道符来。 先给自己身上拍了一道【逢凶化吉符】,又给自己拍了一道【六阳正气符】。 又这两道符号,第一道可以提升自己的运势,第二道可以稍稍克制邪秽。 最后再给自己拍了一道【轻身符】——以便万一遇到强敌的时候,逃的时候可以跑得快。 坐在树干上往山林中眺望,忽然就听见林中远处传来沙沙的声音。 陈言听觉敏锐,立刻辨认出这沙沙的声音应该是有什么东西一路奔走而来,这季节山林里地面上落满枯叶枯枝,若有东西一路走过,就会发出这种声音。 他立刻从树干上站了起来。 片刻后,就看见一条身影跌跌撞撞从林子里跑了出来! 陈言看得真切,立刻辨认出是一个穿着冬衣的普通女子,脑袋上是一条已经有些散乱的马尾辫,上身是羽绒衫,下身是一条牛仔裤。 这个女人奔跑的时候狼狈不堪,口中更是连连发出惊恐的呼叫。就是那种人在受到惊吓后,发出的无意识的那种“啊”“啊”的声音。 陈言更看见,她跑得匆忙,就连脚下的鞋子都少了一只。 此刻夜晚山林,煞气弥漫,却从林中跑出这么一个人影来,陈言顿时一惊。 不过他随后用望气术看过去,却看见这人的气是一片普通的灰色,正是一个普通凡人,只不过气运上带着淡淡的血色,应兆了这人要遇到些血光之灾。 这个女人跑出林子,来到了这条林道上,忽然脚下一踉跄,绊在了林道边的排水沟上,整个人往前一冲,就跌在地上。 陈言略一沉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口罩戴上,然后才从树干上跳了下来,落在了这个女人的身前几步之外。 女人在地上手脚并用着艰难挣扎爬起来,抬头看见面前有人,先是惊呼一声,随后看清了陈言的穿着,才忙不失的尖叫起来:“救命!救救我!救命!!” 眼看女人挣扎着伸出手,陈言却并没有立刻走近,而是站在原地,假装用疑惑的语气道:“你怎么了啊?遇到什么事情啦?” 女孩脸上满是灰土,而且额头还带着点血,看来受了些伤的,眼看陈言开口询问,她顿时眼泪鼻涕全部涌了出来,尖叫道:“有怪物!里面有怪物!” 陈言定睛看着这个女孩,望气术之下这人绝无异常,这才走近了身前来,伸手把这个女孩从地上拽了起来。 “别急,你仔细说,什么怪物?”陈言问道。 “我,我……”女孩吓的全身颤抖不止,惊恐的看着后面的树林,声音也是断断续续:“快救我!快跑,我们快跑……” “树林里有人追你?” “不,不是人!不是人!是怪物!”姑娘精神仿佛要崩溃了:“快走!快走!有怪物!” 陈言拉着姑娘往林道外走,女孩踉踉跄跄,走得东倒西歪,陈言看见女孩的一只脚因为丢了鞋子,脚上的袜子都破了,还隐隐有些血迹。 “你报警了没有?” “没有,我,我手机丢了。”女孩哭着。 “你跟我说,到底遇到了什么?” “怪物,就是怪物,会吃人的。” “那你怎么跑出来的?” 女孩忽然放生大哭出来:“我的狗,我的狗救我……它把我的狗咬死了……” 哭了两声后,大概是气力不止,可能在林中跑的太久,这么冷的天,身体又失温,加上缺氧和受到惊吓,女孩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陈言无语的看了看这个姑娘,然后把她拖到了树下,正要拿手机出来联系顾青衣…… 忽然,陈言就感觉到全身汗毛一竖! 有【趋吉避凶符】的符力,加上元气蕴养后身体的感应,陈言对任何危险都有着敏锐的察觉。 此刻他就觉得身后有一股阴冷的气息袭来,当他觉得似乎是一道寒气,从脊背一路上升,窜到后脑勺,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耳朵里还听见身后隐隐有粗重的喘息声。 他急提了口气,一个“遁字诀”施展出来,身形猛然往前一窜!与此同时,就感觉到一道劲风在自己的后脑勺划过…… 陈言直接掠出五米的距离,这才拧过身子回头看去,就看见身后自己原来所站的地方,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已经被切出了足足有几公分深的口子! 而一个怪物,就站在那儿,耸肩垂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这个东西看起来仿佛是人形,但是身上的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看起来灰扑扑的。 它身形如人,但是一双胳膊却仿佛比常人要长了一截,几乎垂到了膝盖的位置,手上肌肤如风干的鸡爪一样皱皱巴巴,但指尖却尖锐如钩。 因为低着头,头发把脸都遮挡住了,但是乱发之中,隐隐能看见,这个东西正抬着眼皮,用一双赤红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一张血盆大口,嘴上满是残留的鲜血,甚至是细碎的血肉! 陈言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望气术之下,就感觉到这个怪物,周身煞气浓郁,仿佛带着浓郁的血腥臭气,几乎逼得陈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眼看这个东西面对着自己,陈言就觉得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一时间也顾不得害怕了,只是咬着牙死死盯着对方,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六阳正气符】来,左右手分别抓着一张。 这符也是陈言这两天刚学的符术,耗费的元气不少,难度也不低,他一共就画成了三道,方才给自己身上拍了一道,此刻就剩下两道了。 “饿……饿……” 怪物口中低声念叨着,陈言心中一动……这东西居然还能说人话的? 他脚下缓缓后退,直到退到了一棵大树边,后背依着大树。 忽然之间,他眼前一花,那怪物的身影陡然就消失。 陈言毫不迟疑,立刻做出了最快的反应——虽然他没有看清怪物的动作,但是他此刻的反应却是最明智的:直接一个【遁字诀】就让自己挪开! 看不清不要紧,先躲再说! 眼看陈言再次飞出,那怪物已经窜到了他先前站着的地方,双手的爪子一分,咔咔一声,原本那个地方的大树树干,顿时四分五裂,轰然倒下。 陈言心中大骂:这么强的破坏力?! 顾小娘还说怪物不会太厉害,以我的道行可以应付一下的? 这应付个屁啊! 人家一爪子下来,老子就扛不住的! 那大树轰然倒下,树冠居然刚好把怪物笼罩在了其中。陈言看得真切,顿时一个遁字诀就扑了上去。 “律令·定!!!” 口中含着一口元气,这道律令的声音从舌下乍出!元气作用之下,律令之音仿佛隐隐夹着风雷。 怪物原本就被倒塌的树冠缠住了,此刻更是身子一僵,瞬间就定在了当场不得动弹。 陈言已经掠到它的身侧,飞速伸手,之间灌注元气,就把一道【六阳正气符】拍在了怪物的肩膀上! 怪物身子一抖,仰头发出一声惨叫来,定身术居然隐隐就动摇。陈言却飞速一步迈到它的背后,再次挥手,又一道【六阳正气符】也拍在了怪物的后背上。 两道符号全部拍出,陈言立刻飞速后退,一个遁字诀就闪身到了十米开外,站在了那个女孩晕倒的地方。 眼看那个怪物,身上被拍上了两道符后,一团黑色的火焰燃烧,符纸瞬间燃尽,而怪物痛苦吼叫连连,肩膀和后背的位置,都开始有一团团的黑色煞气流失涌动。 那怪物挣扎着,陈言却不敢迟疑,一把将晕过去的女孩从地上拽了起来扛在肩膀上,然后掉头就跑! 脚下不停的纵跃,不过五秒钟后,就听见身后一声怒吼,那个怪物已经挥舞爪子,定身术已经失效,而笼罩在它身上的树冠也被它三下两下就抓裂。 眼看一道身影掠来,就追在自己身后。 陈言已经摸出了手机,脚下不停,却单手就按在威信上,飞速的举起手机大吼着发了一条语音。 “顾青衣!!怪物在追我!!” 再一回头,就看见那个怪物,虽然奔跑的时候踉踉跄跄,左一歪右一倒的,但脚下速度却极快!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拉近了和自己的距离。 陈言心中一紧——这个怪物奔跑的速度,比自己的遁字诀都快?! 他看了看林道的前方……道路上自然都是一片平坦,心中飞快做出了一个判断:在平坦的地势上,这个怪物的速度要快过自己,很快就能追上! 有了这个判断,陈言一咬牙,忽然一个扭身,扛着肩膀上的女孩就一头钻进了左侧的林子里! 林中树木甚密,陈言也不得不把奔跑的速度降低了下来,不过凭借着敏锐的反应,还是可以左突右闪,躲开一棵棵树木。虽然在这么障碍物密集的地方,遁字诀是用不了的,但【轻身符】的作用下,却让他奔跑的速度依然很快。 身后那个怪物明显就不行了。它受了陈言两道符,似乎受伤不轻,跑起来踉踉跄跄,而且……看起来这个东西本来智商就不高。 一头追进林子里后,刚跑了没几步就一头撞在了一棵树上,那碗口粗的一棵树就当场折断。 怪物晃晃脑袋大吼一声,再次追下,又几步后再次一头扎在了一棵腰杆粗细的树上,这次大树只是一折断却没有倒。 陈言就这么一路狂奔,眼看身后的怪物就渐渐被甩下…… 跑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的样子,陈言几乎已经听不见身后怪物的动静了,但他凭借着望气术,依然能感应到怪物就在自己的身后,而且仿佛也能锚定自己的位置,正在迎头追上。 “顾青衣!你再不来,老子就死了!” 陈言拿出手机来再次发了一条威信语音。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他前方视野一阔!一步跑出了林子,前面居然是一片开阔地带! 前方赫然是一片湖! · 【求点票。】 · 第六十六章 【顾青衣的大招】 第六十六章【顾青衣的大招】 陈言一看之下,顿时叫苦起来。 这地方他倒是知道,乃是紫金山的山坳里的一片野湖,本地人夏天的时候很喜欢过来戏水——虽然官府多次警告,而且野湖水势复杂,常年发生溺死人的事件,但一些无知民众却总喜欢作寻死的事情,非要跑来这里游泳。 这个湖倒不大,水面不过几亩的样子,但周围地势开阔,要想绕过湖水重新钻进林子里,却有至少数百米的距离。 陈言脚下加快速度,沿着湖边奔跑,就听见身后一声吼叫,那个怪物也冲出了林子来。 眼看怪物在自己身后百米开外,陈言只顾往前奔跑,只想着能再次逃进林子里,就能故技重施甩开这个东西。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就听见湖水翻腾,砰的一声! 水花四射,一道影子从湖水里跃了出来,正正就落在了陈言前方树林方向的位置! 陈言一看之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站在他前面的,赫然又是一个怪物! 形容相貌,和身后的那个怪物有七八分的类似,但是体型却足足又大了一大圈! 如果说方才交手的那个怪物,体型类似常人的话,那么此刻拦在陈言前方去路位置的,就基本是等于前面站着一个奥尼尔了。 我特么…… 陈言眼前一黑,心中痛骂了一句。 老子用了一道逢凶化吉符!按理说应该运气好一点才对啊! 前方那个巨型怪物对着陈言张口咆哮,血盆大口里满是歪歪扭扭的尖锐獠牙——陈言只看了一眼就做出判断:这样的牙口,被咬上一口滋味绝不对不好受! 身后的怪物忽然也放慢了脚步,口中发出连连低吼,巨型怪物却抬起头来,一头乱发之下露出狰狞的面容,五官已经扭曲,而且看起来仿佛就如同拼凑出来的样子。 它昂首对着陈言的身后连连吼叫…… 陈言心中一动……它们在交流。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把扛在肩膀上的那个女孩放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了……刚才本来还想救你一命的。 反正扛一个人并不影响自己用遁字诀或者轻身符,所以顺手能救就救了。 现在么…… 陈言把女孩放下了。 在对自己影响不大的情况下,陈言是不介意救人的。但如果到了危及自己安危的时候,陈言并没有那么高尚。 一会儿两个怪物合围自己,不管是搏斗还是逃跑,无论如何陈言也顾不上她了。 心中飞速的盘算了一遍自己所会的所有法术。 六阳正气符,已经证明过对怪物有杀伤力——但是已经用光了。 截运术——没用! 逢凶化吉符——没用! 律令·遁字诀——有一点用,可以用来躲避攻击或者逃跑。 律令·定身术——有一点用。 律令·破字诀——没用,怪物明显是用物理攻击的。 其他的……好像也没啥了。 陈言瞬间就发现了一件事情:果然,实战才能暴露自己的问题,才能让自己看清自己! 自己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修行,看似学会了不少东西。但一到实战就发现了一个致命问题:自己严重缺乏攻击手段。 临大事有静气,一直是陈言性格的一大优势。他是那种越到大场面就越能沉得住气,横得下心的那种人。 此刻陈言心中怕当然是怕的,但却并不影响他思维的转动,就连原本还在颤抖的双手都稳定了下来,心中念头飞速闪过…… 手指从口袋里捏出顾青衣的那道符,指尖元气流淌,符纸迅速化作一道金色火焰燃尽…… 顾小娘,你再不来我可就性命不保了! · 终于,那个巨型怪物对着小的怪物吼了几声吼,小怪物居然后退了几步,缩头缩脑的让到了一旁。 巨型怪物张开一双爪子缓缓走向陈言。 陈言眼神一凝,深吸了口气。 律令·遁字诀! 他元气催发到了极致,身形猛然就朝着巨型怪物迎面跑了过去! 一掠十米! 那怪物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陈言,口中大吼着张开了爪子。 陈言眨眼功夫就看见怪物已经到了面前,他人在半空,大吼一声:“律令·定!!” 怪物身子猛的一僵,那爪子挥舞在半空,忽然就停住了。 陈言已经飞身落地,就落在了怪物的身侧,然后再吸一口气,继续遁字诀施展,就朝着怪物身后冲了出去!! 一人一怪,错身而出! 眼看自己已经跑到了巨型怪物的身后,陈言心中大喜! 计策得逞! 前面的树林已经不远,陈言心中飞快盘算着自己还要多少步就能钻进林子里…… 忽然,身后一道狂风而来,他感应之下不敢犹豫,猛然身子往侧面一扑,人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后才停下,还没站起来,就看见是一块石头砸在自己先前奔跑的路线上。 而远处,那个小怪物,手里还抱着两块在湖边抬起来的石头,对着自己连连吼叫! 妈的!不讲道理啊!说好的物理肉搏的,你特么居然用远程攻击?! 陈言在地上翻滚,重新爬起来的时候,巨型怪物已经身形一震,定身术的效果已经消失。 它大吼一声,身子凌空飞了起来,就如同泰坦金刚一样,双手砸向陈言…… 陈言无力躲闪,翻了翻眼睛,心中就骂了一句:草! 忽然一道金光从远处飞来!如一朵流星,从侧面凌空砸在了巨型怪物的身上,那怪物的势头顿时就一转,轰的一声,身子还在半空就飞了出去,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湖水里,翻起滚滚浪涛…… 陈言瞪大眼睛,就看见顾青衣已经从天而降,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顾青衣低头看了陈言一眼:“表现不错,能自己起来么?” “……”陈言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吐了一口土屑:“你不会一直在暗中看着我,等我快死了才出手吧?” “猜对了。”顾青衣点头:“不这样,怎么能让你得到锻炼呢?” 陈言翻白眼。 顾小娘你别逼我开口骂人啊!子骂母可是有违孝道的! 顾青衣似乎猜到陈言心中在腹诽,只是轻轻冷笑了一声,然后缓缓迈步朝着湖边走去。 那只小怪物对着顾青衣连连吼叫,龇牙咧嘴,但是却仿佛甚是恐惧。 顾青衣小小的身子步步前进,小怪物却连连后退。 退了几步后,它忽然大吼一声,掉头就跑。 顾青衣眼皮一垂,停下脚步来,却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握拳,却只缓缓伸出一根食指来。 她口中清清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来:“无……” 一字出口,元气猛然汹涌起来! 女孩清清冷冷的声音,一字一字的缓缓念着: “……相……” “……破……” “……劫……” …… 那怪物已经跑到了林边,眼看再有一步就要没入林中。 顾青衣清脆的嗓音,吐出了最后一个字: “……斩!” 陈言就感觉到跑到林边的那个怪物身子一抖。 没有金光,没有什么声光效果,那个怪物身子扭动着,忽然就无声无息的四分五裂,化作了十七八块! 随后满地黑气缭绕,一地的碎尸残骸,就在黑气之中化作飞灰…… 陈言看得眼睛冒光。 卧槽,这一招…… 有点帅啊! · “你刚才这一招,叫什么名字来着?无相破什么……” 顾青衣双手负在伸手,平静的看着陈言:“无相破劫斩。” 顿了顿,她缓缓道:“是用气机锁定敌人,然后用自身的修为调动天地元气来斩杀敌人。” 陈言听的更是心中大动。 顾青衣却慢吞吞道:“这一招,可以单使,也可以群攻。” 还能群攻? 陈言忍不住心中就生出了一个画面。 面对黑压压千军万马的敌人……顾青衣一人站立城墙之上,风轻云淡的伸出一只手指来。 一招无相破劫斩……千军万马化作飞灰…… “这是你的绝招么?” “嗯,算是吧。”顾青衣点头。 陈言皱眉:“以你的境界,对付这种怪物用不上绝招吧?” 顾青衣眯着眼睛看陈言:“故意使给你看的——你最近对我越来越不尊重了,总要让你认清一下实力的差距。” 陈言扯了扯嘴角,走到顾青衣身边:“湖水里那个呢?还活着么?” 顾青衣哼了一声,对着湖边歪了歪脑袋。 陈言看去,就发现到了此刻,湖里的水才平静下来,一个硕大的怪物身躯,缓缓的漂浮了上来,但是身子已经千疮百孔,丝丝黑气冒出来。 “这个还没死,留给你杀。”顾青衣静静的看着陈言。 陈言挑了挑眉。 我杀? 他倒是没在怕的。不过……自己却没有什么杀伐的手段。 顾青衣绕到了陈言的身后,一只小手轻轻的搭在了陈言的右肩上。 “我现在传你一招简单的攻敌招数,也是用元气催发的。你用心体会。” 话音落下,陈言就感觉到一股元气涌入自己的身体里! 那一道元气温和而浑厚,进入自己的身体后,从右肩开始运转,然后按照特定的路线,一直汇聚到了自己的指尖。 “这招叫指剑,聚元气于一点,可以刺杀敌人。能造成多大的杀伤就看你的元气运用到什么程度了。” 说完,顾青衣收回了手,后退一步,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陈言。 陈言眯着眼睛,回忆了两遍刚才顾青衣传输的元气在自己身体里流动的路线。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伸出食指中指,做剑诀,指着湖中…… 几秒钟后……无声无息的一道元气射出! 直接刺穿了湖中漂浮的那个巨型怪物! 那怪物的身子抖动了两下后,就此不再动弹,随后身体就如同融化了一般,越来越多的黑气喷了出来消散,身子也在湖水里一点点的消失…… 顾青衣站在陈言的身后,眼神惊异的盯着陈言的背影。 他…… 居然这就会了?! 果然……不愧是那个家伙的儿子啊。 · 陈言转过身来,满脸惊喜:“怎样?我这一招用的没错吧?” 顾青衣脸色僵了僵,侧过头去,淡淡道:“还,还成吧。” 陈言没察觉异常,想了想,又问道:“来之前你说,这种恶怪杀掉后,要收集它们的煞气阴气什么的?对我修为有帮助?” “嗯。” 顾青衣振作了精神,把诸多念头暂时先放下,然后伸手从自己的脖子下衣服领子里摸出一眼东西来。 陈言看去,却是一枚拇指大小的玉葫芦。 这东西应该是顾青衣一直贴身戴着的,也是陈言第一次见到。 顾青衣手里捏着葫芦,往高处一举,顿时空气中那弥漫的死死黑气,就被吸进了这个玉葫芦了。 顾青衣看了陈言一眼,眼神里却仿佛藏了些之前没有的东西:“回去后,我教你怎么用这个阴煞之气来锻炼元神。” 顾青衣看了一眼远处地上的那个昏迷的女孩,走过提起来仔细看了一眼确定对方没有苏醒,就对着她的脸上轻轻吹了口气。 “嗯?你在……” “一点微末的迷魂术,为了不给你找麻烦才用的。”顾青衣摇头道:“她再睡上几分钟自己会醒来的。好了,我们回家吧……” 说完,陈言就感觉到自己的掌心里塞进了一只冰冷滑腻的小手,他脸色一变,只来得及说了一句:“等一……” 一道狂风卷起,夹杂着陈言的惨叫,顾青衣已经带着他飞速狂飙而去…… · 湖畔,寂静的林中仿佛风也已经停息了下来。 缓缓的,一只脚从林中草地上踩踏而过。一身朴素的单薄练功服,在这寒冷的夜晚里,却仿佛丝毫不惧寒意。 老头看了看远处,然后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湖面,摇头叹了口气。 “年轻人做事情就是浮躁……还得我老人家来兜底。” 说着,老头冷笑一声,伸手往湖水上一指:“出来吧,别藏了!” · 第六十七章 【又不是大白菜】 第六十七章【又不是大白菜】 一道元气射出,顿时湖水分开,从水下一个身影被元气牢牢锁住就被拽了上来,重重摔在了岸上。 这身影赫然是一个小怪物。 如之前两个怪物一样,一头灰扑扑的乱发,在湖水下已经湿透贴在脑袋上,满脸狰狞,五官扭曲,嘴巴咧着露出一口乱七八糟的獠牙。 只是身材瘦小,比先前两个怪物的体型更加矮小一些,倒是和普通人中的孩子差不多高矮。 这小怪物抬起头来挣扎了一下,对着老头龇牙咧嘴,口中发出嘶吼。 老头子眯着眼睛看着,然后缓缓走上来,举起右手…… 啪! 一个大耳光裹着元气抽在怪物的左脸,怪物顿时往右一个趔趄。 啪! 再一个大耳光抽在右脸,怪物顿时又往左一个趔趄。 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这小怪物也不吼了,两边脸颊上各有几道手指印记。 眼神却清澈了许多。 眼看老头子再举手,小怪物顿时身子缩成一团,双手抱头发出了畏惧的呜咽声。 “嗯,你们应该是一家三口吧。群居的山魁倒也少见,看样子也生出了一点点灵智。”老头眯着眼睛,盯着这小山魁看了一眼:“煞气不弱,看来杀生不少。本来该一剑斩了你的。不过老夫刚好在炼制一件法宝,需要用煞气蕴养,你倒是合用。” 沉吟了一下,老头子伸手一点,一道金光就没入了小山魁的脑袋上,顿时它身子颤抖了起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身上的骨骼伸缩,脑袋身形开始变化,更是长出了灰扑扑的毛来。 最后停下不动了,却看起来就变成了一个大马猴趴在地上。 老头子声音冷漠:“我这法宝就收在你的灵识里,每日吸取你身上的阴煞之气蕴养,十年时间,你的煞气被吸光。也算是让你侥幸多活十年!” 嗯,隔壁那个小子养了个妖修老龟,我老人家养个大马猴,也不算丢了面子吧。 说完,老头子伸手一抓,就把这个大马猴提在了手里,身子化作一道光消失了。 几分钟后,湖边的地上,那个女孩抖了抖,幽幽醒来,先是尖叫了一声、 “怪物!怪物!!” 然后一愣,看了看四周。 我……我在哪里? · 天没亮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从林道里开了进来。 到了山林边上,汽车停下,身上裹着一件毛呢大衣的楚可卿从车里下来,先是抬头看了看黎明下的山林,然后轻轻吸了口凉气。 她那张姣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凝重来,低声道:“有煞气的味道啊……” “紫老!”身边助理已经跟了上来,双手把木盒子捧着。 楚可卿取出自己的白玉罗盘来一手捧着,然后缓缓走向了山林。 林道里,两辆警车缓缓的从里面开了出来,然后从楚科钦的身边行驶而过。 楚可卿皱眉看着警车离开,然后低声道:“警察来过了,这里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你去问问。” 助理点了点头,转身去打了电话。 楚可卿站在山林边上,抬头看着林中,然后一手罗盘一手掐诀,飞速计算着什么,又用望气术仔细观看,忽然就深吸了口气,弯腰迈步就往林子里钻了进去。 “紫老?”身后的助理吓了一跳:“林子里又潮又冷的,您……” 楚可卿摆摆手:“你速速打听,然后来林子里找我。” 说完她不顾身上那件雪白的呢子大衣,被树梢上的露水打湿,就这么缓缓迈入林中。 半夜的时候,昨晚楚可卿从梦中惊醒,她有道行在身,修为也不差,更有望气术加持,自然也就感觉到了血煞之气的方位。 虽然她发现的时候,血煞之气已经消散了大半,但残留下的那种煞气的波动,还是引起了她的兴趣。 身为修行之人,遇到这种事情怎能不来看个究竟? 虽然黎明时候,林子里还是昏暗的很,但楚可卿自恃修为倒也不怕,信步就在林子里穿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居然就穿过林子,走到了山坳里的那片野湖边。 “这里的煞气倒是更浓郁了。” 楚可卿皱眉,看了眼手里的罗盘,然后眼睛盯住了那片湖的位置。 阴煞之气聚集,就在湖中了。 这地方不好……楚可卿摇头。 从罗盘勘测的方位来说,湖水占据了这片山坳里的阴位,最是阴寒,若有什么煞气都会流淌往这个位置。 而因为湖水的存在,阴煞之气流淌到这里,就会被水锁住,久而久之淤积不散,时间长了,难免就会出一些不可名状的怪事。 她在湖边走了会儿,看着地上的痕迹……这里有人来过。 走到林边的时候,楚可卿眼睛一亮。 林边的一棵小树已经折断,仿佛被某种力量直接撕开了,树干四分五裂,她往里走了两步,更看见了一棵树倒下,仿佛是被某种力量直接撞断的。 她盯着树木看了看,又伸手过去在破损的树干上轻轻一捏。 元气遍布全身,她顿时就感觉到手指的指尖上元气涌动,将一丝沾染在指尖的微弱煞气轻轻的洗掉。 就好像是火遇到了燃料,忽然一下的变化,让楚可卿顿时心中有了猜测。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是助理打过来的,楚可卿接通后,就淡淡道:“我在山坳里的那片野湖,你过来找我吧。” 说完,她放下电话,又在林子里走了会儿,然后转出林子,继续在湖边四周搜索。 助理很快就到来了,不过这次却是开车过来的,从林道的方向进小路,最后绕到了这片野湖边。 老远看见了站在湖边的楚可卿,助理赶紧下车走了过来,不过她却不是一个人,从车里又走下了一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皮夹克。 楚可卿看见了这个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了客气的笑容,走过去淡淡笑道:“吴主任,怎么惊动你了?” “楚女士,客气了!”吴主任和楚可卿握了下手,然后笑道:“你的助理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刚好也就在附近的,听到你在这里,我就干脆跟着你助理一起来啦。” 这位吴主任是附近的景区管理的官方负责人,和楚可卿是认识的。 因为这片景区,内还有几座寺庙和道观,颇有一些玄门中人,平日里逢年过节,举行一些法事吸引游客,倒也常常免不了会和楚可卿这种金陵府的玄术界的头面人物打交道。 “吴主任这么早就来景区上班了么?”楚可卿问道。 “哎!”吴主任摇头:“我哪有这么卖力。景区半夜里出了事情,我天不亮就赶过来了。” 两人熟识,加上事情也没什么复杂的或者需要保密的,吴主任就当作闲谈,把事情说了一遍。 “昨天半夜警方接到报警,有一个女孩说是在咱们景区里遇到袭击了。女孩丢了手机,从山里一个人跑出来,跑出了林道,走到公路上才遇到了过路的车辆,求救后报警。 警察来了后,根据女孩的指认,在山里一路搜寻,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楚可卿听到这里,微微一笑:“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吴主任撇撇嘴:“奇怪了,那个女孩说是遇到什么怪物,什么长毛怪,血盆大口,长手长脚的。 还说遇到怪物的时候,她带的狗为了护住,和怪物搏斗被怪物咬死了。 她自己跑出来的,结果不知道怎么晕倒在了湖边——喏,就是这片湖。” “然后呢?” “然后,警察在附近搜索了好久,什么都没找到,还发动我们景区管理处值班的人一起钻到林子里搜索。 哪有什么怪物哦。 不过我们倒是看到一些树木被损坏了,我们看林子的老师傅看了,说应该是什么野猪之类的东西撞的。 你也知道的,近年来生态越来越好,这片山里的野猪也多了起来,这不去年还发生了野猪跑下山,跑到市区的新闻么。” 野猪? 楚可卿想起了自己看到的树林里被撞坏的树木,她轻轻笑了笑:“然后呢?” “倒是找到了女孩说的狗。 哎,那条狗也是挺惨的。我们找到的时候,就被啃的剩下了半个身子。根据女孩说的,和现场的勘测,应该就是她养的狗,一条大型犬,是哈士奇。 我们猜测啊,应该是那个女孩进山画画写生,回家晚了遇到了出来觅食的野猪。 她的狗被野猪咬死了,她吓得跑掉。 至于什么怪物,大概是人受到了惊吓后,产生的臆想吧。” 臆想……楚可卿笑了笑,也不说什么,就缓缓道:“嗯,人受到惊吓后确实会神智大乱而产生臆想的。” “是啊!”吴主任点头,也叹了口气:“要说那个女孩即倒霉又幸运,遇到野猪伤人,她居然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害,就是受了些惊吓。算是命大了。 我们也是庆幸啊!这要是在景区里死了人,一通调查啊追责啊,我们上上下下可就没法过这个年了。幸好,没出什么大事。” 说着,吴主任又问起楚可卿为什么这么早跑过来。 楚可卿随口找了个理由,摇头道:“我近些天心思不定,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禅修,想起这里有几个寺庙和道观,都有禅修或者避世的居所,所以就过来随便看看。” 吴主任立刻笑道:“楚女士若是要过来这里暂住,我们肯定是欢迎的!您可是金陵府道门的知名人物。” 楚可卿笑了笑没说话——为了行走江湖方便,她确实是挂了一个道门的身份。 和吴主任又寒暄了几句,谢绝了吴主任请自己去管理处坐坐的邀请,楚可卿让助理开车把吴主任送回去,自己却留在了湖边继续溜达。 她心中越发的确定了一件事情: 哪里是什么野猪。 灰色毛发,血盆大口,满嘴獠牙,长手长脚,类人的形状。 山魁! 楚可卿皱眉……按理说山魁这种东西罕见,而且就算有,也一般会躲避人…… “那就是这片湖的问题了,阴煞之气侵染太久么?” 想起这片野湖,长年累月下来,几乎每年都要淹死几个胆大包天的人。 这片野湖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近几十年来,官方多次呼吁,宣传,警告,甚至就在湖边和山下都有告示牌,警告游人不能下湖游泳…… 但这个世界上,总是少不得有那种胆大包天,没事找刺激的人。 所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长年累月下来。不知道这里死了多少鬼吧……所以留下的煞气也就越来越浓? 心中想着,楚可卿却走到了一处林边,却忽然“咦”了一声、 地面上的枯枝枯叶,明显是被践踏过的。 但是地上的痕迹却只有一条,到此就消失了。 她不知道,这个位置,正是那个追逐过陈言的怪物,被顾青衣斩成十几块然后化作黑气的位置。 楚可卿蹲下去伸出手在地面上摸索了一会儿,忽然心中一震!! 她的手指在一片枯叶中缓缓的夹起了大概只有半根大拇指那么大小的一片残纸片!! 凑到面前看了一眼后……是符纸!! 而且是燃过,释放过符力后,没有燃烧殆尽的残留的一角! 楚可卿身子一震。 她非但认出了这是符纸,她甚至还认出了这符纸的来历! 之前罗青被陈言前辈报复,陈言使用的符,就是用的这种质地符纸! 材质普通,在玄术界里只能算是大路货色而已——楚可卿还曾经跑去卖这种符纸的店铺里访查过。 “是陈言前辈?在这里出手诛杀了山魁?” 楚可卿眼睛一亮! 当然了,按照逻辑的话,虽然符纸是一样的,但买符纸的人很多,未必就是陈言出手。 不过…… 她绝不信,在金陵城里,使用这种符纸的人里,除了陈言之外,还有另外一位有道行的高人。 那样的概率也实在太小了。 懂得符术的高人又不是大白菜。 · 【来点票~】 · 第六十八章 【无病无灾到公卿】 第六十八章【无病无灾到公卿】 “你说,尊者大人留给你的秘籍里,没有提到修炼的境界划分?” 坐在自家别墅的院子里,靠在躺椅上的顾青衣,一手拿着个包子啃着,缓缓道:“想来尊者大人自然有尊者大人的想法……这个我不好去揣度。不过你既然已经进入了【归元境】,那么自然就是要开始修炼元神的。” 陈言认认真真的坐在顾青衣的对面,态度端正的如同课堂上的小学生,郑重道:“修炼元神是什么意思?” 顾青衣皱眉,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归元境之前,我们修行者搬运元气入体,用元气蕴养肉身,淬炼血肉骨骼和内脏,让自己的身体强大,可以成为更好的容纳元气的容器。 但元气毕竟只是元气,元气滋养身体的作用到了一定程度也就走到头了。 除非了是像我这样走修行战法的道路,才会继续淬炼身体,以搏杀为主修执法。 而大部分修行者不走我这条路,到了归元境,元气对肉身的蕴养淬炼,提升已经不大了,就要开始修炼元神。 归元境往上,是登台境。 登台境是为了突破到天人境之前的最后一个大台阶。 突破天人境,要经过一个大门槛,考究的是两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是元气的修为——其实就等于变相的对肉身也有要求,因为肉身不够强,那容器不够,你的元气自然也不够强。也就是我前面说的,元气滋养肉身要练到满。 另外一方面,就是对元神的考验,元神达不到强度,也是没办法突破到天人的。 而在归元境的时候,肉身就已经蕴养到天花板了。那么归元境,对很多修行者来说,锻炼元神就是主要功课了。” 陈言听了,也忍不住皱眉:“可是老太太给我留下的册子里,功法就只有一套元气搬运法,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修炼元神的功法。” “啊?” 顾青衣有些愕然,愣了会儿才疑惑道:“这……就很不寻常了。你既然不走战法之路,为何尊者大人不留给你锻炼元神的功法?她连元气搬运法都传给你了啊。” “我怎么知道……”陈言低头思索,然后问道:“那你能教我元神锻炼的功法么?” 顾青衣缓缓的摇头:“我倒不是不肯教你,而是……我没有。” 她叹了口气,语气很平静:“我修的是战法。战法一路,在归元境后也是不练什么元神锻炼功法的,我们是以战养神,以杀伐凝聚杀意来淬炼元神。 不然的话,我也不用在镇狱台待上五年时间了。” 看了一眼陈言,顾青衣继续轻轻道:“我的路子并不适合你。我们修行战法,须从年幼的时候就开始的,我五岁就入门,你如今已经二十二岁,骨骼和身体各方面都已经成型,就算你现在转修战法,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成就的。” 陈言也是心中疑惑,问道:“那我……岂不是就只能停留在现在的归元境了?” “不,归元境之后,你还是可以修炼到登台境的。但是在登台境,你缺少修炼元神的法门,所以,你最高成就,也只能进入登台境,而且因为你不练元神,在登台境里,你也是同境人之中的弱鸡。 遇到那种登台境里的资深之人,人家一个神念,就可以把你压制。” 陈言沉默了会儿,低声道:“也许……老太太并不希望我一直修炼破境到天人?希望我止步登天境,留在凡修的阶段?” 顾青衣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陈言。 陈言皱眉,思索着缓缓道:“我父亲陈玦在你们域界声名狼藉,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天条,不过想来……肯定是背负了很多因果吧。 老太太或许就是不希望我破境天人,也不希望我进入域界。 所以只传我一套元气搬运法,传我一本册子,里面的东西足够我练到凡修阶的最后一境登台境。 这个境界,去域界自然是没任何用处。 但是留在这个世界,册子里的本事,就足够我在这个世界逍遥富贵的过上一辈子了。” 顾青衣的眼神里露出一丝复杂的目光来,轻轻低吟道:“所以,尊者大人是希望你……无病无灾到公卿?” 无病无灾到公卿……陈言心中隐隐一酸。 哎……忽然有些思念老太太了。 · 如果这真的是老太太的意思,陈言并没有任何的抱怨——无论如何,自己的一切都是老太太给的,老太太的这番为自己设想的举动,他也是只会感念。 ——从顾青衣所说的只言片语中,陈言已经窥探到了那个所谓的【域界】,恐怕绝不是什么善地! 陈言又问道:“那么昨晚咱们杀了山魁,收来的阴煞之气,岂不是没用了么——你之前说是我修炼元神会用得上。” 顾青衣苦笑:“我之前也不知道尊者大人,压根没给你留下锻炼元神的功法啊。” 眼看陈言有些失望,顾青衣心中一动,缓缓道:“修炼元神,就像是锻造一把神兵利刃。 你没有锻造之法,我也没有。不过,阴煞之气也总算还有些用处的。 锻造的法子没有……但磨刀的法子,是不用人教,也没那么高深的。 这些阴煞之气,虽然不能帮你锻造出神兵利刃一样的元神,但也可以当作磨刀石,让你的元神稍稍淬炼的凝结一些。” 陈言心中各种念头复杂,摆摆手道:“那就留着吧,用得上的话也不算浪费。” 心中知道自己修炼下去的路已经不多了——自己现在是归元境,接下来也只有一个登台境可以去晋级,然后,就走到头了。 想起这个,陈言也忍不住有些提不起劲头来。 · 胡尚可此时却处在了人生巅峰之中。 坐在中介门店的会客室内,胡舔狗双手颤抖的拿着面前的文件夹,里面一页一页的房产资料,还有附上的产权证明的复印件。 严助理坐在他的对面,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胡尚可的表情变化,缓缓道:“上次我们老板的那栋别墅是你租出去的。 那次你做事效率很高,我回去和老板说了后,我老板很满意你的做事能力,所以就干脆让我,把一些房产的都交给你来出租和处理。” 胡尚可瞪大眼睛看着手里这个文件夹:“这,这些都是?” “这里一共十七套房,其中有四套是这个月租约到期的,还有两套是下个月租约到期的,其他都是闲置着还没出租的。 这些房子都是我老板这些年来投资买下的房产,老板的意思是,以后就交给你来出租。” 胡尚可重重吞了口吐沫:“这些业务,以后都交给我们公司了?” “不是交给你们公司。” 严助理摇头。 胡尚可一呆,就看严助理笑眯眯的瞅着自己:“是交给你。” “……我?” “对,我老板的意思是,这些房子,都是你的独家资源。我们出租,只认你经手,别人我们一概不认。” 卧槽! 胡尚可的心怦怦狂跳起来。 大概翻了翻这十七套房产的信息。 都是一些一百平米左右的民宅,装修齐全,设施齐备,可以拎包入住的那种。 而且都是一些中档或者高档小区。 这种房子,出租率高,只要价格符合市场,根本很少会滞留在手里的。 而且……十七套房! 如果是拿中介费提成的话,自己如果把这十七套房全部租出去…… 十七套房,自己可以拿小十万的中介费! “这些房子,你放在你们公司的平台上出租,或者别的平台上,或者你自己私人运作……我们都不管,反正只认你。” 严助理把话说透了,胡尚可就顿时两眼放光,不过心中也越来越紧张,迟疑着看了严助理一眼,眼神依依不舍的从文件夹上挪开。 “那个……严总……” “不,我可不是什么总,叫我严助理就好。”严助理和颜悦色的笑道。 “嗯,那个,严助理,我,我……”胡尚可一咬牙:“我虽然年纪轻,但我也知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惠。您和您老板这么看重我,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那个别墅虽然是我经手租出去的,但功劳也没大到这个份儿上,我……” 胡尚可说到这里,心一横:“你们这么抬举我,到底图啥啊?先说好,我年轻,胆子也小,违法的事情我可不敢碰的。” 严助理笑了,把椅子搬挪了挪,靠近了胡尚可一些,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颜悦色道;“小胡,你想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绝对没有,不存在的。 而且,恩惠也没你说的那么大。只是放在你手里出租,又不是把房子给你了。 况且房子么,给谁租不是租?给谁经手对我们来说都一样的。租金我们反正都会收,对我们来说没损失。 所以,你以为的恩惠,没你想的那么大。” “对我来说,这就是一笔横财啊。而且……而且,可能还不止一笔。 这房子你们如果继续放在我这里经手的话,以后租满到期,再出租,那就又是一笔中介费提成。我……” 我特么等于多了一个长期饭票?!——胡尚可心中的这句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要不是自己满脸痘痘加上发量感人,胡舔狗都差点以为人家是看上自己了。 不是听说那些盖佬们,都是喜欢那种圆乎乎的脸,板寸头加络腮胡么? 我也不是那一款啊。 零危受命的事情应该也找不上我吧? “别紧张,我们老板一向喜欢栽培提挈有能力的年轻人,你做事效率高,我老板很满意,就把一部分房产交到你手里打理。你好好干,以后做的好,老板还会给你更多机会的。” 严助理说完后,就看了看时间:“快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吧?” “好!好!”胡舔狗毕竟也是场面人,有情商的:“我请您!!” “……行,听你安排。”严助理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表现的过分热情了,就微笑点了点头。 中午的时候,两人就在中介门店附近找了一家档次不算低的饭馆——胡舔狗本来还想找个更远更好的,严助理以下午还有事情为由婉拒了。 胡舔狗热情的点了一桌子菜,还特意出去找了个烟酒店买了瓶好酒。 一瓶酒下去一半,气氛也融洽了,人的精神也松弛了。 胡舔狗虽然是个做业务的,但毕竟毕业才半年,哪里是严助理这种老江湖的对手。 不动声色的,严助理假意好奇的提起陈言——一个愿意租凶宅的人,别人对他有点好奇心,也不奇怪。 胡舔狗没防备,加上喝了小半斤酒,就打开了话匣子…… · 第六十九章 【太上望情?】 第六十九章【太上望情?】 胡舔狗这一顿酒,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陈言的所有事情都卖了个干干净净——虽然也都不是什么隐秘的重要事情。 不过严助理也还是觉得这一趟颇有价值了。 喝完酒后,把已经醉醺醺的胡舔狗送走,严助理眼神清明——他这种老江湖的酒量和酒桌上的套路,哪里是胡舔狗这种小年轻能比较的? 心中回忆着胡舔狗所说的内容,拿起一个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飞快的在上面归总记录下来。 而一个小时后,方总就在办公室里,一边听严助理汇报,一边看着这张纸上的记录。 “……大体情况就是我说的这些,老板。按照那个胡尚可说的,小陈老师为人还是挺好相处的。” 方总摸了摸眉毛。 “好色,喜欢钱?” “嗯。” 方总摇头,笑了笑:“这很正常啊。人么,谁特么不喜欢钱? 至于男人么,有几个不喜欢美女的? 何况还是年轻大小伙子,火气那么壮,哪有不想姑娘的。” 说着,方总拿起笔来把纸上写的好色爱钱四个字划掉了。 “小胡那个家伙懂个屁。喜欢看几本漫画就是好色了?喜欢看几个擦边就是好色了? 以小陈老师的本事,他要真的好色,早特么把日子过的声色犬马了。 男人么,谁电脑里没有几个t的硬盘老师。” 方总不以为然,继续道:“钱这个东西谁都喜欢,不过小陈老师倒是爱财有道,之前罗青赔偿的钱,我要送他一半他都不肯收。 这种人,喜欢钱,但是不贪的。” “嗯,您说的对。”严助理立刻点头道:“除此之外,胡尚可说的另外的几点,我觉得也可以好好的把握。 比如小陈老师这个人,对朋友很讲义气,对朋友答应的事情就从不落空。说明这个人有底线,也讲原则。” “是好事!”方总点头,正色道:“不讲原则的人,可以收买,可以利用。但你可以收买,别人也一样可以收买。讲原则的人,才可以做朋友。” 让严助理先出去,方总继续拿着这张纸反复看。 “嗯,喜欢大胸大长腿……我特么也喜欢啊。”方总摸着下巴叹了口气:“可惜了,我怎么就没有一个大胸大长腿的女儿或者妹妹呢。” 也不对。 以自己的颜值和身材,要真的有个大胸大长腿的漂亮女儿,恐怕自己的脑袋上的颜色,就不大对头了! 若是亲妹妹的话,那就是自己亲爹的头发颜色不太对头了! 方老板对自己的颜值和体型的评价还是比较清醒的。 以自己的财力,拿钱砸来一个大胸大长腿的美女,然后送到小陈老师嘴边——这事情对他来说没啥难度。 问题是,江湖路子熟悉的方总很清楚,越是有本事的人,越不会轻易的受你的人情。 关系不到位,你送上去的好处,人家都未必肯吃。 何况,他家里还有一个那么漂亮,让人惊艳的年轻妹子啊。 ……咦,也对啊。 上次自己去做客,他家里那个妹子,可不就是大胸大长腿的类型么。 · 陈言在家里躺平了三天——倒也不是真的躺平,就是忽然整个人松弛了下来。 原本拿到秘籍册子,还想着苦修之后成为顶尖高人。 现在么,无法修炼元神,上限被掐死,自己练死了也就是【凡修】阶层。 往上的超凡,入圣,根本毫无可能。这就让陈言失去了几分修炼的兴致。 不过他这人性格想得开,只懈怠了三天后,就重新打起了精神来。 终点线短不要紧啊。 短也有短的好处嘛…… 天花板低,那么就等于自己只要努力很快就能够到终点啊。 早早练完就可以躺平么。 而且……终生停留在凡修阶,也没什么不好。 域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自己也没想去的。 再说了,本来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也不可能修行到天人境的——这个世界的天道不允许。 这么说来……其实也就没啥太大差别啊。 不过就是元神比真正的凡修顶尖高手差些。 我又不是那种随时随地杀怪夺宝的人。而这个世界其实也没什么高手。 比如那个叫楚可卿的女人,和自己一样都是归元境,修为还不如自己呢——这都混成一方高手,混出一个赫赫有名的【紫老】的名号来。 自己若是修炼到更高一层的登台境,也足够在这个世界横着走了吧。 懈怠了三天的陈言重新开始打起精神来修炼。 不过主力倒是放在了顾青衣传授的那个【指剑】。 这个法术简单实用,而且杀伐的效果不俗。刚好是陈言现在最需要的攻击手段。 其实,陈言更眼馋的当然是顾青衣施展出来的,那个帅的不行的【无相破劫斩】! 他也尝试问了顾青衣,含蓄的表达了想求教的意思。 听了陈言的话,顾青衣沉默了会儿,缓缓道:“我倒是不介意教你,但你是练不成的。” “为什么?” “无相破劫斩是我在镇狱台上才练到大成的,以杀伐入道,以杀气养神才能修成。”顾青衣说着,问陈言道:“你杀过多少生?” 陈言低声道:“之前老太太还在的时候,在乡下杀过两只鸡,再有么……就是前几天,补刀杀了那个山魁。” “没了?” “没了。” 顾青衣不再说话,只是歪头看了看陈言,表情平静:“以后别瞎寻思些有的没的。” 说完,这个女人缓缓走开了。 陈言张了张嘴……我被这个女人鄙视了! · “切,顾家的无相破劫斩也只是勉强可以迈入上品而已,威力够强,但隐患太大,品级是不能入极的。也就是这个顾家小姑娘自以为是无双绝学。年轻就是见识浅。” 隔壁别墅的二楼窗台旁,老头子靠在椅子上躺着,懒散的翘着腿,却支着一只耳朵,细细的偷听着对面别墅里一男一女的对话。 以他的修为和感应,不过隔了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根本不算什么麻烦。 直起身来,拿起旁边的茶壶喝了一口,老头子才重新躺下,眯着眼睛思索。 顾家小姑娘天赋不错,不过这个无相破劫斩,杀气太重,顾家的这套功法原本就太过走极端。 她在根子上是以杀意入的道,这是投机取巧的行为。继续练下去,恐怕再过些年,就会被杀意凝结成心魔,轻则散功,重则丢命啊。 除非……她修练【太上忘情】! 以忘情来斩杀心魔消弭杀意,倒也是一条路子。 不过……练太上忘情的都是疯子啊。不是疯子,谁会愿意把自己修炼成一个冷冰冰的石头呢。 · 陆思思坐在自己的房间书桌旁,手里正捧着一本太宰治的《人间失格》。 其实没怎么看下去——其实这本书她从前开始挺喜欢看的。 倒不是偏偏喜欢这位日本文豪,只是之前陆思思因为自己的际遇,人生悲观无望,所以太宰治这种笔触下流露出那种冷漠于人间的味道,就反而让陆思思能找到一丝共鸣。 太宰治这个作家是三十多岁自杀而死,而且一辈子也曾经多次自杀。这种自毁到了无生趣的倾向,倒是符合之前陆思思的心态。 不过现在么……捧着这本书,她却看不太进去了。 陆思思叹了口气,把书放回了书架上,又拿起手机来看了看威信。 这几天陆思思偶尔会和陈言在威信上说些闲话——就是些没营养的交谈。 翻着上面的聊天记录,陆思思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 谈话的内容确实很无聊啊。 不过……忘记了是在哪个网站上看到的一个说法:谈恋爱就是这样啊。 就算是路上看到两只猫打架,也想兴致勃勃的说给对方听——这就是谈恋爱该有的样子啊。 女孩心中正把思绪放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忽然房门被推开。 父亲杨家明走了进来。 杨家明,其实是港城的身份,名字也很符合那边的习惯。 陆思思父亲还有几个兄弟,分别叫家劲,家业,家威…… 嗯,如果不是进不了族谱的话,陆思思也应该是姓杨的。 按照杨家的族谱排列,陆思思算是慧字辈的,如果进族谱的话,她的名字大概会叫做杨慧心之类的。 不过,现在陆思思觉得自己的名字挺好,也不想再换了。 “思思,在做功课么?”杨家明坐在了女儿身边,语气还算温和,只是并不见亲昵。 “在看小说。”陆思思摇头道:“放假了,没看功课。” “还没问你今年的课业,这学期有挂科要补考么?” “这次没有,全都过了。”陆思思小心翼翼的回答。 杨家明倒是有些意外,微微一愣,然后就道:“嗯,很好啊,没挂科看来你这个学期有好好努力。” 其实之前我一直也都很努力的……女孩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父亲明显是有些没话找话,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挂坠:“前些天和你母亲带着弟弟一起去旅游,在寺庙里你妈妈给你求了这个护身符,你戴在身上保平安的。” 陆思思嗯了一声,点头接过了,没有戴上,只是捏在手里。 看着面前这个清秀可人的女儿眼神里的疏离和陌生,杨家明心中叹了口气。 其实他倒不是重男轻女,并不是有了儿子后就不爱女儿了。 当初刚生下这个女儿的时候,他也曾经欣喜若狂如获至宝,也曾经把女儿视为掌上明珠,疼爱有加。 但后来…… 女儿病灾不断,更可怕的是,凡是和她亲近的人,也都会被拖累受到无妄之灾。 不光是自己的妻子,就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出了两次车祸——两次女儿都在车上。 加上港城那边找的高人批下的命数,然后联系到那些年的实际遭遇,就让杨家明夫妻两人越来越怕,慢慢的也疏远了这个女儿。 到后来生了小儿子后,关系就越发的疏离。 其中,两夫妻还有一分没有明说的意思:担心女儿的厄运会拖累小儿子,更是让儿子也不去亲近这个大女热。 “有件事情与你说,春节的时候,我们要去港城……”杨家明低声道。 “嗯,我明白的,我会一个人乖乖在家的,不会惹事。”陆思思点头轻轻说着。 “……好,你最乖了。”杨家明伸出手去,似乎欲摸一摸女儿的头发,但手悬在半空中,终究还是没有落下,然后表情木然的,转身出了房门。 父亲出了门,陆思思趴在桌前沉默了会儿——其实心中要说多难受,好像也没有太强烈。 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家人的疏离。 尤其是自己成年后,父母每年带着弟弟去港城家族过年,往往就是留下自己一个人在家。 往年的话,或许会让她有些暗自神伤,不过今年的心境却仿佛隐隐有些不同。 陆思思安静了会儿,缓缓拿出手机来,给陈言发了一条威信。 “春节的时候,你会在金陵府么?” 片刻后,陈言回复:“过年我回老家乡下去。” 陆思思的眼神顿时暗淡了几分,这份失落的情绪,却要比刚才父亲告诉自己要留下她一个人在金陵府过年,还要来得更强烈几分。 但随后,陈言忽然又补了一条消息。 “你若是在金陵府待着无聊,可以跟我去乡下玩几天。乡下过年很热闹的。” 女孩顿时眼睛一亮! 眼神里带着雀跃,女孩快速站了起来,打开衣柜仔细审视着自己的衣服。 过年的时候跟他去老家乡下,一定会见到他的亲戚吧?我该穿什么呢? 嗯,这件看着太小孩子气了……这件颜色太灰暗了,不够活泼……哎呀这件衣服的款式太旧了…… ·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啦!献给大家拜个年,希望你们春节快乐,阖家幸福!】 【再次通知:春节期间不断更,正常更新。】 · 第七十章 【钱多风险也大】(8600字) 【注意,这是今天两章的量,我合并成一章发了。 今天除夕,宜合不宜分。 祝各位新春快乐!】 【我设置了早上八点自动更新的,但是睡醒后发现被屏蔽了,系统说我写了违禁的话…… 我检查后赶紧修改,才重新发布出来。 可惜,我写的几句骚话被删掉你们看不到啦……】 · 第七十章【钱多风险也大】 别墅的负一楼练功室内。 陈言盘腿打坐,将元气搬运术修炼了几遍,又把【指剑】练了几次。 他凝聚元气已经非常熟练,可以做到心念一动,元气就可以迅速运至指尖凝聚成一线,然后鼓荡而出。 这【指剑】练了几天下来,陈言做过尝试,以自己目前的元气修为的程度,如果自己全力施展的话,可以将一块青石条击穿! 这威力已经可以比拟子弹了。 不过这种程度下的指剑,陈言最多只能施展三次,再多就不行了。 倒不是元气跟不上,而是手指吃不消了。 他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元气蕴养肉身的效力也是有天花板的,不可能真的把身体变成坚硬如铁。 他做过尝试,全功率的施展【指剑】第三次后,手指开始肿胀,而且隐隐有些尖锐的疼痛。 陈言想了想,还是把顾青衣请来,放低姿态请教。 顾青衣下楼来的时候,手里还捧着一个刚洗干净的苹果,二十一岁的嫡母大人啃着苹果,扫了一眼陈言肿胀的手指就摇头道:“你用的没错,问题在于你身体太脆弱。” 陈言倒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 既然一根手指只能使用三次…… 那自己可是有十根手指啊! 换着来不就行了么? 于是接下来这几天陈言闲着没事,就尝试将指剑的元气运行路线做一些修改,从食指迸发,变成拇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 顾青衣知道了陈言的这番操作,被陈言的这番奇思妙想弄的有点意外。 “你这一招,当初创造出来后,肯定也传承了很多代,难道前人就没有一个想过这种主意?”陈言也有些好奇。 顾青衣摇头:“……修行战法的人,身体比你强韧得多,我们可没有身体负担不住手指疼的困扰。” 说着,顾青衣就当着陈言的面,随意把一块青石条徒手掰断,然后将一块青石块捏在手里,轻轻搓成了粉末! 陈言看着她那双白白嫩嫩的小手,下意识的吞了口吐沫——之前她拉着自己展开身法贴地飞行的时候,她的手,明明触感细嫩柔软的很…… 不过身为二十二岁的庶子,是不好一直盯着二十一岁的嫡母大人的手看的。 陈言很快就挪开了眼神,随意道:“你们想不到可不是因为不会手指疼,而是思维僵化!等我把这个法子弄明白了,五根手指都可以随意施展指剑……你知道不知道有一种武功叫……” “你想说六脉神剑?”顾青衣歪着脑袋想了想,飞快就说了出来。 这下轮到陈言有些意外了:“这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这几天上网看小说了?” 顾青衣语气很平静:“你以为域界之中很封闭么?还是以为我们域界里的人对你们的世界一无所知?” “怎么说?” 顾青衣道:“我告诉过你,两个世界之间是有通道的,这些用法阵开辟出来的通道在界壁之间穿梭,虽然穿行并不容易,但域界之中也是偶尔会有人来到你们这个世界。” 陈言神色严肃了一点:“域界的人过来我们的世界干什么?” 顾青衣深深的看了陈言一眼:“你们的世界虽然不适合修行,而且修行资源匮乏。但,你们很幸运的拥有一个和平的世界。这个世界……很舒服。” “什么意思?” “过来收集一些你们这个世界的新奇玩意儿,然后带回去啊。”顾青衣低声道:“之前也有人想过,为了对抗……嗯,来你们的世界寻找看看有没有特别的武器。你们世界的人虽然不能修行,个体都很孱弱,但你们的技术很发达。” 陈言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你们的域界的人有过来我们这里,弄些科技产品,比如……武器?” “算是吧。”顾青衣举手做了一个打枪的手势:“比如你们的热武器,我们那边有人也带了一些回去仿制。但是很可惜,火药这种东西威力还是太小了,而且好像是世界规则的压制,你们的火药弄到了域界后,威力就缩小了十倍都不止。在我们那边也只能放放烟花。” 陈言冷笑:“只是枪械么?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个世界有一种威力极大的……” “你是说核武器么?”顾青衣摇头:“没用的。我三叔很多年前曾经过来这个世界,他去了北方的那个国家,偷了一枚核弹头回去研究,结果让他很沮丧。” 陈言嘴角一抽……偷核弹头?! 他皱眉问道:“沮丧什么?” “三叔好像说是什么裂变还有什么反应什么,在我们那个世界根本无法反应,所以……用不了。” 是化学和物理的规则不同么?陈言心中思索着…… 看起来,好像,也是某种平衡啊。 现实世界的天道规则对修行进行了压制,修行艰难,元气稀薄,修行资源也稀少,而且天人境以上的能力在这里无法使用! 而域界的天道,对科技侧进行了压制,规则和自己的世界可能完全不同,对于火药,化学反应,物理规则,裂变,都有不同的差异,让热武器在域界无法展现威力? 互相ban掉了对方世界最强的武力手段? 顾青衣继续道:“你们世界的武力手段在我们那边用不上,所以我们那边的人过来,也只能只是偶尔来弄一些你们这里的新奇玩意儿带过去。你们这个世界,对于享受方面的物资倒是很丰富的。” 陈言皱眉:“可是我认识你后,还是感觉到你对我们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不是很熟悉——你连普通的家用电器都不会使用。” “我只是不会用你们最新的家用电器。界壁的存在,法阵穿行艰难。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可以过来的。比如我三叔,他最近一次过来你们的世界,还是二三十年前。 听家里人说,以前每次他都会带一些你们这里的新奇玩意儿回去,带的虽然不会太多,但至少我们那里也算是对你们的世界有一些熟悉程度的。” 顾青衣说着,笑道:“比如你说的六脉神剑——我也是看过金庸小说的。” 她居然看过金庸的小说? 陈言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她的那个什么三叔,是二三十年前来过这个世界,那个时代,金庸的作品还挺火的。 不过现在么……她肯定没看过霸道总裁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至于盥洗室逆走之类的,她也肯定也不知道了。 “笑书神侠倚碧鸳,飞雪连天射白鹿,我可是全部都看过的。”顾青衣哼了一声:“你不要以为我是山炮!” “嗯嗯嗯,你不是。”陈言叹了口气。 “不光这些,我还知道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顾青衣小脸有点得意:“三叔还带回去过电视机和那种可以播放碟片的机器。” “嚯?宫廷玉液酒都知道?那探戈凑四弹啊弹着走,你知道不?” “当然知道!”顾青衣脸上露出笑意,但很快笑容消失,摇头叹气,语气有些惋惜:“我这次过来,才知道那位宫廷玉液酒的老太太已经故去啦,本来三叔还说让我看看有没有新的作品,也带回去让大家瞧瞧的。” · 顾青衣仿佛是一不小心,又透露了一些关于域界的信息。 陈言推测出来,域界那边,看来并不是如自己之前所想象的那种类似于【古代】的修行世界。 那个世界也偶尔会和自己的世界有些交流。虽然这种交流的程度只停留在零星的程度,但也足够域界的人对自己的世界的一些科技和文明以及文化上的成就保持一定的了解。 他们甚至带回去了热武器进行研究,那么一些科技方面的成就,多半也是有所研究的——顾青衣说的她的那个三叔,还带回去过电视机这种东西。 不过,因为界壁的存在,穿梭两界有很多限制,可能时间的限制也是其中一种。 之前顾青衣也曾经说过,界壁的法阵要每隔一段时间才能穿行。 如果说上一次是二三十年前的话……那么域界的人,对现实世界的了解程度应该还停留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 难怪了,这姑娘知道宫廷玉液酒,却并不知道抽烟喝酒烫头。 顾青衣的嘴巴一直很严,对域界的事情不肯透露太多。 尤其是……域界里的人,到底在对抗什么?这一点,她始终一个字不肯透露。 · 元气版的六脉神剑,陈言花了三天时间算是弄出些眉目来了。顾青衣给了很大的帮助——【指剑】这个攻击技能毕竟是她教给陈言的,元气的运转模式,她自然比陈言更熟悉。 元气运转的路线,从肩膀到手臂再到指尖,从食指换成了其他手指,并不是随便说说那么容易。 元气的运转,陈言如果自己瞎鼓捣的话,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去玩盲人问路的摸索过程。有顾青衣这个内行帮忙,就事半功倍了。 三天时间,元气版的六脉神剑初见轮廓,陈言的五根手指都可以释放出指剑来,但除了原始版本的指剑使用的食指外,其他四根手指释放出来的指剑,效果则……一言难尽。 大拇指的威力颇强,威力达到了原始的食指版本的一倍以上! 但是元气运转的速度就很慢——陈言大概估算了一下,战斗的时候如果用大拇指释放指剑,从元气催发,再运转到拇指,最后激射出去…… 过程需要足足五秒。 技能发动的前摇过程太长! 除非战斗的时候,对手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不动给你当靶子,否则的话,大拇指的指剑威力虽然很强,但实战意义不大。 速度最快的是小拇指。 元气运转和凝聚的速度,甚至比原始版的食指,还要更快三分。 威力则小了许多。 陈言全力施展,威力也只能穿透一块薄薄的木板而已。 这种威力的程度,大概也就相当于普通人的一拳。 好处是,这种威力的程度,不会手指疼,所以可以释放很多发。 二十二岁的好大儿和二十一岁的嫡母大人,在研究了三天时间,把元气版的六脉神剑鼓捣出来后…… 顾青衣忽然想起了一个事情,看着陈言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弄明白。” 陈言随口问道:“什么事?” 顾青衣俏脸上的表情却认认真真,一字一字道:“明明是【五】根手指施展的武功,为什么要叫做【六】脉神剑呢?” 陈言愕然:“……” 好吧,他隐约记得好像金庸大大的原书里写的,六脉神剑的六脉脱胎于什么筋脉学说…… 不过当初看故事的时候,就记得故事精彩了,谁在意这些啊? 是柴房里神仙姐姐中毒换衣服不好看?还是冰窖里梦姑和梦郎的坦诚相见不精彩? · 山魁事件后的第五天早上,陈言从家中出来,路过中心广场的时候,老远就看见隔壁老头站在那儿,一身练功服,活动着手脚。那个八哥鸟笼子就挂在旁边的一个单杠上面。 眼看陈言走过来,老头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看后上下看了看陈言。 “给你开的方子,你没抓药来吃么?你的气血旺盛的问题一点都没改善啊。” 陈言摸了摸脑袋——这几天忙着完善【元气版六脉神剑】了,却把老头子之前给的药方丢到了脑后去。 “我今天就出门去抓药——话说你开的药方,那些药物应该在中药房都能买到吧?” 老登笑了笑:“不然呢?我给你开个千年人参,你倒是有地方买去?” 陈言点了点头,又听这个老登说道:“按照国内的行情,一副药大概要两三百块,你按照我的药方抓上十副药回来。每天煎一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喝上十天,你的情况应该会慢慢好转。” 一天一副药,每天两三百,也行吧……陈言现在也不缺钱,十天下去也就两三千,吃得起。 “其实,除了吃药外还有个法子可以让你立竿见影的好转。”老登笑眯眯的看着陈言:“你找个合适的妹子,和你阴阳调和……” 陈言翻了个白眼:“老先生,擦边的东西还是少看一些吧。” “呸!”老头子冷笑一声:“你以为老夫是教你歪路子么?你的这个情况,就算是找妹子阴阳调和,也不是什么人都行的。双修术,晓得么?能让你的气血调和,而且……这一番下来,双修的两人都能大有好处! 小子不懂事,狗咬吕洞宾!” 一大早莫名其妙被说成狗,陈言也有些不乐意了,不过刚要怼两句,忽然心中一动,换了一个表情,笑眯眯道:“老先生,你说的双修之术……你懂?” “哈!”老头子扭过头去:“老夫若是不懂,这个世界上懂的人就不多了。” 陈言狐疑的看了这个老登一眼——先回去试试他的药方灵不灵,如果不灵的话,老头子就是忽悠人。 如果药方灵的话,再来找他弄那套什么双修术。 想到这里,陈言摆摆手告辞:“行吧,我今天就去弄药方的事情。好了,您老继续锻炼,我还要出门去买早饭。” 本来只是想出门买个早饭——从某团上看到附近开了一家早餐店。 油条这种东西还是得亲自去买现炸的才更好吃。 不过既然遇到了隔壁老头,陈言干脆就掉头回家,把那张药方找了出来揣在怀里重新出门。 网上找了一家离家最近的中药房。陈言去了药房,先请药房里的药师看了看方子。这种中药房里一般都有懂医术的药师坐镇。 拿了方子看了一眼后,药师表示方子上的药物也就是一些调理血气的东西,只是这么搭配的配方,药师表示自己看不太懂,只是觉得好像挺高明。 陈言稍微放下了心,让人抓了十几副药回来。 嗯,多买了几副,回去先给归庚尝几天。 它吃了没事,我再吃! 提着药包出了药方,去附近的早餐店买了几根现炸出来的油条,陈言捏在手里一边咬着,一边步行回家。 身上拍了一道轻身符,走起路来倒也不费力气,反而身子轻飘飘的,颇有一点乘风而行的滋味。 回到小区里,中心广场上已经没人了,隔壁老登应该是已经回家。 陈言没多想,走到了自家院门口,忽然就站住了。 他身后,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的行驶过来,就停在了他的身边。 车门打开,里面露出楚可卿那个女人的身影。 楚可卿看见了陈言就站在路边,她不等助理过来开门,就先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天气越来越冷,这个女人却依然穿着一件淡紫色的旗袍,不过肩膀上披了一条柔软的狐尾披肩,雪白的狐尾披肩,更是衬托着的这个女人那张脸庞娇媚可人。 她下车后,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就快步走到了陈言身边,低头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前辈!” 陈言心中暗笑,脸上却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来:“你来做什么?上次的事情,还不服气么?” “晚辈不敢。”楚可卿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柔顺:“新年降至,晚辈……晚辈来拜会陈前辈,给前辈送些年礼。” 说着,楚可卿低头看了看陈言手里的东西。 一包中药? 这倒是不算奇怪,这种玄术中的前辈高人,自家弄些调理身体的药物算是正常行为——她楚可卿也是会一些药理的,也有几张独门秘方。她的“紫老”的名气,有不少光环其实就是用她的一手医术打出来的。 只不过看了一眼中药包上的包装袋,明显有药房的字号……没听说过这种高人弄药,还去连锁药店抓药的? 这事儿说起来,就好比王校长他老子,要卖楼,还去贝壳网上挂房一样。 “前辈……您这是,去抓药了?”楚可卿小心翼翼的问道。 陈言看来这个女人一眼,没说话。 楚可卿深吸了口气:“晚辈没别的意思,我是想说……如果前辈需要一些药材的话,晚辈也有一家小药房,规模不大,但药材方面,都是上好的年份足的东西,前辈如果需要的话,晚辈愿意孝敬一二……” 楚可卿没说假话,她确实有一家小药房,只是平日里不怎么对外营业,药房里的药物储备量也不大,不过倒是不少名贵的药材。 这个药房也只是为了她结交权贵之人用的,不少她的客户,非富即贵,会在她这里寻医求药。 陈言看了看这个女人,然后假装冷淡的挪开了目光——实在不敢多看。 如今他气血过剩的厉害,这个女人生的实在妖孽,而且天然自带几分色气,以陈言如今的状态,就如同在一个饥渴了三天的人眼前,摆放了一棵圆滚滚熟透了的水蜜桃! 若是盯着她多看几眼的话,陈大善人怕是当场就不敢站直腰板了。 咳嗽了一声,陈言缓缓道:“既然不是来找麻烦的,那就算是客人。进去坐坐吧。” 说完,眼看楚可卿脸上露出喜色,陈言却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药方,丢给了这个女人。 “你既然有心送药,按照这个方子给我抓二十副来。” “好!请前辈放心交给晚辈来处理吧!” 楚可卿心中更是欢喜,接过药方展开一看。 入眼,先看见那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就心中一赞:果然是前辈高人,这一手漂亮的书法,如今就没几个人写的出来! 再一看药方……楚可卿也是懂得医理的,脸色就不由得有些尴尬起来,俏脸上也浮出几分红晕。 一言不发的将药方折叠起来放进包里,心中却嘀咕:这应该是“去火”“消欲”的方子吧……这位前辈……他,不是已经九十一岁了么? 嗯,这位前辈返老还童,如今身体看着青春年少,应该正是血气方刚的状态,不过……这药下的也太猛了些吧。 是有多大“火”啊? 强忍着心中的猜测,脸上却不敢表现出半分来,楚可卿客客气气的跟着陈言进了门。 院门打开后,留下助理,交待吩咐把带来的礼物搬进去,楚可卿跟着陈言走进了院子里。 一步踏入院子,楚可卿陡然脸色就是一变!! (这元气?!) 她楚可卿也是修行了多年的人,元气这种东西当然是再熟悉不过。而且她的境界和陈言相当,对于外在的天地元气自然也是能感应到的。 这一步走进院子里,她顿时就感觉到,这院子里的元气浓度,比外面至少高了三倍以上! 如此浓郁的元气——她楚可卿也算是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名山大川,那些宣传中的所谓洞天福地也是看过的,却从来没见过元气能浓郁到这种程度的! 而且以楚可卿的感应,能察觉到这个院子里仿佛有某种力量,如同虹吸效应一样,将四面八方无尽的天地元气,一丝丝的抽取过来,聚集在了这个院子之中。 而元气一旦被抽取而来,就聚拢在这里,不再散去,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约束着。 (简直是堪比仙家神通!) 楚可卿满脸震惊,跟在陈言身后,呼吸也顿时急促了几分。 听得楚可卿呼吸急促,陈言扭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楚可卿老老实实低头老老实实道:“是晚辈失态了……前辈住所这里,元气弥漫,这种神通,让晚辈着实震撼。” “一点粗浅的法阵。”陈言知道楚可卿能感应到元气变化,故意淡淡道:“紫老名满金陵府,没见过这种法阵么?” 楚可卿:“……” 别说是这种能操控元气的阵法了,就算是这位前辈的施法,楚可卿也从没见过! 阵法这个东西,楚可卿倒是不陌生的——不过玄术中人,也就会一些粗浅的风水阵而已。 这种操控元气,近乎仙家的神通,对她来说只存在于传说和幻想之中。 · 顾青衣原本在楼上,听见楼下动静有人进了房门,就从楼梯走了下来,不满道:“你说去买个油条,咋去了这么久?” 陈言笑了笑,把手里的一包油条扔在了餐桌上:“刚出锅的,还热着。” 顾青衣脸上这才多了几分笑意来,一眼看见了跟在陈言身后的楚可卿,二十一岁的嫡母大人神色平平淡淡:“来客人了?” 陈言随意点头道:“嗯,一个朋友来送点年货。” 楚可卿认真的盯着顾青衣看了两眼,心中也忍不住生出几分惊艳来。 下意识的,又偷偷瞟了陈言一眼。 这位陈言前辈……果然是个……渣男啊! 之前自己曾经在洛云斋附近的店铺遇到过他,当时他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可人的温柔女孩。 然后认识了他之后,因为罗青的事情,牵扯到了网吧的那位老板娘——也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尤物。 如今家里居然还藏了这么一个红颜祸水! 这个陈言前辈,果然如自己当日遇到的时候用望气术查看的——桃花甚多! 不过楚可卿犹豫了一下,看向顾青衣却不知道如何打招呼,就求救的看了看陈言。 陈言抓了抓头发,含糊道:“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长辈。” 楚可卿的性子温和,身段灵活。此刻又是被陈言这位前辈所震慑,当下就毫不迟疑的客客气气对顾青衣打了招呼:“见过前辈!” 她明明已经年过三十,眼看顾青衣比自己至少得小了十岁,看上去最多也不过就是二十,但这声前辈,却喊得毫无障碍。 这位九十一岁的陈言前辈,都看着如二十少年郎,这位看着惊艳的小姑娘,天知道她多少岁? 没准给自己当奶奶都够了。 这一家……恐怕都是高人! 顾青衣扯了扯嘴角,算是还了一个客气的微笑:“你好。” 然后,顾小娘就抱着油条一头钻进了餐厅里。 · 陈言把楚可卿领到客厅沙发前坐下。 他一个零零后不爱喝茶也不会弄什么茶道,所以就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在了楚可卿的面前。 “好了,有什么来意,就说吧。”陈言看着楚可卿。 “……前几日,紫金山中闹山魁,应该是前辈出手镇压掉的吧?”楚可卿问道。 陈言眉毛一挑,看着这个女人:“你怎么知道的?” 楚可卿深吸口气,把自己发现山中有煞气外扩,然后自己去了紫金山查访,后面的一系列的见闻说了一遍。 末了,她拿出了自己见到的拿残留一角的符纸碎片放在了茶几上。 “晚辈是看到这个东西,才确定了是您的手笔。山中闹山魁,我去的时候却毫无踪迹,又留下了这个东西,晚辈斗胆猜测,应该是前辈出手解决掉了。” 陈言想了想,语气很平淡道:“恰逢其会罢了。” 说着,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这个女人:“你上门来不会就为想打听这件事情吧?” “不是的。”楚可卿摇头,用她那颇有特点的带着点天然鼻音的声音轻轻道:“晚辈不敢窥探前辈的行事,只是求证这件事情,是为了另外一桩事情,也是和晚辈今天登门的来意有关。” 顿了顿,楚可卿语气更加谨慎:“山魁的事情前辈既然愿意出手,可见前辈也是心存慈悲,有愿意庇护凡人的心肠……晚辈这次前来,是因为这两日遇到一桩棘手的事情。晚辈道行不足,无力解决,只好冒昧求上门来,请前辈能出手相助。” 听了这个话,陈言皱了皱眉,想了想才道:“你修为不错,在金陵府更是大有名气,有什么事情是以你的道行都解决不了的?” 楚可卿面色不变,摇头道:“确实是晚辈无力解决,思前想后也毫无头绪,才会冒昧求上门来。” 陈言看了一眼餐厅的方向,顾小娘坐在那儿一手油条一手端着杯豆奶,正全神贯注的吃喝——不过自己在这里的一言一行,这个女人肯定都清清楚楚的。 陈言就道:“年关将至,我最近没太多心思去管些杂事。” 楚可卿略一沉吟,就道:“委托我做这件事情的主家,是一位豪商,也是我认识了多年的老主顾。这次他求上我来,我也不不好拒绝,只是听他说了事情始末后,方才觉得棘手。 不过这位朋友遇到了这种难处,也是求告无门,所以我也不好不帮,我……” 陈言笑看着她:“那是你的朋友,可不是我的。” 楚可卿不慌不忙,从包里拿出纸笔来,飞快的写上一串数字,然后推到陈言面前。 “这位朋友愿意拿出这笔酬谢来给我。不过晚辈道行不够,自知这件事情我有心无力,若是前辈您肯出手的话,晚辈愿意将这笔酬劳全数奉上! 至于我……我别无所求,只求能跟在前边身边打打下手,开开眼界,见识一番足矣!” 陈言看了一眼纸上的那串数字——这串数字,足够买下现在自己租住的这栋别墅了。 这就不是笔小钱了! 不过陈言不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人……这笔钱虽然诱人,但陈言更清楚:若不是遇到极为困难的事情,人家也未必会肯出这么大一笔酬劳。 钱越多,就代表着困难越大,没准风险也越大! 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陈言面色冷静:“你先说说,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我听了再做决定。” 楚可卿心中松了口气——对方没直接拒绝,看来自己没有判断错。 楚可卿仔细分析过这位陈言前辈帮助方总出手的事情,得到了一个自己的判断:这位前辈,虽然是世外高人,但……应该也是喜欢钱的! 自己直接把酬金的数字亮明,这个做法看来是对的。 深吸了口气,楚可卿定了定神,就缓缓的说出了一件诡异的事情来…… · 【给大家拜年,新春快乐,阖家幸福健康!恭喜发财!】 【求点打赏当红包,不用多哈,讨个彩头意思下就好】 · 第七十一章 【诡事】 第七十一章【诡事】 何剑波这个名字,在龙国的普通民众眼里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在商界却算是赫赫有名。 这位今年不到五十岁的大商人,早年离乡打拼,来到沿海地区经商——早年发家的历史,如今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 不过,结果却是明摆着的:如今他名下有一家上市公司,公司市值超过百亿。而这些年来,他也多方投资,如今名下也掌握了不少行业大公司的股份。 前些年,他甚至还上过富豪榜,虽然排名并没有很靠前,但应该也有近百亿的身家。 何老板的产业主要分布在金陵府和沪州以及临安府,这一片在龙国被成为三角区的经济发达城市群。 不过他的老家,却是在一个乡村里。 而且,何老板还有一桩不为外人熟悉的家事。 还不到五十岁的何老板,没有父亲,家里只有一个独居的老母。 不过,只有家族里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位老母,其实也不是何老板的亲生母亲。 何老板年幼的时候,原本的原生家庭,是家族里的旁支,而且家中贫穷,兄弟三个——亲生父母在意外中双双亡故。 家里三兄弟养不活自己,于是家族里的族老做主,将何剑波过继了出去。 过继去了家族里嫡系下的一户。 过继去的那家,男人也已经病故了,只留下了一个寡妇,而男人过世的早,没有留下一儿半女来继承香火支撑门户,这就断了后。 幸好男人去世前,留下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家业让寡妇过的衣食无忧。 于是族老在中牵线说和,将当时只有三岁的何老板过继到了这家来,认了那个寡妇当妈,又认了死去的那家男人当父亲,这就算是给这一房,延续了香火。 姓倒是不用换了,本来何老板就是何家人,只不过是旁支而已。 这一下,反而到算是变成了主支嫡系中的子弟,在族谱里都有资格留下名字了——原来的旁支身份太远,是没资格进族谱的。 他三岁被过继,过继来的这家的父亲也已经不在了,就从小跟着那个寡妇母亲长大。 据说那个寡妇母亲对他极好,很是疼爱,何老板过继过去后,倒是没吃过什么苦。母慈子孝的过了好些年。 直到何老板长大,寡妇甚至还变卖家产,供他上学,支持他在外面做生意。 甚至还帮他说了一门不错的亲事。 何老板对这位并非亲生的母亲,也是极为孝顺,发迹后回乡给母亲修建了一座大房子,明明已经是在外面见过花花世界了,却心甘情愿的接受了母亲给自己安排的亲事,娶了一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当妻子,还把妻子留在家乡陪母亲居住,在身边尽孝。 每一年的逢年过节,何老板也一定是放下所有的生意回去探望母亲。 在老家,何老板也算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了。 老太太多年前过继来了这么一个儿子,也算是有福报的,儿子出息又孝顺,远近乡亲提起来,都说老太太心肠好,这个儿子让她享福的。 事情倒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不过,人么,总有生老病死的。 前些日子,老太太病故,享年七十多岁,这一辈子也算是不错。 一向孝顺的何老板,在母亲病榻前尽孝到最后一刻,看着母亲咽气离开的。 何老板丧母,痛不欲生,随后就是大操大办母亲的身后事。据说场面也很大,算是极尽哀荣了。 随后母亲下葬——老人家是老派的思想,生前就说过不想火化,想土葬,入土为安。 何老板是大孝子,当然把母亲的话记在心里的。 虽然龙国的律法是不让土葬,但何老板有钱有势,何家在当地也是根深蒂固的老派宗族,一番操作之下,居然就土葬了。 老太太的遗体被葬入了何家祖坟里。 ——事情到这里,都还算是大体正常的。 后面的事情,就邪性了! · 下葬一旬后,一场暴雨袭来,大雨瓢泼了一天一夜,随后山体滑坡坍塌,殃及了何家祖坟的那片山头。 何家人慌忙上山去看,结果就发现,刚好是老太太下葬的那块坟墓…… 一块山坡塌了! 何老板听到这件事情,心急如焚的再次赶回了老家去处理! 何家子弟动员人手,在滑坡坍塌的那片地方挖了个干净,把老太太的棺材挖了出来。 棺材大体完好,就连棺盖也钉的好好的没动,就是侧面多有破损,棺材的表面也有些裂开的地方。 按照何老板决定,棺材既然破了,那就换个新的——总不能让老太太死后在一个破棺材里躺着吧。 于是,请了附近有名的师傅来做了法事,开棺挪尸。 结果……开棺当日,包括何老板在内的何家人,全都吓呆了! 棺材里,空空如也! 老太太的尸身,不见了! · “下葬当天,人是何家上下几十双眼睛看着,抬进棺材里的! 棺材也是何家上下几十双眼睛看着人土的! 封土的时候,还是何老板亲手着铁锹,和何家子弟一起铲的土。” 楚可卿说到这里,语气放缓道:“不瞒您说,下葬的那日我也在——何老板出钱请我去看过墓穴的风水。” “墓穴风水如何?” 楚可卿毫不迟疑:“吉穴。” 陈言皱眉想了想:“会不会是,有人跟何老板有仇,所以在老人下葬后,偷走了尸身?” 楚可卿叹了口气:“不瞒您说,我也这么想过,也许是何老板在外面得罪了人,找了会玄术的高人,去偷他先人尸体,想施展什么恶毒诅咒的法子。 不过……这事情说不通。 一来,这种恶毒诅咒的法子,应该必须是血亲才行。何老板和那位老太太并不是亲生母子,没有血缘关系。 二来,棺材是完好的,从坍塌的土里挖出来的时候,棺材盖都是钉的死死的。如果是偷尸体,那棺材盖应该是被人起开过才对。而且,如果是盗墓的话,棺材里还是放了几件价值不菲的陪葬品的,金玉器都有几件,却都是完好无损。” 陈言面无表情,心中却在思索着。 所以……老太太的尸身,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了? 思索了片刻后,陈言终于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和你去看看吧。” 楚可卿顿时脸上露出笑容来:“前辈当真肯出手?” “先去看看。”陈言摇头:“事情是怎么回事,总要看过再说。” 楚可卿眼神里流露出喜色:“前辈法力高强,一定能够马到功成!” 随后两人约定,陈言在家准备一番,明天一早,楚可卿过来接陈言离开,去那位何老板的老家。 楚可卿随后告辞,离开的时候,还在院子里往那周围布置的青石条看了两眼。 她虽然不懂阵法之道,但也大概能看出,青石条上雕刻的纹路,应该是某种符文。 只不过太过繁复,她看不明白,而且不得陈言这位高人的允许,她也不敢多看——未经允许就窥探别人的法术绝学,可是大忌! · “怎么,被这笔钱说动了?” 陈言送楚可卿离开后,刚回到家里,就看见客厅里顾青衣拿着桌上那张写着数字的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也不是真为了钱,主要是这件事情太过离奇,让我也有些好奇心,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言这话说的面不改色。 也不是为了钱嘛。 主要是老夫生了一颗少女心,就喜欢那钞票的粉红色! 不行么? 顾青衣横了陈言一眼,忽然问道:“你这个朋友长的挺带劲啊,又是哪里认识的?” “怎么了?” 顾青衣深吸了口气,小脸带着几分认真的表情:“你上次不是说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么?既然有了女朋友,那么就别再招惹这些花花草草的。” 顿了顿,顾青衣摇头道:“刚才这个女人,有点修为在身上的,不过我看着她就不太喜欢,看那模样不是个省心的。” 哎! 话可不能这么说吧? 不能因为人家长的烧,就觉得人家本性也烧啊……陈言摇头道:“想多了你,我和这个女人没你以为的那种关系,是洛云斋那个罗青的同门……” 一听“洛云斋”三个字,顾青衣立刻眼神飘向远方,咳嗽了一声,赶紧把手里剩下的半根油条一口气塞进了嘴巴里,低头鼓着腮帮子狠狠咀嚼。 陈言简短把楚可卿的来历说了一遍,顾青衣目光躲闪着不啃声了。 陈言随后又问道:“怎么样,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么?” 顾青衣立刻摇头:“没兴趣!这个事情我刚才听了一遍,尸体失踪,要么是山中出了什么精怪,要么就是有人恶意在暗中对付那个何老板。你愿意去看的话那就去看你的,我在家待着。” 陈言倒是有些意外:“你……不去?” 这位神通广大的小嫡母不去,自己好像还真有点缺乏安全感。 顾青衣冷笑一声:“你就想着我去给你当保镖么?” 陈言理直气壮:“让你认你当嫡母的时候你可说好的,你会帮我揍人,会让我横着走。” 顾青衣呼吸不稳,咳嗽一声躲开了陈言的眼神,眼神看向别处,却把手伸了出来。 “我也没说不管你,这个……你带着吧。” 她的掌心里,赫然摆放着两张符纸。 陈言拿过来一看……不会又是如同上次对付山魁的时候,给的自己召唤她的符吧? 可这次自己去的地方很远,何老板的老家距离金陵府可有些距离的。 她顾青衣又不会千里瞬移,难道还能召唤她不成? 不过拿在手里一看符纸上的符文,陈言一愣:“这是?” “无相破劫斩!” 陈言瞪圆了眼睛:“卧槽?!” 顾青衣看着陈言的眼睛:“我把两记无相破劫斩,封在了符里。 不过我不擅法术,所以这两记封存在符纸里的【无相破劫斩】,每一击,只有我现在的三成功力。” “等等,先说明白,是什么的三成功力?是你天人境的三成,还是……” “尽想美事! 如果是天人境的话,哪怕只是三成功力的无相破劫斩,都可以重创一般的天人境了! 我给你的,当然不可能是天人境的三成! 在这个世界我不能施展出天人境的境界的。我如今在这里只是登台境,不过,登台境的我,三成功力下的无相破劫斩……足够你用了!” 那岂止是够用……陈言表情很是满意。 前两天顾青衣说过,干掉山傀的那一记【无相破劫斩】,当时她最多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而已。 如今,三成?! “你们的这个世界没有法术传承,更有天道压制,最强的存在也不过就是登台境。而且在我看来,都属于传承残缺的弱鸡登台境。 我给你的符里面封存的【无相破劫斩】,哪怕只有我登台境的三成功力,但这一招是顾家绝学,专精杀伐!即便是遇到你们这个世界的弱鸡登台境,也足够把对方斩杀!” 顾青衣说完,转过身去不看陈言,却依然轻轻道:“早去把事情办完就早早回来,我还等着你回来帮我完成冥婚呢。” 陈言笑了笑,捏了捏手里的符纸。忽然心中一动: 咦?这两道符,她应该是之前就画好了的吧。 · 第七十二章 【是巧合么?】 第七十二章【是巧合么?】 第二天一早,陈言早早起床,在练功房里收拾好了出门需要用的东西,整理出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双肩包。 顾青衣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经过了多日的元气聚集滋养,原本这个院子里,草地上已经枯黄的那一片,在这个大冬天,居然又泛出了些郁郁葱葱的绿色来。 九点钟的时候院门的门铃被按响。 陈言拖着行李箱出来,就看见楚可卿恭恭敬敬的侧身站在门口,眼看陈言开门出来,就对陈言微微欠了欠身:“前辈!” “嗯。” 陈言随手把行李箱交给了迎上来的那个女助理,楚可卿指着停在门口的一辆商务车:“前辈请上车吧。” 陈言嗯了一声,弯腰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顾青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院门口。 顾小娘用甜甜的小夹子音说了一句:“早去早回。” “知道了。”陈言点头:“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 说完,陈言摆摆手上了车。 楚可卿客客气气的回头对顾青衣也点了下头,然后也弯腰上车,商务车才缓缓开走。 · 何剑波何老板的老家,在金陵府隔壁的徽州下的一个小县,倒是不用坐飞机和高铁。 汽车开过去的话,走高速公路大约三四个小时的样子。 开车的是楚可卿身边的那个女助理——这个女人看着和楚可卿年岁相仿,应该是楚可卿的身边心腹,大概承担了助理,司机,甚至还可能偶尔兼顾着当保镖——陈言看这个女助理,双目有神,行动身形敏捷,步伐沉稳,想来应该是有点身手的。 · “前辈,喝水。” 商务车里,楚可卿就坐在陈言身边,双手捧来一瓶矿泉水。 陈言看了一眼,牌子不认识,不是自己平常喝的那种大自然搬运工。不过按照这个女人的排场,应该挺贵的吧。 她很是殷勤,还主动把瓶盖拧开了,才递给陈言。 “能有机会跟在前辈身边学习,是我的荣幸,这次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这个女人把姿态摆的很低,说话的时候,身子微微往前倾了一点——这个姿势让陈言心中叹气,只好把眼神尽量往窗外飘。 嗯……本座现在气血过剩,这种场面实在看不得啊。 “前辈,山傀的那次事情,能和晚辈说说么?” 眼看楚可卿居然摆出了一副认真请教的姿态,陈言想了想,就缓缓道:“也没什么好说的,那晚我夜观天相,就觉得紫金山方向有山中煞气涌动,必是什么精怪觉醒,于是前往查探了一下。 果然遇到两只山傀,我就顺手镇压。这种被煞气侵染失去了神智的精怪,只知血腥杀戮,会把所有看到的生灵都当作血食,若是让它们跑出山来的话,恐怕还会引起大祸。” 楚可卿由衷点了点头,脸上露出适当的捧场表情来:“前辈果然是悲天悯人的心肠!”,顿了顿,就小心翼翼问道:“不知道前辈是如何镇压了那山中的精怪?” 陈言这才看了这个楚可卿一眼——这才是她最关心的吧。 “不过是一些杀伐之道,我辈修行之人,当顺应天数,体应自然。杀伐之道有违天和,不提也罢。” 别不提啊,我想问的就是这个啊……楚可卿心中憋了一下,下意识的深呼吸,颇具规模的胸膛起伏了两下后,才低声道:“前辈手段通神,晚辈生平前所未见。只是前辈不肯指教,是因为罗青的事情还在怪罪我云宗么?” 嗯?陈言看了这个女人一眼。 紫老啊,你这几句话说的,有点茶啊。 陈言心中一动:“我看你行事做派也很懂得分寸的,做事情面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那个罗青是你的同门,往日里做了不少歹事——以你紫老的身份和心性,怎么会对他疏于管教了?” 楚可卿幽幽叹了口气:“果然,前辈还是在怪罪我啊。” 她想了想,道:“前辈不知,我其实也有难处的。 我师门名字叫做云宗,上一代的宗主掌门,是我的恩师。 我在师傅的几个弟子里年纪最小,乃是所有人的小师妹。罗青是我师兄,资历和位分都在我之前。 我一个做师妹的,虽然接了掌门的位置,但……要想事事管着师兄,也不太现实。 而且恩师也已经故去,我名为掌门,但实际上不过就是接管了一些产业。我那些师兄们,对我也只是嘴上尊重而已。涉及到核心利益,他们都未必会听我的。 何况又都是同门,很多事情我也不好做的太过分。” 陈言冷笑道:“不好太过分?设术害人,这种事情,你若是不过分,难道还等他做出更过分的么?” 楚可卿神色无奈:“其他师兄也就罢了,多少也学会了几分师父的本事,靠着手里那点本事也足够混口饭吃。 罗青么,是真的天赋不行,一点修为都没练出来。他为了赚钱,很多时候也不会听我的。 而且,他的身份特殊,以往我也不好对他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所以每次他惹了事情,我只好为他兜底,事后对他也只能略加惩戒,他也是皮了,渐渐的也就不怎么怕我。” “罗青的身份怎么特殊了?” 楚可卿低声道:“他是先师留下的唯一的独子。” 陈言一愣。 楚可卿继续道:“云宗上代掌门毕竟是先师。按理说,罗青是他老人家的独子,但凡他天赋稍好一点,能学到哪怕只有先师的一成本事,这个掌门的位置都该是他的。 只是他实在无用,半点修为都没有,最后掌门的位置才落在了我的身上。 而我倒好像是,一个外姓人夺了他罗家的产业一样。 先师故去之前,在病榻上还抓着我的手,求我今后一定要对罗青多多照拂。 师恩如山,所以……很多事情,我也很难办的。” 陈言点了点头,这么一说倒是让他可以理解了。 为什么这个叫楚可卿的女人,做事面面俱到,也是一个能讲道理的人,情商智商都不低,却怎么这么多年来能把罗青纵容到这种程度。 情况确实有点特殊。 想到这里,陈言多问了一句:“罗青没学会任何本事,没有修为……难道你其他的师兄都没学会么?怎么掌门就落在了你这个小师妹身上?” 楚可卿语气不卑不亢,缓缓道:“也许是我天赋还算不太差,尽得了先师真传,先师考量了我和其他几个师兄的修为后,才做出的决定吧。” 陈言心中一动,明白了楚可卿的言下之意。 她的意思是,罗青这个嫡子不能继承,而其他的师兄,实力都不如她! 陈言看了这个女人一眼。确实,一个凡人,在这个不适合修行的世界里,能在这个年纪修炼到归元境,确实算是天赋很好了。 接下来,楚可卿就抓紧机会向陈言这个前辈请教符术。 陈言既然拿了个【前辈】的人设,自然不肯塌房。拿捏着姿态,随意解答了一两个楚可卿关于符术的问题。 几问几答后,陈言敏锐的发现,这个楚可卿所在的云宗,主修的就是符术,但她所说的几个符文,在陈言看来明显有些残缺的弊端,看着仿佛是因为传承不当,弄得缺胳膊少腿,效力就大打折扣。 而且,通过和楚可卿的聊天,陈言也发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玄术界,修炼的东西,普遍都缺少攻伐的手段。 哪怕是练到了像楚可卿这种级别,已经算是玄术界里的响当当的一流人物。这个女人也只精通符术和风水望气,攻伐手段也是没有的。 不光是攻伐手段,甚至连法术都没有传承下来,现在的玄术界里,能流传的法术,在陈言看来都是极为低劣的,不光质量低,数量也是凤毛麟角。 自己所学的东西,哪怕是入门不久学会的那个【截运术】,这种法术在册子里都是入门级的低档货——而这个法术若是传出去的话,在这个世界的玄术界里,怕都是会引起一片哗然。 (技能树残缺了啊) 陈言心中确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 这个世界的玄术中人,如楚可卿这样的,或许在元气功法上还留下些传承,但是技能却都丢失了十之八九。 空有内功,却没有武艺招数。 也有一些天赋极好的人,凭借着元气修为,也创出了几首法术来,但因为这个世界的天道规则压制,创造出来的那点法术,也往往似是而非,效力微末。 楚可卿这个女人行走江湖,其实主要靠的是风水命数堪舆这三套本事。 真真就沦为了一个高级一点的江湖术士。而她会一手不俗的符术,就已经算是得道高人了。 “我云宗传承,以望气命理为长,算是我云宗的独门绝学。”楚可卿道:“不过门中传承也一再告诫我们,气数和命理乃是天道所定,轻易不可违逆。 我行走江湖,行事也不敢肆意妄为,靠着一点点小手段,为一些富人做些梳理命数气运的事情,但若是遇到的大的变故,也是不敢插手,把惹上因果。” 顿了顿,她轻轻道:“本门传承的《术书》,首页第一句话便是告诫门中弟子,留下了八个字: 运数轮回,因果报应!” 陈言听了这八个字,忽然眼角一颤! 他假装看着前方车窗外,但心中却生出了一团疑云来。 运数轮回,因果报应? 老太太留给自己的那本册子里。 在《气运周数》篇里,这一句,也是这八个子:运数轮回,因果报应! 一个字都不带差的。 下意识的看了楚可卿一眼。 这个云宗的传承术书……为什么开篇头一句话,和老太太册子里的《气运周数》篇的第一句话,是一模一样的? 是巧合么? 陈言想了想,缓缓道:“我也大体能猜到你的心思,你登门拜访,又求我出手,无非就是有求教之心。 也罢,本座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你既然有心,本座也愿意指点你一二。 你若是愿意的话,把你门中的功法背来我听听。” 楚可卿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来! 她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又是对方大海方老板低头服软,又是去讨好网吧老板娘,再来求陈言出山,姿态摆的那般低。 所求所想,不就是这个么? 虽然门中的功法,乃是不传之秘——不过这位前辈法术通神,人家所学的功法肯定比自己云宗的高明十倍!必不会贪图自家的那套东西。 拿出来求教高人,没准还能得到这位神通广大的前辈的指点,若是能得到前辈指正一二的话……补足功法里的一点残缺和弊端,云宗的传承也会大大的迈上一个台阶。 “禀前辈,我云宗传承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功法,名字叫做【聚云观气法】,学之可以搬运天地元气,让人入门得道。 另外一部分则是《术书》,记载了本门传承的符术,还有历代前辈花费心血补全的一些东西。” 陈言点了点头:“你要是不介意,背来我听听。” 楚可卿神色一凛,却先看向了前面开车的女助理:“小蔡!” 女助理倒是很懂事,轻轻的给自己戴上了一副耳塞,然后按下按钮,驾驶舱和后排座位之间的窗户隔板就缓缓升了上去。 楚可卿点了点头,然后才看向陈言,深吸了口气,开始背诵:“我先把【聚云观气法】背给您听:天地气运,当观人观己。气有起落,云有高低,是为观气法也……以己为鉴,以气为令,吞气而入体,体轻则气沉,气轻则运隆……” 楚可卿用了十几分钟把她门中的功法背诵了一遍,陈言静静听着。 这篇功法,比自己所学的《元气搬运术》要差了太远。 全篇对元气的搬运汲取,操控运转,对身体的蕴养……在陈言看来都十分粗糙低劣。 有些地方更是似是而非,元气流转的方式都有错误。 陈言听完,忍不住叹了口气,看了楚可卿一眼:“你今年多大年纪?” 楚可卿一呆,没想到这位前辈听完了功法,却居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她脸上一红,缓缓道:“晚辈……晚辈虚度三十三岁。” “练了多久?” “十三岁随先师修行,今年刚满二十年。” 陈言:“……” 这么一套元气运转低劣,还有不少错漏的功法,她居然能在三十三岁就练到和自己一样归元境——这已经是凡修阶段的第二境了。 看来这个女人的天赋真的很好啊! · 【大年初一!给各位看官老爷太太们拜年! 恭喜发财!! 求点打赏当红包,不用多,意思一下就好~】 · 第七十三章 【何家】 第七十三章【何家】 陈言想了想……老太太的功法是绝不可能教她的。 不过看在她昨天登门拜访送礼,还给自己送来这么一桩大生意的份上么…… 陈言把这套功法里,自己刚才听下来,记住的其中最明显最大的几处元气搬运的错误之处记下,让这个女人拿纸笔过来,当场就帮她改了几句口诀写在了纸上。 “你的功法我听完后,这几处谬误最大,我帮你修正了一下。” 楚可卿眼睛放光,结果陈言写下的那张纸捏在手里,如获至宝! “多谢前辈!”楚可卿深吸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那张纸。 呃……这位前辈的字,不太行啊。 之前那张药方上的毛笔字,俊秀飘逸的很。 怎么这张纸上的字写的如此稀烂? 嗯,想来是这位是前辈高人,擅长毛笔,不怎么喜欢用硬笔书写。 不过当她看清了上面的字句,口中默诵了几遍后,一双眼睛就越来越亮! 原本她修炼了二十年来,本门功法已经烂熟于心,多年来苦修元气,总觉得一些管卡始终无法迈过去,一些元气搬运上的问题,多年来都想不明白。 如今这几句修正,让楚可卿看得顿时心中大震!一字一句,都仿佛点在了自己这些年来修炼中滞涩要害之处!! 楚可卿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前辈大恩,云宗上下感念!今后我楚可卿任凭前辈差遣,绝无二话!” 若不是坐在车上,楚可卿恨不能当场就跪下来给陈言磕一个了。 陈言这一番指点,对楚可卿来说恩惠着实不小! 功法上的补全,等于让楚可卿今后可以修行上大为顺畅,很多阻拦了她多年的错误之处,荡然无存。 而望远了说,云宗得了一套修正谬误的功法后,传承也会更加强大! 就陈言写下的这几句,要是让楚可卿拿全部身家来换,她恐怕都是愿意的。 (这么大的恩情,回去之后,还得好好感谢一下陈言前辈!)楚可卿心中暗暗记下! 陈言不动神色:“嗯,功法说完了,《术书》也背给我听。” “是!是!”楚可卿心中狂喜,赶紧小心翼翼的把这张纸收好——想了想,又不放心,拿出手机来,先把这张纸上的字句拍摄下来,好好保存好了,然后再把纸张折叠好收进包里。 重新坐好后,楚可卿努力定了定心神,开始背诵门中的《术书》 第一句,果然是“运数轮回,因果报应”…… 陈言心中做好了准备,楚可卿背诵的时候,他假装低着头眯着眼睛倾听,不让这个女人看着自己的脸庞。 果然,楚可卿背了几句后,陈言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却掀起了更大的疑云! 这…… 这特么的不就是自己学的《气运周数》么?不过……好像是被改的乱七八糟了啊。 全篇背下来,这篇云宗的《术书》内容,每三句,就有一句和陈言所学的《气运周数》有一句相似。 听起来,倒好像是有人看过《气运周数》后,背诵不完整,只记下了三分之一的内容。然后又根据自己的想法,把另外三分之二的部分自己重新创作推演了出来。 楚可卿背完之后,满脸期待的看着陈言。 陈言静静思索了一下,缓缓问道:“这篇《术书》是何人所创?” 楚可卿小心翼翼道:“乃是我云宗的老祖所创。” 这家伙绝对看过《气运周数》! 陈言非常肯定的做出了这个判断。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老太太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次,陈言并没有帮楚可卿再修正和改动这篇《术书》。 之前的功法可以帮忙修正,反正不涉及自己所学。 但这篇《术书》分明就是出自于《气运周数》的。若是帮她修正的话,就等于把要给她修成一篇正版的《气运周数》了。 涉及到老太太传承的秘籍,陈言可不会随意这么做。 想了想,他缓缓道:“你这篇术书涉及甚多,我一时也想不太清楚,等我好好研究研究再说吧。” 楚可卿有些失望,不过随后就把失望的表情收了回去——能得到这位陈言前辈帮忙修正本门功法的错误,已经是巨大的恩德和收获了。 做人不可太过贪婪,门中传承也说了:运数轮回,因果报应! 得了陈言前辈这么大的恩惠已经是大大的运气,不可强求更多! · 车内两人在功法交流指教,一晃时间就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商务车在高速公路上下了匝道,减下速度过了收费站就停下。 收费站前,路边停了一辆轿车,一个男人站在路边对这里挥了挥手。 女助理把车也靠边停下,那个男人快步走来。 这人一身西装,看着也不过就是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五官端正,只是看着没什么特点,气度倒是沉稳的很。 女助理放下车窗,楚可卿看了这人一眼,点了点头:“赵助理。” “紫老!”赵助理客气的点了点头:“何董派我来这里接您。他在乡下的老宅等着您过去。” 楚可卿点了点头:“好,你开车在前面带路吧。” 车窗关上后,赵助理去了前面车上坐下,片刻后,两辆车先后发出,一路从省道开下去…… 那位何剑波何老板的老家在乡下。 下了高速公路后,还要走省道,然后再下到级别更低的公路。 路过县城,走到下面的镇子,然后下乡。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已经到了午后一点多钟,汽车缓缓的开到了一处乡下。 公路旁是一条小溪,溪水上横跨着一座不过十多米长的水泥桥面,宽也不过刚够一辆车同行的样子。 而桥那边,则是一座村落。 村子看着规模不算很大,道路两旁是农村里常见的自建楼,有新有旧,不过村中的路倒是很是平整,虽然不甚宽阔,也足够两辆车并行,路边也是压的平平整整的。 “这里就是何村,是何董事长的老家。村子里的人有一大半都是姓何,另外一小半也大多跟何家沾亲带故。”车里楚可卿对陈言介绍道;“何总发迹后,倒是也回馈乡里,村里的路就是何总掏钱修的。” “嗯。”陈言眯着眼睛看着窗外。 那近在咫尺的农村自建小楼,路边上悠悠跑过的土狗和土鸡。 还有农家在自己院子附近种下的葱蒜韭菜之类的…… 这场面,却让陈言心中生出了一股熟悉的亲近感来——自己跟老太太生活了那么多年,可不都在这样的环境下么。 何老板的家,是村中靠背最大的一座宅子。一看就和村中其他的房屋拉出了差距来。 青砖黑瓦的徽派建筑的大房子,两层的高度,但是却修了个大院子。 占地至少得有三四亩的样子。 房屋看着就和农村里的自建房不同——农村的自建房,往往墙板薄。 何家的宅子,房屋看着敦实得很。 院落里已经停了两辆轿车,都是一水的黑色大奔。 楚可卿一行人的车开进来,四辆车停在院子里,却丝毫不见拥挤,偌大的院子里,还有一排侧房,大概是储藏仓库之类的。 院子里修建的水池,凉亭,还架设了葡萄架,两只一看就血统不错的苏牧,趴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汽车开进来的时候,才爬起来过来附近溜达了一下。 正堂屋房门大开,能看见里面堂屋方方正正。 汽车停下后,楚可卿和陈言下了车,就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堂屋门口,神色严肃的望向这里。 楚可卿低声和陈言打了个招呼,就快步走了过去。 “何董,您好。” 男人面色严肃,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和焦虑,深吸了口气,伸出手来和楚可卿握了握手:“楚老师,这次麻烦你了!” 这人开口并不称呼楚可卿为“紫老”,就隐隐的彰显了自家身份。 陈言站在楚可卿的身后,细细打量这个何董。 中等身材,看着身材很是健壮,没有中老年人的臃肿肥胖,应该是平日没有疏于锻炼——看着虽然面容有一点憔悴,但是整体气色都还好,气息也很沉稳,应该平日里有固定的做有氧运动。 按理说他应该是快五十岁了,但是头发乌黑,脸上皱纹也不算太多,大概是富贵生活的滋养,让他看着比实际年纪要年轻了十岁左右。 眉宇之间,顾盼颇具气度,一看就是平日里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 陈言一眼看见了这位何董的脖子上挂着一枚玉牌,上面雕刻的应该是观音像。 所谓男戴观音女戴佛。 这玉牌看着碧绿,应该是极品祖母绿的料子。而且让陈言有些的意外的是,隐隐的居然还感觉到了一丝丝元气的流动,虽然微弱,但毕竟还是有的。 何董只是和楚可卿打了招呼,对于跟在后面的陈言,只是看了一眼,略点了一下头而已。 楚可卿介绍陈言的时候,只说是自己门中年轻弟子——这个说法也是两人路上在车中就商量好的。 陈言看着脸太嫩,若是说什么前辈之类的,太过惊世骇俗,更是要费太多口舌去解释,麻烦。 · 第七十四章 【天作之合?】 第七十四章【天作之合?】 一行人早上出门,到这里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午饭自然还没用。 何董能把生意做这么大,人情世故上当然是不会欠缺的。家中餐厅里已经单独备了一桌饭菜。 陈言跟着楚可卿去了餐厅,赵助理跟着。 何董没来……他这么大的富豪,没必要楚可卿吃饭还要坐在旁边陪着。 不过礼数上倒也算是做的到位,何董没来,他的夫人倒是来了餐厅坐下作陪。 这位何董的夫人,陈言之前听楚可卿说起过,是何董母亲在世的时候给他说的亲事。 当时何董已经在外面做生意赚了些钱,却因为出于孝顺,不肯违逆母亲的意思,就居然认认真真的把这个乡下女人给娶了。 这位何夫人,看着相貌普普通通,但是瞧着人算是挺素净,穿戴也是朴素,家里刚经历过老人的丧失,一身的浅色外衣。 脸上没化妆,不过皮肤状态不错,看着也不过就是四十多岁的样子。 梨形的身材,在乡下人看来,属于那种好生养的类型——听说她给何董生了一儿一女,不过现在都在国外读书。前些日子回来参加了葬礼后就又走了。 老太太的墓穴出事,孩子人在国外就没叫回来。 这个女人头发乌黑,双目有神,双颊红润,一看就是气血挺足的——用现在网络上的话来说,一看就是那种月经量很足的。 何太太话不多,说话也都是轻声轻气的,没有一般乡下妇女那种咋咋呼呼的劲儿,看着倒也是读过书的,性子有点内向的样子。 她不是第一次见楚可卿,坐在饭桌旁陪着楚可卿吃饭,也说了几句闲话。 缅怀了几句老太太在世时候的好,然后说起老太太的坟墓垮塌,尸身消失,这个女人眼睛也有点红,看着很是悲切。 陈言用望气术看了一眼……这个女人的情绪是由衷不作假的。 看来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婆媳关系处的不错。 楚可卿人情世故几乎是满分,眼看何太太眼睛红了,放下筷子,坐过去拉住了何太太的手,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陈言一言不发,就坐在那儿安静的吃饭吃菜——符合他【门中年轻子弟】的人设。 倒是听见楚可卿跟何太太聊天,闲聊中称呼对方为“辰姐”。 一顿饭吃完,赵助理请了楚可卿去书房,跟何董单独谈了会儿话。 这种场合,陈言是不好跟去的,就坐在堂屋里打量着这个何家老宅。 · 何家老宅人并不少。 之前老太太在世的时候,辰姐作为儿媳妇,在跟前尽孝,住在这里。不过生了孩子,长大后都是送到大城市去念书。 此外,何董毕竟是大富豪,家中也是安排了人手的。 除了老太太和辰姐这对婆媳外,家中保姆就有三个,其中一个是专门的厨娘。 更派了两个女助理在这里常驻——都是身上带着点功夫的,算是就近保护家人。 毕竟是大富豪,对安全问题也是在意的。 这大大的何家宅子,里里外外就住了七口人,也不算冷清。 不过一门都是女子,没有一个男人。 说是老太太寡居了半辈子,不喜欢家中有男人。 而且何董自己的老婆常年住在这里,和丈夫分居,若是家中安排个男助理什么的,好说不好听的。 楚可卿跟何董在书房里也没聊多久,就一起出来,然后何董让赵助理去备车,要带着楚可卿去祖坟看看现场。 陈言立刻站了起来,跟着楚可卿一起上了商务车。 何董带着赵助理和司机一辆车,陈言和楚可卿依然是坐着带来的商务车。 何家祖坟在附近的一座山上,距离村子有几里路。 过去要饶过一条公路,也得开个几分钟。 车上,楚可卿告诉陈言:书房里的见面,何董并没有说出什么新的线索,只是把事情经过又重复了一遍,而且何董情绪非常的不好,心中怒气夹着悲伤,只是靠着多年的涵养和城府还在强行压制着。 陈言倒是理解,换谁自己的母亲的坟坍塌了,尸身失踪了,都得暴跳如雷。 这位何董能强行克制着没抓狂,算是难得了。 不过陈言却提出了一个问题来:“你用望气术看过何董了么?” 楚可卿点头:“看过了,不但看过,我还给他算过气运。何董的气数看着倒是无碍,不过……不知道怎么最近却遇到这种事情。” 陈言点了点头,他今天一见这位何老板,也用望气术看过。 但结果让他有点奇怪:何董运势看着颇为不错,甚至最近事业上应该还颇有新的建树。而且……从气运上看,无病无灾的。 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气运是不会看错的。”陈言摇头:“所以其中必定有古怪。” 顿了顿,他忽然又道:“那位何太太,你很熟么?” “不算很熟,之前见过两次。 一次是给老太太勘测墓穴风水的时候,我来过一次。 还有一次是老太太的丧事,我也在场。 加上今天,算是一共见了三次。” 说着,楚可卿疑惑道:“何太太……有问题么?” “没问题。”陈言摇头:“我也用望气术看过了。” 他忽然心中一动:“你叫她辰姐。她的名字是哪个辰?时辰的辰么?” “嗯,时辰的辰。”楚可卿道:“她名字叫孙辰,取这个名字,因为她是辰时生的——她父亲以前是县中的老师,算是有文化的。” 陈言点了点头——难怪这个何太太看着和普通的村中女子气质上不同,原来是教师的女儿。 “孙辰也是念过书的,读到了高中……那个年代,考大学不容易,不像现在扩招了,遍地都是大学生。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大学生不是很容易考上的。 她读到高中后就没读书了,然后她父亲托人给她找了个工作,在县里的是书店当了个销售。再后来,就嫁到了何家。 这人性子很内向,个性也比较柔软。据说之前和老太太相处的很不错,老太太很喜欢她,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 不过想来也对,毕竟这门婚事,是老太太给儿子选的,这个儿媳妇,也是老太太一开始就中意的。” 陈言心中一动:“她的八字你知道么?” 楚可卿摇头:“这……倒是不知道,之前勘测墓穴,我倒是知道老太太的八字,和何董的八字。” “问一下,现在问。”陈言低声道。 楚可卿一愣,不过也不多问,立刻拿出手机来,调出威信发了一些话给何董。 几分钟后,楚可卿点了点头,收起了手机,把孙辰的出生年月日告诉了陈言。 “我找何董要的,我假称说是勘测墓穴,要算一下家里所有至亲的生辰八字。 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我怕何董多想,没单独要何太太的,顺便把何董的儿子女儿的生辰也都要过来了。” 陈言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楚可卿——这个女人,做事果然滴水不漏啊。 八百个心眼子么。 陈言得到了孙辰的生日后,加上记得她是辰时出生…… 片刻后,陈言心中一动! 他抬起头来,看向楚可卿,发现楚可卿也是脸色有点变化。 陈言一笑:“你也算出来了?” “嗯。”楚可卿点了点头:“这位何太太……命数很不错啊。” 何董的八字,楚可卿也报给了陈言,陈言听后,叹了口气。 然后,他嘴角扯了扯,眼神带着一丝古怪:“天作之合啊。” · 何太太孙辰的八字,命数单看也只是【不错】,命中带着些许几分福气而已。 但,如果加上何董的八字,两人合在一起,那就是天作之合了! 孙辰若是嫁给别人的话,也就是一辈子顺顺当当,无病无灾,算是中上的命格。 但……跟何董结合的话,这个命就不一般了。 命数显示,孙辰的八字跟何董合在一起后…… 家宅兴旺,富贵满门!而且,儿女俱全,子孙满堂,多子多福…… 就像起了化学反应一样! 用一句很俗套的话来说。 这位何太太孙辰,是个极品的【旺夫命】——而且专旺何董的八字! · 陈言皱眉思索着:“当年何董取这位何太太之前,也找高人算过?这命数……我不信是巧合,肯定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楚可卿眨了眨眼睛:“这……我就不知道了。只听说当年这门婚事,是老太太定下的。是不是找人专门挑过人,或者算过命数……我回头问问何董?” 顿了顿,楚可卿低声道:“不过,当年的话,何董还没有后来那么发达,虽然也赚到一点小钱,但比现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按理说,还不算大富大贵的人家,娶媳妇应该不会那么讲究……这种契合到极点的八字,简直就是大海捞针,花费无数人力海选出来的。当年的何家,可没有这种实力。” 陈言笑了笑:“所以……这位去世的老太太,兴许是位隐世居住的高人?” “不知道……听说就是一位寡居多年的普通乡下老人。应该……不是什么高人吧。 兴许,是乡下也有什么有点手段的神汉神婆之类的帮忙算的八字?” 楚可卿思索着慢吞吞的说着。 陈言听了,心中叹了口气。 普通乡下老太太,怎么就不能是高人呢…… 你楚可卿见识少罢了。 乡下老太太怎么了,有的乡下老太太还能让黑白两位爷跪下来磕头呢。 · 第七十五章 【上山】 第七十五章【上山】 山间路窄,只是今日天气甚好,虽然是冬季而且到了快过年的时候,日头高悬,而且山中也难得没有潮湿寒冷的雾气。 两辆车停在了山下,一行人下车后,就沿着山中的道路一路往上。 这座山规模不算小,路上陈言就听见楚可卿介绍了一番。这片山方圆有四五里地的样子,一共有三座小山头,虽然海拔不高,但山脊却是那种低矮延绵的地形。 何家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山脚下的村镇,已经有超过三百年的历史。 西南面的一片山头,就成为了何家祖坟所在——只有嫡系才能下葬。 至于直系,则都埋葬在半山腰或者是东面的山头。 这片山没有什么矿产,所以也没有官府过来开发征地,山头也就一直保存着。 而前些年,何家更是全族集资了一笔钱,走了官府的流程,把这一片山头的土地买了下来,名义上是做山货或者果林开发,但实际上则是为了给祖坟之地保下一个保险。 这种南方的山路虽然并不陡峭,但山中枝繁叶茂,路径甚窄,地面上原本其实也没有路,只是走多了,踩出来一条山径,两旁杂草丛生,还有横伸出来的树枝树杈。 楚可卿毕竟是一个女子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已经双腿发软,气息不稳。 陈言跟在楚可卿的身边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这个女人所学的云宗的功法有缺陷,缺少了引元气蕴养肉身的部分,所以虽然她修为到了归元境,但是只是元气境界上去了,元气却并没有蕴养肉身,对身体的素质加强也实在有限。 其实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只是略强一点。 不像陈言,一路上山走到这里,面不红气不喘,额头上干干净净,连一滴汗珠都没有。 幸好楚可卿的那个女助理是个练家子,在身边跟着,还搀扶着楚可卿一路上山,给她借了不少力。 这个女助理一手搀扶着楚可卿,身上还背着一个双肩包。 脚下的鞋子已经沾染了不少泥土,陈言走上最后一道山坡,就在路边随意找了团草丛,伸脚在上面擦了擦鞋。 何家的祖坟就在这片山坡之上,从高到低错落有致。 有年代久远的,墓碑明显已经颇为陈旧,虽然翻新过,铭文明显是重新描画过了。几座古代大坟,明显也是后人重新修缮过,浇筑了水泥的坟墙和顶,重新做的角。 陈言等楚可卿终于爬上来后,看着这个女人在身边轻轻喘着气,想了想,把手里拿着的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多谢前辈。”楚可卿压低声音说了这么一句,拿过来拧开喝了两口。 何董那边已经走到了墓地旁,只是这位何老板看表情非常的阴沉,面色铁青。 随着何老板的目光,陈言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位老太太的墓穴——在最边上的山坡一角。 那座坟明显已经坍塌掉了。 因为之前大雨导致的山体滑坡,塌方后,上面有泥土和断裂的树木被冲击了下来。 原本老太太的墓穴这块山坡,地面也裂开了,墓穴的水泥裙墙和墓碑都已经坍塌,墓穴甚至已经裸露了开来。 而陈言现在看到的场面,已经是何家召集了人手经过了挖掘和清理后的现场。但看起来还是残破狼狈。 陈言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难怪何老板那么愤怒了——他是个大孝子,对母亲极是孝顺。本来母亲亡故就对他是极大的打击,而母亲的坟墓落得这样的下场,让他如何不悲痛万分? 楚可卿和陈言一起走了过去,陈言抬起头来看着四周,心中飞快的计算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这个墓穴的位置是当初楚可卿帮何老板选的——楚可卿的水平不差,点穴的功夫看来是到家的。 这墓穴的位置在山坡靠南的位置,往南看去,山下一条溪水自西向东蜿蜒而去,如一条蛟龙。 龙首正对着太阳升起的方位,正形成的“蛟龙逐日”之形。 而蛟龙的水势又仿佛是环绕着山坡上的老太太的墓穴,正是形胜之地。 墓穴的左右两侧,各有一片山头。而且是左高,右低。 左高右低,这就是有讲究的! 若是反过来右高左低,那就大大的不妥了。 所谓左青龙右白虎,若是右边的山头高过了左边的,那就变成了“白虎回头”的煞气之地。 当初陈言问起这个墓穴的位置,楚可卿就很自信的说了一句“吉穴”。 果然不是名副其实的。 何董望着母亲的坟墓出了会儿神,才面色铁青的转过身来,对楚可卿点了下头:“楚女士,请你看看吧。” 楚可卿郑重道:“好!” 旁边的女助理捧着她的那个木匣子,正要走过来,却被陈言拦住了,伸手接过。女助理心中一动,顺势交给了陈言后,就退后了几步。 陈言把木匣子碰到楚可卿的身边来,楚可卿看了他一眼,伸手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白玉罗盘来。 陈言看了一眼,认出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这个罗盘的价值不菲,比自己的使用的某宝上买来的可就高了不知道多少档次去。 楚可卿一手罗盘,一手掐着手指,迈步在墓穴周围走了一圈,陈言则趁机捧着木盒子,就跟在楚可卿的身边。 陈言用望气术纵观四方,一边看一边微微点头。 这何家的祖坟所在,气势颇为不错,以形胜之地的地利,将四周的元气环绕,而且微微的有一点点聚拢吸收的意思。 在望气术之下,陈言眯着眼睛,能看到天地元气,以已经极为细微,极为微弱的姿态,一丝一丝的朝着这里聚拢。 这种功效,没有任何法阵的加持,纯粹是靠着风水形胜之势达到的。 虽然效果比自己的聚灵阵要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这是墓地,放在这里,十年百年几百年……日积月累,自然就慢慢的将气势加强! 显然,当初何家祖辈选择这里为祖坟的时候,是有懂行的人帮忙选的地方啊。 墓穴的旁边,摆放了两口棺材。 一口明显是表面破损,很多地方的油漆都已经刮花掉了,棺木也出现了不少地方的破损,甚至是开裂。 而另外一口,则应该是后来重新打造的新棺。 陈言看了楚可卿一眼,楚可卿会意,立刻迈步就往棺材走去,陈言刚好趁机跟了上去。 走近了看,那口老棺材的棺盖上,钉子已经被起掉了,棺盖虽然依然盖着,但明显是前些日子开过棺留下了痕迹。 陈言用望气术看了看,然后摇摇头。 看不到一丝阴气。 所谓的阴气也就是尸气,但凡是生灵所在,死亡之处,尸体腐朽都会留下一些阴气。 楚可卿手指掐着指诀,口中低声念着口诀,睁开双目四顾,然后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脚后跟被陈言轻轻踢了一下。 一扭头,就看见陈言用眼神示意自己,还看了看棺材盖。 楚可卿立刻领悟了陈言的意思,就提声问何剑波:“何董,我需要打开老太太的棺木看一看。” 何董面色凝重,略一迟疑,就点了点头:“看吧!遗体都失踪了,现在开棺也不算不敬我母亲。只要你能找出这件事情的根由,这个地方任凭你查看!” 楚可卿点了点头,故意对陈言大声道:“你帮我开棺!” 何董看了陈言一眼,然后扭头对跟来的两个自己的手下道:“你们去帮忙。” “不必。”楚可卿立刻阻止:“开棺自有开棺的规矩,何董,你的手下别过来。免得坏了我的手段。” 何董不明所以,不过他信任楚可卿,点了下头,摆手让两个手下退开。 陈言走上前,深吸了口气,先是运转元气在周身。 一只手先摸进口袋里,把一枚藏在口袋里的【趋吉化凶符】用元气激活,拍在自己的腿上。 然后才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双手去推棺盖。 咔咔几声后,棺材盖被推开了三分之一,陈言吐了口气,然后和楚可卿一起走到棺材侧面往里看去。 棺内空空如也,倒是原本垫的绸缎还完好无损,而且,棺材内还摆放着一些原本下葬的时候,留下的香料之物。 陈言闻了闻,然后看了一眼楚可卿,楚可卿眯着眼睛不说话,只是低头思索。 陈言的目光仔细在棺材里搜寻,忽然眼神一动,他伸出手指来,在棺材内某个角落上轻轻一抹,然后两根手指收回,指尖细细揉搓了一下,嘴角一扯。 随后他有伸手在棺材里摸索了一会儿,才吐了口气,缩回手后,站在了楚可卿的身边。 两人在棺材旁站了足足有两分钟后,楚可卿才抬头看陈言一眼,眼看陈言轻轻的摇了摇头。 楚可卿沉吟了一下:“合上吧。” 她迈步走开了墓穴,到旁边,然后吐了口气。 女助理上来,从后背的双肩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银盆来。说是盆,其实也就是海碗大小。 她放好银盆,然后开了一瓶带来的水往里倒进去。 楚可卿走过来,拿出一道符来随手一抖就燃尽,然后将符丢尽了水中轻轻化开。 她伸出手来,在盆里搓了两下,然后扭头看了看何剑波:“何总,你也过来洗洗手吧。” 何董怔了怔,楚可卿缓缓道:“这是我带来的无根水,用符力化开的。咱们今日在墓地走了一遭,难免沾染一些阴气,该要洗洗手的。” 何董一挑眉毛,走过来把双手在水里搓了两下,然后看了一眼楚可卿:“看出什么来了么?” 楚可卿摇头:“何董,我们回去再说。” 何剑波沉默着看了看楚可卿,然后点了一下头。 随后,一行人都围过来,在这个银盆里洗了手,最后再原路返回下山。 陈言发现,下山的时候,这位何董三步一回头,对自己母亲破损的墓地恋恋不舍,眼睛更是微微泛红。 何董这个反应,让陈言看了也忍不住心中叹了口气。 想着当初自家那位老太太刚“过世”的时候,自己也是这么一副痛失至亲的悲伤表现吧。 一行人走到山脚下,上车离开。 可车才开出不到几分钟,来时的村道上,就迎面有一队吹吹打打的队伍而来。 更有人沿途放着鞭炮,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 眼看队伍挑着白幡白帐,孝子贤孙戴孝而行…… 赫然是一支送葬上山的队伍! 第七十六章 【人祸】(今晚十二点上架,届时求个首订) (今晚十二点上架,求个首订!) · 第七十六章【人祸】 遇到送葬上山的队伍,这边的两辆车也立刻停下来,然后往路边靠,让开了大路来。 前面的车里,何董已经下车来,站在路边看着这支送葬的队伍,然后走上前去,和队伍里的几个老人交谈了几句,然后站在路边目送队伍走过。 陈言和楚可卿也下了车来,站在路边等候。 队伍走过,一路鞭炮,硝烟弥漫。陈言盯着送葬的队伍,面色露出古怪来。 一扭头,看见楚可卿也推了推眼镜,皱着眉头:“哪有人送葬是选在下午的?” “确实古怪。” 龙国人办丧失,逝者下葬的流程自有一套规矩,不论是城里还是乡下,都讲究的是早晨上山。 入土下葬的仪式,约定俗成都是放在早晨的,最晚也不能晚过中午。 而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的样子,冬季的这个时间点,太阳都已经快下山了。 陈言眯着眼睛,眼看着队伍慢慢走过,但是中间一个孝子贤孙,手里捧着小小的骨灰盒,陈言就收回了目光。 火化后的骨灰,尸体经过那一烧,就气数全无,望气术也看不出来什么了。 楚可卿和陈言慢慢走到了何董身边,楚可卿低声道:“何董,刚才看到您和队伍里的人说话,您认识?” “嗯,同村的人。”何董摇头叹了口气:“村西头的丁家死了人。” “丁家?”楚可卿随口问了一句。 “嗯,何家村的外姓人,祖上迁过来的,虽然不姓何,但也和何家通婚,再这里落地生根开枝散叶。现在的何村,一大半姓何,也有四分之一的人姓丁。” 顿了顿,何董摇头道:“去世的人的叫丁友全——论起来,我还要喊他一声远房姑父。人是七天前死的,我当时自家事情焦头烂额,但也还是去拜了拜。” 陈言想了想,忽然开口问道:“何村最近,除了这个叫丁右全的之外,还有别的去世的人么?” 他这个【年轻弟子】忽然开口询问,其实是有点不合礼数的,也有点冒昧——楚可卿是他名义上的长辈,楚可卿都没开口,按理说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小年轻东问西问的。 何董看了陈言一眼——不过他这等身家的富豪颇有城府,并无骄纵傲慢之气,虽然疑惑,但看在楚可卿的面子上,他也点了点头回答道:“前些日子,王家也死了一个——王家也是何村里的外姓人。不过和我家没亲戚关系,我就没去,只是让人去送了点礼。” 陈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送葬的队伍走完后,一行人才重新上车,回何村。 · 回到村中何家大宅,下车前,陈言却对楚可卿的女助理交待道:“你一会儿出门,就说去买点东西。然后你去村子里找人打听一下,这个死掉的姓丁的,还有刚才何老板说的死掉的另外一个姓王的。 这两家都是什么情况,人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顺便再打听一下,村里最近还有没有别家死过人。 打听的时候注意不要太刻意。” 女助理听了,下意识的看向楚可卿,楚可卿皱眉道:“陈言前辈说的话就等于我说的话,去用心办!” 女助理下车,楚可卿看了陈言一眼:“前辈,您是怀疑村中死的人……” 陈言点头:“嗯,有一个猜测。” · 下车后回到宅内客堂内,那位何太太孙辰已经迎了上来,让人端来了茶水。 何董面色严肃,也没心情寒暄,就对楚可卿道:“楚老师,山上的时候……” 楚可卿点点头:“何董,我们谈谈吧,您看是在这里,还是去您的书房?” 何董想了想,就对周围人道:“所有人都出去。” 然后看了赵助理一眼:“你在外面守着,不许人靠近。” 赵助理立刻点头,带着房屋内的保姆都离开。 就连那位何太太,在看了看自家丈夫后,何董略一思索,道:“你也先出去。” 何太太性子柔软,也没表示出任何不满,握了握丈夫的手,低声道:“你也别太着急了,既然请了楚老师来,事情总能解决。” 说完,她也转身出去了。 堂屋内,就剩下了何董,楚可卿,还有…… 陈言。 按理说,何董让人都出去,自然是要和楚可卿商议重要事情,陈言这个【晚辈弟子】却留在这里,熟识就有些没点b数的样子。 不过陈言神色自若坐在楚可卿身边,就连楚可卿也没开口说什么。何董虽然挑了挑眉毛,心中疑惑,但也没有说话。 堂屋的门关上后,何董才缓缓的摸出烟盒来,点了一支烟后,眼神扫了陈言一眼,然后落在楚可卿的身上:“楚老师,现在可以说了吧?我目前的坟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老人家的遗体,是怎么消失的?是不是被人偷走了?” 楚可卿摇头:“何董,只是短短这么走一趟,其实还没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的。” 何董皱眉:“楚老师什么都没看出来么?一点线索都没有?” 楚可卿缓缓道:“线索么,倒也有一些头绪。” “那就说说。”何董深吸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凌厉之色:“不管如何,我总要找到家母的遗体!若是让我能查到是什么人偷走了家母的遗体,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他是身家百亿的富豪,早年起家的时候,资本原始积累,谁没走过一些灰色地带?此刻发起狠来,倒颇有几分惊人的气势。 楚可卿轻轻叹了口气:“何董,我……” 她顿了顿,才缓缓道:“我其实怀疑,这片山里,出了精怪!” 何董一愣:“精怪?” “嗯,精怪,所谓山中精怪,是一种统称,有妖物修炼成精的,叫精怪。有原本的精怪生物,比如山魁山魈之类的,也叫精怪。 水中有水中的精怪,山中也有山中的精怪。 老太太的遗体失踪,这件事情太过离奇,不可能是人力作为——人力是不可能让一个封闭的棺材里,无声无息悄无痕迹的把遗体偷走的。” 何董听了,面色更加凝重,点头道:“事情发生后,我其实已经找过人看过棺材了,棺材钉被起开的位置,是没有反复起钉的痕迹…… 也就是说,棺材从下葬后,棺盖没有打开过。直到我们打算开棺移尸的那次,才是第一次打开棺盖。 而棺材板也结构完好,并没有被拆开过的痕迹。” 楚可卿点头道:“是,这就是我想说的意思……这种事情,不可能是人为的。只有山中的精怪,才有本事做到这一点。” 何董眼角抽了抽:“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精怪么?” 他虽然也有些迷信——如果不迷信的话,就不会结交楚可卿这位“紫老”了。 但毕竟迷信的程度也没有到那种痴迷的境界,对于精怪这种存在,还是有几分不信的。 楚可卿却不回答了,只是静静的看着何董——她虽然不说话,但是这个姿态,却已经表明意思:你若是不信我,又何必找我来? 何董能把资产做到这么大,自然是一个极精明之人,想了想,点头道:“好,如果是精怪做的……那么楚老师有办法解决么?” “我需要时间。”楚可卿摇头道:“事情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妥的。接下来几天,我要住在这里,然后每日我会带我的人上山去搜寻,寻找精怪的踪迹……何董,希望你耐心一点,容我些时间。” 何董沉吟了一下:“去山上寻找么?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动员人手,帮你搜山!何村里,我动员一两百人还是没问题的。若是不够,我派人再附近调来。” “不必了,搜寻精怪这种事情,普通人再多也没有益处。”楚可卿拒绝道:“我带着我的人进山就好。” 何董面色凝重,思索了会儿,眼睛再次泛红:“楚老师……你说的精怪,为什么要偷我母亲的遗体?它……那种东西,偷人的尸体去,要做什么?!” “很难说。”楚可卿摇头道:“不过老太太是有福之人,身后也无大灾的,这点我早就算过老太太的八字。所以何董不必太过担心。也许山中精怪只是借老太太的仙体去做什么法术……我知道何董心里一定会胡乱猜测,但是请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把老太太的遗体找回来。” “还有什么需要我能出力的,你尽管我。”何董叹了口气。 陈言此刻才忽然开口:“倒是真有一件事情,要请何董配合。” 何董看了陈言一眼,对这个有点没b数的年轻人,心中有些不喜,不过依然还是稳稳道:“你们说,只要能找回我母亲的遗体,任何需要,只管开口。” 陈言看了一眼楚可卿,再看看何董,就道:“老太太下葬的时候,应该是全村人都来拜过吧?” 何董虽然不知道陈言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道:“我何家在这片地方根深蒂固,我母亲过世,确实村中各家都来人的。” “那么,来拜的人里,想必家里一定留着宾客名单吧?”陈言继续问道。 “……”何董看了一眼楚可卿,却发现楚可卿并不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自家。 他才点头道:“宾客名单是有的,毕竟我母亲一向注重乡里的人际往来,我遵照母亲对我从小的教导,也都把宾客名单记录下,以后都要一一还人情的。” “我们需要这份名单。”陈言沉声道。 何董顿时眼睛里目光一动,咬牙低声道:“名单?” 他看了看楚可卿:“楚老师……你们的意思是,怀疑这件事情,也有人祸的成分?” 楚可卿没说话,陈言却道:“老太太的墓穴,风水极佳。环山饱水,坐拥形胜之地!乃是上等吉穴! 这等吉穴,自带气运,怎么可能一场大雨,山体滑坡就坍塌,遭遇这种飞来横祸? 而且偏偏其他位置没坍塌,就老太太的墓地这一块塌了。 气运上佳之地,怎么会遭到这种祸害。这件事情原本就不合理的。 我们确实有所怀疑,不过很多事情也要仔细的再查一查才行。” 何董面色一变! 他听懂这个年轻人的话了……自带气运,怎么会忽遭横祸? 就好像,一个明明运气很好的人,怎么会忽然站在屋子里,就被掉下来的灯给砸坏了? 楚可卿轻轻叹了口气:“何董,我们刚才看了,墓穴的风水绝没有问题,乃是形胜之地!并不是什么险恶之地,所以,那山……就算有大雨,也不该坍塌,就算坍塌,也不该坍塌在老太太的墓穴位置!我楚可卿行走江湖,帮人点穴堪舆,从未出过错的。 不瞒您说,来之前我自己心里还曾怀疑过,是不是我学艺不精,辜负了您的委托,选的墓穴位置不佳,才让……遭此横祸。 不过今天在山上我已经重新勘测过了,风水没问题。气数上,它不该有这么一劫。” · 【今晚十二点就上架了,会在十二点就更新的。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故事。 首订就靠大家了。 此外,今晚更新会超过万字的。】 · 【上架前说下这本书的一点话】 今晚十二点上架,还有一个多小时。 这本书源于我之前想过的一个故事创意,但其实动笔之前纠结过很久,因为……审核。 不是网文的审核,都市玄幻都市修仙,网文是可以写的,比如隔壁肥龙的捞尸人。 劝说我不要写这本书的,是我的版权合作方,合作方再三劝我,不要写这本,换个故事。 因为,都市世界观下的超现实题材,只能写异能,写科幻。(比如上本稳住别浪,算是异能和软科幻) 但是写了都市修仙,都市玄幻……那就彻底和影视改编无缘了,动漫也卖不掉的。 因为动漫和影视,都因为审核的问题,不可能买都市玄幻都市修仙的题材的版权——异能什么的还可以打打擦边,打着软科幻的名义来做。 修仙,放在现代都市,就彻底封死了ip之路。在现在的影视和动漫的审核框架内,都市是绝不能出现神神鬼鬼之类的东西的。 但是……我再一次的任性了。 写一个别的故事,不是不行,但……只有这个故事,我写起来才有感觉。 其实有一个更赚钱的项目,一个都市科幻的题材,而且去年就已经由甲方找我谈过,版权人家都愿意兜底,也就是说写之前版权就等于预售掉了——但是我看了那个框架,不喜欢,觉得自己没感觉,于是拒掉。 可能,四十多岁的我,还是这么一个任性的家伙吧。 我就想写一个大厂离职后被迫去当神棍的小滑头。 就是想写一个操着大碴子味的小夹子。 就是想写一个胆小如兔但是可可爱爱的倒霉女孩。 就是想写一个玩世不恭神神叨叨的老太太。 就是想写一个小妈文学…… ……以及后面还有更多有趣的人物等待登场…… · 坦率说,这本书到目前为止成绩不如上一本,我很清楚原因——上本后期断更太厉害了。 伤了很多读者的信任。 所以现在这本成绩比上一本差了许多,我也是甘心认的,有因必有果么。 但我真的有很认真的写这个故事,是花心思写的。 写这本书之前,我总结了之前的经验,所以这本书的框架不会很大,我也再也不想搞那种逻辑陷阱把自己逼到墙角走不出来的事情了。 框架不复杂,所以应该会最大限度减少卡文的情况。 框架不大,所以应该不会写很久,我自己的设想是两百到两百五十万字以内。比上一本少了一百多万字。 · 说下这本书目前为止读者反馈的一些东西。 陈言和上一本的陈小狗的相似……从滑头的方面来说,两个角色在这方面有相似度。 加上两个角色都姓陈,以及上一本结束和这本开始是连着发的,所以有些读者总觉得无法摆脱上一本的印象。 其实,慢慢看下去,人物的差别还是挺大的。 最大的差别是,陈言,其实比上一本的陈小狗,在性格上要更冷漠一些。 陈小狗是那种向往温情的。 陈言,是骨子里很冷漠……他并不希望有任何的温情和亲情,老太太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除了老太太之外,他其实是一个内心封闭的人。 因为,人受过伤,是不同的。 一个从小没爹没妈,在奶奶的养育下成长起来的人,他从小到大,是会受到周围环境,受到这个世界的很多歧视的。 所以,他内心是冷的,是冷眼看这个世界的。 目前为止,出场的人物里,没有人走到他的心里。 顾小娘没有,那是利益上的合作,陈言帮顾小娘完成冥婚,顾小娘当他的大腿。 哪怕是陆思思,陈言也并没有真的对这个女孩动情。只是年轻人对一个美丽异性的天性上的吸引力而已。 所以,在栖霞寺的商业街两人约会的时候,陆思思是满眼带着小星星看陈言,而陈言…… 他的目光并不在陆思思的身上的。 就像一个不懂感情的年轻人,只是误打误撞,在天性的吸引力下,和一个女孩亲近走近。 爱情……这个东西,对陈言来说,目前并没有萌生。 老太太教了他很多,为人做事,等等……但唯独没办法教他【感情】这个东西。 以及,陈言表现出来的,比同龄人成熟,比同龄人更能横得下心。 这其实是一个从小到大没爹没妈的,受过多年的欺负受过多年的歧视的人,才会拥有的特性。 这一点上,上一本的陈小狗是不同的。 陈小狗身上,有那种属于顶级大佬的意气风发和举重若轻。 而陈言,他就是一个冷漠的年轻人,得到了一点奇遇,带着好奇,也带着小心翼翼的,想一点点的为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 顾小娘不是鹿细细,陆思思也不是孙可可,这点你们放心,我写人物还是有一点功力的。 目前为止,这本书的世界观还没有全部端出来,域界的卷轴只拉出了一角而已。 且看我怎么说故事给你们听吧! · 今晚十二点上架,求大家能支持一下正版订阅。 尤其是上架后第一章的首订数据,对书的成绩格外重要,还请各位能支持的话务必支持一下吧! · ps:2月份的月票榜,我不参与,之前发过单章了,这本书先写一年,修补人品。在修补人品让大家能够满意之前,我不拼月票榜。 你们的月票,我现在还不配要。 能支持一下订阅,尤其是首订,就已经是对我很大的支持了! 我们十二点准时见。 ——跳舞。 第七十七章 【法器】(11000字,求首订支持!!) (上架啦,这章11000字,大章送上!) 第七十七章【法器】 堂屋虽然关着门,但窗户外能投进来些许落日的余晖。 陈言坐在椅子上,楚可卿在跟何老板交谈,他却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张何家老太太的遗像——黑白照片里,这位何家老太太看着慈眉善目的样子。 照片就挂在一处柜子上,照片下的柜子上还摆放着烛台香炉,供奉着瓜果贡品。 陈言看着这张遗像照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就起身,看了看正在交谈的楚可卿和何董,低声道:“两位继续聊,我出去走走。” 何董皱眉看着这个年轻人,楚可卿抿了抿嘴对何董略带歉意的笑了笑,然后却款款起身,跟着陈言到了门口,低声道:“你去哪里?” “你陪何董聊吧。我出去四处看看。” 陈言摆摆手,转身出门了。 · 堂屋内,何董眯着眼睛看着楚可卿:“这个年轻人,不是说是楚老师的弟子晚辈么?我看他的做派,好像楚老师挺纵容他的。” “……倒也不是。”楚可卿摇头道:“这是一位道友的门人,只是来我这里修行一段时间。” 话说到这里,眼看何董面色不快,楚可卿补充道:“我知道这是何董家事,是不太应该带外人前来。不过这个年轻人颇有一点手段,我是想着,大概能帮上些忙。” 何董这才面色转和,摆摆手:“楚老师,我不管这些,你只要能解决问题就好。” · 陈言出了堂屋,和守在门外院子里的赵助理点头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信步往院门外走。 “陈先生,这是去哪里?”赵助理跟上两步问道。 “没事,就溜达溜达。” 赵助理想了想:“要我派个人跟着您么?” “不必了。哦对了,晚饭不用等我。”陈言交待了一句后,摆摆手笑着离开。 何村的面积不大不小,正是那种标准的龙国南方农村——这种地方,若是平时的话,村中是没什么人气的。 如今这年头,年轻人要么外出去打工,要么有学历的去大城市追梦。平日里乡间大概就以留守老人或者留守儿童居多,很少能看见青年人。 不过此时距离春节还有十天出头的样子,村里倒是渐渐有了些人气。 陈言走出何家大宅,在村道往外溜达,能看见一户户人家堂屋门大开着。一些人家也能见到年轻的面孔,大概是回乡过年的。 陈言走了会儿,逗了逗鸡,戏了戏狗,就在这个村子的道路上随意而行——倒是找到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自己上大学之前都是跟着老太太住在乡下,对乡下的这个环境倒是挺舒服自在。 村口的一家小商店门口,趴着一只大黄狗,懒洋洋的歪在墙根,不时用后腿搔着脑袋。 陈言走过来,这狗看都不看一眼,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陈言站在商店门外就看见里面的货架上都摆着各色的年货,外面还有一个摊位,上面却是摆放了些烟花爆竹之类的东西。 站在门口还能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麻将声。 陈言走进店铺里,站在货架旁随意拿了一瓶可乐,就看见店铺里左侧一个小门,门里乌烟瘴气的,不大的房间里却摆放了三五桌麻将,一屋子人挤的满满当当的。 一个揣手抱着暖水袋的男人,大概是这里的老板,从麻将屋里冒头出来看了陈言一眼,看见他手里的可乐,语气很平淡的丢过来一句:“可乐两块,自己扫码。” 陈言乐了。 这种一边开着小卖部一边经营着麻将馆的生意,在自己的老家乡下也有。除了逢年过节,小卖部基本不咋挣钱,麻将生意才是主营业务。陈言扫码付了可乐钱,就一头钻进了里面的麻将室,随意站在一桌旁看人打牌。 他脑子本来就不笨,加上元气蕴养了多日,目明耳聪,精神也是旺盛。只看了一会儿,就摸明白了当地麻将的规则。 站着等了会儿,等到一桌有一个人起身,大概是到了晚饭时间要回去吃饭,陈言就走了过去,拍了拍老板:“有空位置,我可以玩两把么?” 老板看了看这个年轻人,倒也没太警惕——陈言看着脸太嫩,也不像是抓赌的警察。 “你真打?带钱的。”老板飞快道。 “嗯。”陈言点头,表情很从容反问道:“茶水钱多少?” 老板报了个数,然后笑着帮陈言拉开了桌子:“晚饭我这里有面条和炒饭,想吃跟我打招呼。” 桌上坐着的三个人,明显是村中的闲汉。 乡下不少这样的人,平日里农忙的时候务农,不忙的时候,偶尔打打零工,日子过的不富不穷的,也没啥追求——不乐意去大城市或者进工厂打工吃那份苦。 在乡下待着,没事了就打打麻将,赌点小钱。赢了就买两包好烟,或喝顿小酒,或家里桌上添个硬菜。输了,就骂骂咧咧。 当然了,更有一些赌棍,不过这个小铺子里玩的不大,倒是没见到。 陈言坐下来后,桌上的三个人还拿他打趣:“年轻人看着眼生,不是我们村的吧?” “我家县里的,过来找同学玩。”陈言随口答了一句。 桌上坐他正对面的一个耳朵上夹着烟的中年汉子取笑道:“看同学?是看小女朋友吧?” 陈言也不回答,笑眯眯等人掷完骰子,然后熟练的码着牌。 另外一个人道:“老棍子,你别笑人家。这年轻后生长的好看,你家那个女娃子再过几年也要谈对象的。到时候恐怕都找不到这么好看的后生。” 对面的那个叫“老棍子”的人脸一红:“胡说八道,我女儿在城里上学,将来也是要嫁在城里的。” 坐在陈言上家的一个瘦巴巴的男人好奇打量陈言,问道:“年轻人,你女朋友哪家的?” 陈言看了这个家伙一眼,笑道:“怎么啦?怕我输钱赖账?打个牌还要问门头的?” 后面这句问门头,是陈言今天跟本地人学了一句本地话,此刻说出来,说的倒很是丝滑。 几人笑了笑,还有人要说什么的时候,陈言已经打出了一张牌来:“东风。” 牌局开始,几人就集中精神,略过了对陈言的盘问。 陈言打麻将的牌技一般,属于不好不坏的那种,而且本地的麻将规矩和他习惯的那种也不同,打起来也有点别扭。 打了一个多小时,他只胡了一把小的,倒是点了两回炮。其中一次更是送下家赢了把大的,下家是个干瘪的半老头子,当时就眉开眼笑,看陈言的眼神也就多了几分热情。 三人眼看这个小年轻打牌,赢了不咋呼,输也面不改色,纷纷赞他牌品不错。陈言趁机让老板送来一包芙蓉王,拆开散了一人一支,气氛就更融洽了。 借着打牌,陈言就开始套话,不多功夫就打听到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先是打听了一下何老板一家——这个举动并没有引起人的怀疑。 毕竟何村里出了这么一个可以上富豪榜的何老板,大名鼎鼎,外人自然是好奇,平日里本村人也以说何老板一家的八卦为乐。 何老板在本村名声大体来说还算不错。他发迹后,回乡撒过不少钱,修路架桥的,每年春节,都给村里每户人家送上一份年礼。 说他好话的人不少——当然了,背后羡慕嫉妒眼红说怪话的,想来也肯定有。 何老板家里的,老太太去世,然后坟墓崩塌,尸体失踪这个事情,在最近也是闹闹的纷纷扰扰,成为了本地最热门的八卦新闻。 开棺那天,何家做了好大一场法事,当时围观的人也多。开棺后老太太的尸体不见踪影,当时可是好多人看着的——这如何能瞒得住?顿时就传扬了开来。 村民传言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何老板在外面得罪仇家的,有说何老板得罪了山神的,有说何老板冲撞了什么邪祟的…… 传的越来越邪乎。 不过有一条……桌上的三人,提起过世的何家老太太,都是说了好话,一句怪话没有。 一来呢,乡下人更信奉“死者为大”这个道理。 二来,陈言听的出来,何老太太生前确实在村中广结善缘,所以口碑着实很硬。 听这三人说起,何家老太太生前,对人和善心肠柔软。村里谁家遇到了什么难事儿了,只要上门来求告两句,老太太从不让人空手回去。 何家宗族修老祠堂,何老太太直接就应承了九成的费用——其实全掏也掏得起,不过老太太的意思是,祠堂不是她家一个人的,总要让大伙儿都象征性的掏点钱,才合规矩。照顾了大家的面子,让所有人都有参与感,同时又让大家少掏了钱。 事情,就办的很漂亮。 后山上买何家祖坟的山头地皮,钱财也是何老太太这家出了九成以上,道理和修祠堂一样。 陈言假装随口问起,只说何老板发迹太豪横,是不是何家老太太会看风水算命什么的? 桌上人听了,都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何老太太年轻时候就守了寡。 没老之前,除了养着何老板这么一个儿子之外,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里的田都是租给了同村的人去耕种,钱收的也不高。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何老太太却没这种风评,在村里口碑很好。 “这个事儿得问老棍子,老棍子是何家直系的。”坐在陈言下家的老登自从得了陈言点炮后,就特别和善。 坐陈言对面的老棍子脸上仿佛露出了几分得意,咳嗽了一声,略带得意的样子缓缓道:“要说何老太,论起来我要叫她一声舅奶。我这位舅奶这辈子不容易,年轻时候死了丈夫。不过她丈夫,也就是我死去的那个远房舅爷算是留下了点家业。 加上老太太一直与人为善,族内的人都愿意帮衬着,村里的那些二流子也不敢上她家门去骚扰。我记得我小时候听说过,当时村里有个二流子,晚上去扒人家窗户,结果后来被打断了腿,就再也不敢了。” “被谁打的?” “咱们村里何家人呗,我们何家人哪能让外姓人欺负了。”老棍子挺起胸脯。那骄傲的样子,仿佛人的腿是他亲手打断的一样。 “哈!老棍子,你喊老太太舅奶,何老板没给你个一官半职的,让你当个经理什么的。”旁边人取笑道。 老棍子脸一红:“说屁话!我这人最懂事,我小学都没念完,人家何老板公司里都是念过大学的,我去能干啥?这不是给人家添乱么?不过老太太走了,吃席的时候,何老板也是敬过我酒的。” 随后陈言又把话题转移到何太太,也就是孙辰的身上。 在座的人却都表示不清楚。 孙辰平日里很少露面,就像是老太太的影子一样只守在老太太的跟前,只在老太太露面的时候,大家才会看到她跟在身边。这位富豪太太,自己平日里基本不怎么出大宅,偶尔出门也都是车接车送,不怎么接触本村的人。 倒是听说他有个弟弟,不过前几年死掉了。 说起这个,众人不由得惋惜……以何老板的身家,只要那个弟弟不死,何老板肯定不会亏待这个小舅子,一辈子富贵那不是板上钉钉的? “瞎说!什么弟弟,那是堂弟!何老板的老婆姓孙,人家是家中独生女,哪里来的弟弟。死的那个是堂弟。是她叔叔的儿子。”老棍子反驳了一句。 说着,老棍子仿佛带着几分炫耀的味道,挤眉弄眼道:“你们知道个屁,尽瞎传!这个事情,当初人家还找来闹了两次呢。” 陈言心中一动:“闹什么?” “何老板的老婆,她那个堂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老棍子故弄玄虚的语气:“要我说,那种人死了也活该的。” 陈言立刻一根烟敬了过去:“您给说说,我就喜欢听个八卦。她堂弟死了,人家来闹何家干嘛?” 老棍子一边码牌,就一边把事情说了:“要说何老板的老婆,也算对得起她娘家亲戚了。 她那个堂弟,是她叔叔的儿子,年纪比孙辰小了好多。当初何老板发迹后,人家就求上门来,听说何家也给安排了一个工作,赚钱不老少的。 但那个小子啊,不学好,听说在外面学会了抽这个……” 说着,老棍子做了一个让大家都心领神会的姿势。 “沾上那个东西,人算是完了。” “是啊,那东西沾染就毁了。” 桌上另外两个牌客也点头。 “那个小子后来被抓了,塞进了戒毒所里蹲了段时间。当时他家里人还来求何家,想帮忙从里面把人捞出来。结果老太太知道了这个事情就发话了:别的事情可以帮,但是咱们何家是良善人家,这种人绝不能容。 不但没帮忙,还以后不许这家人再上门了——这就算是断了来往。都是老太太定下来的主意。 要说老太太心肠柔软了一辈子,就这件事情做的很是果断。” 陈言听了,点了点头:“做的也没毛病啊。吸那个玩意儿的人,谁愿意沾啊!谁家沾了都倒霉!” “就是啊。老太太这个决定做的没错。”老棍子继续道:“那个小子被何家断了来往,那份肥差也被收回去了。后来听说他在外面也不知道闯了什么祸,反正就是欠了一大笔钱。 有一年,就又跑来何家求告。 但这次老太太的态度仍然很坚决,绝不沾,也不伸手帮忙。老太太是这个意思,何老板的老婆也就没违背老太太的命令,就没管。 再后来,过了不久,就听说那个小子死掉了。” “怎么死的?”陈言留了神。 “这就不知道了。”老棍子摇头:“听说是从楼上跳下去摔死的。可能是那个东西吸多了,脑子吸坏掉了。又可能是被债主逼的没路走了。我又不是警察,详细的我也不清楚啊。” “那闹个什么劲啊。这人死的跟何家没关系嘛。”陈言摇头。 “谁说不是呢。”老棍子仿佛同仇敌忾的样子:“那个小子,自己不学好惹祸把自己弄死了。关何家什么事情? 可这个世界上就有那种二百五不讲理的人啊。那个小子死后,他爹妈还跑来何家闹了一场,说是何家见死不救,才让他儿子走上了绝路什么的……后来还是何家的老族长看不过去,让人把他们轰走了。当时我也在场呢。” “呸!要我说,这叫什么人养什么儿!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老的这么不讲道理,难怪养出个惹祸不学好的儿子。”旁边的牌客也帮腔。 陈言听了,也应和了两句。 打完了牌已经天色漆黑,一结账,陈言一家输三家,他一个人输了三百多块,其他三家多少都赢了点,尤其是那个老棍子,一个人赢了二百。 陈言始终笑眯眯的模样,这种输钱不挂脸的表现,让三个牌客都很是高兴,还问了陈言明天来不来。 陈言笑眯眯的说了句看情况,就独自离开。又在村里随意溜达了会儿,最后才走回了何家大宅。 回到何家大宅,保姆给陈言开了院门。 陈言进来,走过院子的时候,就看见侧面的一间小客厅里,楚可卿正坐在那儿,旁边何太太孙辰也陪在一边,两人正在说着话。 陈言走了进去,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女助理,女助理对陈言点了一下头——陈言明白,应该是让她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 他笑着走过来坐在了孙辰的旁边……这个动作要严格来说是有点不妥当的。 因为名义上他是楚可卿带来的人,就算坐下也应该是挨着楚可卿坐才对。 但是他却挨着何太太坐下,倒是变成了陈言和楚可卿两人把何太太夹在了中间。 刚坐下,就有保姆端来了一杯茶,陈言看了一眼,就微笑道:“我年纪小不爱喝茶,怕晚上睡不着觉。给我来杯饮料吧,果汁或者可乐什么的。” 孙辰看了陈言一样,她原本生的眉眼慈和,微笑道:“年轻人啊,晚上快睡觉了还喝这么甜的东西,对身体也不好的。” 陈言还了一个友好的微笑:“没事,我年轻,新陈代谢好。” “那也容易坏牙的,你晚上可好好刷刷。”孙辰盯着陈言看了两眼,摇头道:“不好意思啊小陈,我看你年纪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可能是我多嘴了。” “没事,何太太是关心我,我领情的。”陈言点头,然后随口道:“您的儿子在国外呢?” “嗯,老太太去世的时候回来过,葬礼结束又走了。家里后来又出这个事情,想着别折腾孩子了,就没再告诉孩子们。” 说着,孙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受的表情。 陈言看明白……这个女人是动了思子之情了。 这个孙辰,应该是那种极为难得少见的传统女子。一辈子嫁了个丈夫,就踏踏实实的相夫教子。而且,之前她跟在老太太身边,等于多年来跟老太太相依为命。 丈夫,儿女,都不在身边。 老太太就是她生活里最亲近的人。 如今老太太一死,孙辰其实就等于一下失去了一个依靠。整个人心里没着没落。她心中思念最多的,就是自己的一双儿女。 她对于何老板可能都未必有这份思念——毕竟这么多年,她就等于跟丈夫分居两地的状态,能有多少感情就很难说了。 看见陈言这么一个生的高大白净讨喜的年轻人,孙辰就觉得自己想念儿子的情绪一下被勾了上来。当下忍不住,又看着陈言,说了几句家常话,问了陈言的姓名,年纪,上的什么学校,专业是什么之类的…… 陈言陪孙辰说着话,打量这个中年女人,倒是看见她的毛衣上挂着一块翠绿翠绿的玉牌。 一个佛像。 看着倒是跟今天白天看见何老板戴的那个观音牌,看着像是一对儿。 陈言眯着眼睛瞅了两眼后,心中一动。 “何太太,您戴的这个佛牌,看着很不错啊。”陈言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顿了顿,他赶紧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何太太,我这个人平日里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鼓捣鼓捣玉石之类的东西。所以一看见好东西,就忍不住动了好奇心。” 说着,陈言就把自己贴身挂着的那枚翡翠扳指抽了出来亮了亮:“您看,我是真喜欢这些东西,平日就喜欢鼓捣,自己随身也戴了一个。” 孙辰看了一眼。她虽然不怎么出门,但毕竟嫁到了富贵人家里,见过太多好东西,眼界也是有的,一看就看出了这枚翡翠扳指的材质不俗,就点头道:“你这个应该是帝王绿的翡翠,料子是很好的。” 陈言点头回答:“嗯,也是家里祖传的。” 孙辰笑了笑,随意道:“我这个玉牌是老太太在我跟老何结婚的时候送我的。也是何家祖传的东西,原本就是一对儿玉牌。 老何那儿有一块,是他从小就戴着的。我们结婚后,老太太就把另外一块送给了我让我平日里戴着。” “上好的祖母绿啊。”陈言叹了口气,然后又忽然表情一变,故意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来:“那个……我见猎心喜,您能把东西摘下来让我瞧瞧么?” 其实这个要求,是多少有点不礼貌了! 首先,何太太戴的那个玉牌是顶级的祖母绿,价值不菲——这么随便要看人家的这种贵重东西,就不妥当。 其次,这种戴着的玉牌,都是有着护身符的功效的——这种护身的东西,是比较忌讳让别人触碰的。 按理说,陈言这么一个小年轻,身份地位都跟孙辰相差极远,贸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就很没礼貌。 本来他是楚可卿带来的人,按说这个时候,楚可卿应该是立刻出言制止,然后顺便呵斥陈言两句的。 但楚可卿哪里敢阻拦这位陈言前辈? 孙辰也觉得有些冒昧,不过她性格慈软,虽然也觉得有些突兀,但还是把玉牌摘了起来放在了桌上,和和气气的笑道:“你喜欢,那就瞧瞧吧。只是小心别摔坏了,老太太送我的东西,就数这件她老人家最在意,平日里都要求我每天必须戴在身上的。” 陈言听了这话,眉梢一挑,然后缓缓的拿起玉牌入手,仔细的看了又看。 大约过了一分钟,陈言双手把玉牌交还给了孙辰,孙辰立刻小心翼翼的重新戴上。 “这可是好东西,您可一定要保管好了。”陈言语气很认真。 孙辰叹了口气,仿佛又动了几分惆怅:“老太太最着紧的东西,我自然会一直好好保留的。” 陈言看了一眼楚可卿,继续道:“今天我和楚老师说起过您府上人的八字和命数……” 孙辰神色认真了一些,看向楚可卿。 楚可卿立刻点头道:“勘测阴宅,是需要府上至亲的八字,来勘测方位的。今天白天,我找何董要了您,还有您儿女的生辰,都批过了八字。” 孙辰摇头:“我其实不太懂这些。” 陈言接着就道:“您不懂没关系,不过吧,算了八字后……何太太,您跟何老板可是天作之合!” “嗯……”孙辰神色一愣。 “这么说吧,您的八字跟何老板的八字,是我见过最最契合的。两位的结合,那就是福寿延绵,子孙满堂,大富大贵的命数。” 陈言飞快说着,然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孙辰的眼睛:“这么契合的八字,您当初嫁给何老板的时候,肯定是老太太找高人算过的吧?” 孙辰笑道:“这……当年应该是算过的吧。不过何家是大户人家,结婚这种事情,婚聘媒妁,算一下八字在我们这里也算是传统了。” 想了想,孙辰缓缓道:“当初我还是姑娘家的时候,老太太就见过我一面,和我吃了顿饭。我当时只以为是何家说亲,我未来婆婆要先见见我这个人怎么样。 吃了那顿饭后,没几天何家就过来下聘了。” 陈言听了这话,和楚可卿偷偷对视了一下……难道何家老太太果然是高人? 吃饭,莫不是还趁机相面了? 随后,孙辰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反应过来了。当年那顿饭吃的时候,老太太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一个长辈来。 我当时以为是组团来相我来了,给我紧张的,那顿饭吃的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 不过后来结婚后,我再也没见过那次吃饭的另外一位长辈,我当初还以为也是何家的长辈呢。后来我问过老太太,老太太说是她的一个老朋友,当时刚好过来作客,就干脆带着一起吃饭了。 现在想起来,没准就是老太太请来的高人吧?” 楚可卿立刻追问道:“辰姐,你的意思是,当年老太太第一次见你,相中你的那次饭局,不是她一个人去的,还带了一个长辈?” “对啊,那顿饭我们三个人吃的,我,老太太……另外还有一位,是老太太的朋友,也是一位老太太,记得是姓黄,我听我妈叫她一声姐。”孙辰回忆了一下,点头道:“嗯,没错,是姓黄的,我妈一直称呼她,顺英姐。” 姓黄……顺英。所以全名应该是黄顺英? 楚可卿听了没什么反应,旁边的陈言却双眼都瞪圆了。 他的表情莫名古怪,努力压了又压,才把脸上的吃惊表情强行压了下去。 黄顺英? 自家老太太,那位十里八乡的大神婆,域界里的尊者大人…… 身份证上的名字,就叫黄顺英! 所以…… 何家老太太不是高人。 高人是我家老太太啊! · 这个意外收获的消息,一下就把陈言给干沉默了。 倒是孙辰,看了看时间,就起身道:“好啦,我让人厨房里准备了给老何晚上用的宵夜,我还得去看看。你们几位今晚好好休息,后院的客房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所有的床上用品和洗漱用品都是新的。” 说完,这位何太太客客气气的告辞离开。 餐厅里,楚可卿和陈言起身送她离开后,回来两人重新坐下,楚可卿看着陈言表情有些不自然,就问道:“前辈,你怎么了?” 陈言摇头:“没什么,就是好像闪到腰了。” 说着,他把手一摆:“咱们先说说今天的收获吧。” 楚可卿不好多问,就缓缓道:“何太太过来,是根据咱们的要求,把老太太去世家里办丧事的时候,留下的宾客名单送来了。” 说着,她拿出了一本册子来放在了桌上。 陈言看了一眼:“先不忙看册子。”他的目光看向女助理:“你今天打听的消息怎么样?” 女助理立刻坐近了几分,然后郑重道:“我在村子里打听了一番,问了这里的赤脚医生,还问了理发匠……我最后去了村口的小卖部,不过刚好看见陈前辈您也在那里打麻将,我就没敢去打扰您。” “嗯,结果如何?” 女助理的神色有点复杂,深深的看了陈言一眼,才缓缓道:“何村,自从何家老太太去世后,村里一共死了三个人。 第一个死者叫丁右全,是何村的外姓人,但跟何家沾点亲。 男,年龄是四十一岁,娶有一妻,生有一子。不过他已经离婚了——听说是因为他有家暴的毛病,年轻的时候经常打骂老婆孩子。 离婚后,儿子跟前妻过,去了别的镇生活。 咱们今日从山上回来遇到的那队出殡的队伍,就是送葬丁右全。 这人平日里就靠务农和承包鱼塘来做生计。尤其是那片鱼塘,他给镇上几个饭馆供活鱼,也能赚到一些。只是这人好赌,平日里也存不下什么钱,还经常欠人赌债。 八天前他在鱼塘里捞鱼落水,被人捞上来后当时无事,第二天他朋友上门来寻他,才发现他在家里已经死掉了。医院来检查后,认为是冬天落水后着凉,引发的高烧,然后高烧引起了休克。只是因为身边无人照看,没有及时送医就死在了家里。 哦对了,咱们今天下午能遇到他的出殡队伍是因为……这个人离婚后,儿子跟前妻生活,跟他没来往。 丁右全死后,他儿子记恨他从小打骂自己和亲妈,死活不肯过来主持丧礼,更不肯过来帮他捧骨灰盒。直到今天出殡前,亲戚还在劝,最后他都不肯来,耽误了时间。出殡就放在了下午,刚好被我们撞上。” 陈言听了,点了点头。 一个一贯家暴妻儿的混账玩意儿,活该死了没人送终的。 那些劝人的亲戚,也是特么的狗拿耗子。 随后,女助理又说了两个人。 一个姓王,叫王大胜。也是何村里的外姓人——不过这个姓名王的跟丁右全不同,跟何家不沾亲不带故的。 王大胜今年三十七岁,男性,家里倒是有老婆孩子,只是平日也是个闲汉,年轻时候还打架斗殴过,蹲过一年多的班房。后来经人介绍结了婚。 之前在县城里的水果批发市场给一个老板打工,帮人到乡下果农手里收水果。 淡季的时候没有什么水果生意,他就在村里游手好闲,喝酒打牌。 这人是个酒蒙子,打架喝酒赌钱,都是家常便饭。 十天前他在牌桌上,忽然人就心梗倒下。身边人紧急往医院送,但还没到医院,半路上人就凉了。 医院的初步判断是心梗导致猝死,但是因为家属拒绝解剖尸检,所以没有进一步检查。 最后一个姓何——一听这个姓,可能都会以为是何家的人。 但其实不是,就是人家恰好也姓何,但是跟何村的何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人叫何德年,男性,三十九岁,老光棍一个。 在农村里,这种上了点年纪还是老光棍的,十有八九都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或者游手好闲的无赖汉。 这个何德年就是这种人。他母亲是二婚带着孩子改嫁,多年前带着他一起嫁到了这个地方,他才来到了何村。后来母亲和继父都病故,他就成为了村里人人知道的二流子。 白天偷鸡摸狗,晚上踹寡妇门——大体就是这么个德行。 犯过一些小事情被抓过,但也就最多拘留几天出来。这人虽然无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没什么胆子做大事,小偷小摸的倒是做过一些。 十几天前,在县城里车祸死掉了。 女助理汇总完毕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后,安静的坐了回去。 陈言看了看楚可卿:“怎么样,听出问题了么?” 楚可卿缓缓道:“这三个死掉的人……死亡的日期,都是何家老太太坟墓坍塌之后!” “嗯。”陈言点头:“而且……这三个人还有一个共性,都是那种农村里的最底层,游手好闲,心术不正,不良嗜好,家无余财的泼皮无赖。 这种人,最容易被利益收买。” 楚可卿眯着眼睛想了想,低声道:“前辈的意思是……果然是人祸?” 陈言指着桌上的那本老太太丧礼的宾客册子,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可以看看这个宾客册子,老太太办丧礼的时候,这三个人应该都没来!这三个人的名字,应该都不在宾客名单上。” 楚可卿认真的翻开了册子仔细的观看。 何太太孙辰,看来甚会持家,这个册子虽然不是她亲笔,但是在她的吩咐和指挥下,记录的明明白白井井有条。 老太太丧礼期间,来祭拜的宾客,哪一家的,来的是谁,姓名是什么,以及送了多少礼金和送的什么物品,都一一记录下来,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楚可卿看了一遍后,就脸色微动。 “前辈,册子上写的,老太太丧礼,丁右全王大胜跟何德年,三个人果然都没到,册子上没他们的名字。” 陈言摇头:“这是心虚啊。” 他沉吟了一下,笑道:“预谋好了要针对何家做坏事,心怀鬼胎,心虚之下,自然不敢来参加老太太的葬礼的。” 楚可卿想了想皱眉道:“前辈的意思我已经大体明白,这死掉的三个人,是破坏老太太墓穴的人么? 但……依我的判断,这三人互相没什么关系,而且又都是游手好闲鸡鸣狗盗的东西。他们跟何家无冤无仇的,做出这种事情的话就不合理。 除非,他们只是打手工具人,背后有人花钱收买了他们,这背后的人么……” 陈言笑了笑:“我今天这场麻将也不是白打的。” 说着,陈言把孙辰的堂弟的那桩事情说了一遍。 楚可卿听了,就点头道:“何太太的堂弟……还上门来闹过。这就有了仇的。 当初那个堂弟犯事,家人求到何家来,是老太太做主不肯帮忙,也是老太太做主断了来往的。所以那家人记恨在心,最恨的肯定是老太太。 何家有钱有势的,那家人在平时是没本事也没胆子报复的。所以想出了这么一个阴损的招来,在老太太死后,去掘了老人家的坟?” 陈言点头:“有这种可能,不过具体的还要再查访一些消息验证一下才行。” 楚可卿立刻吩咐自己的女助理,让她立刻出门去县城,打听一下何太太娘家的事情,尤其是她堂弟一家的情况,调查并核实一下基本信息。 “你现在就去,今晚就住在县城里,明天白天弄清楚消息后,立刻告诉我!” 女助理得到了楚可卿的命令,犹豫了一下:“紫老,我走掉的话,你……” 楚可卿皱眉:“我在何家大宅,何老板都在这里,身边自然跟着安保的,你还怕我会遇到什么事情么?” “不,我的意思是,您身边总要有人跟着……” “说了多少次了,我们修行之人,哪来的那么多讲究和享受。”楚可卿面色不快。 女助理赶紧告辞离开。 楚可卿才叹了口气,对陈言道:“让前辈见笑了。我身边的人跟着我久了,也染上了一些世俗的做派。” “世俗也挺好啊。”陈言倒是毫不在意:“我看你这个助理对你挺贴心的。我们是修行,又不是出家,凭啥不能享受世俗的红尘繁华了? 难道非要让自己吃糠喝稀,做苦行僧才是虔诚修行?” 楚可卿摇头道:“我云宗功法,若是过度沾染世俗,心中染尘,望气就望不准了。” 陈言听了心中不以为然。 那是你云宗的功法太过垃圾罢了。 我还没事看擦边呢,也不耽误我望气术看人啊。 女助理走后,餐厅里就剩下陈言和楚可卿两人。 陈言想了想,问了楚可卿一个问题:“刚才我看了孙辰佩戴的那枚玉牌——那个玉牌,你见过没有?” “见过,之前就看到过何太太佩戴在身上的。何老板身上的那块,我也见到过好几次,他说过是老太太送给他从小戴着的。” 陈言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你拿到手里仔细看过没有。” “……没有。”楚可卿摇头,心想: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做事情这么突兀么?也就是何太太脾气好,好说话,换了别人肯定不搭理你。 不过她是聪明人,立刻反应了过来:“那个玉牌,有问题?” 陈言收起了笑脸,语气郑重,一字一字道:“那是一对法器!” · 楚可卿吓了一跳。 “法器?”这位云宗掌门愣了愣神,眼神有些热切:“前辈没有看错?” 陈言看了这个女人一眼,楚可卿立刻反应过来,低声道:“我不是怀疑前辈的眼光,而是……法器这种东西,也太过稀有了!” 陈言摇头:“何老板的玉牌我虽然没拿在手里看过,但是何太太的这个玉牌,我拿在手里检查了一下,有元气波动。 而且,元气流转不停……若是一般的玉器,倒是也能灌注些元气的。但是灌注进元气,可东西是死物,天长日久,元气就会自己消散掉。 可法器就不同,法器自带法阵,能凝聚元气不散,甚至还能自动吸收周遭的元气作为补充。 这东西,何太太佩戴了这么多年,元气依然凝聚不散,所以这个东西必定是法器不会错的。” 楚可卿目光炯炯:“既然是法器……它是用来做什么的?” 陈言缓缓道:“辟气!” 楚可卿皱眉:“辟气?” “就是辟气,辟阴煞之气,辟邪祟之气,辟妖邪之气……这世间总有一些常人不能承受的气存在,比如坟墓,就有阴煞之气聚集,常人若是在坟墓之地长久居住,就会沾染这些气,短时间内无碍,但如果日积月累,就会对人的身体健康,甚至是气数运势都产生影响。 这个玉佩,法器的作用下,就可以让人辟开这些气,对自身不会引起干扰。” 楚可卿点了点头:“所以,算是一个护身符?” 她想了想,道:“何家是这里的大户,也是数百年历史的老家族,家里有一些古老珍藏,能拿出这种东西来倒也不算太过离谱。 只不过……不合理的地方在于,这个法器是老太太多年前就给了何老板的。 按说多年前,老太太只是一个家有薄财的寡妇,何老板只是一个年幼的稚子。家族里就算有这种珍藏,也不可能拿出来给何老板的。 何况,就算不是法器,那极品的祖母绿,放在世俗里,也是价值昂贵,怎么会轻易给一个孩子佩戴。” 听了楚可卿的疑问,陈言目光闪动,却并没说什么。 · 【重要通知】上架后的更新事情说一下:以后每天的更新从早晨八点提前到晚上零点,也就是十二点。 所以下一章的更新是明晚十二点。 以后每天更新,保底6000字以上,如果有偶尔出现少的,一定后补。 别嫌6000字少啊,这已经是相当于不少作者两章的量了。) · 第七十八章 【山中荒坟】(8500字,求订阅!) 【不求月票,推荐票请猛烈的造一些吧~】 (感谢【祈咔】的盟主,鞠躬~) · 第七十八章【山中荒坟】 当晚两人就住在了何家大宅里,后院有准备好的客房,一人一间。 陈言住着倒是也舒服的很——这种富豪之家,家具设施和一应用品都是高级货。 这一晚,陈言打坐练了会儿元气搬运,直到后半夜才睡下。 天亮的时候,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的陈言就起床,元气蕴养之下,他却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手机上先是看了看威信,顾青衣没有发来消息,他想了想,主动给这位顾小娘发了个报平安的消息,等了几分钟,没得到回复。 好吧,天人嫡母果然高冷得很。 起来走出门,就看见楚可卿站在后院里空地上。 冬日的清晨冷得很,今天要去山中寻访,楚可卿终于没有再穿那种让男人看了会眼神发直的旗袍,而是一身羽绒衫+牛仔裤+登山鞋的装扮。身后还背了个双肩包。 陈言一眼看过去,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个女人一直都是那种色气满满的美艳熟女样子,今天这么换了一副打扮,看起来倒是更年轻了一些。 “前辈,早。”楚可卿客客气气的打了个招呼。 陈言看着她有些疑惑:“你不会早晨就一直站在这里等我出来吧?” 楚可卿正色肃然,低声道:“自从昨日前辈大恩帮我修正了本门功法,我就下定决心,今后以师礼相待,在您面前,我楚可卿当执弟子礼!” 陈言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这个女人。 哎……其实……你可以直接给钱的啊! 转账或者扫码都可以啊,数字后面的零越多我就越开心啊。 什么以师礼相待执弟子礼……你不如来点实际的啊。 陈言带着楚可卿出了后院来到前面的餐厅,早有何家的保姆备下了早餐。 吃饭的时候,陈言一言不发,楚可卿只以为这位前辈正在思考事情的种种疑点。却不知道,这位陈前辈,其实心中在盘算着:如何不露痕迹的让这个女人知道老夫有一颗喜欢粉红色的少女心? 早饭后,楚可卿跟何老板见了一面,简单交待了几句后,就跟陈言出发,前往山上去查访。 何老板应楚可卿的要求没有派人,只给了楚可卿一辆车使用。 楚可卿开车,陈言坐在副驾驶上,两人沿着昨天的道路开到了山下,然后徒步上山。 一路上山,先到了何家祖坟之地,楚可卿停下休息了几分钟,喝了几口水,然后看向陈言:“前辈,我们从哪里查起?” 陈言摇头:“目标都不知道在哪里,所以从哪里查起都随意。坦白说今天咱们就是来撞运气的,就在山里随便走走,用望气术四处搜索,看看能不能撞到什么大运有所发现。 有发现固然好,没发现也不沮丧。 总之出来走走,呼吸呼吸山里的新鲜空气,总好过在何家大宅里待着。” 顿了顿,陈言故意看了一眼楚可卿:“你就没觉得,那个大宅里,死气沉沉的待久了让人气闷么?” 楚可卿看了看陈言,然后摇头:“倒是没察觉。” 她心中只以为这位前辈么,大概就是在家里待着无聊,想出来山里走走吧。 两人就在山里这么晃了一个上午,期间倒也没有发生什么类似于“女人崴脚了或者遇险了,男人出手相助,然后背着女人走路,孤男寡女深山之中擦出火花”这种俗套的戏码。 不过,楚可卿发现了一个细节,这位陈前辈,爬山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总会洛到自己的身后…… 她是一个女子,更是一个从小就美貌被身边男人追捧的女子,对男人的心思可不是陆思思那种懵懂无知的小姑娘。 但凡是这种美而自知的女人,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多找男人看过和打过注意,对男人的眼神和心中所想,其实都是心知肚明。 (这位前辈,明明一把年纪了,倒是,倒是……不太正经啊。果然是个渣男!) 走在山坡上的楚可卿暗中面红耳赤,却不好意思说破。又想起自己看过的那张药方,这位前辈应该是“火气”过旺……楚可卿更是面色涨红。 跟在楚可卿身后的陈言,乐在其中。 嗯,一抬头就能看见一颗滚圆的水蜜桃在眼前晃啊晃啊的。 赏心悦目! · 中午的时候,两人已经站在了这片山地的西边山顶,此处其实距离何家祖坟之地有了不近的距离。 到了山顶,陈言挑了一个高处站着,元气转动之下举目四望。 这个地方是西边山头的最高之地,也就是之前陈言站在何家祖坟看的“左青龙右白虎”的西边山头,青龙之地。 如此地势,站的更高,看得也更远,几乎可以把这片山底的一切尽收眼底。 望气术之下,这片山地的灰色元气盈盈流转,倒是比城市里的元气要充沛浓郁许多。 陈言视野之下,看到山侧一处方位,有周围的元气丝丝流转过去,然后孕育其中就不再散开,目测之下,应该就是那片何家祖坟,以形胜的地利之位,吸收周遭元气。 而再往山中一看,陈言却目光一动,“咦”了一声。 左手的后方位置,山底有一片地方。他用望气术看去,那边山底元气衰弱稀薄,气息滞涩,甚至看去就连那片地方的植被树木都比山中别的地方要稀疏了许多。 细细看去,就连那片地方的元气也丝丝流淌着往一个方向而去,顺着元气流淌的方向一看,正是何家祖坟之地。 这就怪了啊! 看起来,就仿佛在山坡上的何家祖坟,正在用一种类似于【龙吸水】的势态,一丝丝的将山底那片地方的元气抽取过来为自己所用。 陈言正看着,楚可卿已经走到他身边。 这个女人眉眼里带着一丝疲惫,从带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些糕点面包之类的食物,递了一块吐司到陈言手里,还塞了一瓶矿泉水过来道:“前辈,到中午了,吃点东西吧。” 陈言随手接过,看了这个女人一眼——楚可卿爬了一个上午的山,此刻面色潮红,额头上隐隐可以看见汗珠渗了出来,人也微微带着几分气喘。 按说她云宗的功法虽然残缺垃圾,缺乏了元气蕴养身体的功效,但好歹练了这么多年的元气,身体也多少受到一些好处,比普通人的身体素质要好上一些。 但一个上午的跋涉,也是让在城市里养尊处优习惯了的楚可卿有些不堪。 “你看看那个地方。”陈言没有多少怜香惜玉的心思,就平静的伸手一指,然后让开了自己的位置。 楚可卿走过来一看,随后脸色也认真了几分,仔细的盯着那个方向看了十多秒后才皱眉道:“前辈,那个地方的元气流转有些古怪。” “嗯。”陈言找了块山头坐下,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然后往嘴里塞了片面包,含糊道:“那个地方的元气,被何家祖坟吸走了。” 楚可卿毕竟也是有些真本事的,眯着眼睛又看了会儿,低声道:“有古怪,被吸走的不光是元气,还有一丝丝的气运夹在在其中,连同着元气一起被抽去了。” 陈言抬头看着楚可卿,笑道:“说说。” 楚可卿只当是这位前辈考较自己,沉思了一下后,认认真真道:“那边地方原本是山中坳地,周遭的元气流转,流转到那片地方刚好就会被环山聚拢在那儿,所以按理说,那个地方的元气应该是浓郁的很才对。 但是……因为何家祖坟的存在,在那片山头有何家祖坟,以阴宅阴地吸引了气运,加上又有【蛟龙逐日】的形胜之势,就形成了一种对气运的吸引。 所谓的水往低流,气往高升。 元气或者气运的流逝,往往都是往上飘散。 何家祖坟的位置就刚好高过了那片地方在它之上,更因为有形胜之势,却反而相当于刚好就坐在了它的上口,把气吸走后,获利最大的就是何家祖坟之地!” 陈言就着水吞下了嘴里的面包,点头道:“说的不错,去看看!” · 两人在山中行走,楚可卿更是拿出了一根登山棍来作为辅助,陈言却身形矫健,丝毫不见体力上的衰弱。 他元气蕴养之后,此时的体力已经超出了常人数倍,在山中行走了大半日,倒也丝毫不见疲惫。 走到后来,陈言已经顾不上欣赏水蜜桃了,而是主动走到了前面,伸手抓着楚可卿的登山杖,拉着她前行。 两人走了约莫近一个小时,终于走到了这片山坳之地。 走下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草木衰败,枯草遍地,树木也长的歪歪扭扭,枝叶稀疏。 不过山中不见道路,看来是平日里根本没人来到这种地方。 走下山头进入山坳里,两人都下意识的眼睛一亮! 山坳之中,一片断壁残垣,有低矮的裙墙成圆形,一座一座,一片一片,只是都坍塌的乱七八糟零零落落。 更有一块石碑,只是经过风雨也不知道多少年,看起来破破烂烂,已经就剩下了半截,另外半截则横在地上,埋没在了乱草堆里。 烂枝枯叶的气味淤积在这个山坳里,那种阴冷潮湿的气味,叫人闻起来很是不愉快。 陈言不说话,就走到那半截石碑旁看了看。 这石碑有一人高的样子,如今就剩下一半,刚好到陈言的腰部,底座已经掩埋在乱草之中。旁边要有几个低矮的,破破烂烂已经看清面目的石雕,大概是某种镇守的神兽之类。 楚可卿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就低声道:“前辈……这是一片古坟!这几处雕刻的石兽,都是镇守阴宅之物。” 陈言嗯了一声,没说话,只是沉吟着继续盯着石碑看。 楚可卿低声道:“不止一座坟,正中最深的那座大坟,群墙最大,其他的位置,也是一片一片,坐落都有章法。这个地方的山地滑坡过,大部分的坟墓应该都被掩埋掉了。” 陈言想了想:“所以,是一片祖坟么?大概是古代什么大户人家的祖坟?” 楚可卿低声道:“嗯,看着一片都是坟墓,应该是什么古代人家的祖坟,不过……荒废成这样,应该是那个家族已经迁徙不在这里,或者是干脆整个家族都已经淹没在历史中了吧。” 陈言皱眉,然后抬头,往山上的何家祖坟的方向看了一眼。 气运……也都被何家吃走了吧。 · 民间在形容某一家发迹的时候,往往会用上一句俗语:祖坟冒青烟。 陈言所学的东西里也看过:气运这个东西飘渺无踪,但一个家族,气运凝聚最厚实之地,往往就是坟墓祖地! 祖坟,往往是一个家族的气运之根所系。 所以名门大族往往都极重视祖坟所在,选地,祭拜,都是头等大事。 一个家族的气运,往往最旺盛,凝聚最多的,就是存在于祖坟。 而气运的聚集,在祖坟之中,就会反馈到家族子孙的身上体现出来,若是名门大族,底蕴深厚的,家族里一旦出现什么天赋很好的人,就很容易发迹,从此平步青云。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祖宗保佑”,其实就是祖先历代积攒的气运,兑现在了某个个人的身上。 而子孙个人的发迹,个人的发达,也会进一步的将气运反馈到祖坟,让家族的气运聚集的更厚。 打个比喻的话,家族的祖坟就像是只对家族内部开放营业的私人银行。 把【气运】这种货币,借贷给家族里优秀的子弟,子弟借此发达后,也会反馈给这个银行更多的气运。 累积,就是这么完成的。 而这种气运底蕴,也是一些历史悠久的家族长盛不衰的根基。 气运会在祖坟里聚集很久,即便家族衰败了,没落了,甚至破散了。 只要祖坟还在,那么气运不会立刻消失,而是还可以继续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等待着家族子弟能出现优秀的人,东山再次,重振家族气运。 当然了,这种维持不会永远下去! 如果时间太过久远,家族破败太厉害血脉断绝,或者后人庸碌无法振作,祖坟里聚集的气运才会渐渐消散殆尽,回馈到这个世界天道之中。 眼前的这片古坟,不知道所属哪个家族……不管是谁,这片地方的气运流失后,首当其冲受益的,就是山上的何家祖坟! 气运流淌的方向,刚好就是全部流淌往何家去了。 若是没有何家祖坟,那片山头是留不住气的,这里的气数流淌出去,也会是消散在天地之间,回归天道,重入气数轮回。 但因为何家祖坟的存在,以阴宅之力,加上形胜之势,这里流淌出去多少气运,都会被何家祖坟吸引而去,并且截留下来! “前辈……会不会……是何家的祖先,故意为了窃取这家古坟的气运,把祖坟设在了那片山头?偷取了人家的气运,然后害了这一族人?”楚可卿目光敏锐低声道——她常年行走在玄术行当里,帮人堪舆点阴宅之类的事情做过不少,这种阴损的手法,也不是没听说过。 陈言叹了口气,此刻才终于收回了盯着那块断碑的目光。 “你来看看这块石碑上的字吧。” 楚可卿走过来蹲下看了会儿,脸色也微微一动! 这墓碑虽然只剩下一半,上面残留的字迹也多半破损磨灭,有九成已经无法辨认。 但,墓碑下却刚好留下了这个家族的姓氏,这字,却是保存的不错,刚好可以看明白! 楚可卿失声道:“这家……姓孙!” · 楚可卿反应极快,立刻就联想到了何家的那位何太太,孙辰。 不过,她随后仔细看了这碑文上残留的文字,皱眉道:“这碑文下残留的文字,有年号……” “嗯。”陈言点了点头。 碑文下的有落款的年号,可以判断出它的年代。 这个年号是【庆历二年】。 若是别的年号,陈言多半是不认得的——他又不是历史通。 不过庆历这个年号就不同了。 一般人总是上过学,至少都学过“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 上中学的时候,也背过这篇《岳阳楼记》。 所以他很清楚的记得,“庆历”是北宋宋仁宗时候的年号。 这么说来,距今应该有接近一千年的时间了。 记得当时上课的时候,老师还特别教他们准确的还算过,课文里的庆历四年春,是公元1044年。 楚可卿想了想,继续道:“北宋庆历二年,那就是快一千年前了。” 陈言看了这个女人一眼,笑道:“知道这是北宋的年号,你倒是把《岳阳楼记》也背的很熟啊。” 楚可卿脸上一红,神色有些古怪,却摇头道:“不敢隐瞒前辈,我……其实没背诵过岳阳楼记。” 啊?陈言有点意外:“你……” “晚辈没上过学。”楚可卿摇头,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 陈言皱眉:“是没考上大学么?” 咦不对啊,岳阳楼记,也不是大学的课文,是中学的啊。 楚可卿深吸了口气,眼神里有点复杂,缓缓道:“我,其实从小就没去过学校上学。自小就在师门里跟在先师身边学习,师父对我的教育,有点像是那种老式的私塾,对我言传身教,也都是一些四书五经和周易八卦。主要是学习玄学术数。 诗词文章,算是杂学,师父是不教我读的。” 陈言有点好奇:“那你是怎么认出庆历这个年号的?” 楚可卿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小女生一样的害羞,低声道:“我……我看过《庆余年》。” 好吧! 陈言这倒是真没想到。 眼看楚可卿有些尴尬,陈言摆摆手:“没事了,你接着说。” “是。”楚可卿吐了口气,才继续道:“何家举族迁移到这里来,才不过三百多年——和这片祖坟的年代,中间差了七百年的。 如此说来,何家应该不是故意坑害这个孙家,故意把祖坟放在山头,偷窃孙家的气运。中间差了七百年时间,没准这个孙家早就不复存在,或者早就自己散落衰败了。” 顿了顿,楚可卿思索一下,补充道:“按照这个古坟的规模和建造的风格,这孙家应该是官宦世家,家中祖宗应该是有官身的,才能建造阴宅有这样的规格。可是也没听说这个地方有一个姓孙的大家族。” 又看了看这片古坟,楚可卿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了,这片地方大半都被坍塌的山体埋没,留在外面的不多,也都损毁了,我们两人没法细细的查看。” 陈言却丝毫没有惋惜的意思,摇头道:“何家的祖先是不是故意在山头设了祖坟偷取这个孙家的气运——这个事情不好定论。就算有,那也是三百年前的人干的。当初干这个事情的人,现在骨头都成渣了,总不能拖出来问罪。而我们,也不是来勘测古墓的。” 楚可卿看向陈言:“前辈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给何家祖先定罪的事情不是我们这次的目的。先顾好眼前的事情吧。”陈言摆摆手:“先查下这个‘孙’字,跟何太太孙辰有没有关系。” 说着,陈言拿出手机来,对着这片古墓拍了几张照片,更是把那半截石碑仔仔细细的拍了好几张。 随后两人下山,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这一天,在山里寻访,精怪什么的是没找到,倒是找到一片一千年前的古墓。 刚坐进了车里,楚可卿的手机就响了,她一看来点的是自己的女助理,立刻接通。 电话里,女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紫老,我查到了孙家的那一家人的情况了。” 楚可卿一听女助理的语气,就知道她必定是有所发现,深吸了口气,缓缓道:“说!” “孙辰女士的父亲,有一个亲弟弟,也就是孙辰的叔叔。名字叫做孙志辉,今年五十四岁。他有个儿子,名字叫做孙晓飞,是何太太孙辰的堂弟——我打听过了,事情的经过和陈言前辈打听到的情况差不多。 那个孙晓飞四年前死了,生前是涉毒人员,有过被强制戒毒的记录。四年前跳楼自杀,是因为借了高利贷还不上,最后情绪失控跳楼身亡。死的时候二十五岁。” 楚可卿听了,皱眉道:“你昨晚就出去了,到今天下午,这么久的时间,只打听到这些么?” 女助理说的内容,和陈言昨晚打麻将打听到的事情几乎没什么差别,不过就是把这家人的名字和年龄也打听清楚了而已,聊胜于无。 女助理赶紧道:“当然还有别的情况。我打听到了孙志辉,也就是何太太的叔叔。他们一家人本来住在隔壁县,孙志辉是在隔壁县的官方铜业公司的矿场里工作做机械维修人员。 他们本来住在隔壁县的县城,不过一年前,他的老婆也去世了。听说是得了癌症死的。 孙志辉就从公司里辞职,然后听说是被一个私营的小矿场高价挖过去当机械维修的师傅。 就在半年前,这个人再次辞职,不过这次离开后,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还跑去了隔壁县一趟,去了他的家找过,结果发现他的房子已经卖掉了,我问了现在的房主,说房子是半年前从孙志辉手里买下的!” 楚可卿接听电话是开着扩音的,女助理的话语陈言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陈言听到了这里,点了点头,开口道:“还有什么别的发现么?” “暂时就没有了。”女助理赶紧道:“您还有什么吩咐,或者有需要我去调查的,我接着去办!” 陈言想了一下,道:“你去县里的图书馆或者档案馆,去看下这个县的县志,看一下本地古代有没有一个姓孙的大家族。查找的年代重点放在北宋以及北宋以后。 然后,再想办法调查一下,何太太孙辰的这个孙家,和我让你查的孙姓大家族有没有什么关系,是不是这个孙姓家族的后代。” 普通人并不知道,龙国从古到今,每个地方,县一级的官府都会修“县志”,用来记录本地发生的一些重大事件,或者本地的一些名人名事——历朝历代都有这个传统。 简单粗暴点说,算是县一级的史书。 这些文献,基本都会被保存在本地的图书馆或者档案馆。哪怕是改朝换代,这些县志一般也都是会保存着继续修缮和书写下去。 女助理连忙答应,楚可卿又叮嘱了几句话后,才挂掉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楚可卿坐在驾驶座位上,忍不住看向陈言:“前辈……” 陈言身子往后一靠,思索了一下,才低声道:“事情应该是可以做出一个大体猜测了。” 楚可卿叹了口气,默默点了点头。 两人此刻其实对事情都大体有了一个共同的判断: 孙志辉四年前死了儿子,去年又死了老婆,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而且当初他儿子吸毒被抓,何家又因为这个和他们断绝了往来,收回了之前对他们一家的优待和照顾。 孙志辉在儿子死后,居然还带人上门闹了一场——就说明这人是个不讲道理拎不清的混账。 而他儿子死了,后来老婆也死了,按照这人的做派来判断,他有足够的理由记恨何老太太——当初就是何老太太发话不管他儿子的事情,还断绝了两家的往来。 那么,当儿子死后,老婆也死后,变成了孤家寡人的孙志辉,就很有可能,把所有的恨意和怨气,都放在了何老太太的身上。 他就有了足够的报复动机。 理论来说,老婆孩子都没了,又人到晚年无牵无挂的孙志辉,就成了“无敌”之人,就有抛弃一切铤而走险的充分理由。 他半年前卖掉了唯一居住的房子,多半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计划报复,卖房子就是在筹集钱款。 何村里的三个人,丁右全,王大胜,何德年,应该都是孙志辉花钱收买下来的帮手同伙。 而三人受了孙志辉的收买后,已经有了针对何家的计划。 所以何家老太太去世的时候,三人因为心中有鬼,就没有敢上门吊唁。 毕竟,心中做好了计划要坏人家的坟,存了几分心虚,不敢去灵堂了。 “孙志辉在矿场工作,应该能搞到炸药之类的爆炸物品。”陈言叹了口气。 楚可卿点头:“所以说,坟墓不是破坏在大雨导致的山体坍塌缓坡中,而是……炸药!” “动手的那天是下大雨的天气,没准还带着雷声,这座山距离村子也不近,有雨声做掩护,弄点爆炸,也很难被人发现。就算被人听见了,也会被人误以为是打雷。”陈言飞快道:“事后的痕迹也很难被察觉。 一来呢,那天下了一整夜的大雨。雨水冲刷,就算爆炸后会留下不少的硫磺啊硝啊之类的东西,一夜的大雨,也足够把九成九的痕迹都冲刷掉了,何况还有山体坍塌滑坡,也掩埋掉了很多痕迹……” 陈言说到这里,还没说下去,楚可卿就眼睛一亮,顺着陈言的话接着道: “第二,坟地这种地方,往往不缺烟火物品,历来下葬死人,都要在坟地燃放鞭炮的,所以坟地附近就算查到一些硫磺啊硝啊之类的残留,也不算奇怪。陈言前辈,是这个意思吧?” 陈言点头:“不错。” 楚可卿:“所以,目前咱们大体的猜测是:何太太的娘家叔叔孙志辉为了报复何家,买通了村里的三个地痞无赖当帮手,趁着大雨天,用炸药弄塌了山坡,破坏了何老太太的坟墓,用这种行为作为报复手段?” 陈言笑了笑,没说话。 自私自利,而且思维容易走极端的二百五——世界上从来不缺这种垃圾的。 这个孙志辉死了儿子,不自省自己对儿子的教育不到位,管教不到位,儿子走上了歧途最终导致死亡。 却怪罪何家没有出手帮忙,还因此怨恨何家,上门去闹。 这种人,着实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何老太太平日不怎么出门,而且何家深宅大院的,家里还有身手不俗的安保,他就算想直接报复何家人,连门都进不去。 甚至因为他之前跟何家闹翻了,算是进入了何家人的黑名单,如果再来搞事,没准才走到村子里,就会被人发现。 所以,最后才弄出了一个报复死人的法子,去破坏人家的坟墓的阴损法子来,也是可笑……” 陈言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楚可卿垂头想了会儿,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脸色有些难看。 “前辈,这么说来……何村里死掉的三个人,都是孙志辉的同伙。他们都是在做完了破坏老太太的坟墓后,在最近一个个死掉。这……看起来,很像是报复行为!” 楚可卿说着,也看着陈言:“您说……会不会是,何老板查到了事情,然后出手报复杀了这三个人?” 陈言看楚可卿:“你觉得呢?” 楚可卿犹豫了一下:“我觉得不像是何董,如果是他的话,他已经知道了破坏坟墓的人是谁,就没必要请我来帮他调查这件事情了。而且…… 昨天我们下山遇到丁右全出殡下葬,我当时就站在何董的身边,他表现的没什么破绽。如果是他下令弄死了丁右全的话……那他当时的演技可也太好了。” 眼看陈言还不说话,楚可卿皱眉道:“有没有肯能,是孙志辉杀人灭口?” 陈言叹了口气,语气幽幽:“孙志辉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可能已经死掉了。” 说着,他看着车内的倒视镜,镜子里映照的,正是车后的那片山…… · 【重要通知:本书更新时间提前为每天晚上十二点。 每天更新保底6000字以上,我就不分章了,每天就按着一章来发。字数多了算加更的,偶尔少一些的话会后补。 大家别嫌每天6000字少哈,一般作者都是两三千字一章,我6000字已经相当于别人的两章多了。 而且,我还时不时的会写多。】 · · 第七十九章 【半夜入山】 第七十九章【半夜入山】 两人开车回到何村,陈言却在村口就下了车。交待了楚可卿自己不回何家大宅吃饭,陈言站在路边目送楚可卿开车进村,他自己却转身就溜达着走到了村口的那家小卖部便利店。 穿过店铺直接推门进了里面的麻将室,几桌麻将依然是坐的满满当当。 陈言扫了一眼,发现昨天和自己同桌的三个牌友,其中两个都没在,倒是那个叫“老棍子”的却正在牌桌上打着牌。 陈言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摸出昨天剩下的香烟来,敬了他一支,就搬了张凳子坐在他身边看牌。 看了一个多小时,桌上有人离开,空出了位置,陈言刚好接上。 和老板打了个招呼,又要了一瓶果粒橙,陈言看了老棍子一眼:“今天赢了不少啊?” “狗屁。”老棍子摇头,脸色颇为不爽:“输了一个下午,晚上这才刚刚回了点血。” 陈言知道这种村中闲汉打牌的脾气,输了肯定是骂骂咧咧,倒也不在意。 按照昨天的套路,手里打着牌,嘴里套着话。 陈言问老棍子,有没有听说附近十里八乡有一户姓孙的家族。 老棍子直接就摇了头,表示没听说过。 同桌的一个人,被陈言散了一支烟后,也插嘴道:“我们这里附近有杨村赵村,还有咱们何村。可就是没听说过有什么姓孙的大族。” 陈言就假意说起附近的那片山,道:“你们知道山后见有一片山坳子地么?” 桌上两人都摇头,老棍子却点了头:“知道,那地方还有一片古坟呢。” 说着,老棍子抬起头来疑惑的看了陈言一眼:“你问那个地方干什么?” “你去过?”陈言问道。 “谁没事去那个地方哦?”老棍子嘴里咬着烟头,双手飞快的码牌,不清不楚的道:“那地方背阴,又有一片荒坟。谁家吃饱了没事干跑那个鬼地方玩耍。” 随后,在陈言的询问之下,老棍子才又多说了几句。 后山的北面山坳子里那片荒坟,在何村里知道的人也不多,尤其是年轻人,谁没事会往山里钻? 现在村里也就几个老人知道那个地方。 那地方距离入山的山脚很远,要爬过两道山坡,穿过山林才能走到,寻常人都不会往那个地方跑。 山坳里也没值钱的东西。 那片荒坟就剩下一堆破石头,又不值钱的。 说是很多年前,县里来过专家说要考古,过来看过那片坟地,说那个片地方还有石碑都破损太严重,也没什么历史价值,就无人问津了。 乡下人的想法很简单:若真的是宝贝,官府肯定早就派人来考古发掘了。 连官方都看不上,可见是不值钱的。也就没有人会生出好奇心去想着挖点宝贝出来什么的。 这一场麻将,陈言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打的就没啥精神。 草草打了两圈后,陈言胡乱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回何家大宅去了。 他在麻将室里打牌的时候吃了一碗炒饭,回来也不饿,就直接进了后院自己的房间里。 进房后,陈言反锁了房门,拉出自己的行李箱打开,翻出自己携带来的一应用品:符纸,笔墨,朱砂…… 他趴在桌上画了两个多小时的符文,然后又在床上打坐了会儿。 半夜刚过十二点的时候,坐在床上的陈言缓缓睁开了眼睛来。 房间里黑漆漆的,他侧耳听了听外面,何家大宅里已经一片寂静。 陈言跳下床换上鞋,然后穿衣出门。 走到了小院对门的一间房门外,陈言轻轻拍了拍门板,喊了一声:“楚可卿。” 很快,屋内传来了楚可卿的回应:“前辈?” “嗯,我有事找你。” 里面沉默了会儿,然后很就传来了人从床上起身的动静。 随后,房屋里的灯亮了,房门缓缓开启了三分之一。 楚可卿半个身子站在门板后,一头长发披散着,一张脸上还带着熟睡刚醒的一丝红晕,只是看向陈言的眼神,古怪之中隐约带着一丝紧张。 “前辈……这么晚了,您,您有事么?” 楚可卿小心翼翼的说着,不过姿态却明显有些防备的样子——她始终站在门板后,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堵塞进门的角度。 陈言哪里还不明白这个女人在紧张什么? 他大大方方的往后退了一步:“有事找你……你现在立刻穿好衣服,然后我们出去一趟。” “出去?”楚可卿愣了愣神:“去哪里?” 陈言脸上露出一丝瘆人的笑容来:“上山!” 咕嘟。 楚可卿用力吞了一口吐沫,眼神有点发直的看着陈言:“前辈……现在是半夜,我们……” “你想不想找到孙志辉?”陈言微笑:“那就别多问,赶紧去换衣服,跟我走!” 楚可卿立刻神色严肃了许多,她用复杂的目光看了陈言一眼,终于心中一横:“好!您等我一下!” 她刚要关门回去换衣服,陈言又叮嘱了一句:“夜里山中凉,穿厚实点。” “……嗯。” · 楚可卿用了十分钟时间换了身衣服,重新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她的双肩包。 两人出了小院子,也没惊动何家的人,陈言找了一个白天自己已经瞄好了的院墙角落的位置,然后带着楚可卿走到这里,看了看左右确定无人。 一步绕到了楚可卿的身后,伸手在她的衣服后领子上一抓。 楚可卿:“?” 不等这个女人反应过来,她就感觉到自己身体被一股力量提了起来,眼前一花,身子纵起一跃,就落在了院墙外面! 楚可卿:!!!! 这个女人瞪大眼睛看着陈言。 陈言不吭声,带着楚可卿离开何家大宅走到了村道上,然后才扭头看了这个女人一眼:“手伸出来。” 楚可卿不明所以,但出于对这位“陈前辈”的尊重,还是缓缓的伸出了自己左手。 随后,她就看见陈言毫不犹豫的伸过手来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掌。 楚可卿顿时下意识的就要挣脱,但是还不等她发力,忽然之间,她就听见了陈言低声说了一句: “律令·遁!” 陡然之间,一股力量从手掌传来,随后楚可卿甚至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身子就被拽着,飞掠了出去!! 夜风呼啸着在耳旁穿过,楚可卿身子不由自主的被陈言拽着,几乎双脚都没怎么着地面,身影在夜晚的村道上一路飞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两人身子停下来的时候,楚可卿惊魂未定,抬起头来就看见那片山近在眼前,这个女人的眼神顿时就十分精彩。 “怎么样,想吐的话,我们可以现在这里休息两分钟。”陈言故意淡淡道。 楚可卿呼吸急促,然后死死盯着陈言:“我还能忍受……不过,前辈!刚才?从何家,到这里……您带着我……这……” “一个小小的法术。”陈言故意轻描淡写道。 楚可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来——方才这一路过来,这条路这两天都是开车往返,开车也要有个二十分钟的样子。 可这位陈言前辈就拉着自己一路飞驰…… 这种法术,楚可卿行走江湖了这么多年,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只在传说故事里看过! 想到这里,心头就生出几分火热来:“前辈……” “先不说闲话,进山要紧。”陈言摆摆手,然后他认认真真道:“你上山太慢,一会儿我还是用法术拉着你进山……你可要仔细脚下,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及时开口告诉我。” 楚可卿深吸了口气,这一次,这个女人不等陈言吩咐,就安安静静的主动伸出了手来,把那只白皙细嫩的手递到了陈言的面前。 · 用律令·遁字诀的作用下,陈言就算带了一个楚可卿,上山也是速度比白天要快了好几倍。 再加上,他其实在自己的身上已经拍过一张轻身符。 不过半个小时多的时间,两人就已经站在了这片山地的北边山头,楚可卿认出,再往下的话,就是白天来过的那片山坳子里的孙家古坟了。 不过在下山前,陈言却拉住了楚可卿:“等一下。” 说着,他伸手在怀里摸出了两道符来。 其中一道往自己的身上一拍,元气催动之下,符力顿时被激活。 另外一道,陈言看了楚可卿一眼,捏在手中,忽然就伸手拍了过去——不轻不重的拍在了楚可卿的胸口。 楚可卿骤然瞪大了眼睛:…………????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占你便宜。只是我这道符最好事拍在心口位置效果最好。”陈言飞快的解释了一句,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眼神和表情。 楚可卿眼神有些复杂,三分羞怒三分紧张三分震惊…… 嗯,还有一分则是理智:我看你倒像就是故意的! 她活了三十多岁,今天晚上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手拉手。也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么袭胸啊!! 虽然隔着厚厚的羽绒衫,但好像还是能感受到一丝手感的……陈言面色假装镇定。 楚可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感觉到胸前的那一道符,有一团符力缓缓的散开了,仿佛化作一道淡淡的元气,迅速弥漫在自己的身体周遭。 她原本嗔怪的话到了嘴边,这才咽了回去,低声道:“这……是什么符?” “敛气符。”陈言解释了一句:“可以收敛人身上的元气和气息,躲在暗中的话,那片是遇到有道行的对手,只要肉眼看不见你,就很难通过望气术之类的法术发现你。” 楚可卿这才了点头,只是方才那一下子,让她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黑暗中红着脸不再说话。 其实这两道敛气符,是陈言今晚在房间里才画出来的——是册子里符术中隐匿气息的功效里,相对最容易的一道符。 但这个容易的符,在可以隐藏气息屏蔽元气的功效下,也有一个缺点: 一旦拍上这道符,若是想隐藏自己的气息,那在隐藏的期间,就绝对不能动用任何元气,不能使用任何法术。 哪怕是望气术都绝不能使用——因为一旦稍稍催动元气,敛气的功效就会被打破! 黑暗中,陈言搀扶着楚可卿,两人摸着黑顺着山坡走下去,进入了白天来过的那片山坳子。 要说楚可卿胆子有多大,倒也不见得,毕竟是三更半夜的,她一个女人,跟着陈言钻进了山林子里来,周围都是黑咕隆咚,夜晚的山中又冷的厉害。 走在山坳子里,楚可卿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 陈言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身子颤抖,他想了想,就低声道:“别怕,这个季节山里没有蛇……就算有,也都冬眠了。 而且……你是修炼玄术的人,你难道还怕有鬼么?” 黑暗中,楚可卿知道陈言多半是看不清自己的表情的,就对着陈言狠狠翻了了个白眼。 我是怕蛇么?我是怕鬼么? 我是怕你! 白天是谁在上山的时候故意走在我后面,看我屁股的? 刚才又是谁摸我胸的?! 楚可卿一声不吭,心中默念了十多遍渣男,终于被陈言拉着,走到了山坳子的一角,一片树丛后面。 “你把手机调试一下,关掉显示屏的亮度,也打开夜间拍摄模式。记住,关掉闪光灯!” 陈言凑近了,在楚可卿的耳朵边上飞快低声道:“一会儿,需要你把看到的拍摄下来!” 楚可卿身子又微微颤抖起来了——因为这个陈前辈此刻靠着自己的抬进,说话的时候,呼吸都喷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嗯。”楚可卿带着微微颤抖的嗓音低声应了一句。 “一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使用望气术——任何情况下都绝不能运转元气!切记!否则的话,敛气符就会失效。” 楚可卿听着陈言的叮嘱,忍不住往边上侧开了一点,才低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么晚了,能在这里找到孙志辉?” “……我不知道啊。”陈言这么一句回答,差点让楚可卿破防。 这个一贯以冷静和城府面对人的楚可卿,听了这句回答,差点没骂出来。 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大半夜把我从房里拖出来,钻进这片山林子里? “我确实不知道,我是猜的。”陈言语气很坦率:“我有一个猜想,如果我猜的路子没错的话,那么孙志辉就会在半夜出现在这里。 只不过我不确定是今天还是明天,或者是以后的某一天。” 楚可卿压着心中的恼火:“所以……前辈,你这是带着我来碰运气?如果今晚孙志辉没来这里呢?” “那就明晚继续来碰运气。”陈言回答。 好吧! 你了不起! 楚可卿再次翻了个白眼,然后才低声又问道:“前辈,你到此猜测了什么?得出了孙志辉会半夜来到这里的结论?” “我……”陈言刚要说话,忽然眼神一变,他一把按下了楚可卿的肩膀:“来了!” 楚可卿立刻从树丛的缝隙里往外看去,然后,当她看清楚了山坳口的动静的时候,这个女人也忍不住后背窜上一股凉气来! · 山坳子口的位置,原本应该是漆黑的夜晚,就借着一丁点头顶天光上的稀疏星光和朦胧月色,隐约的看见一个身影晃晃悠悠的从树丛子里钻了出来,然后一步一步的走进山坳里来。 这个身影分明是一个人,但走进来的时候,身子晃晃悠悠,就仿佛喝醉了酒的那种人——这是楚可卿第一眼看过去的印象。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这个感官并不准确。 来人穿过草丛一路往里走,姿势并不完全像是喝醉酒的人,那种东倒西歪的步伐。 而是,这个人,明明走的踉踉跄跄,但身子却表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坚硬感觉。 仿佛他每一次迈步,每一下摆动双臂,每一个动作……腿脚,手臂,每一个关节,都仿佛是生锈了一样,僵硬的如同机器人。 这一路走来,整个人的身形和姿态,是一种诡异的扭曲形态。 楚可卿越看越觉得后背发凉。 脑子里,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一个熟悉的词儿来: 丧尸? · 毕竟也是看过很多电影的。 楚可卿很快就做出了更准确的判断:这个人影走路的姿态,就很像自己看过的那些电影里的丧尸! 扭曲,僵硬,踉跄…… 接着一点月光,还能看清楚,这人走进山坳的时候,身后背上还背着一件东西。 楚可卿紧张之下,就下意识的握住了陈言的双手,她的指甲都掐在了陈言的皮肉上。 然后,陈言忽然反手抓住了楚可卿的手——这个动作,并没有让楚可卿觉得唐突或者是冒犯。 恰恰相反,此时此景,反而让楚可卿心中生出了一丝安全感来。 不过陈言并不是在卡油,楚可卿很快就发现了陈言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写字。 她原本就是一个极聪明的女人,略一定神,很快就辨认出了陈言在自己掌心写的字: “这就是孙。” 楚可卿明白,孙的意思是孙志辉。 只不过志辉两个字笔画太过复杂,陈言就没写全名。 楚可卿心中一动,反手也在陈言的掌心画了一个“?”。 这个问号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 陈言却不说话了,而是拍了拍楚可卿的手背,示意她先看下去。 · 那个人影踉踉跄跄走进了山坳里,中途还路过了陈言和楚可卿躲藏的地方,距离最近的时候,大约也就只有七八米的样子。 楚可卿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但是也看清了这个人的模样。 一身普通的棉夹克,休闲裤,运动鞋。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也是脏兮兮的。 这个人,走到了山坳里的那片孙家古坟的区域,才停下了脚步。 他抬着头,仿佛在辨认着方位,然后,迅速的找到了一块平坦的地面,摘下了一直背在后背上的东西。 这时候才看清,那赫然是一把铁锹。 随后,这人站在原地,双手握着铁锹,就开始铲土! 嚓! 一铲土。 嚓! 又一铲土! 他仿佛是在挖什么东西,只是距离甚远,楚可卿也看不清他到底在挖什么。 足足挖了有一个多小时后…… 楚可卿蹲在草丛后,身子都有点冻僵了。 却看见那人已经在地上挖出了一个大坑来,坑边上的土已经聚成了一堆。 最后,这人跳进了坑里,缓缓的躺了下去,再挥舞铁锹,把坑的边上挖塌,让坑外的土堆坍塌滑落下来…… 渐渐的,他…… 把自己埋了!! 楚可卿看的不敢大声喘气,只是本能的瞪大眼睛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虽然也是行走过江湖,也是玄术中人,但今天这个诡异场面,实在也是她生平第一次看到。 夜半,深山,古坟! 一个人挖坑把自己埋了! 这个时候,楚可卿再次感觉到了自己掌心上陈言在写字: “是他,孙!” 楚可卿已经不纠结陈言为啥知道这人就是孙志辉了。 她立刻反手写了一句:“他埋了自己?” 陈言轻轻拍了她一下,然后再次写了一句话在楚可卿的掌心。 这句话,让楚可卿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两下。 “他进山之前,就已经死掉了。” 此时此刻,楚可卿心中实在有太多的问题想问陈言了。 就在她心中思索着如何尽量用简单的句子写出来的时候。 陈言却已经飞快地在她掌心写了一句: “记得录视频!!” 视频两个字,陈言特意写了两遍,楚可卿才辨认了出来。 她轻轻点了下头正要掏手机…… 接下来,楚可卿陡然身子一颤! 因为陈言忽然从树丛后站了起来,大步就朝着山坳子里孙志辉埋了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 楚可卿下意识的一伸手却没拦住,但很快就用力捂住了嘴巴,缓缓的蹲了回去。 · 陈言大步走进山坳子里——他看似步伐从容,其实心中却一点不轻松。 走到那个坑边上低头看了一眼。 嗯,埋的还停好,土都盖上了,看不见人身子了。 他既然出来,就不再隐藏自己,而是催发了元气,望气术施展开来,朝着山坳里周围扫了一圈。 最后,他眼睛盯住了西侧的位置,就缓缓走了过去。 一只手踹在裤兜里,手指里,捏着的是出门前顾青衣给给的【无相破劫斩】符纸中的一张。 应该用不上吧……陈言心中暗想。 走到了山坳的西边,距离那个埋人的坑大约十多米的位置,陈言站在了一棵大树下。 他想了想,忽然认认真真的,对着那棵大树的树干,缓缓的作了个揖。 树干下,忽然就亮起了一点火星子。 借着这一点火星子的光芒,原本空空如也的树干下,忽然就缓缓的浮现出了一个身影来。 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蹲坐在地上,身子依着树干。 一身花花绿绿的寿衣,花白的头发,赫然是一个老太太。 她低着头,手里夹着一根烟头,只有那烟头的一点星火一闪一闪。 陈言想了想,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来双手捧着送上。 “我有好烟,华子——抽这个不咳嗽。”陈言微笑着道:“来一根么?何老太太?” 这一声“何老太太”喊出口来,蹲坐在树下的这个老太婆,垂着头,发出了一阵“嘿嘿嘿嘿”瘆人的笑声来。 “小伢子很灵么。我看你来这里第一天就进山里用望气术到处查看——是在寻我么?你怎么知道我没死的?” · 【月票我不求,不要钱的推荐票请大家帮我猛搞一波,可以么?】 · 第八十章 【妖亦有情】(9400字) 第八十章【妖亦有情】(9400字) 一只枯瘦的爪子伸了过来,拿走了陈言手里的那盒烟。 陈言眼看何老太太低头点烟,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盒来,给自己也点了一支——其实他不抽烟的,不是不会,而是不喜欢。 但此情此景,该说不说也要陪一根的。 陈言吸了口烟,吐出来后,就缓缓道:“我第一天上山,在何家祖坟看了您的阴宅,开棺一看,就知道你应该是没死。” “为什么呢?” “棺材里没尸气啊。”陈言双手一摊:“我算了日子,从您的‘丧礼’到过了头七下葬,再到后来再过一旬,天降暴雨山体坍塌……然后就是做法事,开棺移尸……前后怎么也有一个月了吧。 虽然现在是冬天,天气冷了一点,东西腐烂的比较慢……但那终究是一口棺材,不是特么的冷冻柜。 一个月的时间啊。就算是土葬这种事情多少沾点传统手艺,对尸体要做一些防腐处理……但,一个月时间,要是您真躺在棺材里,那估计也早就变成一块腊肉了。 怎么可能棺椁里的绸缎和其他陪葬物上,一丝一毫的尸气都没沾上呢。 所以我就猜,您这位何老太太,多半是没死的。 尸体失踪,不是别人偷走的。而是下葬的时候,你就用了什么法术瞒过了众人,其实根本就没躺在棺材里,又或者是你有什么神通,下葬后能从棺材里逃出去。” 何老太太又嘿嘿笑了两声,声音干涩:“你没见我之前,又怎么知道我有法术神通,而不是一个凡人老太太?” “两件事情。”陈言坦然道:“第一是您儿子何老板跟您儿媳妇孙辰,两人的八字太契合了。 再有么,就是两口子身上佩戴的玉牌,我看出是辟气用的法器! 一看到那个法器,在加上之前两口子的八字,我就做出了推测。” 说着,陈言用试探的眼神看了一眼何老太太:“你这位何老太太,应该不是人吧……” 何老太沉默不语。 陈言才继续道:“我当时就猜测,你要么是妖族,要么是山中的精怪变的人形。 不论你是什么精怪妖族,身上都会自带妖气。而普通人类是经受不住妖气的,长时间接触妖气会让人被妖气侵蚀,病灾不断。 那玉牌,就是你心疼你儿子何老板,从小给他戴在身上。有了那个辟气的法器,何老板和你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却一点没受到妖气的影响。 而你们家里,何太太孙辰跟在你身边,也有一块玉牌。 您倒是也很心疼你的儿子和儿媳啊。” 何老太太声音冷漠:“儿子是我一手养大的,我不心疼谁心疼?我儿媳么……也是一个好女人。” 陈言看了何老太一眼,似笑非笑道:“不光因为孙辰是个好女人吧……更因为她的命数契合你儿子,会影响何老板的命数!你当然要护着这个儿媳一些的。可不能让你的妖气侵蚀了她。 否则,如果导致让她缠绵病榻,坏了气运,就会连累到你儿子何老板的气运。不是么?” “那你又是怎么今晚会跑来这里的?”何老太太抽着烟,声音有些闷闷的样子。 “几件事情凑在一起,推测出来的。”陈言抓了抓头发:“我打听到了孙志辉跟何家的恩怨,打听到了村里死了三个无赖闲汉,然后发现你的坟墓被破坏,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我就猜测,死掉的三个闲汉,恐怕是你老人家亲自动手的了。” 何老太太摇头:“他们弄塌了我的坟墓,虽然没坏到我老人家。但那里是何家祖坟,也伤了何家祖坟的风水。这种人我怎么能留?” 嗯,这和老太太报复心还挺重……陈言微微皱眉。 其实在他看来,孙志辉这主谋,勉强说来或许有几分该死。 但……何村里死掉的三个闲汉就不好说了。 那三人是坏人么? 是。 做坏事了么? 做了。 但认真说起来,其实罪不该死。 不过……这个跟陈言没关系了,他也没打算为了三个死掉的地痞无赖汉,去找眼前这个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而且神通广大的精怪老太太,玩什么伸张正义。 “我就猜测着,村里的三个无赖汉都被你弄死了,那个始作俑者孙志辉,肯定也活不成的。”陈言点了点头:“我今晚能在这里,其实真的就是来碰运气的。 因为唯独一件事情,我是纯粹瞎猜的,真的心里没谱。 不过这件事情如果猜对了,那今晚我就能在这里找到你!所以呢……我今晚来,就是赌一把。” 何老太太沉默了会儿:“你没把握的那件事情是什么?” “你儿媳孙辰,还有死掉的这个孙志辉……他们这一家孙,和这里的那片古坟的孙氏,是一家吧!是这古坟孙氏的后人么?” 何老太太反问了一句:“如果是呢?” “你承认了?”陈言盯着何老太太。 “承认又如何?我儿媳那家人,确实是山中孙家祖坟那一支孙氏的后代。”何老太太淡淡道:“当初我给儿子挑选媳妇的时候,就相过面,算过了的。” “所以……其实你挑儿媳,是特意找的孙家的后人!”陈言断然道。 他又吸了口烟,然后把烟头掐了,他抬头平视着老太太的身影。 “何家祖坟在山头,坐拥形胜之势,几百年来一直在汲取孙家祖坟的积存气运! 也就是说,何家能在这片地方延绵三百年,是因为孙家的气运入了何家! 几百年下来,【孙家旺何家】就已经形成了一种运势命数了。 所以你特意寻找了孙家的后人,孙辰,也嫁入了何家——孙辰八字太契合何家了,等于冥冥之中,也是把气运带给了何家——符合【孙家旺何家】的命数。 这一切,是我在今天看明白了这片古坟的气运流逝方向,就想明白了的。 而孙志辉如果是孙家的后人的话……” 陈言说到这里,放缓了话语:“你这么看重何家,那么你一定会把孙志辉下葬的! 因为孙志辉是孙家人的话,你就算报复杀了他,也不能随意的弃尸荒野! 一个人惨死,弃尸荒野,就会伤及家族气运。 这也是为什么从古到今人们都讲究的人死入土为安,落叶归根! 你杀了孙志辉,也一定会将他掩埋——掩埋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他葬在孙家祖坟里。以您的神通,把孙志辉这个孙家后人,埋到孙家祖坟里来,也不过就是顺手的事情。 子孙入祖坟,还会增加祖坟的气运底蕴。怎么算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白天我来这里看过了,没有新坟——那么孙志辉就还没被你埋下。 所以我在这里等,哪怕不是今晚,也是这两天,总之一定能等到你来这里埋人!” 何老太太沉默了会儿,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孙志辉是我最后一个杀掉的,所以才会今晚才过来掩埋——伢子,你每一件事情都猜明白了,每件事情都猜对了。” 陈言笑着拱拱手道:“老太太谬赞,我会不好意思的。” “你当得起。”何老太太轻飘飘道:“你还想知道什么?一股脑想问的都问吧。” “你……不是人类吧?” 何老太太摇头:“不是。” “……”陈言咳嗽了一声:“那……你是怎么进了何家?” 何老太太嘿嘿笑了两声:“你们不是有本书叫《聊斋》么?还有很多神话鬼怪的传说故事,不都有这样的戏码么。白娘娘爱上许仙,聂小倩爱上宁采臣。 而我……我不过是当年遇到了一个属于我的许仙或者宁采臣罢了。 只可惜,我不是人,和我丈夫相守了几年,终究没办法为他生下一儿半女。 而且我丈夫命短,寿数在天,我已经竭尽全力的维持,但终究不能逆天的。 他死后我就想着,他这辈子娶了我,却因为人和妖不能生育,就断了香火。这件事情我大大的对不住他,就想着,能帮他续上一支香火,于是就过继来了我儿子。 本来么,那个小娃子来我家里的时候才三岁,我就当个宠物养着呗。 可没想到……哎,没想到啊……” 何老太太说到这里,喟然叹气。 陈言低声问道:“想不到什么?” 何老太太幽幽道:““想不到,养着养着,养出感情来了。” 陈言愣了愣,默默的点了点头。 不管是给何老板找媳妇,还是弄的那一堆玉牌法器,足显这位何老太太对儿子的真情用心了。 假母子,倒是生出了真母子情分。 何老太太幽幽叹了两口气后,却忽然再次发出嘿嘿嘿瘆人的冷笑来。 空气仿佛忽然就又冷了三分,嗖嗖的寒气缭绕着陈言身周环绕着。 这位何老太太的气息越来越阴冷,她轻轻道:“伢子,你果然聪明。 只是你家大人没人教过你,越聪明的孩子,往往不太好养大么? 你把老太婆的秘密都拆出来了,我怎么能让你走出去呢?” 陈言皱眉冷笑道:“何老太,你想灭我口?” 何老太太摇头,语气轻轻飘飘:“我不能让外面人知道,何家出了一个精怪老太太,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儿子的娘,不是人啊…… 伢子,别怨老太婆,伤你这条命,老太婆也是不好意思的。” 陈言听了,脸上却连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 何老太太终于缓缓的抬起了头来。 一头枯草般的乱发下,那张脸…… 赫然是一张狐狸脸! 好家伙,她就然是个狐狸精! 陈言一时间倒也心中忍不住百感交集。 自己从小到大,老太太都骗自己亲妈是狐狸。 结果,我妈不是狐狸,何老板的妈才是狐狸啊! · 夜幕之下,陈言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身狐脸的何老太太,要说猛一眼看过去心里没哆嗦两下,那是骗人。 不过,底气还在! 望气术看过去,这个狐狸老太太,周身的元气修为,也不过就是银丝流动——这分明也是【归元境】的象征,虽然元气看着比自己要雄厚一些,但大境界上并不比自己强。 自己口袋里的符纸“母爱如山斩”,可是连登台境都可以斩杀的! 狐脸人身的何老太太从地上站直了身子,还歪了歪脑袋,活动了一下脖子,带着瘆人的笑声道:“伢子,我把你埋在孙家的祖坟外面,你给这里当个守坟灵吧。 我看出你也有些道行的,归元境么? 没用的,你还不是我老太婆的对手的。你痛痛快快的别闹腾,我叫你少吃些苦头。” 她伸出了右手来,赫然是一枚爪子,指尖弯曲如钩,更是锋利如刀,然后一把抓向了陈言的脖子! 陈言没动! 他就站在原地,甚至脚下没往后挪动半分。 而是眼看着这只爪子抓向自己,陈言用冷淡的声音,飞快的说了一句话。 “黄顺英是我奶奶。” · “……” 何老太太在距离陈言的脖子还有两步的距离,僵在了那儿! 那张狐狸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陈言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黄顺英,是我奶奶!”陈言大大咧咧的重复了一遍。 何老太太身子一抖,一双眼珠子乱转,甚是慌乱:“我,我不信!你小娃娃骗人!肯定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这个名字,哄骗我的!” 陈言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来,飞速的打开了相册,点开一张去年夏天暑假时候,自己和老太太的合影照片。 照片里,自己和老太太脑袋贴着脑袋,靠在一起,对着镜头开怀大笑。 何老太太的眼神落在了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噗通。 这狐狸精怪跪坐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看着陈言,眼神里满是骇然。 陈言面色不变,但这个时候,才把另外一只踹在兜里的手,悄悄的松开了口袋里的那张【无相破劫斩】的符纸。 老太太的名头,好使! · 何老太太坐在地上足足十多秒,还在低头念叨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陈言眯着眼睛看着这位狐狸老太太,心中一动,故意问道:“怎么就不可能了?” “因为……”何老太太说出两个字后,却忽然又闭上了嘴巴。 陈言却缓缓道:“你是想说,因为……域界的尊者大人,怎么会在这个世界有一个孙子?” 何老太太陡然瞪大眼睛:“你知道域界?不!你是域界过来的人?!” 陈言不说话了,却只是故作冷淡的表情看着何老太太。 其实,心中却泛出无数念头来! 这个狐狸精怪何老太太……她,知道域界! 这就是一个重要的信息了。 因为……家里的那个归庚,它都不知道域界的存在! 从顾小娘说过的只言片语里,陈言大概知道:归庚不是从域界跑来人间的。而是它的祖先来自域界,好像涉及到很多很多年前的一次被叫做【逃界】的事件里。 有一批域界里的存在,跑到了人间来,繁衍生息,留下了后代。 家里的那只老乌龟,就属于这一类。但是因为年代久远,留下的修行的传承却都是有些残缺的,而且,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可眼前的这个狐狸精怪何老太,却一口就说出了域界。而且自己说出“尊者”这个称呼来,她也没有表现出疑惑或者惊奇。 陈言不说话,何老太太却是误会了,坐在地上想了想,就点头道:“也对……你应该是域界来人。嗯,算算日子,界壁的法阵应该是再次开启了。” 说着,她好奇的看着陈言:“道友……也是鬼族么?可我闻你身上的气味不像啊。” 嗯,果然有后台是有用的啊。 这不,伢子就变成道友了……陈言心中暗暗冷笑。 他缓缓蹲下身来,就蹲在了何老太的面前,又递过去一支烟。 何老太犹豫了一下,才接过,一抖手,一团碧绿色的火苗就把烟头点燃。 “何老太太,我的事情你就不要问了,说说你吧。” “我有什么好说的。”何老太太似乎有些无奈,抽着烟,闷声闷气道:“你是尊者的孙子,我哪有胆子杀你?只要我敢伤了你,我身上就留下了你的因果。 哪怕我不回域界,尊者大人掐指一算就能算到这份因果,到时候把我扒皮抽筋,挫骨扬灰,就连元神都要被抽出来炼制成鬼傀……不光是我,就算我的全族都不得好下场。” 说着,她身子又是一哆嗦。 陈言仔细品味着何老太太的话里细节。 她说的是【回】域界! 想到这里,陈言平心静气的看着何老太太:“你想回域界么?” “……”何老太太没说话,但明显气息顿挫了一下。 沉默好久,她才缓缓摇头:“想还是想的,但……我回不去。” 陈言本能的就想追问一句:为什么。 但话到嘴边,却忍住了。 不妥……直接这么问得话,容易露破绽。 他深吸了口气,再轻轻一叹,脸上做出了一副感慨万千的神色来,用怅然的语气缓缓道:“其实……回域界,又有什么好的? 这个世界难道不美好么。这里的阳光和暖,风吹在脸上也柔和。抬头能看见天空,能看见日月,能看见星星。 回域界又有什么好的。 镇狱台上的罡风,能把人的血肉都碾碎掉,冷的可以把人冻僵的温度。 还有每天挥舞兵刃去厮杀……只有鲜血喷在脸上的那一刻,才能觉出几分热意……” 何老太太的眼神更加惊悚,盯着陈言陈言惊呼道:“镇狱台?你……怎么可能去过镇狱台那种地方?!” 陈言面不改色:“我还没去过,不过么,应该快要去了吧。去镇狱台上磨练几年,应该有机会早日晋级天人。” 何老太太摇头,语气很复杂:“你有尊者大人那样的长辈,怎么也不该让你去镇狱台那个鬼地方。 你们这种有大背景有深厚跟脚的,不都是被送去明镜台,龙首台这些地方装装样子么? 就算真有心要受些磨练的话,去剑匣关,铁索关这些地方,也比镇狱台要强上十倍百倍。” 陈言听着,用心把“明镜台”“龙首台”“剑匣关”“铁索关”这些名字悄悄记住。 何老太太说着,那双狐狸眼里带着疑惑:“你有那么强的后台,何必去吃那份苦。你完全可以让自己过的舒舒服服的。” 说着,微微一叹,语气复杂:“天人境,哎,天人境又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人人都眼巴巴的往那层境界瞧着盼着…… 留在好地方,舒服的过些日子,难道不好么?” 陈言摇头,故作深沉的样子,缓缓道: “好地方谁不喜欢呢…… 桃花山春天的时候,风和日头都很暖。二龙湾的夕阳很美。洛川平原的夏天,人们会跳进天河里沐浴避暑……谁不喜欢待在这些地方? 但自古成大事者,谁不是披荆斩棘,谁不是历尽艰辛!!” 何老太太沉默下来,出了会儿神,才幽幽道:“你说的不错。若不是有特别的原因,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要经历风险呢。” 陈言趁机问道:“那么你呢?何老太太,你是妖修,明明已经藏身在何家了,跟何剑波母子情深,跟孙辰也是婆媳感情很好,可又怎么会得重症,更又为什么要假死离开何家?” 何老太太冷笑一声:“若不是不得已,我怎么会离开。”说着,她扭头看向北面的那片山…… “当年我从域界逃到这个世界来,本来心中还惶恐万分。可来到这个世界我才发现,原来传说是真的:界璧一边的这个世界,居然是如此的安宁。 我藏身在这大山中,本来可以安宁度日。每日修行,闲暇的时候坐在山头,看看日头,吹吹风……” 陈言听着,心中就嘀咕:怎么这些域界来的家伙,都这么喜欢吹风和看日头? 就听见何老太继续说着,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缅怀的味道: “……那一年,也是冬天吧,山下的何村举行了一场庙会,还请了戏班子来搭台唱戏,附近村镇的人都过来了,那热闹的动静,隔着数里都传到了山中来。我坐在山头听见热闹,一时好奇,就化作人形溜进了村中。 也就是在那一天,我遇到了我的丈夫……之后,就化作人形,在何家待了几十年。” 人和狐狸精版本的《新白娘子传奇》么?陈言听到这里,摇头道:“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假死离开?” 何老太太摇头,扭头盯着北边山坡,眼神有些瘆人,语气也带着一丝阴沉:“因为……这片山里,不光只有我一个啊。” 陈言心头一突:“什么意思?” 何老太太肃然道:“当初我逃出域界来到这里,并不是独自前来,而是有一个同行者。我们合力才从追捕中脱身,又得到巨大的机缘才能穿过界壁来到这个世界。 初到这里,我们就选中了这片山。这里风水很好有地利之势,更有大族的祖坟聚集气运。实在是一个藏身修行的好地方。 可我和那个同伴,其实在域界的时候就很不对付,只是当初为了一起逃脱才暂时合作。到了安全的地方,它就起了别的心思——那个家伙比我老太婆凶残多了。 我们为了逃避追捕,来到这里的时候身上都受了很重的伤。它当时就邀我一起下山屠杀附近的人,用血食进补,以修复伤势。 我不怎么喜欢杀生,就拒绝了它打算独自离开。但它却先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我和它境界相当,它看中我的道行,打算杀了我,想取我的精血和元神来弥补它的损伤。 我们一场恶战,好在它虽然凶残,修为也比我略高一筹,但受伤却比我重一些。终究最后还是被我反制。 我割掉了自己一根狐尾,用掉了本命神通,将它困住在山腹之中迫使它陷入了沉睡。狐尾神通一旦发动,它便被隔绝在其中。 我收回狐尾神通,它顿时就会从沉睡中醒来。我修为不如它,所以不敢收回狐尾撤掉困阵。它也就一直困在阵中沉睡。” “那你当年既然困住了它,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因为当时我也受了很重的伤。”何老太摇头:“逃出域界,加上和它一番苦战,我大伤元气甚至累及元神,境界也从登台境跌落到了归元境。这个地方风水好,又有气运镇压。 你们这个世界元气稀薄,修炼不易。我若是去别处的话,恐怕也很难找到这么一个养伤的好地方。 我当时就想着,反正那个家伙也已经沉睡,短时间内是绝醒不来的,我就不着急离开,在这里先住上一段时间,借助这山中的地利之势和气运聚集来的元气,好好的养伤,等伤好后才离开。 我在这山中每日修炼,蕴养伤势,就这么待了三年。后来,伤势倒是渐渐好了……可就又遇到了我的丈夫……” 陈言叹了口气:“所以你就不想走了?” “舍不得走了。”何老太摇头:“道友,你年纪小,恐怕是没经过这种事情——你不懂的。遇到了让自己倾心之人,只想一直与他相守。 别说是当时山中那个东西还在沉睡,就算它醒来了,我也是舍不得走的。 我当时心中存了侥幸,就想着,我的狐尾神通总能困上它几十年的,也够我和我丈夫相守他这一世了。 我贪恋和丈夫的感情,迟迟不肯离去。等他死后,我知道自己该走的。 但……那个时候却又想给他留一支香火,于是就在这个地方越住越久,这一待就是几十年下来。 可就在前几个月,我感应到山中我的那根狐尾越发的势弱,那个家伙应该快要苏醒了,我知道……我再也等不下去啦。” 陈言听到这里,皱眉道:“你假死脱身离开何家……可你为什么却还留在这片山中不走?” 何老太太笑了两声:“不走啦……” 陈言心中原本还疑惑,忽然看着何老太的眼神,陡然之间心中就明白了! “你假死,不是为了离开这个地方避祸!你只是想离开何家! 你怕山中那个家伙脱困后,会下山屠杀这里的人做血食进补!所以你打算留在这里,等它醒来后,和它以命相搏?” 何老太叹了口气,幽幽道:“毕竟在这里度过了几十年的寒暑,怎么可能不动感情呢。 它醒来时肯定会害人的——如果是祸害别人,我或许可以硬着心肠不管。但何家上下待我极厚,不少老人都是和我相识了一辈子的,多少子侄晚辈孙子辈的,小时候我老太婆也都抱过他们。 更何况……我怎么能让山里的那个家伙害到我的儿子!! 我拼上这一身修为,拼上这条命,与它同归于尽好了!总不能让它下山,去坏了我儿全族!” 妖亦有情! 陈言心中感慨,这个狐狸老太太,对何剑波这个儿子,对何家,倒是真心十足的好! 只是…… 咦?不对啊。 她怎么不求我家老太太出手? 算下来,何老板和孙辰的婚事,是二十年多前。 那个时候,这个老狐狸就认识我家老太太,她为何不求老太太出手? 陈言心中想着,他却不好问的太过仔细,就含糊道:“这件事情,你当年和我奶奶说了么?” 何老太太苦笑道:“我自然是说了的。尊者大人教我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还说域界中人若是在这个世界胡作非为,自有域界来的巡查使会镇压。” 巡查使? 嗯,这又是一个新的讯息……陈言牢牢记在了心中。 不过,老太太为啥要等什么巡查使出手镇压?她自己出手的话,以她尊者的境界,对付一个和这个狐狸老太太一样境界的归元境的家伙,那不是伸伸手指就戳死了? 陈言注意到,这个老狐狸说的时候神色从容。对于老太太不亲自出手,这个事情,她好像也是觉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限制,而且这个原因,可能是域界里的人应该知道顺理成章的事情。 那自己就不好多问了!问多了,会让自己【来自域界的x二代】人设崩塌。 “这位道友。”老狐狸看着陈言:“既然你来了何家,那便是与何家有一些缘分。老太婆有一点不情之请,想要冒昧开口求你。” 陈言心念一转叹了口气:“我明白,你是想托我,以后多照顾你儿子?” “老太婆就这么一点心思,知道瞒不过道友。”老狐狸双手作揖:“我儿子虽然有些钱财权势,但只是世俗之中。我在的时候,还能暗中帮衬他一二,我这一走…… 我也不敢劳烦你太多,今后道友若是能对他照顾一两分就好。” 陈言点了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以后何剑波若是出了事情,你可以让他找我一次,力所能及的,只要不坏我的规矩,我可以帮他一次。” 这个陈言答应的倒是痛快——何老板怎么说也是富豪榜上的人,出手肯定也不会小气吧。 就当自己多一个预期客户了。 “我知道,道友来何家是我儿子请来调查我尸体失踪一事的。我今晚就给我儿子托梦,让他放心。”说着,老狐狸看了一眼远处的草丛:“你的同伴不是躲在那里一直录像么?我给我儿托梦后,你再把今晚的录像,挑出一点给他看看,他自然就会信了。” 说着,老狐狸忽然身子一晃,那原本的狐狸脸,就缓缓的变化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的面容——正和陈言在何家大宅里看到过的那张何老太太的遗像面容一模一样。 陈言心中一惊;“你知道我的同伴躲在树丛后面?” 何老太太笑了笑:“道友的敛气法术并无破绽。不过……我是妖修,更是狐族。 不需要法术也不用望气,隔着几十米,我就闻到你们身上的人味儿了。” 好吧,狐狸是犬科啊,鼻子灵的……陈言暗暗想着,自己果然还是经验不够。 他当即点头道:“妥,那就按照你说的条件来成交吧。” 自己答应以后帮何剑波一次。而老太太则给何剑波托个梦,等白天自己再把视频剪出一段老太太变回成人脸后的段落给何老板一看。 案子就可以结束了! 可以拿钱回家过年。 这么想着,陈言心中却是嘀咕,何老板得知他妈没死,丧母之痛固然是没了。然后再得知自己母亲不是人,是个狐狸精……估计心情得坐一回过山车——他这个年怕是过不踏实了。 既然陈言答应了,何老太太就点了点头,故意往前走了几步,脸对着远处躲在树丛里的楚可卿的方向扬起笑脸,好让那边的楚可卿拍摄更清楚些。 她看着远处,嘴里却还低声对陈言说了句话:““我看道友气血异人充沛过剩,不可大意,须早日调和气血才好。” 陈言脸上一僵——老狐狸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老狐狸转身过来看着陈言,郑重道:“道友这番忙碌,总不好让你白白出力的。几十年前我在山中修养,也曾经挖穿过一处古墓,弄到一些金银陪葬器皿。虽然只是一些黄白俗物,不过道友在这个世界行走,总使用的上的。 等道友离开的时,我给你送来。” 这老狐狸懂事儿! 陈言顿时大为安慰,不过嘴里依然道:“这些黄白之物倒也罢了,我还有一件小事想请教何老太太。” 老狐狸看向陈言:“哦?” “向你打听一个人一件事情——也是我无意之中听说,就起了好奇心,但域界中知道的人不多,而长辈又故意隐瞒不肯透露。” 老狐狸顿时就轻松的笑了笑:“道友是想打听什么秘闻轶事的话,那就请说吧,只要我老太婆知道的,一定相告。” 陈言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开口问道: “你听说过陈玦这个人么?” 啪嗒! 老狐狸闻言豁然抬头!她陡然就往后退了一步,脚下踩断了一截地上的枯萎树枝。 她抬着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陈言。 那眼神复杂,有惊讶,有紧张,更带着几分畏惧! · 【今天9400字,大家把“跳舞硬又长”扣在公屏上!】 · 第八十一章 【尊者不过界壁】(8500字) (看到有读者抱怨,为什么我一章订阅的价格比别人贵。 这么抱怨的应该是起点的新用户吧。 章节定价,不是按照一章多少钱算的,而是按照字数算的,全站统一。我一章的字数比别人,所以才会单章的价格高。 也说明,我更新比别人多啊~) · 第八十一章【尊者不过界壁】 “道友,你打听陈玦做什么?” 何老太太的眼神和语气都充满了警惕的样子。 陈言双手一摊:“好奇而已,听说这人声名狼藉,但却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天条啊。” 何老太太摇头,语气甚是坚决,就连声音也变得非常冷漠:“这个人不是你该打听的。” 她知道! 陈言心中一动,但还没等他再追问什么,何老太太已经摇头道:“好了!你我的交易已经达成,老太婆就不在这里陪道友欣赏夜色,告辞!” 说完,这个老狐狸精一扭头,往旁边的树干后一绕,身影顿时就消失了。 陈言皱眉看着这个家伙消失,心中思索了会儿,然后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来,对着远处树丛那边挥了挥手:“出来吧!” 树丛稀稀疏疏的晃动,楚可卿从后面弯腰钻了出来,手里还举着个手机,快步跑到了陈言这里来。 陈言看了看这个女人:“都录下了么?” 楚可卿却面色惨白,紧张兮兮的样子:“录,录下了。” 说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敬畏看了看四周:“这位何老太太她是妖物么?是山中狐狸精变的?” 方才陈言跟何老太太的一番谈话,因为距离太远,其实楚可卿用手机能拍摄到,但交谈内容是一个字都听不见的。 楚可卿想了想,又盯着陈言问道:“前辈!何老太太没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陈言摆摆手,却不回答:“我们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啊?那,那何老板那边,我们怎么交待?”楚可卿苦着脸道:“对他实话实说,说何老太太没死,其实是山中狐妖变的……他恐怕不信啊!而且……可能会勃然大怒。” 陈言看了一眼楚可卿的手机:“你回房后立刻把视频发给我就好,剩下的你不用管了。” · 两人从山中下来,陈言再次施展遁字诀带着楚可卿回到了何家大宅,翻墙进了宅院回到了后院客房门前,楚可卿面色依然很复杂,几次想开口说什么,但明显陈言不欲多说——楚可卿不敢违逆这位“九十一岁的老怪物前辈”的意思,只好压下一肚子的话,默默回房间去了。 回到自己房间里,陈言坐在床上思索了会儿,然后拿起是手机来打开威信,先收到了楚可卿发来录下的视频,看了一遍后,陈言想了想,又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很快那边接通,只是接通后,那边却不说话,却传来咯吱咯吱咀嚼食物的声音。 陈言语气很郑重:“顾小娘,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说呗。”顾青衣的话非常简捷。 “巡查使是什么?” 电话那头顾青衣沉默了会儿,然后咀嚼食物的声音也消失了,过了会儿,顾青衣才缓缓道:“你怎么会知道巡查使?” “你别管,反正我就是知道。”陈言飞快道:“你跟我说说呗。” 耳听顾青衣还不说话,陈言又道:“之前你不肯和我说域界的事情——但现在这个巡查使我已经知道了,你再隐瞒不说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顾青衣终于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很久很久之前,域界的大能发现了界壁,然后几位大能聚集力量设下法阵,打通了两界的通道。但通道打通后却发现,界壁这边的世界元气稀薄,是修行的荒芜之地,对域界毫无价值。 而当初能打通通道,是几位大能利用了域界的天道之力才完成的。 若是有我们这边的修行者,跑去你们的世界为非作歹,伤害生灵的话,那么就违背了你们这边的天道。” “违背了会怎么样?”陈言问道。 “违背天道,当然是要被清算的。”顾青衣叹了口气:“人是域界跑去的,打通界壁的通道,也是借用了域界的天道之力完成的。 你们这里若是有人死伤在域界中人的手上,那么……你们世界的天道,就会找我们域界的天道清算,是要拿走域界天道的气数来抵账的…… 这是不可违抗的规则,天道最是公正,若是域界天道欠了你们世界天道的账目,是一定要偿还的。” 陈言开始听的有点茫然,不过转念一想……也容易理解。 就好像,一个熊孩子偷偷溜进我家里来把东西砸坏了,我肯定要找熊孩子的家长去索取赔偿的。 熊孩子是你生的,你当然要负责赔偿了。 “所以,如果域界的人在我们的世界大肆破坏的话,我们的天道会找你们域界的天道清算,然后你们的天道就要赔偿气运气数?” “所以,域界中的大能定下规矩,域界会派人过来你们世界常年居住,游走四方。凡是有域界中人偷偷溜过来,如果安分守己的话,可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为非作歹,就干他!” 听顾青衣说完,陈言忽然冷不丁道:“我家老太太,是巡查使么?” “不是。” 顾青衣否认的很干脆:“尊者大人身份比较特殊。而且……尊者是不可能当巡查使的。” “明白了,官位太高,不会派来下基层,是这个意思吧?” “不是因为这个!” 顾青衣再次否认:“因为……尊者不过界壁,这是域界的规矩。” 尊者不过界壁? 陈言皱眉:“那我家老太太是怎么过来的?又怎么会在这个世界待这么多年的?” 顾青衣语气有些复杂:“陈言,你还是不要多问了。涉及到尊者大人的事情,都是绝不能说的。” “行行行。”陈言叹了口气:“那不说我家老太太的事情,你就和我说说‘尊者不过界壁’这个规矩吧,为什么会有这个规矩?” 顾青衣的语气认真了起来:“两边天道不同,世界规则也不同,这一点你已经知道了的。 域界的修行者来到你们的世界,修为就会被压制。天人之上的就会掉阶。境界越高,压制的越狠! 我是天人境,来到你们的世界就被压制掉落境界,掉到登台境。 天人境之上,还有金身境,元神境,然后才到尊者境。 我在这里尚且被压制的这么厉害,足足打落了一个大阶层。你想想,尊者境比我高了三境,若是来到你们世界,会受到你们天道多强的打压? 境界越高,你们天道的压制和反噬就越严厉。超凡阶来你们世界已经是极限了。 圣阶的大能如果来了你们的世界,道行和修为,都会被压制到近乎于普通人的程度,能调动的元气微乎其微,稍微强一点的法术都施展不出来。” 陈言听了顿时心中一惊! 顾青衣那边还在继续道:“修炼到尊者境和尊者以上,属于入圣阶。 圣阶有不死不灭长生体,有通天的修为,可以参悟天道,甚至把元神寄托在天道之中。 可以说,在我们域界,圣阶几乎是不死不灭的。想要灭杀一位圣阶是非常困难的。 但是一旦来到你们世界,尊者就变成了凡人,若是有人心怀不轨趁机谋害的话……在你们的世界想杀死一个尊者,实在是太容易了。 每一位圣阶的大能都是域界里极为宝贵的存在,也是支撑域界的支柱,绝不能轻易折损。 所以域界中有铁律:尊者不过界壁!” 陈言听的心中大动!顿时满腹心思涌出,诸多疑问充斥着脑子里。 既然尊者不过界壁,过来的话就等于一身通天修为,在这里变成了凡人,就会冒着巨大的危险…… 那老太太过来到底是为什么?还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 要么,是老太太有什么特别的不得已的原因,必须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到这个世界! 要么…… 她是被迫的? 听起来,像是一种……流放? 陈言默默思索着。 不过,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老太太明明认得那只老狐狸,但是却没有出手帮忙镇压掉山里的那个家伙。 老太太在这里……不能动修为! 想来,当当神婆,给人算算命看看相,已经是极限了。再使用更多的法术,就不行的。 电话那头,顾青衣语气很严肃:“陈言,我警告你,如果你不打算去域界的话,就不要再多问域界的事情了。冥冥之中自有天道存在。你知道的太多,沾上因果,对你未必是好事情。” “……知道了。”陈言摇摇头,然后转移了话题:“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我听你那边的声音,好像是在吃东西?” 顾青衣:“……” · 别墅的客厅里,顾青衣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满了吃食。 一大罐海苔已经消灭了大半,还有几包拆开的薯片,瓜子花生,以及巧克力。 旁边更是摆放了几个空的奶茶杯。 顾小娘红着脸:“你别管!” 说完,她把电话一挂扔到了一边。 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的静音模式去掉。 那台硕大的100寸的液晶电视上,一个穿着土了吧唧的东三州老汉挤眉弄眼道:“树上骑个猴,地上一个猴,一共几个猴?” 旁边一个脑袋大脖子粗的中年汉子一脸憨傻目瞪口呆的模样…… 顾小娘看得乐不可支,又拿起薯片来往嘴里塞,把个腮帮子都塞的满满当当的,像个仓鼠一般。 哎呀,这个世界也挺好的嘛。 当年三叔带回去的那个碟片,什么春晚的,就到九几年来着。 后面的都没看过,这下算是老鼠掉米缸里了啊! 挨个一年一年的看下去! 只是可惜了,那位赵老太太不在了。不过这个赵老汉也很逗啊! · 陈言看了看被挂掉的电话,撇撇嘴把手机收了起来。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把衣服和随身物品装好,然后坐在床上开始打坐练功。 元气搬运了一遍,第二遍还没开始,忽然他耳廓一动,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自己的房门被拍响,门外传来了何老板焦急的声音:“陈先生!陈先生!!” 陈言跳下床走过去开了门,就看见那位何老板身上穿着件睡衣,脸上满是焦急,紧张,激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而他身后,何太太孙辰也跟着,只是脸上表情无措茫然,手里还拿着一件大衣,试图往何老板身上披。 “哎呀用不着!”何老板甩掉了自己老婆的手。 “夜里,夜里凉……”何太太小声嘀咕了一句,但她性子绵软,就不违背丈夫的意思,站在旁边不说话了。 “何总啊。”陈言笑眯眯道:“这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情么?” 何剑波呼吸急促,他原本一路小跑而来,但真站在了陈言的门前见到了陈言,却仿佛忽然喉咙哽咽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年近五十的这位大富豪,忽然眼睛一红,情绪激动的双肩微微颤抖:“我,我……” 陈言叹了口气,心中猜到了什么,侧身让开了门:“何老板,外面冷,进屋里说吧。” 何老板用力点了点头,却扭头对何太太道:“你回去,别跟着了。我有重要事情和这位陈先生聊聊。” 何太太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你……把大衣带着,别着凉。” 说着,把手里大衣塞给了何老板,然后离开了。 陈言看了看穿着这位何太太穿着睡衣的身影,叹了口气:“何总娶了个好太太啊,这么半夜的,她穿着睡衣就跟着你跑出来,自己不知道冷,却关心你会不会着凉。” 何老板脸色一动,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陈言的房间。 进门后,何老板坐在了房间里的椅子上,似乎嘴唇蠕动,犹豫了一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陈言却笑了笑,坐在了他的对面,缓缓道:“何老板,这是收到何老太太的托梦了?” 何剑波闻言,陡然脸色一变,刷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失声道:“你……你,你知道?!那,那果然不是梦?!” 陈言摆摆手,然后按着何老板的肩膀让他重新坐了下去。 这次何老板双眼充血,脸上的肌肉都在隐隐的颤抖,过了几秒钟后,他才抬头看着陈言:“就在刚才,我做了个梦,梦中……我母亲来找我,和我说了许多话。” 陈言点了点头:“嗯。” 何老板继续道:“我醒来后,出了一身的汗,以为是我最近思念母亲太过才会梦见她。 可是我左思右想,心神不宁,想起梦中的场面实在太过真实。我母亲和我说的那些事情,也太过骇人听闻,我……” 陈言听到这里,明白了何老板的顾虑了。 老狐狸肯定是托梦和他说了真相。 但何老板醒来后,却半信半疑,不敢跟人说。 陈言点了点头,脸上表情带着笑,缓缓道:“何老太太给您托梦,让您醒来后,来找我,是么?” 何老板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陈言。 陈言微笑不语,只是静静的和他对视。 过了一会儿,何老板用力双手抓了抓头发,声音也有些嘶哑:“陈先生……我母亲,她,她…… 她当真,不是人么?” 陈言倒是能理解几分这位何老板的心情,默默的点了点头。 何老板双目流下眼泪来:“她……她既然活着,为什么要假死离开我?她既然活着,为什么不能和我见一面呢?” 陈言摇头道:“何老太太自然有她的原因。你就当是人和妖精不能长期共存,它毕竟不是人类,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长了,该离开了。” 说着,陈言拿出了手机来,打开了那个视频,把手机递给了何剑波。 视频是楚可卿躲在远处拍的,因为距离太远,是根本录不到陈言和何老太太的谈话声音的——而且角度上,陈言是背对着镜头,老太太说话也都是嘴唇细密的蠕动,连完整的唇形都没有,想用读唇术都读不出来。 倒是不担心会泄露陈言和老狐狸的谈话内容! 不过,却是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陈言跟跟何老太太两人站在树下交谈的场面。 其中何老太太抬起头来,露出狐狸脸,中间又变成人模样,最后再转身消失,几个大的特征都录的清清楚楚。 陈言把手机交到何老板的手里后,然后缓缓道:“您在这里慢慢看吧,看完了可以叫我。” 说完,陈言缓缓的转身离开了房间,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院中有石凳,陈言就干脆坐在了那儿。 摸了摸口袋,还有一盒烟——他并不喜欢抽烟,但此时此刻,却心情也有些复杂,就抽出了一支来点上。 烟点燃了却没有吸,就在指尖夹着。 过了会儿,陈言忽然开口道:“你也不睡么?” 身后楚可卿已经走到了陈言的身边,低声道:“前辈,是心中有什么纷扰么?” 陈言不说话,楚可卿缓缓的把一杯热茶放到了陈言面前的石桌上,低声道:“前辈,茶叶是我带来的,我自家的产业茶园里种的,也是我亲手炒出来的。您可以品尝一下。” 陈言看了一眼面前的这杯热茶,捧起来喝了一口。 很香。 但……更多的陈言就品不出什么来了。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原本就很少有人喜欢喝茶,更没几个人懂得品茶。 陈言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楚可卿小心翼翼道:“晚辈不敢打扰前辈思虑,我就在房中,前辈若是有什么需要人伺候的,您就叫我。” 说完,这个女人转过身去,缓缓走回了自己房间,但是却刻意把门开着。 这个女人,心思细腻啊……陈言心中叹了口气。 随后,他抬头看着天空的月色。 我家老太太……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呢? 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堂堂尊者,变成普通人,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 不会…… 就只是为了我吧? · 何老板在房间里待了半个小时才出来。 人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明显痛哭了一场。 陈言面前的茶喝了一半,剩下的也已经冰冷。 何老板走到了陈言的面前,神色和态度都隐隐带着尊重的味道,低声道:“陈先生,我思绪和方寸都太乱,今晚就不和您谈什么了。明天白天,我再跟您聊。夜深了,您早点休息。” 说完,这位大富豪对陈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后院。 · 第二天一早,陈言起床洗漱完毕,从屋内拖着行李箱走出门来。 楚可卿已经俏立在院子里候着。 这个女人果然如她所说的那样,对陈言执弟子礼,一早就恭候在门口。 眼看陈言出来,她赶紧走上两步去,伸手把陈言手里的拉杆行李箱接了过去。 两人从后院出来,来到前院餐厅里,就看见何老板已经等候在了这里。 桌上摆了些丰富的早餐食物。房间里就何老板一个人,没带他的夫人,就连助理和家里的保姆,也都被他下令支开了。 陈言和楚可卿刚进门,何老板就起身走了过来,来到陈言的面前,微微欠了欠身,语气里带着郑重和客气:“陈先生!” 陈言看了这位何老板一眼,眼圈发黑,很明显这一夜是没睡的。 走到桌前坐下后,何老板就坐在了陈言的身边:“不知道您早上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我就让家里的厨师多备了几样。” 陈言看了看面前的桌子,种类果然不少,南方北方的口味都兼顾到了,就点头道:“何总有心了。” 旁边楚可卿赶紧拿起桌上的碗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陈言的面前,然后才低声道:“前辈,我给您先盛碗粥?” “前辈?”何老板有些意外的看了楚可卿一眼。 楚可卿微微一笑,手里盛着白粥,同时带着几分歉意道:“何老板请不要怪罪我之前隐瞒,陈先生其实是一位得道前辈,只是用这个年轻的模样示人,好行走江湖罢了。 之前没和您明说,因为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并不没有故意隐瞒戏弄您的意思。” 说完,这女人把一碗白粥放在了陈言的面前。 何总却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这个年轻人。 陈言…… 他还能怎么办? 自己装的b,就只能继续装下去了。 “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仙人神通!”何总吸了口凉气。 陈言不慌不忙的拿筷子划拉了一下面前楚可卿端来的白粥。 旁边楚可卿还贴心的给陈言剥了一枚咸鸭蛋。 陈言缓缓道:“何董,这一晚,很多事情您应该也想明白,心里也能接受了,是吧?” “嗯,事情虽然太过惊人,但……我已经想明白了。”何剑波认真的点了点头,郑重道:“多谢陈先生,若不是您这次来,我恐怕都没有机会能得到我母亲的消息。” “倒也不见得。”陈言摇头:“我不敢居功。当初你这里开棺没了尸体,这件事情你肯定着急上火,何老太太其实都知道的。 所以,就算我不来,她最后也多半会给你托梦,告诉你实情,以免你继续担心下去的。 仔细说来,我其实没太大的功劳。” “不一样的。”何剑波道:“我母亲昨晚在梦中和我说了,如果不是有陈先生这样的高人存在,她是不会再现身的。母亲还叮嘱我,对您一定要格外尊重礼敬。 我原本以为陈先生只是年轻人,之前对您礼数不周,还请陈先生千万不要放在心里!如今才知道您是高人,而且……还是一位前辈。 只是这变化的法术,实在让人开了眼! 若不是知道实情,还真以为您和我儿子年纪相仿呢。” 顿了顿,何老板问道:“敢问前辈今年贵庚?” 陈言沉吟不答,旁边楚可卿缓缓道:“前辈已经九十一岁了。” 何老板立刻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来。 他是聪明人,能把生意做这么大,自然是八百个心眼子的,顿时就道:“修行……可以让人返老还童么?前辈,那……” 眼看何老板眼神里露出一丝热切来,陈言立刻明白这位大富豪心中想什么念头了。 从古到今,从皇帝到凡人,谁不想长寿的? 陈言立刻摇头,道;“何总不必多说了,你没有天赋,修炼不得的。 话说回来,你从小跟着何老太太长大,若是你有修炼的天赋,你母亲早就教你了。” 何老板一愣,略一思索,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惋惜的表情来。 “是我冒昧了。”他叹了口气,然后道:“母亲交待我,一定要和您多多亲近。” 说完,他拿出一张名片来放在了陈言的面前:“一直还没您的联系方式。这是我的私人名片,外面拿到的人不多,上面的电话号码也是我自己随身带身上的私人电话,不是助理手里的那个。 陈先生,以后您有任何吩咐,或者是我小何能出得上力气的,您尽管找我!” 得……一夜的功夫,这位富豪榜上的何老板,就变成“小何”了。 陈言心中叹了口气,距离老太太把那位马老板变成西湖小马的层次,也不远了吧。 随后陈言把那张私人名片放进了口袋里,何总已经拿起手机来发了几条消息。 片刻之后,陈言一碗粥喝完,楚可卿亲手剥的那枚咸鸭蛋也吃掉了——楚可卿眼看陈言喜欢吃蛋黄,不爱吃蛋白,就剥了好几枚鸭蛋,还特意拿了个勺子把蛋黄都挖了出来,放在一个小碟子堆在一起里,推到了陈言面前。 伺候完了陈言,这个女人才开始自己吃东西。 陈言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却知道……昨晚带她进山这一趟,施展了那些法术神通,加上和一个狐妖谈笑风生,这些都越发的震撼了这个女人。 所以对自己的态度,也就更加恭敬了。 等陈言吃完早饭放下碗筷的时候,何剑波才看向楚可卿,开口道:“楚老师。” “嗯,何总您说。” “之前说好的费用,我已经让人打到您的账户了,您可以查收一下。”何老板缓缓道:“此外,我还单独备了一份是给陈前辈的,我没有前辈的账户,您又是他的晚辈,我就干脆一起打到您的账户了,还请您转交。” 楚可卿一挑眉毛,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银行的到账短信提示。 她缓缓的把手机放到了陈言的面前给他看了看。 陈言看见屏幕上两条短信,一条是这次来之前,楚可卿说的那个数字。 下面还跟着一条单独到账的一笔钱,数额是:888万。 888万,就是何老板说的,单独给陈言的。 看见这个数字,陈言其实瞬间是有点心跳加快的。不过…… 高人么,总要有点深沉。 他只看了一眼,就不动声色的挪开了目光,看了看端坐着的何剑波,点头笑道:“何老板,客气了。” 上路啊! 大富豪做事情果然有格局啊! 陈言其实清楚,自己这趟来办的事情,功劳是绝不值888万这笔巨款的。 何老板给这么多,其实是为了放长线,结交自己! 这种大老板,遇到自己这种有神通法术的高人,结交一下,以备将来万一用得上呢。 何况,何老太太也托梦给他交待过了。 自己跟何老太太有约定,今后会帮他一次,所以这笔钱,陈言拿的倒是心安理得。 早饭吃完,楚可卿的女助理也已经开车赶回来了。 陈言和楚可卿两人跟何老板告辞离开,何老板还一路从何家大宅送到了村口。站在路边目送陈言的车开远了,才转身回去,姿态和礼数都给了十足的尊重。 汽车行驶着,车内,楚可卿看了一眼靠在椅子上的陈言,低声道:“前辈,还请您给我一个银行账户,我好把这次的酬劳转账给您。” 陈言想了想,笑道:“我们来之前何老板答应下的那笔酬劳……你不用全部都给我,给我转一半就好了。” 楚可卿脸色一变:“这不行,来之前和前辈说好的,这次的酬劳全是您的,我分文不取,只求能有机会跟在前辈身边学习就满足了。” 陈言摇头:“给一半吧,你留一半,不能让你白跑一次。何况……半夜跟我钻山林子,也不能白让你钻。” 钻山林子?还是半夜? 坐在前面开车的女助理听见这话,顿时用古怪的眼神从倒视镜里往后看了一眼。 楚可卿摇头:“这不妥,我……” “让你拿一半就拿一半。”陈言摆手:“就这么定了,你不用多说。” 说完,陈言拿出手机和楚可卿加了威信,然后把自己的银行账户发了过去。 楚可卿低声道:“大额转账我手机操作不了,等我回去后就给您转过去。” “嗯。”陈言倒是不担心这个女人会赖账,随意的应了一声。 此刻汽车开出何村才不过几分钟,还要在公路上开上好久才能上高速,陈言正打算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忽然之间,他猛然瞪大了眼睛,大喝一声:“停车!” 前面女助理一愣,下意识的回答道:“前辈?” “停车!” 汽车迅速减速,然后靠边停了下来。 陈言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还回头看了一眼楚可卿:“你别跟来,就在车里等我。” 路边是一片树林,陈言迈步离开公路走进树林里去,走了大约一百多米才停下来,望着树林深处,轻轻叹了口气,道:“何老太太,你跟着我来做什么?” · 【不要钱的推荐票,请来一波~顺便把“跳舞硬又长”打在公屏上。】 · 第八十二章 【杀狐】(9800字) 第八十二章【杀狐】(9800字) 面前一株小树后,缓缓的绕过一个身影,趴在地上,赫然是一只灰毛狐狸! 这狐狸昂起头来,口吐人言,赫然正是何老太太的声音。 “道友,我来找你,有要事相求!” 陈言心中一动,忽然就反应过来,皱眉道:“是山中……出事了?” 老狐狸叹了口气:“道友果然聪慧过人,我还没说,你就猜到了。” 陈言摇头:“也不难猜。” 老狐狸缓缓道:“原本昨晚和道友谈完,我给我儿子托了一梦后,就回到山中,打算好好准备些时日,待我准备妥当后,再撤掉狐尾阵法,和那个家伙拼上一场。 那个家伙境界和我相当,但修为却比我深一些,更有两手独门法术。 幸好我这些年也做了些准备,倒也有几分把握。就算再不济,我拼上这条命,拼掉一身修为,也能重创那个家伙,让它再次沉睡,少说也能睡个百年以上。 至于百年后,我儿子早就不在了,何家我认识的人也早就死绝。 后世子孙如何,也就不是我老太婆能管得了的了。” 陈言点了点头,这么说倒也没什么不对,就问道:“现在是出了什么岔子了么?” 老狐狸语气带着几分忌惮:“我昨晚回到山中,在阵法外观察,才发现它似乎已经有苏醒的趋势,而且沉睡了这几十年,它伤势恢复了许多,境界居然也恢复了一大截。 如今已经是登台境! 这就比我如今高了一个境界,就不是我老太婆单独可以对付得了的。 我思来想去,在这世上,我也实在不认得什么有道行的高人,眼前能找到的,也就只有道友你了。” 陈言皱眉:“你……” “我想请道友与我回去,助我一臂之力,我们共诛此獠!” 陈言瞪眼看了看这位老狐狸,然后一拱手:“告辞!” 说完,他掉头就走! “等一下!” 老狐狸几个蹦跳,绕到陈言身前拦住:“道友!我愿意让我儿子再出一笔丰厚的酬金,只要你说个数出来!” “我不缺钱,而且命只有一条。” 陈言依然摇头,迈步走就。 他又不是傻子! 虽然还不知道山里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但肯定很难对付! 之前它只是归元境,和老狐狸一个境界,老狐狸就如临大敌,甚至不惜假死离开何家。 其实就是准备去拼命了!可见老狐狸也根本没把握能战胜对方。 所以才会说出,拼了这条命,拼掉一身修为,哪怕不敌,也能重创对方,让它再睡一百年这种话。 那还是在对方只有归元境的情况下。 如今,人家晋级了,变成登台境了! 这种实力对比,陈言又没欠老狐狸的恩情,没必要去为它玩命吧? “等一下!” 老狐狸再次拦在了陈言的面前。 “你帮我这一次,事成之后,我把我的内丹送给你!” 陈言一惊,皱眉道:“你的内丹?” 老狐狸是妖修,但凡妖修,修炼到一定程度后,都会结出内丹来,也就是俗称的妖丹。 这东西若是用来修炼的话,对修行大有好处,不管是汲取其中的元气精华,或者是拿来入药炼丹,都可以让人修为大大提高。 而一些个别种族的妖族的内丹,还有一些特殊的玄妙神通。 这东西,自然是极为宝贵。 而对于妖修来说,一旦失去妖丹,哪怕是自愿献出……就等于一身修为全部丧失,从此变成凡灵,退变会原本的野兽。 陈言叹了口气:“没了内丹,你可就没了修为,还会变成一只普通的狐狸了,而且就连寿命也会因为修为丢失,而变成普通狐狸的寿命,活不了几年的。” 老狐狸语气很坚决:“管不了这么许多了。那个家伙若是出来,我对付不了它,何村必定会有大祸。” “一个登台境,就算你加上我,也不是对手。”陈言摇头。 “还是有几成胜算的。”老狐狸飞快道:“它是睡梦之中恢复了伤势,才恢复到了登台境,但因为伤势未能痊愈,加上沉睡太久,境界虚浮不稳。 境界虽在,但是修为道行却没有恢复,法力不会比我高太多。很多法术神通都使用不出。 这个时候出手,我一个人不行,但如果道友肯出手的话。 我老太婆拼上命去,加上道友你协助,还是有机会制服它的。” “但更多的可能是输掉,然后你死,我也逃不掉。”陈言依然摇头:“抱歉了何老太太,你我非亲非故,我实在没道理要帮你去做这么一件危险的事情。 钱虽然好,内丹更是宝贵,但我没必要去冒这个风险。” 陈言这么说,心中也是这么想:在这个世界修炼,要内丹干嘛……反正撑死了到登台境就天花板了,一辈子进不了天人境。 而自己如果将来去域界的话…… 有一个尊者奶奶,我会缺内丹这种东西?! 眼看陈言要走,老狐狸终于尖叫了一声。 “我可以告诉你陈玦的事情!!” · 陈言停下了脚步,皱眉看着老狐狸:“你……肯说了?” “只要道友愿意助我,我就说给你听!”老狐狸目光闪烁:“道友昨晚和我老太婆也没说实话吧。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打听陈玦,但想来,肯定不是仅仅好奇心这么简单。” 陈言沉默了会儿,再次摇头:“我是想知道,但从你这里问的话,代价太大,我不如去问别人,总还是有别人知道的。” “……不!”老狐狸断然道:“道友,我可以担保,你从我这里知道的关于陈玦的消息,旁人极少能知道!” 陈言心中好奇:“为什么?” “因为旁人,都只是道听途说!而真正的知道陈玦事情的大能,是绝不会对人提起这个人的。” 陈言笑道:“你难道就不是听来的,就不是道听途说了?” 老狐狸语气有些古怪,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说出了一句让陈言意外的话。 “我认识陈玦。” · 半个多小时后。 商务车已经开回了何村后几里远的那片山脚下,路上还特意绕路避开了何村。 车内,女助理已经不在,回来的时候,就把她放下车留在了路边。只留下了楚可卿当司机。 楚可卿面色复杂道:“前辈,我们到了,您为什么又回……” 陈言摇头:“路上就说了,你不要多问,这件事情也最好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顿了顿,他缓缓道:“记住我的话,在这里不要走开,等着我回来。” 楚可卿眼神古怪,看着陈言,点了点头:“好!前辈放心。” 随后,陈言就在车里开始动作起来。 他先是贴身给自己的胸口拍了一道【逢凶化吉符】,这个东西虽然作用不明显,但能短时间内多少提升一点自己的运气,尤其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有一点作用——大概吧。 然后,左边口袋里,是几张【六阳正气符】,专门克制邪祟。之前对付山魁的时候使用过,是有伤敌效果的。 右边口袋里,则是好好的摆放着两张顾青衣给的【母爱如山符】。 下车的时候,又给自己拍了一张【轻身符】。 这是陈言目前可以使用的全部手段了。 同时周身默默运转了一下元气,确定元气运转顺畅,毫无滞涩,又把“元气版六脉神剑”的运转尝试了一下,元气顺畅的运送到了手指,确定也使用正常。 做好了准备,陈言迈步上山。 ——楚可卿这个女人就不带她上山了。 虽然她也有归元境的修为,但她是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功法残缺,更是不会任何法术。 对敌唯一的手段就是几张符。就等于一个肉头,上去也是炮灰的份儿。 · 陈言一个人飞快的在山中行走,片刻之间就来到了那片山坳子孙家祖坟的地方。 老狐狸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咱们说好的,你是主输出,我就当个辅助。如果事情不对,我可是掉头就跑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讲义气。”陈言一板一眼的对老狐狸道。 老狐狸点头:“就按照道友说的来!” “还有,事成之后,你把你知道的关于陈玦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我。”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狐狸飞快道:“还有我答应你的酬劳。钱财和内丹,我都会给你。” 陈言抬头看了看这片山,道:“好,那就准备开团吧……怎么走?” “跟上我。” 说完,老狐狸轻轻一跃,就跑到了前面。 陈言有【轻身符】,加上律令·遁字诀,身法也是极快。 前面的老狐狸奔跑很快,身子轻盈敏捷,在山林之中穿梭,陈言却丝毫不落后,紧跟其后。 片刻功夫,一人一狐就翻过了一座山坡,来到了这片山地的北面。 老狐狸站在地上,身子晃了晃,缓缓的变成了人形模样,赫然就是那位何家老太太的身形容貌。 她挥挥手,一道灰色的气就从旁边树林子里飞了出来,落在她手里,就化为了一柄泛着淡淡光芒的剑! 何老太太一剑在手,气势顿时不凡,就连眼眸之中也多了几分锋芒! 和老太太沉声道:“道友不必奇怪,其实,我曾经跟随一位剑修修行,我虽是狐妖,但其实修行之路,我走的是剑修。” 嗯……很有气势。 陈言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何老太太那一身花花绿绿的寿衣。 · 往前正前方是一片山坡,面前是一片岩石。 “这里是法阵入口,当初我和那个家伙来到这里,在这里做法弄了一个山中洞府。后来我把它困在其中,怕有附近村民进山误入其中,坏了我的法阵,就在这里弄了个障眼法。” 说着,何老太太举剑一指,山坡下的一块岩石,忽然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露出一个洞口来。 何老太太深吸了口气,缓缓伸出手来,掌心里缓缓的变化出来一支毛笔。 “这笔的笔尖,是用我的本命狐尾的毛制作的。笔管里藏了我十滴本命精血。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拿着这管笔,催发元气,对着它的眉心点下去,我的本命精血加上本命狐尾,就能给它造成不小的伤害。” 陈言接过毛笔,在手里看了看,隐约能感受到其中元气流转。 好家伙……这是,狐尾的笔? 何老太太还在继续说道:“战斗的时候还是我当前,你在身边辅助就好。给你这支笔只是以备万一,万一遇到机会的话,你也好下手。” 顿了顿,何老太太缓缓道:“你也不必有顾虑,万一遇到危险,我就算拼着自己性命不要也会保全你。 你是尊者的家人,若是你死在这里,尊者算清因果,就算我也死了,尊者也会迁怒我的家人。所以我绝不会让你死在此处。 而且……危机时刻,你也可以告诉那个家伙,你是尊者的孙子。” 陈言摇头道:“我们是去上门杀它的,这种时候,为了保命,就算说出我的身份,它难道就不还手了?拼命的时候,那里管得了这么许多?” 何老太太摇了摇头,道:“不求它束手就擒,但只要你说出你是尊者的孙子,它是域界中来的,多少都会愣上一下,哪怕是顷刻之间,只要它犹豫上一秒半秒的,就是机会!” 何老太太交代完毕,很是自觉的走在了前面,当先就进入了那个山洞。 陈言跟在其后,走进山洞里。 这山洞是两个域界里来的家伙合力用法术神通弄出来的洞府。 山洞里的通道已经被平整过的,地面上居然不见泥土,而是整齐的石路。两侧的山壁,也被切割齐整,空气里居然也丝毫没有山中阴冷潮湿的气味。 山壁上,还有刻画下了符文,陈言仔细辨认,应该是一种聚集元气的法阵图案——原本是人家弄出来的洞府,弄一些聚集元气的法阵,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不过,法阵并没有开启,因为很多图案是残缺的,并没有刻画完毕。 “当初洞府还没弄成,我俩就翻脸了,大打了一场。”何老太太在缓缓道:“前面有一扇石门,是通往洞府的正堂,正堂里就是我摆放狐尾设下法阵的地方,你进去之后,千万不要动任何东西,以免破坏了我的阵法。” 陈言点了点头。 走了几十步后,前面果然是一面灰色的石板门。何老太太站在门前,倒转剑柄轻轻在上面敲了两下后,一道元气流转,石板门缓缓自动分开。 门内,是一个开阔的石室! 陈言跟着何老太太走进来,就发现这个房间呈现出圆形的形状。周围墙壁上,有点缀着散发光芒的石头,只是这光芒昏暗,亮度并不高。 石室的正中,摆放着一尊石台,上面元气流转,就看见一截带着血迹颜色的狐尾,悬浮在上面! 只是仔细看的话,那狐尾的毛发已经苍白,看上去仿佛已经枯萎,随时会断裂散落的样子。 两旁,地上摆放了几块石头,仿佛按照某种规律摆放,更有一些符文闪动。 石台后,是一个被挖掘出来的石坑,周围元气流转,隐隐的仿佛形成了某种隔绝。 借着昏暗的光线,可以看见石坑里躺着一个身影! 只是周围的元气,化作无数的气机将石坑之下的人影死死的压制住了,陈言走近了两步,隔着老远,都能隐约感觉到一丝窒息的感觉。 周遭的元气化作一团团的灰色的气雾,将那个人影层层裹住。 站在外面看过去,那人影就在一层气雾之中,仿佛就是身上裹了一层茧,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和身形。 “这阵法是我困住它后,又重新加固过的。”何老太太沉声道:“你不要碰任何东西,我做一下准备,一会儿我撤掉法阵就动手,你站在乾字位置,我的攻伐手段会避开乾字位置。你站在那里,找机会伤它!” 乾字位陈言倒是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学了这么久,这些东西已经烂熟于胸。 当下走到房间里的乾字位,然后就看见何老太太走到了另外一边,摸出几张符纸来,轻轻的贴在了周围的墙壁上。 房间里光线太过昏暗,陈言所站的位置,刚好是躲开了中间摆放狐尾的石台,可以看见坑中的那个身影。 陈言默默的运转着元气,用望气术紧紧盯着。 忽然,那坑中的身影仿佛动了一下,随后,那个人似乎身子隐隐颤抖着,然后,带着一种挣扎的姿态,努力着,翻过了身来! 随着那个身影的挣扎和动弹,裹在它身上的那层如茧般的气机,瞬间就消散一下……就如同水流涌动,然后迅速重新凝结裹好。 但就这么一个瞬间,因为气机的瞬间散开,反而让陈言看清了那气茧里的身影!! 只是这么惊鸿一瞥,陈言却忽然呼吸一屏!额头上一滴冷汗,就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只因为,方才那个瞬间,他看的清清楚楚。 地坑里,气茧中那个身影……一身花花绿绿的寿衣,形容样貌,赫然正是何老太太!! 霎那间,一股凉气顺着脊背涌上来!陈言立刻扭头看了一眼房间里正在不远处的何老太太…… 何老太太没有察觉,只是眯着眼睛,手里将一道符纸飞速的一抖,火苗燃尽后,右手提剑,左手剑诀,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正在施展什么法诀。 陈言的眼神灼灼,死死盯着这个何老太太,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坑中的那个被气茧层层裹住的身影…… 忽然,何老太太一声轻喝,手里的长剑被她抛在半空,同时左手一引,那石台上的狐尾顿时一震,然后一团光芒缓缓的散去…… 半空中的剑化作数道寒光,然后游走在石室的上空周围,瞬间就把数个方位都占满了。 而身后,那扇石门,也无声无息的缓缓关闭。 就在这个时候,陈言忽然听见一个细微的声音,带着急促和喘息,轻轻落在了耳朵里: “道友怎会在此?快跑!她是假的!今天她破阵出来打伤了我,反将我困在里这里……快跑!快跑!” 不等陈言思索,那边的何老太太已经大声道:“道友注意!我这就撤阵了!” 话音刚落下,何老太太举手一指,石台上的半截狐狸尾巴,顿时毛发根根断裂,瞬间枯萎散落! 而周遭的所有元气隔绝,陡然之间就瞬间消失,那种压迫和窒息的感觉也忽然就荡然无存! 而也是同时,石室里周围墙壁上那些放着光的石头,也瞬间一黯。 周遭那些游走的剑光,随着何老太太的手指一点,呼啸的朝着阵中石坑里的身影射去! 一时间,剑光缭绕,陈言就听见耳朵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 “道友快走!!” 眼前一黑,房间里,彻底黑了! · 黑暗持续了大约三秒钟后,周围墙壁上的石头才重新亮了起来! 房间里,就看见何老太太手持利剑,已经和一团灰影斗在了一起! 那灰影,赫然是一只灰毛狐狸! 何老太太手里剑锋闪着光芒,一剑一剑的朝着狐狸劈砍,同时周遭那些在半空游走的剑光,也抽冷子不时的落下一道来,每当那只狐狸想脱开或者朝着石门方向逃窜的时候,一道剑光就会飞下来斩落,让它不得逃脱! 眼看何老太太越战越勇,居然连连劈砍,那只灰毛狐狸只能靠着尖锐的爪牙反击,却被剑锋连续刺伤了两处,顿时斑斑点点的血就洒落在了地面上。 终于,那狐狸拼死一抓,何老太太痛叫一声,脚下后退,身子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痕,肩膀处血肉模糊,几乎把她左臂肩膀都撕扯下来! 更被那只灰毛狐狸冲了上来,一口就咬住了何老太太的大腿!何老太太奋力挣扎,但那只灰毛狐狸忽然用力一撞,飞起身来,脑袋在何老太太胸口一砸! 何老太太口中喷血,身子往后跌了出去! 她人在半空,手一抬,那把剑就飞了出去,直接刺穿了灰毛狐狸的左边大腿,将它整个钉在了地上! 灰毛狐狸一声惨叫,发出尖锐的嘶吼声来! 何老太太落在地上,踉跄了一下,指着灰毛狐狸大吼道:“道友!快动手!” 陈言抬起手来,伸出了一根手指! 咻! 他指尖一道元气射了出去! 指剑的光芒一闪即逝,就看见那地上的狐狸,原本钉在它左腿上的那把剑,被指剑的光芒打飞! 地上的何老太太面色狂变,大吼一声:“你做什么!!” 那只狐狸顿时脱困,然后飞快的朝着陈言这里窜过来。灰色的身影在半空,就急忙喊道:“道友!我带你离开!” 眼看灰色狐狸要冲到陈言的面前,何老太太咬牙,半空的剑光一起晃动,齐刷刷朝着灰色狐狸射了下去! 顿时,那灰色狐狸尖叫一声,身上涌现出一团团的光芒,死死的抵挡着周围的剑光!! 这个法术仿佛消耗巨大,地上的何老太太瞬间面色苍白,随后一道一道的剑光没入那灰色狐狸的周围的光芒中,消散不见。 何老太太死死盯着灰毛狐狸,身子疯狂的颤抖起来。她原本苍白的头发,居然一缕一缕的掉落……嘴角缓缓的流出鲜血来,眼神里满是狰狞和痛恨。 何老太太嘶声低吼了一句:“去死!去死啊!!!” 终于,狐狸尖叫一声,它身上的护体光芒和剑光同时耗尽,消散不见。 何老太太气息粗重,这才目光阴沉的看向陈言,她往地上一歪,然后缓缓的往墙角爬了几步,指着陈言:“你……你……” 陈言迈步走向了地上的那只狐狸,眼看这只狐狸已经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低声吐出人言:“道友……你快走,我,我会拦住她……” 陈言默默看了一眼这只狐狸,看它努力挣扎着挺起身体,然后摇晃了两下,扭头朝着何老太太爬了几步,再重新跌倒。 陈言忽然凑了上去,看着狐狸,低声道:“宫廷玉液酒?” “……道友说什么?” 陈言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他忽然手如闪电,将一柄毛笔狠狠扎在了狐狸的额头眉心! 瞬间,狐狸痛叫了一声,狐尾之笔扎在它的眉心,顿时一团赤红色的火焰从它的眉心爆出,然后这团火焰瞬间就灼烧到了它的全身! 狐狸痛苦嘶吼,在地上滚了出去,疯狂的挣扎,身子跳跃起来,跌跌撞撞的到处乱窜。 陈言却已经飞快的跑到了何老太太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你,你刚才……”何老太太看着陈言。 “它变成了你的样子哄骗我,我故意假装上当而已。”陈言缓缓道:“不然的话,我哪有机会近它身,把那管毛笔插在它头上?” 何老太太一怔。 这个时候,那全身冒火的狐狸终于停止了挣扎,然后尖叫一声掉落在地上不动了。 何老太太咬牙,挣扎着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剑就要走过去。 “等一下。”陈言摇头,看了一眼这个老太太…… 这么大年纪,也太莽了吧? 陈言眯着眼睛看向地上的狐狸,全身的毛发仿佛都已经烧黑了,一动不动趴在那儿。 他深吸了口气:“补刀也不必近身啊。” 说着,竖起一根小拇指来,对着地上的狐狸就是一记指剑。 这道剑光射出,落在狐狸的身上,却忽然看那狐狸身上周围翻出一团光芒来,将指剑的元气挡下! 陈言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地上的狐狸缓缓抬起头来,那眼睛看着陈言,眼珠里满是恼恨,缓缓道:“小子,年纪不大,心思这么多?如此狡猾,连补刀都不敢上前?” 陈言摆摆手:“这话说的,明明是你先出阴招的啊。” 狐狸从地上爬了起来,它晃了晃身子,那原本烧的一身黑的毛发,顿时被它抖落掉了!随着狐狸几个呼吸,它全身就飞速的生长出了新的毛发来,只是新生的毛发,却都是一团团雪白的狐毛。 白狐? 想起自家老太太哄骗自己的那个关于亲妈的故事,陈言看着忍不住有点牙疼的感觉。 看着几乎瞬间就完好无损的狐狸,陈言扭头看着何老太太叹了口气:“老太太,你的这个什么狐尾弄的毛笔,看来不好使啊。” 何老太太吐了口血,委顿的坐在了地上,眼神里满是绝望,摇头低声道:“你快走吧,我还有一点残留法力,最后还能拖上它片刻,你趁机快离开。” “哈!”白狐却大笑了一声,咬牙道:“放心,今日你们俩一个都跑不掉的!” 说着,它盯着陈言细细打量了两眼:“细皮嫩肉的,难得还有一身不错的修为,刚好做我的血食!我睡了这么久,脱困第一顿,当然要吃的好一点!” 说完,一道白光在它身上闪过,白狐在光芒之中化为了人形。 赫然就变成了一个身材娇娆,面容娇媚的年轻女子! 她轻轻扭了扭身子,然后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嘻嘻一笑,就连嗓音也变成了娇媚清脆的模样:“好久不曾变人形了,已经有些不习惯了啊。” 说着,她深吸了口气,看着陈言,那张脸上满是妩媚之色:“狡诈的小家伙,等我吃掉你,好好品尝一下你血肉的滋味。” 陈言:…… 这位狐狸精,你说这个“吃”是正经的吃么? 不过陈大善人毕竟是正人君子,咳嗽了一声,缓缓道:“那个……你多久没变成人了?所以忘记我们人类的习惯了? 你变人就变人,好歹给自己穿上一件衣服吧? 这样成何体统?!” 说着,陈大善人愤怒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狐狸精。 白狐闻言,嗤笑了一声,却反而原地转了个身,对陈言妩媚一笑:“好虚伪的小子,问你一句,我好看么?” “一般吧。”陈言摇头:“胸小了一点,腿也不够长,大腿上赘肉多了点。还有……你既然能变化,为啥不给自己变个马甲线?差评!” 白狐冷笑一声,伸出一截粉色的渗透舔了舔嘴唇:“不急,等我把你吃下去,你就知道我好不好了!” 不是……大姐……你这话说的,那这个吃就更不像什么正经的吃了啊! 陈言心中嘀咕着,却忽然摆摆手:“等一下,我想问你……你其实,是骗了何老太太对吧?” 旁边何老太太哼了一声,咬牙不说话,却暗中凝聚元气,准备做最后一搏。 “你其实没有到登台境,对吧?你其实还是归元境。”陈言瞪大眼睛看着白狐:“但你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被困在阵里不能出来。所以,你其实对外界附近的事情,是可以窥听到的。对吧?” 白狐嘻嘻一笑:“聪明的小子啊。不错,我早已醒了好几日,只是故意假装还在沉睡。我虽然关在这里被阵法困住不能出去,但你们在山中交谈,我其实是可以听见看见的。” “这就对了。”陈言叹了口气道:“所以,你听到了昨天晚上我跟何老太太的对话,知道她在这里嫁人有了家人,也知道她在这里有了牵挂不会离开。 于是,我猜测……你应该是用什么法术,做了伪装,骗何老太太以为你到了登台境,她一慌一着急,本来可能还想多做些日子的准备,但眼看你到了登台境,她就会打乱自己的步骤,提前打开阵法,赶紧对付你——生怕你实力越发增长,以后更难以对付。” 白狐不屑一笑,点头道:“不错,是我听见了你们的话,才知道了她有牵挂。否则的话,我也不会伪装登台境了。她若是没牵挂的话,我伪装的更强,她只会远远跑掉。 只有我伪装的自己变强了,她担心我脱困后会伤她家人,才会不顾一切的赶紧破阵来杀我。否则的话,再让她多准备些时日,反而对我越发不利。” 说着,白狐瞪眼看着陈言:“狡猾的小子,你看我也看够了吧?” 陈言不服道:“是你不穿衣服!却怪我看你?” 白狐冷笑,缓缓伸出手来,指尖亮出如刀锋般的尖钩来。 她缓缓道:“故作镇定么?我已探出你的底子了,小子。你修为不错,但好像除了那个指尖射元气的法术,就没什么别的攻伐的手段了。这点本事,可不是我的对手啊。” 说着,白狐扭着腰肢,款款走向陈言,笑眯眯道:“一会儿我切开你的肚子,吃你内脏的时候,你可别吓哭哦?” 陈言的手已经伸进了口袋,心中叹了口气。 留不住,留不住啊。 “其实我还有一个绝招。” 白狐皱眉,然后笑道:“一个归元境初期的小子,你能有什么绝招?” “不骗你,确实还有一招的。”陈言深吸了口气。 说完,陈言举起了手,手中一道符纸,瞬间燃尽!! 白狐原本还在笑,但是瞬间,她脸色陡然一变,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周遭空气里的元气翻涌,气机涌现然后全部锁定了自己! 随着陈言手指里符纸燃尽…… 无数的元气,瞬间就聚集在了一起,然后仿佛无数道气机牢牢锁死了白狐! 白狐尖叫一声,她反应也算是够快了,身上的护体光芒瞬间闪现出来! 但是,一道元气凝集后,无声无息的,斩落在了她的护体光上! 真就是无声无息,看似毫无声光效果,甚至连气流涌动都极微弱。 可就是这样,白狐身上的护体光芒,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一切为二!然后迅速碎裂。 那一道元气,就这么切进了白狐的身体里,她哼都没哼一声,身子就被拦腰切开! 上半身和把半身,在小腹的位置陡然一分为二! 甚至元气瞬间就将她的身体残破的部分灼烧了起来,连鲜血都来不及落下,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化为飞灰!! 白狐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惨叫一声,两段身子跌在了地上! 陈言深吸了口气,走到了白狐的身边,低头看着白狐的脸。 白狐用力的喘息,全身元气却已经彻底溃散,她的身子四肢已经一点点的化作飞灰,慢慢的一路蔓延扩散…… 陈言低头看着她,语气很平静:“你还能说一句话的遗言。”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陈言叹了口气。 做鬼不放过我? 你要是知道我奶奶是鬼族尊者,怕就说不出这句话来了。 身后何老太太忽然大步走来,然后一剑就刺进了白狐的胸口! 白狐眼睛一瞪,然后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终于死去。 何老太太面色冷漠,飞快的一剑划开白狐的肚子,然后…… 她转过身来,把一枚鸡蛋大小带着血迹的东西,递给了陈言。 “拿着吧。” 陈言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接过来握在手里,却触手冰冷,隐隐的里面还有元气涌动。 “这是她的内丹。”何老太太摇头,把剑一丢,然后踉跄着坐在了地上。 飞灰蔓延而上,白狐的身体渐渐彻底消失,就剩下了一地的尸灰。 陈言捡起剑来,拉了几下地上的灰尘。 嗯,死的很彻底。 应该没有活过来的可能性的。 · 【今天这章,本来想断在陈言在洞府里看到两个何老太太那里…… 不过我一想,这么断章,那是人干的事儿么,那也太狗了! 我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于是一口气写完这段算了! 请把“跳舞厚道”打在公屏上!】 顺便,求推荐票!多来点~ · 第八十三章 【倒反天罡啊!】(7000字) 第八十三章【倒反天罡啊!】(7000字) 陈言扭过头,就看见何老太太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过了几秒钟,何老太太才深吸了口气:“你,你刚才这一招是……” 陈言面不改色:“慈母手中剑,仇敌身上劈。” “……”何老太太直接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瞎的么?你这一招分明是顾家的【无相破劫斩】!我在域界中,也是见过顾家子弟出手的!” 说着,何老太太皱眉看着陈言:“奇怪……道友到底是什么来路?鬼族尊者大人是你的祖母,你却还会顾家的绝招?” 陈言看着这位老太太一边说话,嘴里还在流血,就叹了口气:“你还是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吧。我身上没带什么伤药,你这里有没有?” 何老太太摇头:“放心,我死不了。这伤是法力所致,外伤容易愈合,元气的损伤,只能慢慢养回来了,这一下恐怕得养个三五十年才能恢复。” 陈言松了口气。 死不了就好。 我还等着你和我说陈玦的事情呢。 可别弄得跟那个剑修小孩哥一样,说话没两句,说半截人就没了。 陈言过去把何老太太搀扶着起来,何老太太一边咳着血,然后挥手将石门打开。两人离开石室,来到了外面的通道。 在通道的右侧深处,还有一扇小一些的石门,门上却挂了一枚铜八卦。 何老太太盯着那枚铜八卦看了两眼才道:“这是洞府里的丹房,你扶我进去休息。” 这扇石门内的房间就小了许多,进门后,却能看见在正中央摆放了一个大约一米多高的炼丹炉,看着非金非石,也不知道是什么质地。 陈言没见过这种东西,走上去假装随手摸了摸,触手生温,感觉这东西就仿佛一个自然的暖炉一样,微微的散发着热气。 “这是我从域界里带出来的炼丹炉。我恩师当年丹剑双修,可惜我天赋不够,不能兼顾恩师的两门绝学,只选择了剑修的路子,而恩师的炼丹术却是学不来百分之一。” 何老太太幽幽叹了口气,指着炼丹炉道:“这东西也算是个宝贝了,今日道友帮我大忙,就送给道友带走吧。道友有鬼族尊者这样的长辈,将来必定成就不凡,这炼丹炉在道友手里,应该不会荒废了它。” 陈言盯着这个炼丹炉看了会儿,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发愁。 这么大个玩意儿,我咋带走? 总不好就这么生搬出去吧? 自己没有那种传说中的修仙法宝,什么储物法器之类的是没有的。 幸好,何老太太深吸了口气,伸手对着炼丹炉一指,一道法诀打了过去,那炼丹炉忽然原地滴溜溜的转了起来,旋转了十七八圈后,越来越小,最后就化作了大约拇指大小的尺寸。 何老太太一招手,炼丹炉飞到她手中,转手就地给了陈言。 陈言接过,就感觉手里这个东西依然散发着热意,就听何老太太道:“道友看见墙边的那排石柜了么?你去左边第一个格子里看,有一个葫芦,去帮我取来。” 陈言把炼丹炉随手揣进怀里,果然看见墙边的那排石柜,一格一的石屉。 走过去在左边第一格里,果然发出一个橙黄色的葫芦来,拿过来递给何老太太,何老太太拧开塞子,从里面倒出了两粒黑漆漆的丹药来。 陈言眯着眼睛看去,望气术之下,就觉得那两枚丹药上隐隐有元气流动,更能闻到一丝丝的药香。 何老太太想了想,把两枚丹药放进了嘴里吞下,再往房间角落里,找了一个石台往上一坐,盘膝闭上眼睛。 片刻之后,陈言就感觉到这位何老太太的元气波动略有回升,那原本惨白的脸,也终于稍稍有了几分血色。 何老太太睁开眼睛吐了口气:“道友久等了,且过来坐下吧,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把你想要问的都告诉你。” 陈言这才走过去,在何老太太的面前,找了一个石台跟她面对面坐下。 何老太太想了想,缓缓开口道:“好叫道友得知,我本姓‘有苏’,乃是域界狐族四大姓之一的有苏族之后。本名叫做有苏夷。” 说着,何老太太随手在石板上划了几笔,指尖轻易就戳破了石板,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下来。 有苏夷…… 陈言心中一动,好古怪的名字。主要是……还特么挺占便宜的! 谁见了都得喊她一声姨么……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陈言还是认认真真的拱了拱手:“原来是有苏道友,有礼了!” “刚才被你杀死的那个家伙,是青丘白狐一族的,是我的同门。她的名字么……算了,死都死了,不提也罢。”何老太太摇摇头,缓缓道:“几十年前,我们在域界犯下大事,族内也不能容我们,于是我们才合力逃脱,来到了这个世界。” “嗯。”陈言点了点头,面上不做任何表情。 何老太太,也就是有苏夷,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说这些,你未必关心——好了,你想知道关于陈玦的事情,我这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陈言这才打起精神来! “我之前和你说,我认识陈玦,并没有骗你。我……确实认识他,跟他打过交道。”何老太太目光闪动,仿佛在回忆着什么:“那是大概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等等…… 一百多年前?! 陈言眨巴了眨巴眼睛。 我这位亲爹……年纪不小啊! “我狐族,世代受妖族尊者统辖。青丘,涂山,有苏,纯狐,四大姓,都效力在域界尊者之下。族内传统,都会派出精锐子弟佼佼者众,为尊者效力。有的侍奉在‘万妖台’的诸位妖尊座下。有的,则是派去戍镇效力。 我小时候,在万妖台的一位妖族尊者座下侍奉了十八年,更是在尊者的指引下,拜入一位丹剑双修的高人门中, 得道有成后,就被族内调去了落雁镇去效力,担镇军里妖军的一名妖族队目。” 陈言不动声色的听着,心中暗暗把这个老狐狸说的东西仔细记下。 “咱们域界的‘三台八关十六镇’里,落雁镇算是条件还不算太差,算是二线镇守,平日里无甚战事,只是地方荒芜偏僻了些。 想来是因为我算是狐族有天赋的后辈,族中大能关照,才能派去这么一个算是稍微舒服点的地方。 也就是在落雁镇,我认识了陈玦。” 三台八关十六镇! 这个名字,让陈言心中一动。 之前他已经听说过了的一些名字:镇狱台,明镜台,龙首台,剑匣关,铁索关……应该都是这“三台八关十六镇”中的! “我认识陈玦的时候,他应该还很年轻。当时他是落雁镇的驻守副镇将,说起来,当年我算是他的部下。 当时我只以为,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居然当了副镇将,想来应该没多大本事。然后听说他是陈家子,我就想,陈家毕竟是域界世家之一,家中有尊者老祖的。这种人,大概就是那种被派来镀金的世家子而已。 而且,当时他的一切做派都叫落雁镇上下镇军,对他实在生不出多少敬意来……” 陈言听到这里,心中就涌出了一个疑问来。 陈家……有尊者老祖! 可顾青衣的说法是,陈家在域界中已经破败无人了。 一个有尊者老祖存在的世家,就算陈玦这种家中子弟犯下什么大错——你该坐牢坐牢,该枪毙枪毙,就算是压在五行山下几百年也就是了。 可还有一个尊者老祖存在,就算去了一个陈玦,可陈家怎么会破败? 可心中带着这样的疑问,陈言却不好开口询问。 问出来,自己人设就崩了。 想到这里,陈言就问道:“陈玦在落雁镇到底是什么做派?叫那些人包括道友你,都看不起他?” 有苏夷摇头:“既然去当了镇军,自然就是要吃苦的。即便落雁镇并不是一线镇关,平日里轻松一些,但也没人像他那么享福的。” 顿了顿,有苏夷语气古怪:“他身为副镇将,却从不去镇关上巡视,就连该他统辖的部署,一年时间都难得见他两回。倒是每一季,都有陈家的人送来美酒和上好的修行资粮,一车一车的送进镇将府里。 而他平日里,大多时间根本也不在镇台,传闻他是溜出去游山玩水,就算去镇将府求见,也根本找不到人的。 不过反正落雁镇是在二线,平日里也无甚战事,大家也就由得他去了。就连镇将姜瑜大人,也对他多有包容,从来不呵责什么。 当时镇军之中上下传言都说:也就是咱们这落雁镇无甚战事。若是有敌来犯,大家恐怕只能仰仗那位天人境的镇将姜瑜大人,而这位陈家的副镇将,怕是根本指望不上的。 后来我们才知道……我们有多可笑。” 有苏夷的语气忽然生出几分怅然来,但那双浑浊的眼珠子里,却隐隐的泛出一丝光芒! 就听见有苏夷用一种隐含着激动和亢然的语调缓缓道:“就在我戍镇落雁镇的第二年,六月初四……” 她说到这里,却忽然深吸了口气,仿佛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仿佛激动的手指斗在颤抖着。 陈言忍不住,追问道:“六月初四,那天怎么了?” 有苏夷缓缓道:“六月初四那天,有祟来犯。当时,陈玦大人不在镇关,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游山玩水,只有镇将姜瑜大人带着我们上城抵抗……那一战,我们损伤惨重,就连姜瑜大人,也战死在了我的眼前。” 陈言闻言皱眉。 有sui来犯? sui?(第四声) 这是第一次陈言终于知道,域界之中的人到底在和什么东西作战。 但因为有苏夷是口述,所以陈言并不能确定,这个sui到底是哪个字。 他轻轻追问道:“然后呢?” 有苏夷却眯起了眼睛来,但那眼缝里却流露出一种近乎狂热的东西来。 “然后,陈玦大人终于赶回来了……” 这个重伤的老狐狸,忽然挣扎着从石台上站了起来! 她带着激动,伸出颤抖的手来,一根手指飞速转动,石室的墙壁上,就嗤嗤做声,随后那墙壁上,就被她隔空用法术写下了几行字来!! “六月初四,有祟犯落雁镇,镇将姜瑜死战陨落,烽台失守! 有副镇陈玦,一人一剑登镇台,一剑既出,斩祟四万七千余! 围旋解!” 最后那个“解”字,最后的一竖,却往下拖出老长,仿佛笔锋之下,带着凌厉的杀意和豪气!! 有苏夷的眼神里更是泛出无尽的光彩来,脸上的表情甚至带着几分痴迷狂热的样子,隐隐的,眼神仿佛也看到了昔年那日的那个场面…… · 浑浊的天地之间,那孤绝的镇守台上,四面战火烽烟,满地尸横遍野。 那一个身影,身披金甲,甲胄上满是残破和血迹!一手提剑,站在孤城的烽台之上,然后缓缓挥出了那一剑! 一剑斩落,光华遮盖了天地,那旷野上茫茫无穷多的身影,那如蚂蚁般附着在城台上的身影……在那一匹剑光之下,灰飞烟灭! · 陈言瞪大眼睛看着墙壁上那龙飞凤舞的几行字…… 虽然不曾亲眼目睹,但心中也忍不住生出几分激荡之意来! 一人一剑,登城斩敌,斩灭四万七千余!! 我这个爹……有点厉害啊! 想到这里,又盯着墙上的文字,那个“祟”字看了许久。 原来是这个sui啊…… 祟……又是个什么东西?域界中人一直在和这么个东西对抗么? · 有苏夷这才恍然回过神来,看着墙壁上自己亲手刻下的那几句,道:“就是这几句,一个字都不会差的。因为,这便是战后镇关传送出的战报文书……当时战后损伤惨重,我被临时充为镇军文书。 这份战报,是我当时一字一字亲笔书写,我……” 说到这里,有苏夷叹了口气:“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陈言默默的看着墙壁上的字,看了一会儿后才收回目光:“既然如此,这个陈玦应该是一个大英雄才对吧。” 有苏夷叹了口气:“若只是如此的话……他本应该是一个英雄的。 可后来……就在斩灭了四万七千余敌后,他站在镇台之上,却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做了什么?” 有苏夷的面色古怪了起来,沉默了会儿,才缓缓道:“他举剑指天,痛骂天道。” 陈言:“……” 痛骂天道? 陈言的眼神也怪异了起来。 册子里的记载,无论什么种族,无论修行的什么,都是以天道为尊,终极追求都是靠着天道的元气和气运来得道。 一个修行者,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天空痛骂天道。 那就仿佛是一个和尚,站在庙宇的大雄宝殿里,指着佛祖的雕像骂。 倒反天罡! 倒反天罡啊!! “这人……真特么有种!”陈言忍不住吞了口吐沫喃喃道,然后立刻追问:“他骂了些什么?” 有苏夷的表情十分精彩,她仿佛也吞了口吐沫,然后才道: “他痛骂,这场持续了万年的战争根本就不该存在。 他痛骂,原本就不该让域界中人,一代又一代的,让无数生灵在镇台上死在这场大战浩劫之中! 他痛骂,天道设下‘圣位有数’,三十六尊者,四地尊二天尊,共计四十二位圣位……这种规矩是脱裤子放屁,是混账规矩! 他痛骂,就因为天道设下这混账规矩,不知道多少天纵奇才,明明都是天之骄子,却都卡在圣位之下,蹉跎一生!明明天赋奇才,却因为圣位四十二这个规矩,不得成为尊者圣人! 他痛骂,如果不是有这个狗屁规矩的话,域界中早就涌现出几百几千几万个尊者圣人! 他痛骂,如果域界有几百天尊,几千地尊,几万尊者的话……早就把祟斩尽杀绝,根本不需要让那么多生灵涂炭,一代一代的人死在镇台上……” 陈言听了,心中忍不住大呼一声:卧槽!! 这……是真的有种啊! 一人一狐对视了会儿,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仿佛火焰一样的情绪来。 过了会儿,有苏夷才轻轻咳嗽了两声,扭过头去缓缓叹了口气。 陈言想了想,道:“就因为这几句话……就因为他当众骂了天道,所以他就声名狼藉了?” 有苏夷摇头:“倒也不是。” 她摇头:“当众骂天道,也不过就是让他毁誉参半。最多让人觉得他桀骜不驯,狂妄无知,性情狂悖罢了。” ……也对。陈言点了点头。 别说域界了,就算是在这个世界,也不乏想法极端的人,会说一些看起来很出格的话。 不论说的对或者错,但世界上从来不缺这种人。 若因为这个就让一个人声名狼藉,好像也不至于,何况陈玦还有那么大的功劳,怎么也沦落不到人人喊打的地步吧。 想到这里,陈言问道:“再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有苏夷摇头:“那天晚上,在镇将府里,陈玦大人大醉一场。 我才知道,原来陨落的镇将姜瑜大人,是陈玦大人的结义兄弟。陈玦大人是陈家子,原本可以去明镜台那种世家子镀金的地方,可却选择了来落雁镇这种荒僻之地,就是因为有和姜瑜大人关系很好,来这里和兄弟一起戍镇。 没想到平日里无战事,却忽然遇到祟族袭城,绕过前方的一线镇关,突袭到二线镇台来……而陈玦大人又刚好出游在外。 陈玦大人大醉之下,说了很多自责的话,然后……他酒醉之下,就发了一个誓。他说……” 有苏夷说到这里,却有些迟疑,仿佛在纠结什么。 陈言皱眉:“他说了什么?” 老狐狸终于叹了口气。 “他誓言,若有一日破境为圣,必斩灭天道!!” · “嘶!!!” 陈言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目光炯炯盯着有苏夷:“他发的这个誓言,你……” “我从未和任何人讲过。”有苏夷摇头,断然道:“陈玦大人那日等同于救了一城人的命!就算他说了几句大逆不道的话,我虽为狐族,也是懂得感恩的。 当时镇中死伤惨重,我被充为镇将府文书,才有机会侍奉在大人身边。 大人饮酒后大醉,当时身边只有我一人。这些年来,我一个字都未曾和人说过。 不过现在……大人应该早就不在了,说与你听,倒也无妨。” 顿了顿,有苏夷用更古怪的语气低声道: “何况,那天陈玦在镇台上,指天痛骂的那些话…… 你以为,千年万年来,域界中人,就真的没人想过他骂的那些么?” 说着,有苏夷看向陈言:“你是尊者家人,年纪也不大,恐怕还没这么想过。 但……域界之中亿万生灵,一代一代无数天赋纵横的人毕生苦修,都被关在圣位大门之外。 你以为,就真的没人心中质疑过,没人心中骂过么?” 陈言轻轻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过了会儿,才继续问道:“后来陈玦,又是怎么变得声名狼藉了?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不知道。” 有苏夷的这个回答,让陈言顿时脸色就变了。 他脸上露出怒气,不满道:“老狐狸!我们说好的!你也说你知道关于陈玦的事情……你说别人都是道听途说,你认得陈玦,知道的最多,我才肯帮你来做了今天的事情! 现在说到关键的地方了,你跟我说你不知道了?” 有苏夷不慌不忙:“道友别急,我虽然不知道,但也不算完全不知道,也还是可以告诉你一些有价值的消息的。” “……你说!”陈言压着心中的火气。 “我在落雁镇效力,在那次大战后,域界各族派遣人手充实镇台的守军力量,而陈玦大人,也论功成为了镇将。只是祟族却再也没有侵犯来。 再后来……陈珏大人就被调走了。这一走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陈玦大人。 直到我在域界犯下大事,被缉拿走投无路的前三年。也就是我逃界,来到这个世界的前三年。我才忽然又得到了陈玦大人的消息。 那次,陈玦大人忽然名满天下,声名狼藉,人人都传言这位陈家的天之骄子,犯下大罪,恶贯满盈!” “恶贯满盈,具体是犯了什么大罪?”陈言问道。 “我虽然是狐族,也是懂得感恩,我感念陈玦大人昔年对我的救命之恩。听到他的消息后,我便四处打听。 有说他练功狂性大发,屠杀某一地方部族,抽取精血练功的。 有说他悖逆弑亲,将陈家族人杀戮,反出陈家的。 有说他在某地当镇将,贪污资粮,还杀戮军中副将,遮掩罪行的。 还有人说他修炼邪法,掳掠世家女子,充做炉鼎,坏了许多女子性命的。 总之,传言的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仿佛世上所有的恶行,陈玦大人都做了个遍。 我心中记着陈玦大人当日在镇台一人一剑独守镇台! 我记着大人当日悲愤痛骂的场景,记着他大醉后痛心自责愧疚的样子…… 我不信他会犯下那些罪过! 于是花费了足足两年时间,在域界各地行走探查,想找出他所犯的那些罪行到底是不是真的,然后……” 说到这里,有苏夷摇头道:“我一件却都找不出!” 陈言听到这里,忍不住皱眉:“一件都找不出?” “嗯!” 有苏夷冷笑道:“说他屠杀生灵抽取精血,我却找不到苦主!到底是哪一部被他屠杀,却根本查无此事。 说他悖逆弑亲,可陈家却忽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族人全无。我查访了被遣散的陈家仆从,却得知陈家并无什么长辈横死暴亡,更没有举丧之事。 只是忽然遣散了族人,举族迁移到先台居住。 那位陈家尊者老祖,也在仙台中闭关参悟天道,不再露面。 虽然可疑,但说陈玦弑杀了什么族中长辈,是断然没有的。 说他在某地当镇将,贪污资粮,还杀副将灭口。可是我也在军中效力过,也有不少袍泽。 我四处打听,三台八关十六镇,近些年历任镇将名字都打听到,绝无陈玦这个人!! 他根本没当过镇将,却哪里去贪污资粮,还害死副将? 至于修炼邪法,掳掠世家女……更是无稽之谈了!我暗中查探了域界二十多个世家,数十豪族,却从未发现有哪一家的世女或者千金,曾经遭遇这种事情。 苦主都找不到,哪里来的罪行? 却不知道为何,域界中万族生灵,却将一盆盆的脏水,全泼在了陈玦身上! 而陈玦大人,也是了无音讯,再也找不到了。 我查了足足三年,只查出了这些,后来我自己犯了大事,开罪了狐族中的豪族,无法容身,这就逃离了域界。” 陈言听了,也是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有苏夷缓缓道:“不过……我虽然查不到任何线索,但也等于查出了问题!” · (年过完了,希望大家复工后,都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我这个春节一天都没休息,每天八九千字的码字,算是挺卖力了吧~) · 【上架一周,汇报几件事情】 【发布完刚才才发现……我操作失误了!这章感言我不小心弄成收费章节了! 没法删除。vip章节只能修改却不能删除…… 我会明天找编辑,然后在后面的更新里,弄一章正文免费发布,以补偿大家! 抱歉抱歉!!!】 · 第一是更新的问题,上架一周,刚好又是春节期间,更新每天都超过保底数字,日均八九千字,算是我这个老登挺卖力的了。 尤其是对新读者着重解释一下:我每天只一章,但是一章的字数比别人两三章都多!所以请别再抱怨我为什么每天就一章了。ok? 你们春节在休息玩耍的时候,在看电视看电影,在玩游戏在打牌的时候,我都在每天坐在电脑前面码字的。 各位看官就别催了,真的已经尽力了。 · 第二是存稿的问题,不瞒各位,之前有存稿,但是春节前就用光了。 所以我春节期间,是真的每天都在码字,没有存稿可以用。 春节前我其实出去开了几天会,老读者都知道,我有一些官方身份。春节前去开我们省里的两会,开了五天。当时没断更,其实就已经把存稿用的七七八八了。只不过没跟你们说,之前觉得说出来太矫情,太像卖惨。 但现在催更的太多,非让我放存稿出来……所以不得不解释一下,木有存稿了,真的木有了。 上架后,我也想尝试存一点稿子,但是因为刚上架,这几天都更的比保底的字数多,所以现在就还没办法存下来。 而且,换个角度你们想一下。 如今每天八九千字,你们尚且还在每天催更,嫌我更的不够多。 我如果每天写一万,就更八千……你们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又有人要骂我? 真的,读者永远都是喂不饱的。 · 第三是每章末尾的地方,断章的问题。 这个我真的很想和你们心平气和的说几句的。 不是我恶意断章下钩子钓你们。 而是,你们仔细想想,不论是陈玦的事,还是域界,或者是一个个情节的悬念…… 你们看了一个,就肯定想看下一个。 我带入读者的角度,看了何老太的尸体失踪,就立刻想知道原因。知道了何老太的秘密,就立刻想知道何家的恩怨,见了何老太,就立刻想知道陈玦的秘密…… 但故事都是一环扣一环的。 交待一个环节,都要花费一些字数篇幅。 你不能要求我一个章节内,把几环都交待出来的。除非我一天能更个十章八章出来,但这根本不可能的。根本写不出来。 而且,就算我一天更十章,把十个环的情节都写出来,但肯定还会有人骂:第十一环的怎么不说了?跳舞恶意断在这里?! 对吧? 作为读者,你们当然希望所有悬念一章内都给你们知道答案。 但咱们平心静气的想一下:可能么?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好比上一章,写到陈玦的罪名都是假的…… 你们肯定很生气:跳舞故意把故事断在这里了——到底真相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往下说啊!! 对吧? 那么,敢问,我怎么说? 真相如何,还要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吧。情节也要一章一章才能展现出来啊。 陈玦的秘密的真相,具体写出来,那是后面好大一段。 我不可能一天就写完写出来的!我一天时间拼死拼吐血了,也就只能写出大几千字来。 还请各位能理解。 一个章节的篇幅,容量是有限的!不可能把你想知道的后面的环节的答案都写到的。 · 第三,这本书上架的成绩。 订阅成绩一般。上架24小时首订几千。截至到现在,还没到一万。 一来呢,我选择在春节期间上架,本来数据就会比平时要低一截。 春节期间,看书的人本就比平日要少。 另外呢……这个成绩,比上一本稳住别浪要差了一大截。实话实说,我也知道主要原因是什么。 我其实上架前做好心理准备的,因为公众版的数据就已经比上一本差了挺多。 我的心态也已经放平,我很清楚这个成绩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在……还我上一本后期断更的债。 之前我说过了,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上一本大家信任我支持我,结果我没能做好。 那么这本,一些读者对我不信任,我就必须承担这个结果。 我并没有暴躁或者焦急,因为我很清楚,我这个故事写的质量还是可以的,写了二十多年书了,写的好不好,我心里有数。 质量是过关的,那么我努力写,认真写,这本书不辜负你们的支持,好好的修补人品。 成绩么,只要书的质量过关,后期应该慢慢能回来一些。 这本就算最终达不到上本的成绩,我也是接受的。 我的心态是:不管成绩如何,好好写完这本。这本书就当是还债了。 · 第四,嗯,其实没有第四了。 春节也过完了,希望你们蛇年一切都顺心如意吧!! ——跳舞。 · 第八十四章 【天机】(本章免费!) (因为昨天操作失误,把一个感言章节弄成收费了,所以这一章免费,用来补仓昨天订阅了感言章节的兄弟,再次抱歉) · 第八十四章【天机】 “嗯,怎么说?”陈言问道。 “最可疑的,倒不是陈玦大人被传言的那些罪行,其实根本都是虚妄——最可疑的不是这些。 最可疑的,是我用了三年时间,却根本查不出陈玦大人这些年来到底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仿佛自从他从落雁镇调之后,这个人就彻底消失了。这就绝不可能!” 有苏夷呼吸急促,咬牙道:“当初他从落雁镇调走,我身为镇将府文书,是亲眼看过‘战部’的文书的!那文书,是有统领战部的尊者大人亲设的仙册印记! 我就断定,他离开落雁镇后必定是去了别的镇台! 但是我请军中袍泽查了消息,在战部的所有仙册和法牒中,三台八关十六镇,都完全找不到陈玦的名字! 根本不知道,他离开落雁镇后,被战部调去了哪里。而仙册法牒中关于他的记录,在落雁镇后,就对他再无记载! 这也说明,什么当镇将贪污资粮,杀副将之类的,根本就是谣言。 但终究,这个人就仿佛蒸发了一样,从任何的记载上,都查不到他这些年在哪里,做过什么。而是仿佛消失了几十年后,忽然一下声名狼藉,人人喊打。” 陈言面色凝重。 确实,很诡异! 有苏夷面色鬼怪,眼神居然流露出一丝的恐惧来,她轻轻叹了口气:“于是,我得到了一个让我自己想起来,就有些骇人的猜测……” 说着,明明是在不见天日的山腹石室内,这个老狐狸却忍不住左右看了看,仿佛在惧怕着冥冥之中的什么存在一样。 “道友,也就此时我们不在域界中。这个世界自有这个世界的天道,不受域界管辖,我才敢与你说这些。”有苏夷叹了口气,低声道:“若是在域界中,我是万万绝不敢和你提起此事的。” 闻言,陈言的心也提了起来! “道友请想,一个人如果声名狼藉,人人喊打……出现这种情况的前提是什么?” 陈言想了想:“前提是……他做了很多恶事?” “不!”有苏夷摇头,然后缓缓道:“前提是,这个人得很有名!名满天下,人人皆知!” 陈言豁然变色! 他本也就是一个聪明人,方才一时没想明白,但老狐狸的一句话,瞬间就让他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若是想声名狼藉,你首先得有“声名”! 若是想人人喊打,你首先得让“人人”都知道你是谁! 一个娱乐圈的顶流pc被抓,才会天下哗然。 若只是一个村子里王二麻子pc被抓……谁特么知道你是哪个? 陈言的现实世界里,有各种网络平台自媒体,才可能让一个哪怕是默默无闻的人一夜之间天下皆知。一篇小作文,就可以让一个路人一夜之间登上热搜。 想来域界是没有什么某音某博,更没有什么热搜头条之类的东西。 那么,要想让一个人天下皆知,就不可能是一夜的功夫! 应该是这人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名望,口口相传,花费很多年才能传遍了域界,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的名头! 陈玦,这个人几十年来,各种资料上的记载都没有。仿佛失踪了几十年,杳无音讯……没人知道他几十年来在哪里,做了什么。 一个知名度为零的人,域界里又没有网络媒体……却忽然之间声名狼藉,天下喊打……知名度max? 这就很恐怖了! · “我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是……域界万众,原本就知道陈玦大人的事迹,陈玦大人原本在域界中就大大有名才对!可是我问过许多人,人族,妖族,鬼族……上至豪族,下至走卒。 可我问过的每个人,都说不出陈玦过去几十年来做过什么。 甚至说不出这人过往的名声,就是莫名其妙的,知道这个是一个大恶人。忽然在近年的时间内,知道这人是恶贯满盈,于是声名狼藉,人人喊打。” 老狐狸说着,忽然指着她自己的鼻子:“甚至我怀疑,就连我……我说我不知道跟陈玦大人分别的几十年时间,大人到底在哪里,做过什么…… 可能,其实我是知道的,但是这几十年的记忆……消失了! 因为几十年对这个人的记忆消失后,莫名其妙的只记得这人是大恶人,然后就听了许多传言这人做了许多罪行……” 陈言沉默了会儿,然后抬起头来,目光闪动着,低声道:“屏蔽天机?” 有苏夷身子一震! 她瞪着陈言看了好几眼,才叹了口气:“道友果然是尊者之后,世家子弟见识不凡。你这么快就猜到了我心中所想——不错!我思前想后,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性了。” 陈言心想,倒也不是我见识不凡,更不是什么尊者之后…… 其实是因为陈大善人我,也看过某个海鲜商人的小说,里面也是有这种桥段的。 “要屏蔽天机,让我……让域界万众,对一个原本就大有名气的人,忽然丧失掉几十年的记忆,这种手段,必须是大能出手,以无上大法,修改天道,才能影响到域界万众!” 有苏夷声音里带着几分寒意:“这种手段,普通的尊者都不做不到……除非,大天尊亲自出手!!” 大天尊? 陈言皱眉道:“这个陈玦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可以让大天尊亲自出手,屏蔽天机,扭转和屏蔽万众的认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有苏夷语气森然:“不过,这种屏蔽天机的手段,也不可能瞒过所有人。尊位之上,也就是圣阶中人,自身已经合道与天道。这种屏蔽天机的手段,对圣阶无用。 所以……域界之中,如今知道真相的,大概就只有四十二位了。” 陈言点了点头:“三十六位尊者,四位地尊,两位天尊。” “是,只有这四十二位站在云端之上的圣位大能,才不受天机屏蔽的影响,知道真相。 不过我地位不够,这种大天尊亲自出手的大秘密,是不可能告诉我的。” 陈言沉默了会儿,心中仔细思索,也想不出什么来。 不过倒有一个猜测。 陈玦曾经发誓,若有一日破境为圣,必斩灭天道! 或许他后来的下场,和这个誓言有关? 大天尊出手屏蔽天机,扭转万众对陈玦的认知……或许也和这个有关系? · (往后翻,还有一章) · 第八十五章 【人设崩了啊】 第八十五章【人设崩了啊】 陈言想了想又问道:“你也认得我奶奶。你不曾问过她么?” “我不过是一个逃出域界的狐妖而已。有缘在这一界和这位鬼族尊者大人得见一面,哪有资格向她打听这种大秘密。”有苏夷摇头,深深的看了陈言一眼。 心想,你这个家伙,是人家的孙子,你怎么不自己去问? “那你又是怎么认识的我奶奶?”陈言笑道:“而且听说你居然喊她一声顺英姐?” “那个称呼,不过是在凡人面前做戏罢了。”有苏夷翻了个白眼:“那天有外人在场,我那儿媳孙辰,还有何家的两个子侄给我当司机带我出门,都在身边见过尊者。 我总不能当着这些凡人的面,对尊者大人跪下磕头吧?那就太过匪夷所思,会给尊者大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顿了顿,老狐狸才道:“我在见到尊者大人之前,也并不知道她就是尊者大人。 我当时为我儿选妻,我虽是狐族,其实学的是剑修,不善占卜命数。 于是我花钱请了许多这个世界有名的玄术中人,当年也是见过十多个神棍神汉或者是自称高人的家伙,结果却大多都是江湖骗子。 后来经人介绍,说是有一位黄老太颇为灵验,就花钱让人请了来。 结果一见之下,我用望气术看去……” 说着,老狐狸的脸色古怪,然后苦笑道:“我当场差点就瞎了这双眼珠。以望气术窥探尊者圣人,圣阶的气数,岂能是我这种凡修阶层的妖修能窥探的? 纵然尊者大人在此世界不能施展法术,但气数反压之下,我也差点就瞎了这双眼珠子。” 有苏夷脸上更是露出疑惑来:“当日能遇到尊者,我也是大为惊骇。 不过尊者大人对我甚是和气,不光为我占卜命数,还亲自指点我去寻孙家后人,最后找到孙家女孙辰,她老人家还亲自和我一起去见了孙辰,然后她老人家点头,我才决定迎娶孙辰为儿媳的。” 老狐狸说完,终于忍不住把心中的一个疑问说了出来:“道友……我其实一直心中疑惑,域界有规矩,尊者不过界壁。老大人如此尊位,却为何来到这个世界?” 我还想知道呢……陈言心中叹了口气。 你问我?我问谁去? 不过他面色如常,只是淡淡道:“我奶奶行事自有缘由,尊者圣人的做法,岂能是凡修去揣测的?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不敢多问的。” 有苏夷面色一肃,赶紧点头道:“道友指点的是,圣人行事,我等凡修不该去议论的。” 又叹了口气,老狐狸对陈言拱拱手:“道友,我所知道的关于陈玦的事情,已经全盘托出,再无保留了。也算是我不曾食言,答应了对道友的承诺。” 陈言点了点头:“有苏道友言而有信,多谢了。” 老狐狸随后缓缓道:“我答应道友的几件事情,陈玦的事情已经说完,此外……一些钱财黄白之物,除了我儿之前已经给了道友的那笔钱之外,我会再托梦给我儿,再奉上一笔酬劳。 还有我的内丹……还请道友容我三日,待我给我儿托梦,和我儿再能会面一次告别,我再回来此间,我必自创,剖出内丹奉于道友!” 陈言盯着老狐狸看了两眼,然后摇头笑了笑:“有苏道友,咱们也算是一起并肩战斗了一场,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些小心思就别在我面前使了,好么? 我杀那白狐的时候,你抢先在她身体化灰之前就剖出了她的内丹给我,不就是想着以她的内丹,来抵还你答应我的内丹报酬么? 你有心如此,我也心知肚明。所以你不必现在还用话来试探我的。 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大恶人,咱们打了一场交道,收了你儿子那么多钱财,又和你并肩作战了一场,我哪会这么狠心一定要取你内丹的?” 有苏夷被戳破心思,老脸一红,讪讪笑了笑:“是我心中多想,不该对道友惺惺作态,我……我对道友道歉!” 想了想,老狐狸将刚才陈言从石柜里拿来的那个葫芦提了起来双手奉上。 “这葫芦里的丹药是我恩师当年炼制后赐给我的,对于内外各种伤势颇为灵验。当年恩师赐下这葫芦,里面有三十六枚丹药,多年来我用了不少,今天又吞了两枚,如今还剩下四枚,就都送给道友了。 这丹药名为白骨丹,取‘活死人肉白骨’之意。虽然有些夸大其词,真的死人白骨,是不可能复生。 但一些内伤外伤却大有奇效果,哪怕是致命伤害,只要当时不死,服下一枚丹药,也能吊下一口气,维持几个时辰。” 陈言接过这个葫芦,就听老狐狸叹道:“道友须知,这白骨丹只对伤势有效,对疾病却不对症的。我丈夫当年死于疾病,这白骨丹却救他不得。” 陈言点了点头,正色道:“多谢有苏道友赠丹。” 有苏夷又请陈言拿出那枚白狐的内丹,她盯着内丹看了两眼,眼神颇为复杂,低声道:“她原本是我同门,我们一起在万妖台下侍奉尊者,相识多年,又一起拜入了恩师的门下。 不过她天赋比我强,丹剑双修她都是颇有造诣。我们一起逃到这一界,设下洞府来,这个丹房和炼丹炉,原本就是给她准备来用的。” 不过老狐狸并没有继续深说她与白狐的恩怨,想来又是另外一段故事。 陈言也没多问。 “妖族内丹有两个用途,一来道友可以汲取她内丹中的妖气,用来锤炼和增益自身的元气修为,不过我想,道友有尊者这样的长辈,元气修为应该不需要借助这种外力。 二来么,可以用内丹入药,炼制丹药来。不过……我也劝道友,不如放弃此想,尊者世家,想来也不缺丹药的。” 陈言知道老狐狸说这些话必定还有下文,就淡定的看着她。 果然,有苏夷继续道:“我这个白狐同门,有一样天赋本命神通,她身死道孝,但是这天赋神通却是留下了印记在她内丹之中的。道友得了她的内丹,也就可以得到她这门天赋神通。” 陈言想了想,就猜到了,笑道:“是……她的变化之术么?” “不错!”有苏夷道:“她的本命天赋神通,是一桩变化之术,可以一人千面,千面一人。 道友莫要觉得不稀奇,虽然修行之法,但凡修为高一些,都能学会写变化的法术。但那些变化之术,遇到法力高强一些的,就可以窥破。 这白狐的本命神通却有特殊之处。她这一项变化之术,因为是本命神通,所以外力不得窥探……圣人之下,皆无法用元气窥出真容!” 嗯?这倒是有点意思了……圣人之下,都看不破? 陈言的眼神里果然多了几分兴趣。 随后有苏夷就把内丹的炼化之法教给了陈言。 陈言按照有苏夷教的法诀,催动元气炼化内丹,片刻之后,一团虚火灼烧之下,这枚内丹上的血迹消散,化作一枚雪白滚圆如同珍珠的存在。 “你只要把这个东西佩戴在身上,使用的时候用元气催动,就可以施展变化之术,至于变成什么样子……就看你的元气修为高低了。” 老狐狸说完,想了想,又咬牙,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毛发来。 “这是我的狐尾毛,也算是我的本命毛。我狐族修行,一身的修为都在尾巴上……我看道友修行,应该也是要修行符术的。这些狐尾毛,我赠与道友,用去制作狐毫笔,今后写画符文,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法器。” 陈言接过,认认真真道了谢。 “有苏道友,既然山中事情已经了结,你这个大对头也死了。你总不用继续在这山中孤独苦修了吧?” 老狐狸笑了笑:“我已经假死,何家上下都是知道的,我也不好再回归何家的。且等我在山中养伤些时日,等我养好了伤势,自然也会想办法与儿子一家团聚。” 两人既然上衣完毕,陈言该问的已经问完,该拿的好处也都拿到。 眼看有苏夷的神色渐渐疲惫,知道她重伤精神不济,陈言干脆就起身告辞。 有苏夷送陈言到了洞府的门口,正色道:“我在这山中要先将养个三五年,等伤势小愈后,就会离开这里,下山去找我儿子一家。这三五年内,我都在洞府之中,道友若是有事情寻我,只管前来。你与我有恩,今后若有所求,力所能及的话,我有苏夷必不推辞。” 说完,她对着陈言深深作揖,然后一挥手,一道岩石出现在了洞府门口,挡住了山洞,和周围的山体看似连成一体,毫无破绽。 陈言深吸了口气,这就转身下山。 · 山脚下,商务车旁,楚可卿站在那儿眼巴巴的看着山中方向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然就感觉到一股山中的风吹来,楚可卿眯着眼睛侧过投去,等到重新转过身来,忽然就看见一个身影从远处而来,仿佛借着风力,一掠而过就来到了面前! 楚可卿心中一惊! 她深吸了口气,脸上才露出了放心的表情:“前辈!你回来了!” 陈言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这个女人:“你就一直站在这里等着么?” 楚可卿缓缓低声道:“我见前辈上山之前,神色很是凝重,而且……那样子好像是带着一些战意的!我心中担心前辈,就一直在这里看着。” 说完,楚可卿忽然眼神落在陈言的衣服上。 他的外衣胸前,衣服上居然还有一丝血迹! 楚可卿看了,心中就是一惊,联想到陈言进山前的表情。 “前,前辈……”楚可卿声音一颤:“你……不会是把那个何家老太太,给杀了吧?” “……” 陈言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是那种嗜杀的人么?” 他摆摆手:“我进山去,帮何家老太太诛杀了一个山中的精怪。” 诛杀精怪! 楚可卿用力吞了口吐沫——前辈果然神通广大! 山中精怪这种存在,也是说杀就杀! 当下楚可卿的表情就又恭敬了三分,赶紧请陈言上车,心甘情愿的当着司机,就一路驾驶汽车踏上返程。 · 一路上,陈言闭目养神,楚可卿专心开车,也不敢再多说话。 陈言心中盘算着这次诛杀白狐的收获。 钱财什么的,他已经不怎么缺了。 内丹的变化之术,是一个意外收获。 四枚白骨丹,以后等于给自己多了一个保命的手段——虽然陈言并不打算跟人拼命战斗什么的。但也不介意多一个保命的底牌。 最大的收获当然是获知了亲爹陈玦的事情。 而且……仿佛也窥探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 陈玦这人,天纵奇才,桀骜不驯。 曾经一剑斩杀四万七千敌,又曾经立誓要斩灭域界天道。 然后就杳无音讯,有域界大天尊出手,修改天数,屏蔽天机,让陈玦变成了域界里声名狼藉的大魔头。 嗯,说不定他已经被害死了。 再加上,自家老太太,以鬼族尊者的身份,破掉了【尊者不过界壁】的规矩,来到这个世界。 养育了自己二十年! 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的话…… “感觉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啊。”陈言闭目养神,心中却在叹气:“总感觉像是那种十八流的狗血剧情。我是那种身负亲爹血海深仇的网文男主么?” 不对! 老子这辈子,绝不能去域界!! 绝不去!! 且不说陈玦在域界里人人喊打,乃是恶贯满盈的大魔头,自己这个【大魔头的儿子】去了域界,还能有好么? 何况……这件事情涉及到域界的顶级大能,大天尊! 大天尊出手蒙蔽天机,明显就是在针对陈玦。 四舍五入,就等于陈玦的敌人,是大天尊! 我特么的,一个小小的凡修,我跑去域界? 大天尊一个手指压下来,我就得成灰灰! 不去! 打死也不去域界!! 有尊者不过域界的规则,大天尊也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找我麻烦! 他如果来的话,实力也会被压制成凡人。 我待在这个世界,才可以安全无虞! · 楚可卿开车将陈言一路送回到金陵府的家门口。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楚可卿将车停在了别墅的院门外,下车和陈言恭敬的告别了一番后才转身上车离去。 陈言打开了自家院门走进,一路穿过院子来到别墅大门口,刚按下指纹打开房门,看见客厅的一幕,陈言瞪大眼睛,呆住了! 家里有地暖存在,温暖如春。顾小娘就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勾勒出线条迷人的身形来。 立在客厅里,她正拿着手里的手机,在音乐之下,摇头晃脑,沉浸在音乐之中…… “阿啪次阿啪次,阿啪次阿啪次~……” 啪嗒,陈言手里的双肩包丢在了地上。 冷面顾小娘! 你人设崩了啊! · 第八十六章 【变形术,get!】 (感谢【车阜麟】老板打赏的萌主!) · 第八十六章【变形术,get!】 顾青衣扭头看见了陈言,她的身子陡然一僵,二十一岁的嫡母大人足足愣了有两秒钟。 终于,她平静的看了陈言一眼,语气也很是冷静:“嗯,你回来了啊。” 说完,她看似神色自如随手把手机一关,轻轻放在了沙发上。 不过脸颊上的一丝红晕,还是出卖了顾青衣此刻的心情波动。 陈言看着小嫡母大人……就,硬演是吧? 他心中笑了笑,然后提起包走了进来。 顾青衣不动声色道:“吃过晚饭了么?” 陈言看了下手机,回答:“现在才下午三点四十分。” 顾青衣脸上表情又是一僵,陈言笑道:“其实我也喜欢看某音里的跳舞视频的,你不必……” “你刚才什么都没看见。”顾青衣盯着陈言的眼睛认真道。 “我明明……” 顾青衣皱眉,语气更加认真,细声细气道:“我会揍你的,而且会揍的很痛很痛。” “……” 二十二岁的好大儿果断认怂,语气同样认真:“我什么都没看见!” 随后,陈言看见了客厅茶几上那一堆一堆的零食…… 十几包开过包吃光了的薯片袋子。开心果,巴坦木果,瓜子花生……包装袋也都空掉了七八个。一箱可乐,也就剩下了半箱! 还有一盒陈言自己最喜欢吃的雀巢脆脆鲨巧克力威化饼干,也拆开来,就特么剩了个底儿薄薄一层!!! 陈言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顾青衣:“……你把我过年买的年货零食,都造没了?!” 顾青衣绷着小脸,一言不发,沉默了几秒钟后,伸出一根手指来,缓缓开口: “无!” “啊?你说啥?”陈言没听清。 “相!” 卧槽! 陈言顿时双腿一软,赶紧哈哈大笑道:“吃了就吃了嘛,东西买回来就是给人吃的。我本来就觉得过年的零食买的太少不够多,明天我去超市一趟,再买一些回来。” 顾青衣默默的看了陈言一眼,终于收回了手指,转身离开。 陈庶子擦了擦额头汗珠子…… 好吧……孝敬母亲大人,是龙国传统孝道嘛。 陈大善人心中安慰自己。 何况这位二十一岁小嫡母,她的“慈母手中剑”,可不光能“仇敌身上劈”。 若是把她逼急了,怕就要变成“慈母手中剑,庶子身上劈”! · 陈言回家后,才发现顾青衣这两天连外卖都没怎么点,家里倒是没有什么外卖的包装垃圾。 ……这丫头这几天,就吃零食了! 好吧,你是天人,你百病不侵。 陈言其实已经饿了——早晨在何家吃了早饭离开的,半路被有苏夷叫回去山中杀白狐。 出来后再回家……这都下午三点四十多分了,午饭都没吃。 那老狐狸虽然做事很讲恩义,但显然不太懂人情世故——都不留客人吃顿饭。 陈言叹了口气。 出门杀敌归来,到家还得自己动手做饭啊…… 懒得点外卖,陈言跑进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两颗青菜洗好了。 烧了一锅水,水开了后,往锅里扔了一把面条,再打了两个鸡蛋。才把青菜扔进锅里烧了一开。 切了些榨菜丝,放在碗里备着,用来提鲜味。 最后把面条和鸡蛋还有青菜起锅,带着滚烫的汤水浇在碗中,那榨菜的香味顿时就被热水激发了出来。 一碗青菜鸡蛋面,搞定! 陈言做完了,扭头一看,就看见二十一岁小嫡母偎依在厨房门口,歪着脑袋静静的看着自己。 她……在吞口水??? 好吧。 这个女孩这两天都在吃零食,没正经吃饭啊。 陈大善人叹了口气,孝顺的抽出一双筷子,连着一碗面条端给了顾青衣。 顾青衣小脸依然绷着,但眼睛里仿佛多了一丝光,端着面条就坐回餐桌前开始造。 陈言扯了扯嘴角,转身进厨房里,给自己重新又做了一份青菜鸡蛋面,再来到餐桌前。 二十一岁嫡母和二十二岁好大儿,俩人就这么面对面碗对碗,大快朵颐。 一碗面吃饭,顾青衣才吐了口气,眉眼之中透着几分满意的神色来,一面无聊的用筷子挑着碗里残存的榨菜丝往嘴里送,一面开始询问陈言这次出行的经过。 陈言把自己去了何家的经历,一件一件说了出来。 说到自己半路被老狐狸请回去帮忙杀白狐,最后又拿到了一些报酬,以及老狐狸告诉了自己关于陈玦的事情…… 顾青衣越听脸色越严肃,手里的筷子也放下了。 等陈言说完了打听到的那些关于陈玦的事情…… 顾青衣忽然用严肃的眼神盯着陈言。 “你最好把这件事情藏在心里,陈言!” “嗯。” “屏蔽天机这种手段,肯定是涉及到大天尊的。”顾青衣的语气很郑重:“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位大天尊要出手对付陈玦……但你是陈玦的儿子,你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了解了这些事情!” “你担心大天尊会对付我?” “嗯。”顾青衣认真的点头,眼神里有些担忧:“你以后万万不能去域界。” “放心,我这辈子死也死在我们这个世界!打死我也不会去域界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顾青衣松了口气。 “那你呢?”陈言皱眉,看着顾小娘:“你要嫁给陈玦的……冥婚之后,你就是陈家的媳妇了。陈玦身上有这么大的秘密和因果,还牵扯到了大天尊…… 你就不担心,你回域界后……‘陈玦的妻子’这个身份,会给你带来麻烦么?” 顾青衣摇头:“人死账消。陈玦人都死了,大天尊就算针对他,也是过去式。也没理由来惩处我。 何况……我的婚书也是大天尊所写的,我的做法是符合天数,哪怕是大天尊也没道理找我麻烦。” 陈言听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 “域界有两位大天尊。我想……对付陈玦的那位大天尊,和给你写婚书的那位……应该不是一个人吧?” 顾青衣认真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应该不是吧。” 这趟出行处理何家的事情,交谈到此结束。两人又说了些闲话,说起顾青衣这几日在家……小嫡母大人忽然抱怨了起来。 “你们这个世界的春晚,越来越难看了。那位赵老太太故去后,还有一个赵老汉可以看看。再后来,赵老汉不演后……就真的看不下去啊!我看到最后的那几年的春晚,哎!” 说着,顾青衣摇头,做了一个评价:“啥也不是!” 陈言想了想,拉着顾青衣回到客厅,在电视机上给她调出了几档综艺来:脱口秀大会和一年一度喜剧大赛。 “你看这个吧,这个比春晚有意思多了。” 顾青衣撇撇嘴:“你这评价也不高啊……我觉得,但凡是个节目就比春晚有意思。” 不过,嘴里虽然这么抱怨,顾小娘还是抱着遥控器,坐在了沙发上。 · 陈言下楼到了地下室的练功房里,坐好后开始研究那枚白狐内丹,将内丹握在手中后,灌注元气在其中…… 片刻之后,陈言心中有所感应,那道本命神通的法诀瞬间就在自己的心中闪现…… · 一个小时的时间,陈言大体掌握了这门白狐的本命神通……其实就是吃现成饭。 这门神通已经印刻在了内丹里,不需要他一点点的学习或者修炼。只需要他掌握了激活法术的窍门就好。 不过以陈言目前的修为道行,他测试了一下,大概可以变成和自己的体型最大不超过三倍的存在——想变成个比摩天大楼还高的哥斯拉,那是做梦了! 最小的话,也只能缩小到一个蚂蚁那么大小。 不过这门法术,有一个特点:想变成什么,必须你要清楚的在脑子里观感出这么东西的模样来。 也就是说,你想变成一只蚂蚁,你必须脑子里清楚的想出蚂蚁的样子。 你想变成某个人,也必须脑子里清楚的刻画出这个人的形容样貌。 这个步骤叫做:观想。 而且……初步的观想,只能变个样子而已,不能掌握变化的对象的能力。 比如变成一只鸟,也就外观变成一只鸟的样子,却并不能飞起来。 若是变成鸟,还想同时能飞行,那么就需要复杂的操作了:变成鸟儿的话,如果想飞,那么光是观想出鸟的模样,脑袋,身子,翅膀……是不够的! 还要能在脑子里观想出鸟类的骨骼和肌肉! 鸟类之所以能飞,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鸟类的骨骼是中空的,大大减轻了体重,然后加上空气动力学的作用,才可以在空气中翱翔…… 也就是说,观想的越具体,才能获得变化对象的一些基本能力。 否则的话,变成的鸟不会飞,变成的蜘蛛不能结网…… “这门神通,倒是没我之前想的那么简单啊。” 陈言想着,拿起电话来给“校园打工王者·小赵”发了个威信。 很快得到了回复。 放寒假,赵总已经回老家了,说还带了几个同学回去在横店当群演过瘾,顺便赚点零花钱。 “以前听你说过,你有个高中同学,在金陵农业大学?” “对啊。” “那你帮我个忙,找他们生物系的同学,买一套动物解剖方面的教材和笔记,越全越好……” 小赵那边沉默了好久,才回了消息,不是文字,而是一条语音。 陈言点开,就听见小赵有些紧张的声音。 “哥,你是准备杀谁?这是要研究怎么分尸处理么?” 陈言没好气的回答:“滚蛋!我要杀人的话,第一个剐了你。” 小赵那边笑呵呵答应下来,表示他会找人去买一套——学校里每年都有很多毕业生都会卖旧教材和笔记之类的,这类东西在校园里流通很多,倒是不难找。过些天如果弄到了,他就邮寄给陈言。 嗯,赵山河兄弟做事还是靠谱的。 陈言心中赞了一句,放下电话。 但很快,电话又响了,这次来电的是房产中介胡尚可胡舔狗同学。 胡舔狗来电是告诉陈言,地震坍塌的那个平房的赔偿事情,胡舔狗已经和房主谈妥了。 房主嫌重建太麻烦,就要求赔偿现金三十万。 胡尚可对陈言表示,这个价格没到底,不过也差不太多了。 那个房子是老平房,地方比较偏僻,而且面积也不大,就算拿出去卖,也不过就是二十万出点头的样子。 如果陈言不满意这个价格的话,胡舔狗表示他可以继续谈,压压价格的话,再往下还能谈个三五万,但再低就没多少可能了。 陈言想了想,就道:“不谈了,就三十万吧。” 其实这件事情,那个房主算是无妄之灾。 那个房子,是没可能按照地震损毁,然后找官方赔偿的…… 官方对于地震房屋损毁这种事情,一般是很难赔偿的……除非恶性的大规模破坏性地震! 一般出现了大规模破坏性地震,官方才会启动重建的工程项目,算是给了灾民重建家园,这就算是地震的房屋损失得到赔偿了。 可一般的,非破坏性地震,房屋损毁,是很难这么操作的。 上次度七日大劫的时候,地震才3.8级,远远达不到破坏性的级别。 一般的非破坏性的小地震,房屋如果损毁的,最多只能得到官方一点补偿——注意,是补偿,不是赔偿。两者之间差别很大的。 而且就算是这个补偿,也要走很复杂的程序。官方要勘测现场,确定房屋是在地震中损坏,再出具勘测证明,然后再去走很长的程序——官方的效率么,就不说了。 最后,才有可能拿到一笔补偿……这个补偿,也很难达到房屋价格的水准。 所以说,那个房子如果陈言耍赖不管的话,房主就倒了大霉了。 陈言没那么无赖。他很清楚,是自己惹了天道才会遭那场劫,如果不是自己躲在那个短租房里,那个房子根本不会塌。 他自己惹的事情,没道理让一个无辜的房主承受损失。 三十万,陈言顺手就直接拿出手机转给了胡尚可。 这件事情就算到此为止了。 胡尚可倒是又说起了一件事情:“那个,陈言我告诉你一件稀奇事情。” “嗯?” “你租的那个别墅,别墅的房主大老板,派人找我了!说是我帮他出租了这个别墅,操作的很有效率,他很欣赏我,然后拿出了好多房子来,全部交给我来打理!” 胡尚可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激动,嘿嘿笑着,道:“我这下可是原地起飞!!我现在手里十几套优质房源,而且还是独家代理,别人都插不进手!那个大老板说了,认人不认店!如果我换公司的话,这批房源也是跟着我走! 现在我们店长对我客客气气,生怕我跳槽跑掉,还给我涨了底薪。” 说到这里,胡尚可叹了口气,语气很真诚:“兄弟啊,要说起来,我能有这个机会,也是你找我租了那套凶宅,我才能遇到贵人! 不说了,这几天你哪天有空啊?我得请你吃顿饭!” 陈言听了,就心知肚明是方大海方老板的手笔了。 知道自己是胡舔狗的同学,所以讨好胡舔狗?而且……应该也是想打听打听自己的性格和喜好之类的? 这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不过胡舔狗虽然有舔狗属性,但人品不错啊。 他不知道方老板是为了舔自己,真以为是因为自己租了凶宅,他因此被人家老板欣赏,居然还能想着要请自己吃顿饭作为报答。 这就挺上路的。 嗯,以后少骂他几句舔狗好了。 “快过年了,最近事情也多,吃饭的话等过完年吧。”陈言笑着婉拒。 “成!我过几天也要回老家过年了。年后我回金陵,找你喝酒。” · 小赵的办事效率非常高,第二天就托人弄到了那套生物系的解剖教材和笔记,还请人用同城快递送到陈言的家中。 第二天上午,他还特意给陈言打了个电话过来。 “哥,你给我的那个地址是个别墅区啊……我草,你住进豪宅了?!” 陈言心中一奇:“我不是把地址告诉过你么?” “你啥时候告诉我了?”。 “就在元旦前……” 小赵那边随后立刻道:“哦,那两天我手机丢了,我后来才重新买的手机,你给我发地址的时候,可能刚好是我手机丢的期间,我后来用新手机,就没收到。” 好吧……陈言刚要再问什么,小赵匆忙道:“哥,不说了,导演要求群演埋位啦!” 眼看陈言挂掉了电话,坐客厅里看电视的顾青衣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说破。 顾小娘可不能让陈言知道自己曾经在网吧里打工的事情! 否则的话,让陈言知道自己曾经那么落魄,他就会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也不是可以随便行事百无禁忌的。 堂堂天人,也混的差点饿死街头——还抢过他的全家桶。 自己迫使陈言答应认自己当嫡母,答应帮自己主持冥婚,最大的筹码就是承诺了,可以保他横着走!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吹牛皮的话…… 还好还好,冥婚也没多久了,应该可以糊弄过去。 等到冥婚办理完毕,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回域界去! · 陈言下午就收到了同城快递:一位农业大学的生物狗邮寄过来的解剖课旧教材和一套笔记。 得到这些东西,陈言如获至宝,就抱着走进了练功房里,又搬去一台笔记本电脑。 看着教材,笔记本连着网络,随时查看资料。 开始学习各种动物的解构学! 骨骼,肌肉…… 当天晚上,陈言在院子里,用变形术变成了一只麻雀。 然后回忆着解剖资料里的麻雀的骨骼和肌肉构造…… 最终,飞了起来! 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中间的两次试飞,虽然飞过了别墅的院墙,但一次撞在了树上,一次栽进了小区的人工湖里…… 但最后,陈言还是学会了鸟类的飞行! 陈言最后飞回了院子里落在别墅门前,重新化作了人形,就看见顾青衣站在门口,抱着膀子瞅着自己。 “你这个变形术确实不错啊。你变形后,我的境界都看不破你的真身。”顾青衣叹了口气:“果然不愧是狐族的本命神通。” 随后一日的早晨,楚可卿再次来访。 这一次她送来了一箱子药材来,箱子里都用小包一包包的按照之前拿到的药方子配好了药物。此外,还贴心的配置了一套熬制中药的器具和容器。 “前辈!”楚可卿上门来姿态摆的很低:“之前您的药方,我都抓好了药。” 陈言看了看这位“紫老”,又换成了平日里的那身贴身旗袍装束,看着又淑又熟。 “此外,那笔钱,昨天就转到您的账户上了,不知道您有没有收到?” 陈言点了点头:“钱昨天就收到,你有心了。” 昨天陈言确实收到了银行的收款短信。 不过随后也有一个副作用。 他的账户忽然打进来了近两千万的巨款……银行的客户经理很快就打来电话找陈言。 一番热络的寒暄和讨好后,就开始极力的给陈言推荐一些理财产品。 还表示有一些礼品想送给陈言。 陈言有些不耐烦,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这笔钱留不了太久,近期打算用来买房。 银行经理则立刻开始推销自家银行的贷款…… · 楚可卿没在陈言这里待多久,坐了几分钟后就告辞离开。 陈言随后进厨房,开火熬药! 一小包是一天的量,陈言按照隔壁老登交待的,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然后看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他其实昨天之前已经尝试过一次了……把自己从连锁药店里买来的药,煎了一包,然后去院子里给老乌龟归庚灌了下去。 然后陈言又观察了一天时间,归庚趴在花坛的阵眼里,看着毫无异常的样子。 陈言这才放心。 一碗楚可卿送来的高级药材熬制的中药汤进肚子,不到半个小时…… 陈言忽然脸色一变! 一个律令·遁字诀,他闪身就一溜烟的冲上楼,进了自己的卧室,然后一头扎进了洗手间里…… 坐在马桶上,陈言面色苍白,双腿颤抖着,额头还落下了一滴滴的冷汗! 肚子里就如同擂鼓一样,轰鸣不断…… · 一个上午的时间,陈言就坐在马桶上几乎没能起来!! “我特么的……” 拉的几乎快虚脱的陈大善人奄奄一息的靠在马桶水箱上咬牙切齿。 不对!! 楚可卿那个女人对我已经那么恭敬,绝不可能下毒害我! 那就是……那个老登的药方有问题!! · 隔壁的别墅里,站在落地窗前的某个无良老登叹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也屏蔽了自己的远程听力。 “小子真是不知道分寸啊。 我是想到了你只能去普通药房抓药,考虑到了普通药房里售卖的那些普通药材的药力,给你弄的这个药方子。 谁特么想到了你居然能找人送来一堆年份足的上等好药……这药效就猛了几倍啊。” 老登微微叹气。 幸好……也就是开头几天有些副作用,过几天就会慢慢好了。 药效还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正想到这里,老登忽然眉毛一挑。 他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刚好看见陈言怒气冲冲的从家门里出来,朝着自家院门的方向走来! 不过…… 才走了十多步,忽然陈言脸色一变,双手捂着肚子,掉头一溜烟的冲回了自己家…… · 第八十七章 【聊不下去了】(7800字) 第八十七章【聊不下去了】(7800字) 陈言在家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足足一天一夜后,第二天才脸色惨白的重新下楼来,只是下楼梯的时候双腿颤颤,脚下仿佛踩着棉花一样。 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顾青衣看了陈言一眼,皱眉道:“你……” “先不说了,我要去找一个老登算账。”陈言摆摆手,然后先去厨房里把扫帚拿着,在手里挥了挥,嗯,还算趁手。又把楚可卿送来的药包拿出来带上。 陈言提着扫帚和药包,怒气冲冲出门往隔壁老登家的院门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院门一开,隔壁老登一手提着鸟笼子,一手背在身后,漫步走了出来。 “老登!”陈言远远就用扫帚一指,喝道:“你别跑啊!” 老头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陈言,等陈言走到面前,不等他开口,老登就皱眉道:“小子,你脸色不太好啊。” “……”陈言咬了咬牙:“你还说!都是用了你的药方,我昨天喝下药后,就拉了一天,差点没死在马桶上!” 老头摇头:“不可能,我的药方绝不会有问题的。” 他假意皱眉看了看陈言手里的药包,伸手一指:“这是你吃的药么?给我瞧瞧。” 陈言想了想,刚要把药包递过去,却忽然摇头道:“不行,去你家看!在这里看,我怕你耍赖。你七老八十了,万一叫嚷起来,你这么大年纪跟我一个小年轻拉拉扯扯的,你占便宜。” 老登笑了笑:“也行。” 随后两人一起回了老登的家……他就住在陈言的隔壁,别墅的格局和陈言家基本是一样的,不过看着院子面积稍微大了一点。 陈言跟着老头走进院门,却居然看见院子里的一角,蹲着一个全身棕色容貌的东西,他定睛一看,才心中一跳。 “我擦?老头,你家里居然养了个猴?!” “嗯,怎么了?” 陈言摇头:“这个东西……让养的么?” 老头冷笑一声:“你管我让不让养,你要去举报我?” “哈,咱们丑话说前面,你要是今天不能给我一个交代,你猜我举报不举报你。倒时候你私养野生动物,就等着动保组织找你麻烦吧。” 老头撇撇嘴,带着陈言进屋。 陈言定睛仔细看了看,这老头家的装修,倒是比自己家要看着更顺眼一些。主要是自己住的那个别墅装修是二十年前的风格,也是那种已经过时的豪华风格。 后来这些年来,因为是凶宅,只有租户……租户也不可能重新装修房子的。 所以陈言住的别墅,奢华是奢华,但风格太过老旧,不太适合年轻人的风格:那种高档实木家具,雕花漆金,硕大而繁复的水晶吊灯…… 透着一股子南洋富豪风格,中不中洋不洋的。 这老登的房子装修风格,就看着比较顺眼了,走的是新中式简约风,影墙,镂空屏风,错落有致,巧妙的切割出了空间,还不显得狭窄拥挤。 光线也好,显得整个客厅看着亮堂朝气了许多。 陈言举目四顾,老头子却撇撇嘴:“别看了,我孙女不在家。” “嗨!我可不是那种人。”陈言不满道:“我是在看你家的装修风格。” “哼。”老头摆摆手:“看房子还是看人,我都不管,你把药拿出来我看看吧。” 陈言把药包往桌上一放,却拿出手机来打开了录制功能:“我全程拍摄啊!万一你弄鬼,我们也能说得清楚。” “你们这帮年轻人,现在尽喜欢整这一套。”老头子摆摆手:“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拍吧。” 说完,老头打开药包,看了看里面的中药,还故意挑出一点来在嘴边咬下尝了尝,然后抬头看陈言,冷笑道:“这药,不是去药房抓的吧?” “……不是,怎么了?” “哈!怎么了?”老头理直气壮道:“我那天有没有跟你说,这药一天一副,每天的费用大概是两三百块?” “……说过。” “你这一小包药,是一天的量吧?就这一包药,拿出去的话,价格至少得一千多,你知道么?” 陈言不说话了。 “就比如这几味。”老头随手捻起些药来,冷笑道:“普通药房里,一般卖的也就是两三年的年份。你的这包药,看着少说也是十几二十年的年份了! 年份不同药力就不同,你就算不懂药,但这个道理不难理解吧?” 陈言拧着眉毛思索,但没反驳。 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老头说的这番话,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等着!” 老头转身离开走上楼去,不多会儿下楼来,把一个透明文件袋扔在了桌上。 “你看!这是老夫的执业医师证书和行医资格证。” 陈言打开看了看,愣了一下。 “英文的?” “废话,老夫在国外居住了那么多年,一直在美国行医来着。”老头神色很自信:“证书都是真的,你要不信,可以自己上网去查。” 陈言又拿着证书看了看:“你叫lin……” “林清泉。”老头随手拿过桌上的纸笔来写下了三个字,然后又道:“你要是还不信的话,你可以拿着我的药方去正规的三甲中医院,找什么专家主任看看我的药方,看看到底有没有毛病。 你也可以告诉人家,这药方是我林清泉开的……我林清泉三个字,在中医界也还是值几个钱的。” 眼看老头气势这么足,而且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陈言找麻烦的心思就淡了几分。 好像……是他说的那么回事吧。 “你我无冤无仇,害你做什么?我害你?何况我就住在你隔壁,这么大一个房子,我花了两千多万买下来的,害了你,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再说了,我老头子给你开药方,一分钱都没收你的——我害你,我图什么?” 陈言深吸了口气,想了想,就道:“可这个药我吃了,拉了一天的肚子,对身体总有损伤吧?” “没事。”林清泉看了看陈言,摆摆手道:“你身体底子很好。这药效就是猛了一点,你拉个一天,也差不多把你身体淤积的火气排出了很多。 对身体没太大伤害,接下来这几天,你将养一下,吃些清淡的,慢慢就好了。 嗯,药你还是继续吃……” “还吃?”陈言一愣。 “嗯,不过你的药的年份都比较好,可以减量。原来一天的量,你分三天吃。” 陈言收起了手机:“好吧,我暂且再信你一次。” “对了。”林清泉看了陈言一眼:“吃我这个药,还有一条,你最好注意一点。” “什么?” “少杀生。” “啊?”陈言一愣。 林清泉笑了笑,淡淡道:“你是火气太旺。气血之火是火,心火也是火。 若是杀生,沾染了煞气也会增加心火。对你身体不宜。 什么牲畜家禽,活鱼活虾,你都别杀。可以吃,但自己别动手杀生。” 陈言的眼神就古怪了起来:“林老头,你这是中医啊,还是算命啊?还沾染煞气,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反正你爱信不信!”林清泉摇摇头,摆手道:“好了,事情说完了,你赶紧滚蛋吧。我本来还想出去遛鸟,被你这一搅和也没了心情,你快走,我回房去睡个回笼觉。” 林清泉赶客,陈言也不好赖着不走,将信将疑的离开,老头连送都不送。 等陈言离开后,林清泉才哼了一声,转身上楼回屋。 不知好歹的小子,我老人家让你少杀生是为了你好。 杀山魁无事,那是你们这个世界出生的精怪。 但你杀那只白狐乃是域界跑出来的,命数也在域界天道之中的。你杀了域界的生灵,因果就计在域界天道之中。这事情做多了,难免……麻烦啊! 老头走进二楼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空空荡荡,却只在墙角,立着一个人影。 仔细看去,却赫然是一个纸扎的人! 这纸人做的手艺精湛,身上的衣衫都画的惟妙惟肖,那一张脸孔更是精雕细琢,看着五官分明。 赫然正是他那个duangduangduang的孙女! 林清泉眯着眼睛,随手轻轻一抚,一道元气打了过去,纸人身上顿时泛出一丝光芒来,就在光芒之中化为了人形! 女孩睁开眼睛,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到林清泉身边来,挽住老头的胳膊,脸上甜甜笑道:“爷爷!你今天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老头用一种饱含着孺慕之情的目光看了看身边的“孙女”,轻轻一笑:“想吃一口香肠了,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出门,咱们去买些回来过年吃。” “好啊好啊,买了香肠,再买些咸肉吧,一起蒸着吃,可下饭了!” 眼看女孩脸上笑容讨喜,林清泉也在笑着,但眼神里闪过一丝幽幽的悲伤之色…… · 陈言回去之后半信半疑的按照林老头的方子又试了一天,减量之后,果然拉肚子的症状减轻了许多。不过一天还是跑了七八次厕所。 第二天则症状再次减轻,只拉了三五次。 连续三四天,陈言干脆就没出门,每天在家里修炼搬运元气,闲着无事,也练练变形术。 中间又挨了嫡母大人一顿揍——实在是他自找的。 他用变形术变成了顾青衣的模样,然后跑去客厅想吓她一跳。 赶巧,小嫡母大人正在看《一年一度喜剧大赛》,正看到其中一个节目。 陈言化作顾青衣的模样跳了过去。 “我是你的双胞胎哥哥啊~!” 然后……就被顾青衣一把抓住脖子按在地上捶的脸都肿了! · 其实在家这几天,陈言也想溜出去找陆思思的。 不过他腹泻的症状还没消失,就打消了念头。 跟姑娘出去约会,自己中途老往厕所跑,岂不是太煞风景? 只好在家里偶尔和陆思思用威信聊聊天,发些搞笑视频或者八卦视频之类的。 就这样,两人的关系倒是更融合了一些,一些情绪也在渐渐升温。 就这样,日子平平淡淡的,就到了腊月二十六这天。 早上的时候,汉服店的人送来了定制的新娘嫁衣,以及全套的行头。 陈言收获抱回家来交给顾青衣。 顾青衣拿着回房间里试穿了一下。 女孩躲在放家里,一身大红色的传统新娘嫁衣,站在镜子前顾盼生姿。 顾青衣看着镜子里那个一身嫁衣的美艳小新娘,凝视了片刻后,她轻轻叹了口气。 一言不发的脱了下来,换上了自己的日常服,把嫁衣重新包好抱着到了楼下。 “怎么样?衣服合身么?”陈言道:“如果有问题的话,我让他们再改一下。” 顾青衣的情绪似乎有些淡淡的,摇头道:“没问题,就这样吧。” 她平日里就性子清冷,此番表现陈言也没太在意,然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就道:“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收拾一下就准备出门吧。” “嗯……好。”顾青衣平静的点了点头。 今天,是陈言回乡过年的日子。 前些天两人就已经商议好的,今天出发。 顾青衣的行李没多少,就带了几件贴身的换洗衣服。陈言却收拾了足足两箱子东西。 此外还有带回去的一些年货礼品之类的。 上午十点整,两人出门来,门外停着一辆别克商务车——是陈言在网络上包的车。 之所以没选择乘坐高铁么——原因很简单,顾小娘至今是个黑户,根本没身份证,坐不了高铁。 而飞回去么……顾小娘在这个世界掉落天人境,以登台境的修为,短程飞行没问题,但长途飞行的话,就元气大伤了——且不说累不累的问题,大白天一个人飞在天上,但凡被一个人看到拍下来,第二天就能上热搜。 包下这辆商务车回老家,要开上五个小时。稍微远了一点,不过倒也可以接受。 价格么,连人带司机,往返几千块,这点小钱对于现在的陈言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了。 司机下来客客气气的和陈言打了招呼,帮忙将行李都搬进后备箱。 上车后,顾青衣没有坐在第二排和陈言并排,而是直接钻到了最后一排,把帽子往下一拉,闭目养神了。 陈言还给了司机一个地址:“先去这里,我接个朋友。” 司机也没多想,开开心心的接下了地址……反正包车如果超出公里数,也是按照公里加钱的,司机倒是巴不得跑多一些。 · 陈言给司机的地址,在金陵府城北靠近江边,也算是这座城市里排得上前列的一个高档小区,名字叫做世茂滨江。 小区临江而造,是几栋三十层到六十层的高层住宅楼。站在住宅的阳台里就可以俯瞰长江,以这种超级无敌豪华江景而闻名。 这个地方是陆思思的家。 昨晚就已经和陆思思约好了时间的,商务车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坐在车里的陈言老远就看见了陆思思站在小区门口的路边等待。 女孩穿着一件羽绒衫,正是上次陈言带着她买的那件,身边的地上放着一只奶白色的行李箱。 陆思思带着一顶鸭舌帽,一头秀发压在帽檐下,身后还背着一只小巧的双肩包,看起来颇有几分少女的俏皮味道。她远远看见商务车开来,立刻就兴奋的朝着这里看,只是脸上还带着不确定的表情。 汽车停下来,车门打开,等看见了陈言的脸后,陆思思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来:“陈言,你来啦。” 趁着司机下车去帮忙搬行李,陈言跳下车,走到陆思思的身边,看了看这个女孩。 女孩脸上有些害羞,陈言笑了笑,伸手帮她把戴歪的帽子扶正。 “哎呀,我故意那么戴的。”陆思思低声娇呼了一声,红着脸退后半步,然后把帽子再挪了挪位置:“我在网络上看的,现在很流行这种戴法,稍微歪一点点才好看的。” “帽子挺好看的,新买的么?” “嗯。” “你……家里人?” “已经去港城的,这两天家里就我一个人,他们都要春节后才会回来,可能会在港城待到元宵节吧。”女孩语气很平静。 “嗯。好。” 陆思思看了看陈言,忽然脸又一红,低声道:“你跟我说,这次一起回去的,还有你的一位长辈……” “就在车上。”陈言沉吟了一下:“一会儿……你喊阿姨吧。” (我都喊小娘,总不能让你喊她姐姐吧。那样我和你岂不是差辈了?)陈大善人心中暗想。 陆思思不明所以,很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郑重表情,跟着陈言走到了车边。 往车里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后排的角落里靠着一个身影。 “阿,阿姨好。”陆思思赶紧客客气气的打招呼:“我是陈言的朋友,我叫陆思思,我……” “嗯。”后排的顾青衣轻轻点了点头:“你好。” 咦? 陆思思一愣,这声音清脆悦耳,怎么还…… 有点夹? 听着好年轻啊。 陆思思战战兢兢规规矩矩的跟着陈言上车,一起并排坐在了第二排,不过姑娘很快就有些不好意思,她低声问陈言道:“要不……我和阿姨换个座位吧,我去坐最后排?最后排有点闷,我怕阿姨坐久了会不舒服。” “没事,你不用管她。”陈言漫不经心道:“她要补觉的。” 哼,说好了今天早上要出发的,这女人昨天熬夜看喜剧综艺,看到早上七点半。 汽车开了一会儿,陆思思从自己随身双肩包里摸出一瓶饮料来递给陈言。 “我怕你没来得及吃早饭,给你带的。”昏暗的车厢里,陆思思有点不好意思的瞟了陈言一眼。 陈言低头一看,是一瓶巧克力牛奶。 这个丫头……和她聊天的时候说过自己喜欢吃巧克力味道的东西,她应该是都认真记着了吧。 正想着,就看见陆思思又从包里摸出来一瓶牛奶,低声道:“这个,这个是给阿姨准备的。” 陈言乐了,把牛奶往后面一扔:“给你带的。” “嗯,谢谢。”顾青衣轻轻回答。 陆思思侧过身赶紧点头:“不用谢,阿,阿姨您不用客气。” 女孩紧张兮兮的,甚至眼神都没敢仔细往后排看。 很快汽车上了高速公路,一路飞驰。 陆思思其实和陈言这么多天没见面,有一肚子的话想这个这个家伙说的。 但碍于车里后排还坐了一位“长辈”,女孩就一直拘束着,甚至有点不知道怎么和陈言说话了。 陈言逗了她几次说话,但陆思思却都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回答,陈言看在眼里,知道女孩的心思,就干脆拿起手机来,对陆思思做了个手势。 陆思思心领神会也拿出了手机,就看见陈言发来了一条威信消息。 “这么紧张么?” “嗯。” “别紧张,没事的。” “我想给你的长辈留下好印象。” 发完了这句,女孩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看向陈言。 陈言被女孩的眼神弄的心中一动,笑着伸过手去,把她拿着手机的手按了下来,不由分说就把女孩的手机拿走,放到了她的腿上,然后一手拉住了陆思思的小手,就垂在座椅旁。 被陈言牵住了手,陆思思顿时身子紧张的颤抖了几下,不过心里却反而安定了下来。 后排的小嫡母靠在角落,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前排,她看见了陈言和这个女孩手拉手了。 顾青衣嘴角扯了扯,干脆又把兜帽拉低了一眼,闭上眼睛睡觉了。 · 汽车开了两个多小时的样子,路过一个休息区停下。 陈言和司机都下车去洗手间,陆思思立刻跟着去了——她实在不知道留在车里,一个人要怎么面对车里的那位“长辈”。 哪怕没有感觉,女孩也硬着头皮去了一趟休息区的厕所。 出来的时候却没看见陈言,陆思思左右看了看,只好先往停车的地方走。 走近了,就看见一个妖娆的身影站在车门旁,正在轻轻的伸懒腰。 只看了一眼,陆思思就忍不住眼睛瞪大了一些。 好……好好看的女孩! 哪怕是同样身为女人,陆思思一眼看过去,就有些挪不开眼神了。 大眼小脸的五官轮廓——好羡慕! 一头浓密厚实的长发,那发量——好羡慕! 还有对方穿着羽绒衫,但是却敞开着拉链,露出里面贴身的薄毛衣,那个上围的轮廓——好自卑!! 陆思思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 嗯……没关系,我年纪还小,应该还能再长大一些……吧? 陆思思走近了一些,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孩,犹豫了一下:“你好,不好意思,你挡着我们的车门了。” “?” 顾青衣疑惑的看了一眼陆思思,然后就恍然——这小女孩在车里没看清自己的样子吧。 顾青衣点了点头,道:“你上完厕所了?” “嗯。嗯?”陆思思一愣。 这个声音? 甜甜脆脆的,还有点夹? “……阿姨?” “嗯。” “……” “……” 陆思思心想:这是阿姨?!这年纪看着比陈言还小吧!! 顾青衣心想:挺好看的一个女孩,就是眼神不咋地啊…… 审视了陆思思两眼,顾青衣深吸了口气,心中想着自己的嫡母身份,二十一岁的天人境嫡母大人,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长辈式的“慈祥和善”的表情来:“你多大年纪?” “我……我十八岁,十二月刚过的生日。” “嗯,比陈言小四岁,挺合适的。”顾青衣继续慈祥的点头:“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 陆思思忽然有些慌。 我咋说呢? 说在飞机上,他揍哭了我? “嗯,嗯,嗯……我之前遇到了一些困难,陈言帮助了我,然后我们就熟了。”陆思思含糊的回答。 “哦。你是金陵府的当地的人么?” “嗯,算是吧,我妈妈是金陵府人,我爸爸是港城人。” 顾青衣再次点头,然后…… “你家里兄弟姐妹几个?” “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啊?” “你也在金陵府上学么?” “你……” 一个一个问题,把陆思思问的有些手足无措起来,问一句就赶紧答一句,最后女孩都有些结巴了。 “好了啊,顾小娘,要不要把她的生辰八字给你帮忙算一下啊?” 陈言这个时候才从后面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个女孩的对话。 “生辰八字?也好!”顾青衣居然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可拉倒吧。”陈言撇撇嘴:“你忘记我干什么的了?还用得着你算?” 别看你是天人境,比气运周数,你顾小娘是个弟弟。 “行了,上车出发吧,还有好远的路呢。”陈言把顾青衣赶上车,然后拉着陆思思的手,把女孩也扶进车里。 汽车重新上路后,这一下陆思思整个人心里都开始不安宁了。 一肚子的疑问,只是碍于顾青衣就在车里,陆思思却不能直截了当问陈言。 这个“阿姨”,到底是陈言的什么长辈啊?怎么看着这么年轻,比陈言看着都小啊。 还有…… 她也……太好看了吧! 顾青衣则坐在后排,眯着眼睛看着陆思思的座位。 不对啊…… 陈言这家伙,不是听说他喜欢大扎儿大长腿么? 这姑娘,也不大啊。 座位上的陈言,则居然觉得有些脑袋疼。 明明是俩年纪相近的姑娘,咋弄出来婆媳相见的感觉呢?这气氛,让人有点头疼啊…… 难怪网络上有人说,男人最怕的就是家里婆媳关系搞不好啊…… 忽然手里的手机微微一震,陈言拿起手机来,只以为是身边的陆思思发来的——小姑娘正在拿着手机不知道写着什么。 可一看,威信上发来消息的,居然是顾青衣! “她不大啊。” “什么意思啊?她是刚十八岁,可我也才二十二啊,这个年纪挺合适的吧。” 顾青衣再次发来:“我说的不是年纪。” 陈言:…………嗯?! 猛然一抬头,往后飞快的瞥了一眼。 不是,顾小娘!这是你该说的话么?! 飞速的发消息过去。 陈言:“??????????????” 顾青衣:“我是觉得,你应该是喜欢那种身材丰满,大高个的女孩。我担心你不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孩,就是跟人家玩玩而已,你可别害人。” 陈言不乐意了,手执如飞的输入:“谁说我喜欢丰满的,我喜欢……” 诶?不对! 陈言飞速删掉了自己输入的话,然后换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我是那种以貌取人的肤浅男人?” “不,你不肤浅。” “这还差不多。” “你是特别肤浅。” 陈言闷闷的收起手机。 不聊了!聊不下去了! 手机再次一震,陈言拿起一看,这次是陆思思发来的了。 “那个,我一直不说话也不礼貌啊,陈言,你这位长辈,平时喜欢些什么?我好找个话题和她聊聊?” 陈言想了想,然后一笑,回复: “她喜欢某音神曲。” · 片刻后,顾青衣坐在后排正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 忽然…… “阿啪次阿啪次~阿啪次阿啪次~……” 前面的陆思思举起手机来,女孩脸上是讨好的微笑:“你,你喜欢这个音乐么?我看最近这首歌挺红的,好多跳舞的主播都用它当配乐……” 顾青衣眼角抽了抽。 陈言假装一阵正经的看着手机,心中狂笑。 来啊顾小娘,看看到底谁肤浅! · (说下更新时间,现在每天十二点更新是为了可以趁着每天零点榜单更新的时候抢一下好位置。 有些读者觉得太晚的,建议您可以早上起来再看更新。 见谅~) · 第八十八章 【王初一】(万字大章~) 第八十八章【王初一】(万字大章!) 汽车开进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色也微微有些暗了下来。 路边还有小孩子手里拿着摔炮跑来跑去,追逐笑闹。村口的小卖部那家,前院已经挂起了过年的灯笼,看着就充满了喜庆的味道,更是那一堆堆的年货商品摆在了店门外,堆得如同小山一样。 汽车刚过村口,就看见另外一个路口转过来一辆电瓶三轮车。坐在车架上把着车舵正是村中牛老汉,脑袋上带着个毛线帽子,一身厚厚的棉衣。三轮车上摆着半扇猪肉。 陈言认出是自家老太太的牌搭子,就立刻让司机停车,然后打开车门打了个招呼:“牛爷。” “嗯?小言回来了?”牛老汉眯着眼睛看清了来人,脸上带着笑容:“这是放寒假了?” “牛爷,你又记错了,我早毕业啦。” 牛老汉打量了一下陈言身后的这辆商务车,点头道:“嗯嗯,回来过年?也好也好,回来给你奶奶上几炷香,多磕几个头。” 说着,他一指身后的三轮车上的猪肉:“李瘸子家昨天把养了一年的猪杀了,他们家吃不掉,就卖了我半扇。你家里过年的肉买了没?没买的话一会儿去我家里,给你割条腿。” “好嘞,牛爷,我家里要是缺肉了,就去拍你门。”陈言笑着客气了几句。 牛老汉摆摆手,三轮车缓缓开走了。 陈言转身钻进车,看着陆思思好奇的眼神,笑道:“可惜我们回来晚了。要是昨天回来,还能吃到一顿杀猪菜。” 陆思思眼神里有一丝不忍:“杀猪?我……我可不敢看。” 后见顾青衣却抬起头来,眼神里有一丝好奇和兴趣:“杀猪?还有的杀么?还能看到么?” “村里养猪的应该不只李瘸子一家,该是还有别家杀猪的,回头我问问,要是有就带你去看。” 顾青衣想了想,摇头道:“看没意思,可以亲自上手么?” 陈言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这位小嫡母了。 汽车开进村,老太太留下的那个房子靠近村西头。隔壁不到五十米是另外一家邻居。 不过听说这家人的儿女都在城里,过年把老人都接去城里过年了,家里没人,屋子窗户都黑着,冷冷清清的。 也好……陈言叹了口气,倒是清静,左右邻居无人打扰。 指挥着司机把车倒进了院子里,然后司机下来帮忙把行李和一堆年货搬下车,陈言当场用手机平台给人家司机把车费结掉了,还摸出一包烟来塞给了司机。 “师傅幸苦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哈,祝您新年快乐。” 司机挺高兴,还和陈言加了个威信,让陈言如果回金陵的时候就联系自己,不用通过平台,他可以给陈言打个折。 ——没了平台的提成,即便给陈言打个折,司机其实也可以多赚一点。 送走了司机,陈言看着面前这栋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乡下自建房,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往年每次自己回来,都有老太太那熟悉的身影坐在堂屋里。如今堂屋里灯倒是开了,但看着冷冷清清的,心中就不免多了些复杂的滋味。 不是伤害,其实就是有些思念老太太了。 嗯,也没啥伤感的。 老太太是走了,又不是走~了~ 一时间,村中远近闻名的神婆黄老太和【域界鬼族尊者老祖】两个身份,在陈言心中重迭在一块,实在是有点无法区分的感觉。 带着顾青衣个陆思思进了堂屋,外面天冷风大,就把堂屋的门关上了。 顾青衣神色自若,倒是陆思思有点冷的跺脚,只是姑娘大概没来过这种乡下,瞪着一双眼睛到处观望,看啥都好奇。 陈言想了想,道:“你们先等着,我把灶烧起来,不然晚上连口热水都没有。” “一起吧。”顾青衣说的很干脆,陆思思没说话,却站在了陈言的身边,态度也很明确。 厨房里,灶台自然是冰冷的,不过后院的柴房里还有些前剩下的柴火和炭。陈言检查了一下,柴房没漏水,东西也没受潮。 陆思思是城里长大的孩子,没见过灶台,壮着胆子要求帮忙,结果添柴火的时候往里塞太满,半天没烧着,蹲在灶台旁的女孩只吸了一嘴的烟,顿时急的脸都红了。 陈言过去笑着拍拍她让她挪开,把炉膛里的柴掏出来一些,然后慢慢的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把火烧了起来。 陆思思看的有些兴奋,低声道:“陈言,你从小就干这些活么?” “嗯,偶尔还要去山上砍柴呢。” “啊!上山砍柴?”陆思思的眼睛顿时瞪圆:“很辛苦吧?” “对啊,有时候还会遇到狼呢!”陈言瞪眼胡说八道。 其实他就是在逗陆思思这个丫头的。 如今的除了极偏远的地区,这种靠近龙国东部的农村,也不怎么砍柴了——保护绿化么。而且很多地方,山都承包出去了,哪里去砍柴去? 木柴其实可以买的……而有些人家其实也已经开始烧炭或者用燃气了。 旁边顾青衣已经熟练的打开了厨房后面小屋子,翻出了一些晒干的咸菜,就连米袋子也提了出来。 陈言看了一眼,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你倒是熟悉我家的东西摆在哪儿啊。” “嗯,上次我一个人过来的时候,还在这里生火做了饭,这咸菜挺好吃的。”顾青衣一板一眼的回答。 顾青衣刷锅,陆思思也卷起袖子来帮忙洗碗。 不多会儿,陈言看着陆思思一双小手冻的发红,抱着一摞碗筷跑了回来,脸上却带着一丝愧疚:“对不起啊陈言,我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碗。” 陈言皱眉,过去接过碗筷来,然后帮女孩把袖子放下来,又握了握女孩冻的冰凉的手,叹气道:“我家的水龙头没有热水的,冻着了吧。” “还,还好,就是碗……” 陈言摇头笑道:“摔个碗没事,碎碎平安么。一会儿我去扫了。你去坐着歇会儿吧。嗯,我奶奶的房间里有空调,你去打开暖和暖和。” 老太太不穷,其实家里的条件还是不错的。各种家电都有,电视机空调什么的都齐全,堂屋后面的过道里,其实连洗衣机也都有的。 站在灶台边的顾小娘,看着自家好大儿抓着人家姑娘的手,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嘴角扯了扯,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 把陆思思哄着离开了厨房,陈言去堂屋里把一些带回来的年货里的食物搬进厨房——大部分都是之前方老板送的,什么冰冻的海鲜,加了茅台酒的灌香肠之类的。 煮饭用电饭煲,灶台上坐上了水,陈言又切了些香肠之类的东西,顾青衣则弄了些晒干的咸菜。 陈言喝了口水,然后走到了外面堂屋,却看见陆思思并没有在老太太的卧室里,空调也没开。 姑娘在院子门口蹲在那儿,旁边的扫帚簸箕里,已经把摔掉的碎碗收拾好了。 陈言走了过去,就看见姑娘蹲在院门口,却正在摸一只小狗。 狗看着不大,是那种还不到一岁的样子,应该是村里谁家养的田园犬。这种狗长大的模样并不好看,但大部分动物的幼崽都是可爱的。 小姑娘蹲在那儿,小狗就在她面前转悠,然后任凭姑娘在它的脑袋上摸来摸去。 陈言站在陆思思身后瞧了一会儿,笑道:“你喜欢小狗?” “嗯?”陆思思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陈言一眼:“家里不让我养,而且……之前我也不敢养。” 陈言点了点头,然后笑道:“摸完了狗一会儿记得洗手。这里不像城里,城里养狗,主人隔三岔五会给宠物洗澡。乡下的土狗,一个月都未必洗一次的。” “啊?” 陆思思一愣,下意识的收回了手——毕竟城里长大的女孩子,虽然从小不受父母宠爱,但家境实实在在摆在那儿,生活不差,也养成了爱干净的习惯。 不过女孩纠结的看了看面前的小狗蠢萌可爱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又重新伸手撸了起来。 反正……一会儿洗手呗。 两人在门口说了会儿闲话,顾青衣已经走了出来,还搬了个小板凳,就坐在了屋门口,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瓜子来,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抬头看着天空。 “天色不太好,快下雪了。”陈言随意说了一句。 “下雪么?”顾青衣和陆思思两人同时抬头看陈言,两个女孩眼神都带着一丝兴奋。 “嗯,天气预报说过两天有雪。” 说完这句话,陈言一拍脑袋,走回房间里去。 进了老太太的屋子里,把之前顾青衣顺走的那张遗像照片重新放回了相框里,又把相框挂回了堂屋墙壁上。 陆思思和顾青衣两人都跟了回来,眼看陈言的动作,陆思思顿时严肃了起来,走到陈言身边低声道:“陈言,这是你奶奶吧。” “嗯。” 陆思思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相框——照片上的老太太,笑得理直气壮的样子。 陆思思看了会儿,语气里带着一丝痛惜,低声道:“你……从小就跟着你奶奶长大的?” “嗯,她养了我二十年。”陈言叹了口气,然后从抽屉里找出一筒香来。 “啊,上香么?我先去洗手!”陆思思赶紧跑去水池那边。 顾青衣已经走到了陈言的身边,看了一眼照片,也是面色肃然,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衫,对着老太太的“遗像”,顾青衣深吸了口气,规规矩矩的开口道:“尊者大人安康!晚辈顾青衣见过尊者大人!” 陈言想了想,还是点燃了三柱香,在老太太的遗像前拜了拜。 毕竟,也算是“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陆思思洗完了手跑回来,安静的站在陈言的身后,等陈言拜完了,也学着陈言的样子点了三柱香拜了拜。 小姑娘面色虔诚,低声念叨着:“奶奶您好,我是陈言的朋友,我叫陆思思。希望您在天之灵保佑陈言,让他顺顺当当一切平安无病无灾……” 小姑娘声音不大,但语气却认认真真,让陈言听了忍不住心中一动,看着陆思思的目光,就柔和了许多。 小姑娘拜完,把位置让出来,看了一眼身边的顾青衣。 顾青衣嘴角一咧。 烧香? 给活人上香,域界没这个习俗啊——尊者大人还活着,烧哪门子香啊? 不过嫡母大人略一沉吟,就也点了三柱拜了下去。 “尊者大人永寿,愿大人紫气泰来,得道享仙,天数垂怜,永合天道!”——二十一岁小嫡母口中念叨着。 陆思思听的一脸愕然,旁边陈言对顾青衣翻了个白眼,赶紧把陆思思拉开:“别理她,她最近修仙网文看多了!” 三个年轻人拜完了老太太,然受拾掇出了桌子来,准备开饭。 晚饭是白米饭配蒸香肠还有一盘子咸菜。 “今晚简陋一些哈。我们刚回来,家里什么都缺。明天我去买些菜回来,到时候再好好的做一顿。”陈言坐在桌前笑眯眯的对两个女孩说。 顾青衣没说话,点了点头,低头扒饭,miamiamiamiamia……这女人好像就挺喜欢吃自家咸菜的?陈言心中疑惑。 陆思思脸上带着一丝羞涩,低声道:“不简陋啊,有米饭有肉吃,挺好的了。明天你要去买菜的话,我和你一起去吧,是去集市么?” 陈言笑道:“嗯,要买好些东西呢。带你去看看热闹。” 看了看桌前坐着的俩姑娘,陈言其实心中也有些恍惚。 这一家三口的配置,设定有点邪门啊! 嗯,自己和陆思思勉强算是一对儿吧? 顾小娘和自己的关系,伦理上算是嫡母和庶子? 那……这场面,就好像…… 自己带着女朋友回来,跟自己妈吃饭?见家长? 好么,这一家三口坐在桌前…… 关系就好玩了。 有母子,有情侣,有准婆媳…… 嘿!您猜怎么着? 就数我这个当儿子的,年纪最大! · 回乡第一夜,平安无事的度过了。 晚上陈言睡了自己的屋,把老太太的屋子留给了顾青衣住,自己的卧室给了陆思思——这俩屋都有空调。 家里还有一个空房间,里面有张小床,陈言就在这个屋凑合了一下。反正他已经元气入体,肉身强健,倒是不怕冷的。 陆思思是普通小姑娘,而且体质比常人还要弱一点——毕竟长到十八岁都是一路霉运过来的,从小不是伤就是病的。今天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也是实在疲惫,晚上回屋后不久就睡着了。 陈言躺在自己房间小床上,打坐搬运了一会儿元气,却心思复杂。忽然就听见外面院子里有动静,他起身穿上鞋出门,就看见院子外面顾青衣站在那儿。 “大半夜不睡觉,你出来假扮王祖贤啊?” 顾青衣回头看了陈言一眼,淡淡道:“你不也没睡么。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损我。我看过《倩女幽魂》的,你说这话,是讽刺我半夜出来装女鬼?” 陈言讪讪笑了笑,走过去:“你看什么呢?” “看那座山啊。”顾青衣伸手一指。 村子远处是有座山的,不过夜色下,只能勉强看到个轮廓。 “山有什么好看的。” “看看有没有什么精怪或者妖气。”顾青衣叹了口气:“从域界出来这么久,就上次在金陵府斩了一个山魁,其他时间都闲着无聊的很。若是能有个精怪什么的,拿来练练手也好。” 陈言横了顾小娘一眼:“你用脑子想想,我家老太太在这里住了几十年!” “什么意思?”顾青衣歪头看陈言。 “哪个精怪敢待在这里?嫌自己八字太硬了么?” 顾青衣低头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头道:“也未必的——尊者不过界壁。她老人家在这里不能动用法术。就算遇到精怪,她老人家也未必能出手诛之,没准留下一两个好玩的东西呢。” 眼看顾青衣这么认真的说着,陈言一挑眉:“你这是手有多痒?非得找个东西练练手么?” 顾青衣凝视着陈言,缓缓道:“我是修炼战法!在镇狱台上以杀入道,以杀戮之气养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杀意沸腾……” 陈言一呆,他缩了缩脖子,声音也下意识的放低了些:“不是!你……你就……非得宰点什么呗?” “倒也不一定要杀生。”顾青衣看了陈言一眼,认认真真道:“忍着也行的,就是我脾气会变得不太好,容易生气,就会想揍人。” “……” 陈言深吸了口气,赶紧道:“明天的!明天我一定去村里问问谁家杀猪!让你去过过瘾!不行的话,我买只鸡回来给你杀?反正过年也是要吃的。” 顾青衣幽幽的看了陈言一眼,不再说话,转身回屋去了。 · 后半夜的时候,躺在床上的陈言就听见屋外刮起了寒风,气温开始慢慢的降低。 早上陈言起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就看见天地间已经一片白。 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这雪,已经下了半夜。 这场冬雪,比天气预报说的,提前到来了。 半夜的大雪,将地面已经铺满,院前的一棵柿子树也挂上了一片白。村里家家户户的房屋都仿佛添上了一层白瓦。 陈言走到院子里,在雪地上来回踩了几步,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心中也有些雀跃。 毕竟老家的乡下,比金陵府的位置要更靠近北方一些,冬季的雪也比金陵府要多一些。这么一场大雪,在金陵府是看不到的。 陈言一回头,就看见顾青衣也已经起来了,抱着膀子歪在堂屋的门框上,泰头看着天空…… 空气里还在飘着雪花,陈言嘴里哈着白气,笑道:“起来了?还没问过你,你们域界……下雪么?” “嗯,也下的。不过我见的不多。”顾青衣轻轻说着,走进了雪地里,弯腰抓起一把雪来在掌心,仔细揉搓了一下,然后幽幽叹了口气:“你们这个世界的雪,都是白色的么?看着好干净的感觉。” 陈言心中一动:“你们那儿的雪,不是白色的?” “嗯,有白色的,也有……别的颜色。”顾青衣不欲多说,低头揉捏雪团,感受着指尖的冰冷。 过了好久,雪花落在她的头发和衣服上,她却浑然不觉,然后才叹了口气。 “你们这个世界……真好啊。” · 陆思思是城里长大的女孩子——但凡是城里长大的女孩子,节假日的时候,就没有早起的习惯。 好不容易放假么,谁家好人早晨七八点起床啊! 陆思思其实已经调了一个八点的闹钟……她第一次和陈言回老家,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想留下一个贪睡慵懒的印象。 不过……天不亮的时候,村里就有鸡鸣狗叫,严重影响了姑娘的睡眠,断断续续的越睡越困。 早晨八点,闹钟倒是响了,姑娘当时睡得迷迷糊糊,关掉闹钟后,就心中想着,我再缓五分钟,嗯,就缓五分钟…… 结果,再次睁眼的时候,一看手机姑娘傻眼了。 上午十点半! 陆思思惶恐的慌忙起床,手忙脚乱的穿衣,连头发都没整理就冲出了房间。 一开门,迎面一股子寒气,让一夜睡在空调房间里的陆思思,身子就猛然一个哆嗦。 但很快,看清了屋外的场景,姑娘脸上的惶恐和不安,瞬间就被惊喜取代了。 “下雪了!这么大的雪?” 陈言已经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把铁锹正在清理院中的雪,看了一眼陆思思,笑道:“起来了?上午要不要堆个雪人玩啊?” 陆思思愣了会儿神,然后脸上露出惊喜来,猛烈点头:“好啊好啊!!” 她从小在金陵府长大,除了去港城之外,就基本没怎么去过别的地方。 金陵府虽然冬季偶尔也下雪,但都不大,而且这几年因为气候变暖,下雪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所以陆思思看到这么一场大雪,满心都是新奇。 陈言丢掉铁锹,走到了陆思思的身边,帮她把没拉好的羽绒衫衣襟紧了紧,低声笑道:“天冷,别着凉了。嗯,你快去洗漱一下,然后吃早饭。” 陆思思眼看着陈言伸手给自己整理衣襟,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女孩忍不住脸一红,然后低头应了一声:“哦,好。” 早饭是白粥配咸菜,还有煎蛋。陆思思的魂儿都被外面的大雪勾走了,火速囫囵吃了下去后,就跑出屋外来。 陈言已经在院子里清理出了一条道来,然后把铁锹和一个铲子交给了陆思思,随便她自己去玩雪。 他自己则转身出门,去村中找别家借了一辆电动三轮车来。 推着车回到院中,陆思思已经堆了一个雪堆出来,蹲在地上用冻红的手在拍拍打打,仿佛要做雪人的脑袋。顾青衣则站在堂屋门口,嘴里哈着白气,站在那儿看着雪出神。 陈言按了一下三轮车上的喇叭,声音惊动了两个女孩。 “哪儿来的车?”顾青衣问道。 “跟人借的。”陈言飞快笑道:“我去镇子上集市买菜,你们去不?” “去!” “去!” 两个女孩都做了回应,陆思思更是一脸雀跃。 “嗯,刚好去镇上采办东西,家里也没啥吃的,午饭就在镇上找个饭馆吃吧。” 陈言拍了拍电动三轮车:“你们坐上来吧。” 电动三轮车不算大,但塞进两个女孩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青衣对这个三轮车有点兴趣,还想亲自骑一骑的。 不过陈言立刻拒绝了……车可是借来的,顾小娘万一给骑到沟里去了,自己一身修为护着陆思思,人不会出事。 可拿什么还人家车? 陆思思上车前,还冲进回房间里,出来后手里拿着一条围巾,不由分说套在了陈言的脖子上,然后才脸红红的跳上了车。 镇子距离村里大概也就三公里左右,只是下了雪路滑,一路上慢慢行驶,过了二十分钟也就到了。 在镇子口停了车,陈言才下车,陆思思已经跳下车跑了过来,帮着陈言扒拉了一下身上的雪,然后心疼的看了看陈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道:“你,连都冻红了。” “没事,我冻不坏的。”陈言笑了笑,摇头低声道:“你忘记了,我会法术的。” 陆思思目光一凝,立刻点头笑了笑:“我知道的,我就是心疼你。” 顾青衣安静的站在车边,看着这一对小男女在那儿亲亲我我…… 哎,就不爱看这个!哼……想找个精怪来杀一杀。 · 镇子上是有集市的。 按照陈言老家这边的传统,集市在除夕之前会摆上三天,从早晨到下午。 买了一堆肉蛋鱼,蔬菜水果什么的。算着够三个人吃一个春节了。然后眼看到一家卖烟花爆竹的铺子,陈言眼看陆思思和顾青衣都有些眼热,过去慷慨消费了一通。 光是那个网红加特林,就买了一箱子! 算着三轮车是装不下了,就和老板商量一下让送货上门。老板眼看陈言买的多,痛快答应下来,然后收了钱记下了地址。 中午在镇子上找了个面馆吃了一顿,三人在集市上又逛了一圈,买了些零食之类的玩意儿。 买菜什么的顾青衣都是神色淡淡的,但是买零食的时候,这个女人忽然就来劲了。 炸麻花炸馓子,买了两大兜。 买的麦芽糖,多到足够能让她吃出糖尿病的那种。 还有什么芝麻糖,酥饼之类的,更是买的足够撑死人——陈言大略算了一下了,就这些零食,当饭吃都足够顾青衣吃一个春节的了。 又买了些年画春联之类的玩意儿,三人才打道回府。 其实……这边还有习俗,除夕当天要给先人烧些元宝纸钱的。 不过陈言就没买……毕竟老太太没死啊。 烧个香,就当是对尊者的礼敬了——人家在域界的身份,和神佛也差不多,上个香什么的也说的过去。 烧元宝纸钱,那就真过分了吧? · 下午的时候雪停了,不过路上更滑,回程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家。 才一进村子,陈言忽然就看见路边站着一个身影。 这人看着脑袋应该原本是秃的,但应该是有些日子没刮,长出了一层青青的头发碴。身上是一件长棉袍,还挎着一个单肩的布挎包。一双手也没空着,提着一些米面之类的袋子。 这种模样打扮的,应该是那种僧人模样,只是有些不伦不类,看着就像是那种山寨仿制的。 陈言看了一眼就认出这人来了,缓缓把车开了过去,在路边喊了一声:“初一!” 那僧人转过身来,是一张年轻的过分的脸庞,五官很普通,眼睛略小,嘴唇有点厚,看着最多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只是眼神瞧着有点不是很灵动。 他看着陈言,愣了一秒钟后,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来,说话的语气也透着亲切:“言哥,你回来了啊。” 这年轻僧人,名字就叫做“初一”。 本名应该是王初一,不过现在算是出家了,就去了姓,留个初一两个字,勉强算作法号。 其实和尚不和尚的么……初一大概是不算正经和尚的。因为他待的那座庙,是一座野庙——就在村后的山上,那座野庙。 这种庙,若是放在大城市里,是要被官方取缔的。因为不是正经登记注册的寺庙。 但在乡下,这种事情么……民不举官不究。 陈言记得王初一今年应该是十八岁了,算是他在村中的发小。 这孩子么……命不太好。 出生的时候他父亲给他取名“初一”。倒不是因为他的生日是在大年初一。而是……他亲爹小时候上学就上到初一。 这么草率给儿子取名,可见这个爹也不是个负责的人。 王初一生下来不到一岁,有一天亲妈干活的时候忽然一头摔在地上,人没救过来,就走了——事后查出来,是脑溢血。 父亲后来在他三岁的时候,又娶了一个,他就有了个后妈。 四岁的时候,父亲在外面打工,在工地上摔死了,他就没了亲人。 工地的老板赔了一笔钱,但当时王初一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这钱当然是落在后妈的手里。后妈对他……当然是不好的。 他小时候生过一场病,发了场高烧。后妈疏忽照顾,没及时带他去医院,算是耽误了。就此之后,大概是那场高烧里把脑子烧的有点问题,他就有些憨憨傻傻的。 倒也不算是烧成了傻子或者弱智——大体看上去和正常人也差不太多,就是说话做事,反应稍微慢了一点。而且复杂的事情也不太能记的住。 整个人看起来就显得很憨厚呆傻的样子。 小时候,村里别的孩子都欺负他,拿他当傻子。不过陈言受老太太的教育,与人为善,从不欺负这个家伙。 王初一小时候,就总喜欢跟在陈言屁股后面。 他比陈言小了好几岁,就给陈言当了好几年的小尾巴小跟班,有陈言护着,他倒也没再受什么欺负。 他那个后妈,本没打算让他上学的。 好在村里的老村长热心,吓唬那个又蠢又贪的妇人,跟她说这是国家的法律,九年义务教育,如果不送孩子去学校,就让人抓她…… 结果吓住了那个蠢贪村妇,捏着鼻子供王初一念书念到了初中。 不过念完了初中后,后妈自然就不肯给他再花钱念书了——其实他也考不上高中的,连中专技校都够呛。 他那个脑子,学习根本就学不好的。从小到大都是全班倒数。 王初一十五岁的时候念完初中,就离开了家——不知道怎么的,他被山上那座野庙的老和尚看中了,收了他当徒弟,就此算是出了家。 他那个后妈早觉得这么个傻子是累赘,当然是求之不得,巴不得他早早离开家,跟自己撇清关系。 送王初一上山出家后,后妈没了累赘,卖了村中房子和地,然后改嫁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个事情,村中的老村长其实是知道的,但是这次对于王初一出家当和尚这件事情,老村长没再干预。 陈言后来听老村长和自己的老太太聊起过,老村长的想法是:初一这个孩子脑子不好,就算出去打工,没人跟在身边他必定是要被人坑骗吃大苦头的——脑子不好么,这孩子,这辈子其实没什么好的出路和前程了。 而且,一个半傻不傻的小子,估计也没谁家姑娘会看上他,这辈子娶媳妇也难! 庙里的老和尚人其实还不错,也是本地人,庙后面也有菜地,地也是在村里承包下来的。 以后老和尚死了,庙和地,这些就都会传给初一。也算是这孩子此生有一个安稳的营生了。 王初一这么个脑子不好的孩子,也强求不到更好的出路——现在这样就算是不错了。 当时老村长还唏嘘了一番。不过初一的爹妈都不在世,外人能帮的也不多,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到头了。 山上的庙香火不算太好,但十里八乡的就这一座庙,所以香火钱总也多少有一些。 村子里平日谁家举丧白事,也都算庙里一份,请和尚过来念经超度什么的。倒也能赚到仨瓜俩枣的——陈言的老太太去世的时候,王初一就跟着他师傅来家里忙活过。 再加上庙里还有一块地,平日里种种菜什么的。 加起来,算是衣食无忧,养活师徒两人还是没问题的。 王初一出家后,陈言回来遇到过他,跟他聊过。 这小子其实还不太懂什么出家不出家的——他脑子里其实没啥概念。 在他看来,觉得自己就是认了庙里老和尚当师傅,跟着后面学手艺。 平日里在庙后的菜地种种菜,打打水,伺候伺候老和尚起居。念经什么的都算是学手艺了。 老村长帮忙跑手续,想帮着把那座野庙跑个证出来,以后就不算野庙了。但跑了好几年,没办成。 最后老村长干脆一拍脑袋,来了一个曲线救国。 既然没证,那庙就是野庙,老和尚也是假和尚,对吧? 后来弄了一个收养手续,让老和尚收养了王初一。 所以在法律上,老和尚其实是王初一的养父。 这样的话,承包土地的那个合同上添上了王初一的名字,以后庙和地,都能传到他手里。 · 陈言遇到初一,倒是并不奇怪。 村里的传统,过年之前,庙里的和尚会到村里来化缘。多年的香火情分在,快过年了,村民也愿意舍出个仨瓜俩枣的。 哪怕是不给钱,也会给一些食用油或者米面什么的结个善缘。 不过往年都是老和尚带着初一来村中化缘才对,今天却看见王初一在这里形单影只的。 “你师傅呢?”陈言笑着问道。 “师傅……病了。”初一摇头,慢吞吞道:“他三天没下床了。师傅说,再不来化缘就过年了,没有正月里上门讨要的道理。” 陈言皱眉:“生病了……去医院瞧过了么?” “没有,村里的医生去看了一眼,给挂了水,说躺几天看看。”王初一慢吞吞的回答。 他小时候脑子烧坏了,就落下这么一个反应慢的毛病,说话也都是慢吞吞的样子,陈言倒是习惯了。 他想了想,伸手去拉了一下初一的挎包,从里面摸出一张贴上了二维码的卡片来。 这年头,和尚也与时俱进了,化缘如果不带二维码,是别想拿到钱的——现在人基本不用现金了,哪怕是在农村,用现金的也是越来越少。 庙里的老和尚是有个手机的,以前化缘,都会带着一个贴了二维码的卡片,如今这个卡片却是给初一带着了。 陈言摸出手机来,扫码,打过去一千块钱。 “天冷还下雪,早点回去。”说着,陈言顿了顿又继续道:“你师傅的病,如果不见好的话,就去医院看看。你如果遇到麻烦了,就来村里找我。” “嗯,好。”初一点头,然后想了想,认认真真道:“谢谢小言哥。” 他其实还没学什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一套。他那个脑子,连在学校里念书都念不明白的,佛经自然更看不懂。 而且……野庙嘛。估计他师傅也未必懂多少佛经。 王初一当和尚当到十八岁了,脑子还憨憨傻傻的。在庙里这几年下来,可满天神佛他也就认得俩。 一个如来佛祖,一个观音菩萨。 再多,他都记不住了。 · 王初一谢过了陈言,然后提着手里化缘来的米面,在雪地深一脚浅一脚的出村往后山方向走。 陈言站在路边看了看,却没防备顾青衣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来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顾小娘也看着初一的背影,只是……陈言发现顾青衣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头了。 怎么看着,好像眼睛里放着光,好像满是兴趣的样子? “你认得这个人么?” “嗯,村里的,从小就认识。”陈言皱眉道:“怎么了?” 顾青衣看了陈言一眼,低声道:“你用望气术看看他。” 嗯? 陈言心中一动,运转元气,用望气术往初一的背影看去。 这一看,陈言也忍不住脸色古怪,“咦”了一声。 望气术之下,初一的气运在陈言的眼中尽显无疑! 那头顶厚实的气运,隐约的夹杂着一丝的光芒,一丝丝红的发紫的光芒在他的气运之中流淌着。 陈言心中一动!紫光,在气数里,那就是福气的征兆了! 从气数看来,初一这人,在近期内,会走鸿运! 不过…… 陈言眯起眼睛来,却拧起眉头。 这鸿运……看着不太对头啊。 除了这紫色的鸿运之外,初一的气数里,还有一丝淡淡的黑气缭绕,和那紫色的鸿运交缠在一起,仿佛是同出一源! 陈言沉声道:“他最近要行大运啊。不过这个鸿运里……带着妖气。 这运气,来路不正啊。” · 【更六千字你们说我短,更万字够长了吧? 但这么更新,就根本存不下稿啊……苦恼……】 · 第八十九章 【说话挺狠啊】(8200字) 第八十九章【说话挺狠啊】(8200字) 顾青衣冷笑一声,看着陈言道:“你之前不还说你老家这里没有精怪么?” 陈言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车里的陆思思,想了想道:“明天我上山去庙里看看。” 顾青衣点头:“行,我跟你一起去,如果是这里出了什么精怪的话,也算是刚好让我缓解一下杀意。” 陈言摇头:“他的气数里不带煞,就算有妖气,也没有害到他。你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万一是个心肠慈悲的妖呢。” 顾青衣似笑非笑:“你以为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聂小倩和白素贞么?” 两人回车上,然后一路回家。 “一家三口”在家中忙活把家中打扫整理,再把买来的那些菜规制齐整。 陈言下厨弄了不少菜来备好,炸了熏鱼又做了些年菜。 陆思思和顾青衣都不会下厨做饭,只在一边帮陈言打下手,三个人忙到天黑。 晚上陈言打了热水,弄了三个盆过来。三人坐成一排,坐在那儿泡脚。 女孩子的脚丫子粉嫩可爱,但陈言只看了两眼就不敢再看了。 陆思思是因为害羞,让陈言不好意思再看。 顾青衣么…… 陈言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顾青衣杀意外露,一个凶狠的眼神投了过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扭过了头去。 顾青衣却面色微微涨红,冷冷哼了一声。 那个叫赵山河的,当初中了我的迷魂术说过什么来着…… 这个小子,喜欢大扎大长腿,还是足控! 哼,堂堂大男人,喜欢女子的脚丫子? 变态! · 金陵城。 城东南靠近古城墙的脚下,附近一片老宅区。原本这里道路曲折,巷径纵横。这些年经过官方的大力改造,弄了民俗区,也弄了旅游景点,还大规模反修了一批仿古建筑——这就成为了金陵城里的热闹所在。 每日里人流穿梭不息,来到金陵的天南海北的旅客,闲暇有空的老金陵人,都把这里当成了一个休闲娱乐的必去之处。 就在这片热闹街区大约不到两三公里的地方,依着内秦淮河的河畔,一处小院落,看房屋建筑应该也是走的仿古的路子。但其实若是识货的行家往里走一趟看一看,就能看出门道来。 那砖瓦檐梁,无一不是从真正的老宅子里拆出来翻修好的老材料,被移植到了这里来。哪怕是窗棱上的木雕,都怕至少也有一两百年的历史。 看着一个不算很大的园子,不过就是两进院落而已,若是论实际价值的话,光是这个地段和面积,房价就得八位数。 若是算上那些老物件,按照实际价值的话,恐怕得再翻个十倍! 院门前的两扇朱门,也都贴上了过年时候应景的年画和春联,门口镇宅的吉兽,也都洗刷的干干净净,就连那狮子眼,也都点上了新漆。 门上高挂的一个门匾,上书两个大字: 云舍。 世俗人不知晓的,看见这种招牌,恐怕以为这个地方不是茶舍就是书斋一类的地方。 而玄术中人却知道,这个看着古朴内敛暗藏奢华的“云舍”,其实就是金陵府玄术届的扛把子人物“紫老”的大本营。也是“云宗”的掌门府邸。 晚上七点来终,楚可卿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书桌上摊开了笔墨纸砚。 楚可卿一身灰白色的长袍,宽松的长袍在腰间随意一根腰带扎着,那原本的发髻也打散了,一头乌黑而微微带着些波浪卷曲的长发垂在肩膀一侧。这个女人在灯光下看着,就格外显出几分慵懒妩媚来。 纤细的手指握着一支上好的狼毫笔,在纸上落笔,就写下一行行端正的小楷。 楚可卿写的出神,直到手腕开始发酸,才长出了口气,放下毛笔后拿起书写的文章看了一眼,仔细瞧了两遍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书写的赫然是一本书册,翻过册封,上面则是《云宗功法》四个大字。 而扉页上,也落下了一句备注: 幸得高人前辈斧正本门功法,云宗弟子楚可卿恭录! · 她这几日已经将当日陈言指点斧正后的云宗功法,抄录了三本册子出来。 这种涉及到本门功法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拿出去找人印刷?若是印刷过程里泄露出去,可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而打印的话,似乎又一些不够虔诚,对那位九十一岁高龄的奇人陈言前辈不恭。 思来想去,楚可卿才做出了这种手抄的决定。 她原本从小在门中修行,倒是写了一笔不错的书法。这几日抄录功法,用心小心,不敢懈怠,直到今日也才手抄出了三册而已。 这三册,她是都打算留在手里的。一本自己平日里研习翻看,一本准备留着将来若是自己收徒,要赠给传承自己衣钵的弟子的。 最后一本,则是小心收藏在门派中,作为镇派重宝收藏的。 从何家回来后这些天,楚可卿就闭门谢客了,除了那天去了陈言家登门拜访送去那些中药之外,这位紫老就足不出户。 这些天来,她每日都在研习陈言给她斧正后的云宗功法。得陈言指正修改掉了功法里的那些错误后,楚可卿只练了几日,就觉得困扰了自己多年的一些地方豁然贯通,原本元气搬运错误,怎么都无法冲破的关卡,几日下来就觉得有所松动。 就连修为道行,也连带着略微增长! 她心中惊喜之余,对陈言更是心中敬畏增加了几分——自己修炼了二十年时间,近几年来已经到了瓶颈,哪怕是平日里也修炼不曾懈怠,但是修为已经两三年年不曾有半分增长了。 平日修炼,只是为了保持道行修为不退步而已,可进步之路却根本看不见。 如今几日下来,居然修为上扬,楚可卿心中如何不振奋欣喜? 停下笔来,楚可卿端起桌上的一盏茶抿了一口,微微皱眉——茶水已经凉掉。 她索性干脆把凉茶倒进了笔洗里,然后起身往软榻上一坐,刚要入定搬运元气,忽然就感觉到茶案上震动,自己的手机正在闪烁。 看着来电显示的名字,楚可卿微微一挑眉毛,拿起来接听。 “师妹!” 电话那头,是一个中气十足却略带苍老的声音。 楚可卿语气很平静:“三师兄,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那位三师兄沉默了会儿,才微微带着责备的语气缓缓道:“我听说青师弟的事情了……你这次对他的惩戒,未免太狠了些吧。” 楚可卿面色不变,淡淡道:“三师兄是训斥小妹来了?为罗青出头?” 三师兄沉声道:“我也知道罗青这个家伙从小做事情就有些乱七八糟。这些年他在你身边带着,肯定也做了不少让你头疼的事情。他犯了错,你略加惩处也就是了,但这么狠的手段,是不是真的有必要?毕竟他是先师唯一的骨血。” 楚可卿笑了笑,淡淡道:“若是三师兄对我的处置不满意,我就把罗青送去港城,让他跟着三师兄身边,想来三师兄日日教诲耳提面命,应该能让他转了性子,就此不再犯糊涂?” “……”三师兄明显被这个软钉子碰的有些语塞,然后讪讪一笑道:“我也不是责备师妹,你可别误会。我只是想说……” 楚可卿深吸了口气,那张娇媚的脸蛋上,眉宇里流露出一丝煞气来:“罗青那个废物,若真觉得我处置他冤枉了,却不敢跟我说话,却只敢找你哭喊么?看来打断他一双腿,还是轻了!” 顿了顿,楚可卿冷冷道:“你可知道罗青这次惹下多大的麻烦?他险些得罪了一个我根本得罪不起的世外高人!更是让我云宗差一些就错失了一桩能福泽本门数代的机缘! 若不是我眼看不妙,赶紧全力补救的话……以那位前辈行事的狠辣手段,罗青现在可不止断腿这么简单了。” 三师兄的语气也严肃了几分:“罗青也与我大概说了几句……到底是什么厉害的高人,让师妹你要做这么堕自家威风的事情?” 楚可卿冷笑:“明说吧!我惹不起,你也惹不起!三师兄还是别想其他心思了。” 三师兄干笑两声:“我也不是想为罗青出头,只是你方才说的那个什么机缘……” 楚可卿叹了口气,淡淡道:“不过就是我好好的结交了那位前辈一番,留下了几分香火情而已,那位前辈眼看我姿态恭顺,也就略指点了我一些修行上的问题罢了。” “……只是这样的话,这点好处么,师妹你倒也不必花那么大代价吧?” “得遇机缘,当然先把功夫做足了。”楚可卿摇头道:“至于别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陈言前辈给自己斧正了功法的事情,这等天大的好处,她可没打算告诉这个三师兄! 楚可卿声音平静淡然,心中却在冷笑。 当年师父临死前把掌门给了自己,原本大家就心中有些芥蒂。 后来自己当了这个掌门,三师兄明里暗里都和自己不对付,动辄用师兄的身份压自己。 再后来,更是一次矛盾里直接闹翻了摔门而出,就此离开了金陵府南下去了港城。 这些年来,更是一次没回金陵府,只是面子上还保持着联系,偶尔打个电话,做些表面文章而已——就这,还动不动喜欢在自己面前拿捏师兄的架子。 “师妹,你这是没跟师兄我说实话吧?你打小就最是精明。若是没有足够的好处到手,你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大的让步,把姿态摆的那么低?” 楚可卿听了,面色一寒,冷冷道:“三师兄,我要说的已经说了,你若是不信,那也由得你。 不过我劝三师兄,你在港城发财,结交权贵,也闯下不小的名气……云宗的门中事情,自由我这个掌门来主张,就不劳烦师兄操心了。” 三师兄听了,呼吸有些急促,带着一丝怒意道:“楚可卿!我难道不是云宗的人了么?我也是师父的亲传弟子!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楚可卿冷笑:“三师兄也一向聪明,不会不明白我的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过了片刻,那个三师兄才深吸了口气,仿佛压下了情绪,语气也稍微缓和了几分:“好好好!我也不想一联系就跟你吵架。毕竟师父不在了,门中人越来越少……咱们总算也是在师父门下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师兄师妹,实在没必要弄得这么难看。哎……” 长叹一声后,顿了顿,三师兄语气更柔和了几分,缓缓道:“马上快过年了。过完年,没几天就是师父的祭日了。到时候我回金陵来,我们一起去拜拜师父他老人家吧。” 楚可卿听了,心中却丝毫不动摇,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祭拜师父? 你三师兄何曾这么孝顺了? 从门中出走之后,这些年在港城混得风生水起,倒是从来不曾回来祭拜过一次的。 这个时候,却拿同门之情和祭拜师父这种话头,想让自己心软? 眼看楚可卿不说话了,三师兄只当是这个小师妹真的心软被自己打动了,然后才又道:“师妹,今天还有一个事情要和你讲的,就是……上一次我跟你说的那件事情,你仔细考虑了没?” 楚可卿皱眉,冷冷道:“和港城的那位钟先生的合作?” “不错。老钟和我在港城也算是一时瑜亮,斗也斗过,谈也谈过。这些年来,人老了,心气也磨得差不多了。上次是他主动和我提起的合作,我思虑再三,这件事情倒是一桩生发的好路子…… 港城这边尊崇玄术的风气很盛,但近年来资源却日渐减少。我在这里有人脉,也打响了招牌。更有一些特殊的路子! 师妹你依靠咱们云宗,在金陵府有名气,更有不少人脉,我们若是合作的话……” 楚可卿截断了三师兄的话:“我没兴趣!” “……你?” 楚可卿淡淡道:“你说的那个钟先生,我也侧面找人打听了一下。他打的名义是南派阴阳术的传承,但其实和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早年间南派阴阳术传到港城后,港城的这一支,就开始不走正途了!后来更是融合了一些南洋的诡谲邪巫之术,绝非堂堂正正的做法! 这些人早就辱没了自家祖宗,好的不学,却跟那些南洋的邪魔外道学些阴毒手段来敛财。我是没兴趣跟着师兄去发这趟财了!” 顿了顿,终究还是念着一丝同门香火情,楚可卿才又缓缓劝诫了几句:“我劝师兄你也擦亮眼睛吧。 南洋邪术里那些坑人阴毒的法子,虽然用来敛财,一时可以横财不断,但这种法子太损阴德!师兄不要忘记了我们从小学所学,师父也耳提面命的那八个字:气数轮回,因果报应!” 电话那头,三师兄呼吸急促了起来,沉默了会儿,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挂掉了电话。 楚可卿一叹——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几个月前这个三师兄就找过自己,想拉自己入伙,同港城的一个叫做“钟先生”的玄术高人一起合作。 港城那边尊崇玄术的风气很盛,多年来那边的玄术高人,但凡手里真有两把刷子的,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但碍于大环境,随着港城的经济衰退,富豪财富缩水,还有一些人迁移到海外…… 玄术中人,其实在这个世道说穿了,就是寄生虫,是依附在权贵身边的客卿而已。 权贵有钱,你才有钱。权贵找你效力,你才能赚钱。 权贵若是穷了,走了,自然就减少了财路。 这些年来,港城那边的玄术界渐渐的不复往日的辉煌,是因为变得僧多粥少。 权贵找玄术中人帮忙,无非就是求富贵,求长寿,求免灾。 其中求富贵的占了绝大多数。 但,气数这个东西,是讲大环境的。 小小一个港城,拢共能有多少的气运? 原本就那么一个小池子! 加上大环境的变化,这原本的一个小池子,池水还越来越少。 当地的那些富豪权贵,一个个的挤破头又能在这个日益干涸的小池子里,吃到多少水?拢共就那么一点气数,分到一个人头上,能有多少? 这种时候,你再找玄门高人帮忙求气运……玄门高人的做法,最多只能让你投机取巧,钻空子,从原有的份额气运里多拿一点——但又不能凭空变出气运来的! 池子水都干涸了,你再怎么想多拿一点,又能拿多少? 你不能帮人家涨气运,不能帮人家发大财了,渐渐的那些港城本地的权贵也就不信你了。 港城目前就这个格局。 而三师兄找到自己,楚可卿明白,这家伙是想回内地来发财了。 他和那个所谓的钟先生,在港城都有好大的名气,就想着……在外面镀了一层金,再回内地来寻找权贵客人依附。 本来么,若只是这样的话楚可卿念在同门情分上,也不会拒绝这么果决了。 但三师兄说的那个钟先生,楚可卿打听后就发现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什么养小鬼熬尸油之类的阴毒手段,挂着南派阴阳术的头衔,却用的是南洋那些邪魔外道的手段! 这等人,楚可卿怎么可能借路给他回内地发财害人? 挂掉电话后,楚可卿微微出了会儿神,心中也是冷笑。 好好的云宗弟子不当,却去和那些南洋野狐禅为伍! 自甘堕落! 陈言前辈斧正的本门功法,自然更不可能传给他的了! 楚可卿想到这里,却拿起手机来,下意识的就翻到了陈言的威信界面。 上次听说前辈是回乡过年了,这些天不在金陵府。不然的话,自己倒是应该勤加上门舔……嗯,拜会才对! 不过,就算人不在……自己难道就不能多联络联络了? 电话,威信,多联络么。日日讨好请教,也可以加些印象分。 不过……想到了在何家的时候…… 这个老渣男上山的时候,有意无意跟在自己身后。 还有那天半夜去后山,他一爪子把张符拍在自己胸口…… 楚可卿脸一红,放下了手机。 不行……这前辈,不太正经! 自己虽然想舔,但也只想正经的讨好,而不是这么个舔法! 不过呢…… 楚可卿目光闪动着。 那天去何家的路上,陈言帮自己斧正了本门功法,而后来自己说起本门的符法和气运术的时候,背诵法诀…… 陈言虽然当时没有再做任何的指点,但……楚可卿是何等精明的性子,当时察言观色,就看出了陈言的表情微动。 明显,他是觉得有问题的! 但是他却偏偏没再开口指点,而是闭口不言了——其实他是肚子里有货的! 本门的符法必定大有问题,而他,必定是有能力修正的! 功法是传承的基本,得了他的斧正,可以加强云宗将来后辈传承的底蕴。 但这个好处,毕竟是潜在的长期的,不能立竿见影的起什么效果。 可符法一道,若是能得到他的指点斧正,恐怕立刻就能化腐朽为神奇!让自己的实力凭空增长一大截! 可偏偏……陈言却不肯教了。 楚可卿倒是也明白,人家不教也挺正常的。 所谓法不轻传,能让人实力暴增的高深法术,怎么可能随便的就教人? 楚可卿是明白人,她倒是不会因此贪得无厌而对陈言生出什么憎恶——不过心中的热切却是不会熄灭的。 而且,随着这几天楚可卿修炼更正版的功法,修为上涨。她就更忍不住遐想,若是这位陈言前辈肯指点自己符术的话……那么自己的实力……又能突飞猛进到什么程度?! 陈言前辈,可是能徒手诛杀精怪的! “哎,怎么才能让这位前辈动心?肯多教我一些呢?” 楚可卿把手肘支撑在案子上,托腮凝思。 总不能…… 总不能……让我…… 总不能让我舍了这个身子,去陪他双修,做他的炉鼎吧? 想到这里,楚可卿忍不住脸一红。 · 晚上的时候,陈言把家里院门和房门都关好,看着时间才不到八点…… 现在的年轻人,节假日哪有这么早睡觉的? 不过乡下地方,晚上实在没什么娱乐。 总不能教顾小娘打斗地主吧? 一扭头,却发现顾青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陆思思一起钻进房间里去了。 嗯? 这俩小妞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陈言推开门进去,就感觉到房间里空调的热气扑来。 老太太的卧室里,俩个小妞一个盘腿坐在床上,一个靠在老太太之前最喜欢的一张躺椅上。 因为房间里暖和,两个小妞都穿着单薄的秋衣秋裤,勾勒出如海棠绽放的曲线来。 陆思思还就罢了,身材纤细匀称。顾小娘则是让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心跳的那种。 尤其是晚上洗过脚了,两个小妞都光着脚丫子,陆思思坐在躺椅上,一双纤细的小腿甚至,粉嫩的脚丫子还轻轻的勾着脚趾。 俩妹子都端着手机……横着的。 陈言凑近看了看陆思思的手机界面…… 好么,王者峡谷里遨游呢。 陈言想了想,笑道:“一起啊。” 说着也掏出了手机。 盘腿坐在床上的顾青衣飞了陈言一眼,手指飞快的按着屏幕,道:“你别上游戏,我登的是你的号!” “?”陈言一愣。 随即醒悟过来,顾小娘没有身份证,过不了实名制。所以之前自己是把自己的游戏账号给她玩过来着。 不过……当天就被虐了好几场,害的自己的号都掉了段。 他在陆思思的身边看了一会儿,嘴角就抽了抽…… 这个陆思思,更菜啊!! 屏幕上,陆思思刚空放了一个大,被对方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好吧! 这姑娘之前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的活到十八岁,哪有心思玩游戏? 估计也是最近才学着玩的。水平这个菜,倒也不奇怪。 看了会儿,陈言看不下去了,扭头走出了房间去。 就这俩姑娘的水平…… 今天玩一晚上,自己的号明天估计还得让顾小娘整掉段! 他回到自己睡得小屋里,往床上一躺,翻了会儿手机,忽然陈言坐了起来。 外面路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后就有人拍院门,还传来喊声。 “小言哥,小言哥!” 陈言认出是初一的声音,他起身来踩着拖鞋就走进院子开了门。门外,初一的面色焦急,身上的衣服也是穿的歪歪扭扭。 “初一?怎么了?” “我,我师傅……我师傅……”初一气喘吁吁结结巴巴道:“师傅没了。” 陈言一愣。 没了? 不是白天说还病着,挂了水,躺几天的么? 这才多久,人就没了?! “怎么就忽然没了?没送医院么?是什么病,什么症状?” 陈言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 初一愣了会儿神,然后才明白了陈言的意思,慌忙摆手:“不不,不是的,不是的小言哥。 我师父,不是没了,是……人没了,不见了。” 陈言听了,这才表情古怪的一拍脑袋。 好吧,要么说龙国语言博大精深呢。 我家老太太不是走了,是走了。 初一的师父不是没了,是没了。 “你是说,人……不见了,失踪了?是这个意思么?” “是!对对对,失踪!失踪!”初一连忙点头。 “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失踪了?他是晚上出门了,在外面走丢了?” “不是……” 初一着急的一头汗,他本来就脑子慢嘴也笨,一着急更是话都说不顺当了,连跺脚带比划的,用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算是把话说明白了。 初一的师父,也就是山上野庙的老和尚。入冬以来身子就不太好,三天两头病歪歪的。 老和尚之前一直有气喘的毛病,一到冬天就容易犯病,所以本来初一也没当回事,就是找来村里的赤脚医生看了看,给打了吊瓶。 原本按照往年的经验,打了吊瓶躺上几天,也就慢慢会好的。 结果这次,躺了几天,人还是病歪歪的样子。 初一是个憨厚的人,每天也尽心尽力的伺候老和尚,端茶送水的从不懈怠,还要劈柴干活,更是下山去村里化些过节的米面钱粮回来。 老和尚一直就躺在卧室的床上,每天除了拉屎撒尿,就根本不走动的。 今晚初一睡觉前,还去师父的房间里看过。亲眼见着老和尚已经睡下了,初一才放心回了自己房间里休息。 晚上他尿急醒来,起身出了房门去茅房,路过老和尚的房间,就想着去看下师父房间里的暖炉,检查一下,这么大雪的天气,晚上冷,别把老头冻着了。 结果,推开了门,房间里床上空无一人! 这么一个大活人,一个病歪歪的连路都走不动的大活人。 三更半夜,在山上的庙宇卧室里,就凭空消失了! · “庙里庙外,都找过了?” “找了,没有啊!” 陈言看着初一的一脑门子汗,可见这个家伙心焦如焚。 这孩子在庙里连个手机都没有……庙里唯一一个手机在老和尚那儿。老和尚这一失踪,初一连手机都打不开……没法解锁屏幕。想打电话求救都没做不到。 他就跑进村子里来找人帮忙。这大晚上的,他一个半傻不傻的人,也不知道去找谁。 心中其实浮现出了两个名字来。 一个是老村长,另外一个名字是陈言! 这两人都是初一心中知道,对自己好的。 可两个一比较,初一还是本能的就往陈言家跑了……大概毕竟是从小跟在陈言屁股后面几年,跟陈言的感情更好更亲近一些。 陈言略一思索,沉声道:“初一你先别急,我跟你去瞧瞧。你等我一下,我回屋换个衣服。” 说完,陈言转身回屋,才走过来就看见顾青衣已经站在屋门口了。 “我……”陈言刚要解释,顾青衣已经摇头:“我都听见了,我跟你去吧。” 说着,顾小娘低声道:“别忘记了,他身上有妖气!” 陈言想了想,摇头道:“我一个人去,你留在家里。” 他往屋里看了一眼,也同样压低声音道:“就是因为有妖气,我才请你留在家里! 如果山上真的出了什么精怪……初一可是一路跑到我家里来了! 你留下在家里陪着陆思思吧,她是个普通人。不防着点不行。” 顾青衣歪头想了想,就同意了,不过看着陈言的眼睛,叮嘱了两句。 “如果要动手,就用符。” “好!” “如果打不过,就往家跑。” “好!” “还有,若是打输了,回来我揍你。” “好……啊?”陈言一愣。 顾青衣认认真真道:“我给你的符,天人境之下皆可斩杀!你有我的符在手,在这个世界遇敌都能输了,这么废物,不揍你揍谁?” 好么,你个小夹子音,说话挺狠啊……陈言翻了个白眼。 · 第九十章 【王初一撞妖】(7400字) 第九十章【王初一撞妖】(7400字) 陈言换了双鞋,穿上羽绒衣,就跟着初一出门。两人穿过村子往西头走,来到山下,顺着山坡上的小道一路往上。 山道算是勉强有些轮廓的,还有石子铺过,不过下了这么一天的雪后,路上也已经非常湿滑。野庙所在的山头倒是不高,不过就是一个小山坡,山后的林子面积不小,延绵出去有两三里的样子。 两人摸黑上山来到庙宇门口,陈言抬头看了看破旧的大门,庙宇里黑漆漆一片……身边的初一在微微的喘着气。 他忽然皱眉看了看身边的初一,这家伙眼神焦躁的样子,瞪着自己,疑惑道:“小言哥?怎,怎么不进去?” 陈言发现了一个自己路上忽略掉的细节。 打量了初一几眼后,陈言忽然问道:“你今晚跑了多少路?” “嗯?”初一愣了一下:“我,就下山,去村里,寻去你家,然后,再回来……” 陈言算了下……来回也有个几公里了吧,而且而且还有爬了一趟山! 这小子……身体素质有点太好了吧? 现在看着微微气喘的初一,陈言回忆了一下自己一路过来的时候:自己有元气蕴养肉身,身体强健超过凡人好多,一路走来速度可不慢! 初一这个家伙居然能一路跟着自己,没落在后面。跑到了山头庙前,他也就是微微气喘而已? 陈言不动声色的用望气术看向初一,可他身上并没有元气流动。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 陈言摇摇头,深吸了口气,当头走进了庙门。 · 这个山上的野庙,是陈言打小就过来玩过很多次的。 乡下小孩子喜欢撒野到处乱跑,上树下河爬山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陈言小时候,没事就会就跟着村里的孩子到山上来玩。记得那个时候,就见过这庙里的老和尚——那个时候,老和尚还没现在这么老。 老和尚人不坏,有孩子翻墙进庙里玩,他也并不动怒,不会喝骂,也不会拿着扫把赶人,偶尔的时候还会笑眯眯的拿出一些麦芽糖来给孩子吃。 记得庙里院子中还种了一棵橘子树,每年秋天的时候,他还允许孩子进庙里去摘树上的橘子。 孩子爬树摘橘子,老和尚就坐在树下微微笑着。 印象中,他应该是个性子比较和善的人。 · 野庙不大,就一进院子。 正对大门的算是正殿——说是殿,其实就是一间瓦房,面积不算很大,不过比普通的房子要规整一些,高一些罢了。里面摆放着泥塑的佛像,都已经掉漆了。露出里面的泥胎。 功德箱是没有的,就一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香炉,还是石头雕的。 蒲团也没有,而是放了两块木板。 除此之外,东厢房是老和尚居住的禅房,西厢房则是厨房和柴房。 厨房后还有一个小门,通着后面的一片菜地。 乡下的野庙,也就这么大点地方了。 陈言小时候听人说起过山上这间野庙的来历:山上这原本是个古庙,但具体是从哪朝哪代建起来的就不清楚了,反正村里人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就有,好像祖祖辈辈下来,这庙就一直在。 据说在很久之前,庙里香火还是不错的——毕竟十里八乡的,就这么一间庙。 只是后来,听说在百年前因为战火,庙里的和尚跑光了,就此荒废了下来。 这一荒,就荒了几十年。 现在村里的这个老和尚是后来的——他本来是本地人,还娶了个邻村的女人当老婆。 听说是年轻的时候一场大水,死了老婆和孩子,后来他自己侥幸得活下来。 他就此离了村子,在外面不知道什么地方离乡背井混了几年。几年后回到了村子里,大概是心中还是想不通,看破了红尘四大皆空,把村子里自己的房子和地一卖。 然后拿着钱,和村里签了承包合同,把野庙的那片山头都包了去,就此在庙里安了家,当了和尚。 初一来了庙里后,老和尚把东厢房自己的居住的禅房,找人隔了一半出来,房间里做了道墙,算是给初一单独隔出了个小房间。 陈言随着初一先进了老和尚的禅房里,进门打开了灯,陈言先检查了一下床铺,伸手一摸,被窝里冰凉。 左右四顾了一下,陈言忽然一挑眉毛! 他蹲下来看了一下床边——正放着一双鞋! (老和尚人失踪了,而且……鞋都没穿!) 又一看旁边的椅子上,挂着一件旧的夹棉僧袍。 (外衣也没穿!) 那就绝不可能是自己走的了——这么大冷天,外面还下过雪。哪有人外出光脚不穿鞋不穿外衣的? 陈言想了想,认认真真问初一:“你确定你在庙里找过了?” “是,我都找过了,大殿,院子,厨房,还有后院菜地我也去看过了。” 陈言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打开电筒模式,转身出了禅房。 他在庙中内外,又带着初一里里外外走了一圈,果然什么都没发现。 不过,等陈言重新回到院子里站在禅房前的时候,他忽然心中一动,三两步走到台阶上,然后举起手机的电筒,往院里地上照去。 下了一天的雪,院子里地面上早就铺了一层白! 尤其是在禅房的周围,地面都是覆盖了一层积雪的。 陈言四处看了一圈后,心中就雪亮! 脚印有问题! 雪地上的脚印,自己仔细分辨出来方位,都是方才自己和初一走过的地方留下的! 而禅房周围,也只留下了一圈脚印——那是初一发现老和尚丢了之后,他绕着禅房寻找的时候留下的! 除此之外…… 就没有脚印了! 那么一个大活人,不管是自己走掉了。还是被什么人或者东西给掳走了…… 在雪地里,也没留下脚印么? 陈言皱着眉头,扭头看了看一脸无措的初一,他想了想:“先别急,我们去后面山林里看看。” “好!”初一没什么主意,陈言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慌忙点着头,就往后山林子里跑。 两人进了林子,林中的地面也满是积雪,一路走过来很是费劲。跑出了几分钟后,陈言用望气术打量,就果然望出了,林子里隐隐的有一丝妖气,只是已经在缓缓消散了。 陈言眼睛一亮,一手捏着法诀,指剑做好了准备,另外一手揣进了口袋里,捏着那张顾青衣的“慈母手中剑”符,大步朝着妖气消散的地方追了下去。 身后初一撒腿狂奔,虽然看出些狼狈,但却依然跟的甚紧。直到两人又翻过一个小山坡,前方的妖气却忽然消散无踪了,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 陈言站住了,眯着眼睛拧着眉毛仔细观看一番后,轻轻叹了口气。 这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是这大半夜靠着自己和初一两个人就能搜遍的。 方才那妖气若有若无,并不是很浓郁,大概是因为自己来的晚,已经消散掉大部分后的残余。大半夜这么漫无目的的在山里瞎转悠也不是好办法。 “先回去吧。”陈言摇头,对初一道:“回去再想想办法。” “我,我师父……就不找了么?”初一有些无奈的看陈言。 “要找的!但现在是半夜,就我们两人在山里这么毫无目标的乱跑,不是办法!你能明白么?”陈言摇头,拍了拍初一的肩膀:“回去先商量一下办法。” 在山林里走了这么久,积雪把两人的鞋子都浸透了,脸上干冷干冷的——陈言还好,初一冻得脸都有些白了。 两人原路返回,用了近二十分钟才走回到了野庙的后门。 才一走进后门,陈言忽然就站住不动了! 放眼看去,原本应该是黑漆漆的庙宇院子里却有一片昏黄的灯光亮着!老和尚的禅房,灯开着! 陈言深吸了口气……他分明记得出来的时候,是把灯关掉了的! 而借着灯光,在禅房的窗户上,隐约能映照出一个人形的轮廓来。借着风,屋内仿佛有人轻轻的咳嗽着,声音借着风声就传了过来。 陈言还没说话,初一刚一听见那咳嗽声,顿时惊呼了一声:“师父!” 他不等陈言反应,大叫一声,撒腿就跑了过去…… 陈言一把没拉住,眼看初一已经一头冲进了禅房里,他眯着眼睛,手指捏着口袋里的符纸,大步跟上。 走到禅房门口,陈言冷冷看着屋内。房间里老和尚靠在床边,一张蜡黄蜡黄的脸满是皱纹,藏在灯光的阴影下仿佛看不真切,整个人似乎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身子歪在床头,一条手笔也虚弱的垂在床边。 初一就坐在床边拉着老和尚的手,哆哆嗦嗦的仿佛说不出话来。 陈言站在门外,先用望气术看了一眼,发现老和尚身上毫无异常,他沉吟了一下,走进了门。 “初一啊,你跑去哪里了?怎么不在庙里待着?”床上的老和尚叹气摇头。 初一傻乎乎的张嘴说不出话来,陈言却大步走了过来,大声道:“他半夜起来发现你不见了,庙里找了个遍没找到你人,吓得就下山去村子里寻人帮忙。 我被他拖来,刚才又陪着他去了庙后面的林子里转悠了好久,就是为了找你。” 陈言说着,眯着眼睛看着老和尚:“老师傅,你大半夜的跑去了哪里啊?” 老和尚蜡黄的脸就藏在灯光的阴影下,听了陈言的话,抬起头来用浑浊的眼睛看了过来,先是认了认,疑惑道:“你,你,是……” “我是小言,村里黄老太家的。”陈言笑眯眯道:“前些日子我家老太太走了,家里做法事,你还去过我家——不记得我了?” “黄老太家的……”老和尚想了想,然后就点了点头,声音明显中气不足:“记得,嗯,记得你……你小时候就爱来山上偷我院子里的橘子。” “没错,老师傅,是我。”陈言点了点头,一屁股就坐在房间里的凳子上:“你刚才跑去哪儿了?可把初一急坏了你知道么?” 老和尚摇头:“我半夜气喘病犯了,胸闷的很,提不上气来。我……我就出去透透气,不留神走的远了一些。唉,没想到,倒是让孩子着急了……” 说着,他忽然抚胸咳嗽起来。 出去透气? 这寒冬腊月的,光脚不穿鞋,不穿外衣,去雪地里透气? 陈言心中冷笑。 老和尚咳了好一会儿,初一在一旁又是抹胸又是拍后背的伺候着。 陈言不动声色,就静静的看着老和尚,不说话,也不起身。 果然,老和尚咳了会儿,眼看陈言丝毫不做反应,他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他眯着眼睛看了陈言一眼:“黄老太家的……今晚,也是叨扰你了。这黑灯瞎火的,你就赶紧下山回家去吧,山路滑,你走的时候小心着些,可别摔着。” 陈言笑了笑,在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笑容去看着很是开朗,语气很轻松的样子:“下山的事情不着急。刚好我在城里学了点中医,你这不是病了么,我给你瞧瞧?” 老和尚一愣:“不,不用,村里的医生已经给我看过了,还打了吊瓶……” 陈言不慌不忙道:“还是看看吧,你这打了吊瓶好几天也不见好。而且我学的是中医,不用打吊瓶的。” 说着,陈言看了看初一:“初一啊,你去给我弄一壶热水来,跑了这么久的路,你哥我口渴。” “呃?啊!好好!”初一眼看师父找到了,他心中的焦急就去掉了。原本这小子就脑子憨傻,此刻没了心事,开怀笑道:“小言哥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水喝!” “嗯,天冷,凉水喝了会嗓子疼,你给我倒杯热水来。”陈言淡淡笑道。 初一愣了愣,支吾了一下:“哥……厨房,厨房没热水了,我……” “去烧吧。”陈言和颜悦色笑道:“哥不怕等,就想喝一口热的。” “好!”初一立刻点头:“小言哥你坐着,我这就去烧水。” 眼看初一一溜烟跑了出去,陈言转身把禅房门一关,扭头看着床上的老和尚。 陈言的语气冷了下来。 “厨房里没热水,我在庙里搜寻的时候就看清了,故意支开初一,让他去烧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聊聊,老师傅!” 老和尚不做声,只是轻轻的吐了口气。 “什么胸闷出去透气的鬼话,初一那个傻小子信,不过对我么……”陈言冷笑,盯着老和尚缓缓道:“老师傅,你既然知道我是黄老太家的,你还敢对我撒谎么?” 床上缩在被子里的老和尚,身子一个哆嗦,然后终于抬头看向陈言,犹豫了一下,缓缓道:“……黄老太都不在了,你就算是他孙子,也没用的。你还是回去吧。” 陈言一挑眉毛:“好,这就试出来了……看来你也知道我奶奶黄老太是有本事的。” 他抬起左手,手指捏剑诀,冷笑道:“我不管你怀了什么心思,你若是想害初一的话,信不信我能你魂飞魄散!” 老和尚愣了一下,细细打量着陈言,摇头苦笑着叹气:“你是怕我会害初一么?你弄错了,我把初一当儿子养的,万万不会害他! 我,我是想护着他,但……我怕是护不住。” 陈言听了这话,才缓缓放下了手,琢磨了这两句,才皱眉道:“什么意思?听你这话说的,有人要害初一?” 老和尚的脸色蜡光,气息越发的虚弱,喘着气,低声道: “初一……他撞妖了!” 陈言目光一凝! 老和尚继续道:“……只可惜我本事不够,赶不走那个妖物,护不住孩子。每次被那个妖物欺上门来,那妖物都能制服我,让我无可奈何,一直忍气吞声到今天。” 说着,老和尚的语气里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悲愤来。 陈言倒是沉下了气,坐回了凳子上,缓缓道:“你仔细和我说!” 老和尚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了出来。 “你是黄老太家的孙子,想来是有点本事的…… 我年轻的时候,在外面行走,也跟人学了几手粗浅的三脚猫本事。 回来乡下后,看到村里的黄老太,我就看出她是个有大本事的人,虽然我道行微末,实在看不出你奶奶到底有多大能耐。 但……她点拨过我,我就知道,她比我厉害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本来这个地方有你奶奶黄老太在,附近太平了几十年。村里不见闹鬼,山里不见精怪——这是因为有你奶奶坐镇此处,妖邪退避不敢侵扰。 可就在前些日子你奶奶故去了啊…… 唉,没想到,没过些日子,山里新来了精怪,更坏的是,偏偏叫初一给撞上了。 我有心护我的这个孩儿,但我那两手三脚猫的本事,三下两下就叫人压住了,根本没办法……” 陈言皱眉:“那是个什么妖?” “……我不知道。”老和尚颓然摇头:“我本事太差,都看不出它的本体是啥,我打也打不过,每次它只是戏耍我一番就能将我制住,我就明白它神通广大,我远远不是人家对手。” 陈言依然皱眉:“那你今晚失踪,是怎么回事?” “它把我掳走了。” 老和尚苦笑:“我三番两次阻拦它害我孩儿,大概是惹恼了它,今晚它来找我,把我掳到了后山扔在了雪地里,说是对我惩戒。它还警告我,若是再敢坏它事情,它就要把我的庙烧掉。 我抵抗不得它,被它掳到山中,然后才自己跑了回来,只是先你们一步。我才进房里,你们就回来了。” 老和尚说着,叹了口气:“黄老太家的,我劝你,你也别掺和这件事情了……你虽然是黄老太的后人,但你才几岁年纪?能学多少道行? 你若是真想帮初一……” 讲到这里,老和尚苦着脸,仿佛也是无奈,挥挥手道:“你要真想帮初一,你就带他走吧!带他离开这里! 他离开这里,山里的那个精怪找不到他,最多就是拿我出气。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天好活的,就算把命扔给它,也不值什么钱。” 陈言看来老和尚一眼,看老和尚说的言辞恳切,心中想了想,问道:“你说的那个精怪,它到底是怎么害初一的?” 老和尚叹了口气:“每隔三天的晚上,它都会在十二点后来我庙里……” · 初一在厨房里烧着水,幸好炉灶照例晚上是不熄火的,只是添了柴把火生了起来,就可以烧上水。 他是一个单纯憨傻的性子,脑子单线条,就觉得陈言要喝热水,自己就该好好的烧来,这会儿灶台上坐着水,他就蹲在灶台旁眼巴巴的等着。 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初一抬头看见陈言进来,起身刚喊了一句“哥”,忽然就看见陈言对自己伸手一指。 “定!” 随后,陈言眼看初一直愣愣初一的往后倒下去,上去一把扶住了,然后又拿出一张符来,往初一的脑门上一拍!初一眼皮一翻,顿时就失去了知觉。 眼看初一晕了过去,陈言就扛着他进了柴房,把他放在了柴草堆上,又脱掉了他身上的僧袍,把自己的羽绒衫给他盖上。 陈言换上了初一的僧袍后,盯着初一仔细端详了几分钟,脑海里渐渐把初一的容貌身形,细细的观想出来。 随后,他一挥手,身形就幻化变作了初一的模样。 此刻的陈言,看着宛然就是一个小眼厚嘴唇的年轻和尚,一头短短的青碴儿头发,穿着一件僧袍。 陈言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破绽了,这才转身出门,关好了柴房门。 · 陈言走回到了禅房门口,在老和尚的门外拍了拍门,缓缓道:“今晚不管听到什么,你别出来。” 里面老和尚咳嗽着答应了,然后关掉了灯。 陈言扭头进了隔壁初一的房间,摸黑进去,然后往床上一趟,将旧棉被拉过来盖在了身上,黑暗中他把自己的呼吸调整匀称了,又给自己身上拍了一道【敛气符】,隐藏了自己的元气修为。 黑暗中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陈言修行日久,耐心好的很,只当是自己入定冥想了。 到了后半夜,陈言整闭幕冥想,忽然就感觉到房间里有一股气息隐隐流动着。 然后,吱吱呀呀一声轻微的声音,原本明明是落下了门闩的禅房门,居然自己轻轻的开启了一条缝隙来。 房间里里的空气,顿时就飘满了一股子甜腻的香气。 陈言侧躺在床上,只是闭着眼睛不动,就感觉到一股气息渐渐的靠近了自己。 随后,仿佛有一团事物,轻轻的爬上了床来,然后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卧槽? 陈言顿时睁开了眼睛来,假装迷迷糊糊的样子:“嗯……谁,谁?” 黑暗中,一个滑腻的身子已经贴了上来,就靠在陈言的身侧,一条光溜溜的大腿,就搭在了陈言的腰上。 陈言就感觉到,这个光溜滑腻的身子贴着自己,明显有两团又大又软的东西挨着自己,在自己的身上蹭来蹭去的…… 他才一睁眼,就感觉到面前忽然一口带着甜香的气儿就喷在了脸上! 这香气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陈言瞬间就觉得全身的热血都燥了起来! 这感觉他倒是熟悉——自己之前还没吃那去火的中药之前,他每天早晨都会这样气血沸腾,不可抑制。 身体是这样的反应,但是脑子却瞬间迷糊了起来。 不过陈言早就含了一口元气在口中,随着元气一个流转,瞬间脑子就清醒了过来。 黑暗中,贴着自己的那个滑腻的身子,就用甜腻的声音,嘻嘻笑着。 “小初一~~,好人儿,人家又来和你梦中相会了呢~~~” 这声音甜腻之极,又柔媚入骨,落在人耳朵里,就忍不住叫人心中荡气回肠…… 好家伙! 陈言心中忍不住叹息。 王初一啊王初一……你才十八岁啊!你哥我都二十二了,还是个雏儿。 你倒是……吃的挺好啊! · 黑暗中,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已经搭在了陈言的胸膛上,然后仿佛还要顺着往下…… 陈言忽然睁圆眼睛! 他左手探下去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子,右手却用大拇指顶在了对方的胸口! 嗯,拇指的触感……果然规模惊人! 他低声冷笑道:“别摸了,再摸就不礼貌了。” 陈言瞪着眼睛,就看见面前近在咫尺,是一张媚意到骨子里的妖艳脸蛋,只是脸上露出一丝惊诧的表情来! “……”这精怪陡然身子一缩,尖叫一声:“你?你不是初……” 陈言瞬间催发元气! 拇指发射的“元气版六脉神剑”,一道元气就打在了这个精怪的胸口! 这精怪顿时惨叫了一声,身子重重从被子里摔了出去。人在半空,胸膛被这一道元气直接打穿!胸前和后背,都同时喷洒出鲜血来! 妖血流淌,房间里顿时妖气弥漫! “律令·定!” 陈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伸手一指,这落在地上的精怪顿时就身子僵住了。 陈言已经起身,飞快的打开了床头的电灯开关。房间里的灯忽然亮起,只见灯光下,地上趴在一个白花花的身子……灯光下看来,叫人血脉偾张! 被陈言的定身术定住了后,这精怪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花容失色的脸,眼看陈言对着自己再次竖起一根手指来,她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师父救命!!” 这话一出,陈言顿时脸色变了。 还有一个?! 轰!! 禅房的窗户忽然陡然打开,一道狂风席卷进来! 陈言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狂风,他毫不迟疑,一个“遁字诀”就闪身到了房间角落,就听见咔嚓一声,原本的床榻就已经四分五裂! 那道狂风将床榻轰碎后,把地上的女子卷着就飞了出去! 陈言立刻跃到了门口,就看见院子里一个女人,将房间里飞出去的那个光着身子的女精怪往身上一扛,恨恨的瞪了陈言一眼,就然也是一张千娇百媚的脸庞! 她恶狠狠道:“小修士!坏我师徒大事,你且等着!!” 说完,身子卷起一道妖风就朝着庙宇后的山林方向而去。 陈言哪里会让她这么跑了? 飞快的往身上拍了一道轻身符,然后提起遁字诀,身形也如一道风一般激荡疾射而去! ·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 第九十一章 【我不当法海】(7200) 第九十一章【我不当法海】(7200字) 前面那个女妖精扛着一个,速度却飞快,身形化作妖风在林间穿梭。 陈言速度也不慢,轻身符+遁字诀,他的速度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进了林子深处,紧紧跟在了后面。 陈言身子飞掠,奔跑的时候几乎足不沾地。他已经是归元境,元气全力催发之下,遁字诀的法术加持下速度更是隐隐的比前面的女妖精还要快了三分。 不过陈言故意没有一口气追上,而是一边跑着,同时望气术仔细看去,只见前面的那个女妖精妖气厚实,比自家的老乌龟归庚要强了许多——但是比起何家老太太,有苏夷那只老狐狸,却又要差了不少。 算下来,应该也是归元境的初期。 确定了对方的道行不算太强,陈言才稍稍放了心,奔跑的时候,已经将口袋里的【母爱如山符】掏了出来捏在手里。 只是对方速度很快,身形穿梭如风,始终定不下来,陈言也无法用气机锁定对方,这【母爱如山符】却是暂时无法使用。 两道身影一先一后,就在林子里跑出了足足两三里去,眼看前面一道山坡…… 陈言是本地人,早就算定了地形,跑到了这里的时候,脚下早已经偷偷放慢了速度,拉开了两边的距离后,他开始运转元气,做好准备…… 果然,前面的那个女妖精跑到了山坡前,忽然一个急停,然后转过身来,对着陈言尖叫一声,一掌抓了出去。 陈言早有准备,一个遁字诀,身形横着移出了数米。 就看见这个女妖精身子和陈言错开后,一巴掌抓在林间的树上,顿时木屑纷飞。 陈言反身过来一个“律令·定字诀”。 那女妖精被元气锁定,身子一颤。 不过她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来后,再次尖叫一声! 就看见她的身形陡然一矮,就躲过了陈言的定身术!它原地变成一团灰黄色的影子,趴在地上,然后就地打了个滚儿。一身的黄毛在雪地了沾上了雪……黄黄白白的在地上滚成了一团。 陈言打出的定身术落空,对方却现出了原型来,他仔细看去后,却是一只……黄大仙? 他深吸了口气,左手五指张开,元气版六脉神剑全力施展,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四指齐发,一道道元气化作气剑射了过去。 那女妖精化作的黄大仙上蹿下跳,在林子里来回扑腾躲闪,剑气和她的动作,都激起了片片雪花,还有一些树木被陈言的剑气击中后,木屑飞射…… 陈言一口气打出了十七八次剑气,那黄大仙虽然极力躲避,但终于“哎呀”一声痛呼,跳跃之中被一道剑气打中,身子顿时跌在了雪地里。 她扑腾了几下后,陈言已经飞速捏了法诀:“律令·定!” 这一次,一个“定字诀”终于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妖精的身上,它趴在地上终于不动了。 陈言这才吐了口气,心中也微微有些激动——这是他修行以来,第一次正面对敌抗衡,用法术和指剑,正面的击败一个和自己境界相当的对手。 之前无论是对付山魁,还是对付白狐,其实陈言都是主要靠逃跑或者是打辅助。 今晚这次,是他第一次单独c下一场战斗。 而且,还没动用顾青衣的【母爱如山符】! 黄大仙趴在地上,身子动弹不得,却口吐人言,语气里带着愤怒,声音尖锐而清脆:“你这人类修士,我师徒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坏我们好事!” 陈言面色冷漠:“王初一是我朋友,你们害他,我当然要管!” 黄大仙更是恼怒:“你说我害他?我们师徒哪里害他了!” 陈言皱眉,却忽然听见身后雪地上悉悉索索,却是那只白花花的女妖精已经翻过身来,努力的趴在地上,跪下来哀求:“这位修士!我师父没骗你!我们真的不曾害过初一。 虽……我虽然与他成就好事,也借了他一些阳气练体,但真的不曾害他!” 陈言皱眉看着这个白花花的女妖精,摇头道:“你这副样子成什么体统,速速变回原形!” 那白花花的女妖精哀叹一声,身形扭了几下后,却居然当场化作了一只小巧的兔子! 皮毛白中带灰,小小的一只,就匍匐在雪地之中,只是它身上之前被陈言的一记拇指指剑击伤,还有一些鲜血流淌着。 陈言过去一把抓起兔子耳朵将她提了起来,然后轻轻扔在了黄大仙的身边。 “一个黄鼠狼精,居然收了一个兔子精当徒弟,你们这对师徒组合倒是新鲜啊。”陈言冷冷道:“你们是怎么骗的初一,怎么欺凌的庙中老和尚,这些日子来又作了什么恶,一件一件说给我听!” 黄大仙冷哼一声,仿佛还倔强的不肯讲话,陈言用望气术看出这个家伙身上元气波动,似乎正在催发法力对抗,想挣脱自己的定身术。 他冷笑一声,上去用食指打出一道指剑,正击在这个黄大仙的胸口。黄大仙痛嚎一声,这一道指剑将她正在暗中搬运的元气打散,然后陈言反手又给她补了一记定身术。 黄大仙惊呼一声后,终于长长叹了口气,再看向陈言的眼神里,除了愤怒之外就更带着一丝畏惧,不再说什么了。 陈言指着兔子精:“你来说!最好别再耍什么花样了。” 兔子精畏畏缩缩,两只耳朵在寒风里颤抖着,才断断续续道:“这位修士想来是误会了什么,但小女子可以对天道发誓,绝对没有害初一小和尚的心思! 我师徒只是暂居在这片山里避世修行。 这天道本就无情,我们妖修更是艰难!我刚修到可以化形,眼看三五年内就有妖族修行的小天劫。 我修为浅薄,又没有什么厉害的本命神通,怕是无力抗衡天劫,倒时候,恐怕就是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我和师父思前想后,只能走些捷径。遇到那个叫初一的小和尚,眼看他乃是先天阳体,命数之中就自带了三把火!他气血之盛远胜过常人……我,我才不得已蛊惑了他,借用一些阳气用来修炼自己的内丹……” 陈言想起今晚的场景——这个兔子精脱的光溜溜的钻进被窝里。 借用阳气? 他面色一冷,喝道:“你是妖族,对人类行采补之事,难道这还算是害人么?” 兔子精更是惶恐:“好叫这位高人得知,我修为浅薄,纵然借用些阳气,也拿的不多啊。绝不会对他有什么大害的。 况且……况且我师徒就住在这片山中,我想修炼内丹,长期需要借助他的阳火,又不是一次两次,哪里敢竭泽而渔? 别说我害他了,就算别人想害他,我为了自己能借他阳火修炼,我也都会护着他的!” 顿了顿,兔子精继续道:“而且,每次行采补之事,我都是以幻术迷惑,让他只以为是梦中行事,醒来之后,也只当是做了一个chun梦罢了。对他实在谈不上多大的害处。而且,而且…… 而且初一体质特殊,阳火比寻常人要旺盛太多,我每次只取一点,并不会伤害到他的。” 旁边的那只黄鼠狼精目光闪动,叹了口气,低声恨恨道:“徒儿,你跟他说这些无用!这些人类修士,只想杀妖取丹。他嘴上说的正义,其实不论我们害没害初一,这人都会杀了我们,取我们内丹的!” 兔子精身子一抖,脑袋更是缩了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请这位高人大发慈悲!我真的从无害人!!” 它仿佛带着哭腔道:“我师徒都是很小心的!采补初一的阳气,我师徒也都是隔着几次才行一次法。我还生怕坏了他的身子,让师父把事情隔得长些。 这些日子来,都是三日我取他一次,三日我师父取他一次……” 嗯? 陈言一愣,眼睛顿时瞪大了。 等一下啊!你说啥? 三日你取一次,三日你师父取一次? 我擦! 这师徒俩,一个黄大仙精一个兔子精,变成人形的样子今晚陈言可都是看到过的,一个比一个妖媚! 你俩……都干了啊!而且还是轮着上啊!!?? 好个王初一……他才十八岁啊! 陈言听得此言顿时目瞪口呆。 两个女妖精对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行此恶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简直让人听了羡……啊呸,让人愤怒!令人发指!! “那……你们欺负那个老和尚又是怎么回事?”陈言低声问道。 “那个老和尚……”兔子精摇头:“他不知道在哪里学过几手三脚猫的本事。本事粗浅,却喜欢多管闲事。我们取初一的一些阳火,又不曾伤了他。他一开始撞见我们,就想驱走我们。但他本事不行,我师徒就戏耍了他几次。” 说着,这个兔子精在地上连连磕头:“可我们真的不曾存了害人之心的!若我们真想害人的话,就老和尚那一手粗浅本事,我们早吃了他了。” · 陈言听完了这些,不再说话,而是思索了起来。 这兔子精讲话的过程里,陈言一直用望气术盯着对方,若是对方撒谎的话,望气术应该能察觉到一些异常的。 不过这番话讲完,这兔子精看着倒是没说假话。 她说不曾想害王初一,倒也不算撒谎——陈言在村口遇到王初一的时候,分别时候用望气术看王初一,看出他身上是沾染了些妖气。 但是,他确实没有什么厄运或者煞气,想法好像还有一些鸿运。 而且,这小子身体康健,虽然被两个女,精每隔三日轮流采补一番,但倒是真的没伤到他的身子。 今晚他一口气下山上山的,又到山林子里搜索,跑了那么久那么远的路,却依然生龙活虎,不过也就是微微喘气而已。 这体格子…… · “不论如何,人和妖精毕竟殊途。”陈言皱眉道:“你们若是长期接触他的话,妖气侵袭之下,还是会伤害到他的身体和气运命数的。这一点难道不知道么?” 陈言说的倒是正经话——之前何家老太太,为了不让自己的妖气伤害到养子何老板,都弄了一个法器玉牌,用来辟气,几十年来让何老板都贴身带着。 这才能够不被何老太太的妖气侵袭伤害何老板的身体和命数。 可这俩女妖精的情况就不同了。 人家都特么采补了!那是什么辟气玉牌法器都没用的! 妖有妖气,跟人接触时间长了,妖气就一定会伤害人的身体和命数! “我们……知道是知道的。”兔子精抬起头来一双红红的兔子眼睛居然垂泪,她缓缓道:“请高人垂怜!你们人族也有古语,所谓一夜夫妻白日恩! 我们和初一好了这许久,虽然我们是妖,也是有情的,哪里会真的伤害到他? 我就想着,等过些日子,我借他阳火修炼内丹完成,足以抵御天劫了,便随师父离开此地。从此……从此就不再见他罢了! 而他,一直以来也只当是每隔几天会做一场梦罢了。我们离开后,也对他的生活不会有什么影响。 况且……我师徒虽为妖,也是懂得感恩的。我们借初一的阳火修炼,若有所成,这因果就要谢在他的身上。我师父早有打算,准备下了一份厚厚的谢礼,就藏在了庙里的佛像里。 等到我们离开之前,只要托梦给初一,教他挖开佛像底座,自然能找到我们所留的谢礼。” 陈言沉吟了片刻,忽然皱眉问道:“你还需要睡他……嗯,需要采补几次,才能借够阳火?” “啊?”兔子精一愣。 陈言叹了口气:“几次?说吧。” “五……啊不,三,三次,再有三次,大概也就够了。”兔子精战战兢兢道。 “你师父呢?”陈言看了一眼那只黄大仙。 黄大仙精摇头:“我是为了破境,倒也可以就此停手。” 破境? 那你还是停手吧! 陈言心想,这黄大仙的修为比兔子精强很多,现在是归元境。 一个归元境若是想破境的话,那不知道还要多少年!王初一的阳火就算扛得住她这么采补,但妖气侵袭,是绝对扛不住几年的。 想了又想,陈言长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他又不是那种脑子有毛病的卫道士——从小也是看过《新白娘子传奇》的。 但凡是看过《新白娘子传奇》的观众,有谁不讨厌法海的? “我特么可不想亲自扮演法海这种角色啊……”陈言低声嘟囔了一句。 现在眼前这俩妖精,摆明了对初一算是有情有义,又不曾害人。 那兔子精连“一夜夫妻百日恩”都说出来了。 自己却要来扮演这个棒打鸳鸯的角色? 何苦来的…… “今日你们且回去山中吧。”陈言看了一眼那兔子精:“你被我法力打伤,总要养上两日的。” 顿了顿,他想了想,才道:“我回去后会问过初一,若是他对你们无意,你们便就此离开这里。若是他……也对你们有情的话么…… 三日后,我会让他在野庙的后门贴上一副新的年画,你们若是看到年画…… 就,就……就特么的继续吧! 反正也就剩下三次了。 我还会在村中待上些时日,你们最好不要做害人的事情!否则的话,可就不要怪我出手降妖除魔!” 听的这话,两个妖精大喜过望,尤其是那个兔子精,更是千恩万谢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陈言叹了口气,摆摆手,转身下山去了。 · 陈言回到野庙里,敲开老和尚的门,把今晚的经过说了一通后,老和尚听的也是面色古怪。 老和尚思索良久后,低头苦笑道:“我……我哪里晓得事情是这样的?我只见妖精,又看上了初一,就担心初一被妖所害……” 说到后来,老和尚表情越发的怪异,苦笑道:“黄老太家的,若按照你说的,如果初一也愿意的话,难道咱们就不管了?任凭那两个女妖精,她们……她们再来找初一?” “三次而已,反正已经都这么多次了。初一的身子也无碍。”陈言抓了抓头发,摇头道:“你要是不肯的话,那也随你。我反正是不想去杀这俩妖精的。” 他看着老和尚:“我不想当法海,老和尚你想当法海么?” 老和尚面色古怪,心想……那俩妖精的本事可以把我按在地上随便揍,你要是不管的话,我哪里有本事对付她们? “但……我这里毕竟是庙里,她们,她们在我庙里……做,做那种事情……” 陈言一听,咧嘴道:“你可拉倒吧!老师傅!都是本乡本土的人,谁还不知道谁啊?你是真和尚么?要不你背段《金刚经》给我听听?你背得出么? 你也不是什么真的和尚,不过就是年轻的时候遇到大难,自己遭受打击,心中悲痛,才寻了这个地方来躲避世俗而已。你心中又不真的信佛!” 老和尚被他说的脸就一僵——虽然事实是这么一个事实,但真真假假的,名义上也当了这么多年和尚了,忽然让他接受,有妖精要每隔几天来自己庙中跟自己的徒弟那什么…… 还是特么的俩女妖精。 他的认知上一时半会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要不然电话,你来一个眼不见为净。反正你不是病了么,我出钱让你去县里医院治病,去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再回来,你躲开就是了。等你回来,三次也早就结束了。”提到钱,陈言忽然一拍脑袋,然后拉着老和尚出了禅房来到正殿。 绕到了那泥胎佛像后面,陈言一脚踹了上去,将佛像的底座踢了个窟窿。 片刻后,果然从里面挖出了一个布包袱。打开后,里面是一根根橙黄色的金条,足足有二十多根! 这些,应该就是兔子精说的“谢礼”了。 陈言凝视着这些金条,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好么!要按照这么算的话……十八岁的初一,这卖身价可不便宜! 诶对了! 初一,还在柴房里呢! · 陈言把初一从柴房里扛回了房间里,先把被打碎的床板抬到一边,将初一放在了椅子上。 摘下他额头上的那道符文,然后轻轻拍了拍初一的脸蛋。 初一哼了两声后,悠悠醒转过来,先是用力打了个喷嚏,然后瞪大眼睛看着陈言,才慢吞吞开口:“哥?你,你刚才……” “哥刚才跟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你不要多问了。”陈言摆摆手:“现在哥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量!” “哦。”初一点了点头,他脑子憨傻,又是对陈言极为信任,陈言让他不要问,他就真的不问了,只是道:“小言哥,要跟我商量什么,你说,我听着。” 陈言看着这个家伙那张憨厚的脸庞,摇了摇头,然后笑道:“我问你一个事情,你要老老实实跟我说实话!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做一个奇怪的梦?” 这话问出来,初一顿时脸一红,瞪大眼睛,但脖子却缩了起来。 “那,那个,哥,哥是怎么知道的……”初一支支吾吾,却摇头道:“其实,其实不是一个梦,是……是两个梦。” 我特么当然知道是两个……陈言没好气的瞪了这个小子一眼。 然后陈言点头继续道:“好,那接下来你听我说,我说的内容,你可能会有亿点点震撼……” 几分钟后,陈言把事情真相跟这个小子说了一边。 他诉说的整个过程里,初一的反应基本就是:惊讶,震撼,疑惑,害羞…… 最后就是陷入了沉默。 陈言说完后,初一仍旧是一言不发,坐在那儿愣愣傻傻的发着呆。 “所以呢,我要问明白你的意思。”陈言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你呢,现在知道事情真相了——虽然你一直以为是做梦,但这个梦也持续了这么久的日子了。你到底对这俩妖精有没有情。 你若是不愿意的话,我可以保证,我出手让她们远离,从此绝不敢再来打扰你! 若是你也有情的话……你……” 初一眼珠仿佛被定住了,转也不转,就直勾勾的看着地板,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足足过了有几分钟时间,初一才抬起头来,小声道:“哥……我说这些天,我怎么……怎么总是发呆。那个梦,我白天起床后,就总记着。记着梦里我们说的话,我们……” “好了好了!不用给我描述细节啊!”陈言立刻摆手。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初一用力抓了抓脑袋:“我……我白天就总想着,总想着梦里说的话。我也总想着,为什么我总做一模一样的梦,反复的。 有好几次,我都想着,那梦要是真的,要是真的……” 得,陈言心中有数了。 “反正话我给你带到了,三日后,你若是愿意接受的话,你就在庙的后门上贴上一张年画。她们夜里就会过来和你相会。 你若是不想的话,那就别贴年画,她们以后就不会再来打扰你。” 陈言说完,起身拍了拍初一的肩膀,留了一句“你自己想明白吧”,然后告辞离开。 让这个傻小子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去吧! · 下山回到了村里,陈言一路走回到家中,院子门开着。 他进来反手关上门,然后就看见堂屋里黑漆漆的,可顾青衣却坐在堂屋门口。 黑暗中,她就坐在一张小板凳上,面前地上满是瓜子壳——手里还捏着一把瓜子,眼看陈言回来,她还一粒一粒的嗑着。 “身上没杀气,看来这次出去没杀生啊。”顾青衣把瓜子揣回口袋里,拍拍手,摇头道:“没意思,我回去睡觉了。” 没意思? 陈言似笑非笑道:“不想听我说说今晚的遭遇么,你可别后悔啊……今晚的事情可老有意思了。” “嗯?”顾青衣回头站住了。 陈言走了过去,伸出手来:“瓜子给我一点,聊八卦怎么能没有瓜子呢。” 顾青衣顿时眼睛一亮,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瓜子放进陈言手里,然后转身进屋,又拿出来了两罐可乐,塞给陈言一罐。 做完这一切,二十一岁小嫡母才在小板凳上端坐好,眨巴着眼睛看着陈言:“好了!快说吧!” “看过《新白娘子传奇》么?” “看过呀。” “看过就好,我告诉你,我今晚差点就当了一次法海!事情是这样的……” 陈言又花了十几分钟,添油加醋的,把山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到后面,顾青衣满脸都是懊恼:“这么好玩的事情,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去了!” “可别!你杀性太重。你要去了,不由分说咔嚓一下,把那俩妖精宰了——这可比法海的罪过更大了。” 顾青衣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问道:“你说……王初一他三天后,会不会在后门贴年画?” 三天后…… 陈言算了算日子。 现在已经是半夜过了十二点了,算是腊月二十七。 今年的没有年三十,腊月二十九就算是除夕了。 这么算的话,三天后刚好是大年初一。 “我猜他应该是会贴年画的,那个小子……虽然有点愣愣的,但是好像也心里有点情分的,也割舍不掉。” 顾青衣翻了个白眼:“呵,男人!”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那是情分么?我看那是色心!” 陈言摆摆手:“什么年代了都,郎有情妾有意的,只要人家自己愿意,不伤天害理不违法犯罪的,那就行了呗。况且,那俩是女妖精,妖精哎。你跟妖精说人类的伦理么?” 顾青衣眼珠转了转,低声道:“三天后,我们一起去庙的后门偷看,看看王初一贴不贴年画?” 陈言看了一眼这位天人境小嫡母。 不是……顾青衣! 你还记得你的人设是什么吗?! · 第九十二章 【老村长的命】(11000字) 第九十二章【老村长的命】(11000字) 一月二十八日,星期二。农历腊月二十九,除夕。 清晨的时候陈言就早早起了床——上午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起来洗漱着,就看见陆思思已经从屋里伸出了脑袋来。 这个姑娘今天倒是起得早了些,穿戴得也齐整,身上穿了一件陈言没看过的白色羽绒衫,里面则是一件格子拼色的毛衣——大概是她带来的新衣服吧。 “等一会儿哈,我刚洗漱完,一会弄早饭。”陈言喊着一嘴牙膏沫子对陆思思含糊道;“你先去厨房倒些水喝。” “没事,我帮你弄早饭吧。”陆思思甜甜一笑,进了厨房。 陈言洗漱完毕后,走进厨房里,就看见这个妹子已经在煮饺子了——饺子是在超市里买的那种冰冻水饺。 好吃不好吃的,反正过年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陈言虽然有些自立的能力,也会做几个家常菜,但包饺子这种技能还是没有点亮的。 陆思思也不会下厨的,但煮饺子这种简单的活儿也做的有模有样。陈言看了一眼,觉得没啥问题就不去管她了。 陈言走过去到顾青衣的门外用力拍了拍门,然后喊了一嗓子:“起来吃饭了!” 房门缓缓打开,顾青衣揉着眼睛站在门口,还打了个哈欠:“吃什么?” “饺子,快去刷牙。” “嗷。”顾小娘细声细气的应了。 这位二十一岁小嫡母,不会又熬夜打游戏到天亮吧? 陈言看了一眼这个家伙,摇摇头。 早饭随意吃了些饺子,玉米猪肉馅的。陈言其实不爱吃这个馅,不过顾青衣倒是一口气吃了二十多个。陆思思照例是吃的最慢的,眼看陈言和顾青衣都放下了筷子,陆思思立刻道:“你们先去忙,我负责刷碗。” 这两三天下来,三人生活在一起已经养成了些默契。 陆思思因为十八岁之前倒霉惯了,吃饭特别慢——生怕被噎死。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改不掉吃饭太慢的毛病,所以每次饭后,她会主动承担刷碗的工作。 顾青衣不会做这些细致的家务,所以一些体力活儿倒是可以交给这位天人境的高手。 比如今天上午,要在院子里扫雪。 自从三天前下了第一场雪后,停了一天,昨天又下了一天一夜。 原本前两天清理过的院子,就积了厚厚一层雪。 吃过早饭,陈言把扫帚和铁锹丢给了顾青衣,顾青衣面色冷冷的,但在院子挥舞扫帚的时候,分明眼神里带着一丝那种小女孩一样的雀跃。 好好一个女孩子,为啥总喜欢绷着个脸呢……陈言看了一会儿后,摇头走开。 他算是看明白了,就顾青衣这个扫雪的效率,想清理出这个院子,一个上午都够呛,到最后没准还得自己帮忙出手。 不过呢,暂时丢下这位小嫡母不管,陈言出门了——上午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去还人情。 之前老太太的丧事,是全村人帮衬着做下来的。从搭棚子到主持丧事,请白事班子到最后出殡,全村每家基本上都来帮忙了。 这份人情,要还的。 之前从金陵府回来的时候,车上后备箱都塞满了各种礼品——但其实还不够的。 陈言回来后,又在村口的小便利店买了一通,几乎把便利店里的库存的牛奶和营养品都扫光了。 不够的部分,那天去镇子上集市的时候,找了两三家超市订了一大批烟酒之类的东西,还让人送货,昨天晚上,东西也就全部都送到了。 陈言算过了,每家每户,两条烟,两瓶酒,一提牛奶,一个某品牌的营养品大礼包。 烟是二十多块钱一包的那种,不算很高档。两条烟就是小五百的样子。 酒是本地的一个牌子,选了一款一百大几十一瓶的。两瓶酒是三百左右。 再加上一提牛奶,一个大礼包。 每家的礼品,算下来将将不足一千块,九百出头。这份礼,在乡下就算是挺不轻的了。 全村一百多户,每家一份,送出去也十万块钱的东西了——要不是陈言现在发财了,他也送不起这么重的规格。 这就算是比较合适的——再贵的话,陈言现在的财力也不是送不起,每家再加个零,把礼物的价值提到一万一家,他也都送得起。 但,那反而不合适! 一则是财不露富。二则是,有多大恩,还多大情。 人际关系之间,如果超过这个准则的话,那就容易好心办坏事,反而会整出不少是非来。 这个做人的道理,也是老太太在的时候教过陈言的。 哦,你家做白事,请村里人帮忙,你反手一家送一万多的厚礼? 就你有钱? 以后村里别人家有事,请大家去帮忙,人家怎么答谢?到时候只答谢个一百两百的,还拿得出手么?你让人家以后还咋办事? 你以为你送一万,你是大方么?那是结仇! · 陈言家乡这里,乡下人家送礼,比城里要简单爽快的多——不像城里人,上门送礼,还要进门落座,主人家少不得要请喝一杯茶,然后寒暄客套一番…… 这个地方的习俗就简单多了。 村中人家一般都是不关门的,大门敞开着,随便人进出。送礼的人提着东西进去,若是主人在家里,就当面把东西往桌上或者墙根一放,主人客气两句,打个招呼。 若是刚好堂屋没人的话,送礼的人喊一嗓子,等主人从厨房或者房间里出来,只要照了面,把东西一放,打两句招呼,然后就可以掉头走人了。 ——这就算送礼完成!全程最多两分钟。 主人知道是你来了,知道你送下东西,就够了。 当然了,平常来往是这样,若是求人办事,那就是另外一套了。 因为简单,速度就快。村里虽然也有百余户人家,但是陈言走一家不过一两分钟就搞定。 一个上午时间,也把全村人都送到了——单独留下了老村长家没去,那是陈言打算大年初一再去拜年单独送礼的。 就这样,紧赶慢赶的终于在中午之前把送礼的事情全部跑完了——可不能拖过中午! 今天是除夕,陈言老家这里的习俗是,年夜饭从午后就开始了。 一大家子人摆上一桌子菜,可以从中午一直吃到晚上——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 若是送礼的时间拖过中午,人家都摆上年夜饭了,你上门就不合适。 到时候,主人家是留不留你吃饭呢? · 虽然陈言如今体力强悍,但一上午送了一百多家的礼,也是累的出了一脑门子白毛汗。 回到自家院子门外,就看见顾青衣站在院子里堆雪人。 顾小娘已经堆完了一个,正举着铁锹在上面怕怕打打的调整形状,旁边陆思思蹲在地上在帮着忙,正努力着把一个硕大的雪球滚得更大。 院子里,雪人已经有了仨。 一个是第一天陆思思堆的,另外两个,大概是两个女孩今天上午的杰作了。 陈言站在院门口面带微笑看着这个场景,最高的那个雪人,脑袋上光溜溜的,还插了些白菜叶子当头发,两块黑炭条当眼睛,一根胡萝卜当鼻子。 另外俩雪人稍微矮一点,看着就明显有差别了。一个脑袋上画了一个微笑脸。 另外一个么,是顾青衣正在用铁锹拍打塑形的那个…… 败家娘们啊! 居然把卧室里的枕头巾拿了出来挂在雪人的身后——算是披风么? 陈言叹了口气,随便吧。 用枕巾就用枕巾吧,反正平时也没人用,大不了过两天洗一下好了。 陈言眼珠子一转,弯腰从地上抓起一个雪球来揉搓好了,对着顾青衣就丢了过去。 顾小娘没回头,却轻轻伸出手来,轻描淡写就把丢来的雪球从半空中摘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陈言,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来:“就这?” 说完,这个丫头反手一记,陈言就觉得眼前一花,砰的一声,脑门上正中!他整个人都差点没晃了一晃——顾小娘你出手再重一点可就违法了啊! 旁边陆思思看见了,笑了几声后,也抓起了地上的雪球来朝着陈言招呼。 一时间,陈言窜进了院子里,和两只妹子打闹在了一起。 基本上来说,就是顾青衣压着陈言揍,一个个雪球砸在他脑袋上,最后更是把陈言按在了地上,一把一把的雪往陈言的后脖子里塞。 陈言大叫几声后,一个遁字诀掠开,不敢招惹这个天人境顾小娘,就干脆对着陆思思招呼。 陆思思被陈言丢了几个雪球后,尖叫笑着满院子跑,手里反击丢出来的雪球,却一个都没砸中陈言。 最后,陆思思被陈言追上后,一声惊呼就被陈言的一双胳膊圈在了怀中…… 旁白的顾青衣正手里捏了个雪球要偷袭,一看这个场面,忽然嘴里的笑声就仿佛被剪刀给拉断了! 脸上原本的笑模样也僵了下来,一张小脸缓缓的绷紧。 好好好……打雪仗你给我吃狗粮是吧? 顾小娘翻了个白眼,丢掉手里的雪球,转身进了屋。 “你,你放开我。”陆思思涨红了脸站在陈言的臂膀怀中,抬头看了陈言一眼:“你……顾姐都看不下去了。” “嗨!她比我大了一辈,你叫她姐不合适吧,这不是占我便宜么。”陈言摇头。 “哎呀你快放开我。”陆思思咬着嘴唇。 陈言嘿嘿一笑:“放你也可以,除非你……” 可不等他说完,陆思思就已经红着脸踮起脚来,飞速的在陈言的脸蛋上轻轻一吻。 陈言顿时呆了一下,不等他反应过来,陆思思已经一低头,从他的胳膊下钻了出去。 · 中午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集市上买回来的春卷皮儿,还有自家剁了调好的馅料——韭黄和肉馅儿的。 陈言的家乡这里,处在不南不北的地方。 春节的习俗,也属于两边靠,但两边都不算热衷。 吃饺子的习惯有点像北方,但吃的不多。炸春卷的习惯则是来自南方,但做法又不同。 反正,随意吧。过年么,图的是一个热闹开心。 俩妹子已经坐在堂屋桌前包春卷——头前的几个包成歪歪扭扭的的样子,看着像包子的,像饺子的,还有像油条的,就特么没一个像春卷的! 不过很快就显出顾青衣的本事了——毕竟是二十岁不到就晋级天人境的超级天才,对力道的掌控极其好。 很快她包出来的春卷就像模像样,规规整整的比陈言弄出来当示范的那两个都强! 陈言在厨房里灶台前,热着锅里的油。手里拿着一双特制的长筷子。 陆思思把一盘子包好的春卷送来的时候,陈言夹着春卷一个个的顺着锅边溜进油里。 兹拉兹拉的油水翻腾的声音之下,顿时一股香气就缭绕满了厨房。 陆思思站在旁边眯着眼睛笑着,顾青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厨房门口,依门歪着脑袋,一边绷着小脸,一边吸溜吸溜着口水。 春卷炸到金黄就可以捞出过来,放在盘子里沥会儿油——暂时还不能吃,烫嘴。 要等晾上一会儿,表皮不烫了,到时候入嘴,皮儿才脆。 第一盘子春卷十多个,端出去晾了几分钟,顾青衣就迫不及待的伸手夹了一个,一嘴下去,虽然烫的直抽气,但是那韭黄混杂着肉馅被油炸过后的香气,从口腔一路蔓延到鼻子里——顾小娘忍不住眯着眼睛,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 “味道如何?”陈言伸出脑袋问道。 顾小娘低头吃,根本不说话,举起手来竖了个大拇指。 两个小时的时间,陈言算是使尽了生平本事,勉强又弄出了四个凉菜四个热菜。 香肠牛肚,凉拌金针菇,拍黄瓜,还有一道前两天炸好的熏鱼,这就算四个凉菜。 一个红烧排骨,一个炖杂烩,一个土豆牛肉,外加蒸了条鱼——这就是四个热菜。 再多,陈言也不会做了。 不过看着桌上的四凉四热,陈言自己还是挺满意的。 尤其是那道土豆烧牛肉——里面的牛肉可不是菜市场买的那种普通牛肉,方老板送的年货里,有一箱子m5级的生牛排。 这种一般都是西餐里用来煎牛排的——还得是比较高档的西餐厅。 被陈言拿出来切了好几块,直接跟着土豆子一起红烧! 凭心而论,其实味道一般! 因为m5级的牛排含脂量太高,红烧后咬下去,一咬一嘴油,吃两块就腻了。 不过……吃的就是一个奢侈! 家里有牛奶也有上好的茶叶,陈言弄了一大壶陈大善人特调版的奶绿,给两个姑娘各倒了一杯。 “第一杯,希望大家新春快乐吧。”陈言举起杯子。 陆思思抿嘴一笑,也举杯:“我祝大家万事顺遂。” 顾青衣略一沉吟,也举杯缓缓道:“那么……我祝大家,修为精进,早登仙境!也希望我早日破境为圣!” 陈言扯了扯嘴角,赶紧悄悄在陆思思的耳边道:“别理她,最近又看修仙了。” 陆思思捂嘴一笑,没说什么。 虽然人不多,但三个年轻人也把这顿年夜饭吃的热热闹闹的。陈言把电视机也搬到了堂屋来,然后八点开始播放春晚。 顾青衣本来兴致勃勃的看着,但没看一会儿就开始打哈欠。 “啥也不是!” 陆思思坐在陈言的身边。姑娘今天一早就起来了,上午帮着扫雪,下午帮着做饭——也算是忙活了一天。此刻要看瞅着就有些没什么精神,下意识的身子就靠在了陈言的肩膀上。 顾青衣看了自家好大儿和准儿媳一眼,嘴角扯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买的烟花呢?” 陈言随手一指:“都在厨房后的储藏室里堆着。” “放!”顾天人断然道! · 当顾青衣手提一管加特林站在院子里,枪口对着天空的方向,点火后,那烟花突突突突的喷射出去,随后她兴奋的尖叫,忘形的大笑的时候…… 陈言就知道,这个平日里故意绷着脸装酷的小嫡母,其实本质上,底色还真的就是一个年轻的妹子而已。 一箱子加特林,一个没浪费全给顾青衣一个人放了。 陆思思胆小,不敢碰加特林那种生猛的玩意儿,就拿着俩大呲花,在院子里来回的挥舞。 陈言抱着膀子站在屋门口看着两个妹子,鼻子里满是硝烟的气味,耳朵里满是女孩们的清脆的笑声。 他就觉得,心里仿佛有一块不知道冷着多少年的地方,被这个笑声一点一点的侵染了。 二十二岁,在老太太的身边养了二十年。 陈言在老太太的教育下,平日里与人为善,也学了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看着仿佛比同龄人要成熟不少。 但这种礼貌,分寸——底色其实是冷漠! 礼貌的另外一面是疏离。 分寸的另外一面是不在乎。 望着院子里的两个女孩,陈言忽然心中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情绪来。 这种情绪,是他人生二十二年,除了对老太太之外,从来不曾对别人有过的。 (这样的笑声,若是能一直在,就好了……) · 那天去镇子上订购的这么一大堆烟花爆竹,结果在顾青衣的兴奋之下,不到十二点就全部放没了。 就连零点辞旧迎新的鞭炮都提前放掉了。 院子里终于硝烟散去,满地都是烟花放完后的废纸壳子。 看着顾青衣还意犹未尽的样子,陈言拍了拍她肩膀:“过一天,我们去镇上再买。” “随你。”兴奋过后的顾青衣,又再次收起了那个欢乐小女孩的底色来,绷着脸冷冷点了点头。 切! 你要真这么酷,有本事过两天你别跟我去买烟花! 陈言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 扭头看过去,陆思思已经站在堂屋门口打哈欠了。 “行了,都回去睡觉吧!”陈言挥挥手。 桌上的菜收拾了一下,垃圾扔掉,碗筷洗掉。 陆思思已经不停的揉眼睛了。 陈言拉着女孩洗漱了一番后把她送进房间里。 才出来,就看见顾青衣目光灼灼的站在门外盯着自己。 “看我干什么?”陈言脸一红:“我在她房间里可什么都没干啊!” 顾青衣横了陈言一眼,却飞快道:“快十二点了。” “嗯,怎么?” “过了十二点,就是大年初一了!我们去山上野庙的后门,看看那个小和尚,贴不贴年画啊?”顾青衣眼睛露出兴奋的目光来。 陈言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他可没兴趣大半夜的再跑上山去。 “不用看,肯定会贴的。” “你怎么知道?”顾青衣不信。 陈言叹了口气:“我今天上午去给村里人送礼的时候听说了,山上的老和尚,昨天下午就下山离开村子,找了村里开黑车的小杨哥,把他送去了县里医院住院治病去了。” 说完,他看了顾青衣:“这你还不明白么?老和尚其实根本没啥大病的,之前卧床是因为被俩妖精给揍得伤了些元气而已。他了解自己的徒弟的心思…… 他那是去住院么? 他那是给自己的养子兼徒弟,腾地方呢!” · 这一夜,山是没上的,陈言回房一觉睡到了天亮。 年初一的早晨,陈言起床后,倒是懒散的溜达了一圈。 照习俗,大年初一是不干活儿的,什么扫地做家务,统统不做。 俩妹子没事做,又坐在了一起拿出手机开黑了。陈言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后,进屋提着自己特意备好的一份厚礼,出门去老村长家了。 · 老村长的家在村里,房子不是最大的,楼不是最高的,占地面积不是最大的——就冲这一点,这村长就绝差不到哪儿去。 其实准确说来,不该叫村长,而是村主任或者村支书——这俩位置他都干过,还曾经兼过。 现在么,老头不当村长和村支书已经好些年了,毕竟岁数也大了。年过七十,早该是含饴弄孙的年纪。 但即便村里有了新的村主任,这位老村长在村里讲话,还是最管用。 老村长姓赵,赵姓在这个村是大姓——虽然比不上何老板的老家何村,何家的地位。 但这个村里也有二十多户人家都姓赵,互相之间沾亲带故的。 今年七十多岁的赵老村长,有一儿一女,平日都在县里。一个在县中当老师,一个在县交通局当一个科员。 不算富贵,但也都活得体面。 村里赵姓人就占了小四分之一,村里的治保主任是赵老村长的嫡亲侄儿,妇女主任是他多年前在农机厂带过的徒弟,现任村主任,多年前因为家里穷差点辍学,都是老村长帮忙凑够了学费! 就这么一个老头,在村里不说是一言九鼎吧,也是一口吐沫一个钉。说句话出来,砸在地上都带响儿的! 老村长的家在村南边,靠近村中小河的地方,屋子后面还有一片麦地。 照例村中人的家里院门是不关的,陈言走进去的时候就看见老头家里堂屋里已经摆着一桌麻将。 家里大概是儿女都回来过年了,堂屋里人挤的满满当当。 老头就蹲在屋檐下,手里夹着根香烟正在逗狗。 陈言瞅了一眼,乐了。 这狗正是前几天溜达到自己家去的,被陆思思逮住撸了小半天的那只小奶狗。没想到居然是老村长家里养的。 “赵爷!新年好啊!” 陈言喊了一嗓子,老头抬起眼皮来扫了扫,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陈言来了啊,进去坐,他们打牌呢,你自己找地方坐。” 村里就这个习惯,过年串门就跟自家人一样,没有太多繁复的礼节。 陈言笑呵呵的走进堂屋里,一屋子人,倒是认得一大半。 他随手把带来的礼物放在了墙根。 老村长却跟了过来,看了一眼陈言带来的东西,眉头就一下皱了起来。 同样是两条烟,两瓶酒,一提牛奶,一个大礼包。 但在老村长这里,烟是华子,软的。 酒是茅台,飞天的。 老头认真瞅了瞅陈言,语气有些责备:“你发财了么?送我这么些贵东西?” 说着,上去一把就薅住了陈言的胳膊,拖着他就往院子里走,走到墙根前,老头在松开手,盯着陈言的眼睛:“你跟我说仔细点!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啊?”陈言笑眯眯的甩了甩胳膊。 老头身体够硬朗的,这拖我的几下子,力气不小。 行!看来身体还很好,还能活很多年。 陈言人生二十二年来,所认识的人里,最亲近的是老太太。 如果非要说一个人仅次于老太太排在他心中第二名的,恐怕就是眼前这个老头了。 什么程度呢? 这么说吧,老头就算是没来由的忽然闹脾气,上来对着陈言屁股狠踹两脚,陈言都不带生一丁点气的。 还得笑眯眯的夸老头腿脚利索。 谁让自己小时候就调皮捣蛋上房踩掉过人家的屋顶瓦片呢。 当年自己离开家去上大学,提着大包小包把自己从村里一路送到县城的火车站的人……除了自家老太太之外,就是这位老村长! “皮小子你还跟我不老实!”老头一挑眉毛,说着就弯腰要摘鞋子来打! 陈言赶紧笑着后退:“赵爷,大年初一可不能生气啊,更不能打孩子!” “你跟我说规矩?”老头终于还是没脱鞋,对着陈言一瞪眼,然后把他召回身边来,低声道:“你昨天送了全村人礼,我可都知道!一家小一千块,全村送下来,十万块钱送出去了!你倒是大方!怎么,在外面发大财了?!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嗯,我找了份好工作,正经工作,不违法的你放心嘛。”陈言安慰道:“你还不了解我么?我从小也是在你眼前长起来的。我不会走歪路子的。” “倒也是。”老头点了点头,可依然皱眉道:“你工作能挣几个钱?别给我打马虎眼!” “就是赚的啊,我毕业后在学校附近的民俗街玩的时候,淘了两件古董,然后在城里,有钱人就喜欢这个玩意儿。转手一卖就赚了一大笔。” 陈言找了个借口。 这玩意儿说出来也没法查。 其实本来打算想说是中彩票的,不过老头性子偏执,你要真跟他说中彩票,他会打破砂锅问到底,问你到底中的什么彩票,哪一期……他真的会去查的! “蒙我是吧!” 老头眯着眼睛看陈言,低声道:“小子,你从小调皮捣蛋,踩塌我屋顶瓦的时候,我就看着你撒谎的样子的!你在你爷我面前撒谎?” “呃……” 老头瞅着陈言,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跟着你奶,学了她的本事?” 陈言表情微微一动。 老头看在眼里,点了点头:“明白了。” 他叹了口气:“我跟你奶当了半辈子邻居,我知道她是有些说不出名堂的古怪本事的。她也是能赚到钱的……你学了她的本事,在城里靠这个赚钱吧?” “就算是吧。”陈言点头。 老头若有所思:“也对,你奶奶说,她的本事比较能赚些浮财。” 然后老头盯着陈言,认认真真道:“但你奶奶也说过,浮财就是浮财,不能一辈子就指望这个东西,人还是要有点正事做的,明白么?” “明白!” “赚了钱,不要大手大脚的乱花!存起来,以后在城里买房子娶媳妇!懂么?” “懂!懂懂懂!” “你提来的烟和酒,拿回去!” “那不可能!” 陈言嬉皮笑脸摇头:“我不抽烟也不喝酒,我带回去也浪费啊,你留着吧赵爷。” 说着,陈言过去,拿起自己礼物里的烟,斯拉一下,就把烟盒子撕开了。 “喏!包装我撕开了,也退不掉的,你留着慢慢抽。” “切,散包也能退。”老头瞪眼。 陈言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走过去低声道:“赵爷,你看着我长起来了,我今年毕业工作赚钱了,就让我孝敬孝敬你,成不?” 老头脸色一动。 陈言低声道:“我倒是还想孝敬我奶,但没机会了啊。赵爷,你就抽一抽我买的烟,喝几口我买的酒,行不?” “……”老头看出了陈言眼神里的情绪,默默点了点头。 陈言立刻就笑了,按着老头去墙角的一个板凳坐下了。 他从自己带来的袋子里,又摸出了一个皮包来。 “赵爷,这个包是送你的!”陈言笑道:“你那个包用多少年了,皮都脱硝了。给你换个新的。这个不贵,就是买的普通货,你放心拿着用吧。 你那个换掉吧,什么年代了,还印着纪念xx胜利xx周年……” 老头接过那个皮包,在手摸里摩梭着,眼里带着笑意,嘴里却骂道:“呸!你懂什么?我那个包,是荣誉!比你这个可稀罕多了,有钱都没地方买去!” “是是是,你那个包老光荣了,但它也一把年纪了不是,让它也退休歇歇呗。”陈言嘻嘻笑着。 老头摆摆手,终于还是拿起了陈言带来的华子烟来,拆了一包抽出一根叼上,点燃吸了一口:“行吧,我也享受享受你这小子的孝敬。” 说完,老头忽然横了陈言一眼:“还有个事问你啊!你这几天回村里来,村里可不少人看见了!你带了两个年轻的漂亮女娃子回家的,是怎么回事?” 呃……陈言心中叹了口气。 老头,可不怪我再跟你撒谎啊。 实在是,真话没法说啊! 陆思思还好解释,说是自己女朋友,老头听了只会高兴。 顾青衣就没法讲了。 告诉老头,这是我那个没见过的爹的正房媳妇?我的嫡母?我其实是个庶子? 她二十一,我二十二,但我其实得喊她一声妈? 像话吗? 谁信啊!!! “就……同学和女朋友。”陈言含糊回答。 呃,这个回答也不算错吧…… 陆思思么,大家都是同年龄段的人,虽然不是一个学校,但在一个大学城,平日里见到了喊一声同学,没毛病吧! 同时,陆思思也算是自己的女朋友,没毛病吧! 所以我说,家里来的是同学和女朋友,没毛病吧! 只不过我略去没介绍顾青衣而已嘛。 老头眯着眼睛看陈言:“真是同学和女朋友?没骗我?你不会学了城里的一些坏人,搞些耍流氓的名堂吧?” “不会!”陈言赶紧道:“真的是同学和女朋友!身家清白,大学在读!” “那还行。”老头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掏口袋。 一个破旧的钱包摸了出来,老头抽出一张红票子。 “你的,压岁钱。” 陈言眉开眼笑接过:“谢谢赵爷。” 老头哼了一声:“要是得空,就带女朋友我这里来玩,也让我瞧瞧。” 陈言小心翼翼的把老头给的那张红票子收好,笑道:“我代她们谢谢赵爷了!不过带她们过来就算了,下次的吧。我跟这个女朋友刚谈,人家脸嫩也害羞,好多事情没定下来呢。 下次的,下次我回来,到时候跟她关系稳固了,我一定带来给你见见。” “也行吧。”老头敲了敲陈言的脑袋:“其实见不见我的不重要!但是你最好带她去山上,去你奶的坟前看看,让你奶奶瞧瞧!” “好,记住了!” 陈言立刻应下。 被老头这么中气十足的教育了一番后,陈言非但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心中却有一股子奇怪的满足感…… 就好像……自己往年回来,老太太在的时候,也是用这种口吻对自己耳提面命的教育一番。 之前总觉得这次回来过年,就好像哪儿缺了点什么。 被老头这么一番唠叨。 诶!全乎了! 就这个感觉啊…… 看着红光满面的老头,陈言心中一动,就暗中聚起望气术来,打算给老头看看命数什么的。 老头一看陈言的眼神,忽然一摆手:“你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啊……学了你奶奶的本事,想给我算命啊?看我面向?算我气运?” 陈言一愣,笑道:“赵爷,懂得不少啊。” “好歹跟你奶奶认识了几十年。”老头笑了笑,然后收起笑容来,认真道:“别给我看命!” “啊?” “你奶奶在的时候,我就不让她给我看。” “……”陈言不说话了。 老头你是傲娇啊!知道不知道,想求着我奶奶给看命的人都有谁?那个什么西湖小马…… 你倒好,给你看你还不要? “为啥啊?”陈言笑道:“看看命数,趋吉避凶,多好?” 老头冷笑一声,然后居然说出了一句让陈言都感觉到意外的话来。 “命要是都算出来摊在面前明明白白了,那人……活着还有个什么劲?” 陈言:??? 老头傲然一笑:“你赵爷我这辈子,行得正坐得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是我这样的,都要遭遇什么狗屁劫难的话。 那就是这老天它瞎了眼! 你说,若是它真是个瞎了眼的老天,你去算它,又有个屁用?” 陈言愣住了! 呃……好像…… 是这个道理啊? 老头又继续笑道: “我这辈子,今年都七十多了。我儿女双全,子孙满堂,孩子都孝顺。家里有房有田,不缺钱花,不少肉吃。我老头子若是大声说句话,方圆十里八乡的人,都要认认真真的听我讲一下的。 我活成这样,可不是我算命算出来,然后按照什么狗屁命数,一步一步的照着做,什么趋吉避凶的。 是老头子我,自己一路走过来,一步一步自己把自己活到这个份儿上的!” 陈言听了心中一动! 仿佛自己修行以来,所学的命数之类,心中始终有一些地方参详不明白的,被老头这番话说的有所触动…… 命数……就真的是定论么? 命数决定了人的际遇,还是……人的际遇,行为,反过来注定了命数? 眼看陈言陷入思索,老头拍了拍他脑袋:“你啊,从小就鬼心思多!我不让你看,保不准你会偷偷的看我命数。 我告诉你,看也没用!你看不出我的命数的。” 说着,老头从衣服里摸了摸。摸出一样东西来摊在手里。 陈言认真看过去,忍不住嘴角一咧。 居然……是一枚……麻将牌! 这枚泛黄的麻将牌,赫然是一张红中! 中间被刺穿了,穿了一根绳子系上了,就挂在老头的脖子上。 老头眉宇间有些得意,笑道:“这是你奶奶当年给我的。当初她要给我看命,我就拒绝了,她说她怕自己有一天好奇心起来,忍不住偷偷看我的命,就给我做了这么一个东西送给我。 说是我戴着这个玩意儿,别人就算用什么奇怪的本事来看我的命数,也是绝看不清楚的——她自己也看不清楚。” 陈言一愣,就看老头笑眯眯的望着自己:“不信你可以试试,用你奶奶教你的法子试着看我。” 随后,陈言施展望气术看向老头,然后,他脸色一变! 望气术之下,老头的脑袋上清清爽爽,全无半分气运的显示!! 就仿佛望气术这个法术,在老头的身上彻底失灵了一样。 陈言看着老头手里的那枚“红中”麻将牌,忍不住就有些眼热! 这特么,是个宝贝啊! “眼馋想要啊?”老头哈哈一笑,却把麻将牌收回到了自己的衣服里,笑道:“现在不能给你。我跟你奶奶约定好的,这宝贝先借给我戴一辈子的。等哪天我死了,再传给你,算是还给你家。” 陈言点了点头,笑道:“得!赵爷,那就等再过个三五十年,你再传给我吧!” 这话让老头子听了顿时又开心了许多——老人么,总是喜欢听这些长寿的吉祥话的。 在老村长家待了约莫一个小时,喝了一杯水,又陪着老头抽了根烟聊了许久的话,陈言就告辞离开。老头也不跟他客气,挥挥手就让他走了。什么留下吃饭的假客气话,也是一个字不必说的。 从老村长家出来,陈言莫名的心情大好。 仿佛这趟回老家,到了此时此刻,这老家,才真的有了些自己心中期望的那种家的归属感。 哼着小曲儿,陈言缓缓朝着自家走去,老远就看见一个身影在自家的院子外路口的地方,原地来回的徘徊溜达着。 一瞅,是初一! 陈言笑了,缓缓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初一?怎么不在庙里待着,下山来找我?” 初一眼看陈言走来,忽然就闹了个大红脸,等陈言走进了,他更是支支吾吾的样子。 他本来就脑子慢嘴也笨,原地又是跺脚又是红脸,却连一句完整的利索话都不知道怎么表达…… 忽然,这个家伙着急上头,双腿一弯,就扑通一下跪在了陈言的面前。 “哥!哥!你能帮帮我么?” “帮你啥?”陈言愣住了,然后赶紧伸手去搀扶初一。 “就,就求你帮忙我!她,她们,她们告诉我说,可能唯一的指望,就是得看你能不能帮我了。” “她们?你是说,山上那俩?”陈言指了指远处的方向。 “嗯!!”初一用力点头,满脸涨红着。 陈言心中若有所思,仿佛猜到了什么:“行吧,你倒是说说,你到底要我帮你什么吧……” · 【一面提醒自己,好容易多写了一些,不能都发出去,这么更新是存不住稿子的,但写了出来,想想还是都发出来算了…… 就很矛盾,一方面想存稿,一面是嗷嗷待哺的看官老爷们……】 · · 第九十三章 【幽怨的楚可卿】(7000字) 第九十三章【幽怨的楚可卿】(7000字) 站在陈言家院子外的路口,年轻的初一支支吾吾的红着脸,然后费劲巴拉的终于花了好半天的时间,算是把事情讲明白了。 事情呢,得从除夕那天晚上说起。 除夕那天晚上刚过十二点,初一,就在庙的后门上,贴上了一幅年画。 他只是脑子慢了一些,但毕竟不是真的傻子,也是懂很多事情,有情感有表达的。 之前这一段时间来,他每次只当是做梦——但年轻的小伙子,做这种梦,而且是反复做,每次还是一样的人儿,梦中缠绵悱恻,情话绵绵。 本来自己就日思夜想着,对梦中的人和事情念念不忘,总还幻想着,这梦要是有一天变成真的,那梦中的知情知趣,知寒知暖的人儿……们,若是变成真的,该有多好? 换了任一个男人,大概都是这种心思。 结果……成真了! 讲不清那天夜里,初一贴上年画后是怎样的心情。 可能有忐忑,有激动,有喜悦,有期待…… 然后,两个女妖精如期而来,一家三口终于不再以梦境的幌子,而是实实在在的在现实中成就好事。 嗯,具体细节不必细表。 初一这个傻小子,就如同一个忽然中了头等奖彩票人,觉得自己大概是这个天底下最幸运的幸运儿了。 然后…… 早晨,两个女妖精又和他说了一番话,如一桶凉水浇在了初一的头上! 两个女妖精告诉初一,她们和初一的缘分也剩下没多少了,她们最多还之恶能再来和初一相会个两次,再之后就……缘分走尽! 初一当时整个人就懵逼了! 啥感觉呢? 就好像,你中了头等奖,拿了几百万,你刚拿到支票,只来得及给自己吃了一顿大餐……还有很多脑子里幻想的消费,房啊车啊,都还没实现。 忽然有人把钱拿走了,告诉你:不好意思,你中的这个头奖,其实只是体验券。 现在体验时间满了。 初一当时就抓狂了! 他接受不了,梦寐以求的梦想成真的幸福,居然刚刚到手,就要没了?! 两个女妖精对他有情有义。初一这个心思单纯的傻小子,又何尝不是有情有义? 他哪里舍得! 三人当时就抱头痛哭了一场。 哭完了,俩女妖精里的黄灵儿(黄大仙精)就告诉了初一:并非是她们俩无情,要离开初一。而是人与妖精,毕竟殊途! 妖有妖气,短暂的接触尚无大碍,而且初一体质特殊,阳火旺盛,比寻常人更能扛得住妖气。 但时间一长了,妖气侵袭之下,初一毕竟还只是凡人,肯定会受到妖气的伤害! 到时候,轻则病灾连绵,重则短命早死! 两个女妖精不能留下来害了初一的。 初一当时眼泪汪汪的问,就没有办法可想么? 黄灵儿告诉初一,也不是没有,但基本不可能。 除非她和屠翠翠(兔子精),都修炼到传说中的一个叫做天人境的境界! 传说到,妖修如果到了天人境,就可以褪去妖气,再无问题! 可问题是,俩妖精修行了这么多年,祖祖辈辈的传说,就没听说过有哪个妖精是真的能修炼到天人境的。 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出现过天人境。 (陈言听到这里,就断定了,这俩妖精不是如何老太太那样,从域界跑来的。 而是本土的妖精,是很多很多年前,域界的那批逃界的存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留下的后裔——和自家的归庚是一样的情况。) 说到这里,一家三口又抱头痛哭了一场。 再然后,那个叫屠翠翠的兔子精,却在哭完了后忽然讲了一句。 “也许,求求那位高人修士,他有办法么?那人神通广大,我们师徒都不是对手,而且他与初一又是朋友,对我们也有怜悯之心,也许……” 然后,初一就跑来跪在了陈言的面前。 · 陈大善人听了直咧嘴好不好! 仔细瞅着眼前的初一…… 这小子,不会是什么先天男主命格吧? 山村中懵懂无知的憨厚少年,还有一副奇特的先天带着异常的体质! 从小命运多舛。 长大后拜在山中庙里老和尚门下。 遇到俩千娇百媚的女妖精,结果撞上就爱的不行了。采补了不算,还给了一大笔黄金作为酬谢! 那么一包金子送了,还不行…… 还想着跟他长相厮守? 傻小子有傻福? ——什么爽文男主! 陈言叹了口气,看着初一的眼睛:“所以……你是不想让她们离开,想和她们长相厮守,是这个意思么?” “我,我得了她们的身子,应该要负责。我要娶她们当媳妇!” 初一憨厚的回答。 我可去你的吧……陈言翻了个白眼。 我要娶她【们】当媳妇! 听听,这是人话么!! 嗯,说的不是人话,所以娶的也不是人,是吧?! 所以……还特么得我来想法子成全你们是吧? 陈言忽然心中一道灵光,猛然醒悟过来。 我特么的,原来我不是法海! 我是侠义心肠,成全宁采臣和聂小倩的燕赤霞啊!! 眼看陈言怔怔不出声,似乎在思索什么,初一心中着急。他不善言辞,只能再次跪下,恨不得对着陈言就要磕头了。 “起来起来!” 陈言赶紧把这个家伙拽了起来,然后拍了拍他腿上的泥土。 “要说办法么……也不是没有办法。但这个事情有些难度,也有些曲折,你有决心么?” 初一眼睛一亮! “有!哥,我该怎么做才行?你告诉我,就算再难我也会做!” 陈言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半刚过,距离中午还有一会儿。 “她们现在在山上庙里么?” “嗯,在的。” “带我去吧,我的办法,和你一个人说不行,得你们三人一起商量,三人都同意才行。”陈言摆摆手道。 初一顿时脸上露出惊喜来,连连点头:“好!哥!只要有办法,我,我……我请你上山,我,我去烤鱼给你吃!” 吃鱼? 不是……老弟,你是忘记你现在是个和尚了吧? 算了,陈言叹了口气。 反正这师徒俩,也都是假和尚。 · 陈言没回家,直接就随着初一上山来到了寺庙之中。 才进庙门,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两个女子。两个女妖精已经规规矩矩的等在那儿,眼看陈言随初一走进大门,两个女妖精立刻盈盈拜倒在地上,口中就念道:“多谢高人……” “先别谢了,我还没说一定能帮上忙。”陈言摆摆手,身子往旁边侧开一步,表示自己不受对方的这一拜。 此刻陈言才仔细的打量着这俩女妖精。俩人都是一身的长褂僧袍——大概是穿的初一的衣裳。 左边那个身材高挑一些,看着面色清冷,眉宇间带着一丝的桀骜和倔强。右边那个身材矮小却更丰满,一双眼睛圆溜溜的,顾盼之中带着一丝妖娆。 用望气术看了一下,那个高挑清冷的,应该就是那天晚上和自己交手的黄鼠狼精了,而那个矮小丰满的……就是钻自己被窝的那个兔子精。 看了一眼后,陈言就立刻收回了目光——不好再多看了。 想起那晚这兔子精还钻过自己被窝,陈言心中也有些尴尬。 干咳了一声后,陈言深吸了口气,才缓缓道:“刚才初一已经和我把你们的心思说明白了,不过他说的是他说,我还要听一听你们两人自己说明心意才行。” 两个女妖精互相看了一眼,那个黄灵儿(黄鼠狼精)就缓缓道:“那天晚上我们师徒不知道天高地厚,冲撞了高人,承蒙高人手下留情放了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师徒……” “行了,客气话不要说了。” 陈言再次摆手:“我还赶着回家吃饭,不必客气来客气去。我把话挑明白讲,也就是你们没有害初一的心思,但凡你们若是害人的话,我也不会留你们的性命。所以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们自己不曾做过害人的事情。” 黄灵儿赶紧道:“是!我师徒虽然是妖修,但平日只在山中修行避世,从不曾仗着修为害人。” 她说着,看了一眼初一,不过初一是个憨厚的傻小子,不懂得接话茬,没啥反应。倒是她的那个兔子徒弟屠翠翠有几分机灵,就赶紧道:“外面风大,请高人进屋去说话吧。” 陈言一咧嘴:“去正殿说吧,那儿宽敞些。” 他才不想去初一的禅房呢。 初一的那个房间又小又狭窄,连张桌子都没有,进去难道就坐床上? 鬼知道这几人昨晚在那张床上干了些啥!陈言才不想去坐在那儿说话。 走进了正殿里,四人站在佛像之下,陈言才转身指着两个妖精,缓缓道:“都是修行同道,你们现在当着我的面,对佛祖发个誓言,把你们心中的念头讲明白,我也要确定你们的心意。” 两个女妖精也不敢迟疑,就走过去跪在了佛像之下。 黄灵儿先举起右手来,就朗声道:“小修黄灵儿愿对天道起誓,此生只愿能与王郎初一结为夫妻,白发同守,绝无异心!我心中对王郎只有敬爱,若我有半分异念,叫我死于劫火之下,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旁边屠翠翠也举起右手跟着道:“天道在上!小修屠翠翠禀言:方才我师父说的,也是我的意思!如我有异心,也叫我死于劫火之下,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陈言用望气术看着,这两个女妖精发誓的时候,气数稳定,绝无撒谎。而且起誓的时候,也都是用上了元气与天地共振。 陈言修为尚短,对修行认知全来自于那本老太太留下的册子,其实很多常识他是不懂的。尤其是这种天道誓言,到底效果如何,若是不遵守的话报应如何,也是不太明白。 但看这两个妖精神色凛然,料想她们都是真心真意。 想到这里,陈言就点头道:“别的我也不管那么多,你们和我弟弟初一在一起,情感上的事儿,未来都不好讲。这年头,情侣会分手,夫妻会拆伙。但只有一条你们记着,初一是我的朋友,哪怕有一天你们有了别的心思,我也不管你们。 可若是你们敢害初一的话,天涯海角,我也必抓住你们,抽筋剥皮,灰飞烟灭!” 两个女妖精都是神色凛然:“绝无异心!” “好,那就说正事儿吧。”陈言叹了口气:“天道自有定数,人与妖精毕竟殊途。凡人不可长期接触妖气,所以你们注定很难长相厮守在一起的。” 黄灵儿神色黯然:“若是我修行到传说中的天人境的话……只是这件事情太过飘渺……” 陈言摇头:“你也是修行者,当然知道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能破镜天人的可能。何况,就算你能修行到天人境的话,你如今才归元境吧?上面还有登台境。登台境后,才是大阶的大天劫! 就算是天纵奇才,能度过天劫,打破这个世界天道的束缚,破境天人…… 这需要多少年?五十年?一百年?到那时候,初一都特么成盒了。” 黄灵儿神色一黯,道:“我也知道,指望我破境天人,那根本就是绝无可能。何况,还有我弟子屠翠翠,她天赋一般,修行了这些年也不过就是刚化形,达到了‘入室境’而已。” 陈言看着这俩妖精,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来:“所以你们其实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才让初一下山找我哀求。你们心里也明白还有一条路可走,但你们自己不敢来求我。就想着我与初一关系好,就让他来求我,我才会心软,是么?” 黄灵儿低头,低声道:“不敢隐瞒高人,我师徒确实有这样的心思。” 初一在旁边听的一脸茫然,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看向黄灵儿:“啊,我哥的意思是,你其实早就想到办法了,是么?” 陈言拍了怕初一的肩膀:“她是知道办法的,但是这个办法得找我帮忙,她是做不到的。” “是,是什么办法?” 陈言笑看着黄灵儿。 黄灵儿缓缓道:“既然不能指望我师徒破境天人后化去妖气,那就只能想法子,让王郎入道了!只要他能修行有成,哪怕只是修行到最低的【入室境】,就可以引天地元气入体,用元气蕴养肉身。 有元气入体无时无刻不在蕴养着,他就是得道之身,就不用再担心妖气侵袭的问题了。” 陈言点头:“不错,就是这个法子。但你们是妖修,你们修行的功法,人类是练不了的。而偏偏你们也不懂人类的功法。这世道,天道无情,修行艰难。世间真正修行得道的人少之又少,你们也很难寻到人类修行的功法。 刚好,眼前就有我这么一个修行之人,于是,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是么?” 黄灵儿面色一紧:“高人料事如神,我师徒是存了这些小心思,高人眼中洞若观火! 只是人类的修行功法太难寻到,纵然我们去世俗之中寻找,纵然我们也找到有真正修为之人,想得到人家的功法也是千难万难。 试问谁家不是把自己的功法视若珍宝,就算我们用强,一来未必打得过那种真正得道的修行者。二来就算打得过,人家把功法视若珍宝,也未必肯屈服送出手。” 陈言沉吟了会儿,缓缓道:“修行之路艰难。就算我愿意传授给初一,他自己是不是修行的材料,也要看天意了。 就算他有修行的天赋,但你们也是修行者,这条路多难走你们应该很清楚。就算有天赋的人,想入门得道,也未必一帆风顺。” 他扭头看了一眼初一,对黄灵儿道:“这样吧,我可以试试教他功法。但……我与你们约定,以一年为期。若是初一有天赋,一年时间他应该有所得。若是一年时间都不能入门的话,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两个女妖精听了大喜,顿时双双再拜倒在地上:“高人愿意传道,就是我们的福分!不要说是一年!就算是十年二十年,我们也愿意等!” “有没有天赋,一年够看了,不需要那么久。”陈言摇摇头:“行了,都起来吧。” 他看了看这一家三口,叹了口气:“这样吧,春节这些天,你们就好好团聚一下。过些日子我离开的时候,初一跟我一起离去,随我去修行一年。 这一年里,你们两个妖精,在山中好好修行,不许惹是生非。一年期满,不管初一得道与否,我都会让他回来。 到时候,你们是长相厮守,还是就此别过,就看造化了。” 两个女妖精听了后都是神色激动,反而是初一还有些没弄明白,脸上似懂非懂,只是问道:“哥。你是的意思是,过些日子,我跟你离开么?” 陈言笑了笑:“你愿意么?” 初一没迟疑,点头道:“哥,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跟你我是愿意的……哥,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见她们?” 说着,这个傻小子扭头看两个女妖精。 陈言哼了一声:“我带你走,是带你去学本事。你若是学好了,将来就可以跟她们在一起。你若是学不好的话……那么以后你们就没缘分。” 初一身子一震,连连点头,握紧拳头道:“哥!我一定拼了命也会学好的!” “嗯,傻小子。跟我离开之前,你们好好团聚吧。” 陈言说完,拍了拍初一的肩膀,然后掉头离。 他才走了两步,初一在身后喊道:“哥,你不留下来吃饭么?我给你做烤鱼吃啊?” 陈言摆摆手:“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团聚吧!” 吃烤鱼? 我留下来的话,那吃的是烤鱼么?狗粮还差不多! 就特么你有一家三口? 我回去,我那儿也是一家三口啊! 嗯,就是设定也奇葩了一点了。 · 走下山来,路上陈言就已经心中盘算好了。 老太太留下的功法,他是不可能教给初一的——不是他冷漠,而是,这功法是老太太留给自己的,怎么可能随意传授外人? 尊者传授的功法,想来肯定是极品等级! 说的难听点,初一是也是他陈言的什么人? 初一是陈言村中从小就认识的发小这一点是没错——可一直来从小到大,都是他仰仗陈言,而陈言又不欠他什么。 小时候的那点情分是在的。但你要说俩人是多么好的生死兄弟,也真远远算不上! 当年陈言也就是心存善念,在老太太的教导下与人为善,不欺负初一,看别人欺负他的时候,也出手护着一二。 但要说有什么交心的情谊,其实真没有。大体来说,还是同情和怜悯多一些。 ——他可以帮人,但也没圣母到把自家的极品功法随便传人的这种程度! 老太太的功法是肯定不能轻易传授给外人的。 那么…… 找顾小娘? 也不行的。 顾小娘学的是杀人法!以战入道,以杀意修为。 而且,人家顾家在域界也是豪门,顾家的功法就是大路货了?就能随意传授外人了?想屁吃! 幸好,陈言还知道另外一套功法! 他走下山后,一路往家的方向慢慢溜达,一边拿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倒是只响了两声就立刻接通,手机里传来了一个带着一丝鼻音,略有些慵懒味道的女人嗓音。 “陈言前辈,晚辈向您问安了,前辈回乡过节,一切可好?” 楚可卿的语气非常的恭敬——其实她在除夕那天就已经特意打过电话来问候了。 陈言沉吟了一下,笑了笑道:“小楚啊……” “晚辈在,前辈请吩咐。” “嗯……”陈言想了想:“我想给你推荐一个人,进你们云宗修行,当个挂名弟子。” 电话那头,楚可卿其实愣了一下的。 楚可卿心中想的是:推荐人进我云宗修行?你陈言前辈那么大本事,你自己怎么不教? 不过心中虽然这么想,她却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立刻就用惊喜的语气道:“前辈推荐之人,必定是天赋极好的可造之才!那就别什么记名弟子了,我愿意收为入门嫡传弟子!将来我的掌门之位也可以……” “咳咳……”陈言咳嗽了两声,语气有些古怪:“呃,嫡传弟子就不必了!我没打算让他在云宗里担当重任,还是就当个记名弟子吧。” 楚可卿那边沉默了两秒钟,陈言估计这个女人大概也是在疑惑着。 他干脆挑明道:“实话跟你说,我引荐的这个人呢,我有心让他修行。原本么,既然是我认识的人,若是我亲自传授他自然最方便。 但我这一门规矩特殊,不能轻易收人。所以我思来想去,就想推荐到你云宗门下去修行,做个挂名的弟子。” 不等楚可卿反应,陈言又补充了一句,道:“你若是觉得不妥的话,我绝不强求。 如果你愿意帮我这个忙话,作为交换,我今后可以无偿为你云宗出手一次。 你意下如何?”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就听见楚可卿叹了口气,语气居然带着几分幽怨的味道:“前辈……就是这么看待可卿的么?” “嗯?”陈言一愣。 楚可卿的语气更是带着几分幽幽的意味:“前辈为我斧正本门功法,将功法之中的错漏修正,对我云宗来说就是恩同再造!这么大的恩情,可卿日思夜想,都不知道如何报答前辈的。前辈但有所命,晚辈绝无二话! 前辈怎么又说出什么交换条件这样的话来? 难道在前辈眼里,我楚可卿就是那种不知感恩的薄义之人么?” 这话说的语气幽怨,加上这个女人原本就是那种天然的鼻音,在这种语气之下说话,就仿佛如同一个女子贴在你耳边倾诉愁肠一样。 陈言身子哆嗦了一下,咳嗽了一声才道:“小楚啊……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着,功法这个东西都是任何门派里的重宝,是不好轻易传授的,所以……” “功法再重要,也是得到前辈你斧正的!若无前辈斧正功法,我云宗的功法也未必有那么贵重。”楚可卿苦笑着,缓缓道:“前辈的意思我明白,您所说之人,就算作我云宗的挂名弟子,晚辈绝无异议。” “好。”陈言点头:“小楚啊,那过些日子我回金陵府,我把人带去给你看看。我说的那个条件,也是作数的!” 楚可卿“嗯”了一声:“都听您的。不过……条件的话,前辈您说的那个我不要,我倒是有另外一桩要求。” “你说。”陈言一挑眉毛。 “上次我说过,此生晚辈愿以师礼相待。而前辈到现在对我都还是一口一个小楚的,太过生分了。我恩师在世的时候,都是喊我可卿的,前辈今后,就叫我可卿吧。” “……” 陈言手里捏着电话不做声。 怎么……有一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深吸了口气,陈言缓缓道:“那个……可卿?” 楚可卿仿佛顿时就开心了起来,笑道:“嗯!那就如前辈说的,我们金陵府见!” · 【求点票吧,月票佛系随意,推荐票可以来一波么?】 · 第九十四章 【善财难舍】(12000字) 第九十四章【善财难舍】(12000字) 顾青衣在杀鸡! 陈言回到家,刚走到院子门外,就看见顾青衣站在院中,做手里提着一只芦花土鸡,右手里捏着一把锋芒闪烁的菜刀。 那只鸡在顾青衣的手里疯狂挣扎,一双翅膀玩命的扑棱着,但如何能够逃脱一位天人境高手的掌控? 就看见顾青衣手持菜刀,对着鸡脖子的位置来回比划,似乎正在思索着在哪个位置下刀才比较合适。 陈言看到后,顿时就大喊了一声:“等一等!!” 顾青衣一挑眉,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陈言,手里的菜刀才缓缓放下:“你回来了啊。” 陈言走过来,看了看顾青衣手里的这只土鸡:“哪儿来的?咱家没养鸡啊。” 顾青衣没说话,倒是蹲在屋檐下的陆思思开口回到了:“就在刚才,有一位大叔来找你,送来了四只鸡还有一些土产,说是老村长家的,姓赵。” 陈言一愣,随后心中就会意明白了——这是老头收了自己的礼物后,派他儿子来回礼了。 陆思思蹲在屋檐下,方才顾青衣要杀鸡的时候,她就捂着眼睛有些不太敢看——倒也不是矫情。 陆思思不是那种事儿事儿的圣母性格,她纯粹就是女孩儿家单纯的怕见血腥,倒也不耽误她吃的,更不会说什么圣母的二百五言论去给人添堵。 陈言看了看了看家里这两个小妞,摇了摇头。 都是不会干活儿的啊。 “我刚才要不是喊这一嗓子,你是不是准备给它来一个手起刀落,直接把脑袋砍下来?”陈言看着顾青衣,走过去把她手里的菜刀轻轻拿了过来,然后才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啥,这位二十一岁小嫡母手里拿着刀的时候,虽然明知道她不可能伤害自己,但就总觉得很危险的感觉。 顾青衣抿了抿嘴:“不砍脑袋,那怎么杀?” “……”陈言叹了口气,然后支派起来:“你们俩,去厨房把那个洗菜的盆端过来,然后提一壶开水,嗯,还有,拿一个空碗来。” 片刻后,东西准备妥当了,顾青衣抱着膀子站在旁边,陆思思依然退到了屋檐下,一双眼睛藏在手指缝后面偷看。 陈言一面动作,一面仔细的教顾青衣:“先把鸡这么抓住,手指要扣着脑袋和翅膀,防止它乱动,主要是扣着脑袋,把脖子露出来……” 说着,他手里动作:“在脖子找块地方,扯掉毛,露出里面的鸡皮来,再然后……下刀!” 他右手的菜刀飞快的在鸡脖子上划了下去。 鸡疯狂挣扎了几下后,陈言把鸡脖子流血的地方凑在面前的空碗,让鸡血流淌在碗里,片刻之后,就接了浅浅的小半碗鸡血。 鸡,已经不怎么动弹了。 顾青衣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鸡血是可以留着做菜的,乡下人家杀鸡哪有直接剁头的,那不把鸡血都浪费掉了么,败家娘……” 陈言说顺嘴了,忽然就感觉到一律冷冷的目光,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顾青衣,讪讪一笑:“……杀完后,还要去毛。” 他把鸡放进倒了开水的盆里滚了两滚:“烫一下,拔毛就会容易很多。” 说着,陈言站起来准备让位置:“嗯,你要不要来过过瘾?” 顾青衣冷冷道:“我只是想杀,但不想做善后的事情。” 说完,顾青衣转身走到了堂屋里,很快就又提出来三只被捆住了双足的土鸡——老村长家今天一共送来了四只的。 她从陈言面前拿走了碗和菜刀,很快就模仿着陈言刚才的步骤,捉鸡扯毛,手起刀落下! 寒光一闪,鸡脖子的鲜血流淌在碗里。 一只! “不是!”陈言开口叫道。 寒光一闪,手起刀落! 又一只! “等一下,我们吃不……” 寒光再闪……第三只!! 好家伙!这四只鸡,一个没剩,全都没活过今天晌午!! 顾青衣仿佛轻轻的吐了口气,回头看了陈言一眼,过了会儿再把已经死透的鸡丢尽了那个铁盆里,小小的洗菜盆就堆了一堆,然后顾天人拍了拍手,转身走进了堂屋。 陈言瞪着眼睛,气的直翻白眼:“不是!连杀四只,我们也吃不完啊!再养几天不好么?!” · 当天晚上陈言吃顶了。 四只农家养的肥鸡……老村长家送来之前应该是挑过的,专挑了那种养得肥肥的送来。 一只炖汤,一只红烧,一只清蒸——最后一只陈言实在想不出来怎么做了,干脆就先放着,打算过两天做成熏鸡。 嗯,也不知道有没有吃到心趴上…… 做出来的三只鸡,顾青衣自己就吃了一个鸡腿,喝了一碗汤。 鸡汤还是很香的。 乡下的土鸡炖汤,上面一层鸡油——城里超市里买来的那种冰冻鸡,你熬死了都熬不出这种油香。加上陈言炖汤的时候,还切了一根山药丢进去,顾青衣晚上连米饭都没吃,鸡汤就着里面的煮山药,就吃了个饱。 陈言一个人吃掉了一碗红烧鸡块,撕下了半只清蒸鸡,最后强压着自己又喝了两碗鸡汤,吃下了几块鸡胸肉和一个翅膀。 他觉得自己快吐出来了。 陆思思也已经极力帮忙来着,不过十八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大饭量?她自己吃饭吃又慢,一根鸡腿啃完,就已经吃饱了。 陈言觉得自己撑得快顶到喉咙眼儿了,只能扶着腰起来溜达,拉着陆思思走出院子,准备去村里走走活动活动。 才走到路口,迎面就看见路边走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认出是老太太的牌搭子牛大爷家的大儿子,就拉着陆思思站在路边停下喊了一声牛叔。 对方笑眯眯的看着陈言,眼神落在了一对儿年轻人拉着的手上,就点点头笑道:“小言啊,白天你去我家送礼我不在家,这不晚上回来,我爹让我给你送点回礼。” 说完,一伸手,陈言呆住了。 一提牛奶,还有…… 一只正在伸腿抽搐挣扎的土鸡。 · 这个春节陈言给全村送了一百多份礼。 大年初一得到回礼,五只土鸡(老村长家四只,牛大爷家一只)。 年初二…… 陈言下午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看着坐在院子中间,面前放着铁盆和小碗,手里挥舞着菜刀,正在兴致勃勃的杀鸡的顾小娘…… 院子的角落里,地上还摆放着,五只,八只,十只…… 嗯,其实也不光是鸡了,还有鸡蛋什么的。 这一天,陈言家收到的回礼,光是和鸡有关系的,就有少说也有五十只土鸡,六百多个鸡蛋。 乡下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都养鸡的,回礼送上一只鸡搭上几十个鸡蛋什么的,又方便又实惠的。 两天杀了快五十只鸡,顾小娘也算是过瘾了! 给陈言最直观的感受是:这位满手鸡命的顾青衣,大概是憋着的杀意终于发泄掉后,整个人看起来眼神和表情都缓和了几分。 下午的时候,拔了一天的鸡毛,开膛破肚,清洗内脏……的陈言,无奈的看着家里堆积成山的鸡。 吃是肯定吃不完的,自家就三个人,五十多只鸡,得吃到啥时候去? 好在处理完后,倒也不用放冰箱——刚下过雪的天气,气温也有零下十度左右。 年初五这天零点,陈言半夜和两个女孩在院子里放了一串迎财神的鞭炮,然后直到快一点钟,外面的鞭炮声才渐渐的停了下来。 天亮的时候,陈言带着陆思思上山去寺庙了——初五是迎财神的日子,附近十里八乡的村名,都会来寺庙烧香拜财神的。 山上的野庙其实本来没有财神像的,但老和尚从善如流,每年初五的时候,会在寺庙里的正殿里,空出一个位置来,挂上财神的画像,准备好香烛。 附近的村民,都愿意在年初五的时候去寺庙烧香拜拜财神——这一项活动也是山上寺庙每年的一项重要营收了。 陈言其实挺无语的。 ——去和尚庙里拜财神!也算是龙国特色的封建迷信! 顾青衣对发财这种事情是毫无兴趣的。她本来也愿意上山来寺庙看看——主要对那俩女妖精感兴趣。 但后来听陈言说,因为这天去庙里拜财神的人多,俩女妖精白天不会出现在寺庙里,而是跑回后山去了——顾青衣没有了吃瓜的心思,就干脆躺在家里晒太阳了。 陈言拉着陆思思出了村子一路上山,路上倒是遇到不少村里的人,七嘴八舌的寒暄客套着,然后但凡是看见陆思思的村中人,都会夸奖两句。 陈言估计,最多到今天傍晚,【黄老太的孙子带回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城里女朋友】这条八卦,应该会登上本村村口的热搜榜第一了。 陆思思性子内向而羞涩,但遇到村民的打趣,也都会脸红着小心翼翼的应对着,只是小手始终紧紧拽着陈言的手。 村民爱打听,又逢过年,自然就会问一句,什么结婚啊之类的。 当陆思思慌忙解释自己才十八岁,还没毕业,用这种话来应对的时候,村中的那些妇女就撇撇嘴笑道,十八岁怎么了?我们村里十八岁都有当娘的。 陆思思听了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好死死攥着陈言的手,红着脸不敢说话。 村里人看了,只觉得果然是大城市来的女孩儿,一看就是家境好,养得好的姑娘家,干净清秀性格内向什么的…… 到了山顶,寺庙里香火旺盛,往日冷冷清清的正殿,里面拜在财神像前的位置都不够了。 不少村民就请了香,在正殿外的院子里跪拜,黑压压的倒是跪了不少人,烟雾缭绕的。 老和尚不在,庙里就初一个人里里外外的忙活张罗,累的这小子一头汗,和陈言打了个招呼后,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陈言笑眯眯的带着陆思思排队,最后在财神香前拜了拜,走出来,又在院子里四处观望了会儿。 陆思思对这种乡下野庙本来还挺好奇,但真进来走了一圈,就这么大点地方,看着也破败,看了会儿也就没有了最初的新鲜感。 陈言干脆带着她去后面的菜地和树林子里逛了会儿,然后回到院子里,指着院中的那棵橘子树,跟陆思思说自己小时候跟着村中的孩子一起来寺庙里偷橘子的故事。 陆思思听的很认真,就一直笑眯眯的,安安静静的看着陈言。 “那这棵树上的橘子,很甜么?” 陈言叹了口气:“山上的野橘子树,没嫁接过,没好好的育过种,怎么会甜呢?但奇就奇在,我长大后到如今,在城里也吃过不少品种好的橘子,但仔细想起来,却总觉得小时候在这里偷的那几个野橘,是最甜嘴甜的……” 陆思思感受到了陈言的情绪,也不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陈言的手,把脑袋歪在陈言的肩膀上。 两人在院子里说了好一会儿话,陈言等到初一终于空了下来,过去对初一交代了一句。 “明天中午,我们准备离开。你收拾好行李,下午一点钟在村口等我们。” 初一脸色一动,认真的看着陈言,然后重重点了一下头。 陈言看着初一那张憨厚的脸,心中叹了口气。 这小子,今晚估计不得睡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 就初一这个年纪,别离前,那不得特么的胜过十个新婚? 何况,他还是特么的超级加倍! · 年初六这天,陈言三人上午就收拾好了行李和一应物品,就连那五十只冰冻鸡也都打包带好了。 中午的时候,约好的车开到家门口,司机还是年前送三人回来的那位,帮忙将行李和年货搬运上车。 陈言锁好家门和院门,上车前,就看见陆思思站在车旁,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这个村中小院。 陈言走上前笑道:“怎么了?” 陆思思摇头,低声道:“有点舍不得。” 顿了顿,女孩认认真真道:“这是我记事以来,过的最热闹最开心的一个年了。” 陈言看着女孩那张柔柔弱弱的脸蛋,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小妞十八岁之前,日子过的着实苦了些。 陆思思盯着院子里的三个雪人——虽然已经三四天不下雪了,但气温还低,雪人也不曾完全融化,还留了个大体的轮廓。 女孩看着院子里的三个雪人,眼眶有些泛红。陈言上去拉住女孩的手,温言笑道:“雪还会再下!明年也还会再过年!以后你都不会再孤孤单单的了。” 陆思思深吸了口气,努力的给了陈言一个笑脸:“那,明年过年,我们还回来这里么?” 陈言深吸了口气,缓缓吐了出来:“会吧。明年回来,我答应了老村长,要带你去他家给他看看的,嗯,到时候就可以跟老头要双份的压岁钱了。” 这趟跟着陈言回乡过年下来,陆思思心里明白,陈言也心里明白,俩人的关系就算是成为男女朋友了。 没什么表白仪式,也没什么小礼物,更没有什么表白的肉麻文案酸词儿。 就这么水到渠成的,两人已经就算是男朋友女朋友的关系——当着村民的面,陈言也是这介绍的,陆思思也是这么认下的。 其实陈言一直不太习惯城里的那些年轻男女的仪式感:谈个恋爱,非要有一个什么表白的仪式,要有花,要有礼物,要有一番精心准备的文案表白。 其实挺无聊的。 看着好像是有个性有仪式,其实哪有什么个性啊? 都特么跟网上学的,流水线操作。 就连表白的话,都是抄的网络上的那些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的流水线文案。 陈言一直很简单粗暴的觉得,表白这种事情不是不能有。 但至少得是自己的真情实感所说才对。 抄一段那些公司的策划文案们写出来的流水线作业的酸词儿。 甚至远远比不上一句真情实感的【我想和你困觉】来的更真切! 至少后者是真心所说。 前者是别人写的。 他就觉得感情这种事儿吧,就应该自然而然,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 汽车在村口停了一下,初一已经站在村口等着了,身边还放了一个单肩旅行包。 傻小子没有再穿僧袍,而是穿一身朴素的常服,羽绒衣加牛仔裤,虽然都是旧衣服,但看着都洗得干干净净。 两个女妖精没跟来,估计在山上已经告别过了。 初一上车之前,对陆思思认认真真的打了个招呼,喊了一声姐——没喊嫂子。年初五上山拜财神的时候就见过面了,当时初一喊了一声嫂子,把陆思思闹了个大红脸,后来陈言就让他改口喊姐了。 其实细论的话,初一比陆思思还要大几个月,但初一这个人憨得很,也认死理,当时就表示:“你是我哥的女朋友,我就该喊你一声姐的。” 顾青衣坐在后排,倒是好奇的睁眼看了看这个八卦男主——先天牛郎圣体。不过打量两眼后,顾小娘就失去了兴趣,继续闭目养神了。 初一上车坐在副驾座位上,一行人终于打道回金陵府。 · 晚上天色见黑的时候,商务车到了金陵府,先把陆思思送回了家,告别的时候女孩情绪抑制不住,拉着陈言的手在路边说了一会儿话,才三步一回头的进了小区。 再然后,回到别墅区后,下车的时候,初一才看清了从后排座位上走下来的顾青衣。 他当时就愣住了! 俩人一直没见过面,在车上一路,顾青衣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也没说话,初一到现在才发现,车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位! 陈言想了想,缓缓道:“……嗯,叫顾姨。” 初一没犹豫,直接走到顾青衣的面前弯腰,老老实实的喊了一声“顾姨!”。 看他那样子,就算陈言让他当场磕两个,他都一秒钟不带犹豫的。 傻小子就这点好,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不多嘴,陈言不说的事情,他也不会东问西问的。 初一很卖力气的帮忙把东西都搬进了家里,然后还规规矩矩的拿起家里的扫帚要打扫屋子。 陈言连忙让他放下东西,皱眉道:“谁教你的这一套?进门就干活儿?” 初一脸色有些茫然:“师父说的……我跟他说了,我过完年跟哥你来金陵府,师父教我,来了哥家里,要勤快,要做事……” 陈言叹了口气:“在我这里不用。嗯,你今晚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学艺。” “哥,我不住你家么?” “嗯,你不住我这里,我给你找了一个老师教你学艺。” 不让初一住自己家里也是陈言想好的。 云宗的功法有缺陷。虽然被陈言补完了,但一些先天不足是没办法补的。 比如修炼云宗功法,需要先修身养性,不染尘俗! 说穿了,在一开始的时候要把自己当苦心僧那种,不沾染富贵,不沉迷浮华,让本心澄清,才能有机会感悟天地元气。 若是初一留在自己家里的话…… 自己和顾青衣俩人生活,主打一个随性所欲! 住豪宅,吃大餐……m5的牛排都拿来做土豆炖有肉,上好的绿茶拿来做奶茶。 就这日子,初一留在这里还苦修个毛线? 而且,既然是学云宗的功法,当然是跟着楚可卿学最好了。人家学了二十年的,对云宗的功法还能有谁比她更熟? 初一老实,晚上简单的吃了晚饭后,就回了陈言给他安排的一间客房里休息不出来了。 坐在客厅看电视的顾青衣眼看着初一回房,才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可惜了。” “可惜什么?”陈言坐在了顾青衣的身边,伸手就从桌上抓了一把瓜子。 顾青衣摇头道:“你这个小弟,可惜了。” 顿了顿,顾天人道:“他体质特殊,是先天阳火之体,哪怕是一辈子不修炼,身体素质也比常人强了许多。而且因为命中带阳火,百邪不侵,这一辈子也很难得什么病,就算是寿命也会比常人要多很多。 这等体质,若是用来学战法,那就是上佳的材料。 若是在域界里我遇到这样的人,就会收为门下,传授我顾家的外门战法,修行几年,再随我一起去镇狱台上磨砺个十年八年,只要侥幸不战死,这辈子是有机会摸到登台境的天花板,距离天人境只一线之隔! 再往上的话,若是命中有气数,有朝一日能破境天人,在域界中也算是一方有姓有名的高手!只可惜,你们这个世界行不通……” 陈言问道:“为什么?” 顾青衣看了陈言一眼:“顾家的战法,以杀入道!在你们这个世界,他能去杀谁?除非你送他去战场?” “呃……”陈言眼珠转了转:“送去战场不现实,不过送去屠宰场倒是不难啊。 我找个地方塞点钱,送他去每天杀猪宰羊,杀鸡宰鸭,也不是什么难事的。” 顾青衣冷笑:“你以为我顾家的以杀入道,是杀什么都行的么?” 说着,女孩缓缓摇头道:“我前几日在你老家杀了那么多鸡,只能缓解平息我心中积攒的杀意,但对我修行并无帮助的。 我顾家的战法确实是以杀入道,但必须是杀有灵之物! 人,精怪,万界众部,但凡点通了灵慧的生物,都可杀之侵夺对方的灵光,作为磨砺自己修行之道! 而你说的那些无灵之物,什么飞禽走兽,杀再多,除了宣泄杀意之外,对修行也是无用的。” 陈言疑惑道:“不是说,万物皆有灵么?” “扯淡说法,妖言惑众。” 顾青衣断然道:“你这是哪里听来的歪理邪说?若是万物都有灵的话……前些日子杀的那些鸡,为什么你是坐在餐桌前,它们却被放在盘子里端上了桌?” 顿了顿,顾青衣盯着陈言,语气肃然道:“陈言,你记住! 万物生灵,等级森然! 天道无情!天道,也从来不公!!” 陈言默然。 · 次日,陈言早早起床,然后带着初一出门,去往和楚可卿之前约好的地点。 门外那辆商务车又在等着——昨天回家的时候,陈言已经和司机说好了,今天要包他车包一天的。 按照楚可卿给的地址,陈言带着初一乘车到了金陵府市区城南,这里一片仿古建筑的街区,刚刚过完年,看着街上的人气还是挺旺盛。 楚可卿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一个叫做【云舍】的院门外等着。 眼看陈言的车停下,楚可卿后退一步,等陈言下车后,才微微欠身。 “见过前辈!” 陈言努力拿捏着自己的人设,摆摆手:“小楚啊……嗯,可卿啊,不必客气。” 楚可卿却笑了笑,然后走上两步来,对着陈言伸出双手。 陈言一愣,啥意思这是? 楚可卿嘻嘻一笑。这个三十岁的美颜女人,脸上的神情却仿佛带着几分女孩儿家的娇憨雀跃,笑道:“既然是前辈,晚辈又执弟子礼……前辈,大过年的,总要让晚辈讨个利市吧?” 陈言顿时会意——这是要红包啊? 嗯……姐,其实我二十二岁,只是说出来怕你会翻脸啊。 陈言身上没带钱,也没带红包,就笑了笑道:“红包什么的太俗气,不过既然上门么,我当然不会空手。” 说着,他过去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提出四只冰冻鸡来。 “乡下土特产,都是跑地散养的土鸡,你拿回去熬汤补身子。” 楚可卿眉开眼笑——要红包什么的,不过是这个情商高超的女人说来拉近关系的话术而已。 只要目的达到了,陈言送她什么,都会让她高兴。 别说是四只土鸡了,就算是一把鸡骨头,她也会欢喜接受。 楚可卿笑眯眯的双手接过后,交给了身边的那个姓蔡的女助理。 随后她打量了两眼站在陈言身边一声不吭的初一,上下看了看,楚可卿点了点头:“这就是前辈你引荐入我云宗修行的人了吧?年轻人看着倒是个不错的材料。” 说着,楚可卿一伸手,旁边的女助理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红木盒子,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枚古铜钱。 外圆内方,而且看着品相也是相当不错。 中间用红绳子穿了,做成了一个挂坠。 楚可卿拿起这枚铜钱道:“这是我云宗弟子都会有的信物,也是我云宗师门规训。铜钱外圆内方,是提醒本门弟子,外界世俗繁华侵染,但自己却要恪守本心!” 说着,她看了看初一。陈言拍了拍初一,初一会意,赶紧上前低下头去。 楚可卿把铜钱挂坠套在了初一的头上,拉到脖子处,又后退一步看了看,才点头道:“前辈推荐的人,我就不好让他拜我为师了。我给他这枚铜钱,就算做我云宗的记名弟子。 辈分么,就算做和我同辈吧。我昨晚已经焚香祷告先师,就算是我代师收徒,以后在我云宗,他就算做我的记名小师弟。” 陈言踢了初一一脚,初一赶紧规规矩矩的点头喊了一声:“师姐好!” 楚可卿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师弟你也好。” 随后楚可卿带两人进门,入了云舍之中,在内堂上让初一对着楚可卿师父的牌位烧香磕头,然后还奉上了一杯清茶。 楚可卿代师收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算是礼成了。 因为是记名弟子,不算内门,所以不入云宗内门的门册,仪式倒也很快就结束。 随后楚可卿又带着两人离开了云舍,在这条仿古建筑的街上往南走去。 走了大约几百米,来到了一个双开门的大院门前。这院子上面挂着招牌,上书【落云书院】。 “这也是我们云宗的产业,是一个禅修所在,平日里会对外组织一些禅修研习活动,一些外门弟子,俗家记名弟子,会过来修行,禅修期间,吃住都在这里。” 楚可卿笑着,引两人进去。 里面的第一进院子大约就有一亩地的样子,房屋都是仿古的建筑,屋檐长廊加上两侧的厢房,院中青砖铺地,能看见两侧的厢房,都是用来研修的讲房和禅房。 通过左侧的一个月亮门走到后院里,才看见有三两个人在院中行走,看着都是年纪不算小,最年轻的也人到中年了,其中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这些人气质都相当不俗,而看见了楚可卿,都是客客气气的过来作揖拱手打招呼,面色清正,楚可卿一一还礼后,这些人才缓缓离开。 “这些都是禅修的学员。”楚可卿微笑解释。 “身份都不简单吧?”陈言看出了些门道来,叹了口气:“你这个禅修书院,门槛不低啊。” 楚可卿微微一笑,也不多解释,领着两人继续往里走。 “两侧的厢房都是禅修班的宿舍,现在是刚过完年,还没多少人。”楚可卿拿出一把钥匙来交给了初一:“你的宿舍在甲字四号房,给你安排了一个单间。 我这里每日早晨有早课,晚上有晚课,都有我门中的人来传授一些入门的呼吸吐纳和静坐冥想的法子。你先跟着学上一段时间,一个月后,你这些基本都学熟练了,我会亲自考察你,若是你过关的话,我就会亲自传授你本门的功法。 此后你就住在这里,每一旬,我会来这里讲课一次,你修行里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有陈言前辈在,我自然会好好的教你。” 初一老老实实的听着,楚可卿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态度人认真真,很是端正。 楚可卿心中颇为满意……她原本还担心,既然是陈言引荐的人——认识陈言这种得道高人前辈,生怕对方是一个眼界高的,桀骜不驯难以管教。 此刻眼看初一为人老老实实憨厚的样子,楚可卿心中也是满意。 这种本性简单的人,倒是适合修行云宗的功法。 陈言去看了看初一的宿舍。一间平房单室套,面积也就不过二十个平米的样子。装修的不见奢华,倒也干净整洁,屋内的摆设简简单单,不过一张床,一方书桌,一把椅子,一个衣柜。 桌上倒是摆放了成套的笔墨纸砚,还有几本市面上流行的禅修的书籍——居然都是线装版的。 “这些书你看了无用,倒是没必要研读。”楚可卿笑着告诉初一:“不过若是你闲着无事,当闲书看看打发时间也行。” 随后她转过身对陈言正色道:“还有一个事情要和前辈先说好的。本门功法自有一套研习的传统。在我这个地方,研修班的人,修性之外更要修身! 所以这里一日三餐,日常生活起居是没有人服务照顾的,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己动手。 清理房间,换洗衣物,甚至是一日三餐,都要自己亲历亲为——晚辈先把这些说明,前辈可不要误以为是晚辈故意虐待了我这位记名小师弟啊。” 陈言早就知道云宗的功法先天不足,所以修行的时候有这些步骤,倒也不以为意,就点头表示理解。 虽然楚可卿说这里条件一般,但陈言看来已经算是不错的——和初一之前过的日子相比,已经算是好了太多。 住宿条件是带空调的单间,房间干净整洁,被褥床单什么也都是新的,总比山上破庙里的那个隔出来的小破房间要强许多吧? 至于每天自己干活照顾自己,自己给自己洗衣做饭什么的……这些事情,初一在山上做的还少么? “这里的每日三餐的菜肴都是固定搭配好的,但每日会把食材送到后院的厨房,拿着自己的宿舍钥匙去领取来,要吃什么,就得自己动手在厨房做才行。不过放心,我们不是当和尚,所以一日三餐也是有荤有素的。 厨房里有电磁炉可以租用,租用不必花钱,但需要你每日上早课晚课,会有上课的学分。用学分可以在厨房里租用电磁炉。 若是学分不够用不起电磁炉,那就只能吃大锅饭了。大锅饭也是要学分换的,不过相对便宜很多。 如果你想吃些好的……我这里没有,也不推荐你吃。本门禅修,讲究的是排除外欲。本心澄清! 如果你要外出,也需要和禅修班的老师请假登记——一般情况,禅修课半个月为一期,修行期间轻易最好不要外出,以免好不容易修出了一点心得,中途外出就坏了你的心境!” 初一虽然不聪明,但大体也听明白。 他是一点意见没有的。 不就是自己动手洗衣做饭,每天早课晚课么?比寺庙里好多了。 至于一日三餐,有荤有素,也比寺庙里强吧?自己那个野庙,师徒都是假和尚,虽然也不禁吃肉,但平日里也吃的不多。 而不让外出么……自己在山上的时候,师父也很少让自己外出的。 初一认认真真的听完,然后点头道:“师姐,我都记住了。” 楚可卿随后让人送来了一些书本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张卡片来:“每日早课晚课,都要刷卡。我已经给他注册在了年后的第一期禅修初学班了,明天早上开始就会是第一次早课,有我门中的弟子,从头开始传授学员呼吸吐纳和打坐冥想的基本功。 一个月后,我正式传授他云宗功法,搬运元气。不过前辈……” 楚可卿说到这里,看着陈言,谨慎措辞道:“您是得道高人,自然知道修行这种事情没有定数的。我虽然会用心教,但如果……” “不必多说,我都明白的。”陈言点头:“他若是有天赋,自然能得道。如果没有那个天赋,我也不会胡乱怪罪人。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承你这份情!” 其实看下来,陈言也是觉得初一挺适合这个云宗的修行路子的。 这种修身养性的清苦日子,他在山上寺庙已经早就过习惯了。 而且,云宗的功法,最根本的逻辑其实就是克制世俗的欲望。 而初一这个傻小子么…… 好吧!除了家里那俩女妖精之外,他对于世俗的其他物欲和享受,其实真的没什么心思。 当下陈言就把初一留在了这个禅修书院里面,然后和楚可卿离开去了楚可卿的住处“云舍”。 “我把初一安排在禅修书院,没让他住在我的云舍里。因为我平日里独居惯了,跟在我身边的只有助理小蔡。而且我这个云舍小院里就两个女人,若是忽然住进来一个小伙子,诸事就不太方便。” 楚可卿在客厅里敬了陈言一杯茶,先告了个罪,然后笑道:“这些安排,前辈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陈言叹了口气:“非常好了,多谢你。” 说着,他笑道:“你那个禅修书院,地方很大啊……这个区域弄到这么大一块地方,很贵吧?” 楚可卿抿了口茶,淡淡道:“好叫前辈得知,不光那个书院。这一条街,都是我云宗的产业!” 卧槽? 富婆啊! “我十三岁拜师的时候,就在这个小小的云舍里,当年这里还是一片旧房子。我和师父以及师门的几个同门都挤在这两进院子的破房子里。当初的云宗可没有如今的这般气派。 后来我师尊病故,把云宗传给了我。 我这些年来,赚到了钱,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花。我修行云宗功法,不可纵容物欲,不可贪图红尘浮华,而我也不懂得怎么投资理财。 所以,我有了钱就买房子。今年买两间,明年买两间,多年来都这么做的。后来又赶上官方做这片区域的开发,把所有的房子拆迁重建仿古建筑的街区。我就干脆把这条街的房子都买下来了。” 好家伙…… 陈言捏着茶杯的手指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才叫大隐于市的修行高人啊! 自己不过才赚到了千万级别的财富,就有点飘飘然了。 眼前这个楚可卿,身家可是一条街! 一省首府的金陵府,市区城南的一条街!! 嗯,不过…… 就这两年的房地产行情,这富婆的资产应该也缩水了不少吧。 · 在楚可卿这里喝了一杯茶后,陈言起身告辞,楚可卿一路送到门外。 等陈言的车开远了,这个女人才若有所思的转身回了院子里,对身边的女助理小蔡交代道:“陈言前辈送来的人,我那位记名小师弟,你记得平日让人多照看着一些,若有任何问题,随时告诉我!” · 陈言离开了楚可卿这里,又去了一趟方大海方老板的公司,给方老板也拜了个年,送了八只冰冻鸡——就连方老板的那位严助理,也被陈言塞了两只。 方老板喜的眉开眼笑,拿出好茶来招待一番,临走热情留饭,陈言婉拒。 回家前,陈言又去了一趟极限网吧,给老板娘那边塞了十只冰冻鸡,不等老板娘一肚子问题问完,陈言就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开。 回家路上,陈言叹了口气。 五十只鸡,终于消耗掉了一半,但还剩下一半…… 都是乡亲们的心意,卖是肯定不能卖的。 别人送的礼物,可以转送。但卖掉的话,就有点不合适了。 回到家中,陈言给司机结了钱后,才一进院门,忽然一阵寒风吹过,陈言在寒风中身子哆嗦了一下,然后鼻子一样,张嘴就一个喷嚏! 陈言进门的时候,感觉到屋子里暖气扑面,就摇摇头道:“今天懒得做饭,就叫外卖吧。” “随便。”顾青衣摆摆手,忽然也耸了耸鼻子,张开嘴来“阿嚏!!” 顾青衣揉了揉鼻子没当回事,继续看着电视上的综艺。 · 次日早晨的时候,陈言刚刚睡梦中睁开眼睛,才一起身就觉得不对头了! 他就感觉到自己头重脚轻,脑子昏昏沉沉,身子绵软无力。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陈言心中一紧。 发烧了? 走出房门来下了楼,就看见顾青衣居然刚好从她的卧室里走出来。 顾小娘面色有些苍白,眼神带着几分严峻,只是走路的时候,似乎也有些步伐绵软。 “我好像生病了。” 顾青衣说话的嗓音依然是那个小夹子音,但是明显的,比平日略嘶哑了一点。 “我也是,可能是感冒了吧。”陈言摆摆手:“我去找点感冒药,我记得家里有的。” “不是!你没明白!” 顾青衣拉住了陈言,面色凝重:“我是不可能生病的!我已经破境天人进入超凡阶层!在破镜超凡的天劫之中锻体,此生百病不侵! 虽然来你们的世界,我的修为被压制到了登台境,但我的天人之体不会变!我是绝不应该生病的!” 这话听完,陈言也觉得不对了。 自己虽然不是天人境,没有什么天劫锻体,但……自己修行到了归元境,也是有元气蕴养肉身,身体比常人要健壮许多。 虽然谈不上是百病不侵,但小小的感冒,肯本不太可能让自己中招的。 片刻后…… 陈言和顾青衣面对面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 两人都是一个路子的打扮:身上裹着毯子,脑门上贴着一片退烧贴。 陈言深吸了口气,用望气术看顾青衣,然后又看自己。 果然,两人的气数看来,都有一些病劫。 “这气数显示有些古怪啊。”陈言疑惑道。 按照所学的《气运周数》上的说法,病劫这种东西,大部分都是因运而生,也因运而解——除非是那种生死大病。 陈言倒也理解这种说法,病么,大部分由细菌或者病毒所感染的。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看不见的细菌和病毒,常人平日里每天也不知道接触多少。 绝大部分,被身体的免疫力一触即杀死或者挡在了外面。 极少数的时候,病毒突破了免疫力防火墙,就让人病上一场。 顾青衣气数里的病劫……按照望气术下命数的显示,却是……非是天数,而是人祸!而且……那气数,隐隐的联系着自己?! “和我有关?是被我妨了?” 陈言愣住了。 他又仔细看自己气数里的病劫,越看越觉得古怪。 那病气劫难之中,任凭他怎么算,却算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接过来。 陈言不甘心,拿出册子来当场翻看,仔仔细细的把《气运周数》看了两遍后。 “财劫?” 陈言用力摇摇头,还以为是自己烧糊涂——怎么明明该是病劫。却算出来一个财劫? 他面色严肃,一边算出自己的命数,最后又提笔给自己批出了四个字来。 “善财难舍!” 算出这么个批注后,陈言陡然脑子里一面清明,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当初老太太走之后,给自己留下的那封信里有一句: 【我这一门有个规矩,门中赚来的钱,却不能给门外人花销,即便是至亲骨肉也不行,会遭诅咒的!】 卧槽! 陈言一拍脑袋。 这么个善财难舍啊! · 按照老太太这个说法,必须是和她修炼一样功法的人才算同门。 同门才能花她用法术赚来的钱! 否则的话,就算是陈言是她孙子,被她养了二十年的亲人,也不能花她用法术赚来的钱! ——少花一点点问题应该不大,毕竟陈言从小被老太太养大,养活孩子也是花了些钱的。 但显然不能花多!花多了就会有反噬诅咒! 这也是陈言之前穷了二十年的原因。 而现在么…… 自己学了老太太的本事,这些日子来没少赚钱。 但也没少给人花钱!! 自己身边的人,花自己钱最多的是谁? 陈言想到这里,抬头看了看面前脑门子上贴着发烧贴的顾青衣顾天人顾嫡母。 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 特么的,还能有谁? · 【来,把“跳舞硬又长”打出来!】 · 第九十五章 【都不是好人啊!】(8000字) 第九十五章【都不是好人啊!】(8000字) 别小看顾青衣只是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就觉得好像没多少钱。 其实真不少! m5级的牛排多少钱! 那种灌了茅台酒的香肠多少钱一斤? 更别说方老板送的还有什么鲍鱼海鲜之类的,什么极品虫草也是一包一包的,这些日子,顾青衣可没少吃家里的东西! 顶级的茶叶多少钱一斤? 一把一把的抓来做奶茶啊!! 这种豪华别墅多少钱一个月的房租? 放在市面上,一个月怎么也得有个几万块钱的房租。就算这别墅是凶宅,租金少。再算上和陈言在一起算是合住,劈一半,一个月落在顾青衣的脑袋上,也有个一万出头吧。 满打满算,顾青衣来陈言身边已经一个月了。 每日吃的那些山珍海味,加上房租。 加上陈言给她又买手机又买日常衣服的…… 这些都统统都算成钱的话,三五万总有了。 这些哪儿来的? 都是陈言赚来的——都是他通过法术赚来的! 他要是一个没本事的小年轻,方老板会送他牛排和茶叶么? 陈言给【门外人】花了钱,所以陈言遭到了反噬诅咒。 顾青衣花了陈言的钱,所以顾青衣也遭到了反噬诅咒。 陈言想明白了这些后,冷汗就下来了! 自己这些日子,花钱可不在少!! 过年回去乡下,撒了十几万呢! 而受了自己好处的人,也不在少! 首先陈言最关心的人先列了一遍。 陆思思?老村长? 陆思思倒是真没用自己花什么钱。 除了过年这几天跟着自己吃喝之外,最大的花销就是之前给她买了一件几百块的羽绒衣。 过年这几天,吃喝也不算很过分。 而且……给陆思思买羽绒衣的时候,自己修行才开始不久,算下来,自己之前还是穷小子的时候,也有个几百块的存款。 所以天道清账的时候,那件羽绒衫的钱,可以算作不是【法术赚来的】。 嗯,陆思思应该是安全的。 村里的一百多户…… 送年礼这件事情,也好算。一家八九百块钱的东西,不过后来人家都有还礼,什么鸡鸭鱼肉,土特产啊,鸡蛋啊什么的,勉勉强强也算是对抵了。 虽然差价肯定有不足,但一家最多也就差个三五百块钱的。 这应该都还算在【小钱】里面,应该不过分,不会引发天道的反噬。 然后么…… 老村长家!! 自己送的华子,茅台酒,算起来价格大几千了。 老村长家回礼了几只鸡和一些土特产,那是远远不够抵的。 别人若是出事的话,陈言或许还不会这么着急,但是老村长……那是村中除了老太太之外,他心中仅剩的牵挂之人了。 当下他立刻拿起电话来给老头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老头那边中气十足,状态正常。 陈言假意找了个话头随便扯了几句后挂掉电话来,心中思索着。 那是……清账的时间还没到? 也是,顾青衣在自己这里白吃白喝了这么久,直到今天才清账。 自己给老村长送礼,才几天啊? 反噬还没到时候。 ` 陈言深吸了口气,把自己所算出的命数结果和老太太当初信中所说内容,都跟顾青衣讲了一遍。 顾青衣听了,皱眉思索片刻,摇头道:“门外人不能花你的钱……这种规矩和限制,我顾家的功法是没有的。 不过尊者大人是鬼族,鬼族的功法历来奇诡难料,或许是有什么天道特殊的限制,我在域界的时候也听说鬼族功法常常会有一些匪夷所思的特殊规矩。” 她仔细想了想,道:“既然是诅咒反噬,那么我们如今也只有想办法破除这种诅咒了。” 陈言想了想,倒是思索出一个法子:“你身上的诅咒倒是好解,你没学过我奶奶的功法或者法术,我随便传你一两招粗浅的,也不用把功法全盘教你。你学了之后,就可以算作我的【门中人】,到时候你的诅咒自然就破解。” 说到这里,他皱眉道:“你的诅咒可以这么操作,传你一两招法术也不难。但是……别人呢?村长老头都七十多了,我总可能教他功法吧?他从没修行过,也学不会啊。” 顾青衣摇头,叹气道:“你这一门到底是什么功法!有毒么?” 陈言幽幽道:“我练这个功法,不到两个月,从一个凡人晋级归元境。” 顾青衣一呆:“…………好功法!尊者所传,果然神妙无双!” 她想了想,摇头道:“但是我不能学你的法术的。我顾家自有功法,学外人的东西,一来是怕功法有冲突,将来对我道心有染,二来族中也有严规。” 陈言皱眉道:“你不学我的法术,那就始终是我的门外人。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吃穿用住,都得自己想办法。我这个房子你也不能住了!不然的话,你以后还会再遭到诅咒反噬。” 顾青衣听了,把个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低声道:“我感觉到我的杀意又涌上来了。” 看着这个有着地暖,温暖如春,装修奢华的别墅。自己每天吃的山珍海味…… 再想想自己之前风餐露宿,饿得头晕眼花,沦落到网吧去打工,住储藏室,半夜不睡觉给那些网民端泡面的日子…… 顾青衣傻眼了! 陈言摆摆手道:“不管如何,我们现在的病都不算重。以你我的体质应该问题不大。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我要想清楚这个天道清账的周期是怎么算的。” “一个月呗。”顾青衣叹了口气。 陈言被提醒,忽然就恍然大悟了。 顾青衣来到自己家的时候,自己和她在家中认识,然后顾青衣就此住在了自己家中……正好是元旦过完的第三天!一月三日! 而今天两人一起病了,今天是二月五日。 一般的感冒这种的病,潜伏期按照两天来算的话。 自己和顾青衣,都是在二月三日染上病毒的。 整整一个月的结算期。 陈言飞快的计算了一下…… 一个月的话……自己是大年初一给老村长送了几千块钱的礼物。 那么算下来还有三周半的时间。 “不是这么算的。”顾青衣叹了口气:“老村长的算法,你算的是没错。 全村一百多户的人,你算的也没错。 但是你只算了别人会不会受诅咒,却没算你自己的反噬。 按照你说的,全村一百多户人,每一家都有还礼,算起来,每一家的差价不过三五百,而一家一户也总有个几口人,再平均下来,一个人头上连一百块都不到。 人均这点小钱,天道是不会反噬村民个人的——但……这个算法是对村民! 对你来说,一百多户的回礼差额是落在你一个人身上的。一家差五百,一百多家就是五万多。你一个人就要背负着五万多的额度。 天道不会惩罚村民,但一定会惩罚你!” 陈言傻眼了。 “左右一场小病,先把这一场扛过去就是。”顾青衣叹了口气:“只是今后,你行事要小心了。” 说着,这位顾小娘一板一眼道:“不过你记好了你给全村送礼的日子,那么算下来,你会在二十二天后,再生一场病。我一共花了你三五万,而下个月,村民花你的钱也是五万多……你得的病应该也会和这次差不太多。” 好么……这修仙修的。 生病都可以准时预约了…… 陈言翻了个白眼。 “老村长那边你也不必太过担心。”顾青衣缓缓道:“我在你这里住了一个月,日常开销,吃穿用住,花费的怎么也比你送老村长的礼物要多得多,我也不过就是感冒发个烧而已。 老村长那边,就算受到一点反噬,也会比我轻很多,没准也就是头疼脑热一下,也就过去了。” 过去了……这话可不太好听。陈言咧了咧嘴。 七十多岁老头,生病这种事情真的不太好讲的,很多老人健健康康的,但一场看似微乎其微的小病,身体就垮掉。 陈言叹了口气。 不过顾青衣倒是说的在理,顾青衣花了自己的钱是以万来为单位的,也不过就是发烧。老村长那边,应该会轻很多吧。 嗯,到时候自己需要小心一些,多关注关注老头的身体。 不过这个功法,也真的是邪门! 一个归元境可以徒手诛杀妖精的修行者,外加一个域界天人境的天骄,就这么躲在家中一起感冒一起发烧。一起贴着退烧贴歪在沙发上。 中午没人做饭,陈言叫了外卖送来了鱼片粥和小菜。 顾青衣盯着外卖看了好久,心中默默的权衡着。 吃,就是继续花陈言的钱!等着下个月再遭反噬! 不吃…… 我凭什么饿着? 顾青衣心中一横,缓缓道:“下个月我冥婚结束后,就回域界去了!此界天道,你有本事去域界找我麻烦!” 说完,她拿起筷子就抢过一碗鱼片粥。 陈言看了一眼二十一岁小嫡母。 不是,你吃的是爽了!都花的我的钱啊……你可以跑去域界,但下个月我也要被反噬啊,花钱越多,我反噬越重啊。 不过……算了。 总不能饿着不让她吃饭。 陈言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心中反复的仔细研究这个天道清算和反噬的规则。 倒是也研究出几条来。 没想到,突破口居然是他差点忽略的两个人……网吧老板娘和方老板! 自己修行后,因为方老板的事情和网吧老板娘的三个弟弟的事情,和洛云斋的罗青起了纠葛,最后才扯上了楚可卿。 自己出手显示了法术,折服了楚可卿,又冒充九十一岁的游戏人间的老前辈。 楚可卿可是送了几十万给老板娘的! 同时,楚可卿也赔了方老板很大一笔钱的! 但是方老板和老板娘,没事! 也就是说,天道的计算是有bug存在的。 钱,只要不是从自己的手直接送出去花出去的,就没事! 楚可卿给方老板和网吧老板娘送钱,虽然是因为自己亮了法术唬住了人,但毕竟中转了一层,钱也是从楚可卿手里送出去的,而不是自己直接给的。 嗯,算是一个bug。 但,好像不能彻底解决自己的问题啊。 尤其是一些自己亲近之人。 顾青衣不说了,她是天人,而且在这个人间也待不了多久。 陆思思怎么办? 以后她可是自己女朋友的。 自己却不能给她花钱? 就算陆思思不是什么物质的女孩,但哪有谈恋爱分逼不花的? 吃饭逛街看电影什么的,不得花钱? 以后开个房什么的,难道要女孩掏钱? 自己明明住着豪宅,银行里趴着上千万的钱……却不能给自己女朋友花? 那自己成什么? 岂不是真成了某些人口中的虾头男了? 做事不能太极端,对女孩毫无节制的撒币的,那是傻叉。 但对自己女朋友一毛不拔的,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啊。 · 陈言和顾小娘两人,在家躺了一天。 顾青衣也没有再搬个椅子去院子里喝西北风晒太阳了…… 该! 让你炫耀你的天人之体! 陈言心中暗笑着。 感冒这种事情,吃药不吃药,其实都不能治愈。药物只能缓解症状而已。 一整天下来,两人就都各自回房躺着,直接到吃饭的时候,在互相发个威信,商量一下吃什么,然后点个外卖什么的。 到了傍晚的时候,陈言躺在房间里,却忽然听见了楼下传来了门铃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我还没点外卖啊。 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扶着楼梯下楼。 这感冒的症状还挺酸爽,天道反噬的诅咒,比普通感冒要厉害一些。 在屋门前看了看监视器的门禁,却看见门外站着一个满脸贱兮兮笑容的老头——隔壁老登林清泉! 陈言按下了通话器:“林老头,有事么?” “过完年看你家灯亮,猜到你应该是回来了,顺道过来串个门给你拜年啊。”林清泉笑眯眯道。 陈言打开了电子门:“院门开了,你自己进来吧。” 片刻后,林清泉走到了别墅里,陈言站在门后开门,身上裹着毯子。 林清泉扫了陈言一眼,笑道:“小友,这是病了?” “嗯,感冒了。”陈言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懂礼数啊,要不您请回吧,我担心传染给你。改日我再登门给你拜年。” “我来都来了,怕个什么?我行医一辈子,见过的病人比你见过的活人都多。” 老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礼盒,好像是什么桂圆还是龙眼什么的。 陈言扫了一眼,乐了。 老头还挺懂礼数,没空着手。 “要说你这个小子也是不懂事,我都一把年纪了,和你也算是忘年交。过完年你回家来,也不知道来我家里坐坐给我老人家拜年。 倒是要我这个一把年纪的人,来你家!” 林老登坐在客厅里,瞪眼看陈言:“过来!既然来了,刚好我给你瞧瞧病。” “啊?哦!好!”陈言笑着走了过去,嘴里也客气了几句:“是我不懂事了,前天才回家来,手里事情忙,然后就又病了。您说的对,是该我上门去拜访您才对。” 林老登哼了一声:“手伸出来吧。” 陈言深吸了口气,坐在了沙发上,缓缓的伸出手。 老头伸出手指给陈言号了脉,然后让他张口检查了一下,又翻了翻陈言的眼皮。 “没得治了!” “啥?!” “我的意思不用治。感冒而已,过几天自然就好。你要是难受的话,自己网上叫个送药的,送点感冒药什么的来吃一吃……” 我特么的……就这,我要你说?! 陈言看着林老登:“你以前就是这么给人看病的?” “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好。”林清泉摇头,语气理直气壮。 陈言瞪眼:“你那个在美国的行医资格证,是特么花钱买来的吧?” 林老登一摊双手:“本来就是如此啊。不大不小的病,才有好好医治的价值和必要嘛。” 不过老头也没有一直开玩笑,他笑道:“你不想吃西药,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抓药回来吃,虽然不能让你痊愈,但是能让你身体舒服好多。” “当真?” 林老登叫屈道:“我骗过你么?我上次给你的药方,不管用么?” 陈言想了想,倒也是。 老头的药方还是有用的,自己在他家看的那个行医资格证也是真的。 上次自己拉肚子不是药方的问题,是楚可卿送的药年份太好了。但自己吃下后,确实气血过剩的毛病已经缓解。 “你等下,我家里还有一个病人,你给一起看看。” 说完,陈言上楼去敲门,把顾青衣从房间里叫了出来跟她说了一番话。片刻后,顾青衣下楼了。 她裹着毯子,穿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脑门子上贴了个退烧贴——还是儿童款的,上面印了《汪汪队立大功》的几只狗。 林清泉眼看顾青衣这幅打扮下楼来,眼角也是忍不住一抽!心中涌出一股冲动,就想立刻掏出手机来把顾青衣的这个样子拍下来。 堂堂的顾家嫡女,名满域界的修行天才,不到二十岁破境天人,镇狱台上功勋卓著的女煞星…… 她现在这副尊容若是给自己拍下来照片,拿回到域界去,也能换很大一笔钱吧! 嗯,当然了,也有可能是顾青衣回到域界后,满世界追杀自己。 顾青衣定睛看了看林清泉,林老登脸上立刻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来。 “您是医家么?”顾青衣倒是还讲些礼数的,走过来轻轻的问了一句,然后坐下卷起袖子来,伸出一条雪白纤细的胳膊:“劳烦了。” 林清泉面对顾青衣,整个人看着正经了许多,认认真真的号脉,然后看了舌苔和眼皮,最后才温言缓缓道:“没大碍的。就是最近天寒,你应该是贪玩吹了凉风冻着了,风邪入体。吃两副药,休养几天就会好。” 顾青衣点了点头,用小夹子音低声道:“谢谢医生。” 林清泉笑容可掬:“不用客气,我来给你写一张药方。” 陈言笑道:“你开的药方,我和她都一起吃么?” 林清泉看了陈言一眼:“其实她吃就行了。你么……你弄些感冒灵什么的,对付吃两颗就行。堂堂男儿怎么这么娇贵。” “…………” 桌上没有纸笔,老头趁机拿出手机来,对顾青衣笑道:“你加我的威信,我把药方发给你就好。” “嗯?”陈言一挑眉毛:“你加我威信就好了啊。” “你懂个屁!”老头瞪眼:“人家女孩子吃的药,我还要格外叮嘱一些女孩子家的隐私之事,怎么能说给你一个大男人听?” 说完,老头挥挥手:“你快走远点,我有些话要单独和这小姑娘交待的。” 陈言心中疑惑,但也不好多问,就起身离开了客厅。 “不许偷听啊!”老头喝了一声。 “我特么的是那种人么!”陈言远远的回答。 林清泉这才端坐,端详了顾青衣两眼,才低声道:“你呢,其实病和那个小子一样,只是你这两日身体比他更虚弱一些,因为我方才给你号脉,这两日应该是恰逢你每月的月信到来吧?” 顾青衣倒是神色平静,垂着眼皮低声“嗯”了一下——不过周围的空气,温度却仿佛骤然降低了几分。 老头哆嗦了一下,深吸了口气,缓缓道:“那个……我给你开药方,里面会多几味补血滋阴,调理身体的药。所以这个方子,你可以吃,他不能吃的,明白吧?” “好。劳烦了。”顾青衣依然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 林清泉笑着,打开自己的手机,刚一解锁,屏幕上就刚好显示着某音的界面…… 他眼神一缩,赶紧去按掉,没想到这一按却按错了,界面顿时播放了起来。 屏幕上一个穿着妖娆,十级美颜加了长腿效果的擦边妹子,对着镜头抬着一只手,来回扭动…… “擦玻璃~~擦~擦玻璃~~” 老头:“…………” 顾青衣:“…………” 沉默了两秒钟后,老头缓缓关掉了界面,语气不慌不忙:“来之前我孙女用我手机上网玩来着。” “嗯。” 顾青衣说着,却收回了手机:“我去给你拿纸笔吧。” 起身后,顾青衣直接走到厨房,对陈言皱眉道:“你找的这个医生,人有些不正经,你去对付吧,我上楼去了!还有,他开的药我不吃!” “别啊,好歹是个医生,病还没看完……” 顾青衣深吸了口气:“我怕我会动手揍人。” 眼看着顾青衣直接上楼去了,陈言才叹了口气,从厨房里端了一杯茶重新回到客厅。 “她忽然头疼,回房间休息去了。”陈言看着林老登:“你药方给我就好。反正就算开了药方,也是我去买药的。” “好吧。”林清泉撇撇嘴。 他用手机发了一份药方给了陈言,然后缓缓的喝了口茶,笑道:“你这茶还不错,有点意思。” “朋友送的。”陈言随口道。 老头眼神在屋子里扫过,笑道:“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看你年纪轻轻,却住着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你也不像是什么开公司的大老板吧。” 陈言摇头道:“我不是什么当老板的,托家里长辈的福,才能过上这种日子。” 林老登闻言,就笑了笑道:“那你总有个自己的营生吧?” “去年才毕业,还没想好做什么,现在工作也不好找,更不好做。” “哎!”林老登老气横秋道:“你这个年轻人,也学着网络上那些人说的什么躺平了?” “躺平怎么了,躺平也挺好啊。”陈言笑道。 林老登看了陈言一眼,撇嘴道:“网络上那些吹捧躺平的网红和博主,你怎么不想想,这些人宣扬什么躺平,可自己疯狂努力的做账号赚流量赚钱,他们自己卷的比谁都起劲……” 陈言不以为意,就随口道:“我也知道那些人是贩卖情绪胡说八道。但我自己真没想好自己要做些什么。” “你家里这么有钱,住这么大房子,就随便找个轻松的工作呗。 反正又不靠这个吃饭。 你工作么,只是为了让自己多接触接触社会,赚来的工资,就当零花钱呗。反正你有房有钱,不差那一点。工作也轻松,心里没负担的。” 陈言眼睛忽然一亮!! 零花钱! 自己又不缺钱生活的,但是……零花钱很有必要!! 不,准确的说,自己不差钱,差的是【不用法力赚的钱】! 最大的困扰是,用法术赚的钱,属于门中钱,不能给门外人花。哪怕是至亲都不行。 不能以后真的和陆思思在一起,都花人家女孩的钱吧? 更不能自己以后隔三岔五就要跟陆思思一起病一场吧? 那就得想法子,弄一些不用法力赚的钱! 也不需要很多的!哪怕一个月几千块的正常普通收入,也就足够自己谈恋爱的花销了。 不然的话,自己想给女朋友送个衣服,送个手机,还要先跟天道预约一下【道哥,下个月我跟我女朋友一起病一场哈~】 这样? 找一个轻松省力的工作很难。 但只要自己不要求高新,那么找一个这样的工作,就没那么难了! 而且…… 还有之前自己想明白的那个bug! 只要多转一层,天道就不计算在内了。 坐了会儿,林清泉起身告辞,陈言笑道:“等一下!” 说着,他跑进厨房里,从冰柜里取出两只冰冻鸡来,提着笑眯眯走到林老登面前:“一点小礼物,乡下的土特产,跑地土鸡,一点饲料都没吃过,您老拿回去熬汤补补身体。” 林老登也笑眯眯的接过,然后一弯腰,把自己带来的那一盒子桂圆礼盒提着,就要走。 “诶?” 陈言傻眼了:“不是,这个……” 林老登看了陈言的眼神落在了自己手提的礼盒里,笑道:“哦,这个啊,这是我刚才上街买了回来准备送别人的,刚好路过你家,就顺道来看看你的。” 我特么…… 陈言忽然觉得顾青衣一点没说错。 跟这老头待在一起时间久了,真的想揍人。 好想把他手里的冰冻鸡抢回来啊…… · 林清泉一手提着礼盒,一手提着冰冻鸡,悠悠哉哉的离开了陈家往自家走去。 嗯,小子,提醒你的话我都带到了,应该你是能听明白的吧! 至于顾家的女娃娃。 想揍我? 哼,在这个世界大家都是登台境! 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揍谁呢! · 回到家中,林清泉随手把冰冻鸡放进厨房里,然后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往那个盆中倒入了一些清水后,手里捏了个法诀,伸手一指! 一道金光后,桌上的一支毛笔飞了起来,飞速的在池水中一点,然后书写下了一行字。 “嘱托已送到!所应答谢,务必兑现!” 片刻后,字迹缓缓的消失,然后慢慢的,水面上轻轻晃动,重新浮现出一行字来。 “多谢道兄,我孙顽劣,道兄费心!” 林清泉哼了一声,法力灌注下,毛笔在水面上飞速写下了一句: “谢就不必,加钱!” 这就话写完后,过了良久…… 良久…… 再良久…… 等到林老登站得腿都麻了,那水面却波澜不惊,那一面的人,居然就再也不回了。 “黄家尊者,你跟你孙子一样,都不是好人啊!” 老头翻了个白眼。 · 晚上的时候,趁着没睡觉之前,陈言端着一杯红糖水拍开了顾青衣的房门。 默默的递过了红糖水,陈言又缓缓从身后拿过一包xx棉塞给了顾青衣,然后掉头就上楼回自己房间了。 不跑不行啊!顾小娘尴尬的时候,会暴怒揍人的! 嗯,好吧,其实白天林老登对顾青衣说的那些话,陈大善人其实还是偷听到了。 顾青衣站在房门内,一手端着那杯红糖水,另外一只手里用力捏着拿一包xx棉,脸上渐渐的红了。 · 【八千,不算少了……有多少人还记得上架的时候说的,每天保底更新是六千的? 这样更我真的存不下稿的……愁人!】 · 第九十六章 【书院的年轻教习】(8800字) 第九十六章【书院的年轻教习】(8800字) 初一天没亮就从床上起来了。 常年在山上破庙养成的作息习惯和生物钟,让他的作息起居时间非常的固定且准确,根本就不像这个年纪的城里的年轻人。 拉开窗帘的时候,外面的天都还没亮。安安静静的环境让他其实还有一些不太习惯——若是在山上破庙的话,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听见山下村子里传来的公鸡打鸣和土狗吠叫的声音了。 乡下就是那样,天没亮的时候,只要一家鸡叫出声来,很快整个村子家家户户的鸡就都会跟着叫——那个环境,你就算想睡都睡不下去。 洗漱完毕后,初一很快就出了门。在后院的大厨房食堂里刷了自己的学院卡,打了一份早餐:馒头+鸡蛋+白粥。 初一快吃完的时候,才看见有其他的禅修课的学员走了进来。 这已经是初一来到这个“落云书院”的第五天了。 纵然脑子不算聪明,他也渐渐的明白了,陈言把自己送来的这个地方很不简单。 这里的那些学员,年纪都比自己大很多,而且身份都好像很不一般。有的是开公司做生意的大老板,有的是大公司的高管,有的则是退休的官员。 这些人每天也和自己一样,禅修冥想,做早课晚课,每天粗茶淡饭,住小单间…… 初一其实一直不太明白:这些有钱人,他们图个啥? 不过傻子的好处是,想不明白的事情也不会钻牛角尖,转眼就丢到一边不去想它罢了。 倒是禅修班上的其他学员,看见书院里居然来了这么一个年轻人,就都有些好奇。 这些身价不菲的学员们,都算是饱经世故的人精,只是稍微观察一下就能看出,这个叫初一的年轻人,绝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出来的少爷,而是那种真正的底层草根阶层。 穿着朴素,生活习惯的简朴甚至是简陋,也绝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言行谈吐,也仿佛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 一些人精也开始揣测这个叫初一的年轻人的来历。不过后来楚可卿来禅修课上讲了一次学,有意无意的透露出,初一是她门下的年轻弟子,这才打消了众多学员们的疑惑。 初一上的是一个初级禅修班,从最基本的打坐静心,然后学了一些呼吸吐纳的修身法子。他学起来很认真,练得也很勤奋,每天早课晚课都从来不迟到缺席。 甚至就连晚上回到房间里后,也都是坐在床上打坐练习到午夜才睡觉。 每日打扫卫生,洗衣做饭,他也不声不响,一丝不苟的完成。 那些禅修的学员里,一些有钱人自然会忍不住叫苦,但初一却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对他而言,这样的所谓的清苦生活,和山上破庙里的贫穷相比,已经算是好得太多了。 至少这里的房间有空调,不像在山上破庙里,住着那个墙壁单薄的旧瓦房,这寒冬腊月的天气下,晚上睡觉前要烫好了暖壶抱着才能入睡。半夜起身,还要冻得哆哆嗦嗦的去外面茅房,偶尔还要半夜起来伺候老和尚,给老和尚房间的炉子填火…… 哪像这里,那温暖的房间里,就算穿着单衣也丝毫不会觉得冷。 至于早课晚课,初级班的很多学员都熬不住打坐两个小时的苦,对初一这种当了几年和尚的人来说,这种事情,简直就是毛毛雨了。 何况,他练那个冥想静心的东西,居然跟他的性子颇为贴合。傻子么,脑子里本来就没有太多杂念,很快就能入定,然后进入静心冥想的状态。 这个早课晚课,初一倒是反而练得沉浸其中,还嫌时间太短。 反而是每天下午的讲学,初一听得就有些吃力了。 禅修班每日下午的讲学,其实不是叫人修炼,而是讲一些哲学的学说,东方传统的一些修身养性的理论——类似于文化课。 初一文化底子太薄,年纪小的时候,在学校里就没能好好学习。一来是乡镇的学校教育水平本来就比较差,二来是他脑子笨,学也学不太好。 每日下午在书院的讲堂里,请来的老师给大家讲的那些课,十成里倒有九成他压根就听不明白的。 什么王阳明的“知行合一”,什么左子的“动则思礼,行则思义,不为利回,不为义疚”,又说到什么朱子的“存天理灭人欲”…… 初一几乎每次听课的时候,都是要用手掐自己的大腿,才能强忍着让自己不打瞌睡。 好在这种禅修班,老师讲课也都是随心自然,没有初一之前害怕的那种学校上课的模式。 反正就是老师在上面讲,你愿意听你就听,只要保持安静就好。老师也不会提问更不会布置作业——想来也不会有什么考试。 就这样,初一安安静静的在这个书院里度过了五天时间。 他倒是不缺钱,老和尚当初离开寺庙的时候给自己留了两千块钱,而下山跟陈言离开之前,家里的两个女妖精也给自己带了两千块钱——也不知道她们哪里来的这些钱。 不过来到这里,倒是一分钱都没花——不出书院的话,也没有地方花钱的。 几天时间下来,他倒也和同一个禅修班的其他人混了个脸熟,那些人虽然身份都比他厉害,都是初一眼中的有钱人,但大家知道了他是“紫老”的门人弟子,倒也对他保持了客气,偶尔也会和他寒暄两句。 只是初一最笨口拙,往往讲了两句话后就沉默,那些人也就失去了和他深谈的兴趣。 这天吃完午饭,初一回房间里看了会儿书,下午两点不到的时候就走到了书院前院的大讲堂里坐在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准备下午的听课。 他来的很早,讲堂里还没什么人,初一就手里拿着昨天听课的笔记反复的看着——他是真的勤奋,虽然听不懂,那就用笔都记下来,能写多少写多少,恨不得把老师讲的每句话都抄录下来,晚上回去再慢慢的反复去读。 可就算如此,他也发现了自己的无力——不光是听不懂,就连老师说的话,他想做笔记都做不了。 因为有些字,他甚至都不认得! 比如昨天老师说的“存天理灭人欲”,引经据典说一番《周易》。 说到“不耕获,不菑畬,则利有攸往……” “菑畬”这俩字,老师说的时候,初一就瞪大了眼完全听不懂——他压根也不认识这俩字,抓耳挠腮后,只能在本子上用拼音记下了【zishe】。 此刻他坐在座位上,翻看着自己昨天的笔记,上面好多地方都是老师说的话,他当时听了也不知道到底说的是什么字,只好用拼音记下…… 现在哪怕重新翻看自己的笔记,也跟看天书一样。 看着看着,初一愁从心来,忍不住唉叹一声,心中更是无奈:自己学的这么差,什么时候才能学有所成,然后练成家里两个女妖精说的得道之体? 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和两个女妖精重聚呢? 就在他一声声叹气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初一,怎么了?” 初一回头一看,顿时脸上露出喜色来:“小言哥!” 陈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初一的身后。 他穿着一件和禅修班的学员们差不多的素色长袍,脚上是一双白布袜——这几乎是禅修班上所有人的标配穿着了。 讲堂里也是按照传统的习俗,大家在门外脱去鞋子进去的,地板是每日都有学员轮流擦洗干净的。 看到自己的这位小言哥的到来,让初一顿时喜出望外。 陈言拍了拍初一的肩膀,就坐在了初一的身边,看了一眼他面前的笔记本,上面潦草的字迹,和好些地方的拼音记录…… 陈言扫了一页后,就认了出来——好歹自己也是哲学专业毕业的。 先秦的诸子百家的学说文献,大学里也学过一些看过一些。 一看初一的笔记写的乱七八糟,陈言略一思索,就大概就明白初一的困扰在哪里了。 “之前的老师也不是不会教,只是太高估学员的文化底子了。简单的东西却不知道要深入浅出,却非要引经据典,引用的还是《周易》这种东西来讲,你听不懂也正常。” 陈言温和的说着,对初一笑了笑,然后拿过笔记本翻了翻,指着上面一行字道:“昨天讲的是这个么?” 陈言指着的那一行正是“存天理灭人欲”。 初一连连点头,面色苦恼道:“哥,我就是不懂,人的欲望怎么就跟天理,是冲突的了?难道人想吃饭睡觉,想娶妻生子,都是不对的么?” “那是你们老师太喜欢吊书包,把简单的东西讲复杂了。”陈言摇头:“其实这个意思很简单的。 灭人欲,这个欲,不是说要消灭人的【正常】欲望。而是那些过分的,太过贪婪的欲望。 朱子的主张意思是,人要吃饭,是正常的,都属于‘天理’的范畴,要尊重。但是如果你每顿饭都要吃山珍海味,那就是‘人欲’,就过分贪婪了,该灭掉这种过分贪婪的欲望。 再比如,如果男人想娶……嗯……” 说到这里,陈言忽然闭上了嘴巴。 因为朱子的主张里还有后面一条是说,男人如果想娶老婆,也是正常的“天理”,但如果想三妻四妾,那就是贪婪的人欲,该灭掉。 这一条,就不好对初一说了。 这个家伙的实际情况,山上还有两个女妖精等着他呢——按朱子的道理说的话,这种欲望就该灭掉的。 初一听了恍然大悟,顿时就明白了,一拍大腿:“就这么简单啊!!那老师之说,让我们做人不要太贪婪,守住本分,提倡简朴生活,不就完了么? 说了一个下午,又说什么《周易》,讲了足足两个小时,尽都是我听不懂的东西……” 陈言笑了笑,没说什么。 非要严格说的话,其实也不能说老师乱教——做学问的话,自然要把书给讲透了,而且,从学术上来说,“存天理灭人欲”这个学说最早确实是要扯上《周易》的。老师从头开始讲,也不能说人家乱教。 但,毕竟这里是禅修班,不是正经学习做学问学术的地方,这么教的话,就真的有些故意灌水了。 最重要的是…… 当然要讲的故作高深啊! 讲的高深,才能水课时嘛!不然的话,三两句话就把道理讲明白了……人家老师还怎么赚课时费? 楚可卿的这个地方请来的讲师可都不便宜的,不少学校里的学者,也跟这里合作,来这里讲课赚外块的。 而且……陈言当然不能骂人家故意水课时的,因为他自己也要……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有书院里的教习敲了钟。 随着钟声,很快这间讲堂里的学员就坐满了,看着大略有二十多人。 陈言拍了拍初一的肩膀,然后站了起来,在初一疑惑的目光下,走到了最前面中间的一张书案后,盘腿坐下。 这个房间里,二十多个学员,最年轻的是初一。 除了初一之外,倒数第二年轻的学员,就已经是至少三十多岁了。 陈言这么一个脸嫩的年轻人走到前面的书案前坐下——那是教习的位置,倒是让不少学员都愣住了。 “各位,大家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陈言。耳东陈,言语的言。”陈言脸上笑容可掬:“从今天开始,我是你们这个禅修班的讲学教习,以后每周一三五,下午的课,都由我来给大家讲学。” 房间里安静了一秒钟后,躁动了起来——不少学员忍不住就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也有一些学员,看着陈言,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疑惑,甚至是一点点的不满来。 ——让这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来给大家讲课? 他才多大岁数? 之前讲课的老师,好歹也都是紫老请来的一些学校里的学者。 这落云书院的禅修班,一个学期的费用可不便宜! 这么糊弄我们?找个小年轻给我们上课? · 陈言端坐在教习的位置上,神色自若。 没错! 这就是陈言给自己找的那份赚零花钱的工作。 轻松不累,时间自由! 以他的正常学历,现在出去找工作也难,就算找到了,也是那种低薪当牛马的活儿——他哪里会愿意?! 不过,自己既然有人脉,如果放着不用,还跑去外面故意吃苦当牛马找工作,那就是脑子进水了! 直接给楚可卿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的想法,想去楚可卿的书院里找个闲差干干。 楚可卿差点乐得连桌子都弄翻了好不好!! 这位前辈高人,愿意到自己书院里来? 那不是给了自己太多亲近讨好的机会? 钱?薪水你随便开!我楚可卿皱一下眉头,都算我输!! 陈言倒也没太过分,只要了八千块钱的月薪——他算着,这个钱,养活顾青衣吃饭是够了,反正以后也不别想什么山珍海味了,就普通的家常菜一日三餐吧,一个月也花不了几个钱的伙食费。 而还有富裕的,大概也足够自己和陆思思谈恋爱的花费了——陆思思也不是那种物质女孩。 一个月一两千块的恋爱经费,也差不多。 不过楚可卿哪里会这么小气? 八千?你这是看不起我楚可卿么?! 拥有一条街产业的楚富婆,直接就给陈言开了两万的月薪——这还是好说歹说,陈言才肯接受的。 陈言本来不想要多的。要多了,那就得出力帮楚可卿做事了——他这份工作,是打定主意,绝对不能使用法术法力!! 一旦在这份工作里使用法力,那么这工资也就会被天道默认为“法术赚来的钱”,那就彻底没意义了。 不能使用法力,那么和楚可卿要太多的薪水,就有些不合适了。 书院里的活儿是很多,但大多都是辛苦钱,比如后院厨房里是需要人手的。 但就算把楚可卿杀了,她也万万不敢让陈言去后院干粗活啊! 就干脆请陈言当书院的教习了——在楚可卿想来,这位九十一岁的前辈高人,肯在书院里讲课,教教这些社会上的普通人学员,那是他们天大的造化了! 虽然陈言不可能传授什么修行功法,但哪怕只是略指点一些修身养性的法子,也足够让那些人受益终生。 不过陈言却讲明了,自己只会讲书院里的教习文化课的那些东西,多出来的绝不会说。 书院里初级禅修班的课,其实就是讲一些东方传统的哲学的东西而已,这种内容,比大学里的公开课都要浅显一些,陈言毕竟是这个专业的,自问也能胜任。 楚可卿虽然不明白陈言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不过想来,大概可以归纳为是这位九十一岁的前辈高人,又在做一些“游戏人间”事情的表现方式吧。 本来今天第一节课,楚可卿是打算亲自陪同陈言前来的,以她“紫老”的身份给陈言镇场子,不过陈言婉拒了。 · 陈言故意坐了足足三十秒,看着下面这些年纪都比自己大的学员们议论纷纷,眼神不慌不忙的扫过每一个学员,然后等大家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后,他才轻轻一笑。 “各位学员,我知道各位在社会上都是有头有脸,有一定地位的人物。而我呢,也不隐瞒各位,我只是一个年轻人,学哲学专业出身的。要说身份地位,那一定是比各位要差了很多很多。” 陈言轻轻开口,他原本就生的清秀俊朗,体型挺拔,这么用温和的语气开口说话,本来就很容易让人生出几分好感来的,渐渐下面人都不说了,虽然不至于立刻就打消心中的疑惑和不满,但总算也愿意静下来听听这个年轻的教习到底打算说些什么。 “但是各位,若大家都看身份地位,论财富和名气……一切都讲功名富贵的话,那么各位,倒也不必来这个落云书院里做什么禅修了。那还修的什么禅?静的什么心? 对吧? 不如大家把银行账户拉出来看看资产,是a8还是a9a10的……是这个道理不是? 既然各位来罗云书院禅修,就是想求一个修身养性,想摈弃世俗的浮华,在这里练一练自己的心境。不是么?” 这番话说出来,在场的诸位学员也都是声音都安静了下来,这次连一个说话都没有了。 陈言点了点头,不慌不忙起身,然后在后面的一张白板上写下了四个字。 “虚者无贵!” 写完后,陈言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不知道有没有哪位学员,知道这句话的?” 安静了一会儿后,学员里的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者语气带着几分矜持,缓缓道:“这是道家的列子列御寇的主张。意思是,消除所有的差别,也就无所谓的轻重贵贱了……” 说着,这个老者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这个年轻教习。 陈言看这位老者,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位老先生博学!” “不敢当博学这两个字,这是平日里看过一些闲书而已。”老头微微一笑。 陈言点点头,对众人道:“虚者无贵!这句话正是道家的列子列御寇的学说主张之一。” 说着,他一手指着众人,一手指着自己:“若是按照世俗的说法,你们重,我轻!你们贵!我贱! 但若是大家都沉迷世俗的话,也就不必来这里禅修的。 大家来这里,就是想求得几分道心。 那么,我们讲的东西,就从列子的‘虚者无贵’开始! 道家的主张,大体来说,讲的是有和无,是实和虚! 若是这一期禅修班到结束的时候,大家能心中摒弃掉世俗的贵贱的成见,那么也就算多少有些心得了。 至于我这个年轻人当你们的教习——你们不如暂且压下心中的不满和成见,就把我当成磨练你们道心的一道门槛。 在我身上,尝试着让自己放下对于贵贱的那套世俗的成见,用我这个年轻的教习来当你们修炼道心的磨刀石吧。” 这话说出来,不少人都是面色一动。 还是那个老头问道:“陈教习,既然是修道心,那么请问什么是‘道’?” 陈言不假思索就回答道:“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是为道也!” 老头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既然看不见听不见也摸不到,我们还怎么去修这个道?” “靠感悟。”陈言微笑道:“列子云,万物皆出于机,皆入于机——道家从来不是一味的务虚的,也是主张要明白天地的生成,孕育,然后,在其中感悟出道理和规则。” 说着,他笑道:“其实这一点,东方西方的学说是一致的。在西方感悟天地规则,那叫物理。在我们的古代,叫做悟道。” 眼看不少学员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和兴趣,他笑着缓缓继续道:“列子有云,天地之始,有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四个阶段,从无气到有气,从有气到化形,从化形到化物……” 陈言这般侃侃而谈,不慌不忙,倒是让下面的学员们渐渐的听了进去,也仿佛都忘记了质疑这个看起来年轻的过分的教习…… 陈言口才相当不错,更主要的是心中有胆气和底气! 若是换在半年前,让他一个刚毕业的学生给这帮社会精英讲课,哪怕是讲他自己专业熟悉的东西,他也会难免怯场。 但如今么,情况就大大不同了! 我特么是修仙者啊!归元境的修仙者,一身的法术!能徒手诛杀精怪的存在! 我来教你们这些凡人……我怕什么?! 看似你们是富贵之人,我是底层老百姓。 其实,我是修仙者,你们是一群凡夫俗子而已! 心里上有了这种优越感,陈言就从容不迫,毫不怯场了。 · 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陈言旁征博引,就讲列子的学说——这也是他精挑细选的内容。 列子作为道家的代表性人物,学说的内容里比如“心无逆顺,物我两忘”其实很适合这些禅修班的人用来修心的。 而列子的著作里也更有很多寓言故事,比如愚公移山,夸父追日这种,也算是深入浅出,寓教于乐,用来偶尔灌灌水,活跃一下气氛也是不错。 总之两个小时的时间,这帮学员虽然未必真的心服口服,但总算都是安安分分的把课听完了。 主要是陈言说的那番话起到了作用:若是就谈世俗身价财富地位的话,你们来修什么禅? 这就把所有人都架住了。 哪怕是来这个禅修班未必就是真的想修身养性,或许只是附庸风雅,但这种道德绑架的大杀器拿出来,谁还好意思去追究陈言的身份和资格? 你说,你就是俗不可耐!你就不配修禅啊! 两个小时的课讲完,陈言微笑着宣布下课,然后目送着诸位学员离开——倒也没有人上来和他攀谈。 毕竟他个人魅力也没有到那种让人一次课就对他心折的程度。 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保温杯,拧开后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陈言就看见讲堂外,一身素雅书院中长袍的楚可卿缓缓走了进来。 她的长袍和学院中的教习学员们统一的灰色袍子不同,而是一件月白色的袍子,腰带也稍微宽一些。 加上她原本身段就好,整个人看起来更是颇有几分古风气韵的样子,一头秀发盘在头上,插了一支木钗,上面只点缀了一枚白色的珍珠,整个人看着就素雅清秀。 嗯,就是那幅眼镜,还是总不自觉的让她自带几分色气。 “辛苦你了,在面听了这么久。”陈言坐在座位上抬头对楚可卿笑了笑。 “您讲课精彩,可卿不敢进来打扰,在外面也听得入神了。”楚可卿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前辈,要不要去我哪里喝杯茶?” “不用了。”陈言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叹了口气。 还得赶回家陪顾青衣吃晚饭呢。 楚可卿不敢纠缠,亲自把陈言送出书院,初一也赶紧起身,一路跟着送。 到了书院门口,楚可卿更还安排好了自己的车把陈言送回家去。 这位“紫老”带着初一这个门人弟子,一起送陈言出书院,路上是一些学员都看见的。 只觉得这位“紫老”对这个叫陈言的年轻教习的态度客气礼貌,丝毫不像是对那种普通年轻人的姿态,而是仿佛隐隐的带着几分尊敬的意思。 等陈言离开后,也有自恃身份不低的学员过来和楚可卿攀谈,询问陈言的身份。 楚可卿也不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就绕开话题。 她这番做法,却反而叫这些学员心中更是看不出深浅来,对陈言的身份,就越发的神秘起来。 而两日后,陈言再次过来上课,就觉得课堂上这个禅修班的学员,对自己的态度就更客气了许多。 · 又过了一周时间,陈言在落云书院里当教习已经上了三次课了。 他向楚可卿提前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两万块到手。 楚可卿虽然不明白这位神通广大的前辈为啥要向自己预支这么区区两万的小钱,但陈言不说,她也不敢多问。 陈言两万块到手后,在家里有过了一日,吃喝耗费一如往常,然后给顾青衣仔细的算了一下命数。 命数之中,病劫已经消退了,而且再给顾青衣花钱,也没有新的病劫聚集。 陈言明白,自己的“赚零花钱”的计划是行得通的! 自己去打工赚钱,天道果然是不算在“门内钱”的范畴的,陈言心中也松了口气。 一周时间下来,这个禅修班的学员和陈言熟悉了不少,而“紫老对这位陈教习的态度很尊重”的事情,也基本传遍了整个禅修班。 一些学员就开始私下和陈言套近乎了,也有人加上了陈言的威信。 这些都是人精——这人虽然年轻,但是一个连金陵城里颇有名气和地位的紫老都客客气气的人,那自然是不简单的! 虽然看不清陈言的根脚,但这种人,结交一下,将来未必就没有益处——反正没害处么,何乐而不为? 能混出名堂的人,没一个是白给的。 陈言却恪守规矩,上课就是上课,只讲一些东方修心养性的哲学上的内容,涉及到修行的东西,他当然不会传授给外人的。 而且在学院里,他也绝不显露半点本事和法术,一言一行,都十足就是一个凡人。 倒是陆思思知道陈言找到了工作,好奇的时候来找过陈言一次,不过就是想体验一下“接男朋友下班”的乐趣。 陆思思寒假还没结束,倒是还有不少时间陪陈言的。 陈言就这样,每隔一日,去书院上个班,讲一下午的课,然后等陆思思过来接自己下班,两人再一同出去逛逛街,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元宵节后…… 这一日,陈言下午讲完了课,就看见楚可卿已经站在了讲堂的门外,神色之间带着一丝凝重。 陈言等学员走光了,缓缓起身走了出来,楚可卿对陈言微微一欠身,然后轻轻道:“前辈,可有时间,去我的云舍小院里坐一坐?” 陈言一看楚可卿的这个架势,就猜到这个女人必定是有事情找自己。今天陆思思不来接自己下班——寒假已经结束,大学也已经开学,陆思思已经回学校去了。两人约好,以后就每周周末见面约会。 “行,走吧。”陈言点了点头。 楚可卿把陈言请到了这条街上自己的云舍小院内,在客堂里请陈言坐下后,又奉上了一杯香茶。 “你是有事情找我吧,你我之间不必客气,直说吧。”陈言的态度很温和。 哪怕不提之前楚可卿帮自己赚了那么多钱,就凭楚可卿痛快的收了初一入门,愿意传授云宗的嫡传功法,还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月薪两万的轻松工作,陈言也会对楚可卿态度好很多的。 “前辈,我确实有一件事情想求您帮忙。”楚可卿缓缓道:“不知道前辈近期可有时间?” 陈言想了想,最近倒是没事……冥婚的日子,算了黄历后,定在了下个月的。 “时间倒是有的,你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楚可卿深吸了口气,神色里带着一丝凝重:“我想请您陪我去一趟港城!” · 第九十七章 【云宗往事】(7500字) 第九十七章【云宗往事】(7500字) 港城? 陈言听了,眉头就先是一扬! 这可巧了啊! 就算楚可卿不求自己,其实陈言自己最近也打算去一趟港城的! 陆思思的事情还没了结呢!那个窃取了她的命格,换掉了她的命数,害的陆思思倒霉到十八岁的幕后真凶,可就是在港城! 陈言原本就打算过完春节后,要去港城一趟把那个幕后真凶给揪出来的——之前他还没有跟陆思思成为一对的时候其实就打算帮忙的。而如今陆思思都和自己是确定了关系的男女朋友了,于情于理,他更不可能放过港城的那个幕后黑手的。 只不过春节从老家回来后,就立刻遇到了“善财难舍”的病劫,家里俩人都病了,这就耽误了一些时日。 而病好了之后,为了解决这个天道定期清算的麻烦,自己只能先抽时间找份工作。 这就让陈言不得不暂时把计划往后推了推——他本来打算是月底的时候,带着顾青衣一起去一趟港城的。 陈言沉吟了一下,问道:“不知道你去港城,是为了什么?” 楚可卿深吸了口气,语气也有些复杂,仿佛隐隐的带着一丝黯然的意味:“不瞒前辈说,这件事情,其实和我云宗门派里的一些昔年的内部恩怨有些关系。” 陈言不说话,只是缓缓捧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茶,用眼神示意楚可卿继续说下去。 “昔年我先师故去之前,立我为云宗掌门。 但在云宗里,同门师兄弟中,我楚可卿是年纪最小,也是入门最晚的。且不说师父的独子罗青——那是师父的血脉,本来掌门的位置,最该让他继承。 但罗青心思驳杂,贪恋世俗红尘,和我云宗的功法不合,就迟迟不能入道,师父就熄了这个心思。 可纵然撇去罗青,我上面还有几位师兄在的,其中有一位三师兄,也是得道之人,也得了先师的几分真传,手段和修为都不输我太多。 加上他入门时间比我久,性子也四海,又是男人,和其他师兄弟关系也更好一些,所以……” “嗯,所以你当掌门,他不爽。这个不难理解。”陈言点点头道。 楚可卿幽幽叹了口气:“是,我当掌门后,先师病故刚下葬,他就处处和我作对,对我的话阳奉阴违,还鼓噪其他师兄弟来,一起对我的各种决定指手画脚。 当时我年纪最小,又是一个女子,虽然学了一些修为,但其他师兄们其实对我也未必心服口服。所以这位三师兄鼓噪了几次后,也确实让其他的一些师兄们心思动摇,虽然还不曾明着站他那边来反对我,但,抱着膀子冷眼旁观的,就有不少。” 陈言嗤笑一声,微微摇头:“你说的太客气了。你是你们师父亲口立的掌门。那些人在你和三师兄的争执中,袖手旁观,这个做法,就跟公开站你三师兄没多少区别的,你也不必为他们隐晦。” 楚可卿摇头,低声道:“那个时候我年纪小也没太多威望,他们那样……我也不怪他们的。” “然后呢?” 楚可卿深吸了口气:“我一心想继承师父的遗志,把云宗在金陵府做大。 但我那位三师兄在外面结交了一些南边的朋友,就在门中几次三番的说,在港城那个地方,玄术的气氛好,整个社会从上到下都尊信玄术,尤其是那边的富豪人家,更是喜欢结交玄术高人。还说,在港城但凡是手里有些真本事的玄术中人,都会成为那边权贵的座上宾,大发其财。 他就一直主张,我们云宗应该离开金陵府这个地方,举派南下,去港城再起炉灶,在港城立下根基……” 陈言听了,哈哈一笑:“打的好算盘!” 他看着楚可卿道:“他结交认识了南边的朋友,肯定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的。当时要求你把门派迁徙到港城去……你若是去了,他在当地有一群同行的朋友可以帮衬可以给他介绍人脉。 你却是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更是孤家寡人。 到时候,云宗在港城怎么立足,怎么发展,怎么经营,还不都是得由着他来说?时间久了,你这个掌门,也就是一个空头光杆司令了。” 楚可卿目光闪动,却低下头去,低声道:“前辈说得极是。当初他就是存了这个心思,但我楚可卿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所以也当然不会让他如愿。 而且我不是存了私心,而是先师在世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希望我云宗能扎根金陵府,在金陵府把云宗发扬光大,所以……三师兄的南下计划,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的。 然后……我和三师兄争吵了几次后,终于有一次吵出了火来,他就提出要和我斗法一场。 在其他几个兄弟的见证下,我们立下誓言,以斗法输赢来定门派的前程。若是他赢了,我就让出掌门,以后云宗上下都由他主事。 若是我赢了,那他以后再也不许反对我掌门的权威。” 陈言点头:“这么看来,那场斗法,是你赢了吧。” “正是。”楚可卿点了点头,语气淡淡道:“总算是我修行的勤奋一些,修为上虽然和三师兄不相上下,但在符术花的心思更多,造诣上比他略胜一筹,这才在斗法之中压过他一头。” 陈言听着,端详了这个女人一眼,心中却是一动! 事情,绝不是楚可卿嘴上说的这么轻描淡写的…… 能把云宗在金陵府经营到今天这种地步,以一个年轻美颜的女子的身份,却能在金陵府打出“紫老”的名号来名震一方,是何等的艰难? 这个楚可卿,绝不是那种柔弱的小白兔! 至于当年的斗法…… 那个三师兄既然一直反对楚可卿,肯定也是自恃修为,觉得自己这个当师兄的肯定比楚可卿这个小师妹要强。 而楚可卿,肯定是平日里一直隐藏了修为,故意示弱! 三师兄自恃实力更强,才会提出斗法! 也就是说,当年的那场斗法,其实是那个三师兄,被楚可卿给算计了。 你不能说楚可卿坏,以她的立场做这些都是无可厚非,但这女人心机深沉却是一定的。 陈言心中想的明白,但嘴上自然不会说破,就缓缓道:“他斗法输给你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给你找过麻烦了么?” 楚可卿摇摇头,道:“那次之后,三师兄斗法输给我,恼羞成怒之下就破门而出,扬言此生我楚可卿在一日,他就绝不回云宗。 三师兄离开之后就南下去了港城,也真如他所说的,这么些年来,他都不曾踏足过云宗一步。 他本身就修为不俗,也学了一手精湛的符术,堪舆风水相命占卜的一套也是颇有本事的。靠着这一身本事,他在港城前些年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打下了不小的名头。 但最近这几年,港城的气运渐渐势衰,大环境如此,池子浅了水少了,就养不活太多鱼。三师兄曾经多次联系我,表面上是想找我说和,其实是想利用我。 他在港城多年,打下了不小的名头,也认识了不少港城那边的南派术师。而近些年来,我们这里经济发展迅速,气数云集。 他就想着,能用我来帮他们打通渠道,然后用港城打下的名头和光环,回来赚钱,想让我把这里的权贵人脉介绍给他,他再回归云宗,加上他【港城大师】的名头,就可以回来后大发横财!” 陈言冷笑一声,看了楚可卿一眼:“不用问,你一定是拒绝了他,对吧。” 楚可卿缓缓站了起来,看着陈言,正色道:“当着前辈的面,可卿不敢撒谎!我是拒绝了他。 但……我并不是存了私心的!” 说着,这个女人神色凛然,语气严肃道:“我可对天发誓,若是三师兄只想摒弃前嫌回归云宗,我楚可卿也不是那种器量小的人。毕竟有同门之谊,他也是我先师的亲传弟子,哪怕是看在往日的香火情分,我也愿意大开正门,迎纳他回来。 但我这位三师兄,在港城行事,却走了些不正的途径! 他结交的那些南边的朋友,名义上是南派阴阳术的分支,其实却是去勾结苟且了南洋的那些邪魔外道。 这些年在港城,他们所作所为,我也略有打听到一些,其中一些手段,阴损狠毒,实非正人所为! 这般行事,我怎么肯让他回来毒害一方?更是怕他坏了我云宗的门楣!所以,我几次三番的拒绝了他的。” “那你这次要去港城,是你这位三师兄,在那边搞出什么事情来,牵扯到你这里了?”陈言问道。 楚可卿闻言,沉默了两秒钟后,轻轻叹了口气。 “三师兄……他死啦。” “……” 陈言眉毛一挑,他仔细看着楚可卿,她的眼神里倒是并无哀伤,只是颇有几分感慨的复杂意味。 大概也是想到这个曾经和自己斗得水火不容的故人如今已经去世——人死账消,两人虽然闹翻,但毕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么往日昔年的那些同门情分就反而会在此刻泛了上来吧…… “就在昨晚,港城那边,三师兄的道场里,他的大弟子给我打电话报丧,说我三师兄忽然遭遇意外而亡! 他的那个弟子,若论起来也算是我的师侄了。这位师侄告诉我说,三师兄生前曾经留下过遗嘱,他死后,要把一件东西交回给我的,而那件东西就在我那位师侄手里。 他给我打电话就是说这件事情,问我要不要过去参加一下三师兄的葬礼,也算是送他最后一程,顺便他把那件东西交给我。” 陈言皱眉道:“所以你去港城,是为了凭吊你那位三师兄的后事?如果是这样的话,你邀我同去……” “本来我也以为只是去凭吊一下,虽然闹翻了,但看在昔日的香火情上,我走一趟也不为过,不过……昨晚电话之后,今天上午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楚可卿语气一沉:“事情……不对头了!” 陈言目光一动:“怎么不对头了?” 楚可卿语气有些冷意:“那个师侄今天上午给我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里匆匆和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师父是被人害死的!” 陈言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还有呢?” 楚可卿寒着脸摇头道:“没有了!电话里他就匆匆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电话就断掉了。我后来再怎么联系,打回去,都再也无人接听!” 陈言的脸色也出现了变化! 就听楚可卿冷冷继续道:“我今天一个白天,已经托了我在港城认识的朋友去打听情况。我三师兄确实是死了,报纸上发了讣告,道场里也设了灵堂。 而跟我联系的那个三师兄的弟子,是他的大徒弟,却下落不明,怎么找不到人了。 而我三师兄死的也甚是蹊跷,是在他的一个女人家里过夜的时候,因为管道燃气泄露爆炸,引发了楼层的火灾,人被烧死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陈言眉头紧锁,缓缓道:“你这个师兄的修为,应该和你相差仿佛吧?” 楚可卿点头:“嗯,三师兄天赋不错,在我同门之中,是除我之外天赋最好的一个。 而且他修行的时间比我早,年岁也比我大,若是单纯论修为的话,恐怕还会比我高出一线。当年之所以会输给我,是因为符术一道,我比他多一些造诣罢了。” 嗯,懂了,内力不输给你,就是招数比你弱一些……陈言心中更是摇头。 一个修为不弱于楚可卿的人,也就是说,大概率也是归元境! 虽然在顾青衣的口中,这个世界的归元境都是弱鸡归元境。 而且云宗功法先天有残缺:元气入体却不懂蕴养肉身的法子,所以体质比常人强不了多少。 而且也不会法术,不懂攻伐之术。 但!弱鸡归元境,也是归元境! 一个归元境,居然会死在火灾里? 就算他被火灾困住,不懂法术,不能逃生,肉身也不够强,不能像超人那样飞檐走壁…… 但,一个归元境的术士,难道自己不给自己看气运么?难道不懂望气术么? 难道对灾病劫数,这些东西,一点感应都没有? 最最简单的趋吉避凶都不懂么? 怎么可能! 他那个徒弟打来电话说“师父是被人害死的”。 看来所言不虚。 而电话没打完,就挂断了,而且后面就再也联系不上——多半是出了什么意外——没准是被人灭口了! 陈言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么你这次去港城,是要打算给你这位三师兄找出幕后凶手,为他报仇雪恨?” “……倒也算不上。”楚可卿摇头,语气很复杂:“我这位师兄,性子偏激,行事急功近利,这些年来在港城闯下的名气大。 但我方才也和前辈您说了,他和港城的那帮南洋术士勾结在一起,做下的坏事,恐怕也不少! 我云宗的功法第一句就是,气运轮回,因果报应! 他走了歪路,哪怕是真的死于非命,那也是他自己种下的因,最后自己吞下的果。 我想的是,这一趟我去,查么,还是要查一下他的死因的。 若是他是无辜被人害死,我说不定是要伸伸手的——哪怕他多年不回金陵府,也毕竟是我云宗的人,是我恩师亲传弟子。若是他无辜被人害死的话,我云宗的人,也不是那么随便让人杀的! 可若是我查出来他的死因,如果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恶行,自食其果。 或者是和别人伙同做恶,分赃不匀什么的,被同伙杀掉……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是他自己的报应,我是绝不会插手的!” 陈言点了点头。 这样还算是能接受。 若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非要去管这件事情……明知道那个三师兄不是好东西,也要给他报仇。 那么陈言就不好意思,恕不奉陪了! 楚可卿不圣母就好。 而至于三师兄无辜被杀……其实这个可能性不过就是说说的,楚可卿和陈言两人都觉得以他的为人,可能性不大。 “我去港城,其实更重要的事情是另外一件。”楚可卿缓缓道。 陈言想了想,心中一动:“他的那个徒弟说的,要交给你的东西?” “嗯!”楚可卿神色郑重道:“当年我师父去世,留下了我云宗门中的三件宝贝。那是三枚【云中令】,是我云宗传承了多年的珍宝。 传说是我云宗的开派祖师当年手中的一件宝物,开派祖师坐化之前,把那件宝物一分为三,分成了三枚【云中令】,传说这三枚云中令若是合在一起的话,里面藏了一份当年开派祖师留下的玄妙功法。 只是我云宗历经多少代人,却无人能够解开祖师留下的这份珍宝,渐渐的大家也就把这件事情只当成一个传说了。 但无论如何,毕竟是开派祖师亲手留下的东西,自然是门派重宝,每一代云宗弟子,也都是郑重收藏好的。” 顿了顿,楚可卿道:“传到我师父这一代,他老人家故去之前,把三枚云中令分别交给了三个人。 我作为掌门人,拿了一枚。 我大师兄是师父的首徒,师父当年也给了他一枚。 而最后一枚,师父就给了我三师兄。 这三枚【云中令】中,我大师兄手里的那枚,三年前他病故了,他的后人已经将云中令交还给了我手里。 如今我手里有两枚。 但最后一枚,一直在三师兄手中。 当年他破门而出,虽然和我闹翻,但一直并没有叛出云宗。而且他也和我有过约定,若是他死的时候,一定会把云中令交还回来的。” 说着,楚可卿咬牙道:“别的事情还则罢了,若是我三师兄自作孽而死的话,我也懒得去管他的事情。最多去他坟前吊唁一下也就尽了香火情! 但祖师留下的云中令,那是我云宗的传承之物,我身为云宗这一代的掌门,是一定要去一趟,想方设法把它找回来的!!” 陈言叹了口气:“其实没什么区别了啊。 你三师兄是被人害死的,而那个云中令在他的徒弟手里。 可现在看来,那个徒弟多半是被害死你三师兄的人给灭口了。 也就是说,你去港城的话,就算你不打算追究你三师兄的死——就算你只想找云中令,那就要找那个消失的徒弟。 这么看来的话,等于你一样要和害死你三师兄的幕后黑手碰上一碰的!” 楚可卿面色凝重,缓缓道:“不瞒前辈说,晚辈也想明白了这些的。我三师兄本事不差,能把他害死的幕后之人,手段必定也不弱。我虽然也有一些本事,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去了港城,那是人家的地盘。 我今日已经给自己卜了一卦,我此去港城,吉凶难料!若只是我三师兄的事情,我也不敢劳烦前辈。但云中令,实在是我云宗传承的重要门中之物——所以晚辈这才厚颜相求! 我虽然也认识几个同道之友,但若论手段,修为,都不及前辈万一! 思来想去,这件事情只有求前辈出手……” 陈言没说话,低头思索着。 其实说老实话……他有点不太想管。 之前自己是通过她在何家赚了上千万——但说到底,那钱是何家出的,又不是她楚可卿出的。 而自己也帮她修改了云宗的功法,这个恩情可大了去了! 真要算实际价值的话,陈言并不欠楚可卿的。 但楚可卿对自己一向恭敬顺从,自己但凡吩咐任何事情,她每一件都是尽心尽力去办,从无二话的。 想到这里,陈言缓缓道:“你说的那个云中令,莫不是一件法器么?” 楚可卿苦笑道:“怪就怪在这里了。 三枚云中令,在我云宗里保存了多少代下来,但是历代掌门,都仔细研究过——就是三个普通的凡物,若是法器的话,也不会那么容易交给弟子了。 一直以来,我云宗只是把这个东西当成门中传承的信物,也是嫡系弟子行走江湖的身份象征,才会给了三师兄一枚。” 陈言想了想:“你手里不是有两枚么?如果方便的话,可否拿来我看一看?” 楚可卿没有犹豫,立刻就答应了:“当然可以的!前辈要看,我这就去取来。” 楚可卿转身走进了内堂里去,不多片刻就捧着一个木匣子出来,将木匣子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前辈请看,这便是我云宗的云中令了。” 随着楚可卿的一句介绍,陈言低头看去…… 木匣子里,静静的躺着两枚金属片。 看色泽应该是铜质的,大概因为年代久远,有些部位稍有氧化,但因为保存的很好,所以整体看来品相还算是不错的。稍微一些地方的铜锈,也是瑕不掩瑜。 每一枚云中令,大约就是一个手机那么大小,外形是椭圆形的。 但铜片中央,却有方孔。 看起来,从形状上倒像是一枚被拉长了的铜钱。 陈言没客气,伸手拿起一枚来在手里细细的摩梭了一下,也暗中注入了一丝元气上去。 只是这铜片毫无反应。 (好像真的就是个凡物?)陈言皱眉心中疑惑着。 看了会儿后,陈言缓缓把云中令放回了盒子里,神色平静;“好了,你收回去吧。” 楚可卿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她其实也心中期盼着,这位神通广大的前辈高人,说不定能找出这云中令的传说里的不凡之处。 但眼看陈言查看无果,楚可卿也叹了口气——难道关于祖师在其中藏下功法的事情,真的就只是传说么? “关于去港城的事情,你有什么头绪没有?总不能去了就在偌大一个港城里,如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吧?”陈言细细问道:“你手里有线索没有?” 楚可卿心中一动,涌出几分希望来。 这位前辈肯问,那就是存了出手之心了! 否则的话,他何必问自己这些? 楚可卿认认真真道:“线索谈不上,但头绪还是有一些的。 我三师兄活着的时候,就曾经和我一再提起过一个人,那人号称是南派阴阳术的传人,其实是学了一身南洋邪术。 那人和我三师兄在港城里都是名气甚大,号称一时瑜亮。两人从开始的对手,到后来听说倒是成了合作的关系。 其实论本事——我听我三师兄几次提起那人,他心高气傲不肯明说,但我知道他的性格,从他的口风里判断出,那人的本事,应该是高过我三师兄的。 三师兄在港城做了不少亏心事,论起来的话,倒是都跟那人扯不脱关系! 这次他忽然死掉,我头一个怀疑的就是那个人。而且,论实力的话,在港城那个地方,有本事弄死我三师兄的人不多,这人的本事也是够的。” 说着,楚可卿缓缓道:“那人姓钟,在港城的玄术界里,人人尊称他一声钟老……” 姓钟? 陈言听了,心中就是一动,缓缓的抬起了头来,目光紧紧看着楚可卿! 钟老? 自己当初给陆思思破劫改命之前,用纸人追踪法术,追踪到港城去…… 隐隐就用法术窥探到一些画面的!分明就是听到了“钟老”这个名字!! 沉默了会儿后,陈言缓缓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我应下了!” 楚可卿闻言大喜! 她自己给自己占卜,自己这趟去港城吉凶难料,心中其实也忐忑,只怕自己无法找回门派的祖师传承之物。 可如果有眼前这位神通广大的前辈出手的话……那就大大不同了! “多谢前辈,前辈……”楚可卿说着,就盈盈拜倒。 陈言起身把她搀扶起来,然后缓缓道:“去可以陪你去。但我有一些事情要说明! 这件事情,是你单独雇我帮你去办事! 和我在你的书院里当教习的工作职位,可是毫无半点关系的!这一点要说明! 还有,也请你对天道发个誓,对天道表明一下。 此行是我陈言修士帮你云宗掌门去做事,我也是要单独拿一份好处的。 可绝不是我书院教习陈言,帮你这个书院院长楚可卿去港城出差加班!!” 楚可卿一愣:“啊?” “别问,你只管发誓就好。”陈言面色严肃,又补充道:“对了,酬劳的话,就算做一百万好了。” 他倒也不是真的贪图这一百万,而是拿了这笔酬劳,才能和书院教习的工作区分开! 楚可卿不明所以,但眼看这位前辈态度甚是坚决,就缓缓下跪,当场指天发誓了一番。 · 第九十八章 【降神符】(6500字) 第九十八章【降神符】(6500字) 从金陵府前往港城最方便最快捷的法子自然是坐飞机直达了。 然而……陈言是不好选择这个途径的 因为顾青衣至今还是一个“黑户”。 她不但不能坐飞机,而且高铁,火车,甚至是长途大巴都无法乘坐。 因为这些出行方式,全部都需要身份证件。到港城更需要通行证。 龙国对于户籍和公民的身份信息都已经全部网络信息化管理,要想伪造证件很难——至少这不是陈言有本事可以做到的。 所以…… 陈言带上顾青衣的唯一方式是……驾车。 从金陵府开车出发,前往和港城隔壁的深市,然后再从深市的口岸前往港城。 过口岸的时候,还需要顾青衣用法术偷偷越境。反正是陆地口岸,找一个夜晚无人的时候飞过去就是了。 从金陵府驾车出发到深市,全程大约1400公里,驾车的话……大概需要15个小时左右,不眠不休的话。 对于喜欢习惯自驾游的人来说或许可以接受。 但对于陈言这种不喜欢长途旅行的人来说,这样的出行方式绝对是一种自虐。 “我不去了。” 顾青衣在家中听完陈言的计划后,做出了这样的回答。 陈言一愣。 “你不去的话,我其实心里是有些担心的啊。”陈言没有避讳,坦言道:“这次和之前去何家不同。港城这次,我担心会遇到些危险。” 那个叫钟老的家伙应该是很有些手段的! 修为不弱,同手段也是混杂了很多南洋邪术。比如之前坑害陆思思,窃取命格的阴毒手段。 加上听楚可卿也介绍过,这人的行事作风,还有什么熬尸油养小鬼之类的。 听着就邪性。 顾小娘这个自己身边最大的靠山若是不去的话,陈言还真有点心里犯含糊。 顾青衣沉吟了会儿,叹了口气:“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然后缓缓起身离开去了楼下的练功房。 片刻后,顾青衣回到了客厅里,将一张符拍在了陈言面前。 陈言一喜:“又是一道母爱如……啊不,无相破劫斩么?”但再看一眼后,陈言咦了一声:“这符文不对啊。” 符纸上的符文图案,依旧是陈言不认得的,一道歪七扭八的图案上,正中间仿佛点下一抹鲜红的颜色。 “这是【降神符】。”顾青衣吐了口气:“上面有我一滴精血为引,你危机的时候燃了这道符,可以请来我的一缕元神降临到你身边助你诛杀敌人。” 陈言一愣! 玩的这么高级么?元神降临?! 顾青衣补充道:“不过你记住了,这张符的效力只能让我的一缕元神降临在你身边一分钟,一分钟时间一到,元神就会消散飞回。而且我分出的一缕元神,大概只能发挥出我本体的三成本事,换算下来,大体相当于归元境的实力。” 陈言一听就有些失望。 一分钟倒也罢了,只有归元境的顾天人,那还叫顾天人么? 顾青衣一看陈言的脸色,就猜到这个家伙在想什么,当下冷笑道:“不要用你的眼界来衡量我的实力。我归元境的时候,就可以斩杀登台境——而且还是我们域界的登台境! 我登台境的时候,在镇狱台上就单挑过天人境的对手而不败。” 陈言吸了口气。 顾青衣果然还是强的啊。 二境可以杀三境——还是域界的三境。不是这个现实世界的弱鸡三境。 而这个世界是不存在四境的(天人境),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即便你降临的一缕元神只有归元境,也可以在这个世界嘎嘎乱杀?” 顾青衣看了陈言一眼,冷哼一声。 陈言看着眼前的这道符,就忍不住眼睛放光:“好东西!顾小娘,不如多给我画几张?” 顾青衣瞪了陈言一眼:“你以为这东西很容易么?降神符不是大白菜!请来的是我的一缕元神!你以为元神这个东西是随便想分多少出来,就可以分多少出来的么?” 陈言听了脸色一动,讪讪一笑点头道:“好吧……” “你记住,这道符不到危机的时候不要随意使用。”顾青衣神色认真道:“你修为已经不弱了,但是对敌经验太少。我倒是希望你能靠你自己的本事多多历练。我像你这般境界的时候,一只手可以打十个现在的你!” 轻轻叹了口气,顾青衣低声道:“而且,陈言,我总要离开这里的,以后我不在这个世界了,难道你遇敌遇到危险的话,还指望我的无相破劫斩?还是指望我帮你当打手?” 陈言心中一动,若有若思的看着顾青衣。 顾青衣摇头道:“尊者大人传授了你那么好的功法,还有符术,法术……但是我在你身边这些日子,却觉得你修行很是懈怠,你练功的时间极少,钻研法术的精力也花费不多。 你可知道,若是在域界里,有人若是能得到尊者大人传授的绝学和法术,那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不眠不休都要疯狂努力钻研的。” 陈言苦笑了一声,低声道:“可我们这个世界毕竟不是域界。我们这个世界不需要我去战斗什么的,老太太留下的功法偏偏欠缺了修炼元神的法子,就是她大概也不希望我去域界,希望我留在这个世界平平安安的享受太平富贵。” 顾青衣听了这话,倒是愣了一下。 过了好久,她才再次叹了口气,幽幽的说出了一句她这些日子已经说过好几次的话。 “你们这个世界,确实……很美好啊。” · 顾青衣不去港城,让陈言其实心中有些意外的。 而且……他总觉得顾青衣的态度有些古怪,似乎言语之中有所保留。 陈言猜测,她不陪自己去港城应该另外有什么理由或者原因——只是陈言猜不到,而顾青衣也肯定不会告诉自己。 这个女人一晚上对自己的态度都很微妙,而且很早就回房休息去了。 · 当晚陈言难得的没有懈怠,而是一直呆在了练功房。 虽然嘴里说享受太平富贵,但顾青衣的话还是刺激到了陈言的。 在练功房里练了两个小时的“元气版六脉神剑”,然后又反复练习了两个最近这些日子来新学的法术。 直到凌晨三点之后,陈言在练功房里打坐搬运元气,修炼了几次。 照例依然是一边搬运元气,等元气入体的容量满了后,再利用扳指的输入元气,一进一出,增加搬运元气的次数。 老太太留下的这个扳指,依然仿佛还是无底洞一般的能吃下陈言输入的元气——仿佛输入再多,它的容量都看不见底的那种。 可惜,至今为止,陈言都无法探知这个宝贝是不是还有更多的妙用。 不过…… 自己手里还有两样算是法器的宝贝的。 一个是老太太留下的那个半截蜡烛。可惜小孩哥离去后,这个蜡烛就没啥用处的。 这个东西么,小孩哥在的时候,也说过它的名字叫做“离火烛”。 顾青衣也帮陈言看过这半截蜡烛,她虽然不擅法术,也不善制器,但毕竟出身域界豪门,眼界还是有的。 顾青衣告诉过陈言,这离火烛是域界鬼族的法器,可引鬼火,鬼火这个东西是走鬼修之道的修行者用来练功的资粮。 就好像是普通修行者需要天地元气,鬼修修炼,只有天地元气是不够的,需要引燃鬼火来淬炼灵体。 鬼火对于鬼修来说,是大补之物。 可惜,这个东西对陈言没啥别的用处——除非陈言自杀兵解,放弃肉身,改修灵体,那才用得上这截离火烛。 最后一个宝物就是有苏夷赠送的那个炼丹炉了。 不过陈言不懂丹法,老太太留下的册子里对炼丹术也限于一些常识性科普性的介绍,并没有详细的炼丹术的篇章。 听顾青衣说过,鬼族并不擅长丹术。大概老太太自己在这方面也并无太多造诣吧。 这个炼丹炉,在陈言手里其实就暂时没什么用处。 而且从本性上来说,陈言对炼丹术也没什么兴趣——他上学的时候就很不喜欢化学课。 顾青衣也看过这个八角炼丹炉,说这个炼丹炉的材质是用雷石铸造的。 陈言在老太太的秘籍里看过“雷石”这个材料的记载,说是那种被雷霆击打过的石头,经过雷霆天火淬炼,是上佳的打造炼丹炉的材料。 而且顾青衣告诉陈言,这个八角炼丹炉应该是用上品雷石打造,而且从炼丹炉上留下的气息,顾青衣判断出,这个东西的从前的主人用它炼丹,应该是使用的妖修的内丹丹火作为辅助。 而且是天人境的妖修内丹丹火! 因为只有天人境的妖修才能褪去妖气,丹火之中也不含妖气——这样的内丹丹火,才可以用来辅助炼丹。 而这个八角炼丹炉因为经受过天人境以上的妖修的内丹丹火,原本上品雷石的材料就等于更经受了一种淬炼,就格外的坚固! 至少在这个世界,是很难找到能伤害它的东西的。 这玩意儿,用一段口诀就可以简单操作,让它在袖珍形态和正常形态之间来回转换。 袖珍形态,大概就变成一根手指那么大小。 而正常形态下,它大约一米多高的样子。 不过陈言虽然不会炼丹,倒也开发出了一种它的用法来——作为储物装备。 炼丹炉的内部勉强大约有一个行李箱的空间。 塞进去东西后,把它变小,可以随身携带。等再放大之后,里面的东西就可以拿出来。 炼丹是学不会的了,但当作一个储物装备倒是还有几分用处。 陈言打算这次去港城,顺便把老太太的银行保险库的东西,能带的都带回来。 有了这个八角炼丹炉当储物装备,那些黄金啊玉石啊什么的,就不用担心过海关的问题了。 不过顾青衣之前还异想天开的告诉了陈言,这个八角炼丹炉的一个用处。 “你可以用它来砸人啊。” 当时陈言听了顾青衣这话,就沉默了下去。 其实……也不是没动心过。 自己可以操控它大小变化,拿在手里的时候,只要对着敌人扔出去,然后瞬间将它变大! 这玩意儿因为是上品雷石打造,按照顾青衣的估算,它变成正常形态后,大约有个三吨多重! 那就是一辆suv汽车的分量了。 拿去砸人的话…… 就是画风不太好看。 托塔李天王是端着个宝塔去砸人。我陈大善人端着个炉子去砸人? 人家是托塔李天王,我特么是个烧炉子的? 而且这个东西毕竟不是真正的攻击型法宝,没有相应的攻击的法诀。 想用它砸人,只能纯粹的靠着眼力去瞄准,也没有困敌的功能。 除非等自己修为高深后,自己重新炼化这个东西,把它重新改造成攻击型的法宝。 到时候,也许陈言可以让自己变成抬炉陈天王。 · 第二日的下午,陈言和楚可卿还有助理小蔡,三人一起走出了港城机场。 陈言就随身背了一个简单的双肩包,手里拖着一个拉杆行李箱。 冬季的港城比金陵府的气候要温暖许多,大约有20度左右。陈言下飞机前就已经已经脱去厚厚的羽绒衫和毛衣,换上了一件长袖卫衣。 跟着楚可卿出了抵达出口,女助理小蔡就先走了出去,和站在外面的一个举着牌子的中年男人交涉了两句。 “我港城的一个朋友派了他的司机来接我们。”楚可卿对陈言解释道:“我这个朋友是这边做生意的,也兼了一个文化交流的民间协会的副会长。他今天下午有事情不能来接机,就派了司机过来。 之前我请人调查我三师兄的情况,也是托的他来做。晚上他会过来酒店跟我们回合,把最新的一些情况和我们说一下。” 陈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跟着一路走出了机场,然后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楚可卿是个富婆,出行的一应水准都不低。 飞机是头等舱,到了港城入住的酒店也是大名鼎鼎的半岛酒店。 这里是港城传统富豪青睐的地方,近些年来虽然略有些没落——主要是相对一些新的豪华酒店,这里的设施毕竟是有些陈旧了,但奢华的档次还是在的,而且名气在外。 到了酒店,开好房间入住,陈言和楚可卿的房间被刻意安排在了同一层的门对门。 陈言回到房间里先放下行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洗了个脸后,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打开门,楚可卿站在门外,这个女人看着应该是补过妆了,而且也换了一身衣服——她居然也换上了一身颇为运动气息的长袖卫衣。 陈言看了一眼后就先愣住了。 这个女人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那种刻意做出来的传统打扮,在外面行走往往都是穿着一身贴身旗袍,在书院里则是一身白袍。 大概是那种保守的传统装束,用来在人前塑造出一种沉稳娴静以及高人的形象和人设。 骤然换上这么一身颇有休闲运动气息的卫衣,倒是让陈言有些看不太习惯。 嗯,另有一番味道。 陈言打量自己的样子和带着一丝诧异的眼神,让楚可卿微微一笑,就低声道:“前辈,我在金陵府为了维持‘紫老’这个名号,才穿成那样的。在这里我没太大的名气,倒也不必做那种装束。” “呃……挺好看的。” 陈言点了点头,侧身让开,请楚可卿进门:“不是说晚上才见你的那个朋友么?你现在找我是有事情要说?” 楚可卿边走进了陈言的房间,在客厅沙发坐下,才缓缓道:“得道了一个新的情况,是刚才我那个朋友给我打电话说的。” 陈言点了点头:“什么情况?” “我三师兄的身后事。” 楚可卿面色严肃了起来:“我三师兄死于一场火灾,当晚他是在他的一个女人家里过夜的。原本我那个本地的朋友打听到的消息还有些粗略,不过刚才他告诉我,打听到的消息又多了一条,是关于我三师兄的那个女人。” 陈言拿起房间里的矿泉水来,递给楚可卿一瓶,自己拧开了一瓶:“那个女人有问题?” “不是有问题,而是她情况很不好。” 楚可卿喝了一口水:“那个女人也在火灾里活了下来,但是好像是受伤入院,只是很奇怪的,她一直昏迷着,至今没有醒来。 我那个朋友打听到了消息,这个女人在火灾里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也没有受到那种可能导致人昏迷的外伤。 所以她至今昏迷不醒,就显得很诡异了。医院那边的猜测是可能是火灾中受到了惊吓,导致人的昏迷——但其实也很难说通。 而且,我那个朋友告诉我,他刚收到消息……医院那边打听到的消息是,她的情况有点复杂,让我们如果方便的话,最好能尽快过……” 陈言立刻站了起来,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现在过去看看吧。” 顿了顿,陈言皱眉看了楚可卿一眼:“这么重要的情况,你对我没必要绕着弯子吞吞吐吐的讲话。我们是来做事的,你若总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我,大可不必。” 楚可卿赶紧点头:“我只怕劳烦了前辈,刚下飞机抵达酒店,就要拉着您去办事,心里是有点过意不去的……” “做事就是做事,走吧。”陈言很干脆的摆摆手:“以后不要这样客气了。” · 罗美芳,就是三师兄的那个女人的名字。 那位三师兄一生没有婚娶也没有子嗣。不过他并不是那种清心寡欲的修行者,自然女色方面也从不亏待自己。 在港城打出名气后,名利双收的三师兄,身边这些年来自然也不会缺少女人。 这个叫罗美芳的女人,是三师兄去年交的“女朋友”,其实更准确更直白的来说,应该是一个捞女。 这个女人今年二十七岁,从打听到的履历上看,早年还当过模特。 三师兄为了养着她,给她安排了一间港城所谓的千尺豪宅居住(其实就是大约一百平米)。 三师兄明显没有和她长久的打算:那套千尺豪宅房子没有过户到她的名下,而且从调查到的情况看来,一年以来三师兄在她身上花了超过百万的港币。 最重要的是,这一年下来的时间里,三师兄平日好像还和其他女人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个做法,很符合三师兄在港城这些年来结交“临时女朋友”的一贯作风。 罗美芳不是本地人,而是从南洋某小国过来港城发展的龙国裔,就连名字罗美芳这三个字也是来港城后改的——这种人在港城相当不少。 从照片看来,她的相貌算是中等偏上,不过身材应该很不错。 而因为她不是本地人,本地也没什么亲属或者家人,至于老家故国有没有亲人就不得而知了。 而在火灾事故发生后,她入院以来,就根本无人照料,甚至连探望的朋友都没有一个。 医院的费用无人缴纳,只能从她名下的医疗保险里划出,但因为病人一直昏迷不醒,费用已经无法支持继续治疗了,所以若不是陈言等人及时抵达港城找上门来的话,再过两天,恐怕医院就会停止后续治疗,然后大概就会上报官方,转去一些慈善性质的公立救助医院维持着。 · 陈言跟着楚可卿还有助理小蔡,乘车抵达了一家医院。 下车才走到医院大厅,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目标明确的朝着自己一方三人快步走了过来。 这人看着身材不高,五官看来也是那种典型的南粤这边人的相貌,颧骨凸出,双目不大,但颇为有神。 看着大约四十岁的年纪,皮肤略偏黑一点,但看上去穿着的不错,挺讲究。只是远远瞧见楚可卿的时候,眼神里明显放着光的样子…… 陈言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这人大概是楚可卿的一个仰慕者吧? “楚小姐,好久不见!” 中年男人笑着走近,然后伸出手来,他说着龙国语,但明显带着港人的口音。 楚可卿礼貌的点了点头,上去跟他握手,脸色上也是笑容:“罗生,好久不见,这次真的麻烦你了。” “欸!说了多少次,叫罗生太见外了,楚小姐,就直接叫我新哥啦。”中年男人热情洋溢的笑着,却仿佛忘记了松开握着的手。 楚可卿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然后对陈言介绍道:“这位是罗世新罗先生,也是港粤民间传统文化交流协会的副会长。” 然后楚可卿才回头对罗世新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自己身边的陈言:“这是我一位道友家的子弟,我带来做助手的。” 罗世新看见陈言,脸色也微微有一丝意外——陈言身材挺拔高大,足足比他要高过半个头,而且五官俊朗清秀,颜值也颇为出色。 更重要的是,他跟楚可卿已经认识了一段时间,也来往过几次,从来不曾看到过楚可卿身边会带着一个年轻男人当助理。 不过这罗世新明显是场面人,很快就堆起笑容道:“楚小姐的朋友一定也是玄门世家!那么这位靓仔肯定也是世家子弟了!看着就是气度不凡,一表人才嘛!” 陈言立刻露出一个恰如其分的年轻人的羞涩的表情来,低声打连招呼:“罗先生好。” 楚可卿垂着眼皮:“罗生,医院这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嗯,情况不太好。”罗世新叹了口气,语气很沉重。 · 【我过两天要出差,所以为了存下点稿,这几天不能多更啦,每天六千字以上的保底。 我努力在出差前能存下点稿子,先维持几天,度过我出差的几天日子。所以日更八九千甚至一万多的日子,暂时最近是做不到啦,等我出差结束后的吧。】 · 第九十九章 【开口说话的死人】(6400) 第九十九章【开口说话的死人】(6400) 罗世新虽然明显是个楚可卿的仰慕者,但说到正事的事情,态度就稍微正经了许多。 医院大厅里过来过往的人不少,罗世新就引着两人来到了旁边人少的地方。 他用那不太熟练的港普道:“我先你们一步到医院的。那个罗美芳无人为她缴纳费用,医院这边已经做出明天就停止治疗的决定了。 你知道的,这里是私立医院来的,估计你们若是不管的话,恐怕后天就要送去公立的救助医疗机构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我按照你说的,刚刚已经给她交了一笔医疗费在医院账户了。不过其实医院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唤醒她,只能做一些药物营养的维持,我还问过医生,说具体也没法判断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的,总之你们可能不要报太大希望!” 楚可卿问道:“我们现在可以去病房看看她么?” “可以的。”罗世新立刻道:“按照你嘱托的,我交医疗费的时候,家属联系人填了你的名字,现在医院就当你是病人家属了,家属探望是ok的。” 楚可卿点点头:“好的,那多谢你了罗生,医疗费我会让人打到你的账户的。” 罗世新立刻道:“不用的!一点小钱而已,况且楚小姐之前帮过我大忙,你真不必对我这么客气的。” 楚可卿深深的看了这个罗世新一眼,然后笑道:“一码归一码,这次我来港城办事,罗生帮我打听消息就已经算是帮我忙了,至于钱上面的事情……还是要算清楚一些的。嗯,罗生就请带我们去病房看看吧。” “好吧。”罗世新似乎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后他带着三人一路往医院里走,他和楚可卿并排而行,把陈言和小蔡两个助理甩在了后面,边走着,他口中还试图做出推心置腹的姿态,劝说着楚可卿一些话。 “我呢,其实就想劝你几句。这个罗美芳其实不是你师兄的正经女朋友啦,我都打听过了,捞女来的。你师兄都未必把她当正经女人。 如今你师兄都不在你了,你其实没必要管她的,而且这就是一个泥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她要是一直不醒来,难道你就要往里一直花钱么? 而且么,花钱都是小事了,万一人挂掉了,医院把你当家属,那么身后事都会联系你去办理,很多麻烦的。 楚小姐,你也太过好心了,何必给自己多找这些麻烦?” 陈言跟在后面,一路上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听到这里大概就听出些门道来了。 这个叫罗世新的家伙,应该并不知道楚可卿事情的具体情况。 他只以为楚可卿请他帮忙,是为了给三师兄善后,照顾三师兄生前的女朋友而已。 楚可卿应该也没有跟他说过实话和真相,更没有告诉他,这次来港城是为了调查三师兄的死因,寻找幕后真凶。 这人,应该就是一个普通人。 · 大概是因为续过费用了。罗美芳的病房是一个单人病房,因为病人在昏迷状态,所以摆放了一些监测仪器,仪表上有实时监控的呼吸,心率,血氧等数值。 而手臂上也插着管子,这个女人昏迷多日,现在每天只能靠点滴输入营养来维持生命。 三人一走进病房里,陈言立刻开启了望气术看了过去,然后脸色忽然就是一变! 旁边的楚可卿也已经拧起眉毛,显然也是用望气术看到了一些东西。 深吸了口气后,楚可卿转身对身边的罗世新低声道:“罗生,谢谢你的帮忙,我现在想单独在病房里跟我三师兄的女朋友待一会儿,你看你方便不方便……” 罗世新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多问,就笑了笑道:“这样,我去找医生聊聊,你在这里待着就好。” 等罗世新离开后,陈言缓缓把房门关上,然后看了楚可卿一眼:“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她的气数……散的快差不多了!”楚可卿面色深沉。 陈言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是啊……这人,已经快死了。嗯,准确的说,已经在死亡的过程里了。” 一个人死后,这人的气数,不论是鸿运福运财运寿运还是霉运厄运,还有什么桃花运之类的…… 总之,一切的气运气数,都会随着人死后慢慢的散去。 这个消散的过程大约会维持个几天,但最迟不超过七天。 最晚七天后,气运散尽,这人就等于在天道那边彻底抹去痕迹。 所以,也就是说,当一个人的气数开始流散的时候,这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等于已经开始死亡过程了——这个死亡不是人在物理意义上的死亡,而是在天道那边,已经进入除名程序了。 也就是说,此刻躺在床上的罗美芳,看着似乎还有生命体征,但其实在天道那边已经被划掉名字,快要销号了。 然而……这就有些诡异了! “一般来说,人是应该先物理意义上的死亡,呼吸停止,心跳结束……然后气数才会开始消散。”陈言摇头道:“但她……肉身还没有死亡,气数就已经消散了。” 楚可卿眉头一挑:“活死人?” 陈言想了想:“倒也不算,而是……她的灵觉已经快消失了,用俗话来说,就是魂魄快熄灭了。” “魂魄?鬼魂么?”楚可卿皱眉,也觉得事情有些说不通。 “人的气数不是跟着肉身的,而是跟着灵觉,也就是俗称的鬼魂。”陈言摇头回答:“魂魄灭亡,哪怕是肉身不灭,也就变成了天道那边销号的死人。但……在这个罗美芳身上,次序错了。” 其实封闭灵觉,让天道认为人已经死掉……这个事情陈言之前在帮陆思思转运的时候就做过了。 不过以他的本事,最多只能让陆思思维持两个小时的假死…… 时间长了,天道那边就要真的把陆思思除名了! 而这个女人,昏迷后在医院已经躺了几天! “我猜,她在昏迷之前,魂魄就已经严重受损,然后天道就判定她进入了死亡的过程,气数就开始流散。到了现在,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陈言皱眉盯着床上的罗美芳。 这个女人原本相貌就不算是顶级上佳的那种,只能算是颇有几分姿色。 此刻在床上躺了几日昏迷着,更是显得脸色苍白憔悴,而且隐隐的还有一丝浮肿。 楚可卿认真思索着陈言的话,缓缓推测道:“所以……是在她活着的时候,有人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在不伤害她身体的前提下,直接重创了她的灵觉?重创了她的魂魄?” “嗯,否则的话没法解释,为什么她明明身体上没死,但是气数却已经开始消散。因为她的魂魄重创,进入了天道意义上的死亡过程。” 楚可卿面色阴沉:“那么基本可以确定了,那个失踪的弟子说的话不假,我三师兄是死于非命的!在他死的那晚,是有人出手害了他,而对方同时也对这个女人出手,才导致她的魂魄受到了致命重创!” 楚可卿缓缓走到床边,仔细端详这个女人,摇头道:“前辈,我所学有限,不知道这种魂魄上的重创,有没有办法可以治疗?” “命数在天。”陈言摇头道:“天道都已经把她除名了,就连她的气数都被天道收回了。怎么可能还能救活?” 楚可卿呼吸一顿,咬了咬牙:“可惜,只要她能醒来的话,说不定可以问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陈言低头想了想,过了会儿抬起头来看着楚可卿:“害你三师兄的人无非就是港城的那几个,尤其是你说的那个姓钟的嫌疑最大,这个罗美芳的话,还有那么重要么?” 楚可卿叹了口气“总也有几个人的,若是一个一个去排查,也是要费上不少麻烦。若是治好这个女人,也许她一句有用的话,就可以帮我们少走一些弯路,说不定一步就能锁定目标了。” 陈言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床上的罗美芳,终于,他对楚可卿古怪一笑:“要想救活她,我可没那种跟天道掰手腕子的本事。不过……试着让她开口说两句话,我倒是可以勉力试试看。” 楚可卿顿时眼睛瞪圆:“她,已经魂魄重创,人已经死了八九成了,您真的可以……” “试试而已。”陈言皱眉道:“反正她其实现在等于已经死了一大半了,就算尝试了不成功我们也不损失什么。” 说完,陈言看了看楚可卿:“你去让你的助理在外面盯着,然后把房门锁上,防止有人进来打扰——我施法术的时候,可不好让外人看见。” “好!” 楚可卿立刻出门,让女助理小蔡守在门外走廊上,然后重新进门关上房门。 陈言摸出半截离火烛来,用指甲在蜡烛上刮下一丁点蜡油来,然后轻轻抹在了罗美芳的额头眉心处。 楚可卿瞪大了眼睛看着陈言的动作,她也无法识别出陈言给罗美芳抹上的那点蜡油到底是什么材料,只觉得这位陈言前辈手段高深莫测…… 果然! 随后陈言收起了蜡烛后,脚下站定,缓缓伸出左手来,食指在罗美芳的额头虚点了一记…… 刷的一下,一道淡淡的蓝色的气焰就在罗美芳的额头陡然升腾起来! 着火了? 陈言前辈,这要放火把人烧醒过来? 可也不对啊,这火焰看着颜色极淡,不像普通的火苗是橘红色的,而是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蓝色,而且随着火苗升腾,可站在床边的楚可卿却感受不到半点火焰的热度! 这火……竟然是凉的? 更让她吃惊的是,随着这一点蓝色火焰的升腾,在罗美芳的额头上缓缓燃烧着,罗美芳的额头的肌肤,血肉,头发,更居然在火焰之中毫无损伤! 而且在楚可卿的望气术的视野之下,就看见罗美芳头顶的那已经残留不多的气数,原本方才还在一丝一丝的流淌消散。 但随着蓝色火焰的升腾,那气数的流散居然缓缓停下,被止住了! 陈言淡淡解释道:“这是离火,也就是所谓的鬼火!对鬼魂之物最是滋养。虽然救不活她,但拉回她一口气,还是有可能的。” 鬼火?滋养鬼魂之物? 楚可卿顿时就感觉到头皮发麻,忽然就陡然身子一震,她的手已经被陈言拉住,拉着她往后退开了两步。 “别急,等着看。”陈言眯着眼睛——其实他心中也并没有十全的把握。 但正如他说的,这个女人反正其实等于已经要死了,尝试一下,就算失败也没什么损失。 楚可卿从来没见过这种法术——云宗功法残缺,这个世界的修行界更是缺乏法术。陈言此刻的所作所为,她更是从无涉猎。 下意识的,被陈言拉住手往后拽了一把后,她却反而一把反握住了陈言的手,用力攥着,眼神紧紧盯着床上的罗美芳。 足足过了一分钟后…… 那躺在床上,额头还在冒着蓝色火焰的罗美芳,那张浮肿的脸庞上,眼睛忽然陡然睁开瞪圆!! 这个反应让楚可卿心中一惊,楚可卿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但她反应极快,立刻赶紧闭上了嘴巴,只是握着陈言手腕的那只手,就下意识的又用力几分! 床上的罗美芳忽然长长的吐了口气,然后胸膛起伏,仿佛极为艰难的喘息了好几下。 楚可卿立刻探下身子,飞快道:“罗美芳!罗美芳!” “……呃……呃……” “你记得什么吗?你还能记得什么吗??是谁害了你?”楚可卿飞快的追问。 罗美芳身子陡然一震,全身颤抖哆嗦着,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口中陡然发出了一种嘶哑难听的声音来,声音虽然嘶哑,但语气里带着一种极度的恐惧! “别,别吃我……你已经吃掉他了……别,别吃我……” 她的一双眼珠子白多黑少,夹杂着艰难的喘息,这短短的一句话,断断续续的喊了出来后,终于额头上的火焰燃尽! 随着火苗消失后,她猛然胸膛一瘪,一口气吐了出去后,眼睛也重新闭上。 这一次,楚可卿再用望气术看过去,就看见她头顶的气数,又继续缓缓流散了…… 楚可卿:“…………” 虽然方才罗美芳醒来到说完话,一共只是短短的十多秒的时间,但楚可卿却看的目眩神驰! 这种让死人开口说话的法术,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虽然玄术界里有各种神奇的传说,但是这种活生生在眼前发生的场面,却是是她生平从未见过! 当下楚可卿猛然扭头,一双妙目紧紧盯着陈言,眼神里满是光彩! 她十三岁开始修行,毕生最大的追求就是求道之心!如今看见这么一位神通广大的高人站在自己身边,施展出自己前所未见的神奇法术,居然能让死人开口说话,这等修为,这等法术…… 楚可卿甚至感觉到自己双腿都在微微颤抖着! 我想学! 我要学!! 这等仙人一样的手段,这种神通广大的奇人! 我若是错过的话,就算死了都不甘心!! 楚可卿还用力攥着陈言的手,此刻就这么凝视着陈言,身子微微颤抖着,就连呼吸都隐隐有些急促,那目光泛着光彩,仿佛恨不能当场将陈言一口吞下去的样子…… 陈言被楚可卿这么盯着,心中也生出几分古怪来,咳嗽了一下,低声道:“刚才她说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轻轻的三下敲门声,就听见外面的女助理小蔡飞快的低声叫了一句:“有人来了!” 楚可卿顿时回过神来,猛吸了口气,然后缓缓松开陈言,只是脸庞双颊上依旧带着一丝红晕。 她赶紧深呼吸,走到床前去看了罗美芳一眼,确定没留下什么异常后,才调整呼吸,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 门外走廊上,小蔡助理正拦着罗世新低声的说着什么,一看楚可卿开门走出来,小蔡立刻住嘴,然后缓缓退到一边去。 楚可卿拧眉看了看罗世新:“罗生,怎么了?” 罗世新愣了一下,就笑道:“没事,我刚和医生聊完,正要过来对你把医生讲的话交代一下。” 楚可卿点头嗯了一声,此刻看着罗世新那热切的眼神,心中实在有些不耐烦,深吸了口气,还是缓缓道:“转告的话就不用了,还是去听医生亲口说一下,很多事情问明白才好。” 罗世新愣了愣,也立刻点头道:“也好,跟医生面谈一下当然是最好的,这样,我陪你去见医生吧。” 楚可卿没回答,反而看向女助理小蔡:“小蔡,你跟罗生去见医生吧,把医生的医嘱都记清楚一些。” 小蔡立刻应了一声,罗世新则有些傻眼了:“啊,楚小姐,你……你不去听听医生怎么说么?” 楚可卿淡淡道:“方才罗生不也劝过我,这罗美芳和我非亲非故的,不过是我三师兄生前的一个逢场作戏的女朋友……我想了一下,罗生的话也有道理,我来这里不过是尽些心意就好,这些事情让我助理去做就行,倒也不必我亲历亲为的。” 罗世新张了张嘴巴,但自己刚刚把【陪同去见医生】的话都说出来了,此刻愣了愣神儿,还是无奈带着女助理小蔡再次离开,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楚可卿暗中抿了抿嘴,刚吐了口气,转身就看见陈言倚靠在病房的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让前辈见笑了。”楚可卿有些尴尬。 陈言咧嘴笑道:“这个姓罗的,是你的舔狗?” 楚可卿一愣,脸上却忽然露出了几分恼火的表情来:“前辈是把我看做是那种仗着几分姿色,就迷惑男人,利用男人为自己效力的绿茶了么?” 陈言一愣:“啊?” 他有些不明白,这个楚可卿怎么忽然这么大反应。 楚可卿垂下眼皮,语气饱含着委屈和怒意:“这个罗世新是民俗文化交流会的,他自己的生意做的是古玩拍卖。之前我帮过他一次大忙,让他赚了很大一笔钱,他因此欠我一份大人情。 是他欠我!不是我欠他! 这次我请他帮忙,也只是当作是让他偿还我的人情而已。 绝不是我仗着自己的姿色,勾引男人,利用男人来给自己效力! 这一点,还请前辈不要把我楚可卿给看轻了!” 眼看陈言不说话了,楚可卿却继续道:“我与这个罗世新不过是生意上往来的关系罢了,私下也不过是泛泛之交。这次我请他帮忙做这些事情,也是我先施恩在前,我心中理直气壮! 这人受我恩惠,本该简简单单的帮我做这次的事情,偿还掉人情就好了!却想不到他却还把主意打到我身上!着实有些让人恼火!” (呃,其实你没必要对我解释这些东西啊……)陈言心中嘀咕。 眼看陈言仍然不说话,楚可卿面色更是僵硬,她转过身去,用力深呼吸了几下后,才缓缓的压下心中的烦躁,重新转过身来后,对陈言低声道:“我刚才一时气恼上头,情绪失控,前辈勿怪。” “呃,其实也没什么……”陈言含糊道。 楚可卿摇摇头,无奈道:“这里事情已经了结,我们这就回去商议对策吧。” 楚可卿拿出手机给小蔡发了个消息,然后和陈言就先行下楼离开医院大楼,走到外面的停车场等待。 一路走过来,楚可卿的情绪渐渐恢复,等两人站在停车场的车旁等着女助理的时候,楚可卿才看着陈言道:“前辈,方才那个罗美芳醒来后说的那句话……您是怎么看的?” 陈言沉吟着——他其实心中已经反复思索了几遍了。 别吃我,你已经吃掉他了,别吃我。 这话…… “罗美芳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会吞噬吃人的存在,到底是人,还是什么怪物,暂时不能确定。”陈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过,那句‘吃掉他’。这个‘他’么,如果现场没有别的受害者的话,那就肯定说的是你三师兄了。 可又说【已经】吃掉了他……可你三师兄的尸体明明是在的。 所以……吃掉的东西,就不是人的身体,而是吃掉了……” 陈言说着,和楚可卿的眼神一对,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两个字: “魂魄!” 三师兄死前,是被人吃掉了魂魄? 陈言想了想,道:“你三师兄的遗体还没有火化吧?” 楚可卿立刻回答:“还没有。他的弟子第一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和我说过葬礼的安排。要过完头七才会送去殡仪馆火化,告别仪式是后天,在这之前,灵堂就搭建在我三师兄的道场,他的棺木也停放在道场里。” 陈言目光闪动:“走!去看看!” “现在?”楚可卿一愣,然后也立刻点头:“好,我这就让小蔡下来……” “别,我们自己坐出租车去吧。”陈言看着楚可卿似笑非笑道:“你一打电话给小蔡,那个罗世新就会跟着来了,你不是挺不耐烦他的么。” 楚可卿立刻笑了起来,点头道:“好!我们自己坐出租车去。” · 第一百章 【追踪术】(7000字) 第一百章【追踪术】(7000字) 那位三师兄的道场地方不小,占地面积居然有一座独立小楼,还带着一个颇为大的庭院。不过位置就偏远了一些,在九龙塘还要往北一些的位置。 不过想来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弄下这么大一个地方当道场,否则的话在寸土寸金的港城,连千尺房子都能被称呼为豪宅的地方,若是在那些热门地区,这么大一个道场,怕是要花上天价了。 陈言和楚可卿两人从医院外拦出租车前往道场,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这个时间跑去灵堂祭拜,其实是很突兀的。 两人坐出租车一路抵达道场外,刚在路口就看见那道场的大门上悬挂着黑色的花球。 走到门口,道场的大门开着,里面穿过院子可以看见客厅里就摆设着灵堂。 黑布笼在门框上,一个个花圈架子从灵堂一路摆到了路边的位置。 楚可卿和陈言刚走进大门,院子里有两个正在抽烟的年轻人就立刻迎了上来。这两人都穿着同款t恤,上面印着道场的字样,不过t恤都是纯黑色的,大概是为了举丧而特制出来的。 楚可卿直接亮明了自己的身份,直说自己是云宗掌门楚可卿,是从金陵府来的。两个年轻人立刻就分出一人跑进去禀告,不多片刻后,从灵堂里走出来两个男人。 一个穿着全套的孝子服,头上还带着白巾。另外一个则是一身的黑西装,胳膊上扎了条白布。 这两人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那孝子服的家伙,看着年纪略大一些,黑西装则看起来更精神一点。 楚可卿和两人交谈了几句后就得知,这两人都是三师兄收下的弟子:那个做孝子服打扮的,是二徒弟,而黑西装则是三徒弟。 对于楚可卿这位云宗掌门前来吊唁,两个弟子都立刻表现出了很大的热情,口称师姑,慌忙将楚可卿迎进了灵堂里。 灵堂布置的很是肃穆,一个冷冻棺木就摆放在正中间,墙壁上面悬挂了一幅搭着黑色布条的黑白遗像,棺木前的桌子上则是牌位和香炉。 面前,一个火盆就摆在了地上,还有两个蒲团。 楚可卿先是盯着墙壁上那张遗像看了许久,然后她才深吸了口气,从那个穿着孝子服的二弟子手里接过三柱香,走到牌位前上香,然后又从黑西装的手里接过一迭纸钱,蹲在火盆前烧着。 陈言一声不吭,只是静静站在一旁。 通过牌位,陈言知道了这位三师兄的名字:黄明义。 陈言曾经和楚可卿聊过,几个同门师兄和她自己,名字都是师父起的。 明义,这个名字,应该是对他的期望吧。 陈言心中摇头,可惜,这位黄明义,大概是违背了他师父的期许了。 灵堂上悬挂的照片看来,这位三师兄相貌不俗,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生的浓眉大眼,就是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味道。 黄明义一生不曾娶妻生子,在港城这些年来,虽然也有一些朋友。但身后事就只有门下的弟子来主持。 楚可卿蹲在火盆前将一张张纸钱在火中化去,这女人的表情看似平静,但其实眼神里也有一丝波澜起伏。 人么,死都死了。之前的那些恩怨,大体也就随着这一张张纸钱一般,终于是化去的,留不下什么来。 楚可卿起身,然后扭头对跪在一旁的两个弟子点了点头,两个弟子作为孝子磕头还礼。 楚可卿缓缓道:“我师兄可有什么话留下来?” 穿着孝子服的二弟子摇头:“师父走的突然,当时身边也没什么人,所以也没曾留下过什么话。” 黑西装的三弟子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师兄,扭头对楚可卿道:“师父平时经常和我们提起金陵府的小师姑的,都说小师姑和他感情很好,从小一起长大,还说小师姑你道法精湛,师父也一直很看好你的,提起你都是赞不绝口……” 楚可卿的眼神稍微冷下去了一点。 赞不绝口? 他背后骂我不识时务还差不多吧……楚可卿心中冷笑。 眼看面前这个市侩的黑西装,楚可卿心中就有些不喜,摇头道:“之前是黄明义的大弟子给我打电话的,他人呢?” 两个弟子都是面色古怪,那个穿孝子服的二弟子就立刻用义愤填膺的语气道:“鬼知道他跑哪里去了!师父尸骨未寒,他忽然说走就走掉了,招呼都不打一个!我看这人是良心被狗吃了去!师父生前对他最是器重,死后这扑街却一点孝心都没有!” “对!”黑西装也立刻加入了声讨:“师父生前最信任他啦!就连道场的账都交给他管的!他前天早上忽然就跑路了,他是管钱和管账的嘛,鬼知道他是不是卷走了多少钱的!我们也在找他,但都找不到嘛。” 楚可卿皱眉,仔细的又追问了几句,从这两人骂骂咧咧的话语里,才勉强算是把事情经过拼凑出了一个大概来。 那个大弟子是前两天的一个早上,忽然从道场里离开的。 离开的时候,没有跟道场里的任何人打招呼说话,而且这一去,就再无消息了,怎么都联系不上。 加上他原本就是负责管账管钱的,自然就会被人怀疑是师父死后,卷款跑路。 楚可卿还追问,这人走之前是不是接过什么电话,跟什么人联系过,不过却问不出什么来。 “他是师父首徒嘛,师父死后,他就让所有人都要听他的,收拾师父遗物的时候,还把办公室关起门来只许他自己一个人进去!” “对啊对啊!搞得好像防贼一样防我们!我们也都是师父的徒弟啊! 我就怀疑,他肯定是手里掌握了师父放在他那边管理的钱财,如今师傅死了,那些钱么,没人追问他,他卷着跑路了吧!” “就是!平日里都是他管钱管账,道场里到底有多少现金,多少家底,除了师父知道,就只有他清楚了。我看他就是黑了心,把师父的钱卷跑了的。” 这两个弟子仿佛对于大师兄的消失,并没有太多的关心,但是攻讦起来却很是卖力气。 陈言心中一动,大概就看出这两人的心思了。 本来么,若是大弟子还在的话,黄明义死后,道场里自然是大弟子继承的——钱财和账目也都在他手里。 不过他这么一走,倒是给了老二跟老三很大的盼头了。 不管老大是不是卷钱跑路,先把一个不孝的罪名,外加一个“卷钱”的罪名,统统扣到他头上去再说。 尤其是当着楚可卿这种“长辈”身份的人的时候,更要先把罪名宣扬出去——说不定这两日,他们在其他来吊唁的宾客面前已经做过类似的事情了。 不过是两狗争食而已,争夺的是今后这个道场的话事人的位置罢了。 陈言还特意用望气术看了看这两个人…… 两人身上都没有什么元气波动,大概是修炼功法不成,没有入道。 而随后的交谈中,陈言也大概的听出了些消息。 在黄明义的这个道场里,他的三个弟子,老大老二老三,都是他的嫡传。平日里,黄明义只专心去结交那些权贵客户,而老弟子负责道场的一切日常事务,包括道场的钱财账目也都是在他手里管着——可见这个大徒弟,是深受信任的。 而老二跟老三,能看出地位的差别。 老二和老三身无元气,功法是没学会的,但应该都学了些堪舆风水的本事,已经可以独立坐堂接些生意,打着黄明义亲传弟子的身份,倒也混出一点小小的名气来。 这两人除了合力在楚可卿这个长辈面前攻讦失踪的大弟子之外,两人之间其实也有些龌龊的,在交谈过程里,明里暗里,都在讨好楚可卿,试图在这位长辈的面前留下自己的好印象。 而同时,又在有意无意的去踩对方一脚。 比如穿孝子服的二弟子,就会暗示自己平日都是在道场里坐堂,用心传授技艺给第三代的弟子,而三弟子却总在外面忙碌,也不知道瞎忙些什么…… 三弟子却表示,自己平日里忙着迎来送往,努力结交客人,外出给人堪舆风水,红白喜事的活接了许多,自己劳苦功高,而二弟子则在道场里悠闲度日…… 楚可卿听了会儿就有些不耐烦,虚应了几句,说了些不偏不倚的话。 她是黄明义的师妹,又是云宗的正牌子掌门人。 而黄明义在港城其实也是打着内地正宗的玄术门派云宗的嫡系传人的身份的。 所以楚可卿自然就算是自家人了。 既然来吊唁,她倒也不必立刻就走。道场里安排了休息室给她,二弟子更是留她住在道场之中,分明就是想好好巴结这位师姑,就指望她在未来的道场话事人位置的争夺中,能帮他说两句好话。 陈言始终一言不发,任凭楚可卿去应付着两个家伙,站了好一会儿后,楚可卿才表示自己一路奔波,有些疲惫。 两人赶紧都争相引着楚可卿去道场后面的客房休息。 身为楚可卿的“助理”,陈言也分到了一间客房,就在楚可卿房间的隔壁。 港城的普通人家的房间都非常狭小,大概是地域特色吧。 楚可卿回房后,打发走了那两个明争暗斗的道场弟子后,陈言就立刻过来了。 “让前辈见笑了。”楚可卿也叹了口气:“我师兄识人不明,门下的弟子不争气,当师父的尸骨未寒,就开始这么互相攻讦,叫人看笑话。” 陈言摆摆手:“无妨,反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说着,陈言看楚可卿:“你在灵堂上看出什么了么?” 楚可卿皱眉,摇头道:“灵堂上我就用望气术看过三师兄的棺木,但……” “但气数已经散尽了,所以什么发现都没有。”陈言叹了口气。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都是有些凝重。 棺材里的黄明义,他的灵觉也就是魂魄,已经彻底没有了!这就有些诡异的。 陈言缓缓道:“一般来说,人死时候灵觉消散,魂魄散尽,总需要一些时间的。黄明义的头七是后天,也就是说今天才是他死的第五天。 黄明义的修为不错,半生修行的道行,他的灵觉也应该自然比常人要厚实许多才对。 才五天时间,魂魄就消散殆尽——我在灵堂上看的时候,气数已经干干净净被清零了,一丝一毫都没剩下。这流散的速度,就很不寻常! 按照黄明义的修为水准,他死后灵觉的消失,怎么也能撑到七天吧?绝不可能在第五天之前就消散殆尽的。” 楚可卿目光微动:“所以前辈的意思是,我三师兄的魂魄,是在他被害的时候,就被人吞掉了?” 陈言不说话。 楚可卿忽然想起刚才黄明义两个徒弟的话来,就道:“那个失踪的大弟子,之前是一个人独自收拾我三师兄的遗物!会不会是他在遗物里找到了什么线索,然后才出去调查……也许,在我三师兄的遗物里就存着什么关键的东西?” 陈言笑了笑:“你想去找找看么?我劝你不要抱希望,就算有,也应该被那个大弟子带走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没带走,大弟子失踪后,家里的那个老二老三,肯定也已经把黄明义的东西翻了好几遍了。你现在再去找,恐怕也未必能找到什么。” 楚可卿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试一试,万一有所发现呢。” 陈言沉吟了一下:“我倒是有一个更好也更容易的办法。” 楚可卿眼睛一亮。 陈言缓缓道:“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吞噬了黄明义的魂魄…… 但这里是港城! 一个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里,要说有什么吞噬人魂魄的野生精怪,我觉得概率太小了。 害死他的,明明是一个藏在幕后的对手,那就一定是修士。 修士使用吞噬人魂魄的手段,那就有说道了。 精怪吞人魂魄,是为了滋补内丹,吞了就吞了,吞下后就回去消化,然后再也无迹可循。 但修士夺走人的魂魄,可是没办法吞掉消化的。 摄人魂魄的法术,都是为了拘走人的元神,回去之后,会用魂魄元神来炼制一些邪毒的法术或者法器,比如什么百鬼幡,或者用魂魄的鬼气来阴养小鬼……都是有用处的。” 楚可卿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陈言的意思,道:“您是想说……我三师兄的魂魄,是被人拘走了!但因为修士夺人魂魄后去都有用处,所以……既然有用,就一定会留着!而不是立刻就烟消云散?” “不敢说一定,但可能性很大,值得尝试一下。” 楚可卿皱眉:“前辈是想怎么尝试?” 陈言笑了笑:“你附耳过来。” · 夜里十二点的时候,楚可卿带着陈言一起重新回到了灵堂之上。 半夜的时候,道场的大门已经关闭,道场里的诸多弟子也已经都回去休息。灵堂上就只剩下了黄明义的两个亲传弟子在那儿守灵。 不过这两人大概也没几分孝心的,陈言和楚可卿走回灵堂的时候,就看见那个老三黑西装正站在院子里抽烟,手里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在刷着什么东西。 而老二则在灵堂的角落里,靠在一把椅子上呼呼大睡。 楚可卿的忽然到来,让那个黑西装看见后,先是一愣,但他看见了老二在睡觉后,顿时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来,立刻迎了过来,也不去喊醒老二,就上来对楚可卿招呼:“师姑,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 楚可卿假装神色黯然,摇头道:“想起你们师父了……想着我小时候跟他同门学艺,如今他躺在这里……” 说着,楚可卿轻轻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黑西装:“你们门中老大已经不在这里了,今后你师父留下的这个道场,还要靠你们两个弟子互相帮衬着支撑起来才行。” 黑西装立刻点头,道:“我也是夜里想起师父,心中难受的很,就怎么都没办法平静下来,躲在外面院子里抽烟。” 说着,他还故意看了一眼躺在椅子里睡觉的老二,低声道:“师姑不要怪老二,他也是为了师父的后事着急上火,白天还跟人争吵了几次,大概是精神疲惫了,才会睡着的。” 这话说的绵里藏针,看似为老二开脱,其实一个【着急上火】和一个【跟人争吵几次】,意思是暗示楚可卿,老二这人性子暴躁,而且人际关系也不太会处理。 若是再往深想一层的话,一个性子暴躁,很容易跟人争吵发生矛盾,不懂得处理人际关系的人,却怎么能当好道场的话事人呢? 楚可卿本就聪明,自然听出了这个黑西装话里的暗示,只是她就笑了笑,没说什么。 陈言过来,拍了拍黑西装,笑道:“这位师兄,有烟么?借一根,我出来的着急没带……” 黑西装看了陈言一眼,原本今天虽然看着他一直跟在楚可卿身边,但因为陈言脸嫩,黑西装也没把他这种小年轻当一回事。 不过此刻楚可卿却笑道:“还没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的。师侄啊,这位叫陈言,并不是我们云宗的弟子。其实是内地我们的这个行当里,一位大前辈的家中子弟。 也算是那位大前辈信任我,把他派到我身边来,跟着我历练一二。” 黑西装听得顿时眼睛一亮! 这位云宗掌门人都要客客气气喊一句“大前辈”的人,那岂能简单? 原来这个叫陈言的年轻仔,是一位大佬的子侄啊! 顿时,他再看向陈言的眼神,就热情了几分。 飞快的摸出一盒烟来,笑道:“陈言师弟,走吧,一起抽一根,刚好我刚才也没过完瘾。” 陈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和黑西装两人并肩再走出灵堂,去了外面的院子里。 两人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站定,陈言和这个黑西装抽了一支烟,随意寒暄了一番。 他特意打听了一下今天在灵堂上看到的那些花圈的来历,上面应该颇有不少港城本地的玄术中的名人。 尤其,他看到了一个名字:钟洪量。 所有的花圈署名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姓钟的,自然就让陈言留了意。 “哦,你说钟老啊。他倒是在港城的名气很大,外面都说他和我们师父算是港城的双仙,北黄南钟嘛。 我们师父的道场在九龙塘这边,这里是老区来的。 钟老的生意都在南边了,那边有钱人多嘛。 所以钟老其实名气上看似和咱们师父一样,但人家赚的钱可比我们道场要多太多了。就算是太平山上的那几位港城最大的富豪,也都是把钟老当座上宾的。 这一点么,我们师父其实,哎……” 黑西装说了几句后,仿佛也自觉有些话多,身为弟子,哪有背后议论自己师父的不是? 赶紧就话头一转,道:“钟老这次就派人送了花圈来,但本人却是没到的。听说他一个多月前出了点事情,好像是给人堪舆风水的时候,在山上摔了一跤,腿都摔断了。 那次之后,钟老就闭门养伤,一个多月都没怎么出门。 其实也正常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么。而且他年纪也大了,那么大年纪的老人,摔断了腿,康复也比年轻人要慢很多的。所以估计他最近都不会出门的。” 陈言听了,点了点头。 那个钟老摔断腿,应该就是上次被自己用降咒·追踪术查询,纸人定住了他的元神,他一时不察,结果摔伤的那次吧…… 伤了一个多月没出门么? · 两人在院子里抽了一支烟后,陈言才回到了灵堂,就看见楚可卿坐在蒲团上,又在火盆里烧着纸钱。 而角落里,那个老二还在呼呼睡着。黑西装走进来后,却根本不去叫醒老二,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冷笑。 陈言走了过去,楚可卿对他微微点了一下头,陈言就知道事情已经妥了。 随后楚可卿又化了一迭纸钱后,假装打了个哈欠,就起身回去休息,陈言也和黑西装点了点头,跟着楚可卿一起离开。 楚可卿回到房间里,陈言却半路离开,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又过了七八分钟后,楚可卿房门被敲响,她打开门,把站在门外的陈言让进了房间里。 陈言进门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堆东西,进门后就全部放在了桌上,楚可卿人很看过去,却是一把铜剪刀,一迭符纸,还有一小盒朱砂。 这些东西都是刚才陈言去道场里其他房间顺来的——这里毕竟是道场,别的东西或许不容易找,但符纸朱砂这种东西,却是很多的,找起来也不难。 陈言缓缓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管毛笔来——正是有苏夷送的那根用狐尾的毛做的毛笔。 随后,他向楚可卿要了黄明义的生辰八字,提笔蘸了朱砂,就在一张符纸上轻轻写了上去。再拿起铜剪刀,三下两下,就把那张符纸剪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纸人来。 楚可卿深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窝成一团的纸钱! 缓缓摊开纸钱,里面包着的,赫然是一小簇头发! “那个老二没发现你开棺剪头发吧?”陈言看了看楚可卿。 楚可卿摇头:“我怕他中途醒来,你们出去抽烟后,我就给老二的头上拍了一张符,让他沉睡。剪完头发,你们抽完烟进来之前,我又把符收了回去——不会有人发现的。” 陈言发现楚可卿的脸色不太好,皱眉道:“你……” 楚可卿摇摇头,低声叹息道:“没什么,只是三师兄死的有点惨,我开馆看到他的样子,心中不忍。” 陈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而是轻轻的手指一点,那纸钱上的一簇头发就缓缓的漂浮起来,然后一簇火苗冒出来,很快就燃烧殆尽,化作一缕青烟。 陈言口中默念法诀,手指飞速的掐了几个指印后,口中吐出一口元气,低声喝道:“去!” 那一丝青烟,很快就飘到了那张上面写下了黄明义生辰八字的纸人身上! 随后,楚可卿睁大眼睛注视下,就看见那个纸片人从桌上歪歪扭扭晃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漂浮了起来! 这是法术! 是真正的法术! 不是什么符术! 是不用依靠画符,就可以施展的法术! 楚可卿心中激动的呐喊着,她一双妙目之中神采奕奕,紧紧盯着陈言的全部施法过程,生怕漏下一丁点。 眼看那个纸人漂浮起来,楚可卿深吸了口气,压着激动的心情低声道:“前辈,这是……” “你师兄的生辰八字,加上你师兄的发肤!我以元神追踪之术施法!这纸人,就会自然而然的要回归你师兄的元神……也就是他的魂魄。” 陈言说着,楚可卿就看见那漂浮在半空的纸人……动了! 陈言立刻起身,轻轻把房间的窗户推开来。 那纸人飘飘忽忽,就朝着窗外飞去…… 陈言面色凝重:“走吧,跟着它,就能找到你师兄的魂魄了。” 说完,他一把抓住了楚可卿的手腕,身形一跃,一个遁字诀,就带着楚可卿掠出了窗户…… · 第一百零一章 【鬼楼】(7700字) 第一百零一章【鬼楼】(7700字) 深夜的街道寂静无人——九龙塘再往北的话,原本这里就不是什么繁华热闹的区域。 加上港城其实市政设施原本就已经老化,原本的街道就比较狭窄。 这半夜里,在寂静而略显得破旧的街道上,陈言和楚可卿两人就这么一路快速的掠过。 在前方,半空中那纸片人随着风轻轻的飘舞,一路往前…… 纸人飞行的速度并不快,陈言一开始还用上了遁字诀,后来却发现根本不需要,半路上更是停下来后,给自己拍了一道【轻身符】。 楚客卿会意,也从口袋里摸出一道符来拍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是我云宗的【疾走符】,用上后,没什么别的用处,就是可以让人奔走的速度快一些。”楚客卿低声解释道。 陈言点了点头,本来还想给楚客卿再拍上一道轻身符的,既然她有自己的法子,就算了,不过陈言还是想楚客卿又要了一道疾走符来,揣在了口袋里。 云宗的符术其实也颇有一套,陈言见猎心喜,就打算拿回去研究。 两人就这么一路跟着纸人,一路追寻着跑下去。 过了大约四十多分钟后…… 这里的街道越发的偏僻荒凉,周围的建筑物也少了许多。 前面一片凹地,倒是一个堆积了废弃汽车的堆场。 又绕过了这片堆场,纸人的速度却越飞越快,就朝着一条小路下去…… 几分钟后,路到了头,前面赫然是一片破旧的院子…… 纸片人缓缓得飞到了院门口后,飞速的化作了一道火焰,就这么烧掉了! 陈言吐了口气:“到地方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楚可卿,这个女人微微有些气喘,脸上也有些因为长距离奔跑后留下的潮红——她那个疾走符,显然效力远远比不上轻身符。 楚可卿眯着眼睛,往院子里看去…… 樯基上是生锈的铁栅栏,而原本两扇院门,一半已经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只剩下一半还算完好,只是在夜晚的风下,轻轻的晃动着,有节奏的一来一回,一开一合,不时的发出喀喀喀的声音。 院子里,是一座三层高的小楼,墙壁上满是污迹,斑驳得很。 陈言拿出手机打开电筒模式照了照,就看见墙壁上还有几道清晰可见的裂痕。 这楼不知道多少年了,从建筑风格来看,颇有一些浓郁的殖民地时代的风格。 从外面看去,楼体上的窗户,玻璃也多有破损,墙壁上原本应该是有什么粉饰和装饰的,但却已经破破烂烂的看不出本来的图案,倒是墙根的地方,留下了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涂鸦。 院子里空空荡荡,倒是原本的水泥地面,一些地方已经破损开裂,开裂的地方,水泥地的缝隙里,长出一些顽强的杂草来。 远远看着,那墙壁上还有一些肆意生长的爬山虎的蔓藤——只是不知带为什么,生长的势头很不好,大部分看起来有些枯黄的样子。 两人站在那破烂的铁门门外,刚好可以看见这栋小楼的第一层,那楼宇的大门。 一个对开的镶嵌了玻璃的木门,上面的玻璃已经破碎了,但门却依然紧紧关闭着。 陈言摇了摇头:“这破地方,倒是拍鬼片的好场所啊。” 他用望气术仔细看了看这个院子和楼宇,却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不见什么煞气之类的异常。而看了看楚可卿,楚可卿也摇了摇头。 陈言皱起眉头来,反而却提起了几分警惕! 元神的追踪术,这个法术是不会有问题的!指引之下,黄明义的魂魄,就在这个院子里才对。 可这里却没有元气波动?那更是证明有古怪了! 陈言没着急进院子,先是飞速的做了一些准备。 作为安慰剂的【趋吉化凶符】先给自己拍上! 然后是把厚厚一迭【六阳正气符】先放在了左边口袋里——这个东西对付什么精怪之类的杀伤力很一般,但如果对手是那种玩魂魄鬼术的邪祟,却应该很对症了! 右边的口袋里,则是大杀器,最后一张【慈母手中剑】。 最后,保命的底牌是这次出来顾青衣给的【降神符】,则放在了袖子里。 “进去之后我们不能分开,切记!不管遇到任何情况,我们都不能走散。”陈言对楚可卿交待道。 楚可卿立刻点头,微笑道:“放心吧前辈,我也是看过恐怖片的。在电影里,只要一走散,人就要凉。” 说着,楚可卿也拿出手机来,打开了电筒模式。 两人肩并肩,一起迈步走进了院门,跨过了那地上的倒塌铁栅栏门。走进院子,站在一楼的大门门前,陈言忽然深吸了口气,然后大声开口喊了出来! “云宗掌门楚可卿拜山!!!里面的主人,速速出来迎接啦!!” 楚可卿一愣,猛然扭头看着陈言,脸上表情精彩至极。 陈言撇撇嘴:“我们走到院门口,楼里若有修士也早就察觉到我们了,本来就没可能隐藏痕迹的,先喊一嗓子,万一把人引出来面,我们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对付呢??” 楚可卿吞了一口吐沫:“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前辈……你为什么报我的名字?” “你是一派掌门,我只是一个散修啊。” 陈言说着,又大声把“云宗掌门楚可卿拜山”喊了两遍,可院子和楼宇中都是寂静无声,毫无反应。 “先礼后兵,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陈言深吸口气,抬起一脚来就踹在了面前的一楼大门上! 轰的一声,那门板立刻连着门框都被陈言踹开——他元气蕴养肉身这么久,力气比常人要大了太多,一脚之下,这个一楼的大门就四分五裂掉了。 楚可卿目瞪口呆,眼看陈言就已经一步走进了楼道里,她才赶紧跟了上去。 这位前辈……是查案呢?还是抄家呢? · 门中是楼道走廊,一片漆黑。 陈言用手电筒四处晃了晃,就看见周围落灰严重,墙壁上的瓷砖都已经脱落了不少。 墙壁上可以看到电灯的开关,但抱着侥幸的心里按了一下——果然是毫无反应的。 头顶上的天花板,是那种老式的吊下来的日光灯,但灯管全部都是损毁的,很多地方的灯架子都脱落了下来。 脚下的地面因为太久无人而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踩上去反而有一种奇怪的滑滑的感觉。 空气倒是还好,没有太气闷……想来是因为很多窗户早就破了,楼里通风程度不算太坏。只是气味不太好闻,有一股子腐朽的霉味,还有一丝淡淡的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尿骚气,也不知道是不是附近有什么野狗野猫之类的会钻进来当作巢穴。 走进楼道后,是一条横着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一个个房间——门板有半数都已经坏掉了。 陈言和楚可卿缓缓穿过走廊,路过一个大门敞开的常见里,用手机的电筒光芒往里晃了晃,能看见破旧损坏的家具……只留下铁架子的床架,还有破烂的木质的柜子 缓缓走过了这一段走廊,这一层几乎每个房间都是一样的格局和摆设。 里面的家具虽然都已经破烂,但能看出都是那种统一制式的。 “这地方好像是个废弃的医院?”楚可卿低声道。 “不像医院。”陈言摇头道:“应该是老式的公寓,或者是废弃的养老院。所以每个房间的格局甚至是残留的家具才会都一样。” “我们……要一个一个房间仔细搜索一下么?”楚可卿低声道。 陈言看了一眼这个女人:“你看哪个恐怖片里,反派boss会把通关道具,在一楼的?要么就是最深的地下,要么就是最顶层的塔楼啊。” 顿了顿,他笑道:“直接去三楼!” · 楼梯间比一楼的走廊看起来要干净一点,没那么多杂乱的东西,只是空气更浑浊了许多。 陈言和楚可卿两人上楼,连二楼的楼道都没有进,一步不停的直奔三楼而去。 楚可卿紧紧跟着陈言的身后,手里的电筒时刻的打在身后——这个女人脸色微微有些白,显然情绪也颇为紧张。 可刚爬到了三楼,前面的陈言忽然停了下来,冷笑了一声:“咦?” 楚可卿:“怎么了?” 陈言抬起手电筒,往三楼的墙壁上一照。 那墙壁上,是一个圆形的框,里面赫然是一个大大的“2”。 楚可卿眼神一变:“怎么还是二楼?” 陈言沉吟了一下,冷冷道:“哼,鬼打墙?迷惑人的法术啊……难怪我在外面看不出这个地方的气数和元气,原来这里有人布置了惑人耳目的法阵。” 法阵?楚可卿深吸了口气,法阵这东西,就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 “所以……对方是想逼我们必须进二楼么?”楚可卿问道。 “嗯。”陈言冷笑一声,然后他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来:“好好好,和我玩这一套是吧?” 他大步走到了二楼的走廊上,看了一眼墙根,地上刚好有一个倒塌的木梯。陈言上去一脚踹烂,然后挑挑拣拣,折下了一根手臂长的木棍子来,在手里对着空气挥舞了几下。 嗯,还算趁手。 “好好好,喜欢玩躲猫猫是吧?那就看我能不能找到你了!” 陈言冷笑大声说完,提着棍子就昂首大步走进走廊,嘴里带着怪笑喊着:“里面的家伙!如你所愿,我来找你了!你最好躲藏的好一点!” 砰!! 陈言一脚把身边的一个房门踢开,然后伸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摇头冷笑,却出来一棍子砸走廊的墙壁上。 他就这么在走廊上一步步走下去,手里的木棍在墙壁上敲敲打打。把个走廊打得乒乒乓乓作响。 楚可卿表情精彩之极。跟在陈言的身后,心中一时间都有些恍惚了。 怎么感觉……这位前辈有点兴奋? 几分钟后,陈言走到了走廊尽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来,大声道:“耍我么!弄个鬼打墙的法阵骗我来二楼!结果什么都没有?哪怕你变个什么饿死鬼吊死鬼什么的出来也好吧?当鬼也完空城计么?” 这个时候,他一扭头,就看见楚可卿面色僵硬的盯着自己! 不,准确的说,是瞪大了眼睛,紧张的盯着自己的身后? 陈言心中一动,快速的转身…… 手电筒的光芒晃过,就看见原本空荡荡的二楼走廊,在自己和楚可卿一路走来的方向…… 那走廊上,一个影子在半空飘飘忽忽!就那么晃啊晃啊的…… 陈言立刻用手机的电筒光芒照了过去,随着光芒划过,那走廊的尽头靠近楼梯的地方,天花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了一截绳子! 而绳子上,有一个人影被挂着脖子,吊在了那儿!一双脚仿佛还在轻轻的一扭一扭的挣扎着! 让楚可卿倒吸了一口凉气的是…… 这个吊在天花板下的身影,赫然穿了一身鲜红如血的红裙!! · 楚可卿虽然也是有修为在身,但毕竟是一个女人,半夜三更,在这种破旧无人的废弃楼里,如此气氛下,看见走廊上吊着一个身穿红裙的女鬼? 饶是楚可卿也有些手段,在这个瞬间,也下意识的心跳慢了半拍。 可是不等她回过神来,陈言却已经提着棍子大步走了过去! “前辈?”楚可卿喊了一声。 陈言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到那个红衣女鬼的面前,在大约一米距离的位置停下,抬起头来看去。 那红衣女鬼双腿隐隐的在抽搐着着,身子被吊着还扭来扭去。 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把整个脸遮挡住,只能勉强看见鼻子以下的位置。 借着电筒的光,依稀能看见这女鬼的脸上一片惨白的颜色,白的就好像那种抹墙的白腻子!而那张仿佛红得像抹上了鲜血的嘴巴,却缓缓的张开。 慢慢的,一条猩红的舌头,就从她嘴里吐了出来! 陈言盯着她看着,看了两秒钟…… 忽然,他抬起手来,举起棍子往前一送! 噗! 棍子的一头,直接就捅进了女鬼的嘴巴里! 身后的楚可卿:“…………” 陈言用力一伸棍子,那女鬼仿佛也瞬间愣了一下,随后用力扭过头去,努力摆脱棍子,然后再对着陈言就张开嘴巴,一声凄厉的嘶吼!! 那鲜红的嘴唇之下,赫然露出尖锐的獠牙,而猩红的舌头更是像蛇一样挂了下来…… 陈言面无表情,盯着看了一秒钟后,手里棍子猛然挥舞! 砰! 一棍子就狠狠抽在了那个女鬼的脑袋上! 女鬼被打的脑袋一歪! 缓缓的,她才重新再次扭回头来,再次对陈言张口嘶吼…… 砰! 陈言跳起来又是一棍! 这一棍子,那女鬼的脑袋又歪到了另外一边,挣扎着仿佛还在努力想把头转回来…… 砰砰!砰砰砰! 陈言手里的棍子忽然就挥舞起来!左一棍右一棍的,卯足了力气往女鬼的脑袋上抽下去! 几棍子后,咔嚓一声,手里的木棍断开!陈言更是不假思索,直接就把木棍断裂的尖头,抬手就往女鬼的身上狠狠插了下去!! “……啊……啊!!!!!!” 这一下,女鬼顿时仰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陈言却已经拉着楚可卿快速的后退!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在棍子上贴了一张【六阳正气符】! 被棍子的尖头带着,连同符纸一起就插进了女鬼的肚子上。 那女鬼的尖叫声音顿时从凄厉愤怒,变成了惨叫! 就看见一团金色的火焰陡然在她的腹部燃烧起来,那火焰飞速蔓延,女鬼身子忽然就脱离了绳子!身子在半空化出一团黑烟,朝着陈言就扑来! 陈言冷笑,手里飞速掐了一个指印,喝道:“律令·破!!” 嗡! 一道金光散出,那呼啸而来的黑烟,陡然尽数消散!! 而挂在天花板上的那个红衣女鬼,在火焰之中掉落在了地上,化作了一片残骸。 空气里残留着东西焚烧后的气味,陈言面色平静的蹲下来,伸手在地上摸了一下,捡起了一个东西,然后在手里轻轻捏成一团,扔到了地上。 楚可卿面色紧张,走到跟前来低声道:“前辈?” “你自己看吧,这个红衣女鬼……笑话。”陈言撇撇嘴。 楚可卿用电筒照了照地上,然后捡起地上的那半截棍子拨拉了一下,然后脸上也露出奇色来:“是……纸扎的人?” “嗯。”陈言撇撇嘴:“一个小法术而已,跟我剪纸成人的法术类似,不过对方应该是邪修,方才附体在了这个纸扎的女鬼身上。我那几棍子,它应该吃了点苦头。” 说着,他摇头道:“修为不算高,但小手段不少。” 陈言说着,他看了看左右,重新在墙角的地方那个被自己踹烂的木梯子里,又找出了一截棍子,手里挥舞了两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走吧,去三楼!它的鬼打墙被我破掉了。” · 三楼没有走廊和房间了。 整个三楼,却是空空的一层,仿佛原本房间墙壁都被拆掉,变成了偌大的空荡荡的一层,看起来倒是仿佛显得很是宽敞。 两人刚走上楼梯后,就一眼能看见,这三楼的地面上,最醒目的是正中间!黑暗中,随着手机电筒的光芒照射下,那里摆放着一件东西,看着似乎是圆形的轮廓,却足足有半人多高…… 楚可卿皱眉:“好像……是一个大坛子?” “不止。”陈言深吸了口气,手机在四处晃了晃,就看见这三楼的周围四面墙角的位置,摆放了一个一个的…… 纸扎的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上面涂抹了花花绿绿的颜料,只是黑暗中在手电筒的光下看去,就更显得诡异! 陈言眯着眼睛,往前走了两步,眼睛看着正当中的那个仿佛大坛子一样的东西。 “喂!” 陈言开口大声喊了一句。 然后他的目光随着电筒的光芒,扫过四周墙角对方的那些纸扎人。 “中间那个坛子……是你修炼的祭坛吧?你再不露面,我可把它砸了啊!” 周围一片寂静。 陈言冷笑,站在原地对着那个坛子,伸出了一根小拇指…… 指剑催发出来,一道元气射出…… 当!! 一声清脆的声音,元气指剑打在那个坛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陈言心中一动……那东西好像甚是结实,应该不是烧制出来的材料,听声音更像是某种金属? 铁坛子? 终于,左侧的墙角里,一个纸扎的小人缓缓的动了一下,然后身子僵硬的往前迈了一步。 这纸扎的人看着不高,脑袋上是一根冲天辫,脸上的位置还用颜料涂抹了两片红晕,看着仿佛是一个颇为喜庆的男童。 “都是修行之人,本来井水不犯河水才对!两位为何打上门来,犯我道场?!” 纸扎人上传来了一个艰涩的声音。 陈言皱眉道:“当然是来找黄明义的魂魄了,现在还和我装模作样的?” 纸扎人男童桀桀笑了笑:“你有些修为道行……你们在楼下喊的名字……是云宗么?云宗这个名字我也听过。不过你真以为我怕了你么?” 话音落下后,空荡荡的三楼,四周都转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就看见四周墙角下摆放的那些纸扎人,男女老少,花花绿绿一片,足足有十多个身影,都缓缓的挪动了起来! “本座可以千变万化!以一化万!!今日你们既然进来了!就都留下当我祭坛的养料吧!” 那男童艰涩的声音带着恶毒的狞笑。 陈言撇了撇嘴。 以一化万?好大的口气…… 三楼就这么大点地方,你倒是塞一万个纸扎人给我看看? 十几个纸扎人就敢吹以一化万? 陈言看了一眼楚可卿,这个女人倒是没怕,只是深吸了口气,两只手伸出,手指间夹了几片符。 “你左我右。”陈言低声道:“若是扛不住就喊救命。” “好!前辈放心,晚辈也不是没见过场面的人。”楚可卿深吸了口气。 陈言点了点头,提着棍子就朝着右边而去! 眼看陈言快速走了几步,那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纸扎人,忽然就带着一阵阴风,双手抓向陈言的喉咙。 陈言手里棍子砸下去,顿时那个纸人的脑袋就凹了下去!被陈言一棍子就砸趴在了地上! 另外一个纸扎人也已经扑了上来,被陈言一棍子抽在身上,顿时倒飞了回去。 可面前至少有五六个纸扎人扑上来,陈言的棍子来回挥舞,可忽然脚下一紧,地上的一个被自己打翻的纸扎人,却已经一把抱住了他的小腿。 陈言哼了一声,举起棍子往地上一戳,就把这个纸扎人的脑袋捅穿。 只是这些纸扎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法术弄的,力气居然都不小,行动虽然缓慢,但是挨上陈言几棍,最多身子扭曲变形,却浑然不惧,哪怕是身子被抽断了分离,却依然还能朝着陈言扑来。 陈言几棍子抽完,干脆把棍子一扔,手里摸出一迭六阳正气符来。 啪! 面前一个纸扎人被符拍上,顿时身上就化出一道火焰来!纸扎人在熊熊大火中飞速的坍塌下去! 陈言身形快速,遁字诀之下,那些纸扎人根本摸不到他的影子,被他几个进退后,又是几道【六阳正气符】拍过去,身边的五六个纸扎人都在火焰中倒下,原地化作了焚烧后的破纸残骸和编竹架子。 他扭头看向楚可卿那边,这个女人看似速度不快,却用一种奇特的步伐,在几个纸扎人的围攻之下,进退有据——她好像是练过,有些身手的? 楚可卿忽然伸手也是一道符拍下,被她拍中的纸人顿时就僵在原地不能动弹了。她就这么借着这个被定住的纸扎人为依,绕着圈子,用她那敏捷的步伐,边跑边躲,两圈转下来,就又定住了三个。 片刻功夫,围攻楚可卿的六个纸扎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陈言站在原地看着,此刻也认出来了:楚可卿使用的那个符,正是两人刚认识的时候,这个女人试图定住自己的【符令·不动如山符】。 云宗掌门毕竟也不是吃干饭的,手下也有两把刷子。解决掉了纸扎人后,楚可卿微微喘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陈言,对他点了一下头。 两人一左一右,朝着中间的那个纸扎人男童围了过来。 那纸扎人男童明显有些气恼:“等,等一下!” 陈言捡起地上的棍子,笑道:“嗯?这是打不过,就打算谈条件了么?” “两位到底要怎么才可以放过此事?”纸扎人男童无奈道:“不妨开个条件来。” 陈言看着这个纸扎人男童:“什么条件都可以?” 纸扎人男童恨恨道:“道友且说说看。” “我要……”陈言想了想,走近了两步:“我要当美国总统,能帮我实现么?” “……” 陈言挑眉:“不行?不行你说个屁啊。” “道友莫要胡说八道!”纸扎人男童无奈道:“我……可以给你钱。” “给钱?”陈言笑了笑:“也不是不行,你能给我多少钱?” 纸扎人男童沉默了会儿,缓缓道:“三千万!如何?三千万,买两位道友放过今日之事!” 陈言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他手里的棍子在地上点了两下后,缓缓摇头,语气很是不以为然:“才三千万?看来,你就算是个鬼,你这个鬼也没多少钱,是个穷鬼啊。” 忽然,陈言脸上扬起笑容来,手里一挥! 这根棍子从他手里脱手而出,朝着纸扎人男童射了过去! 那纸扎人身子一扭,往旁边一闪!但陈言却已经用一根手指对准了它! 扑! 一道元气射过后,纸扎人男童的身子被一分为二! 陈言走过去,轻轻的踢了一脚散落在地上的纸扎人:“不但穷,身子也有点弱啊。” “……”地上那个纸扎人男童的眼睛盯着陈言,缓缓发出愤怒的声音:“闯我道场,毁我纸奴!你且等着!” “好,我等你。”陈言点头,一脚踏在纸扎人男童的脑袋上,把它的头踩扁,脚底还用力来回碾压了几下。 · 山顶道的一座豪宅之中,富丽堂皇的卧室大床上,一个老人猛然坐直了身子! 随后,他脸色扭曲,张开嘴来,一口鲜血就喷在了床单上! 挣扎着从床上滚落下来,老人勉强颤颤巍巍站好,然后一瘸一拐的扶着家具挪动身子,最后走到了卧室最里面的一个小门,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个小小的神龛! 那神龛上,却摆放着一块黑色的如晶体的石头。 老人缓缓跪下在神龛旁,低声道:“尊上……有人抢去了我给您预备的鬼体祭坛!” 黑色的石头顿时颤动了几下后,一团黑气窜了上来,呼啸着就钻进了老人的口鼻之中! 几秒钟后,老人脸上闪过一丝黑气,然后缓缓的没入。 重新从地上站起来后,他那原本蹒跚的步伐就已经变得矫健,那一瘸一拐的样子也变成了健步如飞! 老人飞速的走出了房门,一路下楼来,楼下有赶紧迎上来的家中的弟子赶紧上前道:“钟老?这么晚了,您……” 老人却根本不理会,径自推开大门而去。 · 第一百零二章 【我其实挺厉害了吧……】(11000字) 第一百零二章【我其实挺厉害了吧……】(11000字) 当!当!当! 陈言蹲在那个铁坛子旁,用棍子在上面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敲着。 这铁坛子是密封的,坛口被用铁盖子焊死了——不光是坛口,就连底座也都是焊死在了楼层的水泥地上。 陈言皱眉用望气术看了看这铁坛子,心中默默计算着气运周数,然后按照天罡地煞八卦方位都算了一遍。 楚可卿在旁边低声道:“前辈,这个摆放坛子的位置,有点古怪。” 陈言点头,正色道:“这个地方阴气很重,而在这个楼里,这个位置又是楼中的煞位……” 楚可卿盯着坛子看了又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说着,这个女人摇头:“我看不出来……但是我能感觉到,这里面的东西让我有一种阴森厌恶的感觉。” 陈言眯着眼睛不说话,却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 楚可卿看了看这位前辈,也缓缓蹲了下来,就在陈言的身边:“前辈,要不……我们把它弄回去?” “不,在这里等一会儿。”陈言摇头:“正主还没到。” 楚可卿一愣:“正主?” 陈言点头:“嗯……正主。” 他盯着这个铁坛子,缓缓道:“就刚才那个家伙的那点只会装神弄鬼吓唬人的本事,他还不够资格玩这种等级的东西啊……” 楚可卿目光一凝:“前辈……您……认识这个铁坛子?” “之前不认识,但现在认出来了。”陈言叹了口气:“这是一个炼物的法器。” 他缓缓站起来,然后拉着楚可卿也后退了几步。 陈言举起右手伸出大拇指来。 对着铁坛子瞄了瞄……终于,又放下了手来。 陈言低头想了想,转过头来对楚可卿认认真真道:“小楚啊……” 楚可卿嗔了一句:“前辈,说好了叫我可卿的。” “嗯,可卿啊。”陈言从善如流,立刻改口,笑道:“那个……你回去吧。” 楚可卿一愣:“我?回去?” “嗯,你回去。”陈言语气认真了起来:“现在就走吧。” 楚可卿看着陈言的眼睛,明白了什么:“前辈是觉得……晚辈本事低微,一会儿在这里会碍事么?” “一半一半吧。” 陈言也不避讳:“一会儿来的人才是这个祭坛的正主。这人的本事可比刚才的那个操弄纸扎人的家伙高明多了。接下来的场面不是你可以对付的,你留下来除了给我当啦啦队,也实在没什么意义。” 楚可卿咬了咬嘴唇,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但很快她就重新展颜一笑,吐了口气低声道:“前辈是担心我的安危,我心里明白的。” 这个女人不但聪明,而且做事情也干脆,当下就立刻点头道:“那就遵照前辈的话,我现在就走。” “嗯,你回黄明义的道场等我吧。”陈言想了想:“我应该天亮能回去的。” “那……有什么是晚辈可以帮上前辈的么?” 陈言想了想:语气很是认真:“帮我准备好早饭。我要吃生滚鱼片粥,还要吃煎蛋。煎蛋要单面煎的太阳蛋,还要溏心的——嗯,要两个。” 楚可卿:“……” 不过虽然面色古怪,但陈言这话却也让楚可卿心中安定了下来——能轻轻松松说出这些话,陈言前辈应该是很有把握的吧? “好!煎蛋我会亲手做。”楚可卿笑了笑应下,然后走的很干脆。 她很清楚,这位前辈性子异于常人,这个时候若是自己做出那种讲义气的样子,怎么都不肯走,磨磨唧唧的,可能反而会引起陈言的反感吧? 等楚可卿离开后,陈言干脆就坐在了这个铁坛子旁,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后。 他忽然拿起手里的棍子一下一下的,有节奏的敲在铁坛子上,嘴里随着节奏哼了起来。 “黄风岭,八百里,全是耗子架大狙~ 哎……这次回去,要想办法打通关才行啊,特么的二郎神也太难打了……” 陈言自顾自的唱着,哼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然后忽然耳朵一竖! 楼下,传来了一声一声清晰的脚步声! 陈言深吸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随着他目光所向,三楼的楼梯口的位置,一个老人的身影缓缓的走了上来。 才一露面,陈言就感觉到一束犀利的目光就紧紧的锁定了自己! “小辈,是你占了我养鬼体的祭坛?”苍老的声音里,仿佛带着一丝鬼气森森的感觉。 陈言定睛看着对方,然后咧嘴一笑:“让我猜一下啊……你不会就是那个钟老吧?” 老人冷冷一笑:“不错,老夫钟洪量!” 陈言定睛看着对方,然后扯了扯嘴角,缓缓摇头道:“不对,你要是钟洪量,我特么就是港城特首!” 说着,他手里的棍子随意的往后一敲。 当! 随着棍子落在铁坛子上的声音,陈言看着对方:“你肯定不是钟洪量,钟洪量应该就是一个你手下的小傀儡而已。说吧,你是哪里来的老鬼,寄居人的肉身,在这里作恶啊?” 老人脸上傲慢的笑容缓缓消失,眯着眼睛盯着陈言看了会儿,缓缓道:“你又是哪里来的小子,倒是有些眼力和道行。” 陈言手里的棍子一下一下的轻轻在铁坛子上敲落。 随着一声声轻微的当当当的声音,陈言慢慢道:“能用得上这种玩意儿,你的道行更是不错啊。我猜,你是一个渡天劫破境失败的修士?” 老人面皮一紧,但眼神死死盯着陈言手里轻轻敲打着铁坛子的那根木棍。 陈言点点头:“嗯,也是,凡是修行谁不想破境天人。不过这个世界想破境天人,结果自然就只有失败一条路了。让我再猜猜,你渡劫失败自己兵解,肉身损毁,只能无奈走了鬼修之道?” 老人冷冷哼了一声。 陈言叹了口气:“可惜啊,你大概是缺少什么功法吧?你这个鬼修之路走的有点乱七八糟啊。 鬼修么,走正途的,要么就是寻些宝物来滋养鬼气,慢慢再把鬼气凝炼成实体,修为到了,再破天劫!到时候就可以以虚化实,重新修炼出一具道体来。 不过显然,你是没有好的办法来滋养鬼气?嗯,毕竟是歪门邪道么。 至于邪道么,找个契合的人,夺舍,反客为主,也可以继续逍遥。但夺舍来的身体先天和本魂不合,而且这种做法有违天道,就算夺舍成功,这辈子修为也就到头了,再难更进一步。 不过么……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夺舍啊!你的身体里居然有两个元神? 哈,原来是寄居之术! 你连夺舍的法术都不会,所以只能寻找和你鬼体勉强契合一点的人类,然后寄居在他的肉身,才能勉强一直存活?这个钟洪量,是你找的寄居体对吧?” 老人脸色僵硬,冷冷道:“小辈知道的倒不少,你是哪一门的人,看来你门中长辈教过你不少东西。” 说着,他深吸了口气,陈言用望气术的视野看去,就觉得周围的元气聚集,老者身上元气流淌磅礴强大,气势直线上升! 在他的感觉下,就觉得对方的元气修为比自己高了好大一截! “登台境?嗯,也对……你是想破境天人才失败的,所以你自己当然是登台境。不过……寄居别人的肉身,和你的灵体毕竟不可能百分百的契合,你又能施展出多少本事来?而且你这个肉身钟洪量,也已经老迈了吧。” 老人嘿嘿冷笑了两声:“不管我能使出几分力气来。小辈,你不过是归元境而已,你家长辈没告诉过你,遇到比你高一境的对手,最好是赶紧掉头逃走么?” 陈言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冷冷道:“寄居和夺舍不同。鬼物寄居人类的身体,却并不能真的夺舍,只能和寄居的人的本来的灵魂并存。 但凡鬼物寄居活人的肉身,鬼气侵袭之下,被寄居的人就会五损七伤!轻则缠绵病榻浑浑噩噩,重则一命呜呼! 钟洪量被你这个老鬼寄居,原本也应该早早丧命才对。可是他在港城居然能成名十多年,就算他原来身体再康健,命数再硬,也扛不住你这个修行者老鬼的鬼气侵袭才对——以常人的肉身,被你寄居的话,最多扛个五年左右,就会一命呜呼掉。 所以……” 陈言脸上露出一丝寒意来:“你寄居钟洪量,应该是十三年前吧?” 老人一愣,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陈言笑了笑,捏着棍子的手指紧了紧:“以钟洪量自己的命数是扛不住你的!但寄居之术限制太大,必须要找到一个和你命数大体契合的人才行,否则的话,普通人就算再多,也没法让你寄居。 你找到钟洪量这么一个肉身应该不容易吧,自然不肯只短短用他个三五年就丢弃,所以……十三年前,你还帮他做了一件事情! 你为了拉长你寄居使用钟洪量肉身的时间,拉长他的命数底蕴,你就帮他,窃取了别人的命格! 刚好有一个小女孩被你撞见,她命格很好,乃是上上的福寿延绵的命数!却被你用阴损的手法,偷去了她的命数,把她的福寿转到了钟洪量的身上来。 这样一来,钟洪量才能扛得住你鬼气对他寿命的损伤,让你可以使用钟洪量来寄居的更久!对吧?” 老人盯着陈言看了良久,思索了一下,才缓缓道:“我明白了……我偷取命格的法术,一个多月前被人破去了!才导致我这个寄居的肉身命数急剧下滑,我本来一直疑惑到底是何人能够破去我的法术,原来,就是你么? 老夫都不曾去找你,你却找上我来了?” 陈言不回答,却再次敲了一下那个铁坛子。 当! 老人面色一紧。 陈言冷笑道:“你可不是故意没去找我,而是……钟洪量的命数是偷来的。法术被我破掉后,钟洪量就命不久矣!你必须要尽快找到一个新的寄居肉身才行,这才导致你根本腾不出手来。” 陈言看了一眼铁坛子:“这是你养新的鬼体寄居之人的法器吧?要寄居鬼灵,就算是命数契合,也是需要进一步改造的。所以这是一个养鬼体的祭坛! 这坛子里,有一个你准备好的,下一个‘钟洪量’!此外,要蕴养鬼灵的寄生体,最好还有一个有修为的修士的魂魄,用魂魄之力作为养分,滋养这个寄居肉身的灵觉,让你今后寄居的时候才能更契合……哈!好手段。 所以,你杀了黄明义,夺了他的魂魄,用他的魂魄之力做养料,蕴养你的寄生体。 嗯,这个坛子里人是谁呢?一个无辜的路人?市民?乞丐?咦?不对啊……” 陈言眼珠转了转,哈哈笑了起来:“我明白了,明白了……坛子里,是黄明义的大徒弟,对吧?师徒两人的功法同出一脉,契合度更好。 不过……黄明义的大徒弟为什么就偏偏契合你的寄居肉身的条件? 总不会是巧合吧?” 老人面额冷漠,冷冷道:“告诉你也无妨。黄明义的这个大徒弟,是我多年前就寻找到的下一个备选。 他能拜在黄明义的门下,就是我暗中引导的。蕴养寄居鬼体,需要有修士的魂魄来做养分。这个修士,若是和鬼体都有修为,并且如果能同出一源的话,自然会更加契合。 黄明义是正派子弟,修行的功法也不错,修为也扎实,来到港城和我认识后,就早早被我选中当养料了。 找到了养料,我才把我的备选之人,引导去做了黄明义的徒弟——这个并不难,只要稍加手段,就可以引他到黄明义身边去拜师学艺。 黄明义传他功法,师徒两人就修行一样的功法,天长日久,养料和鬼体也就更加契合,何乐而不为呢?” 陈言叹了口气:“原来如此……你是早早就安排好的。只是这两人都毫无察觉,一个拜师学艺,一个收徒传承,却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藏在幕后的推手。” “说起来黄明义这么早死也是因为你。”老人冷冷笑道:“本来我还不想这么早动用黄明义师徒的,但你破了我的偷取命数的法术,让钟洪量的肉身无法持久,我才不得不提前把黄明义弄死了。你当初破我偷取命数的法术,可曾想到你会害死另外一个人?因果循环,这笔因果,自然是记在你的头上!” 陈言听了,眉头微微一动! 随后他朗声一笑:“想乱我心神?哈!人是你杀的!局也是你做的!我又不曾对黄明义加害半根手指,现在你倒是想把因果算在我的身上?” 他缓缓伸出右手的拇指来对着自己:“那可不好意思了,我这人,受金钱绑架,受女色绑架。但我特么的就是不受道德绑架!” 他忽然心中浮现出一句话来,就大声道:“老子破你窃人命数的手段,是为了救人!!如果因为这个,老天要把黄明义的死,这个因果算在我身上,那就是老天瞎了眼!” 老人眯着眼睛,忽然轻轻一叹:“小辈,看你道心甚坚……罢了,今日事情你就此离开,老夫就当是惜才了,你走吧。” 陈言闻言,却故意把棍子落在了铁坛子上,大笑道:“哈!” 他瞪大眼睛看着这个老人:“混账老闭灯,你当我好骗么?惜才?你惜汤姆的才! 你来到这里,就陪我说这么多话,却不着急动手……难道是你特别慈悲么? 难道你不知道坏人死于话多么? 因为这铁坛子是你的命根子,我一直站在这里,棍子就在上面敲来敲去,所以你才不敢直接对我动手,生怕我一棍打坏你的铁坛子! 说是放我走,其实你是想把我骗开,等我远离了这个铁坛子,你会放过我?” 说着,陈言忽然举起手里的棍子,老人果然变色,大喝道:“且住!!” 陈言忽然眼神里闪过一丝厉色,元气灌注左手,棍子恨恨朝着铁坛子砸了下去! 老人大吼一声,身形忽然化作一道风扑了上去! 眼看他瞬间就到了陈言的面前,陈言却古怪一笑,右手的那根大拇指指着对方! 元气版六脉神剑·最强拇指! 老人去势已尽,而且还是迎着陈言上来的,这一道最强的拇指指剑,就让他躲避不开,顿时一缕元气,直接就击在了他的胸口! 老人大吼一声,身形不退反进,胸口被一道元气直接击穿后,鲜血喷洒出来,更带着一团团的黑气! 而他却已经扑到了陈言的面前,十指张开,就去抓陈言的脖子。 陈言左手的棍子立刻横了过来,就听见咔嚓一声,手里的棍子在老头的手指下,轻易就化作了一片片的木屑碎掉了!陈言用棍子挡了这么一下,身形急速往后退去,遁字诀全力施展,就感觉老头的手指在面前划过。 嗤的一声,陈言虽然躲过了脖子,但是卫衣的胸前布片已经被扯碎,老人手里黑气缭绕,顿时布片在他手里就化作飞灰。 陈言的遁字诀一个闪身就几乎退出了近十米开外,他就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自己不但卫衣被撕破,就连胸前也露出几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血肉翻了开来,几乎都要露出骨头! 而且的伤口处还有黑气正在疯狂的侵蚀自己的身体,伤处的血肉,迅速的发黑,然后黑气一点一点的顺着伤口的血肉,仿佛要疯狂的朝着自己的身体挤压进去! 陈言深吸了口气,手里飞快的拿出一张六阳正气符用力拍在自己的胸口! 一道金光后,他的胸前黑气顿时燃烧起来,化作气焰消失,陈言伤口重新流淌出鲜红的血来。 驱散了黑气后,陈言却疼的身子一哆嗦,就看那个老人已经站在了铁坛子前,把铁坛子拦在了身后,咬牙看着自己:“小辈,你想怎么死?不如我把你熬成尸油,倒进我的祭坛里,用你的尸油来滋养我的寄居鬼体!” 陈言笑了笑:“好主意,不过我瘦,熬不住几两油来的,我看这个钟洪量养尊处优白白胖胖的,倒是熬油的好材料。” 说着,陈言深吸了口气,一双手十指张开,一道一道的指剑射了过去! 老人身形飞速扭动,身子仿佛如魅影一般快速扑向陈言! 陈言站在原地,连续几记指剑打空,眼看老人的身形已经越来越近,却忽然冷笑一声,拇指一转!一道指剑,却避开了老人,朝着远处的铁坛子射去! 老鬼顿时大怒,大骂了一声:“混蛋小子!” 他咬牙拧身朝着铁坛子扑去,伸出手来挡在了拇指指剑的元气之前! 嗡的一声,老人的手掌再次被贯穿! 只是这次他身体上的黑气缭绕,很快将受伤的手层层裹了起来。 陈言哈哈一笑,几根手指连点,指剑迸发而出!老鬼被激怒,这次却连躲都不躲了,飞速的朝着陈言扑来,连续三道指剑都打在他身上,却被他咬牙硬扛下来! 陈言立刻闪身就跑,用遁字诀快速的移动,老鬼穷追不舍,可陈言极是狡猾,跑了几步后,就立刻反身一道指剑射向铁坛子,每每如此,老鬼都不得不拧身回救。 就这样故技重施,两人斗了三四分钟,老鬼却居然不能拿下陈言来,反而身上中了五六道指剑。 不过陈言的情况也不太好,除了胸口的伤之外,在追逐过程里,他的肩膀也挨了一下,被抓的鲜血淋漓,又耗费了一张他的六阳正气符,这才驱除了那腐蚀身体的黑气。 陈言算是看出来了…… 顾小娘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的修行者都是弱鸡! 这个老鬼虽然是登台境,但显然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攻伐手段!只能靠着他那鬼魅的速度,和腐蚀人的黑气来攻击自己。 若是遇到别的对手,这老鬼或许早就取胜了。但他偏偏遇到了功法齐备,法术也精通的陈言! 遁字诀的身法,让老鬼的鬼魅速度没有太大的优势,而腐蚀人的鬼气,在六阳正气符之下,都可以驱散。 最最重要的是…… 这个老鬼,肉身孱弱!!! 若是真正的域界修行者,功法完备,有元气蕴养身体,修炼到登台境的话,肉身都可以堪比超人,就算是用拳头都能砸死陈言! 但偏偏老鬼空有修为,却使用的是老头钟洪量的肉身——一个老头子,身体能有多好? 老鬼眼看自己的肉身也多有损伤,心中渐渐不耐! “小辈!本想省些力气,是你逼我的!”老鬼忽然站住不追陈言了,双手一盒,两只手飞速的结出几个指印来。 陈言一看对方这架势,应该是要出大招了! 他干净站定了,深吸口气,反手就是一道指剑打了过去! 嗤! 老鬼一挥手,一道黑气在面前当下了指剑! 老鬼冷笑一声,忽然身上黑气猛然暴增!随后就看见无数道黑气从他身上窜了出去,而漫天黑气仿佛化作十多道流星,冲向了陈言! 陈言看在眼里,就看见十多道黑气冲向自己,而同时站在原地的老人的肉身,也就是那个钟洪量,身形陡然就委顿了下去,原本就苍老的脸庞上,血肉瞬间就干枯! 老人的本体化作黑气飞出,钟洪量顿时恢复了自己的神智,大声尖叫道:“尊上留我性命……” 这是还没喊完就已经一头栽在了地上,身子仿佛瞬间就被抽干了精血,化作一具干尸! 陈言哼了一声,脚下飞速的后退,直退到了窗户边,眼看十多条黑气已经冲到面前,陈言飞快的竖起一根小拇指来,然后手腕一翻! 最弱的一道指剑射出,却穿过了几道黑气的缝隙之中…… 黑气扑上了陈言的身体,陈言大吼一声,手里洒出一迭六阳正气符来!一片金光之下,几道黑气被金光所慑挡开,但也有两道黑气直接就撞上了陈言的身体! 陈言就感觉到黑气扫过自己的身体,衣衫多处撕裂!嗤嗤的声音之下,他的后背,肩膀,小腹,左腿,都有衣衫和裤子化作碎片然后变成了飞灰! 身体上更是多处的皮肉被撕开,几团黑气同时钻进了身体里!让他瞬间身子一僵,一股阴冷的气息冲刷全身! 陈言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却就感觉到身子仿佛被忽然投进了冰水之中,全身上下都在黑气的侵袭之下冰冷僵硬! 而与此同时,他最后射出的那一道最弱的小拇指发出的指剑,却刚好击在了铁坛子下的地面! 元气版六脉神剑,小拇指所发的威力最低,但是却最为灵便,准头也最准! 嗡~~ 一道金光! 指剑的元气没有击中铁坛子,却击中了另外一样东西,一样陈言早就偷偷放在了铁坛子下的东西! 一道【六阳正气符】! 小拇指的指剑威力最轻,甚至不过就是常人一拳的力量而已,但……它却包含着元气! 元气激化之下,那放在铁坛子下的【六阳正气符】忽然就被激发了符力!闪过一道金光后,猛然就吸附在了铁坛子上! 这东西,是所有一切鬼气邪祟的天然克星!至阳至正的元气,陡然吸附在了炼化鬼体的铁坛子上,就仿佛是引发了一场化学反应! 那铁坛子忽然轻轻的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一道裂缝缓缓蔓延开来…… 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很快,那铁坛子的一角崩裂开来,里面有黑色的液体汩汩流淌而出,六阳正气符的金光却立刻就钻进了铁坛子里…… 那黑色的液体,仿佛就成了某种助燃的物质,六阳正气符的金光陡然大盛!! 原本缭绕在陈言身边的黑气,同时一震!然后空气中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叫! “该死!!!” 十多条黑气同时扭头回去,朝着铁坛子狂扑,然后一道一道的疯狂的附着在铁坛子上! 试图用黑气压下铁坛子上的金光! 一道一道的黑气扑上去,那金光终于渐渐的暗淡下去,可是终于砰的一声…… 铁坛子也彻底崩碎! 满体充满了恶臭气息的黑色液体到处流淌!空气中顿时就扩散开了一股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奇异恶臭! 而破碎的铁坛子里,一个人的身体扑通一下就倒了出来,横在了地上。 陈言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然后飞快的往身上拍下两道六阳正气符,驱散掉自己伤口上腐蚀的黑气! 就看见一道道附着铁坛子上的黑气重新凝聚在一起,然后仿佛能形成了一张愤怒的脸庞轮廓,最后四顾了一下后,迅速朝着地上的那个从铁坛子里跌出来的身体上钻了进去! 但很快,黑气刚刚入体,却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狠狠的弹了出来! 黑气发出愤怒的吼叫,盘旋两下后,重新再次扑向地面的身体,一次,两次…… 一次次的灌注进身体,然后一次次的被弹了出来。 陈言靠在窗户边的墙壁上,缓缓的坐了下来。 他身上多处受伤,此刻轻轻的叹了口气:“没用的,你输了。” 黑气重新盘旋凝聚在了天花板上,缓缓的凝聚成一张脸庞,来回蠕动着可,却仿佛一个气急败坏的人,在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没用的。”陈言再次摇头:“我一直在激怒你,让你对我放大招,你就脱离了钟洪量的身体。这个大招就是你用你的灵体战斗,嗯,确实杀伤力比之前强了很多,但……这一招应该是要抽取肉身的血肉才可以用吧?” 黑气中传来愤怒的声音:“你怎么可能算到这一切!” “怎么不可能?”陈言摆摆手:“我看到铁坛子就知道你在蕴养鬼体,知道你在蕴养鬼体,就明白了你在用寄居之术。 知道了你是用寄居之术,我就明白你发挥不出太大实力,寄居的灵体若是想全力施展法力,就要抽干宿主的血肉。 这些都是知识啊,我又不像你是个野狐禅,这也不会那也不懂。” 说着,陈言的语气变得更尖锐:“钟洪量被你抽干死掉了。本来呢,你不怕的,因为你击杀我后,坛子里的那个一直养着的鬼体肉身是现成的,就可以让你继续使用。不过么……不好意思啊。” 陈言疲惫一笑,牵动身上的伤口,让他疼的一咧嘴,缓缓道:“我埋了一道六阳正气符在坛子下,这东西虽然破坏性不强,但那一点点的六阳之气却是鬼体的克星。足够让坛子里的人,沾染上这点六阳之气后,你的灵体就暂时无法附着了。 而偏偏呢,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用的是寄居之法,而不是夺舍——你不会夺舍的法术,嗯,弱鸡修士啊…… 寄居的法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寄居的,和你命数不契合的人,就算站一万个人在你面前,你都没办法寄居。 当然了,以你的修为,只要花点时间,三两天时间,应该也可以驱散这具身体上这点六阳之气,不过……哦,我猜……你的灵体是不能长时间离开肉身存在于外界的,对吧?” 说到最后,陈言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我算错了没有?” 黑气凝聚在天花板一直沉默着,此刻才忽然大声道:“小子!让我暂时附体于你!你是修行之人有元气入体——有道行的人也可以勉强让我短暂寄居!” 陈言重新站了起来,笑道:“你猜我会不会答应你?” “你!!” 黑气疯狂的蠕动,然后努力用缓和的语气道:“我只需要寄居两个小时!我可以对天道立誓,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既往不咎,以后绝不加害你! 我还可以教你无上的功法!教你窃取命数的手段!还有,还有……钟洪量这些年积攒的财富,都可以给你!可以让你一生富贵!!我只要两个小时!!两个小时!!!!” 陈言摇头:“还是那句话,你猜我会不会答应?” “那就一起死!!老夫死前也会灭了你!!” 黑气勃然大怒,猛然朝着陈言席卷而来! 陈言一个翻身肘击打在了身后窗户上,哗啦一声窗户玻璃破碎!陈言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反手对扑来的黑气亮了一根中指,然后翻身就倒出了窗台! 人在半空,他身子翻了个跟头,最后双脚落在了一楼的地面! 饶是陈言有元气蕴养肉身,身体已经比常人强健了太多,但毕竟三层楼的高度,他身上又受伤,落地后还是原地滚了几滚,卸去了一部分力道,才重新站起来。 顾不上去看从三楼飞速扑下来的那团黑气,陈言施展遁字诀,掉头就跑! 黑暗之中,陈言身形如风一般飞掠而过,身后的那团黑气穷追不舍。 大约过了几分钟,陈言感觉到那团黑气明显开始弱了下去,不论是气息的压迫感,还有肉眼可见的黑气的规模,都明显小了许多。 黑气追了陈言这么久,忽然停下来,然后猛然调转方向,朝着南边涌动飞了出去。 咦? 陈言心中一动,却反而追了上去。两人的追逃局势顿时倒转! 只是他心思多,不肯追的太近,只是落在黑气的后面保持着至少十米以上的距离,以方便自己随时可以翻身逃遁。更阴损的是,这个家伙边追着黑气,还时不时的竖起手指来,一道道指剑射出,不停的往黑气身上招呼。 黑气挨了几下后,愤怒的连连怒吼,几次果然掉头过来扑向陈言,但只要它一掉头,陈言二话不说撒腿就用遁字诀逃窜! 追了会儿,黑气重新逃走,陈言就再次反身化为追逐者…… 追逃的局面颠倒了两三次后,黑气不敢再追陈言,只是一味的往南飘去,对着身后穷追的陈言,一再的愤怒咆哮: “老夫放过你了!小子,你且走你的!你我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小子,别跟着老夫!否则的话老夫和你同归于尽!!” “混账,混账!!” “小子……我们商量,别跟着我了……你说个条件……” “你再追我,我就真的和你不死不休!!” “……不要再纠缠我了!!!滚开!你滚开啊!!!” 任凭对方如何咆哮,愤怒,甚至最后变成了哀求,陈言只是一言不发,紧紧跟在黑气之下,一道一道的指剑不时的射过去骚扰。 渐渐的,黑气越来越虚弱,体积也越来越小…… 眼看它忽然停了下来,然后缓缓的缭绕缠上了路边的一棵树…… 陈言站在远处,静静的盯着黑气不再挪动,才缓缓道:“我明白了……你往南跑,是想跑回钟洪量的家里吧!你之前求我,让你寄居两个小时! 嗯,两个消小时……因为两个小时内,你可以跑回到钟洪量的家里,他的家里,肯定有什么可以让你附身的东西么?法器?还是什么特殊的宝贝?” 黑气缓缓的颤抖着,声音也越来越无力:“狡猾……狡猾的小子……到底是哪一门哪一派,能养出你这种卑鄙狡猾的小子……” 眼看它声音越来越虚弱,陈言却反而脚下往后退了两步。 黑气陡然咆哮了一声:“你……你到现在都不放弃警惕?都不敢靠近我几分?” 陈言认认真真摇头:“只有死透的敌人,才是安全的敌人。” 黑气不甘心的咆哮着:“难道我开出的那些条件你不动心么?!我真的可以给你很多很多好处的! 那个钟洪量,本来就是一个江湖骗子,半点法力都没有的,遇到我之后,就成为了港城玄术界的半边天!我让他得道,学会了很多本事…… 而且,十多年时间,就积攒下的惊人的财富! 小子,这些,这些,你都不动心么?” 陈言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黑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动心……” 眼看着,那黑气越来越淡,越来越稀薄,却依然努力的纠缠在树干上,可是却终于一层一层,一点一点的消散…… “为什么……不动心……”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我天赋这么好,为什么就是不能破境天人,为什么就渡劫失败,丢掉了肉身沦为鬼修……天道不公……” 终于,带着最后这一声不甘的叹息,最后一点黑气也消散掉了。 陈言并没有直接上前,静静的看着黑气彻底消散,才点了点头,轻轻道:“你确实天赋很好,在这个世界用那种残缺的功法,都能修炼到登台境,修炼到能渡劫的地步,这种天赋确实惊人。” 他站在原地,手指射出两道指剑打在树干上,虽然不见任何动静,但又耐心等了足足十分钟。 最后,陈言才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树干旁,却先伸手,一道【六阳正气符】就灌注了元气拍在了树干上! 但是这一次,一道金光一闪而逝,而树干上却并无任何反应。 陈言这才确定:这个不知名的修士老鬼,终于嘎掉了。 确定了这点后,陈言心中一松,终于全身力气耗尽,扑通一下坐在了树下! 他也是激战了一夜,身上又多处受伤,此刻才觉得全身上下酸疼,几处受伤的地方更是钻心的疼。 后背重重靠在树干上,陈言的心神到了此刻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从脖子上挂着的【八角炼丹炉】里取出了一个葫芦,倒出一粒老狐狸有苏夷赠送的【白骨丹】来,送进嘴里。 陈言用力把丹药嚼碎,顿时一团蓬勃的元气,夹杂着浓郁的药香钻进口腹之中! 他忍不住舒服的叹了口气。 丹药入腹,他不敢浪费丝毫的药力,操纵元气飞速的将丹药消化,随后就感觉到一股股温暖的元气裹着药力冲刷全身,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一遍一遍的来回冲刷。 这个过程,就仿佛让他站在一个喷洒着热水的淋浴房里,站在水下…… 坐了大约十多分钟,陈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胸口,肩膀,手臂,小腹,腿部…… 今晚凡是受伤的地方,伤口都已经飞速的愈合,只是……伤口的位置,皮肉的颜色还是淡淡的粉色,看来要想彻底痊愈,还得有些时间。 不过,身体的那种受伤后的虚弱感觉却已经消散了七八分。 陈言靠在树干上,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东边的天际已经微微的泛出了一丝亮光了。 今晚的激战,是陈言第一次面对一个修为超过自己的对手——对方是登台境! 哪怕是这个世界的弱鸡登台境,缺乏攻伐手段,功法残缺的登台境。 而且因为失去了肉身,只能寄居在孱弱老头身体里的弱鸡登台境! 但……弱鸡登台境,总也算是登台境吧……陈言心中生出一丝激荡来。 我,击败了一个登台境的对手! 投机取巧也好,阴谋算计也罢。 总之,我击败了一个登台境! 其实战斗中,有至少三次,陈言都很想拿出那张【无相破劫斩】的符! 更有两次,他也很想拿出那张【降神符】! 陈言确定,如果自己早拿出这两张符的任何一张,今晚的战斗恐怕早就结束了,自己也不会吃受伤的苦。 但……他终究还是没用。 “顾小娘说的没错,她终究要离开的,我总不能一直靠她的。” 陈言叹了口气。 · “尊者大人传授了你那么好的功法,还有符术,法术……但是我在你身边这些日子,却觉得你修行很是懈怠,你练功的时间极少,钻研法术的精力也花费不多。 你可知道,若是在域界里,有人若是能得到尊者大人传授的绝学和法术,那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不眠不休都要疯狂努力钻研的。” 陈言脑子里浮现出那天顾青衣对自己说这番话时候的表情。 当天陈言其实没有太多反应。 但…… 他听进去了的。 所以这次,他来港城之前,就心中早早做下了决定。 此行,除非遇到生死关头,否则绝不用顾青衣的符! 当然了,真要快死了,该用还是用,但…… 他也想自己努努力拼一拼。 · 靠在树下歇了会儿气,陈言重新爬起来,辨明了方向后,才朝着那个破烂的小楼方向而去…… “我其实,已经挺厉害了,对吧……” · 【出差回来了,再次万字大章!】 · 第一百零三章 【陆思思的变化】(7400字) 第一百零三章【陆思思的变化】(7400字) 陈言重新回到那栋鬼屋一样的小破楼的三楼,然后开始小心翼翼的收拾现场的残骸。 钟洪量已经化为了一具干尸,血肉干枯,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脱水后的木乃伊,如同一截风干的树棍躺在地上,看起来轻轻用手一捏就会碎掉。 陈言只盯着这个钟洪量看了几眼后就挪开了目光,集中注意力去检查那个被打碎的铁坛子。 三楼的空气里充满了一种谚语说不上来的腥臭。破碎的铁坛子旁,碎片满地,还有一地的黑色的液体,看着黏稠如同油料一样,当中躺着一具身体。 这人全身赤裸,赫然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 陈言凑过去看了看,这个家伙呼吸微弱,自然还是活着的。不过仔细检查了一下后,陈言确定,这人只是昏迷之中——昏迷的原因大概是那个铁坛子里暗藏什么法阵或者法术之类的东西。 如今法阵已经破掉,这人估计过些时候会醒来的。至于黄明义的残魂,已经在法阵破碎后彻底消散掉了。 这人的身份之前也已经问明白了——黄明义的大弟子,失踪的那个。 看了看化为枯尸的钟洪量,看了看这个大弟子,又想着已经死掉的黄明义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老鬼…… 整件事情的脉络,陈言已经大体掌握清楚了。 老鬼渡劫失败,兵解肉身,留下鬼灵转走鬼修道路,找到了钟洪量寄存鬼灵——因为老鬼是这个世界的修行者,传承残缺,他的鬼修的路子明显是不完整的,结果就只能用一些歪门邪道的法子来勉强进行。 为了让钟洪量这个肉身傀儡人,得以延长寿命,于是窃取了陆思思的命格。 而黄明义的大弟子,是他多年前就找到的下一个备用的傀儡人。黄明义么……则是养料。 陈言倒是对满地的那些黑色的液体生出了几分兴趣,强忍着恶臭仔细观察了一下后,就确定了——这个玩意里的主材料,多半就是传说中的尸油了。 尸油这东西邪得很,触之不祥。陈言没有触碰这个东西。 那个破碎的铁坛子,也是一件法器,材质相当不俗,甚至可以隔绝掉陈言的望气术! 他半夜来到这个小楼的时候,在楼下用望气术观察,却丝毫煞气都看不到,就是因为这个铁坛子隔绝了元气的气息! 这个玩意儿的材质肯定有门道,不过陈言嫌弃这个东西是装尸油的,虽然心中满是好奇心,但还是找出一块破布来,把地上的铁坛子碎片收了起来——他并不打算保留,连同着钟洪量的枯尸一起带走了。 离开了小楼,找了一个荒僻的野外,陈言把铁坛子的碎片挖了个坑埋掉。 至于钟洪量的尸体么,随便找了个地方一扔。这人丧尽天良坏事做尽,曝尸荒野,是他改得的下场! 做完了这一切,陈言用水洗了洗手,然后就离开了。 至于黄明义的大弟子,陈言把他弄到了那个废弃汽车的堆场,就不管了。 等他醒来后就想办法自救吧! 虽然光着身子跑到外面求救这种事情肯定有些尴尬,不过陈言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只能委屈他了——能救他一条命已经算是大大的功德,不能要求太多吧。 陈言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 清晨的时候,陈言走在太平山的山顶道上,来到了半山一条岔路后,根据望气术的观测一下,看到一片隐藏在山林后的豪宅隐隐有些元气流动。 陈言知道自己应该是找对地方了!这里必定就是钟洪量的豪宅! 身为大名鼎鼎的“钟老”,钟洪量在港城的玄术界中无人不知,他的家住在太平山的山顶道上,和富豪为邻——这些都是陈言在黄明义的道场里跟那个黑西装弟子抽烟聊天的时候打听到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地址,但只要知道大概的位置,过来用望气术查看一下就好了——身为真正有法术有道行的人,家里肯定有元气波动的:要么就是有法阵,要么就是有什么真正的法器! · 此刻的陈言,已经换上了从钟洪量身上剥下的外衣,而他的身形容貌,也都用白狐内丹的变形术直接变成了钟洪量的容貌。 虽然他对钟洪量这个人今晚只是短短的打了一次交道,按说变化前观想的程度是不够的,但变化出来也有九成的相似度了,加上一样的衣衫,倒也不怕出什么纰漏。 陈言大步走进了这栋豪宅的院门,迎面就看见两个穿着白色练功服的弟子迎了上来,看见陈言后,两个弟子赶紧低头:“钟老!” 陈言昂起头来,看也不看两人一眼,只是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这栋豪宅是一个三层建筑,一层的大厅摆放着风水阵,有水有树,位置也都是堪舆计算出的财位。 陈言进门之后,两个弟子一路跟在身后,陈言扭头看了这两人一眼,脸上做出不耐烦的表情,一挥手,压低嗓门粗着嗓音:“都退下” 这声音他是刻意学习了今晚钟洪量说话的嗓音,虽然还不算很像,但他的形容样貌此刻活脱脱就是一个钟洪量,加上一模一样的衣服,两个弟子在平日里钟洪量的积威之下也不敢多说,更不曾多想,赶紧低头行礼后就退下了。 一般的住宅里,主人的主卧多半都是在顶层最大的房间的。 陈言按照这个判断一路上了楼,很快就找到了钟洪量的主卧,进门把房门一关。 “老家伙的生活很享受啊。”陈言看着卧室里琳琅满目的豪奢家私,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里的摆设,比自己在金陵府的凶宅别墅里的摆设都要更为豪华! 搜寻了一番后,很快就找到了里面的那个小隔间,进去后,陈言看见了那个神龛,就冷笑了一声。 神龛正中间摆放了那块黑色的石头,显然正在散发着元气波动的韵律。 元气很纯粹,应该是某种天才地宝之类的东西。 陈言略一思索,就大体猜出了——这个东西,应该就是那个老鬼可以藏身的地方了。之前老鬼哀求自己让他寄身两个小时,陈言就猜到,钟洪量的家里必定有什么可以让鬼体容身的宝贝! 这个黑石头,应该就是了。 不过那个老鬼不懂真正的鬼修之法,不会蕴养鬼气,所以也不知道哪里找到了这个元气含量很高的宝贝,让自己寄托鬼灵。 这个黑色石头的元气含量很高,倒是可以让鬼灵藏身……但这个丰富的元气却并不能滋养鬼气,只能维持着鬼灵不会消散而已。 “不对症,但勉强可以用。”陈言叹了口气:“只是糟蹋了这么一个好东西。” 拳头大的这块黑色石头,陈言毫不客气的收入了八角炼丹炉里。 然后他又在神龛下的柜子抽屉里,找到了一些东西。 上品的朱砂,各色画符的毛笔,以及几块罗盘——钟洪量这个家伙使用的装备都是高级货,尤其是那几个罗盘,有玉石的,居然还有一块纯金的。 比楚可卿用的都要气派很多! 房间的衣柜里还有几件杏黄色的道袍,大概也是那个老东西平日里给人做法的时候穿的。 寻找了一圈后,陈言找到了此行的目标: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枚【云中令】! 这枚云中令原本应该是黄明义留给了他的大弟子——陈言之前就猜测过,大弟子失踪后,这个东西多半是落入了钟洪量的手里。 此刻看来这个猜测没错,而且看来钟洪量或者是那个老鬼,都看不出这个云中令有什么特殊之处,所以没有好好收藏,就这么随意的放在了一个抽屉里。 除了这个云中令和那个黑色石头之外,房间里其他东西,陈言都没有去拿。 即便那几个罗盘,看着都质地不凡,黄金的,玉石的,应该值不少钱。 但陈言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都留在了原处。 自己又不缺钱,没必要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万一自己一时贪财,拿走什么钱财或者什么东西,在外面被人认出来……查案子的人顺着东西找到自己,岂不是麻烦? 甚至陈言还在房间的墙壁上找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个保险柜,墙壁上原本是挂了一幅画,挡在了上面。 陈言盯着保险柜看了两眼后,还是把盖在上面的一幅画放了回去。 以钟洪量的名气和身家,这个保险柜里说不定是放了不少现金的,但陈言只能叹口气了。 他还没有徒手拆保险柜的本事!大拇指的指剑恐怕最多也就能打穿个孔而已,没必要尝试了。 而无相破劫斩虽然可以切开这个保险柜……但没必要浪费这么一张珍贵的保命底牌。 至于把保险柜整个端走——他的八角炼丹炉的储存空间不够,放不下这个东西的。 “算了算了……”陈言摇头:“看来这趟我命数里没有财运,不可强求。” 陈言左右看了看这个房间,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留下什么属于自己的痕迹,比如指纹之类的东西,也都没有留下。 陈言推开窗户,一个遁字诀,就从三楼的窗户掠了出去,消失在了半山腰钟…… 嗯,豪宅里的人,估计还要等很久才会发现钟洪量失踪吧。 而这个案子大概也会成为港城警方的头疼之事。 · 陈言天亮后回到了黄明义的道场。 回去的时候特意绕到了侧面,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一纵身就翻墙跳了进去,然后飞快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陈言先是洗了个澡,把身上带血的衣服都换下来放进了八角炼丹炉内,从内到外都穿了一身干净衣裳。 才走出浴室,陈言一手抓着毛巾擦着头发,忽然听见房门被拍响了,走过去拉开房门,就看见楚可卿俏生生的站在门外,看着自己,脸上带着笑容。 “来的好快,我还打算一会儿给你发个消息呢。”陈言让开房门,转身进了房间。 楚可卿跟着走进门来,反手关上房门后,低声笑道:“我一直在隔壁房间等着,听见您房间里有浴室里放水的声音,就知道您应该是回来了。” 陈言点了点头,这个女人做事情很细心,听见浴室水声,还特意多等了一会儿,等自己洗完澡才来敲门。 他随手拿起放在床上的云中令,轻轻丢给了楚可卿:“看看,应该是你们云宗的东西。” 楚可卿双手接过,脸上的笑容收起来,换成郑重的表情,在手里细细摩梭检查了一番后,忽然这个女人就起身,缓缓的对陈言拜了下去:“前辈帮我寻回云宗祖师传承之物,云宗上下都感激前辈的恩情!” “免了。”陈言侧身让开,摆摆手道:“你也帮我做了不少事情。你帮我,我帮你么,人情往来么,以后不要这么客气了。” 楚可卿眯着眼睛笑着,然后主动拿起房间里的水来,烧水烹茶,忙活了会而后,双手捧着一个茶杯送到陈言面前。 陈言就一直坐在窗口的位置,打开窗户,让外面的自然风吹进来,慢慢的把头发吹干,闭目养神。 楚可卿奉茶到面前,身子微微前倾,陈言才睁开眼睛,眼神在楚可卿的身上扫过,他下意识的干咳了一声,克制着自己眼神和表情,正色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缓缓的把今晚楚可卿离开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楚可卿就静静的等陈言听完,沉吟了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也是我师兄的命数所定——他当年不顾我的反对,决意来港城发大财,来到这里就被那个老鬼选中为养料了,一切都是他自己种下的因果。” “那个失踪的大弟子也是不知情的,我把他救出来后留在了那个废弃车的堆场,估计晚点时候他应该会自己找回来。”陈言笑道:“不过,这些都是他们的麻烦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不管乱成什么样子,都看着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明白了,那就让这里的人自己去头疼吧。”楚可卿领会了陈言的意思,就笑道:“等我三师兄出殡下葬的那日后,我就陪前辈回金陵府。这两日,左右没事的话,前辈要不要我陪你在港城逛逛?” 陈言撇嘴摇头:“港城就屁大点地方,没什么好逛的。这里楼破街窄,已经没落了。” 上次来港城的时候,陈言就对这个地方没太多的好感——总觉得这个城市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透露着一股子局促压抑的小家子气。 玩也其实没什么好玩的……这个地方,就连迪士尼都小得可怜。 而美食也实在没什么,同样的东西,价格却贵许多。想吃好吃的粤菜,去羊城,去深市,哪里不能吃?服务业也不行,餐厅服务员到出租车司机,都不知道为啥总是一张司马脸。 那个被吹上天的天星码头,在海边的观景道去看着隔着海峡的中环gbd商务区的城市大楼…… 也就是吹吹而已。 跟沪市的外滩去看江对面的陆家嘴比起来,简直就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总之就是没什么意思。 港片的深度热爱者,去什么庙街啊铜锣湾啊,缅怀一下情怀倒也挺好——但陈言并不是港片的深度爱好者。 楚可卿点头道:“那……前辈是打算?” “我自己回酒店休息,你该忙就忙你的,等黄明义的丧事结束,你回酒店找我就好。” 楚可卿眼看陈言说话的时候,眼神似乎有点躲避着不肯直视自己,心中暗中笑了笑。 方才自己给陈言奉茶的时候,这个家伙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扫过——那个眼神,楚可卿是察觉到了的。 (哼,这位前辈是个lsp啊。) 陈言对楚可卿交代完毕后,就出门离开了黄明义的道场,先是坐车回到了酒店房间里休息了会儿,在半岛酒店体验了一下这里赫赫有名的下午茶。 评价是:也就一般。 周围有很多奢侈品的购物区,不过陈言看了一圈后,也没太多的购物心思。 在物欲方面,他是那种比较直男的属性,对于自己的穿戴打扮没太多讲究。 而给家里的人购物……不管是给小嫡母顾青衣还是给女朋友陆思思,买上几身奢侈品的衣服,包包,首饰……钱倒是花得起。 但……【善财难舍】警告,这特么谁受得了? 这钱,若是敢花,就且等着下个月大家一起大病一场吧! 自己的零花钱额度,只有两万而已。 · 陆思思从今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好像不太对劲——可具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却怎么都说不上来。 在宿舍里起床的时候,她还和和气气的跟舍友打了个招呼。之前大一的上一个学期,因为陆思思的特殊情况平日里很少跟舍友打交道,所以时间长了,大家都以为这个女孩有点高冷不爱接近人,关系也就一直淡淡的。 倒也没什么仇恨也没什么恩怨,其实就是那种心态:你都高冷的不和我们说话,我们干嘛热脸贴冷屁股上赶着对你? 早晨陆思思跟舍友打招呼的时候,舍友其实还是有一点点不太习惯——从这个学期开学之初,宿舍里别的女孩,就都觉得陆思思有了很大的改变。 陆思思对人不那么高冷和抗拒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也不那么沉默寡言了——有时候甚至还会主动的跟人开口说话,比如我要去食堂买饭,要不要帮你带点什么……诸如此类的。 原本么,都是年轻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的。而且这个宿舍里也没有那种奇葩性格的人。就这么开学几天下来,舍友跟陆思思的关系倒是改善了一些。 她们甚至还猜测,是不是陆思思谈了恋爱,有了爱情的滋润后,性格好了很多。 对于这种问题,陆思思就红着脸,但语气却很认真的做出了正面回应:“ 是的,是有男朋友了!” 上午是大课,课后陆思思还跟舍友约好了去学校小食堂吃饭的——小食堂的菜好吃一些,也稍微贵一点。不过寒假刚结束,经历过春节,拿了不少压岁钱的学生,正处于钱包最鼓的时候。 可刚走出教室,陆思思就被一个男生拦住了,然后就是要求加个威信。 舍友在旁边嘻嘻笑着看热闹,陆思思脸上有些红,但还是摇头认认真真的拒绝:“不用了,我有男朋友的。” 面前的男生明显不太想放弃,故作轻松笑道:“有男朋友也可以加个威信嘛,只是交个朋友而已,反正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啊。” “真的不用了。”陆思思摇头,然后跟着舍友离开。 再然后,在小食堂坐下吃饭的时候,类似的场景就又发生了两次,都是来找陆思思加威信的男生。 陆思思拒绝之余,人却是依然还是有些懵逼的。 她知道自己长的挺好看的——她陆思思又不是傻子。 现代社会,又不是原始社会,谁家没个镜子,还是谁没手机? 自己长的好看不好看,照镜子不会看?看别人不会比较? 那种“美而不自知”的事情,只存在于幻想里罢了。 但之前因为陆思思一直低头做人,总把自己藏起来,让自己尽量减少存在感。 加上某种特殊的气场或者命数的存在,学校里找她搭讪的男生其实寥寥无几,也就在大一开学的时候经历过两次,之后就很罕见了。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上午,居然发生了三次? 在小食堂里吃过饭,陆思思被舍友拉着去学校后门的一家网红奶茶店去买奶茶。 陆思思想了想,不想拒绝舍友的好意——之前陈言建议过她,正常情况下最好跟舍友搞好关系,倒也不是图什么,就是为了大学四年的时光过的舒服一点。 不过,女孩想起方才的三次被搭讪的经历,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口罩,戴在了脸上——反正最近流感挺严重的,戴口罩的人也不少,倒也不显得突兀。 那家网红奶茶店一直排队人都很多,几个女孩一起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店门口排了好长的队伍——按照往常的情况估算的话,怎么都要排上起码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样子。 舍友正哀叹和吐槽的时候,陆思思一扭头,却偏偏被一个熟人认出来了。 “咦?是你啊!” 干瘦的小赵同学,赵山河赵总惊奇的看着面前的陆思思。 他在这里带着手下人干活儿排队呢,一转身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陆思思戴着口罩,但赵山河认真打量了两眼后,就认出了陆思思! 然后,想起了上次自家的陈言大哥把人家姑娘一脚踹进喷水池的事情,小赵同学主动上来打了个招呼。 “啊,是你。”陆思思认出了小赵。 女孩知道这人是陈言的朋友,当即就摘下了口罩,态度很客气的回应:“你好啊,在这里遇到了。” 再然后,寒暄了两句后,小赵得知陆思思是和同学来买奶茶的,在这儿排队呢。 “害!早说啊!有我在还能让你排队么?” 小赵很豪爽的一挥手,叫来了一个手下的小胖子,不多片刻后,就捧来了几杯奶茶,分给陆思思跟她的舍友一人一杯。 陆思思慌忙想掏钱,小赵却怎么都不肯手:“哎呀,这奶茶我都不用花钱的。商家雇我们来排队凑人气,除了酬劳也会送几张奶茶消费券的。” 客气了几句后,陆思思无奈只能道谢,然后和舍友捧着奶茶离开。 小赵手下的那个小胖子倒是盯着陆思思的背影看了几眼,然后才压低声音道:“赵哥……” “怎么了?” “那个女孩。”小胖子指着陆思思的背影。 “这女孩怎么了?”小赵有些疑惑。 “上次,就上次……你让我去食堂里买饭菜,让我送东西去给陈言大哥,送去那个平房出租屋,地方还挺偏僻的,你还让我带了一盒那个玩意儿……我回来告诉你,当时陈言大哥跟一个女孩在一起,就在那个出租屋……” 小胖子笑嘻嘻的说着。 小赵听了,先是一愣,然后猛然一拍大腿,瞪大眼睛看着已经远去的陆思思的背影:“就……就是她?” “嗯,那次我跟她打过一个照面!我不会看错的。那次跟陈言大哥在一起的女孩,就是她。” 卧槽! 小赵整个人都傻了!! 这咋回事啊? 之前陈言还一脚给人家姑娘踹池里去了!人家姑娘当时可是哭着跑掉的!那委屈可大了! 转眼,俩人谈上了?! 不是,这是什么新奇的追女孩的路数?! 而且……居然特么的管用?! 小赵同学眼珠子转了起来,想起自己在学校里看中的那个妹子…… 要不,我也试试? · 离开了奶茶店,舍友都在叽叽喳喳的盘问陆思思,那个送奶茶的小赵到底是是什么人。陆思思被问的无奈,只好回答:“那是我男朋友的同学。” 一杯免费的奶茶而已,不值几个钱,这点东西倒也不至于立刻让几个舍友女孩子做出太大的反应,但无论如何,总是无形之中,让陆思思跟大家的关系又拉近了不少。 回学校之前,舍友里一个平日里就颇为小财迷的妹子,路过一家彩票店就非要去碰碰手气。 这种事情可有可无的,也没人会败兴。几个女孩嘻嘻哈哈的进门,然后那个财迷妹子买了一百块钱的刮刮乐彩票。 别的舍友没买,财迷妹子纯粹就是客气的问了陆思思一句:“思思,你要不要也试试手气啊?” 陆思思本来对这个东西毫无兴趣,但记着陈言的建议,本着跟舍友搞好关系,就不想拒绝,也扫了三十块钱买了一张“龙国红”。 财迷妹子买了一百块,中了二十块,唉声叹气的摇头。 陆思思随意拿起桌上的一枚硬币刮了几下…… 几秒钟后,彩票上的刮奖区露出来的图案,让陆思思傻眼了,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身边的财迷妹子察觉了陆思思的神色不对,伸头看了看彩票上的图案,忽然就惊喜的尖叫了一声。 “哇!!思思中奖了!两千块!两千块!!” · 第一百零四章 【石头的秘密】(7000字) 第一百零四章【石头的秘密】(7000字) 陆思思确实中奖了。 舍友都围过来后,陆思思红着脸,也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 反复看了看彩票上的图案,核对之后确定:奖金确实是两千块。 两千块么,不算什么大奖。这个金额,对于普通人来说也算不上多大一笔钱,但对于学生党来说,真的可以算是一笔小小的横财了。 最重要的是这份运气!三十块钱的成本,中两千! 舍友们嘻嘻哈哈的帮衬着陆思思找彩票店老板兑奖,老板检查彩票后也很和气的给陆思思兑奖了,很快两千块的奖金进了陆思思的威信,彩票则给了老板。 从彩票店里出来的时候,陆思思整个人都还懵懵的,仿佛人在梦中。 这种事情,是倒霉到了十八岁的陆思思,从来不曾运到过的! 即便是去年年底的时候,陈言给自己转运了,解决掉了厄运缠身的问题。但也就是运气趋于正常人的范畴:不会倒霉,也不会太走运。 忽然而来的这份运气,让陆思思有些猝不及防! 很自然的,也是很下意识的,陆思思就想起了今天从早晨到现在,半天时间下来的各种古怪。 原本自己小透明一个,今天却有三个男生先后找自己搭讪要加威信。 去网红奶茶店,原本要排队等待很久,接过遇到了小赵,不但不用排队,连奶茶都是免费奉送的。 纯粹是为了捧场,随意花了三十块钱买了彩票,就中了两千! 今天的这个运气,也好的未免有点过头了吧? 虽然都不是什么很大很大的事情。 但,若是普通人,这三件事情,如果一天能遇到一件,都算是很少见了。 自己这才半天时间,就遇到了三件! 陆思思的思绪有些混乱,而舍友们羡慕的嘻嘻哈哈了一阵子后,无非就是起哄要陆思思请客——倒也没让陆思思请什么贵的东西,就是晚上去学校后门的街上吃一家小火锅。 陆思思从来不是那种吝啬小气的性子,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大学城附近的餐饮,大多价格算是比较亲民。 舍友们说的那家小火锅价格不贵:一个宿舍的女孩子都去,一顿吃下来正常情况也不过就是一两百块的样子。 舍友们看来也都是比较正常的好人,没那种心怀恶意,嫉妒心强要趁机宰一把的奇葩。 但陆思思一路上依然还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回到宿舍后,陆思思给陈言发了条威信,说了自己今天的遭遇。 “……我中了两千块的奖金,是……是不是我的运气出了什么问题呢?” 发送了好长的一段文字后,陆思思等了会儿,陈言那边没有回复,大约是没看手机吧。 不过陆思思还没放下手机,威信上就来了一条消息,发来消息的居然是顾青衣。 顾青衣:“有时间么?” 陆思思立刻笑着回了一条:“双排?青衣姐你等我上号!” 顾青衣立刻回复:“不打游戏,找你有事。” 陆思思一愣,发送过去:“现在么?我有空的,青衣姐你要和我说什么事吗?” 几秒钟后,顾青衣发来了消息。 “大学城附近有个极限网吧你知道吧?” “知道。” “好,我在网吧外的路口等你。” 陆思思心中满是疑惑,但毕竟和顾青衣在春节那几天也算是结下了一些友谊——两个女孩熬夜双排,也算是关系很不错了。 “行!我现在就过去。” · 陆思思下午其实有课的,但是面对顾青衣的邀约,女孩毫不迟疑的翘课了。 生怕顾青衣久等自己,陆思思一路连走带跑的,从学校的侧门出来,又走了一条街绕过一个路口后,很快就看见了站在路口的顾青衣。 顾青衣歪在一个路灯旁,右手拿着一根雪糕正在咬着,左手里还提着一根包装纸没撕的。 看着陆思思走过来,顾青衣立刻迎了上来,笑着把左手的雪糕递了过去。 “吃么?” “呃,好。” 陆思思其实不太喜欢吃冰的,但她性子和气,这位青衣姐和自己算是朋友,又是陈言的家人长辈,陆思思不想拒绝别人的好意,还是毫不迟疑的接了过来,撕开包装纸。 “青衣姐,找我有事么?”陆思思咬了一口雪糕后,好奇的看着顾青衣。 “嗯,找个人少的地方说吧。”顾青衣想了想道:“去你学校吧?我还没去过学校里呢。” “啊?” 顾青衣的话让陆思思有些疑惑,没去过学校? 现在还有没去过学校的人么? 大概是……青衣姐没上过大学,她是想说她没去过大学校园吧? 姑娘是一个不喜欢多嘴的性子,没多问就点点头,领着顾青衣朝着自己学校走去。 下午的校园里人不少,两人在校园的内部道路上随便走着。陆思思想了想,这个时间点,人少的地方……就干脆领着顾青衣朝着体育场走去,最后来到了体育场的看台下。 这个时间,操场上有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在跑圈,中间还有人在踢球,不过偌大的体育场看起来还是空旷的很。看台上也是空空荡荡的很少有人。 两个女孩随便在看台上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坐下。 “青衣姐,到底什么事情啊,你还特意跑到我学校来找我?”陆思思笑看着顾青衣。 她其实很喜欢顾青衣的。 十八岁之前,陆思思几乎没怎么有过朋友。春节的时候跟着陈言回乡下过年,这个顾青衣和自己同为女孩子,无形中就有些天然的亲近。 几天时间相处下来,一起干活,一起扫雪,一起堆雪人,一起吃饭,一起开黑打游戏,一起放烟花爆竹……倒是真的结下了一些小女孩之间的友谊。 何况,顾青衣长的还那么好看! 嗯,其实有些女孩子也是很吃同性的颜值的。 顾青衣已经吃完了雪糕,雪糕棍在手里轻轻捏着,抬头看陆思思,忽然冷不丁就开口道:“你知道陈言是会法术的吧?” “啊?”陆思思一愣:“我……” 她认真的想了一下后,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虽然陈言告诉过自己不要跟别人讲,但……顾青衣不是外人啊,她是陈言家里的长辈么。 “我也会的。”顾青衣对陆思思点了点头。 陆思思一愣。 顾青衣叹了口气,亮了亮手里的雪糕棍:“你看好了。” 顾天人笑眯眯的,两根手指捏着雪糕棍,然后缓缓的往看台的水泥板上插了下去! 陆思思:???……!!! 在女孩目瞪口呆之下,这根雪糕棍,被顾青衣随手就插进了水泥看台的地板上,插进了三分之一的样子! 顾青衣收回了手:“你可以看看。” 陆思思瞪大眼睛,下意识的伸手捏了捏雪糕棍,然后用力一抽,把雪糕棍抽了出来。 但很快,雪糕棍在她的手里,化作了无数的木屑! 陆思思傻眼了,很快又瞪圆了眼睛,心中有些雀跃,看着顾青衣,满脸惊奇,语气也有些兴奋:“青衣姐!所以……你和陈言一样厉害么?” 一样厉害? 顾青衣翻了个白眼,撇嘴道:“你把一百个陈言绑在一起,不够我一只手打的。” 说着,顾青衣拉住陆思思的手,把她手掌上的木屑拍掉。 “这是法术的一种。”顾青衣淡淡道:“我给你看这个,是为了让你能相信我今天要对你说的接下来的话。” 陆思思心中有些奇怪:“青衣姐,你要跟我说什么话?” 一瞬间,女孩的心思有些飞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脑子里顿时产生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来。 不会是……辣种戏码吧? 会不会……青衣姐要跟自己说什么,陈言是什么修仙世家的继承人,然后让自己离开陈言?会不会给自己拍过来一张几百万的支票? 可,顾青衣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啊,之前自己跟她相处的一直挺好的啊。 “陈言的法术么,你可以理解为你们平时看的那种修仙,类似那种存在。而且,他虽然比不上我,但他的修为也算是不错了,天赋也很好。所以,他以后还会变得更强大一些。”顾青衣看着陆思思的眼睛,缓缓道:“所以……” 陆思思吓了一跳! 不会真的是要逼自己分手的戏码吧? “青衣姐,你……你是想让我离开陈言,不要耽误他修行么?”陆思思的脸色有些发白。 “……什么跟什么啊!”顾青衣横了陆思思一眼:“别瞎想。” 干咳了一声,顾青衣才缓缓道:“你看过修仙吧?你知道不知道,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跟普通人相比,修行者最大的一个特点是什么?” “呃……修行者比普通人厉害?”陆思思试探着回答。 “……”顾青衣摇头,语气很平静:“是寿命。” 陆思思心中一跳。 顾青衣低声道:“修行的具体境界我就先不和你长篇大论了。不过以陈言的修行道行,他未来的进度也不会差……他的寿命,正常情况下大概可以达到三四百年的样子,至少。” 陆思思脸色顿时一变! 三四百年? 那不是成妖怪了? 啊不对,是仙人? “你想过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么?”顾青衣看着陆思思的眼睛。 陆思思有些不知所措,但毕竟也是经历过无数和影视剧熏陶的现代少女,她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女孩小心翼翼道:“会被人……当成怪物?” “嗯。算是其中一条。”顾青衣点头:“正常人是不可能活三四百年的。所以如果陈言如果活那么久的话,在这个世界,这个社会里,就必须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一旦暴露自己的秘密,就会被人当成怪物。 要想不暴露自己的话,那么就必须小心翼翼的生活,社交关系也要尽量简单,少接触人,不能跟任何人长久的保持着交往。 因为,如果别人都在一天天一年年的老去,而你长生不老,容颜不改的话,岂不是就太扎眼了?” 陆思思下意识的点头——她看过类似的影视剧有这样的桥段。 她记得自己看过一部美剧里就有一个长生不老的人,每过几十年要换一个地方,找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顾青衣继续道:“……但再怎么保密,可这个秘密或许可以瞒过外人,但是却很难瞒过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而陈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应该就是你陆思思了。” 陆思思努力的理解顾青衣所讲的东西,皱眉道:“青衣姐,你是想告诉我,以后要帮助陈言守住他的秘密么?” 女孩深吸了口气,认认真真道:“你放心,我嘴巴很严很严的!陈言的事情我从没有跟任何人讲过一句。以后,以后我跟他在一起,我也一定会保密,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我绝不会让任何人觉得陈言是一个怪物!” 顾青衣点了点头,然后却又再次摇头:“我很高兴你说的这些话,这些话都表明了你对陈言的心意——不过这些并不是我想对你表达的意思。” “啊?”陆思思愣住了。 “你以后和陈言在一起,你如何帮他保密,甚至于,如果你想长久的跟他在一起,也会要忍受很多人生中的变化……这些都不该我来对你说。你和陈艳在一起,自然以后他会告诉你这些。” 顾青衣说着,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今天想和你讲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关系到你自己!” “……是什么?” 顾青衣凝视着陆思思的眼睛,语气很平静:“身为普通人,你是活不到三四百岁的啊。” 陆思思呆住了。 “你长的很好看,而且,好看的女孩子,只要好好的保养,也许衰老的也会比别人慢一点。 但再怎么样你也只是普通人,你的容颜或许可以保持十年,二十年……但再往后呢? 当你四十多岁,五十多岁,六十多岁…… 你的脸上不再娇嫩,皮肤不再细腻,头发也不再乌黑。 当有一天,你变成了一个老人,而陈言……他依然还是一张青春少年的模样。 那个时候,你们怎么相处,你想过么?” 陆思思手里一抖!一张俏脸顿时就白了下去! 自己……过几十年后,满脸皱纹,老人斑,头发花白,颤颤巍巍…… 而陈言依然还是青春正盛的样子…… 那个时候,自己还可能跟他两情相悦,甜蜜的偎依在一起么? 现在自己青春可人,自己和陈言站在一起,任谁都会说一句郎才女貌! 但自己三十岁的时候呢? 三十岁的自己,和依然看起来二十岁的陈言站在一起,旁人大概就觉得这是姐弟恋了! 自己四十岁呢?站在陈言的身边,别人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他妈? 五十呢?六十呢?七十呢? 别人会觉得自己是他什么人? 她很清楚,如果是那个场面的话……就算是陈言对自己感情不变,可自己也绝受不了那种残酷的场面!! 陆思思的脸色越来越白,不光手指在颤抖,就连眼睫毛也在颤抖着。 她低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陆思思才抬起头来,缓缓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自己离开陈言的身边的!我……哪怕只能陪他十年二十年,我也愿意。等我老的时候,我就自己离开他!” 女孩是这么说的,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反正……自己十八岁之前过着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如果不是遇上陈言的话,以自己的那种厄运缠身的境况,接下去也活不了几年的。 自己遇到了陈言,那么,就当是……把自己最好的几年青春送给他,也很好啊。 顾青衣认真的看着陆思思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将每一丝的变化都收在了眼中,然后缓缓的,她终于点了点头。 “嗯,我现在可以确信你对陈言的感情是真的很好很真了。”顾青衣缓缓道:“所以我今天来找你,跟你说这些,其实……也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不用只跟他短短的相聚十多年二十多年就自己伤心的跑掉的。” “嗯?” 顾青衣吐了口气:“你……愿意修行么?” 陆思思眼睛一亮,顿时抬起头来瞪着顾青衣。 顾青衣轻轻一笑:“从今天开始,我教你修行,你愿意么?” · 陈言坐在房间里。偌大的客房里安安静静,他就盘腿坐在地上。就在他的面前,摆放着那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头。 陈言已经仔细检查过这块黑色石头了,里面蕴含了非常浓郁的元气——而且这种元气非常的纯粹,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属性。 这个发现让陈言有些意外。 天地之间不是没有什么蕴含了元气的天才地宝。 但一来,那些天才地宝蕴含的元气不会这么浓郁丰富——量不会这么足。 二来么,但凡是天才地宝,所蕴含的元气,都会因为天才地宝自身的质地,生长的环境等等,元气也会带着一些属性。 也就是说俗称的金木水火土五行。 但这块黑色石头里的元气,却仿佛消弭了属性,就是那种最最纯粹的元气——仿佛是有人把天地间的元气抽了出来,又做过了特殊的处理,最后灌注到了这块黑色石头里。 而且,能容纳这么大量的元气,这个黑色石头的质地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能容纳这么大量的元气,这种材质,陈言目前遇到的东西里就只有一个:那枚扳指。 想到这里,陈言从怀中取出那枚扳指……扳指刚刚被他拿在手里,还没等陈言放下,忽然之间,陈言脸色一变! 地上的黑色石头上,陡然爆发出一团浓郁的元气,忽然就从石头里涌了出来! 然后,仿佛是被某种力量吸引着,一股脑儿就扑向了陈言手里的扳指! 扳指上仿佛生出了某种奇特的吸引力,这吸引力牵引着黑色石头,将其中的元气一股儿就抽了出来,源源不断的吸入了扳指之中! 陈言一开始惊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心中略一判断后,却没有做任何试图阻止的动作——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如何去阻止。 他反而轻轻把扳指放下在地上,然后自己退开了两步,认真的观察着。 随着黑色石头中的元气被抽取的越来越多,让陈言惊异的是,那块黑色的石头,颜色居然淡了下来!! 从深黑变成了浅黑,然后是渐渐的变成了灰黑…… 几分钟后,黑色石头的颜色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几乎就变成了淡淡的灰白色,看起来仿佛还有些半透明的样子! 到了最后,当石头上的最后一丝元气被抽取出来,扳指吸收进去后…… 那块原本黑色如墨汁一样的石头,颜色已经变成了白色的半透明状态! 陈言小心的走近,先是注入了一丝元气再其中。 那石头的颜色就如同在牛奶之中掺入一滴墨汁,但很快就立刻在生出一丝元气来,涌出空气中,再次被扳指吸走。 卧槽? 陈言有些懵逼,他仔细思索了一下,先把扳指拿了起来仔细的观看。 扳指依然是翠绿翠绿的颜色,看起来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甚至还尝试着对扳指注入了一丝元气,扳指也依然如同往常一样,似乎是个无底洞一样,尽数收纳下来。 就是不知道,刚才到底是这个扳指被激发出了什么功能,居然把石头的元气全部吸干了? (嗯……还好它只是吸石头的元气,不是吸我……不然的话,老子岂不是要被它吸干了?) 陈言心中怦怦跳着。 石头的质地依然很硬,手感冰冷。 但是陈言仔细观察之后,尤其是仔细看了石头的轮廓,用手在上面仔细摩梭了一会儿。 陈言做出了一个猜测: 这个石头,好像不是天然就生长成现在这个形状的。 从断口看来……它好像是被从一件什么更大的东西上,敲下来的一个碎块! 难道是什么碎裂的法宝碎片?陈言皱眉思索了会儿。 但元气被吸光后,这个石头仿佛就已经彻底没了生气,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死物。 他盯着石头看了两眼,忽然心中一动,那石头上仿佛隐隐的有什么痕迹。 陈言拿起已经变成了白色半透明的石头在手中,找了一个角度去看。 原本石头还是纯黑的时候看不出来,此刻变成了白色半透明的状态,倒是能看见光线的反射。 石头上,赫然有几道奇特的纹路——陈言仔细辨认了会儿,虽然认不出这个纹路的图案到底是什么,但他大体能判断出,这是一种符文! 不过,是半枚残缺,不完整的符文! 这个符文,不是陈言所学的符术里的任何符文。 看起来,像是一个残缺的高音谱号,又有一点点像文字里的【龟】字。 石头表面摸起来光滑平整,这半枚字符并不是刻在石头表面的,而是仿佛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刻在了石头里面! 原本石头纯黑色的时候看不出来,此刻变成了白色带着一点透明的样子,就显露了出来。 陈言把石头和扳指都收了起来。然后在房间里的桌边拿起纸笔,在纸上就开始画符。 这半枚符文是残缺的,陈言虽然不认识,但根据自己所学的符文里,挑了一些自己认识的,从字形和轮廓上,跟这个半枚符文略有相似的符字,一个一个写出来,然后一个一个比对。 尝试着,用字形相近的符文,按照轮廓来,试着把这半枚符文补完。 他沉浸在这种“补字”的过程里,就不知不觉的也不知道写了多久,直到窗户外的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房间里的光线都暗了,陈言才放下了手里的笔。 尝试了这么许久,他大概摸索出了十多个把这个残缺符文补完整的法子,用轮廓填补的方式,挑挑拣拣,最后剩下了八个符文。 这八个符文都是按照感觉和轮廓修补出来的。 大概率,八个字都是错的。 但反正陈言左右无事,就不妨试试。 又拿出了八张符纸,用狐尾笔蘸了朱砂,一个字一个字的在符纸上写。 第一个字,写完之后,元气一抖,无反应。 第二个字,无反应。 第三个…… 第四个…… 写到第七个字的时候,其实陈言已经不报什么期望了——他很清楚,就靠自己这种法子,试图把一个不认识的字补完,根本就是纯粹碰运气而已。 写完第七个字,陈言拿起符纸,元气注入后随手一抖! 忽然之间,原本坐在桌前椅子上的陈言,整个人咻的一下,消失掉了! 他握在手里的那管狐尾笔,也掉落在了桌上,滚了几滚后,滑落在了地板…… 而房间里,静静悄悄空空荡荡,却再也没有半个人影!! 就在房间的门口,一面镜子镶嵌在房间里。 而镜子里,忽然之间,陈言从镜像之中露出了半个身子来。 他整个人依然还存在于镜子里的世界,只是脸上满是震惊的表情! 在镜子中的陈言,张开了嘴巴,无声无息的口中仿佛说着两个字: 卧槽!! · 第一百零五章 【镜像世界】(6800) 第一百零五章【镜像世界】(6800) 陈言站在房间里,他的面前是房间里的那面镜子! 但很明显的区别是,所有的一切都反过来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的房间,镜子在左边的墙壁上,但此刻他站在镜子前,这面镜子却镶嵌在了右边的墙壁上。 不仅是镜子的位置,还有房间里的所有摆设,家具,桌椅,床,柜子…… 就连房间的格局和朝向,也全部反了过来。 所以……自己补完的那个符文,引发了某种法术,把自己弄到了一个镜像世界里?陈言伸手往镜子上摸了过去,硬邦邦的冰冷的触感。 不过他心中一动,一丝元气灌注出来后,忽然镜面就柔软了下来,仿佛水纹波动。 陈言用力一推! 他身子猛然往前一倾,忽然一步就从镜子里迈了过去! 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真实世界的房间里。 陈言瞪大眼睛看了看周围,确定自己是从镜像世界里回来了。 好! 看来是可以回得来的! 陈言心中先是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他冲到桌前,重新捡起地上的狐尾笔来,然后拿起最后一张符纸,在上面飞快的把刚才的那个符文又写了一遍! 重新用元气点燃符纸后…… 咻! 他再次消失了! · 重新站在镜像世界的房间里,陈言盯着房间里环顾一圈,嘴角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来! 这个镜像世界,自己是可以自由进出的! 陈言心中生出了浓厚的好奇心。推开房门后,陈言缓缓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酒店的走廊上静悄悄的,但很显然,一切都是左右颠倒过来的。走廊的墙壁上偶尔会有一些光面的墙壁,虽然不是镜子,但一些玻璃器皿,或者是带着某种特殊涂料的墙壁,都会起到类似镜子的映照效果。 几分钟后,站在路边上的陈言,瞪大眼睛看着酒店外的这条街道! · 街道的人行道上空空荡荡,一眼看过去没有一个人影。但机动车道上,却依然能看见一辆辆的汽车驰过。 只是仔细看去的话,那些汽车里根本空无一人! 驾驶座,副驾,后排……总之车厢里就是空空荡荡。就仿佛一辆辆无人驾驶的汽车,在道路上行驶着。 此刻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路灯之下,路边的店铺的招牌也都亮起了灯来,整条街道如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城市里的街道一样,五光十色。 看看似繁华却空无一人的街道,却叫人忍不住的生出一丝诡异的感觉来。 陈言走到了一家糕点店的门前,落地窗里,可以看见店铺内灯火通明,但空荡荡的店铺里,毫无声息,就仿佛拍鬼片一样。 可站在落地窗前的陈言,依稀能从落地窗的镜面倒映的作用下,能看见镜子的另外一边的真实世界:店铺的柜台前,板着脸的店员一脸不耐烦的给客人结账。 一对母子正在挑选蛋糕,一个年轻女孩正跟自己的男朋友低声抱怨着什么。后面还有几个客人正在排队等待结账…… 那是镜面外的真实世界。 可此刻陈言的身侧,透过落地窗的店铺却空无一人! 陈言转身往远处走去,一家茶餐厅里灯光明亮,门口的橱窗里挂着腊味和烧鹅。店铺的桌上摆满了菜肴,还有一双双筷子之类的餐具在空气中漂浮着,然后盘子里的菜肴就会慢慢减少…… 陈言思索了片刻后就摸索出了一些规则上的判断: 这个镜像世界里,只能投射出外部真实世界的物品。 但,不能投射出生命! 街道上,商铺里,都看不到人,就连行驶的汽车里也看不见人。 甚至于,陈言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他专门跑了几条街,找到了一家宠物美容店。 店铺里的宠物笼子也是空空荡荡的。 他小心翼翼的通过镜子观察了一下外部真实世界,真实世界的店铺里,宠物笼子中分明是有猫有狗的。 尤其是靠近他最近的一个笼子,外部世界里,这个笼子中明明是有一只约克夏小狗正在来回转圈。 可镜像世界里,这个笼子是空的! (所以,这个镜像世界里不光是没有人,而是任何生物都不存在?) 陈言想明白了这些后,忽然心中就生出了浓厚的兴趣来! · 很多人小时候都有过一些非常古怪,同时也非常雷同的幻想。 根据网络上的一些话题的体现,比较热门的童年幻有: 比如,假如这个世界每人给我一块钱…… 又比如…… 假如,这个世界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我一个。 那么,我岂不是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商店里的东西随便拿,随便吃,服装店里的衣服我可以随便穿…… 此刻的陈言,仿佛就置身在这样的幻想世界当中。 · 此外,这个世界仿佛是没有声音的。 街道上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却仿佛是都被按下了消音键,根本听不见发动机和排气管的声音。 茶餐厅里挂着的电视机,虽然有画面,但是却没有声音。 灯火辉煌,看似繁华的大街上,不仅空空荡荡,而且还寂静无声! 陈言甚至一路走到了码头的轮渡口,看着一艘艘空无一人的渡轮缓缓的行驶着,却根本不会传来半点汽笛或者轮机的声响。 他略一思索,忽然抬起手来在旁边的金属围栏上轻轻敲了一下。 当~~~ 清脆的敲击声音落入耳朵里,陈言点了点头。 镜像世界里无法反应外部世界的声音。 但在这里,自己是可以制造出声音和动静来的。 这个镜像世界,只能透射外部世界的物品——仅仅是物品。 陈言一边想着,缓缓走进了一家路边的便利店,随手去拿货架上的一瓶可乐,拧开后喝了一口。 入口那种带着汽的甜甜的口感,让陈言很是满意——嗯,味道还是和外部世界是一样的! 陈言心中暗爽,边喝边走向街道的另外一个方向。 走着走着,陈言干脆飞身跃起,施展出“律令·遁字诀”来,身形就如同一只大鸟一样张开双臂,如风般掠出! 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陈言进行展开身法来狂奔,几纵几跃,短短一会儿功夫就跑出了两条街!当初他刚学遁字诀的时候,就遗憾过自己只能躲在自家的院子里训练身法,却不能去空旷的大街上尽情的享受一下贴地飞行的乐趣。 此刻倒是满足了他的这个趣味。 陈言进行的施展身法,撒腿狂奔,边跑边高声大呼,甚至把速度拉满了,就这么足足在街道上漫无目的跑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陈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条街道。不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尽情狂奔,倒也让他过足了瘾。 把速度慢下来后,陈言扭头看了一眼街道路边琳琅满目的店铺。 忽然心中生出了一个让自己都激动不已的念头来。 这种情况,岂不是等于…… 在镜像世界里,我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一个人,拥有整个世界? · 带着这种激动的心情,陈言走进了一家看起来装修不错的餐厅。 这明显是一家粤菜馆,信步走进店堂之中,陈言大略扫过店堂里的餐桌。 大部分的餐桌上都已经摆放了菜品——这些是外部真实世界里有客人正在进餐。 而也有一些桌上空空荡荡的,是真实世界里还是没上客人的空位。 陈言一桌一桌的挨个看过去。 这一桌的清蒸石斑鱼不错,那一桌的菠萝油应该是刚端上来的……陈言瞅了一圈后,挑了一桌自己看着最顺眼的饭桌停下来,看着桌上的菜肴。 跑了这么久,也确实有点饿了。 正想着,陈言就要伸手去拿桌上的筷子…… 忽然之间,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喂!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做。” 这个声音落入陈言的耳朵里,他陡然全身一震,瞬间一股寒气顺着脊背冒上后脑勺来。 陈言豁然转身,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身后! 他的身影,一个人影就站在餐厅的门口,正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站在餐厅门口的这个人,居然是一个小姑娘。 看起来最多也就不超过十岁的样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头发颇为散乱,只是那张脸上满是些脏兮兮污迹,黑黑灰灰的好几道印子,叫人看不太清本来的相貌。 身上穿的衣服,看着更是杂乱,上身套了一件明显很肥大的男士西装,下身却是一条牛仔裙,脚上则穿着运动鞋。这一身乱七八糟的搭配,仿佛她从头到脚的穿戴都是不知道哪里偷来,然后东拼西凑起来的一样。 陈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和这个小女孩四目相对看了会儿。 然后,两人同时开口:“你是什么人?” 话音落下,两人又同时一愣。 陈言认真盯着这个女孩,望气术之下,这个女孩的身上毫无元气波动! 陈言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 小女孩看了陈言一眼,忽然掉头就跑! 陈言飞快的迈步追了上去,刚跑出餐厅大门,就看见这个小女孩的身影已经在百米之外,几乎都已经要跑出这条街了! 好快的速度! 陈言心中一凛,但是他立刻就提起了遁字诀来,身形猛然往掠出。 那个小女孩身形极快,更是在奔跑的过程中还扭头回望陈言,眼看陈言提速追来,小女孩仿佛轻轻哼了一声,忽然停下脚步伸出右手来,手指对着陈言轻轻勾了勾。 陈言:“……” 随后小女孩身子从地上一蹦,咻的一下就窜上了半空!就在陈言目瞪口呆之下,小女孩身形跳到几层楼那么高,就在半空中忽然闪过一道金光,身形就化作了一只鸟儿,震动双翅,就飞走了! 陈言愣了一下后,他也毫不迟疑的原地一窜,用白狐内丹的变形术,把自己变成了一只麻雀,双翅震动,破风穿梭追了下去! · 两只鸟儿一前一后的追逐着,终于越飞越向北。 陈言甚至认出,这个地方已经飞到了黄明义的道场不远了。 而前面那个小女孩化作的飞鸟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一路往北,最后却居然飞到了一片陈言熟悉的区域!一片废旧汽车的堆场! 在废旧汽车的堆场,前面的鸟儿才忽然一个俯冲朝着地面下去,轻轻落在地上后,身子一晃,重新化为了人形。 陈言振翅飞了过去,却没有太过靠近小女孩,而是落在了她前面不远的地方,一辆废弃汽车的顶上,落下后让自己变成人形,陈言却立刻右手灌注元气,让自己处于随时可以发射【指剑】的状态。 同时,他的左手也插进了口袋里,捏住了那道【无相破劫斩】符! 做好了这些准备,陈言依然没有上前,只是审视着这个怪异的小女孩。 小女孩扬起脸来看了看站在高处的陈言,撇撇嘴道:“喂!归元境的小子,过来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陈言心中一凛:她能看出自己的境界! 对方有修为能看出自己的境界,陈言并不奇怪……但,她能看出自己的境界,自己却看不出她的境界,甚至都感觉不到对方的元气波动! 这就说明,对方的修为要强过自己很多吧! 陈言沉吟了一下,语气也稍微客气了一点:“这位道友,请问你是什么人?” 小女孩哼了一声,却扭过头去,蹦蹦跳跳跑到了一辆废弃汽车旁,一脚踹开了那辆汽车的后备箱,就这么背对着陈言,撅着屁股在后备箱里翻了好久。 终于,女孩仿佛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然后抄起一个东西来,随手丢向了陈言。 “请你吃的!” 陈言扬手接过对方抛来的东西,定睛一看却愣了一下。 手里赫然是一个用包装纸包好的汉堡包。 不过明显是冷掉的。 “你想在餐厅里吃别人桌上的食物,那想来你应该是饿了。我请你吃这个吧。”小女孩撇撇嘴,然后摇头抱怨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傻子,居然敢在人前胡作非为,一点都不害怕的么?” 陈言捏了捏手里这个冰冷的汉堡,皱眉道:“……害怕?怕什么?” 小女孩瞪大眼睛看着陈言:“怕什么?你说怕什么?” 说着,她眼珠转了转,忽然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么?咦,对了……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进到这个世界里的?” 陈言眯着眼睛看着这个丫头:“我是从外面世界来的。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人?” “我?”小女孩挺起胸膛:“我当然是这个世界的世界之王啊!” “……”陈言翻了个白眼。 就对方这么一身仿佛不知道哪里偷来的,东拼西凑的打扮。加上手里这个凉透了的汉堡包…… 你说你是世界之王?有混得这么惨的世界之王么? 看了看手里的汉堡包,陈言皱眉道:“为什么要吃这个?” 女孩语气有点不爽:“你不吃就还给我。这本来是我晚上留着当宵夜的东西。”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她很快就从那辆破汽车的后备箱里翻出一盒披萨来,就这么毫无形象的盘腿坐在了车顶,把披萨盒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抓起一块披萨就狠狠咬了一口。 陈言想了想,把汉堡包的包装纸打开,看了一眼后,小小的咬了一口。 他主动走到了女孩身边近一点的地方,就坐在了汽车的引擎盖上,问道:“为什么要吃这些东西?这个汉堡包都凉透了,你手里的那盒披萨也是冷的。” 顿了顿,陈言语气很认真的问道:“街道上有那么多餐厅,店铺,那么多好吃的……” “所以你刚才就是想偷吃人家桌上的东西对吧?你是真不怕死!”女孩没好气道。 陈言也不生气,客客气气道:“这位道友,鄙人初来此地,还请指教,到底这里有什么古怪的规矩?” 女孩把嘴里的一口披萨用力咀嚼完吞下去,才不情愿的伸手一勾,一把抓住下面的汽车上一侧的倒视镜,轻轻一扭,就掰了下来。 她把这块倒视镜丢给了陈言,冷冷道:“你用这个镜子看这辆车。” 说着,女孩从车上抱着披萨盒跳了下来,然后哼了一声,忽然伸出自己那只脏兮兮的右手来,做手刀状,对着这辆废弃的汽车就轻轻落下…… 一道金光闪过!就听见嗤嗤一声金属扭曲折断的声音。 这辆废弃的汽车,就在女孩的手刀之下,从中被一分为二! 陈言一挑眉! 这破坏力,比自己的指剑可强多了! 然后,女孩抱着披萨盒迈步走到了车头的位置,忽然抬脚一踢! 轰的一声,半截车头被她一脚踢的飞了起来,在半空连滚了七八滚,落在了数十米外! 陈言的眼睛立刻瞪圆了!就连嘴巴也微微张开! 女孩扭头看了一眼陈言:“看清楚了么?” 眼看陈言瞪大眼睛瞧着自己,女孩皱眉道:“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让你看镜子里!通过镜子,去看外面的世界,看这辆车!” 陈言被提醒后,立刻往手里的这片倒视镜里看去:镜子里的外部真实世界里,他很快就找到了这辆车! 这辆车在外部世界里,也被一分为二,同时,前半截车头,也是在数十米外! 陈言心中一动,飞速的思索着。 “这里是镜子里的世界!”小女孩语气很严肃:“这个世界里的一切物品,都是外部真实世界的投射。同样的,反过来,你在这里动了什么东西,那么外部世界里的这个东西,也会一样发生改变!” 陈言思索着,点头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样有什么问题么?” “有什么问题?”女孩忽然跳了起来,指着陈言怒道:“你刚才如果在餐厅里吃了别人餐桌上的菜……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人家桌上本来有一盘鱼,鱼也是完好无损的。人家客人自己没伸筷子,你倒是先上去吃了一口…… 那桌上原本完好无损的一条鱼,就忽然变成少了一块! 吓不吓人?!” 吓人? 陈言愣了一下。 这么说的话……吓人倒确实是会吓人的。 但…… “但这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吧?你刚才说什么不怕死……有这么严重么?最多就是吓别人一跳……” 女孩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盯着陈言,然后她摇头无奈道:“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啊。我真好奇,你这个归元境是怎么修出来的。这都不懂么?” 陈言倒也好脾气,耐着性子对小女孩拱手:“请道友指教。” 女孩叹了口气,上上下下打量着陈言,低声说了一句话: “会被天道察觉的!” · 天道……察觉? 陈言心中一动,依稀仿佛是捕捉到了某种思路。 小女孩已经又咬了一口冷披萨,缓缓道:“归元境的小子,你以为天道是什么?” “天道……”陈言想了想,想起自己之前在书院给人上课时候讲过的话,就缓缓道:“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是为道也!” 女孩听了,仿佛也愣了一下,然后她低头思索了会儿,重新抬起头来,语气很认真摇头道:“你说的对,但也不对。” 顿了顿,女孩语气很郑重:“视之不见,是因为它不想让你看见!听之不闻,是因为它不想让你听见!循之不得,是因为它不想让你摸清它的规律! 天道,是一种意志!是一个世界的最顶层的意志!” 陈言不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女孩,等她说下去。 “天道的意志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存在。而是汇聚了一个世界的有灵万物,但凡是有智慧有灵觉的生物,每一个人,你,我,所有人的意志,都在天道之中。 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世界所有的有灵觉的生物的意志的一个综合体。是所有意识汇聚在一起后的一个综合体,一切的一切,都在天道制定的规则之下,也在它的掌控和察觉之下!” “就像一个神么?”陈言问道。 “不,天道不是神,不是你以为的任何一个单一个体的意识,天道没有感情,没有倾向,没有情绪。它只是一个汇聚万物后,形成的一个意志,一套规则。” 女孩一边嚼着披萨,一边含糊不清道:“方才,如果你吃了别人桌上的一条鱼,就会让那桌客人吓一跳。 任凭是谁,忽然看见自己桌上的一道菜,自己明明没动过,就在眼皮底下,眼睁睁看着盘子里的菜消失了,不翼而飞了。 这种事情,就不是简单的惊吓了。 而是超越了规则,反规则的事情! 人看到这个场景,就会有意识,就会有认知:这个事情它不正常! 不正常,就打破了天道的规则。 然后…… 可能是一个食客,可能是一家,然后这件事情就会闹得餐厅里的人都知道,然后传出去,今天你说给一个朋友听,明天他讲给一个亲戚听。 渐渐的,就会越来越多人知道这种匪夷所思,反常规的事情。 而这一个人一个人的意志,最终都会反馈到天道哪里。 最后……天道就会察觉!” 陈言听的拧起了眉头来。 天道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不能违背天道的规则! 就如同,这个世界的天道,是排斥和压制修行的。 所以这个世界的修行资源稀少,元气也稀薄。就连修炼的天花板也特别低,甚至不能超过天人境! “那么,天道察觉的话……会有什么后果?”陈言皱眉道:“超越常规的事情,现实世界里也有很多啊,比如我们修行者,神通广大,这些事情也是违背了现实世界的规则的。” “所以我说你傻啊!我说的违背规则,你以为是这么小儿科么?”女孩不满的摇头:“你哪怕在现实世界里当众飞起来,也不会触怒天道。 因为这种小小的破坏规则,算是旁支末节——天道只是压制修行,并不是彻底禁止修行。 但,你在镜面世界破坏这里的东西,反向投射到现实世界,那就是去踩天道的底线了! 因为,只可以是现实世界的东西破坏,然后投射到镜像世界里! 绝不能是镜像世界里的东西坏了,反向投射到现实世界! 这个道理你明白了么!” 陈言心中思索着…… 投射,应该是现实世界投射到镜像世界! 绝不能反向投射! 陈言忽然明白问题的关键在哪里了! 因果不能逆反! · 第一百零六章 【遭雷劈的小女孩】(7000字) 第一百零六章【遭雷劈的小女孩】(7000字) 你现实世界里打碎一个玻璃杯,镜像世界的玻璃杯才会碎掉! 现实的杯子碎了,这是因。 镜像世界的杯子碎掉,是果! 绝不可能是镜子里的玻璃杯先碎掉,现实世界的杯子才碎! 倒转因果,就是最恶劣的违规——陈言明白了! 小女孩叹了口气:“我在这里破坏了这辆破车——反正这辆车是死物,这里也没人看见,不会有意识流传出去,所以天道不会察觉。 但如果你在餐厅里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情的话,看见的人多了,人的意识就会汇聚给天道……然后,就有可能被天道察觉!” 陈言点头,又问道:“那么……天道察觉后,会怎么样?” 小女孩缩了缩脖子:“当然是天罚啊!” 陈言身子一震! 小女孩却低声道:“镜像世界里是不应该有生物的,明白么?我们存在于镜像世界里,就是最大的犯规! 镜像世界不允许有生物进入,所以才能保持着镜像世界的东西不会被损坏,不会被触碰。一切的一切,才可以按部就班的,是现实世界的投射。 如果让天道察觉了,有逆反因果,镜像世界反向投射现实世界的话…… 那么,天道一旦发现我们存在在这个镜像世界……我们就死定了。” 死定了? 陈言小心翼翼道:“你说的‘死定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会被天道抹杀?” 小女孩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我不知道,我只隐约知道,一旦发生那种情况,就会出现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情!” 这个说法让陈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什么叫你不知道,你又隐约知道? 不过小女孩很快眼神就清明了下来,盯着陈言道:“好!你的问题我回答过了。现在,该说说你了。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陈言想了想,笑道:“我就是在修炼一个我不太熟悉的法术,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进入到了这个镜像世界。” 这下轮到女孩瞪大眼睛了。 “怎么可能!!!” 看着女孩惊奇的反应,陈言心中不免疑惑:难道,很难么? 陈言皱眉:“不管可能不可能,但事实就是如此。你不信的话可以用望气术看我,就可以分辨出我有没有撒谎了。” 小女孩愕然的看着陈言。 陈言随后又问道:“那么你呢?你又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小女孩忽然脸色一变,她沉默了会儿,才缓缓低声道:“我不知道……我好像忽然就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算是什么回答? 陈言皱眉又问道:“你不记得怎么进来的……那你进来之前,你是在什么地方修行?你住在哪儿?” 小女孩皱眉,手里的披萨盒都被她捏变形了:“我……也不记得了。” 陈言还试图继续问:“那你……” “别你你你的!现在是在问你!问你的事情!你总问我做什么?” 小女孩忽然怒了,对陈言伸手一指,陈言就感觉到一股力量袭来,他整个人仿佛被一辆飞驰的汽车撞上,忽然就朝后飞了出去,轰的一声,整个人砸在了一辆废弃的汽车上,将车身都砸的凹了进去! “卧槽!” 陈言只来得及骂了一声,眼前一黑,甚至瞬间都感觉不到疼痛,就觉得身子麻木,全身上下都没了知觉。 女孩盯着陈言看了两眼后,忽然就叫道:“归元境的小子!你怎么这么不经打啊?你是讹我是吧?” 陈言嘴巴张开,呼吸都提不上来了:“你,你特么的……” 小女孩用力一跺脚,身子原地窜了起来,化作一只鸟儿飞走了。 我草你大爷的! 陈言心中大怒,这小女孩是神经病啊!一言不合就动手! 胸口一滞,当即一口血就吐了出来,陈言就觉得全身上下的麻木感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全身上下无处不疼。 随后,他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 片刻之后,天空中,一只鸟儿从远处飞来,卷着风落在了陈言的身边,化作了小女孩的模样。 她脸上似乎带着几分纠结和犹豫,低头看了看陈言,眼神也有些懊悔:“不会真这么不经打吧?归元境不应该这么弱才对啊……” 说着,她懊恼的用力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低声道:“归元境的小子!你没死吧?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你堂堂一个归元境,居然这么脆啊!” 她伸手在陈言鼻子下探了探,察觉到陈言的鼻息紊乱,然后一根手指搭在了陈言的额头上。 陈言在昏迷中,就感觉到一股沛然的元气从自己的天灵盖上灌注了下来。 原本全身遭受重击,被打的散乱的元气,在这股庞大元气的强行冲击之下,就如同大河挟裹下的溪流,被强行扶正,一路冲刷下去。 这股沛然的元气在陈言全身运转了一遭后,最后慢慢的归入他的识海丹田之中…… 陈言这才终于猛然张口,口鼻之中又是一团淤血喷了出来。 “好了好了,醒来就不会死了。”小女孩松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陈言:“那个,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 陈言其实此刻很想骂脏话的,而且他也真的骂出口了:“我次嗷……嗯?” 一句粗口还没来得及爆出来,陈言忽然意识不到不对了! 自己身体刚才被轰击散掉的元气,已经尽数归位,然后按照搬运法正在缓缓的流转着。 甚至于,自己的丹田识海里,元气雄厚浑然,居然是自己从来不曾有过的程度! “你……对我做了什么?” “帮你归纳元气啊。”小女孩皱眉摇头道:“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修炼的,怎么这么脆弱。好歹也是一个归元境,你一点护体神通都没有么?我随手一打,你就差点被我拍死了。还有,就算没有护体神通,你的肉身也太脆弱了吧,你没修过炼体么?你的元神也好弱……总之,就是好弱!” 小女孩脸上仿佛就是大写的俩字:嫌弃! 弱? 陈言翻了个白眼。但是他此刻身体受到重创,胳膊都抬不起来。 他很清楚自己肯定是骨折了,而且不止一处! 眼看陈言不说话,小女孩叹了口气:“好吧,我记得老师告诉过我,做人要负责人,我弄伤了你,是我的错,我就一定要负责治好你才行的。” 说着,女孩又抓了抓头发:“可是我身上没有治疗外伤的丹药,你……你会归元入体修复肉身的法术么?” “……不会。” “那你会炼丹么?基本的伤药会炼吧?塑体丹?地灵大补丹?灵体重生丹?” “……不会。”陈言想了想,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学过。” “不会炼丹术啊?那你……身为一个修行者,身上总有一些药材和炼丹的材料吧?你给我,我帮你炼一些治伤的丹药。嗯,五灵仙草你有么?三转以上的妙生果你有么?你摇什么头啊……都没有啊? 那,那么……麒麟草?九色花叶? 还没有?” 小女孩越说眼睛瞪得越大:“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连这些基本炼丹的药材都没有?你修的什么仙啊?你这个归元境,难道是别人给你灌顶硬造出来的么?” 陈言吞了口吐沫,吐了口气:“我,我有白骨丹……” “白骨丹?”小女孩皱眉,叹了口气:“这么低级的丹药……也行吧,也能治疗外伤,就是效果差了些。” 说完,小女孩盯着陈言看了一眼,忽然就伸手一抓,从陈言的胸口把他那个挂在胸前的八角炼丹炉拿了下来。 陈言还没反应过来,八角炼丹炉就已经被这个小女孩握在了手中! “雷石材料的?嗯,勉强凑合用的东西,不过你这人也奇怪啊,明明带了个炼丹炉,却不会炼丹?” 小女孩抱怨着,伸手在那个袖珍形态的八角炼丹炉上轻轻一弹,顿时一道金光射了出来,正是陈言藏在炼丹炉里的那个葫芦药瓶。 “真奇怪了,好好的炼丹炉不用来炼丹,你却拿来当储物装备?这才能装多少一丁点东西啊。”小女孩摇头叹气,却从葫芦里倒出一枚白骨丹来,托在手里看了看,又嗅了嗅,脸上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来。 “勉强还行吧,丹纹只有五转,中品而已。而且是一枚老药了,药气儿和灵气儿都跑了不少,但是凑合用吧。” 说完,小女孩伸手在陈言的肩膀上一拍,陈言顿时疼的大叫一声,嘴巴才张开,小女孩就把一枚白骨丹塞进了他的口中,然后用手在他的喉咙上轻轻一捏。 咕嘟一下,药丸就被一股元气冲刷之下,进入了陈言的胃里…… 女孩又伸出手指来,指尖做鹤嘴的姿势,在陈言的胃部轻轻点了一下。 陈言感觉到一道元气从外进入,在自己的胃囊里将丹药化开,然后在元气的辅助之下,药力散发…… 陈言顾不得身上疼了,而是心中凛然:这个神经病一样的小女孩,做事说话都乱七八糟,但是……本事可真不小! 有小女孩帮忙将元气归纳,又有一枚白骨丹进了肚子里,陈言赶紧挣扎着坐了起来,顾不上小女孩就在身边,赶紧检查自己的伤势,然后元气周转全身,一遍一遍的检索自己的伤处。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陈言才吐了口气,身上的伤势已经稳定住了,也愈合了一些。 虽然不曾全好,但暂时来说,也算是好了五六成的样子。 小女孩眼看陈言能动弹能站起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好了!现在总算是放心了……若是我不小心杀了你,那我可就心里过意不去的……” 陈言抬头看了看小女孩,皱眉道:“这就……好了?你的意思是,这就算完事儿了?” “不然呢?”小女孩往后退了一步:“喂,先说好啊,以后我们是要当邻居的,所以我才不想把你弄死了,不然的话……我……” “你打伤了我,然后治好我伤的药也是我自己带的。”陈言看着小女孩:“这就是你说的负责了?” 小女孩顿时跳了起来,大声道:“不然呢!我损失已经很大了好不好!我给你也灌注了不少元气啊!” “元气很值钱么?自己吐纳搬运一下不就练回来了?” 陈言话说完,就看见小女孩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不对么?”陈言也有些疑惑。 小女孩叹了口气:“你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反应过来吧……嗯,你自己再看看,用望气术看。” “……” 陈言心中一突,睁开眼睛用望气术朝着四周看去。 然后,陈言的脸色变了,他猛然发现了一个自己一直忽略掉的细节! “这个世界……没有元气?!天地之间都没有元气?” 小女孩轻叹了口气:“你说呢?这里是镜像世界啊,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外部真实世界投射进来的,这个世界没有生命没有生灵,更没有灵觉之物。所以,哪里来的天地元气?” 小女孩说着,然后语气很严肃的样子,继续道:“好了,你可以收起望气术了!虽然望气术耗费很小,但也是要消耗元气的。 在这个世界,我们是不能搬运元气,吐纳修炼的。也就是说,你现在修为多高,元气多少。在这个世界都得不到补充。元气这个东西,在这里是用一点少一点的。将来永远都会这样了! 所以我们要节省元气的使用,因为,一旦什么时候,你自己的元气用完了,在这个世界无法修炼,不能搬运功法,那么……到那个时候,你就只能是一个普通凡人的样子了。” 陈言脸色微动,虽然很惊讶,但心中也并没有多少害怕。 元气耗尽? 我可以出去啊!我可以回去啊!我又不会一直留在这个镜像世界里的。 不过陈言不傻,他从这个小女孩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味道来。 好像……她,没办法离开这个镜像世界! “现在你明白了吧?在这里,我肯耗费我自己的元气救你,就算是付出很大了好不好。”小女孩无奈的看着陈言。 “我看你也并不是很珍惜你的元气啊,你还用变形的法术变成鸟乱飞。” 小女孩摇头道:“我是半妖,变成鸟是我本体的另外一个形态而已,并不需要耗费我的元气。算是本命伴生的本事,对我来说变成鸟不是法术,只是切换我的另外一个形态罢了。” 妖修?还是半妖? “不对啊,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么?”陈言盯着小女孩问道。 “是不记得了啊。”小女孩苦恼的捏着自己的脸,把那张脏兮兮的脸揉来揉去:“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但我就记得关于修炼的事情,法术,修行,功法,炼丹,我还知道天道…… 这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好像我就是会,就是知道! 我是半妖,这个我也知道! 我还记得我原来应该是有一个师父的,师父教过我很多东西。 但师父是谁,长什么样,是男是女,甚至师父是人还是妖,我也都不记得了!” 女孩指着这个世界的天,然后又指了指这个世界的地面。 “我所有的记忆,都是从我在这个世界开始的。好像我一睁开眼,就在这个世界里。我甚至曾经怀疑过,我是不是就出生在这个世界。 但我仅存的记忆又告诉我,这是一个没有元气的世界,我这一身修为绝不可能是在这个地方长起来的! 所以我肯定是从外面的什么地方来的,我还会那么多修行的本事,还曾经有一个师父……所有我肯定不是在这个镜像世界出生的!” 陈言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没尝试过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么?” “当然尝试过啊。”小女孩回答的很干脆? “你出不去?” “我能出去啊。”小女孩回答。 陈言愣了一下。 能出去? 不过小女孩随后补充了一句:“但我一出去,就被天雷给劈回来了。” 天雷? 就在陈言满脸茫然的时候,小女孩撇撇嘴道:“我曾经出去过的。但我只要从这个世界里开,去到外面的世界……我一露头,天上就开始云集雷气,不到十息,就有天雷落下劈我! 那个天雷老厉害了!而且一道比一道狠! 我尝试过,以我的修为,我最多扛过头三道天雷,就已经被劈伤了。如果我强撑的话,第四道天雷我就绝扛不下去! 我呢,一共出去过三次,三次都被天雷劈的只能跑回这个世界里。 后来我就不敢出去了,因为我冥冥之中有种预感……” “什么预感?” 小女孩肃然道:“我不能再出去了!我再出去的话,天雷劈我倒不重要了!而是我如果再出去的话,天道就会发现我的藏身之处! 我躲在镜像世界里,外面的天道找不到我,所以我才安全。 我离开这里去外面,天道已经劈了我三次了,如果我继续尝试的话……天道就能追上我!” 陈言越听越是离谱…… 这个神经病一样的小姑娘……她和天道是有多大仇恨? 一露面,天道就降下天雷要灭了她? 这个世界的天道虽然压制修行,但并不灭修行者啊。 哪怕是妖修,也没见谁是一露头,就遭雷劈啊。 嗯……不对!! 不对!!! 陈言忽然心中闪过一丝念头,身子一震,盯着小女孩:“你是什么境界?!” “我……”小女孩语气轻松,语气也很随意:“我是元神境大圆满啊。” “……………………” 元神境……大圆满?! “我……卧槽!” 陈言吃惊之下,这句粗口,终究还是爆了出来! · 修行的境界是: 第一境是入室境。 入室境之上,第二层是归元境,也就是陈言现在的境界。 归元往上,是登台境。 登台往上,就是跨越了一个大阶层,从凡修,变成了超凡阶层。 超凡的第一层是天人境——也是二十一岁小嫡母顾青衣的境界。 顾青衣天纵奇才,不到二十岁就破境天人,按照她的说法,在域界之中,她也是天之骄子一样的存在。 天人境往上,是金身境。 金身境再往上,才是元神境! 到了元神境,修行的第二个大阶层,就走完了。 到达了【超凡】的顶端。 再往上的话就是破境成为……尊者! 是域界的天道定下的四十二个圣位之一! 陈言的奶奶,黄老太太,就是尊者。 而这个小女孩……她说她是元神境大圆满? 也就是说,她距离尊者境,就差一线! 用句通俗的话来说,叫……半步尊者! · 这个世界的天道,是压制修行的。修为境界越高,在这个世界就被压制的越狠! 顾青衣来到这个世界,就只能压制自己的修为,把自己打落一个大阶层,从超凡的天人境,压制到凡修的登台境。 而陈言的奶奶,黄老太太,在这个世界,直接就压制成了一个凡人! 最多只能给人算算命看看相什么的,法术和修为是绝对不能动用的。 所以才有了【尊者不过界壁】这条铁律。 而这个小女孩。 “你确定你是元神境大圆满?” “对啊。” “真的是元神……大圆满?” “对啊,怎么了?” “那岂不就是,半步尊者?” 小女孩眼睛一亮:“咦,半步尊者?这个说法有意思,不过……好像也没错吧。” 陈言叹了口气。 眼瞅着这个小女孩,陈言的眼神就越来越古怪了……你真的活该被雷劈了! 这个世界的天道,连天人境都不允许存在的。 结果你呢?好家伙,咔嚓一下,忽然平地窜出来一个半步尊者! 天道它不劈你劈谁?!不劈你才怪!劈你就对了! 思索了会儿后,陈言缓缓道:“那个什么……我要跟你说两件事情,你仔细听好了。” “你说呗。”小女孩满不在乎的样子,却走过去弯腰把自己之前丢下的那盒披萨捡了起来,皱眉道:“还好没掉出来。” 她又抓起一片披萨往嘴里送。 陈言咳嗽了一声,开口道:“第一件事情,你就没想过,你可以压制修为从这里出去么?外面的天道……” “我知道啊,我第一次去外面尝试被天雷劈回来后,就感觉到了,外面的天道好像是因为我修为才会针对我。但是……”女孩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咀嚼着披萨,摇头看向陈言: “我又不是傻子,难道我不会收敛气息,隐藏元气的法术么?我当然试过啊,我后来两次出去,都是用了藏匿自己气息和元气的法术的。但根本没用,我一出去,那天上就开始乌云滚滚,一道道的雷,就照着我脑袋劈啊!” 嗯?这就奇怪了…… 陈言皱眉,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 不过他摇摇头道:“好,那么说第二件事情。” “嗯,你说。” “我……可以出去。”陈言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了几步。 啪嗒! 小女孩手里的披萨落在了地上。 她一寸一寸的扭过头来,眼珠子瞪圆看着陈言,嘴里的东西也忘记了咀嚼。 “你说……什么?” “我说,我能出去。”陈言深吸了口气:“外面的天道虽然压制修行……但,我只是归元境啊。” “对啊!!”女孩愣了两秒钟后,陡然尖叫了一声! 随后她原地蹦了起来:“对啊!对啊对啊对啊!!” 小女孩脸上涌现出惊喜来,指着陈言道:“你这么弱!!天道肯定不稀罕去对付你!!所以你……你真的可以出去?!我怎么没想到啊!! 哎呀,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会跟我一样,被困死在这个地方呢!!!” 陈言心中警惕着,小心翼翼的看着女孩:“你……不生气?” “啊?我生气?我为什么要生……哎?不对啊!” 小女孩忽然双手抱住脑袋,做出一张苦瓜脸来:“糟糕,糟糕了啊!我本来还以为,这里终于又来了一个人,我终于有邻居了,终于不是孤孤单单的……哎呀……”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陈言,表情明显有些难受:“你可以出去的啊,那你,那你就不能留在这里陪我了,我以后……还是要一个人……” 陈言刚想说什么,却听女孩已经苦恼的继续说了下去:“虽然你这个人傻傻的,修为又弱,这也不懂,那也不知道。炼丹炼丹不会,炼体炼体不懂,就连元神都没修炼过,好弱好弱的一个家伙,不小心一巴掌就能被拍死…… 但好歹也是一个邻居啊,就算是个傻子,也好歹有人能跟我说说话的……” 陈言不干了啊! 陈大善人连连翻白眼。 这小女孩,你说话就说话!骂什么人呢! · 【二月份过完啦,从开书到现在,没有断过一天,努力修补人品! 谢谢各位的支持!我努力继续保持~~~】 · 第一百零七章 【相逢即是有缘】(6400) 第一百零七章【相逢即是有缘】(6400) 不管如何,此刻的面对眼前的这个神经病小女孩,陈言的态度还是客气了许多。 没办法,实力为尊嘛。 陈言其实并不信奉“实力为尊”这四个字,但是他也觉得很多时候要承认这个道理。 比如现在。 被压制到登台境的顾小娘,一只手可以揍一百个归元境的自己。 那么,眼前的这个元神期大圆满,半步尊者的小女孩——她估计一只手可以揍一百个顾小娘! 四舍五入的话,岂不是这个小女孩,她一只手可以揍一万个自己了? 再想想之前,这个小女孩随手一巴掌差点就给自己拍死的场面…… 想到这里,陈大善人的语气更柔和了几分:“那个,聊了这么久,还没请教道友尊姓大名?”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瞧着陈言:“不客气,你就叫我雀儿吧。” “雀儿?” 小女孩摇头道:“我不记得自己的姓名,不过既然我是半妖的云雀,所以我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雀儿。” 这个名字,有点草率啊……陈言心中暗想。 小女孩看着陈言的脸色,似乎猜到了陈言的想法,就撇撇嘴道:“名字这个东西,是给别人叫的。可这个地方就我一个人,名字这个东西就不重要了啊。” 陈言点了点头:“这话倒也没错,那以后我就叫你雀道友?” 小女孩皱眉思索了会儿,却摇头道:“不好。” “嗯?” “不好听啊。” 小女孩大大咧咧道:“本来我就是闲着无聊胡乱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名儿的,反正也没人叫我。不过现在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了,你且等我仔细再想想,我要想一个好听点的名字才行!” 陈言:“……” 这特么更草率了吧! 小女孩却不以为意,摆摆手道:“好了,我的名字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那么你呢?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言。”陈言蹲下来,用手指在地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小女孩点了点头:“你这个名字也一般啊,也没好听到哪里去。马马虎虎吧。” 陈言吸了口气——好吧,你是半步尊者,你说了算。 嗯,不过这位半步尊者,混的有点惨啊。 陈言想了想,笑道:“相逢就是缘分,既然认识了道友,那么初次见面,我请道友吃顿饭吧。” 小女孩疑惑的看着陈言:“你想带我去找个餐厅白吃白喝么?我告诉过你了,这样做很危险的。” “当然不是白吃白喝了。”陈言叹了口气:“你忘记了么,我是可以去外面世界的。” 小女孩立刻来了精神:“对啊!嗯,不过你既然请吃饭,可别吃的太差啊!我也是吃过好东西的。我可不是天天吃猪扒包,吃冷披萨的!” 随后,小女孩告诉陈言,她其实偶尔也会吃点好的。 比如去一些餐厅的后厨,偷些东西吃。 只要不做的太明显,很多餐厅的后厨,备菜都是有冗余部分的,偶尔少一点,也未必会引人察觉。 只要不在大庭广众下,在餐厅里变一个【菜肴忽然消失】的戏法就行。 至于她的穿戴,看着东拼西凑仿佛偷来的一样,小女孩给出的解释是:这个世界就她一个人,除了她之外别说找个人了,就算想找个会喘气的活物都没有。 “穿戴的那么好看给谁看呢?” 陈言点了点头:“嗯,这话也没毛病。” 又看了看小女孩:“那你住哪儿呢?” “到处住呗。有时候找个好的酒店,随便找个空房间,可以进去洗澡,睡觉。有时候就找一个空置没人居住的住宅,进去住几天,只要在主人回来之前收拾好房间就行。有时候自己无聊,也没兴趣到处走,就随便睡在房顶,大街,都可以啊。” 看着小女孩满不在乎的样子,陈言点了点头,挥手道:“那走吧,今天我一定请道友好好的潇洒一下。” · 片刻之后,两人化作飞鸟已经飞到了陈言居住的半岛酒店的楼下。 看着空旷无人的酒店大厅,陈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友请,我就住在这个酒店里。” 小女孩点了点头,似乎还在保持着矜持的样子:“嗯,半岛酒店,还不错吧。以前我也过来住过的,不过这里的床太软,睡多了就不太舒服。” 看着这个小女孩故意拿捏着姿态的样子,其实眼神里已经满是急切——陈言没点破,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一个多小时后,在酒店里陈言的房间中。 房间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陈言在酒店的餐厅点来的各色菜肴。 一只烧鹅,一条清蒸老虎斑,一条澳龙,还有一份炒蟹,外加一份极品海鲜佛跳墙。 这些菜是陈言回到外部现实世界里,在房间里打电话让酒店的餐厅送来的。 菜送到房间里后,陈言再回到镜像世界里,和小女孩一起坐在了餐桌前。 “这些……”小女孩明显有点迷糊的样子,盯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都是给我吃的么?” “嗯,放心,不用客气。”陈言很豪迈的一挥手:‘吃不下也没关系,就可劲造!要的就是一个过瘾!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女孩摇头。 “啊?” “我是想说,这些也不够吃啊。” 陈言:??? 接下来,陈言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神经病小女孩,用两分钟时间吃完了一只烧鹅。 两分钟时间吃掉了一条老虎斑。 澳龙因为拆的很好,只占用了小女孩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把虾肉都塞进了嘴巴里。 至于炒蟹和佛跳墙,加起来也不过花了四分钟。 拢共九分钟,连十分钟都不到,小女孩就已经吧唧了吧唧嘴巴,遗憾的看着桌上已经空掉的盘子。 从头到尾,陈言连筷子都没伸一下! 小女孩还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陈言,低声道:“我没去过外面的世界,所以我也不知道你们外面世界人的规矩啊…… 嗯,你们外面世界的人,请人吃饭,都是不可以让客人吃饱的么?” “…………” 陈言愣了两秒钟后,立刻摇头道:“怎么可能!你别着急,还有菜的,厨房总要一道一道做的。” “嗯,那个鱼就不要了,我不喜欢吃带刺的东西。佛跳墙也不要了,汤汤水水的不扛饿。烧鹅不错,可以再来两只,还有那个虾也很鲜美……” 小女孩笑眯眯的看着陈言。 陈言看着小女孩——所以半步尊者的饭量都很大是吧? 好像也对…… 顾青衣也是很能吃的,在家里成天到晚零食不离嘴。 他拿起电话来又按照小女孩说的订了一些菜,让厨房尽快做了送来。 生怕小女孩还吃不饱,陈言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只烤乳猪! 看着这个小女孩那矮矮小小的体型,和她那仿佛无底洞一样的食量。 我特么倒要看看,她能不能当面给我表演一个“三口一头猪”! · 事实证明,三口一头猪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半步尊者也没做到。 小女孩吃掉一只烤乳猪,用了足足六口。 第二批菜肴送上来,小女孩用了不到十五分钟,再次完成了光盘。 陈言此刻倒是心态放平了。 吃呗! 反正想想自己卡里的余额——她还能把自己吃破产不成? 他情绪很稳定的看着小女孩:“要不要我让酒店再送一批过来?我看你应该是没吃饱吧?” “嗯,确实没吃饱。”小女孩喝了一口冰可乐,叹了口气:“果然,可乐这个东西要喝冰的才对头嘛。” “那就按照原样再叫一份?嗯,要不叫两份吧?”陈言拿起电话。 “……算了吧。”小女孩脸上露出了几分狡黠的笑容来,看着陈言点头道:“我看你这人好像真的挺不错的,我决定,就不耍你啦。” “嗯?” “我其实是吃不饱的。”小女孩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嘻嘻笑道:“我真的放开吃的话,绝对可以吃穷你的,就今晚吃下去的这些东西,你再弄来一百份,我也吃不饱的。 但是呢,其实对我来说就好像没有‘饱’的这个概念。 我吃下去的东西,都是存在我的肚子里,以后可以慢慢消化。 我其实不用每天都吃饭的,只要一次吃下去很多,比如今天的这顿饭,足够我扛好多天的了,所以还是谢谢你啊。” 陈言愣了一下——你确定你云雀,不是骆驼么? 然后他摇摇头:“原来如此,道友居然有这种神通,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说着,他还是扬了扬手里的电话:“不过,既然是可以储存的话,不如我为道友多储存一点?” “真的不用了,头回见面,也不好吃你太多。”小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餐后的甜点可以来一点。嗯,我喜欢吃杨枝甘露,还有冰激淋。” “那就各来五份?” “好。” 打完了电话让餐厅送甜品,陈言才放下电话就看见小女孩坐在沙发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好了,吃了你的请,现在你不妨摊开说吧,你有什么事情是想求我办的?” “嗯?”陈言一挑眉。 小女孩摆摆手:“我只是困在这里不能去外面的世界,但我又不是傻子。我每天无聊的时候也会看看书——虽然这里的文字都是反着的。 但看久了也就习惯了。 而且,我还会看别的啊。这里的电影,电视,我都有看的,虽然这里人说的粤语一开始我听不懂,但听久了也就学会了。 总之,我不是傻子。你和我偶遇,我打伤了你,你却还请我吃这么贵的一顿饭。 无亲无故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对人好的。 嗯,还有句话怎么说的,无事献殷勤……非,非……非什么来着,非煎鸡蛋?” 陈言叹了口气:“非奸即盗。” “对对对,就是这句,非奸即盗。”小女孩嘿嘿一笑:“说吧,你有什么事情想求我办的。” “要说具体的事情呢,倒是真的没有。”陈言的语气很诚恳:“我不是那种施恩就立刻让人回报的人。” 小女孩一挑眉:“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陈言摇头。 “那,我就真的吃白吃你一顿饭,你什么要求和条件都没有?那我吃完,我可就走了啊。”小女孩狐疑的看着陈言。 陈言淡定的点了点头:“我都说了,和道友相逢就是有缘,既然有缘,以后就是朋友了。请你吃顿饭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这顿饭吃完,道友想走就走,我绝无二话。” 有求于她? 陈言可没那么傻! 这个神经病小女孩是什么情况? 她被困在了镜像世界里,根本跑不出去!这个地方若不是自己进来了,她就一直要忍受孤独和寂寞。 难得遇到这么一个人,可以进入这个世界,可以跟她说话,可以让她有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 那倒是说说,到底谁更需要谁! 陈言格局没那么小,请人吃顿饭,然后提个要求什么的——那样眼皮子可就太浅了。 得先建立交情啊!有了交情,成了朋友……以后朋友有点啥事情,你好意思看着不管?你好意思不伸伸手? 这顿饭小女孩吃掉了陈言四万多港币,陈言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痛快的自己付了钱!甚至都没有挂房账——挂房账的话最后就得是楚可卿买单了。 一位半步尊者的机缘,陈言可不会轻易让给别人! 半步尊者啊!放在域界的话,就等于是全世界除了四十二个圣位之下最顶级的高手了! 简单粗暴来说就是排名全世界第四十三! 哪怕域界里有其他高手也是卡在元神大圆满——那也是“并列”的全世界第四十三! 不但请了吃饭,陈言还让酒店派人出去买了几套女童的衣服送了过来,然后把衣服留在了房间里,他自己主动退出房间外,去外面溜达了一个多小时。 把自己的房间空出来,让小女孩在镜像世界里自己的房间里,痛快的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连吃饭带买衣服,全部加起来大概五万港币。 陈言想了想…… 这个小女孩躲在镜像世界里,倒是不怕“善财难舍”的诅咒。 镜像世界里,连天道的天雷都追不到她。 何况是天道的追债? 不过么,善财难舍的诅咒是双向的,就要看看下个月,天道清算的时候,追不到小女孩,那么会不会清算到自己头上。 陈言猜测,清算这种事情,就等于平账。 小女孩是欠债的,自己是出钱的。 欠债的都找不到,那么很可能天道也就追不到自己的头上吧? 无论如何可以先这么试试,如果行的话,以后就可以把这个半步尊者供养起来! 当然陈言也给自己留了些余地,五万的开销,一个月内他不会再给这个小女孩花钱了。 五万的开销也就是能让自己感冒一场的程度。 要看下个月天道清算的时候,自己会不会被诅咒上小女孩的这笔开销。 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 在镜像世界的酒店大厅里坐了一个小时后,陈言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敲门,等了几分钟后才开门进去。 走进去的时候,小女孩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tvb正在播放港剧。 小女孩洗过澡了,还穿上了陈言买来的那身新衣服。 那张原本脏兮兮满是污迹的脸蛋也看清楚了——陈言心中叹了口气。 长相一般啊。 这女孩的相貌也不能说丑。就是鼻梁有点塌,两只眼睛的间距稍微有点点大,额头也有一点点高。 丑倒是不丑,但也真心算不上什么漂亮的萝莉。 就,还行。 陈言走过去坐在了小女孩的身边,自己也拿起一瓶水来喝了两口,才缓缓道:“道友,想过以后的事情么?” 小女孩扭头看他:“嗯?” “之前看你在这里生活的有些清苦,不过那是之前道友在外面的世界没有接应的朋友。如今我和道友相识,那么我自然是要帮道友出几分力气的。” 小女孩来了兴趣:“你……说要帮我?怎么帮?” “嗯,别的不敢说,但吃穿用住,总能让道友更自在一些。”陈言很有信心的笑道:“不客气的说,我在外面的世界也算是略有些家财的。 像今天这样的方式,我可以找一个安全的住处,让道友住在镜像世界里,然后吃喝用度,我都可以安排好,然后送到房间里。 这样一样,外面的人不会知道,也就不会引起天道的察觉啊。” 小女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个好办法啊。” “不止,还有!”陈言缓缓道:“吃穿什么的,其实都是次要的,我们修行之人,对这些享受的东西倒也不是很在意。” 小女孩低声嘀咕了一句:“其实……也挺在意的。” “……”陈言看了看这个小女孩,继续笑道:“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或许可以帮到你。” 说到这里,陈言故意顿了顿,然后缓缓吐出两个字来:“元气!” 小女孩眼睛一亮! 陈言笑道:“这个世界没有元气,道友虽然道行深厚,但是再深厚的底蕴也都是无源之水,天长日久,总有干涸的一天。 但有我在外面的世界给道友当外援的话,我可以定期的送一些富含元气的东西带进这个世界里来,供道友吐纳元气,补充耗费!” 小女孩的眼睛更亮了三分。 她愣了会儿后,忽然站了起来,对着陈言认认真真的拱了拱手,语气也很郑重:“如果你真能这么帮我的话……我一定会感谢你的救命大恩的!” 陈言一愣,皱眉道:“这个么,救命倒也算不上吧?” “算得上的!” 小女孩摇头,肃然道:“我的元气虽然深厚,但再怎么节省也有用完的一天。一旦元气耗尽,就等于修为也没了,我就变成了一个凡人。 成为了凡人,没了法力,我就会如凡人一样寿命短暂,然后在这里慢慢的耗费自己的寿命,就会死掉的。道友肯帮我补充元气,就等于给了我续命的恩情!” 行,还是个懂得感恩的,这就好! 陈言心中很是满意。 若是这个小女孩不是个感恩的话,那么陈言对待她的方式,可能就要换一个策略了。 想到这里,陈言稳稳的摆手道:“那也先不忙谢,毕竟我们还不知道富含元气的东西能不能带进来——之前没试过,所以现在真的不好说。” 小女孩似乎有些按耐不住:“那,不妨赶紧试试?” 陈言苦笑道:“可惜,我是一个很弱很弱的归元境啊。我不但不会炼丹,我还不会制器,甚至也不会弄什么可以储存元气的法宝……一般的器物倒也可以灌注一点元气,就是容量都很小。” 其实储存元气的法宝,陈言不是没有——那枚扳指就是! 但陈言绝不会把扳指送给小女孩用的! 萍水相逢,陈言虽然有心和这个半步尊者结交,但也没大方到轻易就献出自己手里压箱底的宝贝。 小女孩立刻笑了起来。 她走到自己脱下的那堆旧衣服旁翻了两下后,然后捏着拳头送到陈言的眼前,一张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摊开。掌心中,赫然是几枚漆黑的如墨玉一样的纽扣。 “这是?” “这是墨灵晶,用来储存元气的。我来到这个世界里,就带着这些东西。不过里面原本的元气已经被我消耗完了。这个东西对我已经没什么用处,本来可以丢掉的。 但我就想着,这个东西毕竟是我从外面世界带来的,没准那天能帮我想起些记忆来,我就把它做成了几枚纽扣缝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小女孩轻轻的把五枚墨灵晶放在了陈言面前的茶几上:“这个你拿去,可以把外面的元气灌注在里面,然后试试看,能不能带进来给我。” “好。”陈言也不客气,把这五枚墨灵晶收了起来:“还有几件事情要和道友好好的聊聊。” “你说!” “你……”陈言深吸了口气:“知道域界么?” “……不知道。”小女孩茫然的摇摇头。 陈言点了点头,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毕竟她说过,她连自己从哪里来的都忘记了。 但陈言的猜测,这个小女孩应该是来自域界的! 具体怎么来的不清楚,或许有一段往事,但从她的修为,境界的划分体系,都应该是出自域界! 陈言不是没想过这个小女孩可能来自又一个新的什么世界什么空间。 但就算是一个新的世界新的空间,也没道理那么巧,连修行体系都是一样吧。 陈言把自己的猜测当场就和小女孩说了,小女孩听完后,沉默着低头想了会儿,才抬头道:“或许你说的对,我可能是来自你说的那个叫域界的地方,但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这个不急,我现在也没什么头绪,不过左右这件事情也不是迫在眉睫,以后慢慢再寻找线索。”陈言安慰道,然后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你……可以离开港城么?” “不能走太远。”小女孩皱眉。 “为什么?” 小女孩看了陈言一眼:“这个镜像世界,并不是无限大的啊……” · 【开始尝试存点稿了】 · 第一百零七章 【熬夜保平安?】(6600字) 第一百零七章【熬夜保平安?】(6600字) 镜像世界不是无限大的。 因为这是【镜像】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现实世界的投射。 而媒介,是镜子,准确的说是镜面,一切可以倒映影像的镜面! 有些地方或许没有镜子,但也有一些可以充当镜子的东西,比如光滑的漆面,甚至一些地板,石材…… 而有些地方,哪怕是没有这些东西,但也可能有河流,湖泊,海洋——水面也是可以映照出来影像的。 但! 可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镜面的。 这个世界,真的可能有很多地方,你是真的找不到镜面的! 比如,矿洞。 比如,森林。 在没有镜面的地方,既然没有投射,自然就不存在镜像世界了。 就如同,假设你面前有一面镜子。 你站在镜子前,可以照到自己,可以照到你身边的一切——前提是这些东西,都在镜子面前。 可假如,你在这面镜子的背后,放了一块石头。 那么,镜子里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这块石头的! 镜子照不到,这块石头,就“不存在”! 而镜子照不到的世界,那个世界,也就“不存在”! · “除了镜面之外,还有一个媒介,就是光。”小女孩又补充了一条。 然后,她的眼神里上过一丝淡淡的忌惮,甚至身子都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这个镜像世界所有的一切投射,都依赖于光线——在黑暗没有光的地方,就算有镜子,也是没办法投射现实世界的东西的,无法投射,那么镜面世界就不存在!这种情况下,就很危险的!” 陈言心中一动:“什么情况?” “有镜面但是却刚好没有光的黑暗的地方,或者是,不小心走到了一个完全没有镜面的地方。” 小女孩低声道:“相比而言,只是没有光的地方,还稍微好一点。我曾经经历过一次。 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晚上跑到了一个周围挺偏僻的地方,一个没人的房间里睡觉。 可是晚上的时候,我拉上了窗帘,然后家里的灯也被我关掉了。 虽然那个房间里有镜子,但没有了光线之后,所有的投射都停止了,然后那个地方,就变成了一种纯粹的黑暗!” 女孩边回忆,边用带着畏惧的声音道:“那种黑暗是彻底寂静的,无声无息,而且就算我拼命大喊,也没有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就觉得好像一切都不存在了,就连我的意识都在慢慢的溃散,慢慢的消失。 最吓人的是,当我遁入那种黑暗的时候,我失去了对外界所有的感知,我甚至不能挪动自己,不能逃跑。 那种黑暗,就好像是一种最纯粹的,彻彻底底的虚空。 就仿佛,我在被什么东西慢慢的吞噬着,吞噬者我的身体,吞噬着我的元神。 这个过程很漫长——但也幸好它很漫长! 我本来都以为自己死定了的!” 陈言立刻问道:“那你后来是怎么逃生的?” “我没逃生,只是我运气好。”小女孩叹了口气:“我没死在那次经历里,完全是因为后来……天亮了。” 说着,小女孩脸上露出了庆幸的表情来:“后来我仔细想过,那次我没死掉真的是走运。 第一是因为那个房间的窗帘虽然挺厚,但还不够足够把外面的阳光彻底遮挡,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总还有一丝丝的光线能透进来——如果我那次不幸走到了一个是那种最好材料的遮光窗帘的房间里,我可能就死掉了。 第二是因为……那次我睡得很晚,我是在后半夜凌晨三四点才关灯睡觉的。如果但凡我早睡两三个小时,可能我根本扛不到天亮太阳升起的时候。” 第一条理由陈言还能理解。 第二条算什么……熬夜还能保平安? “第三是……幸好那次我只是不小心遭遇了一个没有光的情况。假如我是不小心闯入了一个没有镜面的区域,那真的就死定了。” 陈言问道:“你遇到过没有镜面的世界么?” “有啊,一些荒郊野外,山林里面,又没有水的地方。所以在镜面世界,你别以为可以乱跑乱飞,有的时候,你乱闯的时候,忽然如果前面刚好是一小块没有镜面的区域,你来不及停下,一头扎进去的话,可能就真的死定了! 还有就是,警惕夜晚! 尤其是夜晚的时候,千万不要随便走进一个没有光亮的房间里! 因为万一这个房间里,不但没有光,还恰好没有镜面……那样的下场可就惨了!” 小女孩轻轻叹了口气:“所以我现在,一般来说都喜欢住在一些空旷的地方,比如那个废弃车的堆场。那里有很多很多废弃的汽车,上面有太多太多的玻璃——这就等于那个地方充满了镜子! 就算是夜晚,因为有星光,有月光,哪怕是阴天的时候,看不见星星和月亮,但因为就在城市边缘,多少还是有一点点光线的,所以不会变成彻底的黑暗。 就算如此,我也习惯了,在那个堆场,我都会在汽车的后备箱里储备一些应急灯和电池,每天晚上,我都会尽量开着一盏灯。” 陈言认真的想了一下……这么说的话,确实,这个镜面世界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安全的。 理论上来说,城市里最安全。 因为城市里,到处都是可以当作镜面的东西,数不胜数,而且各种角度都有。可以几乎完美的透射出完整的世界。 可一旦离开城市的话,就够呛了。 理论来说,有人居住的地方才有镜面。 但并不是每一平方米的地方都有人烟居住的! 离开城市的话,太多太多的危险地带,是没有镜面的。马路!农田!树林!山坡…… 而这些不存在镜面的区域,其实是把一个个城市分割了开来的。 就算小女孩有法术可以飞,但是她飞到野外,山林,山坡,农田……都是不能闯入的禁区。 就等于,一旦她飞出城市的区域,城市外的区域,对她来说到处都是雷区。 “那么坐交通工具离开港城呢?”陈言问道。 “我想过啊,但我不敢。”女孩摇头道:“比如飞机?我仔细研究过飞机的机舱,里面的镜面太少了。 还有火车,嗯,就是你们说的高铁,车厢里的镜面也太少。 而且……万一路过一条隧道,又刚好车厢里没开灯,或者是刚好窗户的遮光帘子放了下来挡住了玻璃,把镜面遮挡住了……我就完蛋了!” 陈言皱眉道:“飞机不说了,高铁的话……就算遇到这种情况过隧道什么的,也不过就是很短的时间。你之前晚上在那个房间里坠入黑暗,那么久都能扛下来。就算是过隧道这种事情,短短的一两分钟,你也死不掉的。” “我不敢尝试!” 女孩用力摇头,态度很坚决:“我体会过那种坠入黑暗的滋味,太难受了——你不懂的!你没经历过,那种滋味实在太可怕太难受了!我再也不想尝试那种滋味了,一秒钟都不想!” 顿了顿,女孩继续苦笑道:“而且,我离开这个城市有什么意义呢?对我来说,全世界都没有人,我去哪个城市又有什么区别?” 好像……也对。 陈言接受了小女孩的说法。 不过…… “那是你认识我之前,既然你现在认识了我,我就有办法带你离开这里。”陈言看着小女孩的眼睛:“我告诉你,我不是港城本地人,我只是来这里办点事情。现在事情已经办完了,自然就要离开的。 所以,如果你希望我能够以后继续给你提供帮助,比如帮你弄一个住处,给你提供食物,还能给你提供元气储备……那就只好请你跟我离开港城了。” 陈言的选择很明确…… 他总不可能以后每次给这个小女孩提供一次补给,就特意飞港城一趟吧! 小女孩严肃的想了一会儿,终于点了头。 “我愿意跟你走,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我的存在,你不可以跟任何人说!” 陈言皱眉:“为什么?我家里也有修行同道,我只要不和普通人说就好了。只有我和家里的一个修行同道知道,应该不会被天道察觉的。” “不行,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小女孩很坚决的摇头:“除你之外,若是还有第二个人知道我的存在,我就会立刻离开!” “原因呢?”陈言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 “我当然有原因,但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小女孩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古怪,看着陈言的眼神,略有些深邃。 她的眼神,瞄了一下陈言的衣衫口袋——因为口袋里,有一张符。 准确的说,是那张“无相破劫符”! 之前陈言对自己警惕的时候,他的手藏在口袋里捏着符的时候,以小女孩的神通,其实就已经一眼看穿了! 而这张符上的符文…… 她认识! · 楚可卿是当天晚上回到半岛酒店的——本来她应该是继续住在黄明义的道场里,直到出殡之后才离开。 但这天下午发生了一件事情……黄明义的大弟子,跑回道场来了。 这个家伙跑回来的时候状态非常不好,好像还是被警察送回来的。 回到道场后,这个大弟子却仿佛还失去了一点记忆,根本说不清自己失踪的这几天到底是去了哪里。 但是他坚持声称自己是被人绑架了,只是大概是被钟洪量用什么法术,让他脑子糊里糊涂的。 而他的回归,当道场里的二弟子和三弟子两人直接就翻脸了。 三个人在道场里开始争夺话语权,老二老三面对大弟子,明显是联手起来,声称大弟子在师父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捐款跑路,如今就算回来了,也没资格再继承黄明义的衣钵。 大弟子当然不肯认这种罪名的,但他又偏偏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去了哪里。 他倒也保留了一些记忆,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在黄明义的遗物里找到了什么东西和线索,他还说师父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结果就被老二老三说他是发癫了——就连警方的结案报告都说是意外火灾的。 道场里乱成一团,而偏偏老二老三,还想请楚可卿来主持公道。 楚可卿本来是懒得管黄明义门下弟子之间的争权夺利的。不过念在那个大弟子对黄明义忠心耿耿的份上,她还是帮大弟子说了几句话,结果就惹火上身了。 老二老三居然也将矛头转向了楚可卿,说楚可卿不是道场中人,虽然辈份上是师父的同门,但毕竟不是道场的人。 楚可卿性子平和,也懒得和他们争执,就打算先回酒店休息,等出殡的时候过去,送黄明义下葬,完成最后一个流程就走人。 楚可卿倒是并不生气——她能在金陵府混成“紫老”,见过多少场面?这种争权夺利的事,小儿科罢了。 只不过懒得搭理黄明义门下的污糟事——在她看来,黄明义死后,老二和老三其实都没什么本事,这个道场的没落是迟早的事情,这些人争来争去,最后都是一场空罢了。 而大弟子也当场表示,他对继承道场没兴趣,只等师父出殡下葬后,他就会离开道场,甚至当场还把自己掌管的道场的账本都甩了出来——以后都是你们的,你们爱谁接谁接。 楚可卿颇为欣赏这个大弟子,已经放话给他,若是愿意的话,可以去金陵府,投入到云宗门下。 · 港城的事情其实到这里,对楚可卿来说就已经算是办完了,云宗祖师传承之物已经找回,害死黄明义的凶手也已经伏诛——最后就剩下一桩送三师兄出殡这么一个流程而已。 所以楚可卿回到酒店的时候,心情本来还是很轻松的。 她心中甚至想着,回到酒店后,倒是可以去找这位陈言前辈。 两人在港城经历这么一场,尤其是在小楼里的一场并肩作战的经历,无形之中亲进度就提升了许多。 这个时候,刚好是和这位前辈高人好好建立些交情的机会。 楚可卿甚至想着,回到酒店后,晚上可以约这位前辈高人小酌两杯,若是条件合适的话,还可以一起去那些港城著名的老街道去散散心。 三十三岁的楚可卿,倒是一个资深的港片爱好者。 勃兰街,兰桂坊,铜锣湾,庙街…… 如果和这位神通广大的前辈一起,肩并肩,在这些地方走走看看,应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吧? 为此,她回来之前,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更是让女助理小蔡定了一家不错的宵夜馆子! 想着前一晚陈言和自己在小楼里,面对装神弄鬼的对手,陈言大展神威的样子,其实楚可卿内心深处,对今晚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甚至,一种久违了好多年的,那种属于少女情怀的雀跃。 嗯……这位前辈,色点就色点吧。男人么,有几个是不好色的。 而且他虽然看自己的眼神有的时候不太端庄,但……楚可卿习惯了,这些年来,那些和自己打交道的男人,有哪个在偷偷打量自己的时候,眼神是正经的? 何况,人家神通广大,还对自己有恩。 人在外地,不在自己的家里,抛去了“紫老”的光环,跑去了“院长”的身份。 楚可卿内心深处,仿佛有一个被压制了许多年的少女情怀,隐隐的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 她甚至想过,今晚若是这位陈言前辈能和自己一起夜游港城的话…… 那么,哪怕他对自己少少的做出一丁点逾礼的举动,自己多半也会忍下的。 然后,刚刚抵达酒店,还没从车上下来,楚可卿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拿起来一看,就看到一条新发来的威信消息。 陈言前辈(lsp):我有事已经先行离港,金陵府见。 楚可卿:“…………” 助理小蔡注意到,下车的时候,楚可卿的脸色都有点黑! · 楚可卿收到威信消息的时候,陈言已经走过口岸,到达港城隔壁的深市了。 小女孩也是来过深市的。两个城市几乎就是一街之隔而已,倒是不存在什么禁区。 走过口岸的时候,陈言才想起来给楚可卿发送了一条威信打了个招呼。 然后,他上了一辆出租车。 开车的司机是本地人,在口岸拉活应该是习惯了,看出陈言应该是北方来的旅客,路上还和陈言寒暄了两句。 不过这个司机并不知道的是,在世界的另外一边,镜像世界里,他的汽车后排,除了陈言之外,还坐着一个小女孩。 · 陈言买了一个小行李箱,然后买了几面非玻璃,有机材料的镜子,又买来了一把荧光棒。 找了个酒店开了房间后,在房间了开始布置。 他拆下了几面镜子,用透明胶布贴在了行李箱的内壁里,每一面都贴上了! 次日早上,陈言直接退房,算着时间,前往高铁站。 小小的行李箱里,内壁每一面都有镜子,那么就不存在四角了。 同时里面的荧光棒可以提供照明光线。 若是小女孩的话,她肯定塞不进箱子里。 但……她可以切换成本体云雀啊! 而且,她只需要在镜面世界进入箱子内部就可以了,然后躲在箱子里,有镜子,有光线! 至于真实世界,哪怕是过安检的时候,任何人去看,箱子都是空的!不过就是贴了几面镜子,塞了几根荧光棒而已。 没坐飞机,因为飞机上不方便随时打开行李箱来检查,怕出什么意外情况。 但是高铁就不同了。 从深市去金陵府的高铁,一共八九个小时,陈言上了车后,就把行李箱往自己作为前面一放,每隔一个小时,就打开行李箱一次检查一下荧光棒是否还在发光,如果灭的话,可以随时换一根点亮。 就这样,一路高铁,抵达了金陵府。 · “我回来了!” 晚上十点多快十一点的时候,陈言走进别墅的大门,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放。 坐在客厅看电视的顾青衣身上裹着条毯子,但是毯子上很明显,还沾染了一些薯片碎屑和瓜子壳。 陈言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这种样子简直要不得了。 顾青衣起身走过来,然后看了看陈言手里多出来的一个行李箱,歪着脑袋看了看:“是在港城买回来的礼物么?吃的?还是衣服?” 陈言看着眼前的小嫡母:“买礼物不用花钱么?你不怕下个月一起生病了?” 顾青衣撇撇嘴哦,嘀咕了一句什么,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你下高铁时候发来消息我看到了,给你点了晚餐,一会儿送到,你要的干锅牛蛙,加麻加辣。” 说着,顾青衣有些疑惑的看陈言:“不过你为啥要点四人份的?你饭量见涨啊。” 陈言笑了笑:“这不家里还有你么。” 顾青衣摇头:“我不乐意吃牛蛙那玩应,上回你点过,我就妹吃两口。” “你不吃我吃,四人份的,我一个人能吃完。”陈言笑了笑:“可能最近元气蕴养身体,身体增强了后,好像消耗营养很大,饭量也见涨了。” “太辣的东西不要多吃。”顾青衣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陈言撇了撇嘴。 这是又在找当妈的感觉么? 顾青衣其实都还挺好,就是总时不时的,要扮演一下嫡母的角色。 比如关心自己和陆思思谈恋爱的事情,比如她还曾经说过要给陆思思一场福缘。 平日里,也会冷不丁的说一两句“长辈关心晚辈”的词儿。 看着就有些笨拙,但又偏偏让人觉得很有意思——是那种透着明明自己也不习惯,却依然很认真很努力的去做——那种笨拙。 其实以陈言现在的肉身强度,别说吃点辣牛蛙了。 他就算拿着辣椒瓶往嘴里灌上三五瓶,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顾青衣已经起身站了起来,看了陈言一眼:“吃完了东西记得把垃圾归置好放在门口,明天早上我去扔。” “你扔垃圾?”陈言有些疑惑。 “不然呢?”顾青衣睁大眼睛看着陈言:“你出门这几天,每天家里的垃圾难道是自己长腿跑出去的?” “……哦。好吧。”陈言点了点头。 “放门口啊,明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就顺手扔了。” “你早上出去干嘛?”陈言更有些疑惑了。 “去qiu快递。” 顾青衣随口回答:“闲着无聊,在网络上买了点东西。” 忽然,顾青衣目光闪动,如电的眼神射在陈言的脸上,犀利的目光把陈言看的有些不自在。 顾青衣款款走到陈言的身边,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道:“不对!” “什么不对?” 顾青衣冷冷道:“总感觉,你没憋好屁!” 说着,这个女人居然凑过了几分,像条小狗一样怂着鼻子,在陈言的肩膀上嗅了嗅。 “不是,你闻什么呢?” “我闻闻,身上有没有楚可卿那个女人的味儿。” 顾青衣没闻到自己猜测的气味,脸色和缓了许多,看着陈言,皱眉道:“楚可卿那个女人我也见过,看着表面冷漠而已,其实骨子里媚得很。你可别乱来啊,记着你可不能做对不起思思的事儿!” 说完,她把电视一关,伸起双臂来撑了个懒腰,身上的毯子往沙发上一丢。薄薄的秋衣贴在她的身上,衬托出少女纤细的腰肢和勾人眼神的腰臀比。 然后,二十一岁小嫡母上楼回房休息去了,一步步走上去,步步款款生姿。 陈言目不斜视的盯着窗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去看这位二十一岁小嫡母的背影。 不行不行!最近这几天,气血又有些旺盛了! 回头再拿隔壁老登的药方去开几副药吃一吃才行。 · 【别养书,每天追读吧!会养死的~】 · 第一百零八章 【战修?法修?】(6200字) 第一百零八章【战修?法修?】(6200字) 提着行李箱回到房间里,陈言先是把房门小心翼翼的关好锁上后,然后打开了那个里面贴了镜子的行李箱。 掏出一张符燃掉后,陈言进入了镜像世界。 房间里,小女孩已经化为了人形坐在了陈言的大床上。 那张奢华的大床,床架子很高,加上一张昂贵的乳胶床垫,小女孩坐在床上的时候,两只脚都够不到地面,就坐在那儿双腿晃啊晃啊的。 “陈言,你家很不错啊。”小女孩笑眯眯的看着陈言:“看来你应该挺有钱的吧?” “还行吧。”陈言想了想:“一会儿晚餐会送过来——你应该可以吃辣的吧?” “还行吧。”小女孩想了想:“港城的人很少吃辣,我也只吃过几次而已。” 说着,她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站到窗户边上看着外面。 尤其是窗户外远处的那片山,让小女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畏惧。 “山里好黑。”小女孩皱眉道:“晚上的时候,山里没有灯光,也没有镜面,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危险的禁区。” “那你可注意了,千万别往山里跑。” 陈言笑着说着,然后把行李箱里贴好的镜子拆了下来,随手就掰成几片,塞到了小女孩的手里。 “这个给你,以后你随身带着镜子。” 小女孩顿时安全感大增。 镜子在手里捏了捏,小女孩又看向陈言:“你家里住着的那个人,是你的女朋友,还是你的老婆?” 我说是我妈,你信不? 陈言暗暗叹了口气:“算是一个亲戚吧。” 他认真想了想,道:“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怎么安顿你。既然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而我家里又还住着一个人,那么我就不能把你留在家里了,得找个地方安顿你才行。” “可以啊,反正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小女孩不以为意,随口道:“你平时也不可能时刻都在镜像世界里,大部分时间还不就是我一个人待着。” “好,那我明天去找个房子,最好距离这里近一点的。” “房间里一定要很多很多镜子!”小女孩叮嘱道。 “一定。” “还要有很多灯!” “知道了。” “还有,要有那种可以确保停电的时候也不会黑的设备。” “好好好。” 陈言想了想,伸手进口袋里,摸出一枚纽扣大小的黑色墨灵晶来。 “这个你试试看。” 这一路回来的一天一夜,尤其是在高铁上的八九个小时,陈言都在默默的搬运元气,然后不停的将元气灌注进这枚墨灵晶里。 陈言大概估算了一下,自己灌输进去的元气,大概有三个自己现在的元气修为了,这个墨灵晶才终于被灌满,无法再容纳更多。 小女孩眼睛一亮,伸手接过来,捏在掌心里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后,睁开眼睛,目光就满是惊喜:“可以!!” 随后她眯着眼睛叹了口气:“好久没有感受到元气了。“ “你这个墨灵晶很不错啊,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 “不记得了啊。”小女孩摇头:“这个东西承载的元气也不算太多,你给我的这枚还不够我塞牙缝的,不过……反正我平时用法术的次数也很少,有补充总是好的,时间还久,慢慢补充吧。” 小女孩告诉陈言,她如今的状态,一身的元气修为,已经耗费了小半,大概还剩下六七成的样子,要想补满的话,区区一枚墨灵晶是根本不够的。 她一共给了陈言五枚墨灵晶,就算全部灌满给她,也是不够! 毕竟人家是半步尊者,元气修为深不可测。 陈言这种归元境的修为,就算抽干个几十次都不够人家补的。 这一晚,两人就住在了陈言的卧室里,不过却是分成了两个世界。 陈言睡在自己的大床上,心里却总有些别别扭扭的——明明自己的床那么大,但是陈言却下意识的贴着床边睡。 因为他很清楚,在镜像世界里,小女孩也睡在这张床上。 一夜,陈言房间里的灯都是亮着的。 · 第二天早上,陈言出门前叮嘱小女孩不要离开自己的卧室,也不要弄出什么动静来——万一她在镜像世界里弄翻什么东西,现实世界里的东西也会弄翻,搞出动静来的话,家里的顾青衣就会察觉。 只要不弄出动静的话,顾青衣就算是修为厉害,也不可能发现小女孩。 隔着一个世界呢!天道都找不到她,何况区区天人境的顾青衣? 小女孩认认真真点头应下后,陈言离开了镜像世界,出了房门下楼和顾青衣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 镜像世界里,小女孩站在窗户边看见楼下院门开关,知道陈言已经离开。 她小小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 随后,窗户被她拉开一条缝隙,小女孩身子化作一只云雀飞了出去,然后落在了院子里,就站在落地窗旁重新化为人形,看着别墅一楼的客厅。 透过落地窗玻璃的反射,隐约能看见真实世界的客厅。 顾青衣在客厅里穿上了一件外衣,然后走到门口换上鞋,推门而出。 小女孩静静的看着顾青衣,眼神里露出几分好奇和古怪的意味来。 · 胡尚可一早就到了中介门店上班了。 如今他已经挂着这个门店的副店长的身份——其实就是一个头衔,手里也没啥权力,不过基本底薪却比之前涨了五百。 春节之后上班,这些日子大家其实都有些懒洋洋的不太能打起精神。 一来是因为长假之后,人都休息的懒散了,且要过一这些日子才能恢复过来。 至于第二么,春节前后都是房地产的淡季——刚过完年,买房看房的人很少。 胡尚可坐在电脑前,身子靠在椅子上,面前摆了一杯他吃早饭时候买的豆浆。 昨晚刷手机刷到半夜睡的晚了,早晨起来不太有精神。不过胡尚可毕竟工作才半年多,还没染上那种摸鱼老油条的习气,还是准时准点的到了门店来。 有没有业务的,反正不迟到——没业务就坐在椅子上休息。 刷手机么,在哪儿玩不是玩? 门店里早晨不过三五个业务员,都在懒洋洋的休息着,店长本人却压根就没来,自然也没人会说他。 胡尚可刷着手机,看着新闻,忽然听见门店的大门推开的声音,抬起头看去,就看见陈言推门走进来了。 · 陈言进门,有店里的业务员立刻起身迎接:“您好先生,是要看房么?您是租房还是买房,有什么需……” 陈言笑眯眯的没说话,而胡尚可已经走过去拍了拍那个业务员的肩膀:“刘哥,这是我朋友。” 那个业务员立刻脸上的热情消退,无精打采点了点头:“哦,找你的啊。” 陈言笑着和胡尚可打了个招呼:“忙着呢,老胡?” “忙屁。”胡尚可叹了口气:“刚过完年,没什么生意。” 说着,他就引着陈言往休息区走。 这么一丁点大的中介门店,所谓的休息区其实就是隔出来了一个不到五平米的小房间,里面摆了个沙发和便宜的茶几而已。 坐下后,胡尚可给陈言拿了瓶水,然后慢悠悠的给自己点了支烟,才问道:“老陈,找我有事?” 陈言笑道:“嗯,有事,找你租房。” 一听租房这俩字,胡舔狗差点手里一抖,香烟都掉桌上了! 你又租房? 胡尚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位。 你可饶了我吧! 这家伙第一回在自己手里租房,租了个凶宅——虽然好说不好听吧,但至少自己也赚到中介费了。 第二回,好家伙!租个房,结果房子都塌了!胡尚可至今都没弄明白,那好好的房子是砸塌的? 你还来租房?! “你……不是兄弟,你不是有房住么?” “嗯,我自然有用处,你别多问。”陈言笑道:“又不是做为非作歹的勾当,正经租房,合法用途。” 胡尚可叹了口气:“好吧,你想租个啥样的?” “嗯,房子不用大,但最好距离我现在住的地方近,越近越好。设施要齐备。” 胡尚可一愣:“距离你住的地方近?” “嗯。” 这可奇怪了啊…… 胡尚可心中嘀咕着:“你是要安置什么朋友么?还是亲戚?你现在租的那个别墅,再往里住四五个人都够住的,不行直接住你家里呢?何必花这个钱?陈言,你住的那个别墅区,附近的房子可都不便宜。” 不过他说完,就看见陈言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说话——胡舔狗明白了,对方这是不想跟自己细说。 “行,我给你看看,你等一下啊。” 老胡起身去看自家公司的内网房源信息去了。 过了会儿,他才回来,给陈言推荐了一个房源。 “和你同一个小区,一个叠加别墅——害,都是同学,我不给你整这些虚的,所谓的叠加别墅,都是之前房地产商那帮家伙吓扯淡出来的名字,其实就是一个跃层。 一百六十多平,三房两厅,一楼是餐厅客厅和厨房,还有一个小卧室。二楼是两个卧室。装修算是精装——你们那个小区就没有装修的很差的房子,这你放心,基本的家具家电也齐全。” 陈言拿过来看了看,还成,唯一的缺陷是这种房子没院子。 不过那个小女孩又不在乎这个的,人家会飞,而且镜像世界没人,理论来说,全金陵城都是她的花园! 这房子和陈言现在的别墅是一个小区的——这个小区虽然号称是别墅区,但其实也是分档次的。最好的自然是陈言现在住的那种独栋大house。 往下还有那种所谓的双拼别墅,联排别墅,最次的就是这种叠加别墅了,其实就是一个小跃层。 陈言当即定下,就它了。 这房子的位置,在小区里靠近西边,距离陈言的房子大概几百米的样子,挺合适。 房租陈言没还价,一口气租下了两年。胡尚可联系房主后,陈言和胡尚可一起回了小区,在房子门口等了房主过来,陈言进屋看了看大体满意,当场就签约,给房主转了半年房租和押金。 签约后,胡尚可还把陈言拉到一边,悄悄的说了一句:“兄弟,这次租房,不会再出啥问题吧。这房子可不是上次那种郊区平房啊!这要再出啥问题,可赔不起的。” 陈言笑眯眯的拍了拍胡舔狗的肩膀。 · 送走了胡尚可和房主,陈言又进屋去上下看了看,检查了一下水电,确保无问题后,才往自己家走去 进门,发现家里空空无人,喊了一嗓子也不见顾青衣回答。 这女人出去了? 陈言微微有些意外,不过也没多想,上楼进入镜像世界里,发现房间里也没有小女孩的踪影,走到窗户边往下一看,就看见小女孩坐在院子里。 陈言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走到小女孩身边:“看什么呢?” “你这个聚灵阵做的可真差劲。”小女孩指着院子里的青石条做阵基的法阵:“看来你不仅弱,不会炼丹,不会炼体,不会修炼元神,你的法阵造诣也不行啊。” 陈言不乐意了啊! “那是我的阵法造诣不行么?是这个世界没有好的材料啊。”陈言摇头道:“行了,别挑挑捡捡的了,给你找了个住的地方,跟我走吧。” 俩人就在镜像直接里没出去,从陈言家出来,走到了陈言在小区里租的那个房子。 陈言拿钥匙开了门,带着小女孩进屋。 上下看了一遍后,小女孩对房间里窗明几净的空间表示满意。 尤其是客厅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一人高的落地镜,让小女孩顿时安全感满满。 “住在这里,你平时在家开灯关灯,吃饭睡觉,哪怕你开电视看都没问题……反正外面的真实世界里,就算有人看见家里灯亮,或者听见电视的声音,也只会以为家里有人。” 陈言把钥匙给了小女孩,又道:“明天我找人过来打扫一下房间。” “不用。” 小女孩笑了笑,转身去厨房里接了一碗水走出来,伸出一根手指在水里蘸了蘸,口中念念有词。 随后,她伸手一点! 一道金光打了出去,顿时就看见房屋里仿佛无数灰尘扬起来,但却汇聚一团,最后一股脑儿钻进了她手里捧着的那碗水中! 原本清澈的一碗水,很快就随着灰尘的涌入,越来越黑……最后几乎就变成了一碗如同墨汁一般的水。 而再看房间里,已经干干净净,陈言伸手在桌上一模,毫无灰尘! 就连地板上原本还有今天进来看房的时候留下的几个脚印子,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叫‘去尘术’。”小女孩笑了笑,走到厨房里,随手把一碗黑水倒掉:“一个房间一碗水,这个房子的打扫,我自己一会儿就能弄完。” “这法术不错啊。”陈言有些兴趣。 “想学么?我教你。” 小女孩倒也不小气,在房子里找出纸笔,就写下了一篇法诀来递给陈言:“你帮了我许多了,这个法术就当是我还你人情——以后你修炼上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说着,她低头想了想,皱眉道:“你有归元境的修为,但是你好像没有什么护体神通,脆皮一个,太容易死掉了。” 她又拿起笔来,又写下了一篇法诀。这篇法诀比刚才那个“去尘术”要明显复杂高端多了,她足足写了两页纸,元气如何归纳,如何运导,如何在体内行走,最后又如何引发…… 详详细细写了两页纸后,也一并交给了陈言。 “你是归元境,这个法术刚好适合凡修阶使用,你在修炼到天人境之前,这个法术都你来说都适用的。” 陈言拿过纸看了看,心中也是好奇:“这是护体的法术?” “这个叫‘金光诀’,防御类的法术,使用法术后可以引发一道护体金光,为了挡下外界的攻击。嗯……以你归元境的修为,大概可以维持上一分钟的时间。” 陈言眉头一挑,倒是个好东西。 自己的《律令篇》的法术力,也有防御类的御字诀,但那个法术比较高深,自己倒现在还没修炼会。这个金光诀,看着倒是比御字诀简单了许多。 “不过你记住,所有的法术都不是完美的,所谓相生相克。这个金光诀也有弱点,首先,它对于直接攻击元神的法术,防御性比较差,虽然不能说一点作用没有,但效果很一般。 其次,所谓火克金,这个金光诀不耐火,遇火则溃!如果你遇到擅长玩火的修士,最好别用这个法术。” 懂了,怕精神攻击,怕火。 陈言点了点头。 他又看着小女孩:“还有别的么?” 小女孩看了陈言一眼:“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你不懂么?而且……你修为太低了。而且我虽然会不少法术,但都是要进入超凡阶才可以使用的。 凡修阶层的法术……我自己已经不记得几个,等你练会了这些,今后你修为高了,我再教你吧。” “那么,炼体或者修炼元神的功法,可以教我么?” 小女孩低头想了想:“你想学哪个?” 陈言看着小女孩:“不能两个都学么?” 小女孩笑了,看着陈言,眼神里有些嘲弄:“你野心不小啊。” “倒也不是野心,只是好奇,不能都学么?” “可能性几乎没有。”小女孩摇头:“但凡修行,入室之后都要选择自己的方向的。 炼体,那就是修的战法!以杀伐攻伐手段为主——走这条路的话,就不必太去钻研法术法诀那些东西了。修炼元神也就不必,因为走战法之路的,都是以战养神。 另外一条路,就是当修士,搬运元气,养神修法——我看你现在应该是走的这条路子才对。 至于你想两者兼修是做不到的,因为人力有时而尽! 而且,如果是炼体走战法的话,以杀伐和战斗来磨砺元神,难免人就会生出煞气来。 而修士的锻炼元神之法,到了登台境的时候,讲究是精气神要内敛,凝练。归纳元气,磨砺心劫,磨去煞气。 这条路,和杀伐之道在很多地方是相冲突的,所以根本不可能兼修。” 陈言点了点头。 所以,要么当战士,要么当法爷呗? 魔武双修的路子走不得啊。 “所以,我只能选择修炼元神了?”陈言看着小女孩。 · “我准备教你的这套功法,用你们能听得懂的俗话来说,就是魔武双修!” 顾青衣坐在树林里一棵树下,静静的看着眼前盘腿坐在地上的陆思思。 陆思思穿着一身奶黄色的运动衫,雪白的跑步鞋,扎了一个干净利索的马尾辫,仰着脸满是惊奇的看着顾青衣:“魔武双修?” 顾青衣缓缓道:“本来呢,其实从根本来说,魔武双修是不可能的。 如果像我一样走战法之路,就要以杀伐来养神,养的其实就是煞气! 而如果走修士之路,凝练心神,磨砺元神,是要去掉煞气才行,让元神澄净纯粹。 所以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修行者,都是只能在两者之中选一条路走。哪怕是云端上的尊者,也做不到两者兼修。” 陆思思有些迷糊了:“既然做不到……你怎么又能教我魔武双修?” “因为我要教你的这门功法,是残缺的。”顾青衣摇头,然后正色道:“这是一位曾经天才纵横的大能,在很多年前创下的。那位大能天纵奇才,又满腹奇想,不肯循规蹈矩,总想着跳出天道的约束,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即修战法,又走修士的双全之路。 他的想法是很多修士都曾经梦寐以求的:肉身坚不可摧,战法勇猛精进,同时还能兼修法术,元神强大,神通广大! 于是那位大能,花了半生时间,用来钻研双全之法,最后就得出了这篇功法。” 陆思思好奇道:“所以……问题被解决了?” “没有!”顾青衣表情肃穆:“双法不得兼修,那是天道定下的修行框架,岂能这么容易就打破的? 那位大能虽然天资绝顶,但花费了半生时间创下的这篇功法,却只是一个残篇,因为这篇功法,就只能修行到登台境,也就是说,止步于凡修阶层!再往后……就没有了。” 说着,顾青衣神色也有些古怪,低声道:“据说那位大能把功法写到练至登台境后,呕血一升,笔墨尽碎。 后来他跟身边的亲人说,之所以写不下去,是因为…… 后面,没路可走了啊。”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顾青衣的声音也低落了下去,神色惋惜,幽幽叹了口气。 · 第一百零九章 【《太上补天策》】 · (评论区还有一些没搞明白的读者一直在质疑,我单章价格比别人高…… 重申一件事,因为我每一章的字数都相当于别的书的两章甚至三章,所以我单章的订阅价格会比别人的单章的价格高,因为字数多啊!就好比,我一章六千字,别人一章三千字,价格能一样么? 订阅的价钱是根据字数来的,全站所有书都一样的定价,不是作者自己定的,明白了么?) · 第一百零九章【《太上补天策》】 陆思思虽然不明所以,但眼看顾青衣神色肃穆,也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凝重来。 “这门功法虽然只能修炼到登台境,但登台境也已经是凡修的天花板了。陈言如今也不过就是归元境罢了。” 顾青衣表情严肃,缓缓继续道:“而且天道无情,这个世界想要跨越登台境,破境天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篇功法给你,倒也足够你用的。不过陆思思,在传你这篇功法让你修炼之前,有些事情我要与你说明!” 陆思思立刻坐直了身子:“青衣姐,你说。” “虽然是魔武双修之法,但样样通就等于样样稀松!你修炼这篇功法,虽然可以兼修两道,但同境界的情况下,炼体一道,你不如那些转修炼体的!法术的道行,也注定不如那些转走修士之路的! 所以你哪怕能练成,但是如果遇到同境的对手,你也打不过人家。 四字评价:同境最弱!” 陆思思有些疑惑:“为什么?既然是兼修两道,难道不该比同境界的人更厉害么?明明比别人多了一条道啊。” 说到这里,女孩仿佛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道:“青衣姐,我就是好奇问问的啊,我并不是想跟人打架。” “没事儿,有好奇心也正常。”顾青衣笑了笑:“因为那位前辈大能创造这个法术,苦心积虑想在两条路之中寻找一个平衡,但平衡到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平衡后得来的路,就不够宽阔。其中炼体一道,因为要妥协删减,就让炼体不得纯粹,走不到极致,那么很多走战法之道的最厉害的战斗法门,就根本练不起来。 而同样的,修士之道,因为要保留战法,那么修炼元神的时候,就不能把元神弄的太过澄净,需保留一些杀伐煞气——元神不够纯粹,那么许多需要元神炼到极致才能使用的厉害法术,也施展不得。 结果就是不伦不类,最厉害的法术和战斗之术都施展不出来,自然是打不过同境界的人了。” 陆思思听了,就点了点头——她本来性子就平和,甚至是有些懦弱,对于战斗什么的,打内心深处的感想就是敬谢不敏! 打不过别人就打不过别人吧,反正她也不想跟人打架的。 “不过好处也有。”顾青衣抿嘴一笑:“这门兼修之法,因为既练元神,又兼顾了炼体,也是说,修炼之后,你的精气神和肉身,都可以一起得到强大!达到了内通外达,内外兼修。所以,寿命却反而会比同境界的人要更长久一些。” “啊?这是为什么?”陆思思一半惊喜一半疑惑。 “因为修行者一般来说只是走一条路。 走战法的人,譬如我,我活到最后,肉身依然坚不可摧!但是我的元神却不够强大,最后我死的时候,肉身不曾衰败明明可以再活很久的,但元神却已经虚弱下去了,最后我的死法,会是神死,而身存。 而那些修士,和我是反过来的,元神强大明明可以继续存在下去,但肉身却无法支撑漫长的寿命,最后是肉身衰败腐朽,元神失去了肉身的寄托,才不得不灭。 而你,两者兼修之下,你反而能活的比同境界的人要长。 所以这个功法么,我对它有一个评价: 战斗的话,同境最弱! 不战斗的话,同境最长寿。” 陆思思点了点头,眼神里很是欣喜。她所求不多,只要自己能长寿,能一直陪在陈言身边就好。 其他的,至于什么战斗起来同境最弱,她倒是一点都不在乎的。 顾青衣随手一之指,树干上就有一根树枝被她打断落下,被她抄在手里。 随后,顾青衣拿着树枝,就现在地上缓缓的划出一行字来。 “太,上,补,天,策?”陆思思念了一遍后,神色有些敬畏:“太上补天策?这个名字,看起来就好厉害的样子啊。” 顾青衣随意的笑了笑:“名字是当年创造这门功法的那位大能起的,他心高气傲,所以取下这么一个名字,其实在我看来,倒是有些过度拔高了。” 她顾青衣以战养神,走的是杀伐战场之路,所以对于这种战斗起来同境最弱的功法,是不大怎么瞧得上的。 好在陆思思所求也不过就是长寿而已。 “第二条你要记住,这门功法传给你,今后你也可以说给陈言听,但……功法绝不能外传!你的亲戚朋友也好,父母兄弟家人也好,绝不可以窥得半句!” 陆思思闻言顿时郑重点头:“你放心,我绝不会外传的!除了陈言之外,我绝不告诉任何人,也绝不教任何人!” “倒也不是任何人……”顾青衣笑了笑,道:“这门功法,本来就是陈家的。 我刚才说的那位创造功法的前辈大能,也是陈家的一位祖先。 将来你和陈言若是有了孩子,是可以传给自家的子嗣的。非是姓陈的,不可修炼这门功法!” 陆思思听了先是脸一红,尤其是那句【将来你和陈言若是有了孩子】,顿时让少女的脸都垂了下去,不过听到后来,就又是一愣:“可是……我不姓陈啊,我也可以修炼么?” 顾青衣摆摆手:“陈家的老规矩,这功法么……传媳不传婿。你跟了陈言,以后就是陈家的媳妇,传你是可以的——只要你不传给陈家以外的人就行。” 说完,她看着陆思思羞红的双颊,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顾青衣并没有告诉陆思思,这门功法的来历。 这门功法,是很多年前,顾青衣都还没出生之前,那位如今在域界声名狼藉的陈玦,本人亲自登门顾家定亲的时候,送上的聘礼! 原本就是要留给顾青衣这个未来的陈家媳妇的。 如今,传给陆思思,倒也没什么毛病。 · 房间里,陈言和小女孩相对而坐。 “不能兼修,不能兼修……” 陈言一时间却沉默了下来,心中细细的思索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摇头道:“这样的话,岂不是每一个修行者都是有弱点的?” 小女孩看了陈言一眼,眼神里颇有兴趣:“哦?怎么说?” 陈言叹了口气:“就算修炼到最高境界,比如达到了圣阶,尊者,甚至是大天尊,但都是一条腿走路的跛子啊。 要么就是元神强大,要么就是肉身强大。 我且不说战斗起来的强弱,就说是寿命,也其实是远远没有达到潜力的上限吧。 走元神路线的,就算把元神修炼得再强,但肉身会腐朽。反过来,修战法的,肉身是坚不可摧了,但元神不够强,到时候神灭人死。” 陈言的意思其实很明确了。 很多时候,其实拼的是寿命。 你天赋95分,你修炼一百年,你就死了。 我天赋也95分,但我可以修炼一千年。 最后的成就,谁强谁弱? 而从这个角度看来,所有的修行者,首先从寿命的角度就被限制了。 就像木桶理论,短板的那一块,决定了木桶能盛多少水。 这玩意儿吧,听着就让陈言心中生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来——好像是,某种限制,某种枷锁? 陈言忽然好奇道:“那么,那些站在最顶级的最尊者呢?尊者的也都是只修一道,一条腿走路?嗯,不对,我想问的是,尊者是怎么解决寿命问题的?” 小女孩板着脸,淡淡道:“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我就是尊者了。” “……好吧。”陈言叹了口气。 小女孩想了想,道:“反正尊者不死不灭,我虽然不记得很多事情,但我至少确定一点:尊者是会自然死亡寿终正寝的!” 尊者永生? 陈言眼睛一亮:“所以说,如果破镜到入圣阶层,就可以规避掉寿命因为短板而不足…… 嗯,换句话来说,入圣,才是修到了长生法!” 陈言忽然心中隐隐的摸到了一丝头绪:难怪域界的天道顶下规则,圣位只有四十二个了。 否则的话,如果人人都能修炼到尊者境界,成为圣阶的话…… 岂不是人人长生不死? 那这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那种情况下,除非爆发战争,否则的话,人人不死,人口只会越来越多,就算再是多的资源也不够消耗的,最后的结果就是……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啊…… “其实你的疑惑,我也想到过。”小女孩缓缓开口道:“你考虑的是寿命,我考虑的是别的东西,比如圣人的力量。 元神强大的圣人,和肉身强大的圣人,都有短板。那么在实力上其实也就有了天然的弱点。” “怎么讲?”陈言有些疑惑。 小女孩皱眉道:“修炼修炼,不论是修元神还是修战法肉身,无论你走哪一条道路,修炼的极致,追求的目标都是一个:无暇! 修炼元神,要把元神修炼的纯粹无暇! 修炼肉身,也是把肉身修炼的极致无暇! 既然都是追求的‘无暇’,可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有一个巨大的弊端。 这么想的话,岂不是很矛盾?” 陈言点了点头:“好像是很有道理。” 小女孩脸上表情露出几分纠结的样子来,低声道:“其实……好像应该是有一个兼修的法子的。” “有兼修的法子?” “嗯,但是……”小女孩抱着脑袋用力抓了抓头发,表情有些苦恼:“我记得好像应该是存在一种这样的法子,但是那个法子好像也有不足,只是……哎,我不记得了。” 陈言看着小女孩的样子,很能理解这种感受。 就像你在家里手机不知道扔哪里去了,怎么都找不到。你明明记得自己是有一个手机的,但就是不知道它在哪里。 “记不起来的事情不着急一时。”陈言安慰道:“你记忆的问题应该不是这么硬想就能想出来的。” 小女孩叹了口气,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那么,说回我修炼的问题……我现在的情况,还是走修炼元神的路线吧。”陈言笑道:“我倒不是不想修炼战法,但是修炼战法淬炼肉身,需要以战入道。这个世界,我上哪里去修炼杀戮,蕴养煞气?” “也对,那你就修炼元神吧。”小女孩叹了口气。 随后小女孩坐直了身子,神色严肃了起来:“陈言,你听好了! 修炼元神的功法应该有很多,但万变不离其宗,归根结底,元神的修炼一共分为三步:锻神,养神,神游! 第一步锻炼元神,让元神经历各种磨砺,使得元神更加坚韧凝练!就像打铁一样,去锤炼自己的元神。 但这个过程里,也会对元神有所损伤。 第二步的养神,就是用功法来蕴养元神,滋养元神,不但可以修补元神的损伤,同时还可以让元神越发的壮大。 这两个步骤,交替来回,锤炼,蕴养,再锤炼,再蕴养,反复轮回。” “明白,一个是质,一个是量。”陈言很是聪明,立刻就明白了这个道理:“锻神,是提升元神的质地。养神,是增加元神的体量。” “嗯,你理解的很对。”小女孩点头:“总之就是两个步骤来回交替,直到你的元神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进入第三步:神游!” “神游?” “对,可以让元神离开肉身,短暂的用元神游历。甚至就算是肉身死掉了,元神也可以脱离肉身存在一段时间。” 陈言顿时想起了在港城遇到的那只老鬼。 那个家伙是这个世界的修行者,想破境天人,结果失败后身死道消,肉身没了后,靠着元神还存活了下来。 换个角度来说,那个家伙也算是天赋奇才了! 在这个天道压制修行的世界里,居然能修炼到登台境的大圆满,尝试去破境天人,这不是奇才是什么? 可惜,命不好罢了。这种人若是存在于域界的话,以他的天赋,没准还真的能让他破境天人! “你是归元境,这个境界刚好就应该开始修炼元神的,所以我传你一套元神的功法,倒是刚好合适你来用。”小女孩叹了口气:“但是修炼元神不容易,最开始的时候,你修炼的时候必须要寻找一个安静且安全的地方,周围不可有外物侵扰。以免你走火入魔,伤及元神根本!” 陈言想了想:“那……我修炼元神的时候,躲在镜像世界里,不就没人打扰了么?” “你想死的话,尽管来这里修炼。”小女孩撇撇嘴:“镜像世界里没有天地元气,修炼元神的时候,你就把自己熬死的!修炼元神耗费元气很多的!你最好是先给自己弄个聚灵阵才行,我看你家里的那个聚灵阵虽然简陋,但也算是勉强能用。” “……好吧。”陈言皱着眉点了点头。 小女孩当下深吸了口气,口中念念有词,抬起左手来,食指在陈言的额头眉心轻轻一点:“去!” 陈言顿时就感觉到眼前一黑! 随后他就感觉到脑子里陡然被灌输进了无数的金色字符,一行行一列列的,飞速排列组合,形成了一篇功法! “我先传你三部功法,分别是《锻神篇》《养神篇》《神游篇》,你记住,此法我只教你,不出你口,不传于人!”小女孩神色肃穆。 陈言缓缓起身,认认真真的对小女孩拱了拱手,行了一礼。 · 跳出镜像世界,从小女孩的住处走出来,陈言一路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推开客厅的大门,就看见房间里空空荡荡,他喊了一声,却发现顾青衣还没有回来。 陈言想了想,下楼去了地下室的练功房。 练功房的门上挂了一个牌子,是顾青衣住进来后陈言弄的,牌子上写着“修炼中勿扰”。 陈言把牌子挂上后,进门反锁,就坐在了练功房地上的蒲团上,开始仔细研究《锻神篇》。 所谓的锻炼元神,其实就是用各种人性的欲望,情感,情绪,等等,来磨砺元神。 说穿了就是克服欲望,消融情欲,破而后立。 锻神篇中的说法是,人心中的欲望,分为痴,贪,嗔,妄,生,死! 所谓的锻神篇,就是先放大这些欲望!让这些欲望燃烧高涨! 然后勘破它,克制它,战胜它,超脱它! 在这个过程里,元神经过锤炼,就会变得更加凝练,更加纯粹,更加坚韧——质地提升。 陈言仔细研读了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道理么,看着好像很容易理解,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很难啊。 人有七情六欲,若是能这么容易就堪破——那么人人都是圣人了。 不过《锻神篇》并不是让人能够消灭这些欲望——若是能消灭的话,人岂不是就成了无欲无求的石头了? 那不是《锻神篇》的宗旨。 锻神篇,是让人能够超脱欲望——人可以有欲望,但不能沉迷,不会被欲望驱使,而是能够用平常心来对待这些欲望。 说个简单粗鄙的比喻的话:就像一个lsp,面对一个诱人的美女,却能克制住自己的欲念,但也并不是就能消灭欲望——他依然还是一个lsp,但是不会因为欲望,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被下半身操控。 做一个理智的lsp?和欲望达到平衡相处? 陈言在练功房里坐到午后,他并没有立刻就着急的修炼《锻神篇》,而是研读思索。 午后,他走出了练功房,却发现顾青衣依然还没有回来。 这个女人昨晚说今天上午会出门去取快递,怎么取个快递要这么久么? 拿起手机来给顾青衣发了条威信询问了一下。 顾青衣倒是很快回复了:“有事忙着呢。” 行吧……也这么大人了,在这个世界也待了这么久,应该不会闯什么祸。 陈言心宽的很,倒也没太担心,就走进厨房里做饭了。 冰箱里有猪肉,取出一条五花肉,切成一块一块,每块手指宽的样子。 用冷水焯了一遍,还加了些料酒去腥,焯好后撇去血沫盛出来晾着。 炒锅里下油,油热后,把猪肉倒下去翻炒了会儿,顿时肉香扑鼻,陈言深深的吸了两口,然后倒写酱油和水,关小火慢煮。 慢煮需要大约半个多小时,陈言干脆去书房里拿来一本《列子·天瑞篇》的线装版书来,就坐在厨房的旁边,一边闻着扑鼻的肉香,一边静静的翻阅起来。 这本《列子·天瑞篇》是从楚可卿的书院里拿来的——那个地方有很多线装版的书籍,虽然都不是古籍,但是线装版本的,看着就很有逼格的样子。 陈言之前在书院里当讲师,也讲过《列子》中“虚者无贵”的道理。 不过那个时候,讲这些是为了说服那些身份尊贵的禅修学员们接纳自己。 算是装逼。 但此刻翻阅起来,却忽然心中隐隐的生出一丝感悟来。 列子的主张是:万物自天成,盗者本无心,光阴若逆旅,生死不及情…… “倒是和锻神篇里,堪破欲望,超脱欲望,有一些异曲同工的意思啊。”陈言用手指轻轻捻过一页书,微微叹了口气。 锅里肉香扑鼻,自己的身体饥肠辘辘,而手中书本,翻页的时候也隐隐带着一丝油墨的香气。 外物带来的体欲,和内心的感悟,仿佛在这一刻,却形成了一丝微妙的平衡。 虽然只是这一丝丝,但一个上午都在研读《锻神篇》的陈言,却仿佛冥冥之中抓住了一种奇妙的平衡契机…… 翻书翻了半个多小时,陈言忽然轻轻放下了书本,就随意的搁在了灶台上。 他缓缓揭开了锅,水汽夹杂着肉香扑面而来,顿时他深吸了口气,感受着肉香侵入口鼻的滋味。 看了看煮好后已经上色的红烧肉的颜色,陈言笑了笑,加盐加糖,又开大火收汁。 片刻后,关火尝了一小口。 “刚刚好。” 嗯,刚刚好。 陈言说完后,忽然自己先是一愣,思索了几秒钟后,他忽然笑了起来。 刚刚好! 原来……是刚刚好啊! · 顾青衣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陈言坐在餐厅的餐桌前。 面前一碗红烧肉,还有一个盘子里,是几根用水烫过的青菜。 陈言捧着一碗雪白的米饭,一手筷子,一手捧着一本书,正安静的吃着。 一口米饭,一口肉,一口青菜。 吃的不慌不忙,不急不慢。 听见门开的声音,陈言抬起头来看了顾青衣一眼,脸上的笑容也很平和:“回来了?饭菜在锅里,自己盛吧。” 顾青衣看了陈言一眼,忽然愣住了。 第一百一十章 【出自同源】(6400字) 第一百一十章【出自同源】(6400字) 顾青衣此刻看陈言,总觉得陈言的神色气度,隐隐的和之前有了一丝丝的不同。 不是修为——修为上,顾青衣用望气术看去,一眼就可辨出,陈言的修为和昨天并无改变。 只是觉得陈言神色从容自若,气度仿佛就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恬静安稳。 不是老气,不是暮气,也不是疲惫。 就是仿佛进入了一种很微妙的状态里。 不急不躁,不快不慢,不慌不忙。 就是……刚刚好? 甚至,就连陈言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时候也和平日不太一样了。 顾青衣知道自己的外貌有多惊艳。 她进门后脱掉了外面厚实的羽绒衫,里面就是一身贴身的线衣,勾勒出她身体那傲人的曲线。 若是从前,陈言一定会忍不住看两眼,然后仿佛又碍于某种原因,不敢多看,就再刻意的躲开眼神——很刻意的躲开。 但此刻,顾青衣脱下外衣缓缓走到陈言的面前,陈言的眼神就是那么平静的看了自己两眼后,再低头吃饭,吃两口后,才忽然想起了什么,重新看向了自己,笑道:“你总盯着我干什么?” 对!就是这种眼神! 很随意,很平常的样子。 全然没有往日里,那种被自己吸引,想看,又刻意躲开眼神的样子! 顾青衣端详了陈言一会儿后,缓缓拿过他手里的那本书,看着书本上的文字,顾青衣下意识的低声念了出来: “……光阴若逆旅,生死不及情……” 放下书本,顾青衣皱眉看着陈言:“你怎么忽然喜欢看这些了?” “有一些感悟,就随意翻一翻啊。”陈言回答的语气很随意。 顾青衣凝神想了想,忽然道:“你……在尝试修炼元神?” 陈言倒有些意外了:“这你都能想到?” 顾青衣指着桌上的那本《列子·天瑞篇》,缓缓道:“这些书,你从书院带回来的时候,我平日也翻看过。其中一些道理,和修行者修炼元神的道理,是很相似的。” 陈言就点了点头:“没错,我看这个书,确实是在思考关于修炼元神的道理。” 顾青衣抿嘴看着陈言,心中也是泛起了一些涟漪。 其实…… 老太太留给陈言的功法里,缺了修炼元神的功法。这件事情当初陈言告诉自己的时候,顾青衣表面上说自己不会元神的功法,其实…… 她心中也曾经纠结过,要不要把那套《太上补天策》传授给陈言的。 但当时顾青衣没有教,是出于两个考虑。 第一么,《太上补天策》虽然是兼修两道,里面自然也有修炼元神的法门——但在顾青衣看来,那是一种弱鸡法门,为了平衡和妥协弄出来的,先天不足! 修炼了《太上补天策》的话,那么注定这辈子成就有限!将来止步于登台境,一辈子都绝无可能破境天人了!因为……后面路就断了! 顾青衣当时顾虑的是,陈言看着就是天赋极好的那种! 年纪轻轻就修炼到了归元境,放在域界也是一方小天骄了! 自己若是拿出《太上补天策》给陈言修炼的的话,是在很难说是到底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至于第二个原因么……就是当时两人分析出来的老太太的用意了! 老太太故意不留修炼元神的法子,那肯定是有深意的——尊者行事,自然都有用意。 尤其是分析出来的那句“无病无灾到公卿”! 既然是老太太的用意,老太太都不想让陈言修炼元神,那么……顾青衣自然就不敢擅自把《太上补天策》传授给陈言了。 · “你今天出去干嘛了?”陈言好奇的问道。 “去qiu快递啊,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么?”顾青衣故作轻松道。 “去快递,去驿站用一个上午半天时间么?你把归庚放出去,爬着去来回都够了吧?”陈言撇撇嘴。 附近的快递驿站,就在小区门外马路对面,出了小区大门也就走几百米的样子。 “你别管。”顾青衣撇嘴道:“我出去溜达了,不行么?” “当然行啊。”陈言的语气很坦然:“但你好歹说一声吧,不然的话,我煮不煮你的饭?” “……行,下次我出去时间长的话,一定告诉你。”顾青衣倒是从善如流,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拿着筷子坐下在陈言对面,伸手就给自己夹了一片五花肉。 “嗯?味道不错啊。”顾青衣笑了起来:“你厨艺进步了。” “还不错吧?”陈言也笑道:“我做饭的时候看书,忽然就领悟到了一个道理。” “什么?” “刚刚好。”陈言笑道:“以前做饭的时候,我心里总是特别在意,水是不是加多了,盐是不是放少了——很多事情吧,你越想,越在乎,就越容易把握不好分寸。 今天我就平常心,反而就做的还不错。” 顾青衣点了点头:“平常心?” 她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那本书:“就是你从书里感悟到的?” “对啊。”陈言笑道:“我终于悟了!所谓的元神澄清,其实就是一句话!” “什么话?” 陈言得意一笑:“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叫事!” 顾青衣瞪大眼睛看着陈言,差点把一口米饭喷他脸上! 总感觉,这个家伙要走火入魔啊! 努力吞下嘴里的米饭,顾青衣耐心道:“你别自己瞎想瞎练,元神可不是随便弄的,万一走火入魔,伤了根本,补都补不回来的。” “没事,我不会随意练的,你放心。”陈言的语气很镇定。 “嗯……”顾青衣想了想,道:“上次我们诛杀山魁的时候,收了些山魁的凶煞之气,当时我就说准备存着给你以后用来磨砺元神的,你如果想要用的话,我把那个东西给你。” 说着,顾青衣伸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了一枚小拇指粗细的玉葫芦挂坠。 这个东西是顾青衣一直佩戴在身上的,算是一个小小的法器。 顾青衣把玉葫芦递给陈言,道:“你灌注灵气,就可以把里面的凶煞之气引出来,但灌注的时候要小心,一丝一丝的来。” “好!”陈言接过在手里捏了捏。 玉葫芦触手生温——这温度,应该是东西一直被顾青衣贴身挂在脖子上,时间久了,被顾青衣的体温给喂热的。 这么一想,陈言一直保持的“平常心”顿时就被打破了,方才延续了好久的那种微妙的境界,顿时就跳脱了出来。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赶紧挪开眼神,压下心中的杂念,把玉葫芦缓缓的收好。 他的那种气质和气度的微妙变化,顿时就被顾青衣捕捉到了。 这个家伙的平静从容的气度忽然乱掉,顾青衣先是一愣,但看着陈言手里捏着自己的玉葫芦,眼神古怪的样子…… 顾青衣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狠狠瞪了陈言一眼,深吸了口气,闷头扒饭! “那个,凶煞之气使用起来很简单的,你引出一丝来,每次只能用一丁点点,然后吸入你自己的身体里,让凶煞之气来激活你的元神,让你生出杂念。再然后,你再克制和压制杂念。就算是磨砺了。” 顾青衣低头不去看陈言,嘴里却继续说道:“这是一个笨法子,就像是磨刀一样,每次只能一点一点的来。 磨砺一次,你最好要休息个七八天,让自己的元神恢复。 你没有修炼元神的正道功法,只能用这种法子磨砺元神,聊胜于无,进度也会很缓慢——你不要着急!” “知道了。”陈言也不敢抬头看顾青衣,然后叹了口气:“我告诉过你了,我不会瞎练的。” · 陈言没对顾青衣撒谎。 他确实不会瞎练的。 甚至于,更准确的说,他连“锻神篇”,都不打算按照功法去练! 今天回到家里,在练功房里研读《锻神篇》的那一个上午,陈言迟迟没有开始修炼,就只是反复研读而已。 他其实中间有几次,是想开始搬运元气,开始修炼的! 但,每次念头一动,却心中隐隐觉得不妥。 锻神篇,虽然把修炼元神的道理说的清清楚楚——这个原理,陈言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去除杂质,去芜存菁……原理没毛病! 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尤其是……和小女孩聊完元神之路和战法炼体之路…… 两者的矛盾,那个隐隐仿佛是某种枷锁的存在…… 陈言上午坐在练功房里,每一遍研读《锻神篇》的时候,刚想要开始修炼,心中就有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 不可! 就仿佛…… 明明知道这个东西有缺陷,是一个带着枷锁的东西。 是一个坑…… 那么自己为什么要跳进去? 这条路……虽然域界几乎所有的修行者都在走。 但,所有人都在走的路,就一定是正确的路么? 牧场里的牛羊,成群的牛羊,都会被驱赶着往一个方向走…… 结果呢? 牛羊的最终点是哪里? 是屠宰场啊! 所以…… “原理可以去感悟!但是这《锻神篇》不练也罢!” 陈言心中暗暗的做出了这个决定。 反正……自己又不着急。 对! 不着急! 刚刚好,平常心! · 锻神篇的事情,陈言不会和顾青衣说——说了,就会暴露小女孩的存在。 而且他也不打算练了,那就更不必讲。 吃过午饭,陈言洗碗收拾好厨房后,和顾青衣打了招呼要出门。 “你又去哪里?” “去溜达啊。”陈言看着顾青衣。 “……好吧。”顾青衣明知道对方是故意用自己的话来反击,只好点点头:“那晚饭你回来吃么?” 陈言叹了口气:“你看……我问你出去干什么,多久回来。是因为家里都是我做饭。不管我回来早还是晚,都是我做啊。” “……那好吧。你……随便你吧!”顾青衣摆摆手。 陈言转身出门后,顾青衣坐在哪儿发了会儿呆,忽然她站了起来走进了厨房。 哪怕是名义上的母亲…… 总该给孩子做饭吧? 顾青衣咬了咬嘴唇。 “怎么说我也是陈家的正妻嫡母,放在任何地方,当母亲的,也不能总让儿子伺候才对。” 顾小娘叹了口气。 当妈……好难啊。 顾青衣苦着脸去翻了翻冰箱。 “嗯,陈言平时做饭,看着也不是很难吧……这个黄瓜最好做了,可以切成片,凉拌一下?西红柿,可以和鸡蛋一起炒?对了,总得还有个肉菜才行……” 顾青衣从冰箱里翻出了一块牛肉来——之前方老板送的m5牛排还剩下几块的。 切黄瓜片对顾青衣来说毫无难度! 毕竟是修炼战法的——战场上刀劈斧砍的,刀法之路她炉火纯青! 凉拌么…… 学着之前陈言的做法,加些调料,倒也没啥大毛病。 顾青衣自己吃了一口,顿时信心高涨! “好像还不错啊!不难嘛!” 嗯,原来我会做饭啊!! 顾天人勇气大增! 西红柿切块,容易! 搅鸡蛋,容易! 记着陈言做的时候,都是先炒鸡蛋来着…… 于是,炒锅放油,然后倒鸡蛋…… “怎么不热?也没有之前陈言炒鸡蛋时候那种劈里啪啦的动静啊。”顾青衣想了想;“是了,火候不够?” 她眯着眼睛,盯着炒锅,然后忽然伸手单掌一引! 一道火焰从她掌心里吐出,喷在了炒锅下…… 顿时锅里的鸡蛋就劈里啪啦跳了起来。 “成了!”顾青衣开心大笑,一手锅铲,一手掌心继续吐火。 但很快她脸色一变! 那鸡蛋肉眼可见的瞬间开始发黑! 而她一着急,吐着火苗的掌心,火势越发的猛烈了三分…… “不行不行!停!!” 顾青衣赶紧收起火焰,关火,然后看着锅里黑乎乎的已经碳化的鸡蛋…… 小姑娘撸撸个脸,自己和自己生了会儿气。 几分钟后,在镇狱台上磨砺数年的顾青衣,岂会这么容易就沮丧放弃? 再来! 把鸡蛋倒掉,重新放油。 这次是做牛肉! 一快生牛排被她丢进锅里,然后单掌一引,一道火焰喷在锅底。 “好像可以!” 眼看牛肉发出兹拉兹拉的声音,肉香也被她嗅到鼻子里。 “接下来是……”顾青衣思索着。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顾青衣脸色一变! 砰!!! 灶台上的那口普通的炒锅,忽然就四分五裂碎掉了!! 爆炸的火苗冲天,顾青衣瞬间身体上爆发出一团光芒来,将火焰尽数挡在外面。 但火焰升腾起来,爆裂的火星子到处都喷洒…… 片刻后,顾青衣站在已经黑漆漆的灶台前,看着面前已经碎成七八块的炒锅,还有已经黑掉的牛排…… 她身上倒是干干净净,衣服也完好无损,脸上一丁点黑灰都没沾染上。 只是这个厨房……要不得了! 转过身,顾小娘走回到客厅里,然后往沙发上一坐,抱着膝盖,小脸埋在膝盖中。 当妈妈……好难啊!!! 抬起头来看向厨房一眼…… 一定不是我的问题!肯定是那个锅不结实!! · 厨房里,灶台上那口四分五裂的锅静静的躺在黑漆漆的台面上。 如果这口锅在天有灵的话,只怕此刻会指着顾青衣的鼻子大骂…… 我特么就是超市里八十九块九一口的普通的锅啊! 你特么用带着元气的内息之火来烧我? 你当老子是什么,炼丹炉么?! · “什么?” 小女孩看着登门而来,站在自己面前的陈言,瞪大了眼睛:“你要学……炼体的法子?” “嗯!” “不是!你上午不是刚从这里学了修炼元神的功法么?”小女孩满脸惊奇:“怎么,你要改修体术?走战法之路了?” “改不改道路的,我没想好,总之就是想看看炼体术的功法。”陈言笑着回答。 “我先警告你,炼体和修炼元神,是相互冲突的!这个已经和你说的清清楚楚的了! 还有就是,你已经年纪不小了,走修士之路,也已经修炼到了归元境。 这个时候忽然改掉自己的修行之路,对你肯定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会浪费掉你好不容易修炼到归元境的修为……” “你就当我好奇心,想看看炼体术的功法吧。”陈言笑着,然后从身上的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两条巧克力来,递了过去。 小女孩一把夺过巧克力,一边撕开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她满意的笑了笑,摆手道:“行吧!反正修为是你的,你自己不在乎,我怕什么?进来吧,我把炼体术抄给你。” 两根超市里买的巧克力,换了一位半步尊者的炼体术功法! 陈言没在小女孩这里待太久……这个丫头在家里看电视呢。 港城的网络电视不是很发达,那种爱优腾三大平台的场面,在港城时间并没有内地这么普及。 不过这个房子里有一台雷总公司生产的网络电视,陈言来求教的时候,电视里正播放着《猫和老鼠》不知道第几季。 嗯,陈言还贴心的给小女孩冲了几个平台的会员。 拿到功法后,陈言告辞离开,跳出镜像世界,往自己家走去。 回到家中,才一进门,就闻到了空气里一股烧焦的气味! 陈言一愣,就看见顾青衣坐在沙发上,脸色期期艾艾的看着自己。 “陈言,刚才发生了一件事情!!” “……” · 几分钟后,陈言一脸牙疼的表情看着顾青衣,深吸了口气,板着脸道: “所以,你是告诉我,刚才有一个邪恶的贼人闯进了家里,偷偷潜进了厨房,然后用我们家里的锅炒菜,还把厨房烧了? 你及时发现,出手捉拿,那个贼人就狼狈逃窜,不见踪影了?” “嗯!” 顾青衣认真点头。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三岁小孩子?”陈言叹了口气。 不过顾青衣已经眼神里冒着火星子了,缓缓的捏着拳头,骨节卡巴卡巴的作响。 陈言顿时醒悟,赶紧咳嗽了一声,语气诚恳且由衷,正色道:“那还应该多谢顾小娘!如果不是你在家里赶走了贼人,恐怕那个贼人就把咱们厨房里的菜都偷走了!” 好吧,陈言已经很清楚顾青衣的性子了。 看着高冷,其实是一个傲娇娘。 面皮薄得很,若是把她弄的恼羞成怒的话,她是真的会揍人的! 而且,这个性子也好玩的很,只要给她一个借口,哪怕这个借口再离谱,让她可以像鸵鸟那样把脑袋扎进沙子里,她就真的可以强行给你演下去,假装视而不见的。 · 收拾厨房倒也不算很难。 陈言倒了一碗水,然后伸手蘸了蘸,轻轻一弹,一道金光射出后,他口中念念有词…… 不到片刻时间,厨房里所有的灰尘污迹,都被席卷聚集在了一起,最后一股脑儿涌入他手里的那碗水! 眼看水色最后变得如同墨汁一样漆黑,陈言反手把水倒光,重新盛了一碗水,如此这般再操作一次。 顾青衣靠在厨房外的墙壁边看着陈言,微微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去尘术’?” “嗯,最近刚学的,老太太留下的秘籍里有这个法术啊。”陈言随口回答。 连续施展了三次“去尘术”,第三碗水,最后只吸收了一丁点污迹,甚至水都没怎么变黑。 陈言满意的看着已经彻底一尘不染的厨房。 不光是烧黑的灶台,就连地面,柜子角落,所有的地方都干干净净。油烟机里储存油污的容器,也都干净了。 就连灶台上那口死无全尸的炒锅,也都仿佛被洗刷过了无数遍,干净的如同挂在超市货架上的状态一样——如果不看形状的话。 嗯,死后弄的这么干净,它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陈言把碎锅收拾好丢入了垃圾桶里。 从头到尾,顾青衣就站在一边看着陈言清扫厨房。 二十一岁小嫡母板着脸,面色高冷,但其实染红的双颊却出卖了她内心的忐忑。 等到陈言打扫完,顾青衣才仿佛终于松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陈言却叫住了她。 “等一下,我有事情想请教你。” “都说了厨房是贼人弄坏的!”顾青衣咬牙看向陈言。 “呃……不是说厨房的事情。”陈言笑道:“那个,我想向你请教一下修炼战法的炼体术。” “嗯?” 顾青衣一愣。 中午吃饭还和自己套路修炼元神。 怎么忽然又想问炼体术了? “就好奇心而已。我修炼到现在这个境界,也想知道更多的修炼的原理啊。”陈言笑道:“你是走战法的天才,我不请教你,还能请教谁?” 说起修炼的话题,顾青衣脸上的羞怒才终于散去,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她低头想了想,道:“顾家独门的战法体术是我家绝学,我不能教你……但,炼体的原理,我可以和你讲一讲。” 陈言立刻笑了起来,老老实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顾青衣在餐厅的椅子上坐下,他甚至还去厨房里拿了一瓶饮料来,放在顾青衣面前,这才老老实实的坐下,正色道:“请指教!” 顾青衣捏着面前的那瓶饮料,思索了片刻,缓缓道:“所谓的修炼战法,炼体之路……其实和走修炼元神的修士,从最开始,根本之处,原本走的路是一样的……四字说之,出自同源!”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禅修旅学计划】(8200字) 第一百一十一章【禅修旅学计划】(8200字) 出自同源? 陈言神色一动! 顾青衣话继续道:“不论是后来走战法之路,还是走修炼元神之路,所有的修行者从修炼最初开始,第一步都是感应天地元气,搬运天地元气。引天地元气入体,用元气来蕴养肉身。 其实,所谓炼体,从这个角度来说,所有的修士,不论战法还是元神,最开始都算是经历过‘炼体’了——用元气来蕴养肉身。 元气的滋养,可以让肉身变得强大起来。 从发肤,到血肉,到筋骨,到内脏。 元气的滋养是全方位的,无处不在的,全面的蕴养人的肉身,让修行者的身体,全方位无死角的得到增强。” 陈言点了点头:“不错,我一开始修炼,就是这样的步骤。元气蕴养肉身。” “嗯。可以说,这是炼体的基础,所有修士都要经历的根基——所以我才说,从最初的源头,炼体和炼神,是出自同源!”顾青衣语气很严肃。 “然后呢?既然是同出一源,后来怎么就变了?” 顾青衣叹了口气:“因为,元气对肉身的蕴养,到了后面,作用就越来越小了。” 说着,她看了看陈言:“你如今已经是归元境了,当然了……因为你修行的时间太短,如同做火箭一样窜到了归元境,所以你的肉身其实被元气蕴养的时日还短,你还能得到元气蕴养很久很久,你的肉身还在继续被元气蕴养而变强。 但!一般的修行者,可没有你这种契机的。 一般的修行者修行,就算是再天才的人,练到归元境,总要好些年才行。 也就是说,除去你这个特例,别的归元境——修炼到归元境的时候,肉身已经被元气蕴养过好些年了,强度比你现在要厉害的多。 但是……” 顾青衣说到这里,语气一转,正色道:“无论是境界修炼的快或者慢,在域界的修行界里,一般来说,元气对人体的蕴养和增强,换算成时间的话,这个过程不会超过三十年! 我们的理解和猜测,应该是天地元气对人体蕴养的效果,是有天花板的。 个人的资质和身体的天赋或许有差异,所以三十年这个时间有长有短。但在域界之中,绝大部分的修行者,入道之后,得到天地元气的蕴养,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年。 肉身天赋极好的,可能几年时间就到顶了。 天赋差的,慢慢的磨,慢慢的吸收,三十年后,也差不多到顶了,元气也就不再蕴养肉身——因为人的肉身,先天对元气的吸收程度,可能就这么大了,到头了。” 陈言皱眉思索着:“三十年?” “那是天赋比较差的例子。”顾青衣摇头笑道:“更慢的没有了,因为但凡能入道,买入修行门槛的,多少总有些天赋。普通人修行不得,也就无法吸纳元气来蕴养自身。” 说着,她缓缓道:“但是,不论天赋好还是差,一旦元气蕴养肉身的天花板到了,肉身的变强也会就此停止! 元气蕴养肉身,天赋最好的人,也不过就是能达到:百病不侵,水火不惧,寒暑不知,刀剑不入……” “那我现在的程度,还达不到你说的这个‘满’状态,我还要蕴养肉身很久吧。”陈言若有所思。 顾青衣摇头:“不知道,这个是根据个人天赋来的,我说的这种状态,是天赋极好的人才能做到。天赋不好的话,元气蕴养肉身,达到百病难侵,身子健壮一些,也就到头了。” 看了一眼陈言的表情,顾青衣才继续说着:“但,即便是达到了我说的最好的状态,元气蕴养肉身,达到了最大的满的程度……但这种肉身的程度,要想破境天人,也是绝对不够的!” “破境天人,很难吧?” “当然!”顾青衣肃然变色,沉声道:“从凡修进入超凡,你以为是随便开玩笑么!那是要经历一次天劫的! 所以,即便普通修士的肉身,都是用元气蕴养过的,哪怕是身体天赋最顶尖的人,可以在元气的蕴养下把肉身滋养得刀剑不入……任凭你可以把肉身蕴养的坚硬如金石!可一道天雷下来,就算你是真的铁,也会化为一滩血水! 如果只是靠元气蕴养肉身,修士就要止步于天人境之前!” 陈言叹了口气:“所以,就分开了道路,是么?” “是!”顾青衣缓缓道:“元神和炼体,两者的修炼本身就有冲突。修士只能两者选其一来走。 修炼元神的,就放弃继续锻造肉身,而是寄托于元神强大,可以操控更厉害的神通法术,在破境天人的时候,用神通法术,用法阵符术法器这些……来对抗天劫! 而炼体的修士,就想办法专修炼体,用各种法子强化和淬炼自己的肉身。 传闻古早的时代,域界之中的体修者,有的在大江大河之中和浪潮搏击,有的成日用铁器或者大锤来捶打自己,有的在雨天引雷淬体,有的成天服用毒物,用毒素来强化自己的身体…… 那个时代,炼体的法子千奇百怪,五花八门。 后来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代的修士总结归纳,最后慢慢延边,去芜存菁,就创造出了一门门炼体的功法。 域界之中走炼体之路的修士虽然不少,传承下来的炼体功法也很多。 但,总的来说,不管多少功法,都是走的三条路子。 第一种,是外物炼体,用药物药浴滋养肉身,强化肉身。同时不断的再摧残肉身,破而后立,再破再立,疯狂的压榨身体的极限,一点一点的突破。 这种体修的家族,往往有家族传承的秘密配方,药浴和药物,都是家族的不传之秘!同时还有一两篇温养和修复肉身创伤的功法。 这一种路子,在域界的体修之中最是普遍,但成就也往往不高。 我顾家长辈给我传道的时候和我讲过这第一种路子,说人的身体总有极限,外物的摧残,哪怕是有秘法配方的药浴,有温养修复身体的功法。但摧残了就是摧残了。 很多时候,你看着好像是修复了,补好了。但其实内里的伤害,看不见摸不到。 所以,走第一条路子,也就是外物炼体的法子——凡是用这种法子的体修,都很难修炼到绝顶境界。 第二种路子,更是被我顾家的长辈说为邪道! 就是……炼器! 用炼制的法器法宝,来取代自己的肉身。腿不够强就换腿,胳膊不够强就换身体,内脏不够强,就给自己造一个法器内脏……” 陈言听了,瞪大眼睛:“卧槽!这么赛博朋克的吗?” 顾青衣看了陈言一眼:“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给自己换掉身体的一些部位,把自己变成半人半机器的怪物……不是这种!” “那是什么?” 顾青衣想了想,道:“嗯,你知道哪吒吧?” “知道啊,最近不是票房爆炸了么。” “哪吒的身体,是用的……” “莲藕?”陈言眼睛一亮:“是那个什么七彩宝莲的……莲藕?” “就是这个意思吧,类似这样的。”顾青衣叹了口气:“我说的第二种体修,就是在域界之中存在这么一批人,他们会在天下四处寻找,寻找一些合用的天才地宝。 这些天才地宝的质地比人的肉身要更好,也能容纳和吸收更多的元气! 把这些天才地宝,炼制成法器更换掉自己的身体部位,甚至有的更极端的,炼制成法体! 我就听说过,有人给自己用天才地宝炼制了法体,只留下一个脑袋不换,脖子以下全换掉了! 而换上了新的肢体,或者是直接换掉整个身体后。 因为身体是天才地宝的质地,可以吸收更多元气,就可以打破,之前我说的,元气蕴养身体的极限! 普通人类修士,元气蕴养身体,最多不超过三十年,质地最多就是达到身体刀剑不入。 但你换成天才地宝的法体后,天才地宝吸收元气,可多得多了!” 陈言点点头:“可以想象……但这个路子为什么被你家长辈说成是邪道?” “因为不匹配!” 顾青衣正色道:“我们是人!我们的元神,和我们自己的身体,先天就最为契合的!你一旦换上了新的躯体,新的躯体是不是更强,我不去评价。 但,在肉身和元神的契合度上,就肯定有问题!哪怕再怎么经过锻炼,拼尽全力去习惯它,适应它,但都绝不可能比先天自己的肉身,来的更契合! 在一些细微之处,总有不妥当的地方!” 陈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譬如一架飞机。 我们都知道,飞机能飞起来,因为有翅膀,也就是机翼。 但如果你直接给一架本来有两个机翼的飞机,加上八对机翼…… 它能飞起来么? 肯定不会! 因为飞机的整体,原本的那一对机翼,在制造最初,就是经过了精密的计算,空气动力学,流体力学等等…… 忽然多了八对机翼,反而把原来最契合的状态给打破了! “元神和肉身不契合,天长日久,肉身是天才地宝,倒是强了,但是元神无法契合这样的肉身,元神就会出问题。 所以在域界里,那些用天才地宝改造肉身的体修,最后往往都是走火入魔,变得脑子不太好,元神虚弱,修行之路,也就走不远,无法走到山顶的。” 说着,顾青衣低声道:“我见过最强的一个用天才地宝改造肉身的体修,是我在镇狱台的时候,一位从别的地方来镇狱台支援的仙军镇将。 那个家伙……修为达到了金身境初期,比我高了一个大境界。 但我就看他似乎不太妥当,我感觉若是真的交手的话,我最多会重伤,就能换他一条命!” 懂了! 身体么,还是原装的好呗。 陈言点头道:“那么你说的第三条路子,应该就是你走的路子了吧?” “对!” 顾青衣郑重点头,语气也肃然:“第三条路子,就是借气炼体!” 借气炼体? 陈言目光一动,看着顾青衣:“这个气,应该是有讲究的吧?” “当然。”顾青衣点头道:“这个气,不是你们这里的那些里说的什么内气,也不是元气蕴养身体的元气,而是……别的一些。 古早的体修研究出来,我们的肉身对外界的很多东西都有特殊的反应的。 比如,人在勇气上涌的时候,会变得力大无穷。 比如,人在感应到危险的时候,会忽然全身汗毛倒竖。 比如,人在战场上杀戮的时候,会被煞气侵扰,然后疯狂勇猛,甚至刀剑加身都能硬扛好久…… 借气炼体的路子,在域界的体修之中,才被认为是最高端也是最正经的途径。 当然了,借气的功法种类也有不少。我顾家的体修功法,学的是以杀入道!以杀伐凝聚的煞气,来激发和淬炼肉身。 但总的来说,体修一道,若是你问我的话,我会告诉你,借气炼体,才是正途! 如今的域界四十二位尊者里,却有九位小尊者,还有一位地尊,都是体修,都是走的借气炼体的路子。 而我说的前两种路子的体修,却是一个圣位都没有!” · 隔壁别墅里,林清泉坐在落地窗后,手里捧着一杯茶,喝了一口后轻轻倒掉。 脸上冷冷一笑,语气也带着一丝不屑:“切,有什么好骄傲的。武夫粗鄙!” · 关于炼体的道理,顾青衣算是对陈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当然了,顾家的修炼的战法功法,还是没有说的。 陈言和顾青衣聊完后,回到练功室里,把小女孩给的那篇炼体功法又研读了几遍。 小女孩给的炼体功法,其实也是走的第三条路,也就是顾青衣说的“正途”,借气炼体。 顾家的战法虽然没看过,但顾青衣说过,是以杀入道,以杀伐来养神——借气炼体,借的自然是杀气。 而小女孩给的这篇功法,也是借气,但借的就不是杀气了。 而是…… “怒气……”陈言叹了口气,苦笑道:“这特么的练成了,岂不是就像游戏里的狂暴战士了?发怒后无限强化肉身,狂战士?还是浩克绿巨人?” 果然是冲突的啊。 不管是杀气,还是怒气。 和修炼元神都是冲突的。 元神是要修炼到澄清,让元神不被这些外部情绪所干扰,所以要超脱这些杂质。 达到一个类似于“空”的状态。 而杀气也好,怒气也好,都算是杂质。有了杂质,还怎么“空”得起来? 果然,域界里的修行者,不能两条腿走路,是被锁死了的。 陈言也并没有去修炼小女孩给的那片炼体功法。 他原本就没想修炼! 只是心中对这件事情好奇,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所以找来看看。 再更了解了域界的修行框架后,陈言越发的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来:不管是元神,还是炼体,都不要去练! 瘸腿的修行之路,不该去走! 否则的话,就算修炼到了尊者的境界,也是有先天不足的缺陷的。 · 第二日,陈言上午起来,只是在练功房里修炼搬运元气,不论是炼神还是炼体,他都不着急去触碰,心中隐隐有些感觉,似乎抓到一点头绪,但具体如何还没想明白,那就不着急。 练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陈言出门了。 今天是要去书院上课的。 毕竟修炼什么的,元神也好,炼体也罢,都还很遥远。但零花钱却是每个月都迫在眉睫的事情,如果不赚零花钱,天道是要清账的。 来到了书院,陈言在教习休息室里换上了书院里的长衫布鞋,就往后厨餐厅走去——在家里午饭没吃,懒得做,刚好来书院蹭饭。 书院里有提供教习老师的三餐的,就是比较简单,不那么奢侈。 总的来说,云宗弄的这个禅修书院,是打着“修身养性”的旗帜,自然衣食住行都走的简朴路线。 陈言来到的时候,刚好是中午午餐的时间,餐厅里不少学员都在用餐。 陈言的先是四顾了一下,没看见初一,倒也不着急找他,就自己去端了餐盘,打了些饭菜。 两菜一汤的餐,一份青椒香干炒肉,一碗红烧大肉丸,一碗西红柿蛋汤。 配上一碗米饭,有荤有素,也算是齐备。 陈言找了一个空桌坐下,才拿起筷子扒拉了两口,就忽然眼前光线一暗,一个人走到了面前缓缓坐下。 陈言一抬头,就看见面前坐着一个身穿灰色学员长衫的老者。 这人看着也就五六十岁的样子,倒是气场不俗,一看就是那种平日里养尊处优,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估计不是什么当领导的,就是当老板的。 这人陈言倒也认识——是自己教的那个初级研修班的学员。 “小陈教习,一个人吃饭呢?”老头微微一笑,他也端来了一个餐盘,盘子里的菜品比陈言还简单一些:只是一道炒小青菜,还有一盘炒土豆丝。米饭也只是小半碗。 “周老先生,吃的这么素么?”陈言客气的打了招呼。 老头笑道:“年纪大了,吃些素,养养肠胃。比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胃口啦。” 这个姓周的老头子,看着气势不俗,但身材却是有些臃肿,腰围很大,一看就是平日里估计吃的太好,而且缺乏锻炼,那啤酒肚的腰围,抵得上两个陈言了。 可四肢却并不胖。 这就是不健康的肥胖了。 其实现在看着还好一些,刚来书院的时候,他比现在还要更胖的。 陈言点了点头,随口道:“进食上克制一些也好,有钱难买老来瘦么……不过除了主意饮食之外,周老最好也多活动活动,早晚无事的时候,可以在书院里多走动走动。” 不过是一些家常话,陈言也并不拒绝去寒暄客套一下。 周老点了点头,就挑起话题:“听说紫老前些日子去外地了,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陈言摇头:“不知道。” 他和楚可卿去港城的事情,自然不会让书院里的无关人知道。 “我看紫老对小陈教习的态度很尊重,小陈老师,应该也是出身名门吧?” 陈言笑了:“什么名门啊,一个双非本科而已,名校都算不上,也就是楚总给机会,赏口饭吃罢了。” 周老却不肯信——他可是亲眼看见过在书院里楚可卿对陈言的态度的。虽然楚可卿已经注意了,在公开场合下不至于太卑微,但是那种明显真心的敬重,却是瞒不过周老这种混了一辈子的老油条。 “什么赏口饭吃,我看小陈老师是有本事的,紫老对你的态度,可跟对别的教习都不一般的。” 陈言想了想,知道这种传言,你不理会的话,只会让人越发怀疑,传的越来越邪乎,就点头道:“谈不上什么不一般,不过就是家里有长辈在楚总面前有些面子,楚总碍于情面,稍微照顾我一点而已。” 给个合理的理由,免去这些人瞎传瞎猜测。 周老点了点头,陈言给的理由,倒也和他私下里猜测的差不多。 “下周去日本的禅修游学课,小陈老师应该也是一起去的吧。我听其他教习都说起过,这次咱们禅修班的游学课,所有教咱们的教习老师都会一起去的。” 陈言闻言,倒是怔了怔。 他没太关心这种事情。 周老随后就和陈言说了,初级禅修班下周就差不多要结束了,最后一个课程是全班的学员一起,组团前往日本,在日本寻一个清净的寺庙里进行禅修。 倒也和宗教无关,只是图一个清净。 至于为啥去日本么……其实就是一个隐形的福利。 楚可卿这个富婆生财有道,这个初级禅修班,其实就是割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有钱人的韭菜。 专坑富哥。 每个学员收费可不便宜! 楚可卿搞这么个禅修学院,其实也明白,这些有钱人心思驳杂,哪有什么真心向道的毅力? 九成九的,都是来附庸风雅的,或者是就是想让自己休息一段时间。 修行,其实就是给自己弄的安慰剂——就跟很多小文青去了趟x藏,就觉得自己净化心灵了,是一个道理。 不过就是自己安慰自己的。 而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结交人脉。 楚可卿的紫老的名气,在某一个层面已经算是颇有口碑和分量的,不少有些资产和资源的大人物,都愿意来尝试一下。 结果,这里反而就成为了不少大人物聚集的地方。 任何圈子,一旦有了聚集效应,就会吸引更多的人想加入进来。 比如社会上的长x商学院,这种地方,说是求学的地方,其实不如说是去结交人脉的平台。 但既然收人家这么贵的学费,就总要有些能提得上筷子的流程,把事情弄的高大上一些,看着高级高端一些,这样才让那些富哥们,觉得这钱花得值,花得顺心。 真以为来禅修的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么?其实都是俗物! 而去日本进行研修游学,就成为了一个看起来很高端的高大上的流程。 而且,对书院内部来说,也等于是给那些书院里的教习们,一个免费的福利。 一举两得。 楚富婆果然是个精明的女人! 去日本的这个游学禅修课,就在下周,初级禅修班的学员一共二十一人,全部都去,外加六名教习,和三名书院的工作人员。 午饭后,陈言休息了会儿,下午在禅修班上讲了两个小时的课。 刚结束的时候,陈言正在收拾自己桌上的东西,就看见楚可卿站在了讲堂的门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下课的学员们陆续出门,和楚可卿打招呼,楚可卿也都是客客气气的点头还礼,等人走光了后,楚可卿才缓缓走到了陈言的面前。 “前辈。” “嗯,回来啦。”陈言收拾好了东西,把自己带的保温杯拧开喝了口水:“港城你三师兄的后事处理完了?” “嗯,都处理完了,我一个小时前刚回来。” “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 “着急见前辈啊。”楚可卿的一句话,让陈言愣了一下。 这个女人怎么忽然……好像跟自己讲话的态度,有一些微妙的变化了? 好像,比之前,更大胆了一些,少了几分矜持? 他自然不会知道,就在他离开港城的当天,楚客卿的内心经历过了如何的铺垫和心境的转变。 “这次港城的事情,前辈的一百万酬劳,我已经转到您的账户了。”楚客卿低声道。 陈言点了点头,他已经收到银行短信了,不过现在的陈言,身家超过了千万,这还是短短的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赚到的,对于多出来的一百万的进账,实在是没有之前的那种赚钱时候的心情起伏。 就还好啦。 “前辈那天在港城走的太着急了。本来那天,我晚上特意回到了酒店,想请前辈一起夜游一番的。” 楚客卿的语气带着一丝丝嗔怪的味道,最后又加了一句:“我还以为是前辈不想和我共处太久,故意走掉的。” 嗯? 陈言听出了这个女人语气里一丝丝撒娇的意味。 我……这是被这个美艳御姐调戏了? 有点开心啊。 “咳咳。”陈言端正态度道:“家里有些事情,着急回来处理,不是对你有意见。” “嗯,也好。不过下周的禅修班游学计划,前辈一起去日本么?” “你要去?”陈言有些意外:“你是全院的院长,一个单独的初级禅修班的游学,你也跟着?” 楚客卿笑了笑:“我是这里的招牌啊,而且那么多学员,都是人脉,我如果不去,岂不是浪费了这么一个机会。” 陈言想了想:“我就不去了,日本也没啥意思,去日本寺庙里禅修,有个什么劲。” “其实安排的还是不错的,行程上也有一些旅行的项目,有去看富士山,还有去北海道泡温泉——我们找的禅修的寺庙,就在北海道。而且还可以吃大名鼎鼎的怀石料理。”楚客卿回答道。 陈言撇撇嘴:“富士山就是一个破火山,龙国的山水不够看么?泡温泉的花……金陵府的郊区就有啊,还是前朝的运输大队长都喜欢泡的。 至于怀石料理,那种故意让人吃不饱的玩意儿,纯坑人的,有啥意思。” 陈言没说假话。 那个什么怀石料理,就是另外一种专门坑人的割韭菜的玩意儿。 所谓的怀石料理,其实就是早年间,日本的和尚吃不饱饭,饿得不行了,就怀里揣块烧热的石头,捂着肚子,用这种感觉来抵抗饥饿。 后来特么的被营销成一种高级餐饮了。 这玩意儿,在龙国还被炒得贼高端,价格也很贵,稍微好点的怀石料理,人均得三五千起步。 就是极致的玩形式主义,一道菜品就用酒杯那么大的容器盛给你,雕花繁复,总之就是把功夫弄在形式和仪式上,用假装出来的高级感,把你唬住。 但其实就是坑人,使用的食材,少得可怜。 一顿饭下来,一个人能吃到的东西,大概也就够喂饱一只鸡的。 (笔者曾经吃过几次很贵的怀石料理,食物真就少的可怜,根本吃不饱。吃完后还要去找地方狂炫一碗拉面才行。) 楚可卿自然也是知道怀石料理的坑人,但……不少喜欢附庸风雅的有钱人就喜欢这种道道呗。 “没事,前辈不喜欢吃那个,去了日本,我请前辈吃最正宗的和牛。” “懒得去。”陈言依然摇头。 楚可卿有些失望,看着陈言,忽然心中一动:“可是,游学禅修,按照书院的员工福利,去参加游学禅修的教习老师,每人还有四千块的补贴的。” 嗯? 陈言挪了挪屁股。 这就不同了啊! 四千块,对陈言现在的身家来说是九牛一毛。 但……那是自己的“零花钱”啊! 四千块,足够自己请陆思思约会的时候吃几顿大餐,或者换季的时候给女朋友买几件漂亮衣裳,生日或者过节额度时候买礼物的……这些都需要钱嘛。 妈蛋! 该死的天道啊!老子都这么有钱了,却不能乱花! “去几天?” “七天。”楚可卿笑道。 陈言叹了口气:“我明天把护照给你。” · 送走了陈言,楚可卿目光微动。 以她的聪明,已经发现了一些微妙的东西了:这位陈言前辈,似乎对钱方面的态度很奇怪。港城之行,自己给了他一百万,他不在意。 但对于书院里教习的工作,那么区区两万的薪水,还有游学的四千块补贴,却非常看重。 不都一样是钱么,有什么区别不成?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楚可卿的决断】(8200字) 第一百一十二章【楚可卿的决断】(8200字) 接下来的几天,陈言倒也没做别的事情,每天只是按部就班的在家中搬运元气。 偷空就灌注一些元气进墨灵晶。 期间又去了一趟小区里小女孩的那个房子的镜像世界,把两枚灌满的墨灵晶交给小女孩。 炼神和炼体,两个功法他都没去修炼。 每天倒是抽空,冥想一会儿,让自己进入那种“刚刚好”的微妙心境里。 在顾青衣的眼里,就觉得陈言变得古怪了起来——气质上的。 大部分时候和往常一样,但偶尔看陈言,就觉得他的气度和气质忽然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你最近是修炼上有什么精进了么?”顾青衣忍不住问陈言。 陈言摇头回答:“没有啊。” “我看也没有啊,你的元气增长都在正常幅度。但我怎么看你有时候就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得道了一样。” 陈言闻言,心中一动,就笑道:“可能最近为了教书,多看一些道家的典籍。看多了,心就安静下来了吧。” “切。”顾青衣飞了一个白眼:“可我也发现你偷偷刷手机看擦边来着。” “…………” 去日本的事情陈言和顾青衣说了,顾青衣对此不太在意。 她只是提醒了陈言,不要耽误冥婚的日子就好——冥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三月四日! 黄历上是二月初五!忌婚嫁,忌安葬! 月破之日,大耗,五离!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凶日。 这种日子,做啥都不太吉利。 但对于冥婚来说,却是一个不错的日子。 “来得及,我从日本回来,距离冥婚日还有几天呢。”陈言摆摆手笑道。 顾青衣就不说话了。 这几天顾青衣已经不怎么看某音神曲了。 而是迷恋上了一种……特殊的文化。 “松柏!欲盖弥彰!大雪!落下寒霜!” “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紫电……” 顾青衣坐在客厅里刷着手机,客厅里充满了东三州老工业的音符…… 眼看这个大碴子小夹子音综合体的嫡母大人,听得眉飞色舞的样子…… 这女人不会是觉醒了某种血脉吧……陈言心中嘀咕。 其实陈言也问过顾青衣:“好奇一件事情啊,你这个说话的口音是咋回事啊?域界也有咱们东三州的老铁么?” 顾青衣叹了口气:“当年我三叔通过界壁来到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遇到一个天赋很好的弟子,就带回域界收为徒弟了——那人,家是东三州的。 我听我家里人说,原来咱家说话不是这个味儿的。 可三叔那个徒弟进了我们顾家门下后,三十年下来……如今我们顾氏全家,说话都这口音了……” 好家伙! 还得咱东三州老铁!一个人带跑偏了一个家族! 眼看陈言一脸坏笑,顾青衣板起脸来,瞪了他一眼:“没事别瞎寻思!” · 去日本之前,陈言还约了陆思思出来约会。 两人一起看了场电影,吃了顿晚饭,然后手拉手的逛了会儿街。 让陈言微微有些奇怪的是,陆思思在跟自己约会的时候,情绪似乎总有些隐隐的紧张,目光也有一点点躲闪。 陈言心里没太在意,只当是小女孩有些害羞——反正陆思思本来就是这么一个软弱的像兔子一样的性格嘛。 晚上在送陆思思回学校,送她进到女生宿舍楼下后,陈言还毫不客气的拉过陆思思,然后搂在怀里,在女孩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嗯,这次算是正式的初吻吧。 陈言心中也有些感慨,活了二十二年,终于第一次亲口感受到女孩的嘴唇有多柔软了…… 陆思思被陈言亲了一口后,整个人好像都傻掉了,脑子都不转了,只是缩在陈言怀里,双手用力攥着陈言的衣服,一动不动。 陈言虽然是一个理论上的sp,但其实实际经验约等于零,也是个雏儿,亲了人家女孩一口后,其实自己内心也慌得一批,就想不起来要再做别的事情了。 这一对小男女,就在楼下黑漆漆的地方,相拥而站着,紧紧抱着对方,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 就这么傻乎乎的抱了有接近十分钟。 直到最后,陆思思站的腿都麻了,软倒在陈言的怀里,陈言才赶紧把女孩扶好。 十八岁的陆思思靠在陈言怀里,陈言就觉得自己的鼻子里满是女孩子身上那种香香甜甜的气息。 之前看网络上那些开车的梗,陈言其实还不懂。 此刻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来:原来,年轻的女孩子身上,真的好香啊…… 是那种香香的,甜甜的,又莫名其妙带着一丝软绵绵的,那种气味。 “陈言……” 怀里的陆思思忽然抬起头来看着陈言的眼睛。 “嗯,怎么了?” “如果……”陆思思语气有些不自然:“如果,我有事情瞒着不告诉你,你会不会生气?” 陈言心中一动:“你有事情瞒着我?” “嗯……其实也不算。”陆思思低声道:“有一点,但,但……” 女孩忽然脸色一变,赶紧摇头道:“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别紧张啊,我没乱想。”陈言轻松的笑着。 这一点,陈言是有绝对的把握和信心的——以陆思思的性格和脾气,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女孩对自己是满心满眼的喜欢,绝无二心的那种。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就是有些,有些事情,我自己的事情……嗯,我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陆思思低声道:“我……” “是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么?” “嗯,就是没到时候,我也想给你一个惊喜……”陆思思摇头。 陈言乐了。 惊喜? “行吧,既然是惊喜,我就不多问了。”陈言吐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女孩柔嫩的脸蛋,柔声道:“我不是那种控制欲过剩的控制狂。除了原则性的问题之外,其余的事情,你不必每一件都要告诉我的——你想说我就愿意听,不想说就可以不说。” “我会告诉你的……等我完成惊喜之后!” “行,我等着你的惊喜。”陈言笑了笑,看着陆思思秀气的炼丹,忽然又有些馋了,凑过去在女孩的嘴唇上又亲了一口。 这一次比第一次用力了一些。 陆思思伸手环抱住陈言的腰,在他的身上靠了一会儿,等一阵夜里的寒风吹过,陆思思明显哆嗦了两下后,陈言才赶紧松开她。 “行了,赶紧上楼去吧。我从日本回来给你带礼物。” 陆思思眨巴着眼睛看陈言:“礼物无所谓的,你回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 · 高知县,土佐郡。 两日后。 大川村这个地方,在土佐郡算是一个人烟稀少的所在——事实上整个高知县在日本都是人烟稀少之地。 这里位于日本的四国岛南部,以山地为主,很少平原。 物产以山货和海产品为主,耕地也不多。 如今这个时代,全世界的发达国家都在城市化,日本的人口也都是朝着大城市流淌,高知县这个地方,早就渐渐的没落了。 大川村的道路很狭窄,但是道路的基础建设做的还不错——倭族人很多时候做事情有一种傻认真较劲的怪异脾气。 高知县在半年前还发生过六七级的地震,沿海地区还出现了小规模低强度的海啸。 如今经过了几个月的恢复后,除了沿海地区之外,内陆的一些村镇也已经恢复了日常的气候。 大川村位于山地之中,这里和很多日本的乡下一样,人烟不多,居住地带比较松散,从气质上来说很安静,有一种远离大城市的幽静。 在一片山林之中,一条蜿蜒的马路曲折,穿插在山林之中,曲曲折折,最后来到了一处宅院。 那宅门甚是古朴,门廊颇为古旧,两侧地上的是石雕的灯柱,柱基则是雕刻的镇气吉兽。 看着仿佛是一处寺庙,却并不像佛家的寺庙,而是日本本土的神教的神庙。 六七辆商务车组成的车队穿过林间的道路,最终停在了这处庙宇门口,随后一行人下车来,一个个身穿长衫布鞋,却正是云宗禅修书院的一行游学之人。 陈言站在车前,眼看着一行学员们都在颇有兴趣的四处观望,他则抬头定则和眼前的庙宇大门。 庙宇的建筑风格很古朴——陈言不是学建筑的,也分不清这是日本哪个时代的建筑风格。 但墙壁不高,石雕也都比较微型,倒是符合他刻板印象中的日本。 气势上有点袖珍的感觉,总觉得不甚大气恢弘,但细腻处却很是精致。 车辆在庙宇前的空地停下后,陈言身边跟着初一,初一很是好奇的四处观望着,然后对陈言低声道:“哥,这就是日本鬼子的庙么?看着小家子气的很啊。那墙,我一个跟头就能翻过去。” 陈言笑着看了一眼初一,低声道:“在人家地盘上,别说日本鬼子这种称呼。” “哦。” 陈言想了想,笑道:“你说的称呼没错,但在人家地盘上,这种称呼先放在心里就好,不必说出来。” 说着,他回头看了看,人群之中楚可卿正被几个学员围着,站在楚可卿身边跟她寒暄的,正是那个学员中的周老先生。 这人的身份算是这一期禅修班里最强的一个——周老是一家制药公司的老板,董事长,公司是上市公司。不过据说这个周老已经退居幕后。公司由他的长子来经营。 加上他年纪最大,江湖阅历最老,人脉也最广,所以这一期的禅修班上,虽然学员们身份都不普通,大家倒也都表现出以他为尊的样子——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此刻周老站在楚可卿的身边,两人并肩而站,含笑交谈着,倒是显得他仿佛牌面最大,地位最高的样子。 陈言懒得理会这种结交人脉的场合,信不就朝着寺庙里走。 望气术之下,这山中元气云集,倒是比城市里的元气要浓郁许多——撇开这里是小本子的地盘不说,倒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修行之地。 · 这片庙宇,看着庙门不大,建筑也有些小气,但占地面积却着实不算小! 进出有三进院落,占地面积得有个几亩地的样子——大概是山中的山地,反正土地也不值钱吧。 庙宇里有几个僧人——其实陈言也不知道是不是僧人,反正就是所谓的神职人员吧,倒是做好了迎接禅修班的准备。 二十多间禅房,是那种典型的日本的廊房建筑,拉门一拉就开的那种。 墙板看着就不厚,而且建筑基本都是石料加木料——以木料为主。 一群人乱哄哄的站在前院里,有工作人员引导诸位分房间的时候,陈言得到了特殊待遇,一个人独自住了一间。 学员们是两人一间,而其他的书院的教习和工作人员,就必须是三人一间了。 就连初一,也是跟禅修班上的一个学员,据说是某个搞科技公司的老板一间屋子。 不过就这样,陈言也觉得很神奇了! 一个山中的庙,居然能有二十多间禅房?! 这特么弄的跟旅馆一样了啊! 看着众人乱哄哄的分配好了房间,然后各自提着行李箱入住禅房,陈言倒是不着急,站在院子里打量前面的正殿。 正殿的房屋建筑典型的日式——其实就是模仿的龙国的古建筑,只不过各种地方山寨缩减了一些,而有些地方则是一些小本子自创的风格。 反正在龙国看惯了自己的传统建筑风格后,再看这些就总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别人是不是这样陈言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这种感觉。 楚可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陈言的身后,低声笑道:“这个地方不错吧?” “是不错,但也很奇怪。”陈言叹了口气:“好像这里不像寺庙,像是专门迎接人居住的旅馆——哪来的那么多客房?” 楚可卿抿嘴一笑,看了看左右,这个美艳熟女的眼皮下却居然跳出几分少女一样的狡黠,压低声音道:“前辈……这个庙,是我的产业——我去年年底买下的,刚刚改造修建好,我们算是第一批过来的禅修学员。” 嗯? 陈言意外的看着面前的楚富婆:“你的产业?不是……寺庙也能买的?” “前辈不知道,在日本,很多寺庙都是私人产业的。私人想拥有庙宇的花,手续会稍微麻烦一点——不过我有我的路子。” 楚可卿微笑着,继续对陈言解释:“我既然开书院做禅修班,这种游学禅修就是长期项目了,与其在日本找一个庙来合作,长期给人家钱……不如自己买一个啦。 买下来还可以自己改造的。你看那些禅房,普通寺庙里哪有这么多空房间,都是我买下后改造专门修建的。” “所以……这里其实是你买下来的,一个挂着庙宇牌子的度假村,是这个意思吧。”陈言叹了口气。 好家伙,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楚可卿嘻嘻一笑:“这里风景很不错的,山中空气也好,清幽得很。前辈若是喜欢的话,我把这个地方送给前辈?” “不必了。”陈言懒洋洋的摆摆手:“我不喜欢住在山里的,我还是喜欢大城市的繁华——我就是个俗人。住在这种荒郊野外,和山鬼当邻居么?饿了连个外卖都点不到。” 楚可卿一愣,随后尴尬一笑:“是,是晚辈考虑不周了……” 哎,还以为这种世外高人,都是真的喜欢住在世外的…… “看看你这个表情……”陈言撇撇嘴:“世外高人也要吃饭的,也要衣食住行的。现在的社会科技这么发达,放着城市里的现代化的一切制度不去享受,非要跑到鸟不生蛋的地方来吃土么?” 说着,陈言摆摆手:“你们云宗的功法就是太矫情了,非把人弄得跟苦修者一样,没意义的。” 不过,他想了想:“这里虽然看着高级,但条件和书院里差不多——还要更艰苦一点。你把游学禅修弄的这么寒酸,那帮大老板学员们不造反么?” “先苦后甜。”楚可卿笑道:“头几天我们在这里吃苦,最后两天去北海道泡温泉,好好享受一下。” “最后两天享受,难道就不怕他们怀疑这种安排?禅修禅修,最后两天忽然奢侈起来,不是坏了修为?”陈言有些疑惑。 楚可卿叹了口气:“前辈不知道,对付这些有钱又喜欢附庸风雅的人,你只要给他们一个理由就好了。最后两天去北海道,我们的名义是:回归本我。 一期禅修班下来,苦是吃了不少,但最后总要回归本我身份的。但回归本我身份,还能恪守本心,才是真义。” 陈言笑了:“懂!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一个意思嘛。” 又忍不住打量了这个女人一眼。 要说坏,这个女人也是真挺坏的啊…… · 所有人里可以独自享受单间待遇的,就只有三个人:楚可卿和陈言。 外加一个楚可卿的女助理小蔡——话说陈言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位小蔡助理的全名叫什么。 小蔡能得到一个单间,纯粹是因为她是楚可卿的处理,需要跟在楚可卿身边左右随时听候召唤。 大部队所住的禅房在西边院落,而单间则在后院——这里有一栋两层的木楼。 两个院落隔了一道一人高的矮墙,墙壁上倒是爬满了不知名藤萝。 木楼的一层是一个厅,加一个卧室——这间卧室归了小蔡。 二楼的两个单间卧室,则分给了陈言和楚可卿。 陈言看到这个安排,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么安排,以后回到书院里,我就没法融入大家了,背后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猜测我的身份。” “没准猜你是我的男宠?”楚可卿红着脸却壮着胆子开了个玩笑,然后小心翼翼的偷看了一下陈言的反应,眼看这位“前辈”没有生气,这才心中松了口气。 随后楚可卿赶紧补充道:“其实不必在乎,反正这一期研修班,在这次游学后就结业了,目前的这些学员都会离开书院,人都走光了,他们怎么想也和咱们没关系的。” 陈言摇摇头,他倒是也真没太在意这个。 这一日虽然刚抵达山中寺庙,但禅修班讲究的是一个艰苦朴素,修身养性。甭管实际上如何,但表面上是这么推崇的,所以自然不会让大家真的好像旅客那么舒服。 下午略休息了一下后,傍晚就在寺庙的客堂里进行了晚课。 楚可卿作为书院的院长,亲自给所有的学员讲了一些吐纳呼吸的东西,然后所有人晚课一个小时,都在冥想修心。 陈言自然不会参加这种无聊且小儿科的事情,他就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其实也不舒服……他睡不惯榻榻米。 就干脆坐在了窗户前,拉开窗户,让外面清冷的山中的空气飘进房间里来,搬了把椅子上楼来,摆在窗台下,安安静静的坐着,搬运元气。 直到太阳落山,天彻底黑了下来,听见窗户外前面院子里传来人的嘈杂声音,学员们的晚课结束,各自回房休息。 片刻后,陈言就听见自己房门外的楼梯响动传来脚步声,再然后自己的房门就被拍响。 陈言走过去推开门,就是一愣。 楚可卿静静的站在门外,一袭雪白的长衫,一头秀发也用一根发带绑着,柔顺的垂在左侧肩膀上——这个发型很能体现她脸部弧线的柔美。 不过让陈言意外的是,楚可卿的手里,居然捧着一个盘子。 “这是……牛肉?”陈言有些意外:“你带来的?” “嗯。”楚可卿笑着:“下飞机的时候,在东京让人买的和牛牛排,一直带到这里的。方才我上晚课的时候,让小蔡悄悄在后厨煎了牛排。” 陈言笑道:“在这种地方吃牛排么?” “这里又不是真正的和尚庙。”楚可卿摇头,老女人的表情居然透露出几分少女的可爱来:“反正是我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吃点牛排怎么了。何况我答应过,前辈愿意跟我来日本,我就请前辈吃最好的日本和牛的!” 牛排煎的不错,七分熟——太生的话不符合陈言的口味。 小蔡助理辛苦了……陈言心中暗暗感慨了一下。 正宗的和牛牛肉,肉质是很嫩的,主要是肌肉纹理之中的含脂量比较好,要起来口感滑腻。 陈言吃了一块牛排后,就舒服的叹了口气——满嘴都是钱的味道啊! 楚可卿眯着眼睛在笑,眼看陈言吃的开心,她还贴心的给陈言泡了一杯茶送到陈言手里。 “前辈若是味道还过得去,回头我让人采购一批来,送到您家里去?” 陈言想了想,摆摆手:“不用了,好吃是好吃,但如果每天吃就腻歪了。” 楚可卿想了想,眼睛扫过房间里,忽然道:“前辈今日住进来,房间还没打扫吧?这已经是晚上了,让晚辈代劳,帮前辈……” “不用。”陈言提起几分精神来,故作轻松的摆摆手:“嗯,休息了一个下午,倒是把自己都躺得懒散了——你去帮我盛一碗清水来。” “……啊?好!” 片刻后,楚可卿捧了一碗清水来,陈言拿捏足了“前辈”的气势,风轻云淡的接过水来,伸手蘸了些,对着房间里一指! 一个“去尘术”在金光之中很块完成! 看着干净得片尘不染的房间,那几乎能照楚人影的地板……再看看陈言前辈手里的那碗清水已经变成了黑水——楚可卿睁大了眼睛,眼神里满是热切和惊奇的看着陈言。 嗯……这才对嘛。 陈言心中暗爽。 装逼,是人类的刚需啊! 而且装逼这种事情,一定要有一个捧场的人在身边,才是真的爽啊。 楚可卿就很好嘛。 自己在家里用去尘术,顾青衣看了只是问一句:啥时候学的? 而楚可卿这里,这个美艳熟女眼神里又是震惊又是崇拜的,这味道就对了啊。 “前,前辈!这是,这是什么神通?”楚可卿手指微微颤抖,那双盯着陈言的眸子里,仿佛都要滴出水来了。 法术!陈言前辈又施展了一门法术啊! 法术这种当世修行界罕见的本事,却被这位前辈施展起来举重若轻!居然就连打扫卫生这种事情,都专门用一个法术来完成!! 什么叫风轻云淡,什么叫举重若轻?! 什么叫逼格? 所谓逼格就是你做一件大炮打蚊子的事情,然后再轻描淡写的讲一句:这算什么,小意思而已。 · 楚可卿心中的激动,直到她回到自己房间里后都没有散去,晚上躺在榻榻米上,却翻来覆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么迷人的神通法术,自己如何才能学到?那位陈言前辈,实在是神通广大,深不可测! 辗转反侧了一个小时,楚可卿才忽然从床上猛然坐了起来!! 港城! 那晚自己的心中明明已经暗暗的做出了一些决断的,本来就打算,要打破自己的心中框架,做出一些尝试和努力的…… 可因为阴差阳错而没能成行。 而现在,同样是远离金陵府,比港城还远,已经是身在国外了。 那自己…… 楚可卿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房间里的镜子前,静静的看着镜子的自己。 美艳如昔! 不,楚可卿甚至很明白,如今的自己,如果单纯从对男人的诱惑力来说,甚至要比十几年前青春正盛的自己,更为惊人! 这个世界上有一类女人,三十岁的时候比二十岁的时候更美——楚可卿很清楚,自己恰恰就是这种类型的。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女,都绝不可能“美而不自知”的! 而且恰恰相反,几乎所有出众的美女,其实都特别清楚自己的美貌,到底美在哪里,哪里最有特点,最有优势! 美而不自知是基本不存在的,而丑而不自知才比较常见。 镜子里的那个自己,长发如瀑,却柔顺温婉,更是一股成熟女人的恬静柔媚的气息。 修行的原因,虽然功法先天不足,元气蕴养强化是做不到,但修行了二十年,终究元气对身体的滋养作用还是有的。 楚可卿的容貌,比她的实际年纪看起来至少年轻了五岁以上。她缓缓伸手触摸自己的脸颊,额头……皮肤依然光洁细嫩,一丝皱纹都没有。 但眉宇间,那种成熟女人的温婉魅力,却是二十岁的时候绝不曾有过的。 “只是……会不会年纪相差太大了……毕竟他已经九十一岁。”楚可卿微微蹙眉。 实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对一个老男人生出这种心思啊…… 鬼使神差的,楚可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会儿,然后又仿佛脑子里空空的,轻轻打开了房门。 最后,她站在了陈言的房门前,脑子里才忽然清醒了过来。 我……我这是在做什么? 真的要大半夜去敲门,把自己送上门去? 我…… 砰! 脑子里胡思乱想的,但手却仿佛不知道在那种情绪的促动下,轻轻扣了一下门板。 楚可卿顿时心中一激,猛然又紧张了起来,站在门前,她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忽然之间,这个女人用力咬了咬嘴唇! 拼了! 若是他愿意,自己从此以后委身于他就是! 若是……若是他不愿意…… 嗯,应该很少有男人会拒绝自己吧?而且……他平日里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那样的…… 嘎吱,门开了。 陈言面色站在门里,面色平静的看着门外的楚可卿:“有事?” “嗯,前辈,我……” 楚可卿忽然慌了起来,喉咙仿佛像是被什么情绪给塞住了一样,接下来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虽然心中是横下了心,但……她不会啊!她不懂啊! 这个时候,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她楚可卿不曾水性杨花,不曾人尽可夫,不曾勾引过男人啊! 以女子之身闯荡江湖,混出偌大的名气,她其实内心深处曾经看不起那些以出卖色相上位的女子…… 但,此刻她倒是真心希望自己是懂得那些手段就好了! 走廊上,光线昏暗,楚可卿涨红着脸站在门口,支支吾吾的仿佛正试图从口中挤出什么话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夜晚的楼外,远处的东院里传来了一声急促凄厉的叫嚷。 “来人!!快来人!!出事了!!” 楚可卿脸色陡然一变,陈言也眉毛一扬! “前,前辈……”楚可卿颤抖着声音。 陈言沉声道:“什么都别说了,先去看看!”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去而复返】(8000字) 第一百一十三章【去而复返】(8000字) 禅修班的学员和教习都住在东边的院子的两排砖木楼。 陈言和楚可卿听见声音赶去的时候,东院里所有房间的灯都亮了,不少人已经走出屋来,有人在门里张望,胆子大点热心点的则已经跑去了出事的房间,还有人在院子里大声呼喊着。 书院这次跟来的工作人员一共有六个人——包括陈言在内。 其中有一个其实也是书院里的医生——这么多身家至少都在a8以上甚至a10的学员出行,怎么可能不配备一个随队的医生呢。 甚至于,几个教习里,还有两名是书院里负责平日里带大家强身健体的练功教习,其实都是会一些功夫的——出行的时候也可以充当安保。 · 出事的地方是在东院木楼的第二排,靠近寺庙最边缘的地方。木楼西北角的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里本来住着两个学员,两位恰好都是姓名张。出事的就是这俩人。 · 张明远瘫坐在椅子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觉得今晚自己真就是倒了八辈子霉! 张明远刚四十岁,对于他这种做生意的老板来说,算是一个年富力强的年龄。他平日里做的是实体企业——其实就是开工厂的。 他来这个初级禅修班,是听朋友介绍。一来是,上了点年纪,有了点身家后,他也开始学着附庸风雅——他虽然本人文化底子不厚,但混到如今这个份上,总还想装一装的。人么,有了些成就之后,越是缺什么,就越是想补些什么。 二来呢,是听说“紫老”这个禅修书院里,是一个人脉聚集的地方,算是一个结交人脉的好平台。 那种什么长x商学院读什么mba还是emba之类的东西,张明远搞不清楚,以他的文化底子也去不了——张明远年轻时候就读了个大专,还没读完就退学了。严格来说,他算是只有高中文凭。 这种禅修班,倒是挺合适。 在禅修班里,他认识了另外一位也姓张的老板,叫张永强——可就巧了,这期禅修班里,姓张的一共就他俩。 于是,禅修班里的学员,为了区分这两位,平日里就干脆戏称两人,一个是大张总,一个是小张总。 张明远算是大张总。而小张总,则是张永强——张永强三十六岁,比张明远年纪小一点。 而平日里,大家这么叫着,这种称呼倒是把两人的关系给叫近了。 大张总张明远是做实体工厂的,这几年大环境不太好,他算是勉强站得住脚,但要说日子多好过,也不见得。 而那位小张总则是做投资的! 这不巧了么。 张明远知道了小张总是搞投资的后,顿时就多了几分兴趣——做实体的谁不缺资金?若是能拉到点投资的话,何乐而不为?就算拉不到投资,认识一个能接触到资本的朋友,也算是不亏。 于是大张总小张总两人,在这个禅修班里,倒是关系越走越近,就连这次日本之行,两人也干脆就住了一个屋。 结果今晚,出事了。 · 晚上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 睡觉前,张明远还跟同屋的张永强聊了好久——这种感觉让大张总觉得倒也不错,有点像上学的时候男生宿舍的那种氛围。 结果半夜的时候,张明远正在睡觉忽然之间就感觉到一个人扑到了自己的身上,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 张明远惊醒,然后就看见了掐自己的正是同屋的小张总,张永强! 这位小张总仿佛是疯了一样,双目赤红,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口中还如野兽般低吼着:“掐死你!掐死你!!!” 张明远奋力挣扎,好歹他身材算是比较魁梧壮硕,又是开工厂出身,早年间吃过苦,身体的底子相当不错。而掐着他的那位小张总,虽然年轻几岁,但常年坐办公室的亚健康身子,气力上反而还不如张明远。 一番挣扎后,张明远挣脱了小张总,然后撒腿就往外跑。 也是赶巧了,初一就刚好住在隔壁,听见这里的声音后出门来看,正看见大张总亮亮牵强跑出来,随后眼看小张总发疯一样追出来。初一眼看不对,上去就是一脚把小张总踹倒…… ·` 此刻的张明远坐在椅子上呼呼喘气,其实大半倒是吓的。 他看上去有点惨,身上的衣服歪歪斜斜,光着脚没穿鞋,脖子上明显一片红红的,被掐出来的印子! 身边一个书院的教习正给他递水,低声的说着什么安抚的话。 而那位伤人的小张总……则就在隔壁的房间里,被捆在了一张椅子上。 小张总看起来样子更狰狞,双目充血,面部扭曲,坐在椅子上来回扭动着,用那狰狞的脸冲着所有人,口中低吼着什么,仿佛是一些“去死”“弄死你们”类似的话。 陈言就站在走廊上看着房间里的小张总,在他身边,初一脸色有些不安,把事情和陈言说了一遍后,还面色忐忑,问道:“哥……我不会给你惹麻烦了吧?” “没事,你做的没毛病。”陈言拍了拍初一的肩膀:“你回房间去,别管这件事情。” “能行么?” “当然能行。你记住,不管任何人问你,你就实话实说,你是为了救人,才出手的。更多的话一个字都不要讲。” “好。”初一对陈言是言听计从,闻言后,居然就真的转身回房去,不再出来了。 陈言目送初一回房去,然后扭头看站在院中的楚可卿。 楚可卿的身边,一个教习低声汇报着事情的经过,陈言也听的清清楚楚。 那教习的脑子比初一要灵光多的,说的过程也更为详细:当时小张总好像是疯了一样,被初一踹倒后还拼命挣扎,而且那样子,见人就打!后来还是其他房间的两个身手好的教习出手,合力把他制服。一时没办法,只好用绳子给他先捆上了。 楚可卿皱眉:“小张总之前有没有什么隐疾?比如精神方面的……” “没听说。”那个书院教习摇头。 “去检查一下他的行李,看看有没有相关的药物,没准他是自己有什么隐疾,犯病了。”楚可卿做出了第一个判断。 陈言眯着眼睛看着那疯如野兽一样的小张总,然后走过去轻轻碰了碰楚可卿,然后往小张总一指。 楚可卿抬头看去,心中一跳! 被困在椅子上的小张总分明是看见了屋外的两人,尤其是看见了楚可卿,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楚可卿,满脸狰狞,却忽然嘿嘿低笑了起来,还伸出舌头来,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神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楚可卿。 这眼神……哪里还是正常人! 楚可卿眉头一簇,然后看陈言:“前辈……你看出什么了吗?” 陈言摇头。 这人的气数看着没什么异常,不像是被什么鬼魂附体啊夺舍啊什么的。 倒真就是像不知道怎么忽然发疯了。 很快,一个教习在翻了小张总的行李箱后,从里面发出一瓶药来,交到了楚可卿的手里,楚可卿看了一眼后,叹了口气。 陈言拿过来看了一眼,就看见上面药物名字是:百忧解。 他不太懂这些东西,看向楚可卿,楚可卿低声道:“这是氟西汀,一种精神类药物,专门治疗焦虑或者抑郁症的——看来小张总有抑郁症。” 陈言没说话——抑郁症这些,他不太懂。 楚可卿随后补充道:“抑郁症分很多种,有些抑郁症是会夹杂着其他的症状的,比如躁郁症,病人除了抑郁之外,也会伴随着狂躁的症状,也许这位小张总就是这种病……”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被捆在椅子上兀自来回挣扎,面部扭曲的小张总,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他是做金融搞投资的,听说做这行的压力都很大,多少都有点心理疾病什么的。据说焦虑和抑郁是行业普遍现象?” 这个推测倒也挺符合逻辑——小张总的包里带着药物,可见他是有这方面的病的。 “带药确实可以说明他自身有病。但我不太懂,躁郁症,会让人发疯到这种程度么?”陈言问了一句。 楚可卿也是皱眉不解,随后楚可卿询问了一下几个教习,也问了问几位学员,主要是询问这位小张总平日里的言行举止有什么异常。 大家都表示,看起来还好,没太大的异常,不过这位小张总平日里性子不算很活跃罢了,而且…… 说句实话,都是场面上的生意人,没准人家在人前都是强撑着装出一副正常样子呢。至于私下里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 说穿了,禅修班里的人,互相都是萍水相逢,对其他人的了解程度都有限。 随后楚可卿慰问了一下受伤的大张总,说了些安慰的话后,还请随团的医生给张明远处理了一下伤势——倒是没伤得很重,看着应该就是软组织挫伤。不过大张总倒是吓得不轻。 “我也不晓得他有什么病啊!”大张总恼火的摇头:“这孙子晚上还好好的,还说这次禅修结束,回去我请他去我厂里参观,他说有兴趣投资一些制造业实体工厂的……我他妈的把他当财神爷的,怎么可能去得罪他?至于说话激怒他,就更不可能了!” 说着,大张总的怒气似乎有些迁怒到楚可卿头上了,语气不满道:“院长!我也是听朋友推荐才到你的书院里来学这个禅修的。结果出了这种事情。 你们书院里平日收学员,都不筛选一下的么?这种脑子有疯病的人都收进来? 我特么今晚差点死在这里你知道吗?!” 楚可卿深吸了口气,眼神里也有一丝无奈,但还是尽量好言好语道:“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书院都有责任。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大张总,你先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说,我们会及时处理,不行的话就送你下山去医院。所有的一切费用,都由书院来承担!” 大张总看着楚可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摆摆手:“费用什么的,我也不在乎这点钱,送医院也不必了,这大半夜的去什么医院。我没大事!倒是那个小张总的样子有点吓人啊。” “我们会立刻找医生来看看的。”楚可卿回答,然后走出了房间。 半夜被惊醒的学员们,都聚在了院子里,有的则站在门口,三三两两的说着闲话,一轮纷纷。眼看楚可卿走到院子里,不少学员就靠拢了过来。 楚可卿定了定神,提高声音道:“各位不要惊慌,是小张总犯病了,然后精神错乱之下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幸运的是没有什么大碍。我们会立刻处理!” 顿了顿,楚可卿深吸了口气,大声道:“也请各位放心!既然是跟着我们书院来这次游学课程,那么我们书院一定会对每一位学员的健康和安全都负责到底的!” 没出什么严重后果,又说明是小张总自己身有隐患,最后加上楚可卿的一再保证,算是把众人的嘈杂安抚了下去。 学员中那位周老更是走了出来,帮腔大声道:“院长既然这么说了,咱们都是知道院长为人的!今晚的事情算是一个意外,咱们当然也是信得过书院和院长的,各位,都散了吧!大家先回去各自休息!” “不错!各位先散了吧,我们的教习和医生会继续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楚可卿立刻大声道:“我保证,明天早上,我会把事情处理的后续通报给各位的!” 那个周老原本在这一期禅修班里就是年纪最大的人,身家和背景也是学员中的顶尖,算是颇有几分威信,有他这么一发话帮腔,加上楚可卿好不推卸责任的态度和发言,大家都不再说什么,渐渐的也就都散去回房了。 楚可卿对周老点了点头表示谢意,周老哈哈一笑,和楚可卿说了两句闲话后,也就回去休息了。 留下几个书院里的教习,还有这个寺庙里的几个人还在院中。 陈言看了看楚可卿,道:“你打算怎么办?”,说着,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房屋里还在捆着的小张总。 “连夜送他下山吧,安排车送他去医院。”楚可卿摇头道:“这算是个麻烦事情。人是跟着书院来日本的,在日本出了事情,不管是不是他自己犯病,但终究书院都要担负一些责任的——所以还是送去医院最保险。” 楚可卿也是有些无奈。 按理说,这人自己有隐患疾病,却从没跟人说过,结果今晚在这里犯病伤人——楚可卿也有些无妄之灾。 但道理是这个道理,事情却不能这么处理。 人是参加书院活动出来的,从法律角度来说,他出了任何事情,书院多少都要承担一些责任的。 当下楚可卿安排了助理小蔡带着一个练武的教习,还有那名医生教习一起,连夜开车将发病的小张总送走下山去附近市镇的医院。 这一夜,楚可卿原本打算对陈言进行的“夜袭”,则因为这件事情的打断,她本来鼓起的勇气也终于泄掉,没有再做什么动作。 · 第二日,学员们照例起床,可禅修却进行不下去了。 原本在这里的安排是因该每日晨昏做课,继续清修。但昨晚的事情,这个意外的外插曲在经过了一夜后,却仿佛让人心浮动了起来。 早上楚可卿向大家通报,那位发疯的小张总,送去医院后经过治疗已经恢复了清醒,只是自己也不得己自己做过什么——到底记得不记得,那就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楚可卿也已经订了机票,派了一名教习陪着这位小张总提前回国去。 但这番通报做出来后,禅修班的学员们却依然情绪都有些浮躁的样子,就连本来的早课也都草草结束。 按照原来的计划,禅修班在这山中寺庙里,原本是要住四天的。 但眼看大家的情绪和心情都有些不稳,早晨的时候,楚可卿和周老等几个禅修班的学员商议了一下,就当即做了决定。 清修的阶段提前结束!! 既然人心浮动,继续留在这个山庙里做什么苦修,也没意义了。 干脆,提前去东京! 安排车辆,改签机票都很是方便。 随即就立刻通知了下去,所有人上午回房去收拾行李,午饭后出发下山! 这个举动毫无疑问是符合大家的心思的,通知发下后,学员们的情绪顿时就重新高涨了起来。 不少学员都开始兴奋起来,议论纷纷,已经在商议着去了东京后,要如何好好的痛快潇洒一番…… ——用楚可卿的话来说,苦修的阶段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这些学员在书院里参加禅修班,已经过了不少日子的清苦生活,来日本的山庙里的苦修本来算是最后的阶段。接下来,就要回归自身的身份。 说穿了,就是可以爽一下了。 后面的行程,是回归自我,会安排这些有钱有势的学员们,先去东京好好的游玩一下,然后去富士山观光。而最后再前往北海道,泡两天温泉…… 这种安排,就好比减肥三个月,然后就好好疯狂大吃几顿犒劳自己……陈言对这种安排表示挺无语的。 其实从根子上,以陈言的看法:这些有钱人跑来故意吃一段时间的苦,搞什么清修禅修,过苦行僧的生活,最后结束了,再好好的挥霍奢靡享受几天——这不纯粹是脱裤子放屁的举动么? 午饭之后,学员们都已经收拾好了形状,就连原本的禅修书院的那一身长袍长衫都脱掉,换上了各自的日常服饰。 眼看着众人在寺庙外空地旁等待着车辆,来的时候一群素色长衫,走的时候,一个个的满身名牌,奢华之气爆表…… 而唯一不同的是……陈言则在这里要多住两天! 陈言原本对于去东京游玩就没太大兴趣,对于他来说,那种繁华都市购物大吃大喝,吸引力不大,何况是和一群附庸风雅的有钱人,说话都说不到一起去,装得太累! 也就最后的北海道温泉之旅倒还有点意思。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也打算跟着去东京的,但在这寺庙里住了一天,觉得这里幽静安宁,倒也挺符合他的心境——尤其是他最近每日都在尝试那种“刚刚好”的平常心,就越发不喜欢那种嘈杂喧哗的环境。 可忽然出了意外,大部队提前离开寺庙,去东京玩耍好几天……他就没什么兴趣了。 反正这个寺庙已经是楚可卿的产业,陈言就问楚可卿,自己是否可以在这个寺庙里多住些日子,等几天后再从这里离开,直接去北海道跟大部队汇合。 楚可卿对于陈言的要求,自然是有求必应,当下就答应了下来,还帮陈言改签了机票。 陈言在寺庙门口送禅修班离去,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在寺庙里留下处理一些书院的事情。 那些学员们听说这位小陈老师不同行,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表面上也还都是惋惜了一番,然后说笑着约定了北海道见。 陈言对这些表面客气的学员,也是报之以表面客气。 唯独就是把初一拉到了一边叮嘱了几句:去了东京后,不要跟那些人去什么声色犬马的场所!须记得你家里还有俩女妖精等着你回去的! 送走了车队,陈言回到寺庙中。 大部队走后,寺庙里就留下了两名庙里的工作人员——是不是神职人员陈言也不知道,但不管如何都算是楚可卿的雇员吧。 这里的衣食住行楚可卿倒也都安排好了,陈言都不必担心,尤其是其中一个寺庙里的工作人员,居然可以说简单的龙国语——大概是楚可卿买下这里的时候特意雇佣来的,倒也免去了陈言沟通不畅的麻烦。 陈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先是换了一身轻便衣服和登山鞋,然后就往山上去,也没有施展什么法术,而是信步攀爬,享受着爬山的过程,最后爬到了山顶上。 下午的时候日头还高,山中的雾气也早就都散去,山林之中葱翠,陈言站在山顶,倒是让心情舒爽了不少。 等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陈言下山回到寺庙,刚走回倒后院的小楼下,忽然就怔住了。 木楼的一楼的拉门开着,厅堂里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长发披肩,一身素色的袍子,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却更添了几分妩媚之色。那双眸子在镜片后静静的瞧着陈言,眼神似笑非笑——不是楚可卿是谁? 陈言脸色有些古怪:“你怎么又回来了?” “自然是要侍奉在前辈身边啊。”楚可卿笑着走向陈言。 陈言一挑眉:“禅修班的人不管了?你是书院院长哎。” “有书院的教习跟着啊。而且……那帮人憋了这么久,去了东京后,肯定是灯红酒绿,说不定还要去那些男人才喜欢的地方,那种调调,我跟着去了也没什么意思,反而不方便。我把他们送走后,就回来这里啦。” 说着,楚可卿抿嘴一笑:“接下来几天,我就在这里陪着前辈。到时候我们再一起从这里出发去北海道,前辈不会嫌弃我吧?” 陈言叹了口气:“这块地盘是你的产业,你是主我是客,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楚可卿却已经走到陈言的身边,弯腰下去,伸手在陈言的膝盖裤腿上拍了拍,抬头柔声道:“前辈这是上山去啦,衣服上都沾了些草汁露水。” 陈言被她拍了两下后,有些不自在,侧身退后了一步,然后深吸了口气:“好了,裤子脏了我回房去换干净的。嗯,那个……” 不等陈言说完,楚可卿就温言笑道:“那我在这里等前辈更衣。今晚我让人准备了些当地特色的食物,还让人弄了两瓶精酿的日本酒,到时候我陪前辈喝一点。” 咕嘟,陈言忍不住吞了口吐沫。 不是馋,而是紧张的! 昨天晚上,楚可卿半夜敲自己的房门,当时陈言其实没反应过来——当时他才刚打开门,楚可卿一句话没说完呢,外面就乱哄哄的吵闹了起来。 陈言当时只以为楚可卿是因为禅修班出事了,才来敲自己房门,向自己求助。 但等他陪楚可卿到了东院后,发现楚可卿也是一脸的意外和茫然,对事情也毫不知情。 陈言后来就反应过来了……楚可卿半夜敲自己房门的时候,她还并不知道禅修班出事了! 那她半夜敲自己门,是干什么来了? 卧槽! 这富婆想倒贴我?! 昨晚还只是疑惑,今天楚可卿走后又返回——这个时候,陈言如果还不明白,那他岂不是成傻子了? · 晚上在庙宇后院的小楼里吃饭,这顿饭陈言吃的坐立不安! 所谓本地的食物——陈言反正对日本料理没什么偏爱,而楚可卿弄来的那两瓶精酿的好酒,他也没什么兴趣,他本来就不是爱喝酒的人。 何况楚可卿坐在身边,布菜伺候,推杯换盏,这个女人虽然不曾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但言语之间,语调温柔妩媚,眼波流转,更是仿佛带着一丝柔情。 陈言就觉得……特么的,有点难顶! 山中荒僻,天黑的也早,两人吃着吃着,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寺庙里夜晚也没掌灯,仿佛左右远近周遭,就只有这栋小楼一处有灯火。 陈言眼看着面色红红的楚可卿坐在自己的身边——这女人今晚喝了两杯酒,醉当然是绝不可能的,但一丝酒意带来的红晕已经爬上面颊。 这么一个美艳的女人,双颊绯红,眼波流转的盯着自己——实在让陈言有点心慌意乱! 他心中努力定了定,这个时候,那种“刚刚好”的平常心,是说什么都进不去状态了! 缓缓放下筷子,陈言假装打了个哈欠:“那个……不行了,扛不住了,我今天下午爬山累的很,这会儿眼皮都打架,咱们就散了吧,回去休息!” 说着,他起身跟楚可卿含糊的说了两句客气话后,就快步上楼去了。 楚可卿看着陈言的背影,心中却忽然生出一丝古怪来。 这位lsp前辈……怎么好像在害羞? 之前他摸过自己的胸,拉过自己的手,多次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 但自己这番开始主动了,他仿佛却胆怯逃跑躲避了? 总不会是,这位…… 这位九十一岁的老前辈,难道只是口花花,其实是个雏儿?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啊,不能够吧? · 陈言回到自己房间里,心跳加速之下,就听见外面传来楚可卿上楼的脚步声。 耳听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走到了自己的门外,陈言心中又忽然提了起来。 终于,门外安静了会儿,就传来楚可卿的柔媚的嗓音。 “前辈好好安歇吧,晚辈就不打扰了。” 说完,仿佛还有一声幽幽的叹息。 随后,隔壁的房间传来关门的声音,楚可卿回房了。 陈言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心中又不争气的跳了起来。 特么的……我怕什么! 陈言并不知道的是,楚可卿回到房间里,关上房门后,却又背着门板,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来。 哼,原来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 呵,男人! · 夜晚的时候,楚可卿睡在被窝里,今晚喝了两杯酒后,酒意之下,就睡得格外香甜。 寂静的房间里一片黑暗,而外面偶尔会传来山间鸟鸣,却反而给这个夜晚增加了几分寂静幽远的味道。 床上的楚可卿呼吸匀称,而房间的东边,那一扇木窗上,却忽然发出细微的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在窗外有什么东西在窗台上缓缓的踩过。 随后,窗台无声无息的一震! 那原本应该是锁着的窗户,就这么静静的被推开了…… 一道影子,借着天空中昏暗的月色,轻轻的从窗台轻轻一跃而入,四只爪子寂静无声的落在房间里的地面上,随后这团黑色的身影是一顿,然后缓缓的迈步朝着床边而去。 黑暗中一双泛黄的眼珠子,盯着床上的楚可卿端详了会儿,空气里渐渐的凝聚出一团腥臭的气味! 第一百一十四章 【荒村诡楼】(8200字) 第一百一十四章【荒村诡楼】(8200字) 黑暗中,房间里的那个影子仿佛忽然弓起了身子,猛然身子一窜,卷成一团狂风,射向了床上的楚可卿,几根利爪张开,锋芒可见! 忽然之间,床上的楚可卿周身爆发出一团银光! 那锋芒利爪还未曾接触到楚可卿,都陡然被那团银光狠狠的弹开,那个身影被甩到了床边去,一头扎在了墙板上! 楚可卿陡然睁开眼睛,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就看见房间里窗户大开,一个身影蜷缩在墙板下,然后缓缓爬了起来,一双黄褐色的眼珠子瞪着自己,口中发出类似于某种猫科动物一样的低声嘶吼! “啊!” 楚可卿惊呼了一声! 此刻她周身银光,光芒却都是从她的脖子下散发出来的,一根细绳挂着一枚挂坠,就藏在她贴身的衣服之下,那银光隐隐就是从这而来,透过衣衫! 楚可卿已经看清了房间里这个黑影了! 蜷缩在墙脚下,然后缓缓爬起来,对着自己张开獠牙低吼的,赫然是一只仿佛豹子一样的野兽,只是全身漆黑,在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出它的大半轮廓。 这只黑豹猛然一跃,再次朝着床上扑来。 楚可卿大叫一声,翻身从床的另外一边滚下去,就听见扑通一声,那黑豹一爪拍在她的后背上,被银光弹开滚落床下。 但楚可卿身上的银光已经微弱了下去。 一人一兽,就这么隔着床铺互相对峙着。楚可卿心中紧张,大声叫了一嗓子:“陈言前辈!!” 喊完之后,她一把抓起床上的被单,用力朝着黑豹掀过去,同时转身就跑! 那黑豹一头扎进被单上,却只是爪子一挥,被单就四分五裂! 楚可卿才跑到门口,就感觉到身后一股大力袭来,她身子猛然一震就往前跌了出去! 那黑豹再次一扑,楚可卿身上的银光挡下后,力量却把楚可卿掀翻! 但她的银光也就就此彻底消失了! 楚可卿心中大急——她虽然也有些手段,但都是靠着一手符术! 此刻她是睡梦中从被窝里醒来的,身上哪会有符纸那种玩意儿? 眼看大门就在面前不过几步的距离,楚可卿两手空空,回头就看见那头黑豹再次扑向自己…… 楚可卿心中绝望,正要尖叫,忽然就听见大门轰的一声被撞开! 陈言的身影猛然冲了进来,抬起手来,手指上一道元气打了过去! 那黑豹身在半空,被一道元气直接击穿了身子,然后翻滚两下掉在了一旁。 陈言过来一把拽起楚可卿就把她往身后一拉,随后大步冲过去,举起房间里的一把椅子,就砸向了那头黑豹。 哗啦一声!木椅粉碎!那黑豹却身子一窜躲开,然后一头冲出了窗台跳了出去! 陈言大步走到窗台前往外看去,看见一团黑影从后院里飞速的翻墙跳了出去,一头冲进山林里后,就不见踪影了 他吐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窗台上的窗上的木插口,眉头一拧。 · “你怎么样?”陈言用力把楚可卿从地上拽了起来,楚可卿低声喘息,摇头道:“我还好。” 说着,这个女人的身子几乎就挂在陈言的身上,她双手用力抓着陈言的胳膊,眼神里带着一丝忌惮:“刚才那个东西……” “一只豹子。”陈言皱眉摇头:“我用望气术看了,没什么异常,大概是山中的野生动物吧。” 说着,他忍不住身子稍微扭了一下——楚可卿是从被窝里被袭击跳出来的,此刻身上就穿着睡觉时候的贴身小衣。 她原本就身材曲线惊人,此刻只穿着单薄的贴身小衣服,更是整个人都贴在陈言的身上,陈言就感觉到楚可卿的胸前柔软,用力的挤压着自己的左臂…… 楚可卿反应过来,低呼一声,赶紧往后退了半步,然后飞快的走到床边拉起一件外衣来披上。 陈言定了定神,咳嗽了一声:“要不,你先把衣服穿好吧。” 楚可卿也回过了神来,她飞快的把外衣穿好,然后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灯光亮起后,陈言眼神看向楚可卿,就立刻挪开,摇头道:“……你要不要把裤子也穿上?” 楚可卿一呆,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顿时脸更红了。 她睡觉时候穿的贴身小衣,下面是一个小短裤,此刻虽然穿上了外衣,但一双光溜溜的雪白的大长腿依然暴露在灯光之下。 楚可卿面色涨红,陈言立刻转过身不去看她。 转过身后,耳听见身后楚可卿悉悉索索穿衣的声音,陈言想了想,就问道:“这黑豹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日本这个地方也会有黑豹这种动物么?” 身后楚可卿回答道:“我也不懂这些,不过……啊!!!” 而听她一声惊呼,陈言立刻转过身来,就看见楚可卿双手抓着自己脖子下的一个东西,面色难看之极! 她手中,赫然是一枚玉佩——但已经碎裂成了两半! “这是?” 陈言隐约感受到玉佩上一丝流散的微弱元气。 楚可卿咬牙,然后叹了口气:“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护身法器,今晚若不是它在我睡梦中护着我,我已经被那个畜生伤了。” 陈言凑近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确实有元气的感应,不过破碎之后,已经很是微弱了,上面刻画的符文,应该是某种符术。 “你师父本事很不错啊,居然还能制作法器?”陈言也有些意外。 “不是师父亲手做的,是我云宗历代掌门传承之物——没想到今天毁在我的手里。”楚可卿咬牙,语气很是痛惜。 陈言却摇头:“护身法器这种东西,作用就是防身的,传承不传承的不重要,能救你的命,它就算毁掉也值。” 楚可卿不说话,把碎掉的玉佩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然后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后,却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布包挎在肩膀上:“前辈,我们走吧,下去看看!” 两人下了楼来走到了木楼外的小院,同时用望气术四处看去…… 四处观看了一会儿,却都是皱眉——望气术所看之下,这周围山林之中一片寂静,毫无异常反应。 而这个时候,住在前院的两名寺庙里的工作人员也听见动静,提着灯快步走了过来。楚可卿面色严肃,上去用日语和他们交谈了几句后,对陈言摇头道:“他们说不知道山里有什么豹子,之前没有听说过。” “他们的话可信么?” “应该可信,他们都是住在这里的本地人。”楚可卿想了想,补充道:“我当初买下这里的时候,也特意找人打听过周围的情况。这里虽然是山林,但从没听说有过什么大型的食肉野生动物。否则的话,我也不会买下这里。” 陈言点了点头。 楚可卿买下这个寺庙是为了以后用来给那些有钱人过来清修禅修的,如果附近有什么危险的野生动物的话,她当然不会选择购买这个地方的产业。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低声问道:“你记得不记得,今晚睡觉之前,你有没有把窗户锁好?” 楚可卿认真低头想了想,语气很笃定:“我确定我是把窗户锁好的。” 顿了顿,她低声道:“我是一个独身女子。从小到大,无论在什么地方住下,我都会很注意很小心安全问题。就算是住在自己家里,我每天睡觉前,都会检查一下门窗的,而如果是住在外面,更是绝不会忘记!这些都是我多年的习惯!” 陈言点了点头,然后抬头望小楼的楼上窗台的位置看了看。 “你的窗户,我在房间里追那只黑豹道窗前的时候,刚好看过一眼。”陈言低声到:“锁没断。” 这个地方的建筑老旧,房间里的木窗的锁并不是很高级,而是在窗台上有一个插口,窗户上钉了一根滑动的小木栓,所谓的锁上窗户,不过就是把木栓拉下来插进窗台的插口里。 如果要打开窗台,要么就是从外面强行撞开! 要么就是从里面拉起木栓。 那黑豹如果是从外面破窗而入的话,那么窗台的木栓应该是被撞断才对。 楚可卿闻言,顿时就明白了陈言的意思,她脸色有些难看:“前辈,你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陈言缓缓道:“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告诉你,但我现在其实自己也没什么判断。” 说着,陈言的脸色也有些疑惑:“望气术看去,明明没有什么异常,如果是山中的精怪,或者是什么妖祟之类的东西,不应该能逃过望气术。 除非是……有人在房间里打开了窗户?” “总不会是寺庙里的人?”楚可卿脸色一变,但随即就摇头道:“也不对,那两人身无元气,只是普通人而已。何况,如果有本事无声无息就能潜进我的房间,那么趁着我睡着就可以制服我,何必再开窗户引一头豹子进来?”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越发觉得今晚的事情诡异离奇,找不到头绪。 沉默了几秒钟后,楚可卿忽然沉声道:“不能留在这里,我们下山!” 陈言看了楚可卿一眼。 他明白楚可卿的意思:既然发生了这么诡异邪门无法解释的事情,而且今晚楚可卿又遇到了危险差点就死掉了。那么这个地方肯定是不能继续住下去了——不管是邪祟,还是野生凶猛野兽,都不适合继续在这里游玩居住。 退一步说,若是真有什么精怪,什么邪祟……那这里也是别人的主场! 强行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这里又没有什么宝贝要守护。 说穿了两人不过是来旅行的,既然有危险,走掉就是。 至于事后追查,那也是事后做好充分准备后再说! “下山可以,不过……”陈言看了看黑漆漆的山林,缓缓道:“等天亮再走吧。” 两人都没了睡意,就干脆回到了小楼之中,在陈言的房间里开着灯,坐到了天亮。 原本事情就发生在后半夜,回到房间里后,也就不过两三个小时后,天色就微微亮了起来。 只是今日却不是晴天,天色微微见亮后,却天色阴郁,山间更是雾气弥漫。 陈言推开窗户看了看外面,扭头看了一眼楚可卿:“走么?” “走吧。”楚可卿看着窗外晨间的光芒,虽然不算大亮,但能见度已经不低。 两人随后拉着行李下楼来,和寺庙里的两个工作人员打了招呼。 楚可卿交代了一番后,也让两人最好都收拾东西也离开寺庙,并表示放两人几天假期。 随后楚可卿和陈言就走出寺庙——楚可卿昨天返回来的时候单独开了一辆车来,就停在寺庙外空地。 两人上车后,楚可卿开车,陈言坐在副驾驶位置,就这么开车沿着山路一路行驶下山去。 车只开了不到几百米,忽然前挡玻璃上落下一些水珠,陈言伸手探出车窗外摸了摸,低声道:“下小雨了,山中路滑,开车小心些。” 楚可卿皱了皱眉,点头道:“好。” 汽车缓缓沿着盘山路而下,这条山路蜿蜒,就在山间穿梭。 陈言记得,前两日进山的时候,开到半山腰的地方应该会路过一片村落——不过这片村落已经荒废掉了,据说是政府规划,数年前就已经将全村人全部迁移走。 如今这片村落已经荒废,成了一片无人居住的废弃荒村,只留下一些建筑房屋在这里——据说当地政府会把这里改造,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动作。 果然,开了十分钟后,汽车过了一道弯,就看见了路边的这片荒村。 陈言朝着荒村看了一眼,心中微微有些古怪,抬起头来看了看车窗外的天空——怎么开车走了这么一会儿,天色没有大亮,却似乎又暗了几分? 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前面的路。 眼看空气里小雨细密,又仿佛带着一丝丝的雾气缭绕,能见度不过两百多米的样子。 可过了几分钟后,车中的陈言和楚可卿两人同时面色一变!楚可卿更是低呼了一声:“前辈!!快看!!” 嘎吱! 汽车猛然停在了路中,而车中的陈言和楚可卿两人,都是屏住了呼吸,面色凝重的看着车窗外的左侧…… 左侧的盘山路边,一条土路岔开往下,而土路所向,远处,正上一片荒村!! “我们……刚才不是已经路过这里了么?”楚可卿深吸了口气,面色有些难看。 陈言面色严肃,低声道:“继续往前开!” “嗯,前辈?” “开!”陈言断然喝道。 随着楚可卿重新发动汽车,陈言坐在车内,却忽然双手飞速的捏了几个指印后,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喝了一声: “律令·破!!” 一道金光从他的指间迸发而出! 金光在车内弥漫,隐隐的透过窗户就散发了出去…… 但几分钟后…… 嘎吱! 汽车再次行驶过一个弯道后,停在了盘山路上! 楚可卿目瞪口呆的看着车窗外左侧。 一条土路,远处,又是那片荒村! “前辈……我们,又回来了。”楚可卿的嗓音有些干涩。 陈言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如果是鬼打墙之类的迷魂阵或者是什么障眼法…… 那么自己的“律令·破字诀”之下,一令破玩法!什么鬼打墙之类的法术,都应该是破去了才对! 而连【破字诀】都不好使的话…… 那不管这个地方是迷魂阵或者是障眼法还是什么鬼打墙……布置下这些的幕后之人,法术和修为,就有些可怕了! 望气术看不出丝毫端倪!律令·破字诀无效! 陈言在最初的震惊后,却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的性格原本就是这样,越到关键的时候,却反而能沉得下气来。 “倒车,往回倒试试看。”陈言叹了口气。 楚可卿面色表情变化,但仍然依着陈言的话,换档踩下油门。 汽车缓缓的往后倒,沿着盘山路一路后退,等退过了一个弯道后…… 再次的,那片荒村出现在了道路的左侧! “停车吧。”陈言这次连叹气都不叹,只是冷静的说道:“停车,熄火。” 楚可卿一一照做,然后看向陈言:“前辈,我们……” “你等一下。” 陈言忽然摘下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伸手摸进自己脖子下挂着的八角炼丹炉,然后很快手里就多了几样东西。 狐尾笔,朱砂,符纸。 在楚可卿疑惑的眼神下,就看见陈言提笔飞快的在一张符纸上开始书写。 一开始楚可卿还这位前辈在画符,但很快就觉得不对的……因为这家伙写的好久。 片刻后,陈言把手里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符纸递给楚可卿。 楚可卿拿过一看,忽然就呆住了。 · 《委托协议》 甲方:楚可卿。 乙方:陈言。 经双方友好协商如下…… · 内容大概就是,楚可卿以私人身份,临时雇佣陈言为自己的安保人员,负责楚可卿在日本出行期间的一切安全问题,酬金为十万元。 · 楚可卿看的眼睛都瞪圆了。 都这种时候了……这位前辈,是在胡闹吗?! 想到这里,楚可卿忽然心中一动,陡然生出一个怪异的念头来: 好像,这位前辈这么做,是想要……和他在书院的那份正式工作,区分开来? 嗯,记得上次好像也是这样的? 陪自己去一趟港城,他也是特意说明,还让自己对天道发了个誓。 · “你灌注元气,就像烧符一样,把它烧了。”陈言语气一板一眼的对楚可卿到:“同时嘴里还要对天道诵念,一字一句都不能少。” 楚可卿心中满是疑问,但却不敢多问,只好拿过来照做。 随着元气灌注,符纸(协议)燃烧,楚可卿口中诵念完毕。 再看陈言,仿佛脸色就轻松了几分。 “记得将来付钱的时候,不要用书院的账户打给我,用你的私人账户打给我。” “……好。”楚可卿脸色复杂。 陈言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了口气,用力撑了个懒腰,眼睛里的目光也严肃了起来:“走吧,下车!” “下车?” “嗯。”陈言冷笑道:“人家弄下这么一个鬼打墙,摆明了是不让咱们走的。” 他指着远处的荒村:“去那里!有妖降妖,有魔除魔!” 楚可卿目光盯着陈言,忽然就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只因为陈言深吸了口气,他的面目轮廓就开始改变! 变形术的作用下,他的脸上五官都变作了一个陌生的模样,看着丝毫没有原来相貌的痕迹,此刻的陈言颅骨圆润,头发短了许多,鼻梁低平,嘴唇略薄。 却是一个典型的日本人的长相! 就在楚可卿一脸震撼的表情下,忽然陈言就把一枚东西塞进了她的掌心,楚可卿低头一看,却是一枚鸡蛋大的圆润的弹丸。 “注入元气,然后脑子里随便想象一个人的相貌……” 陈言在楚可卿的耳边飞快道。 楚可卿心中一震,但很快压下心神来,按照陈言的指点注入元气…… 不过须臾的时间,白狐内丹的神通变形术被激活,楚可卿的容貌也变掉了。 原本秋水般的眸子,却仿佛眼睑下垂,鹅蛋脸也变成了尖下巴的瓜子脸。那原本圆润的双颊上,却反而生出了横肉来,看起来这副面向就刻薄了许多。 而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是仿佛老了十岁以上。 陈言端详了一下楚可卿,收回了白狐内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变形术可以持续几个时辰,走吧!” 楚可卿长出了口气,但眼神里却满是光芒! 她跟在陈言的身后,双手不停的抚摸自己的脸颊…… 法术? 这是法术? 我刚才居然施展了一个法术! · 从盘山公路上走下来,小路的地面泥泞。今日下了小雨,雾气也看着好像越来越浓,空气里就仿佛充满了一股子潮湿阴冷的味道。 那荒村的房屋稀疏,尤其是最外围的建筑已经颇为破败,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坍塌。 天色在雾气加小雨的作用下仿佛又暗了几分——此刻的这个样子,不像是早晨,倒反而像是傍晚。 就在光线越来越昏暗的时候,两人却看见那荒村的中央,一栋全村最高的小楼上,忽然亮起了灯来。 那灯光在黑暗中很是醒目,就见那小楼的两边楼角上,好像垂下了长长的灯笼,随着光芒闪烁,两人越走越近,却总觉得那灯笼的光芒越发的诡异。 仿佛不是橘色的灯光,而是那种隐隐的泛着一丝惨绿的样子。 终于走进了荒村之中,越过村口第一座建筑的时候,那房屋和院落都已经破败,尤其是院墙也已经倒塌了小半,院中杂草丛生,几乎要将房门都埋没。 两人缓缓走过,就能看见原本的屋顶都已经破了个窟窿,忽然就听见里面扑朔扑朔一阵动静,几只不知名的黑鸟从其中尖叫着窜上天空,却并不飞远,只是在头顶这片区域盘旋。 陈言眯着眼睛眼睛沿途看着,就发现荒村中那些废弃的建筑里,隐隐的都有一种风声呜咽的声音传来,听着就仿佛鬼哭,很是瘆人。 偏在这个时候,陈言和楚可卿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脸色微动。 两人一起回头,就看见身后来时的道路上,一团灰白色的影子,卷着雾气,飘飘忽忽朝着这里移动而来。 耳朵里更是能听见仿佛是某种蹄子践踏在道路上的声音。 两人一起回身,然后迅速站在路边,楚可卿已经伸手摸进了那个挎包里,目光闪动,警惕的看着那团影子。 忽然,陈言伸手按在了楚可卿的手背上,楚可卿一抬头,就看见陈言面色平静的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那团灰白的雾气渐渐近了,透过雾气可以看清,这居然是一人一骑! 这年头,还有人骑马走路? 陈言心中冷笑。 就见那个骑马的人,一身白色的袍子,却不是那种白衣如雪的感觉,而是那种惨白惨白的样子,就仿佛是墙壁上刷的白石灰。 脑袋上更是戴着一顶高高的白色帽子,那帽子看着有三十多厘米长,就仿佛在脑袋上脑袋上竖了根白色的烟囱。 那人坐在马上,双手却抱在胸前,两手抄在袖子里,任凭胯下的那匹马行走,这人坐在上面身形却很是平稳。 而让楚可卿顿时目光收缩的是……这人胯下的那匹马,赫然似乎一匹纸马! 那马匹看着高大,体态雄健,昂首挺胸的样子。但走近了才发现,这马匹全身也是惨白,隐隐的能看出竹木的骨架,上面的惨白的皮毛,却根本就是纸扎的。 那张马脸倒是画的惟妙惟肖,但双目无神,奔跑的时候也听不见马匹的呼吸和嘶叫,就这么静静的迈步跑着。 骑着纸马的人渐渐来到两人身边,马匹放缓了速度。 那马上的白衣高帽人,仿佛低头看了看站在路边的陈言和楚可卿。两人看清这人一张脸庞也是惨白,就仿佛是家里装修的时候墙壁上刷的腻子。白得甚至都看不清这人原本的五官轮廓。 陈言拉了一下楚可卿,然后往前迈了半步,冷冷的看着马上这人。 双方仿佛对视了几秒钟后,马上那人却忽然点了点头,好像是打招呼示意了一下,就重新抬起头来,目视前方,胯下的纸马重新迈步,往荒村的深处而去。 陈言站在路边看着这一人一马前进的方向——正是荒村里的那栋点着灯笼的小楼。 楚可卿看着那人的背影:“这是什么鬼怪么?” “是人。”陈言摇头,他冷笑道:“望气术能看见他的气运,这家伙是人,但他的气运里夹杂着鬼气,可能是他修行的功法带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是人类。” · 两人走到荒村中央,转过一个路口后,就看见了前面的那栋打着灯笼的小楼。 楼下一个院子,大门开着,还站着两个身穿黑衣的侍者迎在门口。 那先前看到的骑纸马的家伙,已经停在了小楼门口。 两个黑衣侍者立刻匍匐在地上,姿态极是恭敬。 白衣高帽的骑马人跳下马来,双手终于从袖子里抽出,回手对这匹纸马招了招,那匹纸马迅速就变小,最后漂浮起来,落在了这人的掌心上,赫然就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纸马模型。 这人随手拿起一个身上挂着的木箱子打开,将纸马放进了箱子里——陈言站在路口,眼神锐利,就看见那人的箱子里,除了纸马外,仿佛还有一些纸扎的模型。 随手一塞,将木箱子丢给了一个黑衣侍者。忽然又一甩手,居然洒出一叠白色的纸钱来,漫天飞舞着。 两个黑衣侍者顿时连连磕头,弓身让开院门。 那人仿佛感应到了陈言的目光,转过身来看了看站在路口的陈言和楚可卿两人,他那张惨白的脸上,嘴角扯了扯,仿佛是表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来,就这么双手重新拢在袖子里,对陈言微微欠了欠身。然后,他转身走进了院子里。 陈言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下:“之前我猜测的可能不准。这个地方弄的鬼打墙的法阵,也许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说着,他看向楚可卿:“我不会日语,你应该会的吧?” 楚可卿低声回答:“会一些,听说没问题,写的话就不太熟练。” “嗯,我们进去后,多看多听少说话,不要轻举妄动。” 陈言说完后,就大步走向了那个院门。 院门四方,矮墙虽然不高却仿佛修建的很是精致——周围的荒村里的房屋都破败,可唯独这里却不但完好无损。 来到了院门口,那两个院门前的黑衣侍者立刻匍匐在了地上,口中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陈言不说话,只是注视着两个黑衣侍者,才忽然眉头一扬! 这两个,居然都不是人! 身上虽然套着黑色的衣衫,但衣衫下的身子,分明却是木傀儡! 只是刚才隔的远,加上雾气和小雨看不真切。 两个木傀儡口中发出人言,陈言虽然不懂日语,但也能听出这语气和语调都机械呆板。 楚可卿面色也是惊异,但随后这个女人克制了表情,冷漠的点了点头,却随手从挎包里摸出两枚金色锡箔纸折叠的元宝来,丢在了地上。 两个木傀儡立刻跪下磕头,然后膝盖挪动,身子挪开让出了院门。 楚可卿对陈言点了点头,然后一起走进了院门。 陈言压低声音在楚可卿身边问道:“它们说的什么?” “它们说,贵客临门,主人让它们在这里恭候四方贵客。”楚可卿说完,低声道:“好像是,我们无意中闯进了什么聚会?” 陈言摇摇头:“进去就知道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秘境里的妖魔鬼怪】(8200字) 第一百一十五章【秘境里的妖魔鬼怪】(8200字) 院中的小楼看着规模并不大,但走入院中口,顿时就感觉到空气一清。 那原本细密夹杂在空气中绵绵而下的细雨,顿时就停了! 陈言站在院中看着四周,仿佛那周围的院墙就成为了分割线,墙外细雨绵绵,墙内却一滴雨水都不曾落下。 陈言看在眼里,心中微微一凛:是法阵! 面前的是一动两层的小楼,一楼大门开着,站在门外就能看见里面横着一面屏风,屏风上是一副水墨山水。 画中的山水,山峰嶙峋险恶,缭绕在山周的雾气,却统统都是用黑色的墨汁渲染出来的,倒是仿佛有一种黑云压顶的压迫感,瞧着倒是鬼气森森的感觉。看着就有些让人心中不舒服。 屏风后的厅堂里,隐隐可以看见灯色昏黄,一阵阵丝竹叮咚的乐声传出来,仿佛里面正轻歌曼舞,甚至空气里还飘着一丝酒香传出。 两人走进一楼大门后,刚绕过屏风,就看见面前一个弓身的黑衣侍者迎面而来,低头做足的恭敬的姿态——依然还是那种木傀儡的样子。 只是这个木傀儡却不会说话,只是低头哈腰,把个腰弯得几乎就要和地面平行,卑躬屈膝的姿态做足,双手引客,引领着两人往大厅中走。 · 这一楼的大厅,明显比从外面看这栋小楼,要大得多的多! 显然也是用了不知名的法术障眼,从外面看这栋小楼,瞧着面积不大,每一层最多也就是数十平米的样子。 但一走进大厅来,这第一层的厅堂,目测就绝不少于两百平。 拾阶而上是纯木的地板。两人在台阶下脱掉了鞋,只穿着袜子走上去。 厅堂开阔,四周都挑着纸扎的长棱形状灯笼,灯笼散发的光芒昏黄,虽然照亮了这个大厅的轮廓,但不知道怎么的,那灯光虽然看着不弱,可在这片昏黄的灯光下,却反而显得大厅里的一切,都仿佛笼罩在某种烟雾中,越发的模糊。 大厅的两侧,各摆放了一排几案,左右各四,已经坐下了一些人,只留下了最靠近门口的左右两张几案还空着。 而大厅中央,是四个身穿黑色和服的女子舞姬,正在盈盈起舞,举手投足中脚下迈着小碎步,身姿款款,却仿佛隐隐的带着几分机械感。 仔细看去,这几个舞姬的脸也都是涂得惨白,只是嘴巴张开,露出来的牙齿,却反而涂抹成了黑色! 陈言一眼看过去,就是脸色一沉!只因望气术之下,那四个歌舞伎的身上毫无生气,却是死气弥漫! 空气里充满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浓郁的香气——但这香气却并不叫人舒服,反而叫人有一种昏沉气闷的感觉。 不知名的香料气味……而香气之中,那让人烦闷做呕的气息是…… 死气! 陈言和楚可卿都是感受到了这股让人烦闷的死气,脸色都严肃了起来。 随后两人被黑衣侍者傀儡引到了靠近门口最近的左侧几案后,两人跪坐下来,刚好就看见对面的那个几案后端坐着一人,正是在门外遇到的那个骑纸马的白衣高帽的家伙。 那人一张脸惨白,居然对陈言咧嘴笑了笑,只是笑容却实在谈不上友好,隐隐的还带着几分诡异的味道。 几案上有酒有菜,看着不算丰盛,但颇为精致——白瓷的酒瓶和碗碟,筷子则是标准的日式尖头小筷。 不过陈言和顾青衣却自然是不会去碰这些食物的。 两人坐下后,假装若无其事的四处打量。大厅里左右各四张案,陈言和楚可卿坐下后,只剩下右侧靠门的一张几案还空着了——算上陈言和楚可卿,厅中已经坐了七桌客人。 陈言和楚可卿一桌桌扫过去,却发现这些客人一个个奇装异服,看着都是各有各的古怪。 两人对面的一排,也就是厅堂的右侧,最上首第一桌后,单独坐着一个老者。 这老者一身玄黑色的长衫,满脸浓密的长胡须,披头散发,看着颇有威仪的样子。 只是坐在那儿却不像旁人那样跪坐,而是斜歪着身子,那长衫的胸前却是敞开着,露出胸膛来,胸膛上更是能看见一条狰狞的陈旧伤疤,仿佛从他的右边肩膀切下去,朝着左腹划了下去…… 在这个长发老人的下面一桌,则是两个看起来仿佛大头娃娃一样的家伙,衣衫一模一样,都是一身黑白相间的小纹和服。 这两个家伙看着身材矮小,都是脑袋大如斗,头顶也是光秃秃的一根头发也无。两人脸上都戴着一张白色的面具。不过仔细看去的话,两人的面具上表情却是不同,左边那个面具上是一张笑脸,右边那个面具上却是一张哭脸。 两个大头娃娃再往下一桌,则就是那个骑纸马的白衣高帽家伙了。 陈言和楚可卿的这一排,最上首的,居然坐着一个女孩。 若是看穿着打扮,这个女孩的倒是这屋子里最正常的——一身日式的女学生的水手服,标准的jk,外加一头黑长直的头发。 很校园日漫的装束。 不过……若是仔细看的话,这个女孩子的那头黑长直披散下来,却把自己的一张脸都遮挡住了,根本看不清她脸部的相貌和轮廓,倒是发梢之间隐约能看见一只赤红色的眼珠! 黑长直女学生下面的一桌,则坐着一个一身日本古代武将盔甲的家伙! 脑袋上是牛角头盔,一身全遮蔽式样的铠甲,看着就累赘,而这人盘腿坐在哪儿,双手支撑在膝盖上,一动不动。身后还背着两把长刀。 盔甲武将下面的几案,则是坐着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家伙——这人的装束和打扮,跟对面那个白衣高帽的家伙,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一个白,一个黑。 这人则是一身黑衣,脑袋上也顶着一个如黑烟囱一般的黑色高帽。 房间的格局就成为了: 右边一排:长发老人,两个大头娃娃,白衣高帽。 左边一排:黑长直女学生,盔甲武将,黑衣高帽……最后则是陈言和楚可卿。 陈言挨个把大厅里的几桌人都观察了一遍后,可望气术却根本看不清这些人的修为道行。 不过陈言倒也并不奇怪——他修行日久,也渐渐的发现了望气术并不是万能的,有很多法术都可以屏蔽望气术的观测,远的不说,他自己就学过一道敛气符,可以屏蔽外界对自己元气的窥探。 屋里的这些家伙奇形怪状,显然都不是普通人,估计是用了什么法术或者符文法器之类的,屏蔽了自身的修为道行。 · 房间里,那四个舞姬款款舞动,几桌客人则都在安安静静的坐着。 唯独只有那个长发老者大口喝酒,双目盯着房间中央舞动的歌舞伎,不时的发出笑声来,时不时还会叫嚷一两句什么,颇有几分放浪形骸的样子。 陈言皱眉,心中也是无奈——他不会日语,根本听不懂那个长发老者在说什么。 陈大善人的日语基本和龙国千千万万的普通年轻人一样,学习日语的来源,都是靠着那些硬盘老师的贡献,日语造诣也就停留在只会那么有限的几个词儿。 正心中苦恼着,忽然陈言就感觉到自己的手里被塞进了一件东西,扭头一看,就看见楚可卿正凝视着自己。 陈言把手藏在几案下看了一眼,赫然是一张黄色的符文。 楚可卿嘴唇细密的蠕动了几下,陈言的耳朵里就听见了楚可卿细微的声音。 “前辈,我知道您不通日文。这是我云宗符术的‘传音符’,两张符,你我各拿着一张在手心攥好,说话的时候,只要灌注元气在其中,讲出来的话,就可以传到对方的耳朵里,而旁人是听不见的。” 楚可卿的话让陈言心中一动,就听见楚可卿继续道:“传音符,一道可以用上一个时辰。一会儿这里人说了什么,我会悄悄翻译给前辈听。” 陈言点了点头,面色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忽然伸手揽住了楚可卿的腰。 这个动作让楚可卿吓了一跳,但随后也不挣扎,任凭陈言把自己揽入怀中,就这么双手趴在了陈言的肩膀上。 楚可卿心中砰砰跳动,就听见陈言低声道:“冒犯了,这样你一会儿听见什么,就直接对着我耳朵说,免得别人总看见你嘴巴动却不发出声音,引人怀疑。” 楚可卿轻轻叹了口气,却忽然心中生出一丝冲动来,低声笑道:“前辈,其实不用和我解释这些的……” 说完,却把那个温软丰满的身子,又往陈言的怀中贴了贴。 陈言顿时心跳漏了半拍,难免就一下子全身僵硬了起来。 却又听见楚可卿低声道:“前辈,那个长发老头叫嚷,是在夸奖那几个歌舞伎,说她们技艺高明……” 陈言回过神来,想了想,就摇头低声道:“不,他夸的可不是……” 就在此刻,忽然之间房间里四周传来的乐声停了下来,四个舞姬的动作戛然而止! 四个歌舞伎迈着小碎步调整姿态站好后,对着两侧的客人弯腰行礼。 所有客人都无动于衷,唯独那个长发老者大笑着拍了拍巴掌。 礼毕,忽然之间,四个舞姬的身上冒出四团鬼火来,惨绿色的火光之下,她们的身子迅速燃烧起来! 楚可卿目光骤然一紧!她双手下意识的用力捏紧了陈言的衣衫。 陈言面色冷峻,冷冷的看着正在燃烧的四个歌舞伎。 惨绿色的鬼火熊熊燃烧之下,四个歌舞伎的身上衣衫很快就烧没了,然而这个场面却并不会有半点诱人,因为她们的皮肤也很快就一片片的脱落,然后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是人皮!”陈言低声道:“这四个歌舞伎身上披的是不知道用什么法术弄出来的人皮!难怪我一直觉得它们身上带着死气。” 皮肤脱落后,四个歌舞伎的身体,就化作了一具具漆黑的骨架! 那骨架也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的,在鬼火燃烧之下居然丝毫不受到损伤,等鬼火散去后,四个骨架才缓缓弯腰,然后就这么撅着屁股一路后退,退出了大厅。 那个长发老者大声笑着嚷嚷起来:“好技艺!真是令人赞叹的好技艺啊!” 说着,他还拿起桌上的酒瓶,就对着嘴巴灌了一口,任凭酒水从嘴角流淌出来,弄脏了他的衣衫,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摇头叹气:“惊人的技艺啊!这剥皮的手法,和炼制人皮的技艺,简直令人赞叹!” 就在这时,门口屏风外走进来两名身穿黑衣的傀儡侍者,弯腰走到中间来,一个傀儡手里端着个一柄金瓜锤,另外一个傀儡手里则提着一面脸盆大小的铜锣。 两个傀儡走到中央后,用力把那铜锣敲了三下。 三声锣响后,在场的几桌客人都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就连那个不拘姿态的长发老者,也都停止了笑声,收起笑容来冷冷看着两个傀儡。 两个傀儡侍者挺直了身子,然后就用那种机械呆板的语气开口说出了一番话来。 有楚可卿趴在陈言的怀里,在他耳边低声翻译,陈言终于知道了这两个傀儡说话的内容。 “感谢各位贵客的到来!招待晚宴到这里就结束了。 接下来我们将请各位贵客回二楼的房间休息,本次试炼会在一个小时后正式开始。 试炼的时间,从开始后会持续三十六个小时,在晚宴结束后,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秘境已经关闭! 逾期未能赶来赴宴的贵客,将不能进入,并很遗憾的失去了这次的试炼资格。” 说着,傀儡目视扫过所有人,缓缓继续道:“很荣幸,这次我们迎接来了七批尊贵的客人,下面我会宣布本次试炼的具体规则: 试炼期间,所有已经在试炼中的贵客,不论任何情况都不得停止试炼,不得离开秘境。 贵客们可以在这里使用任何能力,包括所有的功法,法术,装备,式神,灵物等。 各位贵客,试炼的规则非常简单:三十六个小时后,只要能存活下来,就视为通过试炼,每一位通过试炼的存活者,都将会得到秘境主人的一份馈赠。 为避免误解,试炼的获胜者并无人数限制,获取馈赠的优劣也不会因为人数多少而被影响! 特此告知这一点,是因为秘境主人并不鼓励参与试炼的贵客们互相厮杀的行为——当然,秘境主人也并不会反对和干预。” 两个傀儡侍者大声宣布完后,停顿了一会儿,左边那个拿着金瓜锤的傀儡侍者才单独开口道:“以上为本次试炼的规则,各位贵客是否还有疑问,请现在提出。”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我可以在这里做任何事情!任何!唯一的规则就是活过三十六个小时,是这样的么?” 开口说话的是那个一身武将盔甲的客人,他的声音隔着头盔发出来,瓮声瓮气的感觉。 “是的。”金瓜锤傀儡立刻弯腰回答:“贵客可以在这里做任何事情。” “包括拆掉这座楼,或者对秘境做出损害的举动么?” “当然,只要贵客能做到的话。”傀儡语气很呆板的回答。 刷! 那个武将盔甲忽然伸出一只大手来,从后背抽出一柄长刀!直劈下去! 一道狂风卷起,一匹锋芒从刀锋迸发而出,直冲对面,从他座位对面的两个大头娃娃和白衣高帽的两桌客人的中间飞了出去! 这一道刀光直接切在了大厅的右侧墙壁上,但墙壁上却仿佛有一团隐隐的灰色光芒蠕动了一下后,刀光瞬间就被吞噬,无声无息的消失掉了,而墙壁上连一丝墙皮都不曾破。 “蠢货。”长发老者嗤笑道:“第一次参加这里试炼的家伙,秘境岂能被你这么轻易破坏的!” 武将盔甲不理会长发老者,只是收起了刀,点点头,瓮声瓮气道:“我没有问题了。” 金瓜锤傀儡缓缓道:“还有哪位贵客有疑问的么?” 长发老者缓缓的站了起来,冷冷道:“上一次通过试炼的客人,这次可以优先挑选房间,这条规则我没记错吧?” 金瓜锤傀儡点头弯腰:“是的,久代先生,按照规则,您是上一次通过试炼的客人之一,您可以优先挑选房间。” 长发老者点头,斜着眼睛看着他的正对面——那个黑长直的学生装女孩。 他用大嗓门喝道:“喂!西桑家的,你选哪个房间?我可以看在你父亲的情分上,让你先选。” 那个黑长直的女学生,居然也是上一次试炼的获胜者?陈言下意识的往那边看了一眼。 黑长直女学生耸着肩膀缓缓站了起来,她一头黑色的长发垂在面前,遮挡住了大部分面庞,只是发梢下隐约可见一只赤红色的眼珠,用冷漠沙哑的嗓音道: “久代,不用说这种话来装做很熟的样子!你很清楚我这次为什么来这里!我会在这里杀掉你!” “八嘎!”(这句不用楚可卿翻译,陈言也听懂了)长发老者久代冷笑:“杀掉我?你父亲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你这个小孩子?你是在做白日梦吗?” “上次试炼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父亲也不会死在这里。”黑长直女孩西桑冷笑。 “哈!上次是我好心让你从这里活着走出去的。”长发老者久代摇头:“你不知道感谢,却还恨上了我?不过你非要把这笔帐算在我头上的话,那么这次我干脆把你杀死在这里算了。 黑长直女孩不再理会他,对着傀儡侍者冷冷道:“他刚才说了让我先选的!所以我选二楼左边最里面的一间!” 金瓜锤傀儡立刻点头,然后一抬手,一把钥匙就飞到了黑长直女孩的面前几案上,恭恭敬敬道:“尊敬的客人,这是您的房间钥匙。” 黑长直女孩抓起钥匙来,对着久代冷笑一声,转身离开——大厅的最里面有一道楼梯,她就这么上楼去了。 长发老者久代盯着女孩的背影看了看,等她上楼消失后,才扭头看金瓜锤傀儡:“我要她隔壁的那间!” “如您所愿,尊敬的客人。” 一把钥匙飞过去,长发老者久代却不等钥匙落在几案上,一手就抄在手里,大步也上楼去了。 金瓜锤傀儡继续缓缓道:“好了,上次参加过试炼并成功存活的优胜者一共两位,都已经优先选择好了房间——剩下的房间,将由各位客人自由选择。接下来我宣布关于选择房间的规则……” 说着,它手里的金瓜锤在铜锣上轻轻一敲。 那锣声嗡鸣,仿佛带着某种镇慑人心魂的力量,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肃然了起来。 “第一夜,各位贵客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房间——当然了,如果选择房间的时候,如果有两位或者两位以上的客人看中的同一个房间,那么就请客人们自己决定房间的归属权。” 陈言听了楚可卿在耳边的翻译,心中一凛。 这就暗藏杀机了啊。 还有这个傀儡之前说的话:不鼓励自相残杀,但是也不反对和干预——当时陈言听了这话就觉得不对!如果没有特殊原因的话,为什么要把这句话强调出来? “第二夜,所有存活的客人,必须要离开自己的房间,自由挑选一个其他存活的客人,互相更换房间——更换的条件是,交换双方都必须自愿才行。 如果第二夜存活的客人为奇数,或者出现有的客人无法找到自愿更换的对象,那么落单或者无法更换的客人,则在剩下的空房间里随意挑选一间。” 金瓜锤傀儡说完,故意顿了顿,等待所有人的反应。 陈言听了一皱眉! 果然,在座的各位都开始互相打量身边的人,似乎在寻找“换房间”的潜在对象。 “留在这里的各位贵客都是第一次参加秘境试炼,对各位介绍一下试炼的流程。 秘境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这里的昼夜以十二小时交替一次,六小时夜晚,六小时白昼。也就是说,三十六个小时的试炼,各位贵客会经历三个昼夜。 请各位注意,黑夜来临就代表着会有不知名的危险降临。 夜晚的时间是绝对禁止离开房间的!任何客人如果在天亮前打开房门并离开房间的话,就会遭到试炼规则的惩罚。 而白天的时间,各位只要留在房间里,将不会遭遇任何危险——请务必珍惜每个白天的休整时间。” 那个白衣高帽的人忽然开口,大声问道:“也就说,试炼一旦开始,不管房间内和房间外都是危险的,但晚上必须待在房间里!而白天的时候可以自由进出,但房间内是安全的——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客人理解的完全正确。” “那么,房间里所谓的危险,到底是什么?”白衣高帽人冷冷问道。 金瓜锤傀儡回答:“每个房间里面临的危险和考验都不同,难易程度也不同——这些还请各位贵客自行探索和体验。” “哦托托!胆子还是那么小么?”坐在陈言和楚可卿临桌的黑衣高帽人忽然开口,干涩的嗓音带着挑衅和嘲弄的语气:“如果怕死的话,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跑来我的房间求救!” 哦托托,在日语里是弟弟的意思。 陈言立刻反应过来——难怪这两个家伙,一个白衣高帽一个黑衣高帽,衣着打扮除了颜色不同之外,款式造型都是一模一样——是兄弟么? “蠢货!”白衣高帽人根本不理会这个家伙,冷笑一声后,就扭头看着金瓜锤侍者点头:“好,我没有问题了。” “那么,其他客人还有问题么?”金瓜锤傀儡看了看所有人,无人开口。 它才点头道:“那么,规则宣布完毕,现在各位贵客可以自行上楼,挑选自己的房间——每个空房间的房门钥匙就插在门锁上,各位客人选中房间后自行保存自己的房间钥匙。” 顿了顿,它用那干涩呆板的机械语气补充了一句:“特殊提示,自己的房间钥匙请务必保管好。” · 顺着楼梯上至二楼,是一条宽阔的走廊。 地板和墙壁都是贴上了木板,明明清扫得很干净,但是却充满了一股子破败陈旧的气息。 陈言和楚可卿故意走在了一行人的最后。而走在最前面的,是那个穿着武将盔甲的家伙——这人坐着还好,站起来的时候,那身盔甲实在臃肿得很,显得体积庞大,一个人就占据了两个人的空间。 他往楼体上一走,步伐缓慢,就已经把楼梯占满,其他人就只能跟在他身后缓缓而行。 好在,这个穿着盔甲武将的家伙来到二楼后,很直接的就选择了左边一个靠近楼梯最近的房间,也不问其他人的意见,就去拉开房门,然后拔下钥匙关上了房门。 其他人并没有阻拦。 不过剩下人的,则都是站在走廊上四处看着。 一上到二楼,陈言就感觉到气氛不对,一种透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他对这种猛打寒战的感觉可并不陌生! 当初自己经历七日大劫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陈言立刻开启了望气术看着走廊上,然后就忍不住眉头一挑! 这二楼的走廊上,用望气术看去,整条走廊都笼罩在一片黑色的气运之下。 这是厄气! 凡人沾染上些许,就会厄运缠身,灾病加身——之前陆思思就是身上被这种厄气纠缠。 幸好,让陈言松了口气的是,走廊上的厄气仿佛紧密的黏附在建筑上,并不会往人身上涌。 那两个戴着面具的大头娃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走向了走廊左侧的尽头。 根据之前下面大厅里发生的事情,左侧尽头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已经被那个黑长直女孩占据了。她的隔壁是那个长发老者久代。 这两个大头娃娃居然选择了黑长直女孩的对门! 陈言等人看着两个大头娃娃选中了房间也都没有阻止,目送这对大头娃娃进门。 “哼。”那个黑衣高帽的人说了一句什么——这次陈言就听不懂了。 因为站在走廊上,不可能像坐在大厅里的时候,让楚可卿趴在自己怀里,贴着自己的耳朵给自己翻译。 至此,走廊左侧的四个房间全满。 左侧的走廊四个房间,门对门各二,布局分别是: 黑长直(201)——长发老者久代(202) 大头娃娃(203)——武将盔甲(204)——楼梯。 陈言和楚可卿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陈言不动声色看了看黑白两个家伙。 说实话,这俩人的穿戴,真的很容易让他联想起黑白无常两位爷——一般人大概都会这么联想,而且看到这种打扮,难免心里会发怵。 不过,陈言毕竟是亲眼见过那两位,还亲眼看过那两位对老太太行跪拜礼的。 所以面对眼前的这俩山寨货,陈言是生不出丝毫的敬畏的。 “两位,一直没有听你们开口说过话啊。”黑衣高帽的目光在陈言和楚可卿的身上扫过,语气戴着一丝古怪。 “这是我的丈夫,修的是闭口禅。”楚可卿立刻用娴熟的日语代为回答,语气也故意做出冷漠的样子。 那黑衣高帽的家伙还要说什么,白衣高帽忽然开口,用冷冷的语气道:“我要选右边走廊尽头的房间,你们有意见么?” 黑衣高帽冷笑道:“很巧,我也想选择走廊尽头,那么我们就住门对门吧。” 说着,一白一黑两人同时走向右侧走廊的尽头,然后分别选了对门的两间。 走廊上就剩下了陈言和楚可卿——房间也没得挑了。 剩下最后一间。 陈言心中一动。 就很古怪啊! 二楼的房间,一共刚好七间,不多不少,和客人的桌数一样! 这就很诡异了。 因为楼下大厅的几案一共是八个,空下了一个。只坐了七桌客人。 而那个傀儡说规则的时候,也说明了,有人迟到就取消资格。 可见,客人原本可能是有八桌才对。 但二楼的房间,却不多不少只有七间——刚好应对了七批客人。 如果没人迟到,来的是八桌客人,又会如何? 陈言摇摇头,走廊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拉着楚可卿走到了剩下的最后一间——靠近楼梯的右侧最近。 而按照二楼的格局,原本在这个房间的正对面,应该也有一个房间才对。 但陈言看了看自己房间的房门对面……是一面墙壁。 打开门,拔出钥匙,和楚可卿一起进门后,陈言关上了房门。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夜】(9600字) 第一百一十六章【第一夜】(9600字) 房间并不大,大概也就是和普通酒店旅馆的客房一样的大小,就连格局也是差不多——进门后的走廊上有一个洗手间,再往里则是卧室。 房间的装饰非常的简朴,地板和墙壁都铺设的木板。 屋内的家具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床上是雪白的床单和被褥枕头。 两人特意去看了一眼洗手间:里面的卫浴也都是很老旧的感觉,老式的抽水马桶,淋浴的喷头居然也都是铜质的。 房间显得很古典——门把手都是木头的。 陈言坐在了床上,坐下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床垫并不是很舒服,能明显感觉到床垫里的弹簧,人稍微一动,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陈言想了想,起身走到床边,先把耳朵贴在了墙壁上仔细听了会儿,然后摇头道:“听不见隔壁的任何动静——这个地方应该是用法阵隔绝的。” 楚可卿吐了口气,面色凛然,低声道:“前辈……” 陈言打断了楚可卿,飞快道:“看来我们是无意中闯入了什么妖魔鬼怪的聚会——它们说是什么试炼?是日本国本地的修行界的家伙?不过看那些人,好像都不是什么善类的样子。” 说着,陈言的脸色也很严肃:“这个地方的主人应该很厉害……这个什么秘境,布置下的法阵,虚实连我都看不透。” 楚可卿低声道:“要不……我们现在就立刻离开这里?” “难。”陈言摇头:“我们在外面都走不掉,那个鬼打墙把我们困在了山路上。显然……是这里的主人为了举办这个什么试炼聚会,把附近的这块地方都用阵法下了禁制,而我们则是刚好被困在了里面。” 说着,陈言语气很凝重:“进来之前,我想着若是这里是什么精怪或者邪修,那就降妖除魔,出手镇压诛之。但进来后,这里的一切诡异的很,尤其是此间主人布置下的阵法,这个所谓的‘秘境’,太多我都看不透。” 方才在大厅里,那个穿着武将铠甲的客人,出手一刀斩向墙壁,那一刀的威力并不弱,在那个瞬间,陈言分明是感受到了相当于归元境的元气波动! 然而楼中的墙壁却丝毫不伤,轻轻松松就接下了那一击,这就让陈言暂时打消了直接莽一波的念头。 楚可卿仔细思索了会儿,忽然心中一动,道:“也许不是巧合……我昨晚遇到黑豹袭击,也许就是这里的主人,为了举办这个聚会,提前使用法术来清场?” “不妨想的更久远一些。”陈言叹了口气“前两天那个忽然发疯伤人的小张总,也许……也是秘境主人提前清场。毕竟山里的寺庙忽然住进来一批龙国游客,人家故意搞点事情出来,是想把我们赶走。” 楚可卿苦笑道:“可惜我们俩留下来没走。” 陈言并不会就此自责叹气——事到临头,做这些情绪没有意义,还不如集中精神来想想如何应对过这一场。 他起身走到了窗户边,看了一眼窗外,用手一指:“你来看外面。” 楚可卿走到陈言的身边往外看去,眉头就紧了起来。 站在二楼的窗户边上,可以清楚的看见楼下的小院。 但视线范围,也只到小院的大门和院墙就截止了! 院墙和大门之外,原本应该存在的荒村,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法看透的浓雾! 陈言看了看房间里的桌子——房间里并没有时钟,但是桌上却摆放着一个沙漏。 沙漏中细细的沙流缓缓流淌着。 根据沙漏的底座已经流淌下来积聚的沙量和上面的沙量,加上流淌的速度来判断…… “这个沙漏流光的时候,应该就是那个‘试炼’开始的时间点。”陈言皱眉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手机黑屏了。楚可卿也掏出手机看了看,对陈言摇头:“黑屏了,开不了机。” “我们对一下刚才那个傀儡说的规则吧。”陈言叹了口气:“大概估算一下,应该还有大约四十分钟的时间。” 楚可卿点头,然后正色道:“这个试炼一旦开始,危险就随时会发生,夜晚的时候不得离开房间——但离开房间会遭到什么惩罚它没说,不过我估计应该不好受。 白天的时候,房间里是安全区,但外界是危险的。 也就是说……其实这里的主人是暗示所有人,不论白天还是夜晚,最好都不要离开房间!” “嗯,没错。”陈言点头。 “还有换房间的规则,也很奇怪。”楚可卿果然是精明聪慧,立刻就找出了其中的不对劲:“第二天那个换房间的规则! 第一天的房间,不得保留。每个房间的人都要在第二夜之前换房! 规则说,如果有奇数落单的,或者是无人愿意更换的,就使用剩下的空房间。” 楚可卿说到这里,冷笑道:“暗藏杀机啊。” 陈言点了点头。 两人都是明白其中的意思——或者说是这个规则的一个漏洞。 二楼一共就七间房! 七批客人! 如果第一夜平安度过,七批客人都要遵照规则来换房。 那就行不通了。 七批客人,是奇数,按照规则,换房是两两互换,必定有一个房间的客人会落单,无人可换! 规则又说,落单的客人,找不到人换房,就要在剩下的空房间里挑选…… 可是……二楼没有更多的空房间了!!! “所以,这里的主人能定下这种规则,就说明他确定,第一夜过后,肯定不会再有七批客人了——一定会有人死掉然后空出房间!”陈言冷冷道。 楚可卿点头:“前辈说的没错……而换房的规则也很值得深思。 换房是要求活着的客人互相换,而且必须是双方都愿意!而做出这么严格的规则,那么换房的价值就必然不低……” “因为房间里的危险?”陈言想了想,道:“傀儡说过,每个房间的危险都是不同的。那么……如果能平安度过第一夜存活下来的客人…… 他当然就知道自己房间里的危险到底是什么!以及他既然能活下来,他就肯定知道如何应对!而这种情况下,换房的同时,也等于交换情报!” 楚可卿点头:“没错,如果能提前知道房间里会有什么危险,以及如何应对的方法,毫无疑问,存活率就会大大提高。” 陈言冷笑道:“前提是,双方得说真话……如果提供假情报去坑人的话……” “那互相都要小心鉴别对方讲话的真假了。”楚可卿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 砰砰! 房间的大门被敲响了。 陈言和楚可卿都是一怔。 随后陈言对楚可卿摆了摆手,起身往房门走去。 楚可卿立刻伸手进挎包,摸出几张符来夹在指间。 房门上是有猫眼的,透过猫眼,陈言看见了门外,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身影。 嗯? 陈言一愣。 不过他想了想,一手插在口袋里捏住了一道符,一手缓缓的拧下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人,是那个白衣高帽的家伙。 这个家伙原本惨白的一张脸庞上,一直如僵尸一般毫无表情,就算是笑也都是充满了诡异的味道。 不过此刻,他站在房门外,眼看陈言打开了房门,这人看了看左右,却忽然低下头去,低声说了句话: “能进去不?” 陈言愣住了! 因为……这家伙,说的居然是龙语! · “……”陈言愣了一秒钟后,目光闪动,然后缓缓退开半步侧过身子,让开了进门的路。 白衣高帽点了点头,迈步就走了进来。 陈言反手关上了房门。 这个家伙走进来后,就穿过走廊进到卧室,就站在床边,看了看陈言,又看了看楚可卿。 他缓缓的伸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一抹。 那原本涂抹了一层如同白腻子一般的脸庞,忽然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一张看起来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脸庞,鼻梁挺高,但嘴巴有点大,总的来说大体算是相貌端正。 这人去除了脸上的妆容后,对陈言笑了笑,这次的笑容就显得正常许多了,然后他开口道:“你们,是龙国人。” 不是疑问句,而是语气非常笃定的意思。 陈言和楚可卿都是脸色微微一变,尤其是楚可卿,夹在指间的符纸微微颤抖,眼看就要丢出去。 “不急。”陈言一摆手。 他想了想,干脆也不装了,盯着这人冷冷道;“你想做什么?” “不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人反问。 “没必要了。”陈言摇头。 “那就聊聊?”这个家伙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我们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陈言退后两步,和楚可卿肩并肩站在一起:“说吧,聊什么?” “聊聊合作的可能。”这人缓缓道。 陈言笑了:“你是日国人,这里都是你们的国人,其中那个黑衣服的应该还是你的兄弟吧?你不找他们合作,却来找我们两个龙国人合作?” 这人一听,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古怪,然后摇头:“我可不是小日……子过的不错的人。我是龙国人!” 说着,他指指自己身上的那一身cos白无常的服饰:“我这个身份是假装的,冒充的。” 而这人大概是打定了主意要语出惊人,他居然伸手指了指房门的方向:“至于那个黑衣服的……他可不是我的兄弟。” 其实,我是把他弟弟嘎了,然后冒充他弟弟的身份来这里的。” 陈言和楚可卿都是神色都变了! 不是,聊聊是聊聊,你特么上来就开大么? 陈言吞了口吐沫:“不是,兄弟……你这么信任我们吗?这么大的事儿,你上来就掀底牌啊?” 这人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摇头道:“时间紧张啊,没功夫兜圈子。” 陈言沉吟了一下:“我凭啥相信你?” 这人看了看陈言,语气很稳:“就凭我救了你们二十多个人。” “啊?” 陈言一怔,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之前寺庙里的事情……” “你们二十多个人进山住在寺庙里,我就一直在暗中看着的。你们在寺庙的头天晚上,我施了点小手段,让一个家伙发疯,就是为了搞点事情赶走你们啊! 这片山头要举行秘境试炼,到时候各路妖魔鬼怪云集,我就寻思着,你们那个旅行团二十多个人都是普通凡人啊。到时候整个山头都被法阵封闭,遇到点啥事,那不都完犊子了? 我就做点好事,弄个事情出来把你们吓走就完了。” 陈言瞪大了眼睛。 “不过你这人胆儿挺大啊。”这个家伙盯着陈言,语气也带着几分埋怨:“我弄出来的动静,别人都走了,就你不走? 这荒山野岭的破庙里住着,跟特么鬼屋一样的地方,你倒住上瘾了?还特么过得有滋有味的? 不是兄弟,这山里有啥好玩得?住在寺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多瘆人啊?你咋这么爱住呢?铁汁,你虎啊?” 陈言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了,不只是因为这个家伙说的真相,也因为……这家伙的口音! 这人却抱怨啥上了:“后来就更离谱了,这个女的,你咋也回来了?谈恋爱找个好地方不香么?非得在这荒山野岭的破庙里谈对象啊? 我一看,你俩这事儿…… 哦,大晚上的,还整上一桌酒菜,小酒喝着,小烧烤吃着。 咋地,你俩搁这儿过上啦?” 陈言嘴角扯了扯,小声试探道:“哥们……你,东三州的?” “嗯呐!” 好家伙,难怪味道这么熟悉! 楚可卿开口问道:“那天晚上袭击我的黑豹,不会也是你……” “是我弄哒!”这人看着楚可卿:“老妹儿,我可妹想伤你啊,就是吓唬吓唬你,不然的话你早就死了。那头豹子也是我用法术控制的,你放心,我手里有数的。” 陈言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其实那天晚上楚可卿遇袭的经过,陈言事后想来也是有一点疑惑的。 那可是豹子!猫科动物里的顶级猎杀者! 猫科动物的反应速度多快,动作多敏捷?楚可卿虽然有归元境的修为,但因为功法残缺,没有元气蕴养强化身体的效果,她的身体各方面素质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稍微强一点也有限。 居然能在一只猫科动物的顶级猎杀者的爪牙下逃脱,油皮都没破? 房间里就那么一丁点大的地方,一只豹子扑杀一个身体素质普通的女人,居然那么长时间都拿不下? 虽然有什么护体法器挡了两下,但如果是真的豹子猎杀状态,楚可卿根本躲不开!那点时间,那么点大地方,足够它咬死楚可卿三回! 陈言皱眉道:“你是想吓走我们,但我们也确实走了啊!可还是被困在山里出不去了。” “那不废话吗,你们要当时半夜就走,不就跑出去了么?非要等到天亮才走……” 陈言愣住了——当时遇到黑豹袭击后,等天亮再走,决定是他做的。 但……这也不能怪自己吧? 当时不明情况,鬼知道是什么精怪还是什么野兽?黑灯瞎火的,大半夜的在山里跑?还不如等天亮走更安全啊。 想到这里,陈言忽然明白过来…… 难怪了! 进入荒村后,在路上遇到这个家伙,然后到了小楼里,坐在这个家伙对面。 这个家伙几次都看自己,还对自己露出过那种古怪的笑来。 “行了,该说的我说了,你现在能信我了吧?咱要不要结盟?” 陈言看了看楚可卿,楚可卿不说话,但表情显然是“你做主”的意思。 “你说的话我信,你说的事情我也信。”陈言缓缓道:“但你这个人,我不知道能不能信。” “就非得让我说点更有价值的情报呗。”这人脸上有些不以为然。 陈言不慌不忙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冒充别人身份来到这里……你身上的疑问太多——换做是你,在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一个身份可疑的陌生人忽然找上门来要合作,你也未必肯放心吧。” 说到这里,陈言忽然心中一动,生出一个念头来,缓缓道:“你是谁,来这里的目的——这些我都可以不去问。只要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信你,跟你结盟。” “啥问题?” “很简单!我信不信你是一回事,你却为什么会信得过我,找我来合作?”陈言笑道:“你可别说就因为我们是龙国人啊,单凭国籍,并不能成为你相信我选择找我结盟的理由。 你当这是网上啊?龙国人不骗龙国人? 老乡见老乡,背后打一枪,这种事情我听过见过的多了!” 这人想了想,点头道:“这话说的没毛病。不过咱实话实说啊,都是龙国人确实是一个原因——那些小日子,对他们我信不了一点儿!如果不是遇到你,这次我打算就单干的,不会找人结盟。” 顿了顿,他瞧着陈言,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来:“当然了,第二个原因才是重点。兄弟,你……域界出来的吧?” 陈言脸色微微一变! 倒不是因为这个家伙说对了——他当然不是域界出来的! 而是……这人,他知道域界?! · 这个世界龙国的修行者,居然有人知道域界? 楚可卿都不知道啊…… 嗯,不对! 陈言深吸了口气,看着这人反问道:“你……也是域界出来的!” 这人闻言,不说话,只是微笑,静静的看着陈言。 好吧……陈言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不难猜——这人会法术! 像楚可卿这种本世界的修行者都是弱鸡,根本不会法术,空有修为功法,最多会点符术。 法术这个东西,在这个世界稀奇得很。 “我也是沿途看着你们下汽车,你居然能使用变身术,我才确定你不是本世界的修行者,而是咱域界的兄弟。”这人笑道:“都是域界过来的,咱俩互相交个底吧。” 陈言不动声色的看着对方:“怎么交底?” “我是仙台天外事务司的二级行走,我叫欧阳……” “……”陈言等了一秒钟,见这人不往下说了,就问道:“欧阳什么?” “就欧阳,没了。”这人随即解释道:“不是西毒欧阳锋那个欧阳,我是姓欧,单名一个阳字。” 好吧,这名字也挺别致……陈言心中嘀咕。 不过,仙台天外事务司?这个名字弄的还挺官方! 【仙台】这个词儿,陈言之前听何家老太太有苏夷说过,仙台这个地方,大概是域界里尊者们管理各部族的中枢,类似于天庭的那种所在。 而天外事务司……天外? 陈言忽然心中一动:“你是巡查使?!” 这人一愣,然后赶紧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还没转正,现在职务还只是助理巡查使,而且还是实习的,我实习期没过呢……”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就算实习期过了,我也只是助理巡查使,将来再往上升值,也要等上面的巡查使老板任满调回去,我才有机会竞争区域巡查使的职位。” “……”陈言沉默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兄弟,你实习期多久啊?” “一般是三十年。如果表现好,业绩出色的话,二十年就可以转正。” 域界比咱们这块地儿更苦啊……陈言看向这位域界版牛马的目光就多了几分同情。 欧阳却问道:“你呢,兄弟,域界哪儿过来的?” 瞬间,陈言的心中飞速的转动着。 他知道域界的地名一共就那么几个:桃花山,二龙湾,洛川平原…… 嗯,桃花山和二龙湾这两个地方,一听地方就不大,不过就是一座山或者一条河的河湾。 若是说这两个地方,地方太精确,有容易暴露的风险。 “在下是来自于洛川平原的散修。”陈言神色镇定的回答道:“无门无派,不足一提。只是曾经得道一位高人的指点,才得缘入道。” “哦,洛川平原啊。是个好地方。”欧阳目光微动,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向往。 “是的我们那儿气候不错,夏天的时候,孩子们都会跳进天河里游泳洗澡。”陈言语气很轻松的笑着。 “那……你咋来的这个世界?”欧阳追问了一句——既然要合作,底细总要盘问一下的。 陈言心中已经有了腹稿,缓缓道:“我和一只狐妖有仇,那狐妖不知道怎么的居然逃过了界壁,我为了追杀它,求了一位仙台上的高人指点,这才得以通过界壁,追杀那只妖狐就到了这个世界。” “妖狐呢?” “杀了。”说着,陈言摸出了那枚白狐内丹一晃,就收了起来。 虽然不曾看真切,但欧阳也认出了陈言手里拿的东西确实是一枚狐族妖丹。 欧阳点了点头,心中终于放下心来。 界壁,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通过的——这和修为高低没太大关系,而是界壁的通过方式,是掌握在域界仙台的那些大能或者职位很高的仙官们手中的。 这人既然能从域界来到这个世界,那么对方的身后肯定有大能指点——少说也是一个金身境后期,没准还是元神境呢。 至于尊者……欧阳没多想。 要是能和尊者搭上关系,何至于还是一个散修? “那么兄弟怎么称呼啊?” “在下王初一!” 陈言朗声回答——面对一个域界来的巡查使,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实习的,陈言也不敢报真名的! 他亲爹陈玦在域界人人喊打,几乎就是天字第一号通缉犯,他哪里敢报真名? 万一不消息泄露半点……域界派巡查使在这个世界抓自己,咋整? “好,王兄弟,咱们分别对天道发个誓,就算是结盟成了,如何?”说着,欧阳从袖子里抽出两张符纸来,分出一张递给陈言。 他自己捏着一张符,朗声道:“我欧阳对天道立誓,此行秘境试炼,与王初一道友结盟,互通有无,只要王兄待我真心不负,我就绝无二心,更绝不生一丝一毫的戕害之念!如有违背,叫我心魔丛生,天道厌弃!” 说完,那道符纸飞速燃烧,瞬间化为火焰消失。 陈言深吸了口气,也运气元气灌注符纸上,大声道:“我王初一对天道立誓……” 他飞速的照着欧阳的话说了一遍词儿,元气灌注之后,符纸也迅速燃烧掉了…… 说假名字会不会被域界天道戳穿? 陈言倒是不担心,反正域界的天道是不可能跨界来到这里的。 欧阳不知陈言这个家伙搞鬼,发誓完毕后,看向陈言的目光就柔和了几分:“兄弟,现在我们商量一下合作的事儿吧。 我呢,就一个要求,第二夜换房间的事儿——到时候,咱们换!” 这个要求陈言倒是并不意外,他刚才和楚可卿分析的时候,也判断出了换房间的重要价值。 “可以!”陈言点头:“不过,我们是意外被卷进这个地方的,关于这个秘境,还有试炼的内容,尤其是那个傀儡说的危险,还请欧阳道友指点!” 欧阳神色严肃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沙漏,然后飞快的说了一番话。 · 欧阳先是说出了这个秘境的来源——他身为巡查使,嗯,助理巡查使(实习),但职责其实和陈言所知道的域界巡查使差不多,都是来这个世界巡视,查访一些从域界而来,在这个世界为非作歹,搞事情的修行者。 这个秘境,根据欧阳的说法,他高度怀疑这个秘境主人是来自于域界。而这个秘境,应该是那个秘境主人从域界携带来到这个世界的某种法宝弄出来的。 本世界的天道压制修为,再高的修为来到这个世界都被压制到天人境以下,那么这种秘境就绝不可能是修士单纯用法术弄出来的——天人境以下没这种本事。 只能是依靠偷带过来的法宝,才能瞒过天道。 欧阳来调查这件事情,因为有不少本世界的修士,都死在了这个秘境里! 按照因果关系,如果不是域界来人带的法宝弄出来秘境,那么这些人就不会死,因果就要算在域界天道那边——制止这种事情,本就是巡查使的职责。 “具体这个秘境的详细情况,我其实知道的并不是很详尽,因为调查到的消息,都是从别人嘴里问出来的。 我亲自审问过一个曾经参加过秘境试炼最后存活的家伙,从那人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 根据欧阳的诉说,这个秘境大概三年开启一次,秘境主人会在日本的修行界随机的发出消息来,得到消息的人,就都可以在秘境开启的时候前来参加试炼。 而试炼成功者,最后都会在这里得到一份馈赠:或是一套法术,或者是一件法器,或者是某种天才地宝材料。 至于秘境主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欧阳猜测,秘境主人或许是一个邪修,为了吸引修士前来,凡是死在这个秘境里的修士,或许魂魄都被秘境主人收去练功了。 最后,说到陈言最关心的“危险”,欧阳的回答却让陈言眉头紧锁。 “原本我猜测的是,秘境试炼,无非就是一些妖魔鬼怪,只要法力够强,那就随手镇压诛杀就是了。 但我问过那个曾经参加过试炼的家伙,却好像不是这样。 具体的危险到底是什么,那人也说不清楚,好像是试炼结束后,从秘境里出去之前,所有人都会被秘境设下一道法术禁制,不能将秘境里试炼的内容和过程泄露出去。” 陈言皱眉:“那不是等于白说。” “也不是白说,也是有一点收获的。”欧阳赶紧道:“被我审问的人,参加过的那次试炼,一共有六批客人,其中实力最强的应该是达到了登台境,然后是两个归元境,和三个入室境。 而那次试炼的结果是存活了三人:一个登台境,和两个入室境。其他人都死了,尤其是那两个归元境,死掉了。” 陈言脸色微微一变。 这就……不是按照法力修为高低来扛试炼了! 按照实力来说,修为最高的那个登台境活下来,倒是不奇怪。 可……如果是试炼过程的危险是什么妖祟鬼怪,只要实力够强就可以一路打过去——可为什么,两个归元境死了,两个入室境却活了下来? 难不成,试炼的通过方式,未必跟实力高低直接挂钩? “秘境的主人在试炼结束之前不会露面,我也担心亮出身份直接打上门,对方可能跑掉……所以我只能等试炼结束后,秘境主人露面,我才有机会把他镇压!”欧阳语气很笃定。 陈言看了看对方:“难道不是因为你打不破这个法宝弄出来的秘境么?” 欧阳:“…………” · 欧阳离开的时候,沙漏里的沙量大概还剩下十分钟左右。 陈言关上了房门,回过头就看见楚可卿面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前辈……你当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域界……” 陈言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等这次事情结束后,我可以适当的告诉你一点。” 楚可卿深吸了口气,可看向陈言的目光,却多了一丝古怪。 这位前辈,果然不老实啊! 居然自称王初一…… 他到底说了多少假话? 咦? 他有没有对自己说过假话? ` 沙漏里最后一丝细沙流淌完毕!这代表着……试炼开始! 几乎是瞬间,窗外的天色就陡然漆黑一片,再无丝毫的光亮。 房间里只剩下头顶的一盏昏黄的老式吊灯,还在勉强散发着一点微弱的光芒,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随着天色黑掉后,昏黄的灯光,也似乎越来越暗了…… 陈言和楚可卿面色凛然,两人背对背坐在床边,尽量保持着不让房间里有视线的死角。 而随着天色黑下去后,陈言发现,那桌上的沙漏忽然自动调转了个儿,重新开始流淌细沙,而流淌的速度分明变得很是缓慢。 “夜晚的时间,六个小时么……”陈言沉吟了一下。 他和楚可卿已经商量好了,试炼开始后,两人就一刻不休息,全程警惕戒备,并且绝不分开! 那种恐怖片或者恐怖里的,什么落单一个人去上厕所什么的事情,绝不会发生! 六个小时不休息,对陈言和楚可卿这种修士来说简直太小儿科了。 别说六个小时不合眼,就算是三十六个小时一直不合眼,都没任何问题。 可一分钟不到,陈言就觉得不对了! 前一秒钟自己还精神奕奕,可忽然之间,脑海深处有一团强烈的困倦之意猛然席卷上来! 这困倦之意来的毫无征兆,而且极为凶猛!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陈言就觉得头脑昏沉,眼皮摇摇欲坠……就如同三天三夜不曾睡觉,精神萎靡到了极致! 陈言心中一凛,强撑着困顿的压制,用力咬了一下嘴唇,手掐指印,低喝了一声:“律令·破!” 律令,破字诀,一令破万法! 一道金光从他指尖弹出,缭绕全身!陈言顿时脑子里那股强烈的困顿被驱散掉,意识也为之一清! 但下一秒钟,陈言身上忽然就冒出了几团火苗! 在试炼开始之前,陈言给自己的身上贴了六道【趋吉避凶符】,四肢各一张,前心和后背各一张! 而就在瞬间,六张【趋吉避凶符】忽然之间就燃烧起来,瞬间化为灰烬! 陈言一惊! 【趋吉避凶符】克制的是厄运之气,厄运之气越猛烈,符纸燃烧的就越快。 当初自己对抗七日大劫的时候,也不曾瞬间就同时燃尽六张符啊! 这是多少厄气缠绕了过来?! 身后的楚可卿闷哼了一声,她口中念念有词,却是在背诵云宗功法里的一段《清心咒》。 云宗的功法是清心寡欲苦修,楚可卿二十年修为,心志倒是很坚强,甚至可能在心性上,比陈言还要更胜过不少。 困倦之意席卷而来,楚可卿立刻背诵咒文对抗,倒也一时间咬着牙堪堪扛住了。 只是陈言身上着火,楚可卿吓了一跳,刚要转身,就被陈言喝止:“不用管我,你自己保持警惕和清醒就好!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就立刻告诉我!” 那困倦之意疯狂的一波一波袭来,楚可卿只是死死咬牙念咒抵抗。 陈言一个破字诀之后,楚可卿也顿时感觉一松,不过两人也只得到了不过几分钟的喘息时间,就觉得困意重新涌上,他不得不又施展了一次破字诀…… 如此反复,直到过了三十多分钟,那困倦之意才终于散去,不再涌来。 短短三十多分钟,陈言一共用了六次“破字诀”,元气也消耗了一些。 而楚可卿则是满头汗水,口鼻之中轻轻喘息,显得甚为疲惫。 那困倦之意散去后,两人都是心中一松。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之间,门外陡然传来一声巨响!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换房】(9800字) 第一百一十七章【换房】(9800字) 轰!! 仿佛门外走廊上,发生了什么剧烈的动静!震得连门框都在隐隐颤抖! 两人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外面又是一声轰隆隆的声音! 这次就连整个房间都仿佛被震的微微晃动了一下。 楚可卿低声道:“外面有东西撞门?” “不管它。”陈言眯着眼睛,思绪很是清醒,冷冷道:“若是真有怪物撞门,普通一扇门根本挡不住。而撞了两下都撞不开,必定是什么诡计!” 就听见门外撞击的声音一下比一下急促,闹出的动静也一下比一下响! 到了最后,就连天花板上的吊灯都嘎吱嘎吱的晃动起来。 三十多分钟后,门外的动静才渐渐消失。 “过去了……”楚可卿低声道:“果然是诡计,是想骗我们分神去门口查看么?” 陈言眯着眼睛不说话。 因为,下一秒钟…… 洗手间里忽然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随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楚可卿一挑眉,而不等她说什么,洗手间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那声惨叫凄厉而痛苦,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叫声。 陈言心中一动,他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因为那个声音虽然叫得凄厉,但依稀能辨认出来本来的嗓音! 那是一个陈言很是熟悉的声音,依稀仿佛就是陆思思的嗓音! “呸,乱我心神!”陈言冷笑。 几分钟后,惨叫的声音为之一变,却居然变成了顾青衣的嗓音了! 陈言一愣,继续冷笑。 还生出了一个念头……可惜手机黑屏关掉了,不然的话,把这个伪装出来的顾青衣惨叫的声音录下来…… 再过了几分钟…… 惨叫的声音忽然再次一变! 这次痛苦惨叫的声音,却仿佛很是苍老,陈言的面色就顿时越发的古怪了。 这是……老太太的声音了! 他非但不为所动,反而冷笑了出来。 呸! 我家老太太那是什么人?圣位尊者! 区区邪魔,拿这种声音来骗老子? 你要有本事让一个尊者发出惨叫……你还用玩这套把戏?直接瞪我一眼我就化作灰灰了! 连续三次惨叫后,眼看陈言不为所动,那声音停了下来,随后再次发出了一个新的声音。 而这次听见惨叫的声音,身后贴着陈言的楚可卿,却忽然全身颤抖了起来。 “师,师父……” “静心!这是伪装的诡计。”陈言沉声喝道。 楚可卿深吸了口气,口中继续诵念《清心咒》身子也终于渐渐不抖了。 陈言心中却并无半点轻松。 这个危险的试炼……它能窥探到自己的记忆!! 陆思思,顾青衣,老太太……这些人的声音,只存在于自己的记忆里才对! 而不管弄出来这个诡计骗局的是什么妖魔,却居然能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窥探到自己的记忆……这就让陈言不得不心生凛然了。 洗手间里的惨叫终于慢慢的停息了下来,那哗哗的水流声也终于消失。 陈言挑着眉毛,心中冷笑。 第一波是困意袭人,第二波是撞门的动静,第三波是洗手间的惨叫…… 总不会就只是这些乱人心神的把戏吧! 陈言很随意的眨了一下眼睛,眼皮一闭,一睁。 瞬间,他脸色变了! · 暧昧的灯光,满桌的菜肴,还有两瓶精酿的好酒。 自己身穿一身白色的书院里的长袍坐在桌前,而身边,楚可卿娇艳如花,眼神里满是浓情蜜意,那双眸子几乎就要滴出水来的样子。 这赫然是昨晚两人在寺庙后院吃饭的场面! 随后楚可卿缓缓的靠了上来,一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捏着爽精巧的筷子,夹着一片牛肉,就要往自己嘴里送,口中更是低吟着:“前辈……” 陈言眼睛瞪圆了,身子猛然往后退去! 而近在咫尺的楚可卿,却忽然脸上表情化作狰狞扭曲,手里的那双筷子,狠狠的扎向了陈言的眼睛! 陈言哼了一声,反手一道“指剑”打了过去! 楚可卿惨叫一声,肩膀被一道元气贯穿,手里的筷子顿时落在了地上,而楚可卿往后一倒,身子在地板上滚了两滚后,重新爬起来,脸上却化作了一片血肉模糊,张开嘴来,那嘴巴居然张得好似裂口怪一样,满嘴獠牙,血盆大口…… 陈言已经从地上跳了起来,飞身就朝后退去。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陡然被人从外面拉开!! 一个人影冲到了门口,赫然正是楚可卿——却不是她那美艳的样子,而是两人一起潜入荒村之前,用变形术变化后的容颜! 门外的楚可卿样子狼狈到了极点,身上的衣衫被撕裂扯破了多处,全身染血,焦急的大叫一声:“前辈!快跑!!” 说着,她伸过手来就拉住了陈言,似乎要拖着陈言往门外跑。 陈言忽然之间,心中闪过一道念头来,猛然伸手反握住了楚可卿的手腕! 就在楚可卿要把他拉出房门的时候,陈言却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 砰!! 一道元气贯穿了门外楚可卿的胸膛! 她的胸口顿时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贯穿伤口! 陈言用拇指对着对方,然后飞起一脚来,把门外的这个楚可卿踢飞了出去,落在了院中! “律令·破字诀!!” 陈言手中飞速的掐指印,金光闪过后,他再次眨眼! 等他重新看清面前,就心中一凛! 他依然还在试炼秘境的房间……但是,却已经走到了房门口! 只差一步,就要去伸手拉房门的把手,开门出去!! 陈言刚反应过来,正要缩回手,就听见身后传来风声,他扭头转身,就看见楚可卿一头冲向了自己! 这女人双手指尖夹着符纸,面带煞气! “符令·不动如山!” 嗡,陈言顿时就感觉到身子一沉! 不过他赶紧手里捏指印,破字诀破开了束缚。 “符令·刀!” “符令·枪!” “符文·剑!” “符令·戟!” 一道道符文飞快的燃烧着,尤其是后来的这几道符,应该是楚可卿的符术里最强的攻伐手段了。 那刀枪剑戟符燃烧后,顿时空气里就出现了一道道半透明的元气凝结的武器的轮廓,一起朝着陈言的身上招呼过来。 陈言左右躲闪,然后飞速的用遁字诀闪过,从楚可卿的身侧掠过。 楚可卿大惊,转过身来,手里又扬起一张符纸…… “是我!”陈言大喝。 “假的!你是假的!!”楚可卿也厉喝:“符令……” 陈言无奈,赶紧大叫了一声。 “我摸过你的胸!” “………………” 楚可卿的手举在半空,动作忽然僵住了。 · 片刻后,两人重新坐回到了床边——不是非要坐床,而是这个见鬼的房间里,连张椅子都没有,不坐床就只能坐地板上了。 楚可卿低声道:“刚才前辈你好像是忽然失去了理智,然后一掌把我推开,就大步朝着房门走,我试图阻拦,但是怎么都拉不住你,你还反过来踢了我一脚……我就以为自己中了什么法术,前辈你必定是妖物用幻术变出来的……” 陈言有些面色复杂的看了看楚可卿……她的腿部裤子上果然有一个脚印,分明就是自己踹的。 好吧,自己在幻境里确实踹了那个假楚可卿一脚…… 只是幸好指剑没有打在真的楚可卿的身上,不然的话,怕是这个女人不死也重伤了。 “你没受伤吧?” “还好,试炼开始之前,我提前给自己身上拍了一道【符令·卸字符】,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 陈言松了口气,然后低声道:“我刚才中了幻术,好像被拖入了梦境之中……” 他飞快的把自己在幻境里回到了寺庙中,两人前一晚在后院小楼里喝酒吃饭的场景说了一遍。 末了,陈言语气很沉重,凝神道:“我只是很震惊,这个妖邪是怎么做到的,我分明抵抗住了困意并没有睡着,它却是怎么能够瞬间,在我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我拖进了梦境之中。” 楚可卿摇头:“连前辈你都抵抗不住这种法术么……” 陈言认真思索,却忽然心中一动! “一开始时困意,然后是砸门,再然后是惨叫…… 三次手段,三次失败——我心中以为自己成功扛住了对方的手段,就难免生出一丝得意来,就是这一丝得意,让我瞬间心神微微有了些松懈,居然就被它的手了!” 顿了顿,陈言面色严肃继续道: “今晚试炼开始以来,我们经历了几次情况,其实这个躲在暗中的妖邪,并没有做出任何直接伤害我们的行为。 无论是困意,还是撞门,洗手间的惨叫,和刚才的梦境…… 其实就是想骗我们自己离开房间,骗我开门出去!” 楚可卿也面色凛然,缓缓道:“所以……我们这个房间的危险,就是有妖邪在暗中,用各种方式迷惑我们,让我们自己打开房门出去?但是可能因为我们这个房间的特殊规则,它不能直接对我们做出攻击?” “有可能。”陈言点头:“天亮之前开门出去,会受到惩罚!它不能直接伤害我们,所以就想骗我们自己开门出去。” “所以我们不知不觉已经中了对方的幻术?”楚可卿吸了口凉气:“到底对方是什么时候施法的,我们又是怎么中的幻术,我也就罢了,前辈你这样的修为,居然也不知不觉之中就中招了?” 陈言低头不语,心中思绪流转,目光闪动。 忽然之间,陡然房间里的墙壁上冒出了一团光芒! 两人抬头看去,就看见墙壁上的木板,天花板,还有窗户上,都窜出了熊熊的火焰! “着火了?”楚可卿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但瞬间就反应过来:“假的!又是幻术!” 陈言眯着眼睛,坐在床头并不动弹。 眼看那火势越烧越凶猛,不多会儿,浓烟滚滚,火焰已经蔓延了房间里的大部分地方。 窗户上的玻璃也发出扭曲的声音,而窗外,还有火苗不停的舔着窗户…… 陈言感觉到了那令人窒息的热浪,甚至因为火焰越烧越近,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肌肤上的疼痛! 低头看去,就连自己的衣衫都干燥萎缩了起来,原本卷起的袖子,露在外面的小臂,更是连汗毛都蜷曲起来…… 疼! 货真价值的疼! 陈言咬牙…… 妈的,这个幻术还真特么的逼真! 他和楚可卿两人就死死守在屋内,任凭烈火渐渐的烧灼到了身上…… 而房间里,肉眼可见的,四处都是火焰,唯独通往大门的方向,火势尚且微弱……仿佛是故意放出来的一条生路。 陈言用力攥着楚可卿的手,然后大声笑道:“小把戏而已!!就这么点本事么?有种就放更大的火,把这个楼都弄塌啊! 啊不对,有种你弄个地震出来啊!!” 火焰越烧越旺,就连墙壁上的木板都在熊熊火焰之中开始脱落。 陈言就感觉都自己的身体沐在火中,全身上下疼的已经要失去知觉了,呼吸也无法进行,那浓烟呛得他窒息,滚烫的热浪吸入口中,顿时口鼻和肺管子都疼的让他差点惨叫出来。 这种场面,他其实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一种惊慌:它不会真得放火烧死我们吧? 但就在心思动摇的瞬间,陈言一眼看向房间里的桌上——那个作为计时器的沙漏! 那熊熊火焰之下,沙漏却完好无损! 房间里四处着火,墙壁地板和桌子以及床,都在燃烧! 唯独这个沙漏,不受火焰的任何影响? 陈言瞬间脸上露出一丝夹杂着痛苦的冷笑,眼睛里精光闪动。 · 火焰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陈言痛得快要晕死过去的时候…… 忽然只是瞬间,那满屋子的火焰瞬间消失。 烧焦的墙板,变形的窗户,烧毁的衣衫,被单……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恢复了原样。 原本炙热滚烫的空气,有陡然恢复了清冷,陈言顿时就觉得胸口一松——方才的那些痛苦虽然是幻觉,但却依然让他此刻呼吸到清冷的空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陈言和楚可卿两人都是满头满身的汗水,两人相视一眼后,都露出微笑来。 “它没别的招了,只会吓唬人。”陈言吐了口气。 楚可卿叹了口气:“就算吓唬人,也真的很难熬……我刚才差点就扛不住那种被火烧的痛苦。” 顿了顿,楚可卿苦笑道:“我现在算是知道了齐天大圣被关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烧,是什么滋味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又经历了数场幻境。 天花板坍塌,房间里忽然窗户破碎,灌入大量的浓雾,雾气之中还有无数的黑色蝙蝠撕咬…… 几次幻境,陈言都和楚可卿手拉手,强行咬牙扛了下来。 实在扛不住的时候,就用“破字诀”暂时驱散片刻,让自己喘息一下。 就这样,终于熬到了天亮! 当窗外的天色微微露出一丝光亮的时候,房间里那些幻术陡然瞬间全部消失! 而与此同时,陈言和楚可卿两人都同时耳朵里听见了一声愤怒的哼声。 那声音带着懊恼,不甘,无奈…… 陈言盯着桌上的沙漏,确定沙漏上的细沙已经全部流淌完毕! 陈言终于松了口气,脸色带着几分疲惫,看向同样满脸疲色的楚可卿。 虽然只是六个小时,但其中的惊心动魄,和元气的耗费却着实不小! 一次次的对抗幻境,使用法术,反复来回,加上心神始终都如同走钢丝一般,到了此刻,陈言才觉得自己那种真实的疲惫席卷上来。 长长吐了口气,陈言低声咬牙道:“等试炼结束后,找到机会,我一定会把今晚的遭遇还回去!” 窗户外的天空依然是雾气缭绕,也不知道那光线是从哪里来的。 但天却亮得极快,一开始只是一丝光芒,而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天色就大亮了! 陈言想起傀儡说的,白天只要呆在房间里就是安全的,他吐了口气,起身去洗手间里,拧开水龙头,双手捧水,泼在自己的脸上。 用力揉搓了几下后,才觉得精神振作了几分。 身后楚可卿已经站在了洗手间的门口,面色红红的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呃……哦,明白了。” 陈言赶紧退出洗手间来,让给了楚可卿进去。 都憋了好几个小时了,总要那什么一下的。 · 几分钟后,两人分别上完厕所,楚可卿看向陈言的脸色就红红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而不等两人说话,忽然之间,房门外传进来了声音。 那声音机械而呆板,赫然正是这个小楼里的傀儡侍者! “请所有存活客人打开房门,收听换房规则!” 陈言立刻精神一振,和楚可卿一起走到房门口,轻轻拉开房门。 走廊上,天花板上传来侍者的声音。 “第一夜试炼结束,恭喜所有存活的客人。从现在开始,试炼计时暂停十五分钟,暂停期间,房间外也临时开放为安全区域。 期间,各位可以离开房间,自由行走,界限以不离开二楼为限。 请所有存活的客人,寻找更换房间的目标。 各位有十五分钟时间可以洽淡和商议,十五分钟后,重新进入试炼计时,房间外的区域重新变为危险区。” 可以交换房间了? 陈言看了一眼楚可卿,却发现这个女人正在凝神仔细观察走廊的天花板,似乎正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不用看了,是法阵的传音。”陈言摇头,然后道:“我们暂时可以出门了,十五分钟自由活动的时间啊——走,去看看昨晚死了什么人。” · 陈言走出房门的时候,刚好看见自己的隔壁,是那个黑衣高帽的家伙也走了出来。 这人居然还活着!而且看起来似乎状态还挺正常。 他冷冷看了陈言和楚可卿一眼,然后缓缓走了出来。 而让陈言心中微微一沉的是,欧阳的房门却依然关闭着! 走廊的另外一头,第一个走出门的是那个叫久代的长发老者。 他傲然一笑,眼神朝着这里瞟了一下就收回了目光。 不过他隔壁的黑长直少女也推门出来后,久代老者冷哼一声,似乎有些失望。 穿武将盔甲的家伙也推开房门出来了,不过他的状态有些不太好。 那铠甲上多出破损,尤其是肩膀上的部位,铠甲整个都被切开了! 而且看他的铠甲上有不少鲜血流淌过的痕迹,目测鲜血痕迹的规模,这家伙应该失血不少!他走出房门来的时候,明显的脚步都虚弱了许多。 长发老者久代走到了两个大头宝宝的的房间门口,盯着房门看了一眼后,忽然伸手轻轻一推。 房门居然就没有锁,而是缓缓的就被推开了。 久代站在门口往里面扫了一眼,摇摇头,就转身离开。 黑长直女孩的面向走廊的另外这边,大概是在打量着,藏在发梢后的那只赤红色的眼珠,似乎眼神落在了武将铠甲的身上,然后又扫向陈言这边。 她缓缓走了过来,越过铠甲武将的身边,目标很明确,直接走到了陈言和楚可卿的身边来。 “我想和你们换房间。” 黑长直女孩说的话陈言没听懂,但楚可卿直接用日语做出了回答:“抱歉,我们有更换房间的人选了。” 黑长直女孩没纠缠,点了点头就越过了两人,最后站在了黑衣高帽的身边。 不等她开口,黑衣高帽就摇头:“我也有更换对象了。” 黑长直女孩仿佛愣了一下,然后僵在了当场。 黑衣高帽大步走向了穿武将铠甲那人,然后两人就进入了武将铠甲的房间里,也不知道交谈了什么。 陈言心中一动……看来这两人早就达成了合作的意向了! 昨晚在大厅晚宴里,两人的桌子就是挨着的,大概是那个时候就谈妥了? 陈言盯着走廊的左侧,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身后的黑长直眼看陈言走过去,仿佛是走向长发老者久代,顿时哼了一声。 陈言的目标很明确,直接走到走廊的另外一边,却看也没看那个长发老者一眼,而是走到了两个大头娃娃的房间门口。 房间不大,也不深,里面的布局和构造和自己的房间完全一样。 站在门口就能问道里面充斥在空气里的浓郁的腥臭! 血腥的气味……陈言心中一紧,这两人死了! 房间里并没有尸体。 而是地板和床上,各有一滩散发着恶臭的脓血!! 而房间里,鲜血更是喷洒得到处都是,墙壁上,天花板上,窗户上……都留下了血迹。 陈言大体判断出,从血迹纹路看出,应该喷溅的作用,更具体的他就不懂了。 而除此之外,房间里并没有什么破损的地方,桌子,床,都完好无损。 仿佛就是两个人就这么好端端的死掉,尸骨无存,化作了两滩血! 这俩家伙,连他们的实力如何,法术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挂掉了……陈言心中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长发老者久代对自己大声叫了一声,然后又飞快的讲了一句什么。 陈言虽然听不懂,但转身看了一眼长发老者久待的表情,就判断出——这个家伙想和自己换房间。 陈言摇头,对他摆了摆手,径自走开。 长发老者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就在陈言走回到走廊这一头的时候,终于……他心中一松! 欧阳的房门开了!欧阳缓缓的从房门里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原本他的伪装是一张涂抹得惨白如墙腻子一样的面庞,但此刻却是面如金纸!就连他的呼吸也似乎有些虚弱。 陈言看见欧阳,欧阳也看向陈言,对他点了下头。 陈言放心了。 如果这个实习助理巡查使也死掉的话……那么他就要重新找一个换房间的对象了。 欧阳对陈言招了招手,陈言点头,拉上楚可卿一起,关上自己的房门,揣着钥匙,走进了欧阳的房间里。 进门后,欧阳关上房门,就立刻往墙上一靠,声音带着几分无力: “哎妈,差点让人干碎了!” 陈言没理会这个家伙——身为域界的巡查使,哪怕是助理的,哪怕是实习的,也肯定有两把刷子。 倒是房间里的场面,让陈言和楚可卿两人都是呆住了! 房间里,无一物完整! 桌子,床,床单被褥,全部被撕裂成了碎片!就连天花板上的吊灯也坠在地上,砸的稀碎。 墙壁上处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裂痕! 有的是被大力砸出来的,有的是撞出来的,还有的地方,陈言伸手去摸了摸痕迹——好像是划出来的!地板上,也有好几个坑! “你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啊……”陈言回头看欧阳,叹了口气:“你这个房间好像有点凶险啊……我得考虑跟不跟你换房间了。” “别啊。”欧阳讪讪一笑:“我运气不太好,昨晚的这个房价,却是有一点点难度。” 一点点难度? 陈言看了看四周,神色古怪。 “那你先说吧。”陈言不客气的问道:“你房间的试炼危险是什么?” 欧阳吐了口气,中气有些不足,但还是认认真真做出了回答。 “晚上会出现怪物,就一个。一开始很容易对付,但是杀死之后,每两个小时会重生一次。 重生之后的怪物会比之前强,而且每杀死一次,重生一次,就会一次比一次强。” 陈言一挑眉毛:“有多强?” “呃,其实也不算特别强,就……有些古怪门道。”欧阳没有保留,直接说出了真相:“可能是秘境里的规则,这个怪物免疫法力法术攻击!只能用体术跟他硬碰硬的硬刚。” 说到这里,欧阳还关心的问了一句:“对了,兄弟,你炼体术修炼的咋样啊?” 陈言不说话了。 炼体术? 老子一天都没练过啊! 免疫所有法术攻击? 这特么的还玩个球啊?! 陈言目前为止,都还是标准的走元神路线的修士! 炼体术他手里倒是有一篇,但是一分钟都没练。 “我其实也是练元神的修士,不过在归元境之前,我肉身得到了元气蕴养了十五年,我也稍微练了一点点炼体术,只是连到了铜筋铁骨就不能继续了,你懂的,体术和元神不能兼修,归元境之后,再继续练炼体术就会影响我的修为了。” “不能兼修,你怎么可以修炼体术的?”陈言有些好奇。 “你是散修你不知道。一般大家族里,会让子弟在归元境之前,也练一点体术,毕竟修炼元神是在归元境后才开始的,没到归元境,可以先练一点体术的,多少也能增强一点身体——算是投机取巧的法子,只是增强的幅度不大。” 欧阳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个怪物其实实力不强,只要你有铜筋铁骨的体修造诣,就可以干掉它!它唯一的厉害之处就是可以免疫所有的法术攻击而已!本体并没那么强的!” 眼看陈言不说话,欧阳似乎有些着急。 陈言叹了口气。 他缓缓道:“我的房间里,昨晚的怪物不能直接袭击客人,只能用幻术来攻击,所有的一切手段,都以骗,或者逼迫的方式,试图让我们自己打开房门出去……” 陈言飞快的把自己昨晚房间里的所有被幻境攻击的遭遇说了一遍。 欧阳听得眼睛一亮。 “幻术攻击……那不是撞我怀里么?我的有一门本命神通,名为‘破妄’!是天下所有幻术的克星啊……我……” 欧阳说的兴奋,但一看陈言平静的表情,他顿时一呆:“呃……你不会,真的不跟我换了吧?” 陈言低头想了想,忽然又抬头笑了起来:“我跟你换!” 欧阳大喜:“好好好!兄弟,这次事情,我记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若是在这个世界犯了什么事情,只要别太过分,我给你兜着一点!天外事务司里,那都是咱们自家兄弟……” “但我有一个条件。”陈言缓缓道。 “……你说说看。”欧阳叹了口气。 陈言一指楚可卿:“今晚我在你的房间,但是她……跟你回我原来的房间!!” 楚可卿和欧阳两人闻言都是一呆。 眼看楚可卿要说话,陈言一摆手,用眼神示意楚可卿别开口。 “这样,能行么?不违背规则么?”欧阳有些疑惑和担忧。 陈言在楚可卿的耳边说两句话,楚可卿面色复杂的看了陈言一眼,抬头大声用日语喝道:“侍者!” 等了十多秒,无人回答。 陈言却反而表情一松——显然,大概有规则限制,即便是这里的侍者或者幕后之人,也不能窥探房间里的动静和声音! ——说起来昨天欧阳找自己合作的时候,在人家的地盘上,就算躲在房间里,居然就敢大摇大摆的说出他的底牌! 不怕这个秘境主人在暗中能监听么? 这人才是真特么的虎! 脑子不够用吧! 难怪还是个实习助理! 陈言拉着楚可卿重新走出房门站在了走廊上。 “侍者!”楚可卿再次大声呼喊。 果然,房间里呼唤侍者不成,但是站在走廊上呼唤,天花板上立刻就传来了回应:“客人,有何吩咐?” 楚可卿深吸了口气,犹豫着看了一眼陈言,发现陈言眼神坚定,才无奈开口说了起来。 楚可卿把陈言的换房特殊要求,说完了一遍后,侍者沉默了会儿,然后缓缓做出了应答。 “根据本秘境规则,这样的做法会被判定为‘客人原有团队拆伙’,然后找新同伴进行重新组队! 模式可以接受,客人可以随新同伴一起入住您昨晚的房间。 但,重新组队只允许一次,而且,组队之后,因为新同伴原来是单人团队,按照原来的计算,即便最后存活,获得的奖励是一人份的。 而重新组队虽然可以被接受,但奖励却不会增加——新团队人数为两人,最后即便存活,奖励也依然是一人份的。 ——客人是否接受?” 楚可卿飞快的在陈言耳边翻译,陈言心中一动,立刻吩咐楚可卿提出了新的疑问。 “重新组队是否可以三人?” “否决!团队客人,人数最多上限为两人。”侍者呆板的回答。 楚可卿把话翻译给了陈言。 好吧,陈言心中叹了口气。 还以为可以钻个空子呢。 如果能三人团队的话,干脆自己和楚可卿还有欧阳就直接变成一队! 实力大大增强不说,难度不也就直线降低了? 走廊那边,其他几个人听见了楚可卿和侍者的对话后,一开始几人也都是眼睛猛然一亮! 但等听说“重新组队,奖品不会因为人头增加而增加”这个规则后,所有人的表情就恢复了原状。 对他们来说,奖品才是最重要的。 “接受。”楚可卿在陈言的示意下做出了回答。 而侍者并无反应。 等到站在门口的欧阳也开口说了一句“我也结束”,然后走廊天花板上传来侍者的声音: “通过。” 走廊的另外一边,黑衣高帽和盔甲武将换了房间。 盔甲武将则来到走廊这边,进入了黑衣高帽昨晚的那间屋子。 最让陈言意外的是,长发老人久代和那个黑长直女孩。 这一对仇敌,因为无其他人可以交换房间…… 最后这俩居然互换了! 不过互换是互换了,但估计两人都不会告诉对方,自己的房间里的试炼危险到底是什么。 就算说了,对方也肯定不会信! · 陈言立刻和楚可卿回到了欧阳的房间里:“暂停时间不多了,就这么安排吧!” 他看着楚可卿,沉声道:“一个免疫法术法力攻击的怪物……就等于你在这个怪物面前毫无任何攻击力!你今晚如果和我住在这个房间,对你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而一个免疫法力攻击的怪物,就算是我应对起来也不容易,如果带着你的话,我很难分心护住你。 而留在昨晚的房间,对你来说是最优解。 昨晚我们那个房间,怪物的所有手段你都见识过了,你有了经验,今晚再来一次,不过也就是重复一遍而已,对你来说就没太大难度,存活率非常高!” 楚可卿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我如果强行要求留在你身边,只会成为你的拖累。” 楚可卿和欧阳离开了房间,回到了昨晚的房间去。 陈言关上了房门,然后站在满是废墟的房间里,无奈的看了看这个破败如废墟的房间。 而很快,十五分钟的暂停时间结束了。 地面上的那个沙漏忽然缓缓的漂浮了起来,随后,房间里碎裂的桌子,床,还有满地碎片的床单被褥,忽然就疯狂的旋转起来。 顷刻功夫,就恢复成了原样! 最后啪嗒一声,沙漏缓缓的露在了桌上。 而从这一刻开始,细沙重新缓缓的流淌了! 陈言看了看已经焕然一新的房间,就连墙壁,天花板,还有地板上的破损,也都修复如初了。 白天还有接近六个小时。在天黑之前,都是安全的! 陈言心中一动,往床上一躺,眯着眼睛,心中盘算起来。 他已经有了对付这个房间那个免疫法力攻击的怪物的办法! 陈言把楚可卿支开,固然有一部分是为了她好——那个幻境攻击的怪物,楚可卿有经验,更容易对付。 这一点是没错的。 但,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陈言不想在楚可卿面前暴露自己的底牌!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二夜】(8000字) 第一百一十八章【第二夜】(8000字) 陈言一直坚信一个道理:所谓“秘密”,必须在只有一个人知道的情况下,它才能够叫做“秘密”!但凡知道的人超过一个以上,就不算秘密了。 这一点,是他心中的理念,和楚可卿跟自己的关系亲近不亲近,甚至和楚可卿这个人是不是可信,都没关系。 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牌,才叫底牌! · 沙漏已经重新继续计时,陈言在房间的床上打坐了一会儿。房间里寂静无声,而走廊上自然也没有动静。 他想了想,缓缓走到了房门口——傀儡虽然说过,白天的时候房间里是安全的,但陈言却依然有些好奇:走廊上会出现什么危险? 陈言心中思索了一下,就把脸贴在了房门的猫眼上仔细去观望。 左眼刚贴上猫眼……陈言陡然全身汗毛倒竖! 通过猫眼的另外一遍,陈言看见的是…… 一只眼珠子! 褐色的瞳孔紧紧贴在门外,眼珠一动不动的。 两只眼睛,就隔着门板这么互相盯着! 陈言瞬间身体一僵,全身汗毛倒竖! 不过随后,外面的那只眼睛往后挪了挪,渐渐的退开后,猫眼里可以看见走廊上,自己的门前站着一个身影。 全身穿着黑色的衣衫,但是却缭绕着一团黑气,披散着的头发下,是一张瘆人的惨白面庞,很是消瘦,似乎血肉都已经半干枯的样子——看着就如同一具僵尸。 这东西就站在陈言的门口,然后低声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肩膀和胸膛轻轻起伏着,他的脸上表情,似乎带着几分贪婪的样子,眼神满是邪性。 这东西,它在看自己! 陈言瞬间反应过来了! 两人隔着门,用猫眼对视,这家伙显然也发现了站在门后的自己! 这个怪物,就这么笑看着这边,那张脸上的笑容诡异而僵硬,却居然缓缓抬起一只手来,伸出食指——那食指干枯如鸡爪一样,指尖的指甲更是又长又黑。 它举着食指到自己嘴边,却对着陈言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陈言皱眉,冷冷的盯着猫眼外的这个东西。 片刻后,这个东西却转过身来,走到了陈言斜对面的门口——斜对面的那个方面,换房后,现在入住的是那个穿着武将铠甲的家伙。 这个僵尸一样的怪物站在门口,又趴在门上的猫眼往里去看,看了会而后,它回头又看了陈言这边一眼,脸上笑容更是诡异。 缓缓的,它居然伸手在那个武将铠甲房间的房门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砰砰! 就在陈言冷笑的时候,下一个瞬间,陈言陡然心跳加快! 因为这个僵尸一样的怪物开口说话了。 “尊贵的客人,请开门,有试炼的特殊任务需要送达。” 这句话,陈言其实没听懂,但让陈言额头流汗的是,这个僵尸一样的怪物,说话的嗓音和语气,居然和这个秘境里宣布规则傀儡一模一样! 更让人恐怖的是,这个家伙全身黑气缭绕蠕动越来越浓郁,黑气将它的身体包了进去,随后再一丝丝的散掉…… 等到最后,这个家伙的样子居然就全变了,居然就变成了一个穿着黑色侍者服饰的傀儡! 陈言瞬间猜到这个怪物要做什么了! · 卧槽! 还能这么玩的?! 陈言瞬间流出了冷汗。 · 安静了会儿后,房门内的客人,那个穿着武将铠甲的家伙传出了回应的声音。 “什么任务?” 僵尸怪物语气很呆滞机械:“第二夜的任务,如果客人能够完成的话,将会得到秘境主人的一份额外馈赠。”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似乎是里面的那个家伙正在迟疑。 僵尸怪物却根本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 房门中,武将铠甲客人大概是趴在门上通过猫眼仔细观察了会儿,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果然是一个穿着黑色侍者服饰的傀儡…… “你,先说说任务的内容。” “任务是随机挑选客人来完成的,如果客人不愿意接受,我可以去选择别的客人。” 僵尸怪物语气机械的回答,根本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然后,它居然就缓缓退后,似乎就要离开的样子。 终于,就在它刚刚要转身的时候,里面传来了武将铠甲的声音:“你,等一下!” 僵尸怪物缓缓的转回了身子,然后静静的垂手立在门外。 房门里的武将铠甲客人沉声道:“你先等一会儿。” 房间里的武将铠甲客人大概是在准备着什么,过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房门都不曾打开。 而门口的僵尸怪物却一丁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 终于,房门的门锁发出咔吧一声,门,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隙。 僵尸怪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 然后,当房门终于打开了那一刻,站在屋内的客人,那个武将铠甲的家伙,全身臃肿的盔甲,手里还捏着长刀,沉声道:“到底是什么任……” 话还没说完,那僵尸怪物全身冒出狂暴的黑气来,黑气喷薄而出,弥漫开来! 而它的身形已经瞬间就从伪装的傀儡侍者的模样,变回了僵尸怪物! 里面的武将铠甲客人一惊,大吼一声,就要把门关上,但已经晚了! 一团黑气铺面而去,而僵尸怪物已经伸出一只手来插进了门缝里! 咔! 门被关上的时候,它的那只手卡在门缝里,顿时就关不严实。而僵尸怪物已经大吼一声,身子猛然扑了上去! 轰! 一声巨响,房门被撞开! 武将铠甲客人大吼一声,举起刀就劈落下来! 嚓! 雪亮的刀光闪动,僵尸怪物的一条胳膊顿时就被切了下来!而那个僵尸怪物却根本视若无睹,毫不在意自己的一条胳膊被砍断,反而整个人带着狂笑,卷着黑雾就扑到了客人的铠甲上! 剩下的那条胳膊,一把就抓住了对方的脖子部位,把这个武将铠甲那看似臃肿沉重的身子狠狠的推进了房间里! · “啊!!!!!!!!” 屋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 陈言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后,通过猫眼紧张的观察着,那惨叫声音隐约可闻! 而随后,那个武将铠甲客人的房间里,就传来了震天响的动静,乒乒乓乓的也不知道砸碎了对少东西。 终于,又传来一声惨叫后,就看见那个武将铠甲客人的身影疯狂的冲出了大门来。 他身上原本的铠甲已经被撕开了三分之一!牛角头盔已经被抓碎,露出来的半张脸却也看不清本来面目了——一张脸都被抓烂了,血肉模糊,甚至还有一个眼球也被抓掉,就这么挂在脸上! 更可怕的是,他的一条右臂已经从肩膀处被撕扯了下来,肩膀处断裂的部位,鲜血疯狂的喷洒着。 这个客人脚步踉跄,从房间里冲出来后,他的左手还握着一把长刀,但刀锋却已经折断,只剩下了小半。 眼看这人踉踉跄跄冲出来后,那嗓音都凄厉得变形了,大声吼叫着什么。 “助けてくれ!!!!” 这一句,陈言听懂了:塔素楷态——救命的意思。 好吧,硬盘老师们有时候也会演一些特殊剧情类的片子嘛…… · 砰! 武将铠甲客人的身子站立不稳,一头就撞在了陈言的房门上,他倒在地上,肩膀的鲜血还在喷洒,嘴里凄厉的叫嚷着,还不停的拍陈言的房门,大吼着就命。 砰!砰!砰砰……房门拍响,越来越急促。 陈言站在门后,一动不动,只是面色冷峻的看着猫眼外面的走廊。 斜对门的房间里,那个僵尸怪物缓缓的走了出来,全身黑气缭绕着,它原本被看下来的那只手,却不知道怎么的已经重新回到了它的胳膊上。 而它走出来的时候,双手却抓着一件东西——赫然是武将铠甲客人的那条手臂! 手臂的断裂处血肉模糊,残缺不齐,仿佛不是用什么利器切下来的,而是硬生生撕扯下来的! 僵尸怪物面带笑容,一步步走出房门来,却轻轻的伸出一根手指来,在断臂的铠甲上一划。 黑长的指甲轻而易举就把臂甲划开。 然后,陈言就眼睁睁看着,这个僵尸怪物,仿佛剥花生一样,把那条断裂手臂上的铠甲剥离,最后,它狞笑着张开嘴巴,露出一口黑色的尖锐獠牙来,一口就咬在了手臂上! 脖子一拧,它嘴里就扯下了一块血肉来,然后笑吟吟的看着坐倒在陈言房门口的武将铠甲客人,就这么一口一口的,把那条断臂上的血肉,一点点的啃下来,吃进肚子里去! 武将铠甲客人已经虚弱之极,手里的半截短刀也无力握住,而是丢在了地上,只能虚弱的,一下一下的拍陈言的房门,指甲在房门上用力抓着,口中从凄厉尖锐的叫嚷,变成了无力的哀求! 陈言听不懂这家伙说什么,但是大概判断出,这个家伙在哀求自己。 哀求自己救他一命。 陈言静静的看着,没动。 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内心冷漠的人——一个无父无母,被祖母养大的孩子,你能指望他内心有多少对世界的热情? 何况……这个鬼地方,什么秘境试炼…… 除了自己和楚可卿是意外被卷入之外,其他客人,既然来这里参加试炼,就都是自己选的! 明知是一个会送命的危险之地,却来参加试炼,为了图谋那个所谓的主人馈赠的奖励。 那就生死有命! 僵尸怪物,就这么站在走廊中间,站在武将铠甲客人的面前,一口一口的把他的那条断臂啃完血肉,最后就连骨头都在它那张满是尖锐黑牙的嘴巴里被嚼碎吞了下去! 最后,这个怪物才缓缓的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武将铠甲客人的手臂——武将铠甲客人已经无力反抗,大概是整条手臂被撕扯下,肩膀的撕裂处流血太多,已经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他无力的挥舞了一下手臂,就被这个僵尸怪物一把抓住,然后,就这么在地上拖着,鲜血流淌,在地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人,就这么被拖走了,拖往走廊的另外一头的方向。 几步之后,因为角度的问题,陈言站在门后,通过猫眼就已经看不见这两个家伙的身影了。 只是隔着门板,却依然能听见那个武将铠甲客人的声音,他仿佛在不停的哀求什么,一直在努力的说什么…… 最后,终于寂静无声。 陈言吐了口气,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 额头上有一点汗水。 他虽然心中紧张,但脸色却已经平静了下来。 随后陈言回到了房间里,重新坐回床上,打坐静下气来,心中去开始盘算。 那个武将铠甲客人的实力不弱的! 之前晚宴的时候,他一刀斩向大厅的墙壁,爆发出来的元气,已经是迈过了归元境的级别。 从修为来说,不比楚可卿弱。 而且那一手刀法,能发出刀刃光芒来,显然也是一种厉害的技能。 却这么轻松就被僵尸怪物被杀掉了。 而僵尸怪物,似乎有某种特殊的能力,可以免疫伤害? 嗯,免疫物理伤害! 它分明被切下了一只手,但是却又重新被它安回去了? 可能,跟它身体上的那些黑气有关系? 陈言心中仔细的回忆刚才看到的过程里所有的细节,不放过一丝步骤,努力的抽丝剥茧,从其中读取出有价值的信息。 嗯,还有! 那个僵尸怪物是先来敲自己门的! 它趴在门上通过猫眼偷看房间里,是为了先确定,房门里的人有没有用猫眼往外看! 比如自己,它发现自己在门里用猫眼看它,知道自己看见了它的样子,知道不好骗自己,所以就放弃了自己的房间,选择了斜对门的武将铠甲客人。 这个僵尸怪物的实力很诡异,要说多强大,还不能确定。 但肯定挺厉害的。 那么说来…… 侍者傀儡宣布的规则,是有效的。 白天的时候,它不能破门进入客人的房间! 白天只要不开门,就是安全的! 所以…… “试炼期间,无论如何,绝不开门!!不管外面谁叫门,都绝不能开!!” 陈言心中暗下决心。 在床上打坐,为了平静心神,陈言开始搬运元气。 这个秘境之中是有元气的,但陈言却并不敢吐纳这里的元气! 鬼知道这个秘境之中的元气有没有古怪?而这个地方更是充满了厄运之气和死气,陈言并不打算吐纳这里的元气。 幸好他还有一点储备。 之前交给小女孩的墨灵晶,自己身上还有,这几日他闲着无事每天搬运元气,也都会往里灌注一些。 此刻他手里的墨灵晶里,有一枚,其中已经灌注了不少元气——还没有灌满,所以出国前没有留给小女孩。 陈言从炼丹炉里取出了这枚墨灵晶捏在手里,从中汲取元气,缓缓按照元气搬运术练起功来。 元气冲刷全身,缓缓游走,渐渐的,将昨晚一夜惊心动魄的经历,而耗费的元气渐渐补了回来,原本疲惫的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陈言搬运元气不敢太过入迷,始终不敢让自己分心,就这么打坐练功搬运了两三个周天。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放家里桌上的那个沙漏。 沙漏的细沙还在缓缓的流淌着,不过剩下的已经不多了。 陈言从剩余的沙量判断了一下,应该还剩下一个小时左右。 他立刻起身,从炼丹炉里取出一些食物和水来。 食物不过是一些零食而已,从国内家里带出来的,几块巧克力,威化饼干,还有几个蛋黄派。 水的话是几瓶矿泉水。 就着矿泉水,陈言吃了块巧克力和一包饼干,肚子倒是暂时被哄饱了。 然后他做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把房间里的那张桌子,拆掉了! 一条木质的桌腿被他拆了下来,在手里挥舞了两下。 嗯,勉强还算趁手。 不过这也提醒了陈言,以后要记得,在炼丹炉的储备物品里,记得准备一两件武器! 虽然不会什么武艺,什么刀啊剑啊的也不会用,但准备两根铁棍总比赤手空拳要强吧。 自己既然把炼丹炉当作储物装备,那么里面储备的物品,以后就要好好的思索一下。 药物,防具,武器,应急的食物,还有衣衫,这些都要考虑到。 心中把这些事情记下后,陈言开始做其他的准备。 他拉过床上的床单,然后撕扯起来! · 终于,窗外的天色又暗了下去。 陈言站在床边,看着院子外的浓雾,肉眼可见的,那亮度一点一点的衰落。 当最后一丝光芒终于消失的时候,陈言扭头看了一眼只剩下三条腿,勉强还立着的桌子——桌上的那个沙漏,最后一丝细沙也流淌完毕! 夜晚降临! 第二夜试炼,开始! · 头顶昏黄的灯光仿佛闪了几下,噼噼啪啪的,但几下之后,又稳定了下来。 陈言手提桌腿,冷冷的看着房间里,屏息静气,等待着。 忽然之间,陈言有所感应,只觉得元气涌动。 他立刻转过身来,就看见房间的东南角,一团黑气缭绕,很快就幻化成了一个身影! 那身影看着不高,仿佛只有一米出头的样子,隐约是个人形,但是手长脚长,双臂垂下的时候,居然手指已经堪堪越过了膝盖的位置一下。 当黑气终于散去后,却赫然是一个怪物。 这怪物三角脑袋,却头大身子小,全身皮肤光溜溜,毫无毛发,只是上半身裸着,穿着一条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兽皮短裤,一张脸庞奇形怪状,鼻子大嘴巴小。 它身形稳定住后,就对着陈言张口低吼! 然后,忽然就身子跃起朝着陈言扑了过来! “……” 陈言盯着这个东西,等它跳跃起来扑击向自己的时候,他飞快的双手握住桌腿,用力抡了过去! 砰! 跳起来的怪物被他直接砸得飞了出去,身子狠狠撞在了墙壁上! 顿时它的脖子已经扭曲到了一边,然后痛苦吼叫着,却挣扎着爬了起来。 脖子都扭得超过九十度了,它却仿佛毫无问题,只是对着陈言龇牙咧嘴。 陈言深吸了口气,双手握着桌腿靠了过去! 砰! 当头一棍! 砰! 然后再一棍! 怪物疯狂得吼叫着,也张开双臂来奋力抵挡,还试图反击。 但陈言大概判断出了,这个怪物的力量,也就和正常人类里的壮汉差不太多。 对于经过了肉身蕴养的陈言来说,哪怕不用任何法术,徒手就能轻松碾压。 几棍子下去后,终于,这个怪物的脑袋被陈言砸得凹了进去,然后脖子也扭倒了后面,砰的一声,化为一团黑气,消失了。 死了? 陈言立刻停手,静静的看了看房间里四周。 接下来,就要等两个小时后了。 · 两个小时后。 陈言正坐在床上休息,忽然就感觉到墙角黑气涌出。 这一次他不等怪物成型,上去就之一棍子砸下去! 砰!! 怪物吃了一棍子后,痛哼了一声,黑气迅速缭绕,身体稳定下来。 这一次,陈言下意识的咦了一声。 这个怪物复活后,体型明显比之前大了一圈! 陈言挥手又是一棍子砸下去! 这一次,那个怪物大吼一声,挺着脑袋硬接了这一棍,然后那双长臂一手,两只大手就抓住了桌腿。 陈言心中一凛! 力气变大了! 上一次这个怪物的力气,只有普通人类的壮汉的程度,而复活了一次后,它的里已经完全可以和此刻的陈言抗衡了! 陈言的肉身可是经过了元气蕴养强化的,如果现在拉他去参加奥运会,打破各种记录就跟玩儿一样。 死一次,增强的不止一倍! 陈言心中凛然。 随后他双手握住棍子,飞起一脚踹在怪物的身上! 怪物终于撒手,然后身子倒在墙角里。 陈言满脸狞笑,走过去举起桌腿…… 砰!砰砰!砰砰砰! 不过这一次,他占据了先机,又是一通乱棍。 倒了最后,手里的桌腿咔嚓一声断掉了,而怪物的吼叫声之中带着怒气和愤怒。 陈言却一把将它扯过来用膝盖压着它的后背,把它固定在地上,反手就在旁边的床上一抓。 原本床上的床单已经被他在天黑之前都扯成布条了! 而害怕布条不够结实,陈言还撒上了水! 手里飞速的拿着布条,强行压制着怪物的挣扎,陈言把这个怪物五花大绑了一番。 一条床单撕扯出来的布条,一根都没浪费,哪怕是都绑好了,陈言也依然把剩下的布条全部捆在了怪物的身上!! 陈言起身,喘着气踢了这个怪物一脚。 嗯,以后的炼丹炉里储备的物品,还要加上一样:绳索!越结实越好! 怪物在地上来回挣扎,口中不停的低吼。 陈言却退后里两步,拿出一瓶矿泉水来,喘着气,咕嘟咕嘟一口气喝掉大半。 “不打死你,你就不会复活。不会复活,就不会增强了,对吧?” 陈言看着这个怪物,摇头道:“那个欧阳也是个傻子,既然知道怪物死后复活会变强,那就别杀啊,捆起来,盯着,等天亮,不行么?” 就在陈言自以为得计的时候,忽然之间,躺在地上被捆的如同粽子般的怪物,却不动了! 它抬着头,那双眼睛狠狠的盯着陈言,然后眼珠转了转,却仿佛露出一丝带着恶毒和带着嘲弄的目光。 陈言忽然心中一沉,不对! 可是不等他做出什么来,怪物却忽然深吸了口气,然后张开嘴巴来。 它口中喷出了一团鲜血来,然后全身元气波动…… 砰!! 它的身子陡然爆开了!! 陈言眼疾手快,直接就往床后一滚。 等他爬起来的时候,那个怪物的身子已经炸裂,鲜血和碎肉喷的房间里到处都是…… 陈言呆住了。 特么的…… 这是,自杀了?! “这么聪明的么?还懂得自杀?” 好吧,错怪欧阳了。 · 又两个小时后。 黑气重新涌起! 这一次墙角的位置,那个怪物身形越来越高,从黑气里走出来的时候,脑袋几乎都要接近房间里的天花板了! 就仿佛一个小巨人一般! 那手臂看着比陈言的腰板还要粗! 陈言眯着眼睛,忽然反转右手大拇指,对着怪物一点! 一道元气激荡而出! 元气版本六脉神剑·最强拇指! 这一道元气射出去,打在那个怪物的身上,落在怪物的胸前,却仿佛一点涟漪都不曾泛出!仿佛是某种力量,忽然就把这一道元气给抽走了! 怪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它抬起头来,对陈言狞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一丝得意和嘲弄,忽然,它举起一只巨大的巴掌来,往身边随手一拍! 轰!! 它旁边的那张床,在它一巴掌之下,顿时四分五裂! 陈言站在房间的另外一头,冷冷的看着这个怪物。 果然,免疫法术!元气指剑对他无效啊…… 随后,这个怪物张开双臂,大吼一声,迈步而来。 它身材高大,几乎一步就到了陈言的面前,举起大手当头就朝着陈言的身上拍了下去! 陈言没动! 就在大手落下的时候,陈言身上陡然冒出一团金光来! 这道金光打出,很快就在陈言的身上形成了一层金色的如蛋壳一般的光芒,将他全身笼罩。 嗡!!! 怪物的大手拍在了陈言的头顶,顿时金光一震! 而怪物的低吼声之中,它的双脚下,房间里的木板纷纷碎裂,它的那只大手也不知道带着何等怪力! 但偏偏陈言头顶的金光,却纹丝不动,居然就这么把这一巴掌给挡住了! 陈言抬起头来看着怪物,它愤怒的喘着粗气,对着陈言大吼,然后双手抱拳,再次砸了下来! 嗡!!! 这一次,金光震荡,怪物的这一拳又被挡了下来! 陈言心中点头。 嗯,小女孩毕竟是半步尊者,传授的这个防御类的法术“金光诀”,果然是管用的! 那怪物越发愤怒,连连吼叫着,对着陈言就是拳打脚踢,房间里的家具在它的拳风之下纷纷碎裂,而陈言却眯着眼睛,任凭怪物抓狂的攻击。 终于,陈言的身上元气在支撑金光诀法术之下,被消耗量一小半! 他心中也叹了口气,难怪小女孩说,这个法术自己最多支持一分钟,确实很耗费元气啊。 效果很好,但蓝条不够长。 怪物后退了两步,愤怒不甘心的瞪着陈言,陈言却嘻嘻一笑。 他忽然转身就走! 怪物立刻追了上来,却看见陈言已经一步走进了洗手间里。 就在怪物怒吼之下,陈言掏出了一张准备好的符来,在指尖一抖! 刷!一道火焰燃尽了符纸。 陈言的身子,咻的一下,消失了! · 镜像世界里,陈言站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外面…… 镜子的另外一边,可以看见怪物正在疯狂的发泄着怒火——找不到陈言,怪物恼火的咆哮吼叫,然后撒气一样的一拳一拳的打在墙壁上! 拆房子么? 陈言心中冷笑。 他是不会担心怪物能跑到镜像世界里的。 别说怪物了,就算是那个什么所谓的秘境主人,都绝无可能! 这地方,连特么天道都进不来!! 他难道比天道还厉害么? 不过怪物拆房子的动作,在发泄了一会儿就停下了。 因为房间的墙壁上,木板什么的被他它砸毁多处后,忽然房间的墙壁上,隐隐缭绕出了无数个闪动着光芒的符文! 这些符文带着金光,密密麻麻的漂浮在房间四壁上,怪物的拳头砸下去,却只是惊起来一点点的波纹。 大概,是这里的规则,不允许怪物继续破坏房间么? 陈言站在镜子前,就看见镜子外面的另外那边的世界,怪物愤怒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焦躁不安的穿着粗气,一双眼睛四处搜寻。 陈言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他走出洗手间回到房间里,缓缓的在房间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镜像世界里的房间,因为家具都被砸碎了,满地废墟,陈言四顾着房间,忽然心中一动。 反正是镜像世界,我……如果这个时候出门去看看呢? 怪物既然进不来镜像世界,那么……在这个镜像世界里,房间外面也应该是安全的吧!!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宛如地狱】(6300字) 第一百一十九章【宛如地狱】(6300字) 陈言拉开了房门,然后迅速走出房间来到走廊,反手将房门关上,锁好。 镜像世界的走廊上空空荡荡,一切都如同真实世界里一模一样,只不过是方位反了过来。 地面上还残留着那个武将铠甲客人被拖走的时候留下的血痕,只不过在经过了近十个小时后,残留的血迹已经不再是殷红色,而是已经渐渐发黑。 虽然心中确定镜像世界里不会有人或者怪物,但陈言依然小心翼翼的看着走廊的四周——白天的时候,那个会变化的僵尸怪物,还是给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忌惮。 幸好走廊上还有一些镜面的存在:墙壁上悬挂的相框,以及走廊尽头的窗户,这些镜面,勉强完成了镜像世界走廊区域的轮廓。 夜晚的时候,走廊上的廊灯亮着,昏黄的光芒照耀之下,走廊上的能见度并不高——走廊上并不是毫无危险的,有一些边边角角的位置,是一片漆黑。 那些地方都是镜子照不到的角度——陈言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些地方,不去靠近。 走到了走廊中央的楼梯旁,那墙壁上悬挂着一个相框,形成了一个镜面。 陈言盯着相框看了一眼,观察着真实世界。 忽然!相框里陡然出现了一张脸庞! 面容僵硬如同死人,但眉宇之中些带着一丝邪异的恶毒!赫然正是白天通过猫眼看到的那只僵尸怪物! 这张脸忽然出现在相框里,让陈言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他反应了过来——这是真实世界里,这个僵尸怪物刚好站在了相框前——就像照镜子一样。 僵尸怪物盯着相框,然后仿佛就真是在照镜子,左右扭了扭头,然后龇牙咧嘴,露出一口尖锐的黑牙来,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僵硬但却诡异的笑容。 随后,它缓缓走开了。 陈言静静走回到相框前,透过镜面观察。 真实世界的走廊里,那个僵尸怪物带着全身缭绕的黑气,缓缓的走到了一边去,超出了相框能照到的角度…… 陈言站在原地沉默了会儿,然后缓缓的,他走下了楼梯,来到了之前晚宴时候的大厅。 大厅里,四角的棱形的灯笼仍然还亮着,勉强将大厅照亮——大厅周围的一些柜子上的玻璃门,构建出了大厅的镜像世界。 空荡荡的大厅上,依然摆放着几案,陈言刚走下来的时候,陡然看见大厅的正中央居然有两个身影! 两个黑衣侍者傀儡!! 他心中一惊,身子猛然一震! 陈言瞬间,身子僵了,不过站在原地等待了几秒钟后,眼看那两个傀儡侍者就立在大厅中央一动不动,他心中才忽然一动! 缓缓的走到大厅中央,走到两只傀儡面前,盯着两个家伙看了会儿。 两个傀儡就肃立在那儿,双手垂在两侧,脑袋却微微的低着。 不会动…… 陈言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 傀儡,不是生命。 从本质来说,它们的身体是死物。 并无生命,并无灵觉。而它们之所以能说能走,其实就仿佛是一台被输入了各种指令的机器人一样——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 在镜像世界里,它们就是死物。 想明白了这一节后,陈言心中松了口气,绕着傀儡转了两圈,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两个家伙身穿的黑色侍者服,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黑色布料,摸了摸,质地也有些粗糙。 它们的身体材料,陈言看不太出来,不像是什么钢铁金属,手感没有金属的那种冰冷的感觉,而是仿佛木制的温度,但材质又明显比木制要坚硬许多。 大厅的一侧,有一个类似于酒柜一样的柜子,陈言走去看了看,柜子里摆放了一些器皿,有玻璃的,也有瓷质的,其中有几瓶看着应该是酒。 透过柜子上的玻璃门,可以看到真实世界的样子。 陈言瞄了两眼,真实世界的大厅里,没什么异常:两只傀儡侍者依然立在中央,大概是正在沉睡。 陈言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就干脆朝着门口走去,绕过了门口的那扇屏风,站在了大厅的门前。 一楼的大门是关着的,陈言轻轻推开大门,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面积并不算小,周围的院墙也不高——日国的建筑大抵如此,这院墙的高度,陈言只要站在原地蹦起来,就能看见院子外。 此刻院子中依稀还是有些亮光的——院子里虽然没有灯光,但借着一楼大门里透出来的那些光线,以及二楼客人们居住的房间里,窗户玻璃能偷出来一些光芒,这些将院子里的镜像世界都构造了出来。 陈言走到了院门前,院门也关上了,陈言略一沉吟,伸手握住了门把手。 可就在陈言打算用力推门去打开大门的瞬间,他心中陡然生气了一股强烈的警兆! 一股寒气从脊背生气,窜到了后脑! 陈言心中隐隐觉得,若是自己敢打开院门,就一定会有危险的事情发生! 元气蕴养身体的效果,不仅仅是让人肉身强化,同时也会强化一个人的灵觉,让人的感官越发敏锐,并且也会大大提升一个人的第六感。 陈言立刻缩回了手,打消了打开院门的念头! 这里既然是秘境,那么自己一旦打开大门,秘境里的主人多半是会发现的。 算了! 可就在陈言转过身来,打算走回一楼大厅的时候,他忽然“咦”了一声。 因为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这栋小楼落入眼里,却不对头了! 就在小楼的左侧,楼体的拐角位置,有一道光透了出来。 陈言缓缓走了过去,走到了楼体的边缘,立刻看见了,在楼梯拐过去的位置,小楼的侧面,一楼的墙体上,赫然有一道门! 门居然是开着的,里面一盏灯笼正在放射出昏黄的光芒。 门中是一条向下的楼梯,楼梯的尽头,应该是某种类似于地下室的所在吧……陈言略一思索,就缓缓走了下去。 楼梯的台阶很深,走到了底部后,却又转了过去,出现了一条走廊,不过当面则是一扇门。 门紧闭着。 陈言想了想,尝试着伸手握住了木制的门把手——这一次,并没有那种警兆的感觉,陈言小心翼翼的拧开了门把手。 走廊的门无声无息的被陈言推开,但瞬间,陈言头皮一麻!! 门后的走廊里,密密麻麻的站着许多身影! 幸好,陈言看清了这些身影,松了口气。 眼前是一条深深的走廊,大约三米多宽的样子。 两侧的墙壁上,每隔数米就有一盏廊灯,廊灯上的玻璃灯罩形成了镜面:廊灯的光线加上玻璃灯罩,构建出了这条走廊的镜像世界。 而在这走廊的两侧靠着墙壁的地方,整整齐齐的站着两排傀儡! 所有的这些傀儡,都和那些侍者傀儡造型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傀儡并没有穿侍者的黑色衣服,全身都是那种黑色的材质铸造的骨架身躯,就这么静静的立在走廊的两侧,垂手低头肃立。 仿佛关机的机器人。 陈言压着心中毛毛的感觉,小心翼翼的走入走廊,从两侧那两排傀儡中间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尽量不让自己触碰到它们的身体。 来到走廊尽头,又是一扇门。 不过这扇门却并没有上锁,而是虚掩着。 里面有光,而那光芒似乎还在微微的晃动着。 陈言深吸了口气,缓缓推开了这扇门,下一个瞬间,他陡然眼神一凝! 愣了几秒钟后,陈言忽然转身侧过头去,用力捂住嘴巴。 “呕……呕……呕!!” 感官刺激带来的恶心的感觉上涌,陈言强行压制,捂住嘴巴,才终于压下了那种几乎吐出来的感觉。 他张开嘴巴猛烈呼吸,双手扶着膝盖,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了过来! 这扇门后,是一个很大的房间,而房间中…… 宛如地狱! · 房间的天花板上,落下一条条钩子,就如同晾衣架一样,高高的悬挂着一片如同旗帜般的存在,随着陈言推开房门的动静,那悬挂着的东西,微微的晃动着…… 赫然是一张张人皮!! 一个个的面色扭曲,灰白色的脸庞,灰白色的皮肤就这么如同晾衣服一样,挂在房间的天花板下! 房屋的中央,是一张硕大无比的桌子! 桌子上摆放的不是别的,赫然是数十具尸体! 那尸体都被扒光了衣衫扔在桌上,各种姿势,有的扭曲,有的侧躺,还有的叠在一起…… 大部分都已经血肉模糊,看着就如同一堆堆的血色生肉——皮肤已经被剥去! 两侧的墙壁上,是一排铁架子,上面悬挂着一个个看着就令人心中恐惧的器具。 铁钩,铁钳,以及各种形状的刀具! 只看上面残留的那黑黑红红的血迹,就能判断出这些东西是用来干嘛的了——都是用来剥披的器具! 死物! 都是死物! 那些尸体,虽然都是人,但死去后,就都是死物!所以都被映照到了镜像世界里! 陈言方才推开门,第一眼看过去,这种如同地狱一般可怕,血腥的世界,就立刻让他差点吐了出来。 房间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金属容器,上面是一扇圆形的铁门,铁门开着,里面是炉膛! 炉膛内有炉火正在燃烧,只是火焰似乎并不强烈,那火光微微透出,将这个昏暗的房间里照耀的若隐若现,加上这地狱般的场景,更是叫人看了忍不住毛骨悚然。 陈言深吸了口气,走入房间里,走到桌前,口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就在他的面前,是一具女人的尸体。 这女人看起来应该是青春正盛的年纪,应该是二十岁上下的样子,虽然死后面色灰白,嘴唇上的血色都淡去,但依稀能看出她生前姣好的容颜。 但死后的这个女孩,全身衣服已经被褪去——只是这个场面却丝毫没有半分艳意,只因为,她的胸腹已经被切开,一道残忍可怕的巨大的豁口,竖着把她的胸口,从肋骨中间一刀切下! 腹腔中已经被掏空,所有的内脏都已经不翼而飞。 她就这么躺在桌子上,一只胳膊伸出了桌子的边缘,无力的垂着。 桌子上的尸体,有女人,男人,老人,甚至是孩童! 陈言此刻心中已经没有了那种生理性恶心呕吐的滋味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怒火!一团怒火从他的心中狂涌而出,在心头熊熊燃烧着!!! 陈言不是日国人,自然不会对日国人生出多少同情,身为龙国人加上因为他长期居住在金陵府,对日国也会格外的有几分负面情绪。 但,他至少是一个“人”! 和国籍无关,和民族无关,只和种族有关! 身为一个人,一个起码有人性有认知的人,在目睹这么一个对于“人”的屠戮,杀虐,将一个个“人”如同牲畜那样宰杀,开膛破肚,甚至是剥去人皮! 这样场景,让同样身为“人”的陈言,心中燃烧起了怒火。 “此间秘境主人,我必杀之!” 陈言心中生出决心来,哪怕是用上自己底牌,消耗掉【无相破劫斩】,消耗掉【降神符】——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杀了那个家伙! · 离开了这个如屠宰场一般的地下室,陈言回到地面,然后走回小楼大厅。 缓缓关上大厅的房门,陈言才转过身来,忽然神色一变! 那通往二楼的台阶上,赫然站着一个身影! 一身黑气缭绕,僵硬灰白的面庞,赫然是会变化骗人的僵尸怪物! 这个东西,正立在台阶上,咧着嘴露出一口尖锐的黑色獠牙,对着自己露出诡异邪恶的笑容! 陈言一惊! 黑气涌动,僵尸怪物忽然就凌空飞起朝着陈言扑了过来!它的身体仿佛在黑气的环绕下也化作半实半虚的状态来! 陈言瞳孔收缩,翻转手腕,右手拇指一挑,一道指剑射了过去! 那黑气在半空,被指剑元气大中后,直接贯穿!黑气顿时如同破了的气囊一样,无数黑气从贯穿的地方流淌了出去。 僵尸怪物痛苦的吼叫一声,显然已经受创,但却来势不停,依然扑向陈言,一双长长的黑色利爪从黑气里伸出,抓向陈言的面庞! 陈言用遁字诀飞速闪开,僵尸怪物身形一扭,黑气迅速掉头欲再次扑向陈言! 陈言却已经转过了身来,甩手就扬出数张符文来! 符文上冒着金光,赫然是【六阳正气符】! 僵尸怪物带着黑气缭绕,目标极大,几张【六阳正气符】甩出来,刚好这个东西一头就撞上来,那黑气一触碰到【六阳正气符】的金光,顿时就冒出了丝丝火焰! 火光迅速的焚烧着,火光之中,黑气顿时就被耗去了一层! 僵尸怪物再次发出了痛苦的低吼,而陈言则心中一定! 六阳正气符对这个东西有效! 白天目睹了盔甲武将客人死在这个家伙手里,这个家伙显然是免疫物理攻击。而六阳正气符克制一切鬼气邪祟,对它是有效的! 加上曾经经历过了港城和那个无名老鬼的一战,陈言对这种能幻化成满身黑气的邪鬼怪物,倒也有了一定的战斗经验——至少心里是不会畏惧了。 眼看僵尸怪物再次扑向自己,陈言反手就抓起大厅中的一个几案,抓起的时候,手里已经滑出一片六阳正气符,贴在几案的下面,朝着它甩了出去!! 僵尸怪物狞笑一声,挺身就冲着飞来的几案扎了上去! 咔嚓一声,那几案在黑气之下四分五裂,落在地上的时候甚至就化作了一堆枯木! 但僵尸怪物一头穿过几案,却再次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吼叫! 它的身上黑气被染上了一层金光,再次燃起了火焰来,火焰之下,它的黑气再次被削去一层! 陈言飞速后退,脸上挂着冷笑。 僵尸怪物却不敢再追了,落在地上,低头看向地上那些已经化为枯木碎片的几案残骸,然后就从中发现了一枚烧去了大半,只身下一点纸片的【六阳正气符】。 陈言站在远处看着这个僵尸怪物,这个家伙落在了地上,这次吼叫的声音里不光是愤怒和痛苦了,而是仿佛带着一丝仓惶和畏惧。 终于,怪物身上的火焰消失,它却不敢再化作黑气的形态,而是双手张开,伸出那黑漆漆的长爪来,迈步朝着陈言逼迫而来! 它不化作黑气形态,速度就慢了许多,陈言这次不再后退躲避,反而拧身迎了上去,同时双手食指点出,同时两道指剑打过去! 僵尸怪物被两道元气打在身上,顿时身子一个趔趄,却张口大吼着,利爪落下! 刷! 陈言用遁字诀闪开,然后拉开距离,又是一道指剑! 怪物连续被击中后,发疯了一样的追上来,它身上被贯穿的几个伤口上,一丝丝的黑气流散而出…… 大厅之中,陈言进退敏捷,就靠着遁字诀和这个怪物周旋,时不时的一道指剑打过去。 拉风筝的战术! 他在港城的时候和那个无名老鬼战斗了一场,就全靠这种战术,最后生生耗死了无名老鬼!此刻这个僵尸怪物,作战的方式显然和无名老鬼颇为相似,甚至实际打起来,比老鬼还有弱了几分。 更是加上它畏惧陈言的六阳正气符,不敢化作黑气形态,就更是去了那种鬼魅一般的速度优势。 几个来回后,双方已经把大厅里原本摆设的几案都纷纷毁去,就连旁边的一个柜子,都被僵尸怪物一爪之下被抓得稀烂! 而那个怪物又挨了陈言几道指剑后,速度越发的慢了下来——尤其是它身上的伤口,黑气不停的流散,对它的损耗极大。 眼看着僵尸怪物的气势越来越弱,那黑气顺着伤口不停的流去,它的状态越来越不好。 终于,那个怪物不动了,站在原地,身上的黑气已经几乎耗费殆尽,它的身体就如同一个寻常僵尸那样,再无黑气缭绕。 陈言站在远处,连续又是两道指剑,怪物无奈躲闪,却又挨了两下,被打得站立不住,终于跪在了地上。 它凶性不减,却依然抬头,对着陈言张口龇牙吼叫,但吼叫的声音却已经显得无力。 陈言也有些疲惫,连续指剑的发射,让他元气耗费不小。 不过怪物终于跪在了地上,陈言心中一沉,缓缓走近了几步。 他重新竖起右手大拇指。 这一次,一道元气直接打在了怪物的脑袋上,僵尸怪物的头颅被打穿,一个鸡蛋大的豁口出现在了它的额头眉心部位!直接将它的脸都打烂了! 黑气疯狂的从它的身体里顺着眉心的豁口出涌出,消散在空气之中。 几个呼吸后,僵尸怪物的身子一点点的委顿下去,渐渐的身上的衣衫也开始化作灰烬,然后是肌肤,牙齿…… 它那长长的利爪,指尖的黑色指甲也脱落,一片片的落在地上变成了灰烬。 最后,当黑气彻底流散殆尽后,僵尸怪物已经消失了! 留在原地的,就只剩下几块泛着黑色的枯骨! 陈言不为所动,拿出一张六阳正气符来弹了过去。 这次,这道六阳正气符落在了枯骨上,却并无反应了,也不再出现火焰——陈言才确信,这个僵尸怪物被自己彻底干掉了。 陈言看了已经被打成一片狼藉的大厅,他转身飞速上楼。 回到了房间里,陈言反手关上门,面色凝重。 在房间里,陈言掏出墨灵晶来给自己补充了一些元气——他现在反应过来了,这个东西对自己也颇有用处。 如果遇到无法补充元气的情况,随身带着一枚墨灵晶,倒也可以当充电宝来使用。 小女孩一共给了自己五枚墨灵晶,陈言打算给自己留下两枚来备用。 在房间里休息了会儿,补充了元气,又喝了些水。 终于,挨到了六个小时结束。 天,再次亮了! 陈言通过洗手间里的镜子,看见真实世界自己的房间里,那个免疫法术的怪物坐在地上,忽然大吼一声,然后身子在窗户外透入的光线下一点一点的消失。 陈言这才跳出镜子外,回到了真实世界。 房间里一片家具的残骸,不过陈言并不担心,因为这个地方总会自己恢复的。 地上的那个沙漏,已经重新计时——白天的六个小时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陈言想了想,拿出了白狐内丹来握在掌心,元气吐出,瞬间,他的样貌就出现了一些变化。 容貌没再次改变,但是脸色和起色,却看起来委顿了许多,仿佛面色灰败,嘴唇也有些发白,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受到了重创,气息虚弱的样子。 就在陈言刚做好这一切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傀儡侍者那机械呆板的声音。 “各位客人,现在宣布一件重要变故!昨晚有客人违背规则离开了房间……” 陈言心中一凛! ` 【要存点稿了,下周要出差,所以这几天不能八九千的更啦。】 · 第一百二十章 【披着人皮的怪物】(7800字) 第一百二十章【披着人皮的怪物】(7800字) 陈言其实听不懂傀儡侍者说的话,只是听见这种类似广播一样的通知,本能的警惕了起来。 但!片刻后,陈言的脸色变了! 因为,傀儡侍者讲了一通话后,停顿了几秒钟,然后再次开口…… 这一次,它说的居然是龙国语!! 陈言面色凝重:这里的秘境主人,察觉我是龙国人了! “……离开了房间。鉴于这一违规行为,特此做出说明。主人并不反对客人做出一些违背规则的尝试——只要各位客人愿意承担后果即可。 昨晚违背规则离开房间的客人一共有两位,其中一位已经死亡。 另外一位存活的客人,将会在试炼结束后得到一份额外的附加馈赠——如果这位客人能存活到试炼结束后的话。 以上,是特殊说明。秘境主人欢迎并且鼓励所有的客人做出一切努力和尝试,我们对这样的行为是抱着支持态度的……” 陈言听到这里,嘴角扯了扯。 支持? 他摇摇头,继续静静的听着傀儡的声音往下说。 “……现在,宣布第三夜的规则。 从现在开始,试炼进入暂停时间,暂停期内,室外开放为安全区。为奖励昨晚尝试突破规则并获得成功的行为,全体客人的暂停时间翻倍,所以本次暂停时间为三十分钟,请各位好好利用。 安全时间内,所有客人可以自由离开房间,在二楼随意活动,不会受到任何攻击或者危险。 暂停时间的提供,用于给各位进行第二次交换房间。 第二次交换房间的规则只做一条限制:不可与前一夜已经交换过的对象再次互换房间。 其他规则参照上一次换房规则。” 傀儡说完了一遍后,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用它那呆板机械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陈言面色平静,先喝了一口水,脑子里却在思索另外一件事情。 昨晚,镜像世界里,为什么那个僵尸怪物会出现? · 要说僵尸怪物是发现自己,然后故意追到了镜像世界里——陈言不信! 躲进镜像世界里后,连天道都发现不了!那个怪物难道察觉的能力比天道还牛叉? 可它却偏偏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镜像世界里。 陈言思索之下,迅速做出了一个推测: 也许,镜像世界,原本就是秘境里那些怪物的藏身之处? · 白天的时候,房间里是安全区。 晚上的时候,怪物会在房间里忽然出现。 它们是怎么忽然出现的? 白天的时候,房间里的怪物都在什么地方? 也许……在镜像世界里? 如果按照这个猜测的话,秘境主人或许有什么特殊的法术,又或者是拥有一个和自己在港城得到的那块黑色石头类似的法宝? 可以将怪物拉进镜像世界里,以及,丢出镜像世界? 可以确定一点:怪物自己是没有进出镜像世界能力的! 因为昨晚房间里的那个免疫魔法的怪物,在自己躲进镜像世界里后,它就无计可施的——并没有能追进镜像世界的能力。 而僵尸怪物能进去…… 秘境主人发现自己在镜像世界了!然后把怪物丢进来的! 陈言摸着下巴,心中又生出一个新的疑问。 似乎……秘境主人并不反对自己用镜像世界来进行试炼。 如果它反对的话,或者它对自己有敌意的话,昨晚它就会现身杀死自己! 而只是把一个僵尸怪物丢进来…… 这个举动,其实认真想一想,做的并不算很决绝。 好像,只是为了给自己上点难度? “只是不想让我作弊么?” 陈言的眉头紧锁——那个视人命如生出,随意虐杀人类,剥皮开膛破肚,做出这种残忍暴行的家伙,难道这么好说话? · 房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了楚可卿的声音:“前辈!” 陈言收起了心中的思绪,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楚可卿和欧阳站在门口,楚可卿眼看陈言开门,脸上顿时松了口气,然后仔仔细细的看了陈言几眼:“前辈,你怎么样?我……” “我没事。”陈言深吸了口气,用低沉的声音回答,但却故意让自己的气息显得有些不稳,然后还扭过头去轻轻咳嗽了两下。 楚可卿看陈言面色惨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心中有些担心:“我,我看您好像有些……” “真的没事。”陈言摆摆手,然后看向欧阳。 欧阳眯着眼睛瞧着陈言,然后点了点头:“兄弟,你没事就好。我其实倒是不担心,昨天你答应换房,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对付那个东西。” 欧阳说到这里,脸色才微微一变:“你暴露身份了么?那个傀儡开始说龙国语了!” 陈言一挑眉:“为什么就断定是我暴露身份了?没准是你们暴露了呢。” 欧阳脸上表情古怪,然后摇头道:“兄弟,老实说吧,昨晚离开房间违反规则的人,是不是你?” 陈言还没回答,就发现楚可卿也面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好吧……陈言叹了口气。 这就没法瞒了。 欧阳的脸色顿时就精彩了起来,走过来拍了一下陈言的肩膀,语气有些兴奋:“你咋做到的?” 陈言指着自己的脸色:“你看看我的气色!咋做到的?一路打出去的呗,最后被揍得跑回房间了。” 欧阳撇撇嘴,虽然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分明不信。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宝贵的暂停时间和安全区,是用来交换房间的。”陈言叹了口气:“先去看看这一夜到底死了几个吧。” · 武将铠甲客人的死,是陈言亲眼看见的。 其实楚可卿和欧阳也看见了。 三人离开房间来到走廊上的时候,走廊的另外那边,长发老人久代是最先走出来的。 这个看起来气势不凡的家伙,状态就远没有前一晚结束后那么好了。 老家伙身上那件玄黑色的长袍已经被撕烂了!他的右手手臂无力的垂着,破碎的衣衫下,小臂上是触目惊心的伤痕,血肉翻开,几乎可以隐约看见白骨! 随后,隔壁房间的黑长直女孩也开门走了出来——不过女孩的样子看着仿佛并无什么损伤,只是隐隐的气势有些不太对头。 不等长发老人久代说话,黑长直女孩就恨恨道:“你骗了我!房间里的危险规则,你对我隐瞒了!” 长发老人也用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你也一样!西桑家丫头,换房的时候,你也没和我说实话!” 两人互相仇视的看着对方,然后再一起转过头去。 陈言这边三人走过来,却并没有上去和两人打招呼,陈言的目标很明确——直奔那个黑衣高帽家伙的房间! 而走到门口后,陈言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死了。” 房门虚掩着的——仿佛这里有规则,一旦房间里的客人死掉,房门的锁就会失效,屋门不再是上锁的状态。 陈言轻轻的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欧阳和楚可卿也立刻跟着。 房间里,一切看起来都完好无损,地板,墙壁,桌子,看起来干干净净,丝毫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 房间也极为干净,甚至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然而,黑衣高帽客人,却已经死了。 他就躺在床上。 躺着的姿势都看起来挺规整的:双手叠放在胸口,身姿笔挺。 面色看着也似乎挺安详,那张脸庞上虽然表情僵硬,但却毫无半点垂死时候的痛苦或者挣扎。 看起来,仿佛就像他平平常常的睡觉,然后就在梦中无声无息的死掉了。 ——陈言当然知道这绝不可能! 在这个试炼中,夜晚危险之时,谁会睡觉?? 不对劲! 陈言立刻回头看欧阳和楚可卿:“你们还记得么?之前这个房间是属于那个穿铠甲的客人!第一夜结束后,才换给了这个家伙。” 欧阳眯着眼睛:“是的,第一夜结束后换房,我记得那个穿铠甲的家伙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身上的状态不是这样的。” 陈言点了点头:“当时那个家伙身上的铠甲有破损,还有不少血迹——看起来像是经过了激烈的战斗。可是你们看这个家伙现在的样子……唉!” 楚可卿脸色古怪:“他全身没有伤,衣服也都完好无损。” 陈言看向欧阳:“房间里的危险和怪物,会换么?” “规则是不会的。”欧阳摇头:“所以换房这个环节,在规则中才会做那么多限制,也很突出!如果房间里的危险和怪物会变化更换,那么换房的环节就毫无意义了。” 陈言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所以,之前我们可能被误导了。穿武将铠甲的家伙在这里度过第一夜,出来的时候身上是外伤,我们都会以为这个房间的怪物是以外力攻击为主。现在看来么……” 欧阳冷冷看着床上黑衣高帽的尸体:“他的魂魄没有了,被人收走了或者是泯灭掉了——这是直接作用在元神层面的攻击手段!” 特么的,所以这个房间的怪物,是物理和魔法层面的双重攻击么? 陈言心中咒骂。 到现在位置,原本的七批客人里,已经死掉了三批。 第一夜死掉的两个大头娃娃,第二夜死掉的武将铠甲和黑衣高帽。 剩下的,除了陈言这边的三个人之外,就还有长发老人久代和黑长直女孩了。 有趣的事情来了:按照规则,这次换房不能和前一夜的对象重复交换。 所以…… “我们只能跟那两个家伙换房间了。”欧阳笑了笑。 “也不一定,也可以从空房间里选。”陈言看着欧阳的眼睛。 这个时候,房门口传来了一声呼喊,是长发老人久代。 久代和黑长直女孩先后走进了房间里来,两人也来到床边,盯着床上的黑衣高帽家伙看了一会儿。 很显然,这两人的脸上也有些意外——意外的并不是这个家伙死了,而是他的死法! 既然参加试炼能活到现在,就没有一个傻子。这两人显然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就在这个时候,久代忽然开口说话。 他说出的居然是生硬的龙国语。 “请问,你们之中,哪位是龙国人?” 咬字生硬,发音也有些别扭,很典型的日国人说龙国语的那种味道。 陈言看了看这个老头,想了一下,笑道:“我们都是。” 久代仿佛呆住了。 他眼神扫过了陈言和楚可卿,最后落在了欧阳的身上:“你?你不是四国柳相一门的阴阳师么?怎么会变成龙国人了?” 欧阳无奈的瞪了陈言一眼:“不是吧哥们,这就把我卖了?” 陈言友善的笑了笑——要掉码当然就要一起掉啊!! “不关你事,反正我是龙国人就行了。”欧阳对久代不客气道。 久代也不纠缠这个问题,立刻就切入了正题:“我想,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换房的条件。” · 换房,是优先选择! 因为但凡能存活下来的客人,都可以提供房间里夜晚的时候怪物到底是什么类型的,有哪些攻击手段! 而且,此刻情况很微妙的是,两边,在第一轮都是互换的。 久代和黑长直互换,两人都知道两个房间的危险! 陈言这边也是一样。 知道怪物的特点,攻击方式,总比去一个陌生房间,经历未知风险,要强得多。 · “可以谈啊。”陈言脸上笑容可掬,然后还看了看黑长直女孩:“你也是来商量换房间的吧?那就一起谈吧!” 说完,生怕黑长直女孩听不懂,还让楚可卿用日语翻译了一下。 黑长直女孩点了点头。 陈言看向久代老头:“既然是你先主动找的我们,就请你先说说你的房间里,怪物是什么类型吧。” 久代刚要说话,陈言已经补充了一句:“你最好别有所隐瞒——旁边这位女孩,应该和你是仇敌吧,你说的话,我会找她求证的。如果你撒谎骗我的话,我想她肯定乐于揭穿你。” 久代立刻露出怒气来:“请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唷,还会说成语啊,陈言笑了。 随后久代压下不满,缓缓道:“我的这个房间里,怪物的攻击模式是武力攻击!不过它有两种攻击模式,一种是分身,另外一种是隐身!” 顿了顿,他恨恨的看了一眼黑长直:“这个房间第一夜是她的!但是和我换房的时候,她对我隐瞒了一部分,只告诉我怪物会分身术,却隐瞒了怪物会隐身攻击,这才导致我受伤。” 分身和隐身——听起来也挺棘手的,而且还是武力攻击。陈言并不擅长体术,他更擅长远程用法术攻击。 而且,一个武力攻击的怪物,也不知道自己的六阳正气符有没有克制作用。 而旁边的欧阳听了,却眼珠子转了转。 陈言心中一动! 这个欧阳虽然自称是修炼元神路线的,但……他第一夜可是硬扛了一个免疫法术的怪物!纯粹靠武力值扛下来的! 他的武力肯定不低! 至于分身术,隐身术…… 欧阳说过,他有一门本命神通,名字叫做“破妄”! 听名字就能大概判断出功能了,在面对分身术和隐身术这种能力的时候,应该会占据优势吧。 陈言想到这里,就干脆不说话了,而是对欧阳歪了歪头,意思是:给你了。 欧阳点头笑了笑,道:“我的房间是,幻术攻击……” 他飞快的把自己房间的情况说了一遍,倒也是没有保留。 本来陈言认为,这个久代肯定是愿意换的。 毕竟,其实陈言自己都觉得,那个幻术攻击的房间,从难度上来说,可能是所有房间里最低的了。 那个幻术攻击,不能直接伤害到人的身上。 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或许还能出其不意的得逞。 但如果事先知道了底细的话,其实扛过去的难度就很小了。 陈言觉得,如果自己是久代的话,肯定会毫不迟疑的选择交换! 然而,久代听完后,脸色微微一变,却垂下头去思索着,似乎…… 他在迟疑? 这么难度低的房间,他? 陈言心中一动! 这个久代,可能……精神强度方面比较弱! 擅长体术,不修元神? 所以在应对精神类的攻击,他没信心! 就在久代纠结的时候,旁边的黑长直女孩居然开口了,她对着欧阳缓缓道:“我愿意跟您交换房间!虽然我的房间难度不低,但我想参与一下竞争。” 陈言等三人都是一愣。 这个黑长直女孩,居然也说出了龙国语!而且发音甚至比久代的龙国语要更标准! 陈言一咧嘴:“你会说龙国语?” 黑长直女孩冷冷道:“很惊讶么?之前不知道你们是龙国人,所以没说过而已。” 好好好,全世界都说龙国语是吧…… 陈言耸耸肩膀。 黑长直女孩已经对欧阳继续说了下去:“我的房间里,怪物是规则类的攻击手段,并不难应付!” 陈言三人都好奇起来:“规则类?” “是的! 我的房间里会出现一个鬼怪,攻击的方式和客人打赌做游戏。 一开始,它会向你提出一个问题,你回答。然后,它会对提出一个要求,你必须完成——如果输了,就游戏结束。” “输了会怎么样?” “它会打开你的房门。”黑长直女孩冷冷道。 楚可卿皱眉:“这算是什么游戏?它提的要求有限制么?否则的话,难道它让客人自杀,客人也要照做么?” “不会的,游戏做的内容,首先必须要合理,合理的意思是,要求必须是极限状态内都可能做到的事情——不然的话,它要求客人当场变换一个性别,总是不可能的。 第二个限制是,不得对客人进行身体伤害,比如要求客人自残之类是不允许的。 第三个限制,游戏必须必须在房间内为限,不得超过房间的范围——所以它也不得要求客人自己打开房门。” 陈言没说话,而是认真仔细的思索着。倒是欧阳,疑惑道:“听起来,好像不是很难啊……” 黑长直女孩深吸了口气:“虽然很想和你们换房间,但我必须实话实说——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简单。 因为它提出来的要求,可能会千奇百怪,甚至打破你的底线……” “打破底线?”欧阳忽然想到了什么,叫道:“卧槽!难道它让我当场拉一坨大的,然后再我当场吃下去,我也要照办么?” 黑长直女不说话。 旁边的楚可卿却忽然身子一抖,脸色变了。 黑长直女孩继续道:“游戏会进行三轮,第一轮是它提问,它提出要求。 第二轮就反转,变成你向鬼怪提问,然后再向它提出要求。 要求的限制也是一样,不能让它死,不能让它离开房间,不能提出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第三轮又会变成它来提问和提要求。 三轮结束后,三局两胜的算赢。 如果你赢了,它就会放过你,然后不再出现。 如果你输了,它就会打开房门!” 黑长直女孩说到这里,摇头道:“我很有诚意,但我也不得不说,这个房间的未知性很强,所以是否能通过并没有十全把握。 就我的经验看来,第二轮由客人发起提问和提出要求,是获胜的最关键!因为三轮中有两次都是对方发起,那么输的可能就很大。 只能力保在自己发起的那一轮一定要得分!然后想办法在另外两轮它发起的游戏要求中至少获得一分,才能够通过。” 陈言听到这里,才开口问道:“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过关的么?” “我没过关,我输了。”黑长直女孩摇头。 “那你怎么活下来的?”欧阳问道。 黑长直女孩摇头:“我不知道……房门打开后,房间里的鬼怪就消失了。可我等了一会儿,外面却并没有什么怪物冲进来攻击我,然后我关上了房门,在房间里一直等到天亮都没事情发生。” 陈言的表情立刻闪过一丝古怪。 打开房门,却没有怪物冲进去杀你? 那……大概率,可能…… 是因为走廊上的那个杀人的僵尸怪物,被秘境主人丢进了镜像世界里和老子厮杀吧? 陈言眼神一动,看向了久代——第一夜是久代在这个房间的!他是平安度过的! “那么你呢?你是怎么度过那个房间的?”陈言问道。 久代的面色有些僵硬,黑长直女孩冷冷的哼了一声:“我知道他是怎么度过的!他用掉了一个替身娃娃!” 顿了顿,黑长直女孩解释道:“替身娃娃是我们西桑家祖传的宝物,是从小开始每一年都抽一滴精血,抽离一丝魂魄,日积月累,最后制造出来的替命法器。一个替身娃娃,可以替代掉一条命! 上一次试炼中,我父亲和他一起参加的,他偷走了我父亲的替身娃娃,导致我父亲死在了这里!” 替身娃娃?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宝贝啊! 陈言心中有些好奇。 面对黑长直女孩的这般指责,久代深吸了口气:“西桑家的丫头!我已经说过了,那个替身娃娃,不是我偷的!” “可笑!那是我西桑家祖传的秘法宝物,怎么会落在了你的手里!” “都说了不是我偷的,我……!#@¥#……%¥……&%……%#¥%……” 久代似乎怒了,情急之下也不说龙国语,而是用日国语和黑长直女孩争吵起来。 两人争吵了几句后,陈言一拍巴掌,大喝道:“够了!!” 他看着两人,冷冷道:“暂停时间就那么一点,你们要把时间浪费在争吵么?” 久代和黑长直女孩终于安静了下来,陈言不去看这两人,而是扭头看欧阳和楚可卿。 楚可卿立刻摇头:“我不和她换!” 这个女人的语气异常坚决果断! 欧阳看向楚可卿,楚可卿红着脸,却冷冷道:“我这一组是两个人!那个鬼怪,如果提出要求,要我们两人在当场做一些……亲密的事情,我们难道也照办么?” 欧阳顿时也脸色一变,赶紧摇头道:“不可不可!我元阳还在,不可做这种事情!!” 楚可卿瞪了欧阳一眼,心想……你可不可关我屁事?就算你可以,难道我就肯? 哼! 嗯……如果换了陈言前辈的话,也不是不…… 陈言深吸了口气:“好,最后说我的房间吧。我的房间么……难度是高是低,你们自己判断,但规则其实非常简单:一个免疫法术攻击的怪物,只能用武力去战胜它。” 一听是武力战斗类型的房间,久代顿时眼睛也亮了一下,但随后,他又皱起眉头。他此刻已经受伤不轻,显然战斗力也不在巅峰。 而黑长直女孩,却立刻道:“这位先生,我也愿意和你换!纯武力方面,我也颇有自信!” “那就快做决定吧!”陈言看向欧阳和楚可卿;“你们决定那个鬼怪规则游戏房么?” 欧阳点头:“我倾向于那个会分身和变身的怪物房间。” 陈言看久代。 久代终于点头:“好,我愿意交换,我去这个幻术攻击的房间。” “好!那么就算是交换完毕了。”陈言看向黑长直女孩:“看来,我只能和你换了。” 其实陈言也可以不换,选择去死掉客人的房间。 但是目前死掉的三个客人,大头娃娃的房间,俩人死的尸骨无存,就剩下一滩脓血!黑衣高帽死的全身毫无伤痕,根据判断,房间里的怪物可能同时具备了精神攻击和武力攻击。 而盔甲武士是被外面的僵尸怪物骗开门,然后死掉的——他房间里的怪物是什么,都不知道! 一点线索都没有!如果选择这些房间的话,其实风险更大! 欧阳楚可卿跟久代互换! 陈言跟黑长直女孩互换! 房间分配完毕后,暂停时间也差不多了,众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新房间里,锁好了门。 很快,傀儡侍者的声音做出了通告:暂停时间结束,安全区域关闭! · 陈言回到房间里,却还在回忆黑长直女孩的话。 难道……走廊就一个怪物?僵尸怪物被自己干掉,所以黑长直女孩得以生存了下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岂不是什么都不用怕了?直接大摇大摆的去走廊上就好了? 嗯,这里的房间外面区域,不会只有那一个僵尸怪物吧? 很有可能……毕竟这又不是网络游戏,怪物杀死后,还能自动复活重新生成的…… 可就在陈言刚生出这个念头,忽然,房门被敲响了! 啪啪啪。 敲门的声音不大,听着似乎还仿佛很有礼貌的样子。 陈言一怔,飞快的走到门口,隔着门板用猫眼看向外面! 只见走廊上门前,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 姣好的面容,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日式和服,双手叠在小腹的位置,对着门内的自己轻轻行了一礼。 然后她开口说话,嗓音柔和,甚至还带着一丝娇柔妩媚,说的赫然也是龙国语。 “里面的客人,打扰您了,万分抱歉!如果您准备出来的话,请务必告诉我,我就在这里,等候着收割贵客的头颅!多谢~” 说着,这个女人还捂嘴轻轻笑了笑。 陈言却脸色有些难看! 因为,他认出这个女孩的面容了! 门口的这个女孩,不,准确的说,是怪物。 她脸上的面容,赫然……是昨晚自己在镜像世界里,走进的那个屠宰场一般的地下室,看到了的那个已经变成了尸体的女孩!! 此刻看来……她的皮,被剥下来,披在了这个怪物的身上! · 【最多还有两章,结束这个试炼】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规则】(7800字) 第一百二十一章【规则】(7800字) 看着昨晚那个躺在屠宰台上已经死去的女子,此刻“活生生”的站在门外走廊上,让陈言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恶心的感觉来。 他的手已经按在了门把手上,险些就想打开门来,当场就先把这个贴皮的怪物给斩了。 不过,他轻轻吐了口气后,又缓缓松开了手。 不到时候。 而且,该倾泻怒火的目标也不是门外这个怪物。 一个鬼怪而已,值个什么?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这个地方的幕后秘境主人,那个家伙才是杀人剥皮的元凶。 这些鬼怪,只是工具罢了,最后顺手除掉也就是了。 · 陈言懒得搭理门外这个故意搞自己心态的鬼怪,而是回到了房间坐在了床边。 秘境主人分明发现了自己昨晚的行动,但是却并没有直接对自己出手,只是丢过来一个僵尸怪物。 而现在,门外的这个贴皮怪故意上门来挑衅搞自己心态…… 也肯定是秘境主人指派来的。 但既然对自己有敌意,秘境主人为何不直接动手害自己? 既然是秘境主人,对付自己的话手段肯定不会少。 就算它不直接出手,身为秘境主人,直接控制秘境打开房门来,放怪物进来,难道不行么? 除非…… 真的不行! 陈言想到这里,眼睛一亮。 昨晚自己的猜测看来有误——秘境主人不在意自己跳入镜像世界去窥探这个地方,丢进来一个僵尸怪物,只是为了给自己增加点难度,不让自己作弊——想错了! 今天这个上门来挑衅的贴皮怪,显然就是带着敌意来的。 所以…… “即便是秘境主人,也受到某种密境中规则的约束?不能随意对自己出手?” · 当窗外最后一缕光芒黯淡下去后,房间里就显得越发的沉寂。 第三夜试炼开始,沙漏自动调转了个儿,沙砾细细流淌着。 “今晚是你来陪我做游戏了么?” 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嗓音有些尖锐,听起来叫人不舒服——就好像用叉子在盘子上划过的那种感觉。 随着这一声响,墙壁上缓缓的飘出了一个半透明的身影。 看样子是一个人类的轮廓,一个正太男孩的样子。 很典型的日式的正太少年,短发,学生服。 陈言看着这个半透明的怪物……应该是某种鬼体灵体的状态。 望气术能看出对方身上的一股子死气,而且,那死气让陈言不太舒服,灵觉上感应到了一种浓郁的腐朽的气味。 “看来秘境主人很热情啊,还专门让你对我说龙国语。”陈言摇头道:“这是什么法术?可以想说哪国语言就说哪国语言么?” “不要说这些无聊的废话,主人说这会有人陪我玩游戏的!” 小鬼漂浮在半空,却做了一个盘腿坐着的姿态,上下审视着陈言,忽然咧嘴一笑,故意吐出长长的舌头来,然后才缓缓道:“你看起来也不是很好玩的样子啊。如果做游戏你输了,我可是会吃掉你的!” 说完,还故意做了个鬼脸,长大嘴巴做出咬人的样子。 陈言面色平静,摆摆手道:“多少岁的老怪物了,扮成小男孩很有意思么?我都闻到你鬼体上的腐朽气味……嗯,你能坐的离我远一点么?” 小男孩脸色一僵,脸上那种故意做出来的稚嫩的表情收了回去,恶狠狠的看着陈言:“你惹怒我了!我今天一定会赢你!不让你活到天亮!” 陈言神色从容:“好了,放狠话的环节结束,开始游戏吧!规则是第一轮由你发起,是么?” 小男孩收起了怒色,不满道:“虽然讨厌你,但是按照规矩,我要对你讲解一下游戏的规则……” 说着,小男孩故意用很简略的言辞,把规则说了一遍——和黑长直女孩说的没什么两样。 不过看来他确实很讨厌陈言,讲解规则的时候,语气很不耐烦,而且故意说的很简单。 陈言也不追问,点头道:“那么开始把。” “不着急!我们有足足六个小时。” 小男孩更换了一下姿势,从盘腿的姿势换成了漂浮站立在半空,然后鬼体围绕着陈言飘了一圈,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陈言,审视着,思索着。 随后,他发出恶毒的笑声:“你知道昨天晚上的那个小姑娘,我让她做了什么吗?” 说话的时候,他故意漂到陈言的面前,盯着陈言的眼睛。 陈言的眼神丝毫不畏惧,只是伸手捂住鼻子,皱眉道:“不是说了让你距离我远一点么,你臭到我了,陈年老鬼身上的腐朽气味真的很熏人的!” 小男孩脸色再次一僵,不过他却忍住了怒气,嘿嘿笑了几声:“昨晚的第一轮,我让她当着我的面,脱掉衣服,给我进行了一场精彩的表演!” 陈言无动于衷,只是冷冷道:“你们日国人都这么变态么?对自己本国人也一样变态啊……” “你不懂,年轻而新鲜的肉体,我最喜欢了。” 陈言摇头:“你想好了第一轮的要求没有?如果你要想很久的话,我先睡一会儿,你想好了再叫醒我?” “不,不必。”小男孩摇头:“我很讨厌你,所以第一轮我不会给你机会,不会戏耍你,直接让你快点输掉!” 陈言面色平静,心中却松了口气。 还好! 如果这个鬼怪真的也要让自己当着他的面撸一发的话……这种要求虽然不伤害人的身体,但精神伤害太大了。如果真这样的话,陈言也会直接拒绝,大不了就输掉第一轮了。 “那么,我开始了!”小男孩捏着下巴,低声笑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秘境有规则之力,如果撒谎的话,会直接判定你输的!” “问吧。”陈言撇撇嘴。 “你会隐身术么?” “……不会。”陈言笑了。 果然! 押中题了! · 今天交换房间成交后,大家分开各自回房前,那个黑长直女孩把陈言拉到了一旁,告诉了他一个信息。 昨晚,她的第三轮的游戏,房间里的鬼怪提出的要求她没通过考验最后输掉。 内容就是…… · “不会隐身术啊,那你可输定了。”小男孩恶毒的笑着:“那么,第一轮游戏内容是!我们两人在这个房间里玩捉迷藏!我来捉,你来藏! 时间以十分钟为限!如果你被我捉到,就算你输。如果我捉不到你,就算我输。” 陈言叹了口气。 看来,这里的鬼怪,不但没什么创意,就连脑子也不太好呢。 这个游戏,正是换房后黑长直女孩告诉自己的! 如果不会隐身术的话,在这么屁大点的房间里玩捉迷藏,那就是稳输的局面! 房间这么点大的地方,正常情况下,能藏人的空间也不过就是床下或者柜子里,没了! 这个要求是合理的,因为玩捉迷藏本身并不具备难度,至于结果输赢,那就不在规则内了。 要的,就是让客人输。 “可以。”陈言点头:“那么先说好,怎么才叫‘捉到’?万一你明明没找到我,却撒谎说找到我呢?” “触碰到对方,就算是捉到。”小男孩微笑。 “很好,很公平。”陈言点头。 “不要指望仗着速度来躲避我的追逐。”小男孩傲然一笑:“我的速度可是很快的!” “明白。”陈言点头。 小男孩反而一笑,然后故意低声道:“最后告诉你一件事情……就算你会什么变化之术,比如变成空气,变成水,躲进下水道,也都是没用的!因为我的神通是可以看穿这些东西!在这个房间里,我可以看到任何我想看的东西!你就等死吧!” 陈言往后缩了缩,依然捂着鼻子:“你话太多了,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可以!我闭上眼睛,数到三十!然后……”小男孩恶毒的笑着。 “无所谓,你不必眼睛也无所谓。” 说完,陈言的指尖亮出一片符纸来,轻轻一抖。 符纸迅速燃尽,咻的一下,他整个人就原地消失了! 小男孩愣住了。 · 陈言站在镜像世界的房间里。 通过房间里的玻璃窗,他看见了真实世界里,那个小男孩瞪大眼睛在四处观望,同时还在大声的叫嚷着什么。 陈言笑了笑。 我可没作弊——我不会隐身术,没撒谎啊。 镜像世界,从逻辑上来说,是让自己跳到另外一个空间,而不是什么隐身术。 至于小男孩会不会追到镜像世界里来——陈言觉得不会! 怪物没有这个能力,而秘境主人虽然有能力把怪物丢进来。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很显然,秘境主人也要受到这里的规则限制。 说好了是捉迷藏,那么如果秘境主人把小男孩丢进来的话,就等于是外力干涉游戏,是作弊,破坏了规则了! 陈言抿嘴一笑。 不过这个时候,房门外传来了声音。 “里面的客人,很抱歉打扰了~” 陈言皱眉,缓缓走到门口,站在门内,透过猫眼看向外面。 门外走廊上,那个穿着和服的贴皮女鬼怪,盯着猫眼,对自己微笑。 “主人让我守在这里等待您呢!今晚你如果还想出来走走的话,我很乐意在这里随时恭候。” 陈言一扬眉。 果然,秘境主人比允许自己再用镜像世界到处乱跑了。 把这个和服贴皮怪丢进来守在门口? 陈言沉吟了一下,忽然开口问道:“把人皮贴在身上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门外的贴皮鬼似乎愣了一下,脸上缓缓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来,语气也仿佛很轻柔:“很舒服呢,凉凉的。而且这张人皮很新鲜,是刚刚剥下来几个小时,带着少女血肉的甜美气息。” 顿了顿,她才笑着继续道:“我很期待呢,客人。不知道你的皮,剥下来贴在身上是什么感觉!” 陈言叹了口气:“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一定是那种又老又丑的丑八怪。” 贴皮怪:“…………” “不是么?”陈言故意大声道:“只有自己长的特别特别丑,才会很喜欢这种相貌漂亮的人皮。而你肯定年纪也特别特别大了,说不定自己的身体,皮肤已经像风干的橘子皮,满身的老人斑,不,不是老人斑,而是尸斑,尸癣…… 也不对,你可能连骨头都已经腐朽了。 所以你才对这种年轻的气息,格外向往吧?” 门外的贴皮鬼不说话了,只是低下头去,但是身子在隐隐的颤抖,显然在竭力压制怒气。 “你不能打开房门冲进来吧。”陈言继续笑道:“即便是在镜像世界,也是要受到秘境规则的限制,是么? 镜像世界的房间内,也是房间内!走廊上的怪物是不可以破门进入客人的房间区域的,即便是在镜像世界!这是这里的空间规则,不是么? 谢谢你,我明白了。” 陈言再次从侧面印证了——这里的一切,怪物,包括秘境主人,都受到规则限制! 所以……看起来,秘境主人对这个秘境的掌控并没有那么深? 沉默了会儿后,贴皮鬼抬起头来,深吸了口气,嗓音依然柔和,语气却带着一丝诅咒和恶毒:“尊敬的客人,希望当我剥下你的皮的时候,你还能这么肆无忌惮的说着玩笑话!” 陈言无视了这个贴皮鬼的恐吓,在门板上轻轻拍了两下后转身回到房间里。 他休息了会儿,吃了些食物,喝了点水,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等到足足过了三十多分钟后,陈言才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然后跳了进去。 · “你……你刚才到底躲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在洗手间里?!” 房间里,小男孩表情凶狠的盯着忽然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陈言。 陈言双手一摊:“这话说的,人在洗手间里还能干什么?” “……”小男孩咬牙:“可是我明明找过!就连下水道都已经检查过了……” 陈言点了点头,看了看房间里,床都被先起来了,墙壁上的衣柜也被拆掉了。 显然这个家伙不止检查过洗手间,卧室也被它翻了个底朝天。 “你一定是作弊了!!你明明不会隐身术……不对!就算你会隐身术,也不可能逃过我的搜索!”小男孩眼珠一转:“或者,你跑到房门外去了!” 他的脸庞忽然就扭曲起来,面目陡然之间狰狞可怕,声音也从尖锐的小男孩嗓音变成了一个粗粝浑厚的嗓音:“游戏之中离开房间是作弊行为!作弊就算你输!我要打开房门让你死!!” 陈言神色平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果我作弊,那么规则会有反应,你才可以打开房门吧。所以别说这种无聊的恫吓人的话了,你要是能打开房间,你才不会和我废话。” “…………”小男孩不甘的瞪着陈言,但终于,脸上狰狞的怪相渐渐收了回去,重新恢复了小男孩的面容:“好吧!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你可以留到第三轮的时候向我提问……如果你能赢得第二轮的话。”陈言笑的很从容:“按照规则,第一轮我赢了!第二轮由我发起,如果第二轮我也赢了的话,就没有第三轮了,所以你可要努力啊。” “哈!”小男孩恶狠狠一笑:“在这个房间里,我是最强大的!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好吧,我一定会出一个让你做到的要求。”陈言语气很诚恳:“那么,第二轮开始?我是发起人,对吧?” “开始吧!”小男孩焦躁的抓了抓头发,不耐烦道:“快快开始!我要早一点看见你死!” “那么按照规则,我先向你提一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陈言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告诉我,你是怎么可以说龙国语的?我可不信你本来就会龙国语!” 这特么又不是漫威世界,外星人都特么说英语。 小男孩听了这个问题,居然沉默了下来,过了会儿,他才冷冷道:“第二轮对你们这些客人来说可是很宝贵的得分机会!你确定要把提问的机会浪费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 “不想回答就算你输。”陈言摇头,懒得废话。 “……好吧。”小男孩不耐烦的大声道:“是秘境的规则之力!回答完毕!” “别糊弄。”陈言听到“规则之力”四个字的时候,心中一动,脸上却做出不满意的表情:“说详细一些!” “……”小男孩瞪着陈言。 陈言不为所动:“你想违反规则么?” 这话一出,小男孩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畏惧。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过了几秒钟后,小男孩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他低着头,缓缓道:“我不会你们龙国语,但秘境有规则之力,因为你是龙国人,为了让试炼进行,秘境会赋予我可以说龙国语——但并不是真正的掌握龙国语,只是规则之力,可以让我把自己说出来的话的声音,自动转化为龙国语。 准确的说,其实在此刻,我自己说话的时候,我自己明明说是日国语,但说出口的瞬间,就会变成龙国语——这就是秘境的神奇!” 好吧,原来只是声音的转化。 不过这个秘境,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陈言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小男孩言语其中的细节! 是秘境赋予的!不是秘境主人! 所以,这个秘境,还拥有自动语音翻译的功能? 这么智能的么? 忽然之间,陈言心中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喂!不要磨磨蹭蹭的拖延时间!快说你的要求!!” 小男孩不满陈言的沉思不语,开口打断了陈言的思路:“快说!!不要试图拖延时间!你再拖延,也拖延不了几个小时的!这种小把戏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涌出!第二轮我一定会赢你!”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吵啊!”陈言不满的皱眉,看着小男孩,脸上一点一点浮现出古怪的笑容来:“很好,那么第二轮,我对你的要求,让你做的事情就是……” 深吸了口气,陈言一字一字缓缓道:“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发出任何声音!” “……”小男孩陡然一愣,然后猛然之间,脸色变了,下意识的双手捂住两嘴巴。 陈言看着小男孩,缓缓收起了笑容。 · 陈言进洗手间,放水,洗脸,漱口。 当然,洗脸漱口用的是他带来的矿泉水。 梳洗完毕后,他走回房间里,把那张被掀翻的大床重新摆好,把已经被弄的乱七八糟的床单和枕头也放好。 最后,他躺了上去,靠在床头。 自始至终,小男孩的身子都紧紧跟着他,仿佛焦躁不安的围绕着陈言身边转来转去,表情越来越难看,疯狂的指手画脚。 陈言靠在床头,还特意调整了一下枕头,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一些,最后才看了小男孩一眼,语气很诚恳:“怎么了嘛?我的要求已经提完了,你也正在做。 我们可以继续第三轮了,轮到你发起了,来吧,我等着呢。” “…………” 小男孩瞪着陈言,拼命的比划着。 “喂,现在是你在浪费和拖延时间了吧?快快开始第三轮啊,我还在等着呢!”陈言仿佛不满的抱怨着:“你再不开始,我都快要睡着了啊。” 小男孩更焦急了,满脸怒色,疯狂的比划着。 忽然,他伸出手来,在墙壁上划了几下,很快就划出了一行文字…… 陈言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文字,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不动日国语,看不懂你写的字——我不懂日国语,阅读日国语的文字就是我做不到的事情,你不能强求我做我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这是规则,对吧。” 说到最后,陈言终于没绷住,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来。 小男孩脸上的怒气更甚! 陈言甚至把腿都翘在了床上,悠悠笑道: “你不会龙国语,唯一能和我交流的方式,是秘境赋予你的语音翻译。 所以,你现在不能说话了……而如果用手写文字来交流的话,你却不会写龙国文字。” 小男孩虽然是半透明的鬼体,此刻去看着仿佛都要红温了。 “你不能直接做出伤害我的事情,不能直接打开房门……你只能通过游戏的输赢来对付我。”陈言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惋惜:“不过很可惜啊,你现在不能说话了,连游戏继续进行都做不到了。 不过这可不怪我啊,我要求你不说话——这个事情是你绝对能做到的! 至于你不说话后,是否会影响游戏进程,那就和我无关了——我可没违背规则。” 说完这些,陈言从炼丹炉里翻了翻,居然翻出一本来——这还是他出国前在机场买的。 靠在床上,陈言翻开开始阅读,口中却随口道:“你慢慢想,什么时候开始第三轮,你就告诉我。” 小男孩:“…………” 陈言不理会他,却随口哼起了歌:“要不你还是把我删了吧~我咬紧牙关命令我发出这句话~……” ·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终于,在时间快到一个小时的时候,小男孩看着仿佛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了。 “够了!!!!!!” 陡然之间,他一声怒吼,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终于开口说话后,小男孩咬牙切齿看着陈言:“卑鄙的家伙!你用这种办法……” “自己无耻,就没资格说别人。”陈言摇头:“我相信卑鄙无耻的事情你肯定做过比我要多的多,也严重的多。所以,这种败犬的哀嚎,省省吧!” 小男孩面色扭曲。 陈言收起了手里的,从床上下来站好:“现在,第二轮,你违反了我的要求,那么……你输了!连输两轮,我得了两份,所以这场游戏结束,我是赢家,你是输家,对吧?” 小男孩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膨胀了起来,他愤怒的瞪着陈言,身子忽然就膨胀到原来的三四倍那么大,面容狰狞,对着陈言咆哮道:“狡猾卑鄙的家伙!你也不会得意太久的!!!你一定走不出这个秘境!!你……” “输了就滚。”陈言看都不看这个家伙。 “你赢了!卑鄙的混蛋!!”小男孩低吼了一声,却忽然身子窜了起来,一头扎进了墙壁里,就此消失不见。 小男孩消失后,陈言脸上的表情才恢复了正常。 他静静的等了会儿,门外传来了拍门的声音。 陈言走到门口:“有事么?” “尊敬的客人。”外面的声音居然是那个傀儡侍者的机械呆板的嗓音:“我来通知您,因为您在第三夜结束前就赢得了试炼过程,您的第三夜试炼时间可以提前结束,接下来请您跟走前往最后试炼环节的地点。” 陈言:“……” 是骗局么? 他可是亲眼目睹过之前那个僵尸怪物骗客人开门的场面的。 不过,陈言扭头看向房间里的沙漏,沙漏已经停止了! 怪物虽然会骗人,不管是幻境也好,还是任何攻击,而沙漏仿佛是作用在这个秘境的规则下,是怪物无法影响的——陈言甚至怀疑,就连秘境主人也无法影响。 “最后试炼环节,是什么?”陈言没开门,隔着门问道。 “您跟我去就知道了。”外面的傀儡侍者回答。 而且,似乎为了证明些什么,那扇房门,忽然被从外面轻轻拧开! 咔的一声,门锁转动。房门,被推开! 陈言心中一凛,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但房门开后,并没有什么鬼怪闯入,门外的走廊上,一个黑色侍者服的傀儡站在那儿,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走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灯光已经熄灭了,只有这个侍者傀儡手里的灯笼散发着柔和却昏黄的光。 陈言甚至看见,那个穿着和服的贴皮怪,也安静的站立在侍者的身后,那张姣好的脸庞上,看着自己虽然在笑,但眼神里却满是恼火和恶毒。 对方都能自己打开门——那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缓缓的,陈言一步迈出了房门! 就在他迈步房门的第一步落在地板上,那个站在傀儡身后的贴皮怪忽然狞笑了起来,伸手就抓向了陈言! 陈言冷冷的抬着眼皮看着对方,任凭对方的手几乎要抓到自己的脖子位置,却一动不动! “……”贴皮怪盯着陈言,足足过了两秒钟后,才无奈的放下了手。 陈言冷笑:“你几岁?” 贴皮怪:“…………” 陈言摇头:“一把年纪了,还做这种无聊的吓唬人的举动,是失败后不甘心,还是你本来就这么蠢?” 说着,陈言扭头对傀儡侍者道:“身为在这里住了三个晚上的客人,我要对你们投诉。 你们这里的鬼怪实在是太过差劲了——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家伙,脑子蠢,服务也特别差劲!提供的试炼服务让我的体验非常不好。 业务差,水平糟糕,智商低下!” 贴皮怪恨恨的瞪着陈言,但脸上那柔和的笑容却僵硬不变。 “你看,连假笑都做不好。”陈言摇头。 侍者傀儡安静了会儿,对陈言微微鞠躬:“很抱歉给客人带来了不好的体验,您的投诉我一定会转达给秘境主人。” 说着,它对贴皮怪挥挥手:“我会把客人的意见转达给主人,现在请你不要再做无聊的事情了。” 贴皮怪垂下头去,牙齿咬得格格响。 侍者傀儡举起灯笼晃了一下,单手一引,一板一眼道:“那么,客人请跟我来吧。”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最后的试炼!】(7200字) 第一百二十二章【最后的试炼!】(7200字) 二楼的走廊,到台阶,再到一楼的大厅,沿途所过的地方,全部都是一片黑暗。 原本房屋里的那些灯都是熄灭着的,沿途走来,也就只有这个侍者傀儡手里举着的灯笼照亮道路。 就很阴间的感觉。 不过陈言跟着侍者傀儡一路走下来,看着沿途都是一片漆黑,却心中一动:这是秘境主人在防着自己! 镜像世界的构建,必须要有光源才行,没有光源,那么镜像世界就无法存在,跳进去就是一片会吞噬人的黑色虚空。 应该是自己之前通过镜像世界里来窥探秘境小楼,这个作法引起了秘境主人的防备。 跟着侍者傀儡走出了一楼大厅来到了外面的院子里,这个引路的傀儡,却居然带着陈言往楼的侧面而去。 让陈言有些意外的是,它居然领着陈言一路走到了自己之前窥探过的那个地下通道! 台阶沿途也依然是漆黑,在灯笼的照亮下,傀儡用看起来很诡异很机械的姿势下了台阶,站在地下通道的走廊前,还回头看了一眼陈言。 打开门后,里面的这条走廊,原本陈言记忆中应该是走廊两侧贴着墙壁站着的两排傀儡,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倒是走廊的尽头,那个屠宰场一样地方的大门却大开着。 火光,人影,还有叮叮当当的响动从里面传来。 “怎么不走了?”陈言看着侍者傀儡。 “我就送客人到这里,请您自己往里走吧。” 陈言指着走廊尽头那个屠宰场一样的地方的大门:“那里?” “对,往里面走,那个地方,然后一直再往里走。” 侍者傀儡说完,对陈言鞠躬,还把手里的灯笼递给了陈言。 陈言皱眉接过,就看见这个侍者傀儡转身离开,往地面而去。 “等一下。”陈言忽然开口。 “客人还有什么吩咐?” “其他的客人,在试炼结束后,也会来这里么?” “是的,只要客人没有死在试炼里,结束后,都会由我接引来这里。” 陈言皱眉:“那么,里面是什么地方,我进去之后干什么?” “里面会有侍者为您服务的。” 侍者傀儡不再说话,就这么离开了。 陈言眯着眼睛,扭头看了看这条走廊尽头的那扇门,门中晃动的光影还有传来的声音,让他心中有些压抑。 不过深吸了口气后,陈言往自己身上拍了一张【趋吉避凶符】和【六阳正气符】后,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穿过走廊后,进入了那个屠宰场一样的大房间。 房间里,不再是之前镜像世界里那种安安静静的状态了。 最里面的火炉,炉膛的门打开着,炉膛里火光冲天,火苗攒动,映照的房间的影子都在墙壁上晃动。 房间中间的那个巨大的桌子上,尸体已经少了许多。不过陈言只是扫了一眼,就明白那些尸体都哪里去了。 几个黑色的骨架傀儡,推着一辆辆四轮小车在大桌旁忙碌着,将一具一具的尸体,运到火炉前,然后把车推到炉膛口,往里一送,推车倾斜之下,一具一具的尸体就滑落进了炉膛里,在熊熊的火焰之下焚烧着…… 房间里的空气憋闷,更是充斥着一种强烈的令人做呕的味道! 还有一些骨架傀儡,则站在大桌旁忙碌着。 手里拿着各种形状的刀子,钩子…… 桌上鲜血汩汩流淌着,沿着桌子边远落在地上,房间里的地面已经被鲜血变成了湿滑的泥泞。 血腥的气味刺鼻! 这些傀儡正在做的事情,很容易让陈言小时候去菜市场看到的场景: 菜市场的鱼摊上,那些卖鱼的,会用铁钩子把鱼钩起来,拍在案子上,然后用刀去刮鱼鳞,切开鱼腹,开膛破肚,挖出内脏…… 而这些傀儡,正在用这种方式处理桌上的尸体! 陈言亲眼看见一个傀儡在剥一个尸体的脸上皮肤的时候,用一枚薄薄的刀片插进皮肤下,然后一点一点的分离皮肤和血肉。 而大概是尸体本身已经太过残破,有一枚眼球脱落下来,滚落在满是血浆的桌上,那个傀儡随手抓起来,看了一眼后,就丢进了旁边的推车里。 推车里的那些尸体,都是血肉模糊的身子,人皮已经被扒了去,内脏也都被掏空了。 一车满了,就会被傀儡推到火炉前倾倒,焚烧! 还有骨架侍者,会把剥下的人皮,小心翼翼的清理——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大大的罐子,还有一把把刷子。 傀儡用刷子在罐子里蘸上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油脂涂料,在人皮上轻轻的刷着。 最后还会把人皮小心翼翼的抓起来,就像提着一件件衣服,挂到房间里悬挂着的那些钩子上晾晒…… 人皮的影子晃动,火光飘摇,傀儡们忙碌,房间里血腥气冲天…… 陈言强行忍着呕吐的冲动! 就在他扭过头想吐的时候,忽然脸色一变! 他看见墙角里,摆放着一堆东西! 破损,而且乱七八糟,就这么被丢在墙角堆成一团! 那是…… 一套武将铠甲! 陈言当然认得这套铠甲! 尤其是堆在最顶上的那个头盔……那个已经破损得只剩下一半的牛角头盔! 他顿时忘记了呕吐,回过头来,却看中间的大桌上的那些尸体…… 不知道……哪一具尸体,是哪个武将铠甲客人呢? 他,应该此刻就躺在桌上,就在这些尸体中吧! 放家里,那些被掏出来的内脏,被集中的装进了一个个巨大的盆里,然后几个傀儡排着队,抱着盛满了内脏的盆,往房间的后面走去…… · 屠宰场房间的最里面,还有一个大门——这个门,之前陈言记得在镜像世界里是没有的!! 而此刻,墙壁上的那个巨大的拱形的门是通着的——连门板都没有。 一个个傀儡捧着盛满内脏的铁盆,安安静静有条不紊的往里而去。 陈言跟了上去。 他记得傀儡侍者对自己说的:一直再往里走! · 穿过拱门后,里面的空气忽然就变的凉了下来——屠宰场房间的有火炉的存在,很是闷热。 而拱门后,一条阴沉沉的走廊,地面的石头上都有一层踩上去湿滑的青苔。 只是这些苔藓似乎并不是青绿色,而是带着一种瘆人的粉红。 走廊很长,也很宽阔,越走到里面,墙壁上的灯光就越暗。 尽头是一个比屠宰场更宽阔的大房间——准确的说,更像是一个大殿或者大厅之类的存在。 周围是几根柱子支撑着,而每个柱子旁,都摆放着桌椅。 陈言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左侧的柱子下,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全身血肉模糊的怪物。 这怪物的脖子被切下来了,脑袋就放在了地上。 而旁边一个骨架傀儡,正在小心翼翼的将一张人皮,往脑袋上贴。 它的动作很细致,贴人皮的同时,还用刷子,在脑袋上一细致的刷上一层乳白色的,仿佛是浆糊一样的东西。 贴上人皮后,再用一把干净的刷子去一遍遍的熨平…… 这个举动,很容易让人想起来是给手机贴膜的动作。 就在陈言细细观察的时候,那个摆在桌上的怪物脑袋,忽然睁开了眼睛,对着陈言眨巴了两下眼皮,还咧嘴笑了一下。 那是怎样的一个微笑啊……恶毒,诡异! 尤其是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人皮只贴上了一小半,半张脸是一个看起粉嫩的年轻人的样子,另外半张脸,却是带着血肉的骷髅! 陈言感觉到自己的胃里开始翻腾!他有些后悔之前喝水进食了! 就在这个时候…… “您是今晚第一位通过试炼的客人吧,请跟我来吧。” 面前,一个身穿着白色衣服的傀儡已经走了过来。 这个家伙身上的衣服,和之前的傀儡侍者的服饰几乎一样,区别只是衣服的颜色是白色,相同的是,一样都是机械呆板的语气和语调。 陈言看着这个白衣傀儡,伸手指向那些正在贴人皮的怪物:“这些,就是试炼里负责在房间内攻击我们的怪物么?” “有一些是的。”白衣傀儡一板一眼回答:“其中大部分会在穿上人皮后,进行检验和考核。残次品会丢尽炼化炉里回炉。只有合格品,才可以进入试炼场里,为客人们提供服务。” 提供服务……陈言心中默念着这个说法,只觉得有些讽刺。 白衣傀儡弯腰欠身:“请相信,我们只会让合格的怪物进入试炼场,我们对客人的试炼体验非常重视!” 陈言板着脸,冷冷道:“走吧,带我去最后的试炼环节——这是你的工作,对么?” 白衣傀儡点头:“请客人跟随我来。” 大厅里,一共有十二根柱子,每跟柱子下都有桌椅,其中大半都有怪物在这里接受傀儡的服务……被贴上人皮! 就如同穿衣服一样,贴上人皮! 陈言跟着一路走来,走大了大厅的尽头,是一面巨大的幕布。 可陈言只看了一眼后就忍不住脸色微微一变——这哪里是什么幕布? 那巨大的帘幕,分明是不知道用多少张人皮缝制拼凑出来的!看上去一片灰白! 陈言瞧的头皮发麻,只是硬着硬皮跟着白衣傀儡走入帘幕后! 那灰白的人皮帘幕后,是一片台阶,数层台阶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座椅! 一个如山一样庞大的身影就坐在那座椅上,陈言只看了一眼,就生出了强烈的恶心感来! 那……是一个人,更准确的说,倒不说说它是一个怪物! 一座肉山! 这是陈言心中的第一个印象! 明明很宽大的椅子,足以让三个人并排坐在其中,而那个怪物坐在上面,却几乎已经将椅子挤得毫无缝隙。 它的身子就像是一堆不知道用了多少肥肉堆积出来的肉山! 它只穿着一条硕大的短裤,身上巨大部分的肌肤都裸露在外面,而露在外面的身体上,一层一层的肥肉叠在一起,如同水波一样微微的晃动着。 巨大的脑袋和身子之间,几乎看不出脖子了,层层的肥肉堆积,让他的脑袋看起来是直接和身子连在了一起的样子。 那个脑袋上,看不到一根头发,也看不到一根胡须,光溜溜的就如同一个剥了壳的煮鸡蛋。 呼吸的声音,就如同开到最大档位的风扇,仿佛高高坐在上面的这个怪物,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喷出了强劲的气流,空气中更是充满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恶臭! 它坐在那儿,却并没有休息,而是在狼吞虎咽! 一个个黑色的骨架傀儡,手里捧着那盛满了内脏的铁盆,从台阶的边缘一路从上到下排队站好。 站在最上层台阶的傀儡,立在肉山怪物的椅子旁,傀儡的个头,那怪物虽然只是坐着,但体型就比傀儡要足足高了一倍以上。 傀儡努力的举起双手来,努力将铁盆举到头顶。 肉山怪物才伸出手来,手指一捏,就捏起铁盆里的一片内脏,丢尽嘴巴里,然后咕嘟一口吞了下去! 它吃的速度不快,但是一口一口,却绝不停。不过片刻功夫,一盆内脏就已经空掉了,随后傀儡立刻提着盆转身就走,下了台阶。 而后面的傀儡立刻跟上,走到椅子旁,努力的举起手里盛满了内脏的盆…… 陈言就这么站在台阶下,冷冷的看着这个肉山一样的怪物,大快朵颐,吃下一盆一盆的内脏…… 直到它吃下了第三盆后,这个肉山一样的巨大怪物,才停了下来,低下头来,那张仿佛被肥肉挤压的都看不清五官的脸上,才努力睁开眼睛来,眼神扫向陈言。 “尊敬的秘境主人,这位是今晚最先通过第三夜试炼的客人。”白衣傀儡这才开口说话。 “呜~~” 肉山怪物点了点头,然后盯着陈言看了看——陈言分明看见这个怪物盯着自己的时候,它的嘴角留下了一滴硕大而粘稠的口水! 强忍着恶心,陈言大声道:“你就是这个秘境的主人么?” 肉山怪物盯着陈言看了一眼,然后却并不回答,而是收回了目光,扭过头去,专心继续进食了。 “尊敬的客人。”身边的白衣傀儡缓缓道:“因为其他客人还没有完成第三夜的试炼,所有还要请您在这里等待一会儿。 陈言心中已经有所猜测,点头道:“所以,要等其他人都到齐了,才能进行最后的试炼么?” “是的。” 陈言缓缓道:“我以为第三夜试炼结束后,就是真的结束了。” “试炼开始之间有公布过规则,这里的试炼一共与三十六个小时的,所以……”白衣傀儡看着陈言,恭敬的欠身:“第三夜并不是最后的试炼,还有最后一个环节。” “最后的环节,试炼内容是什么?” “很抱歉,这个要等所有通过第三夜试炼并存活的客人到齐后,才会公布。” “……” 陈言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白衣傀儡,点点头:“那么我就在这里等着么?” “是的。”白衣傀儡想了想:“当然了,如过第三夜试炼过程中,其他客人都已经死亡,那么最后的环节只有您一人参加,那么您就不必等待,我们可以提前开始。” 陈言看了看左右,这个大厅之中,并没有准备可以坐的地方,他干脆就往台阶上一坐,冷冷道:“那就等吧!” 白衣傀儡不再说话,而是缓缓退后两步,就这么离开了。 陈言坐在台阶上,侧着身子,冷冷的看着台阶顶部的那个肉山一样的怪物! 望气术之下,倒是能看见这个怪物的元气涌动。 显然,身为这个秘境主人,这个肉山怪物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元气。 望气术显示,这个怪物的元气修为,比自己要强大的多! 登台境? 陈言点了点头。 他虽然心中有些凛然,倒也不怕。 登台境,自己又不是没杀过! 港城的那个老鬼,就是登台境! 而且,从那次之后到现在,陈言又掌握了一些新的法术和手段。此刻的实力,比当时在港城的时候要强得多了。 不过陈言还是在等待着,没有着急动手。 因为他始终心中有一个古怪的感觉——事情似乎不该这么简单! 大厅里充斥着这个肉山怪物疯狂进食的声音,陈言听得心中越发恶心,抬起头来看向怪物的时候,却发现这个怪物一边大口咀嚼,但眼神却始终仅仅盯着自己! 那眼神里,分明是……垂涎! 它想吃我! 陈言心中顿时感受到了这个秘境人眼神的意味。 ·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言就听见大厅外传来了脚步声。 很快,白衣傀儡重新走了进来! 而跟在它身后的,是欧阳,楚可卿,久代,以及黑长直女孩! 这四人,果然都存活了。 不过久代的状态明显很不好,他的面色苍白,脸上的胡须上沾染着血迹,那间衣衫也越发的残破了。 黑长直女孩则是垂着头,走路的时候有些一瘸一拐的样子。 楚可卿面色惨白,看着不像是受伤,而是眼神不敢到处看,看她的样子,大概是被外面那个屠宰场的场面被吓住了,一手捂着嘴巴,仿佛随时都要吐出来的样子。 唯一神色从容的是欧阳,这个家伙东张西望着,表情镇定自若,只是看见陈言后,就笑了起来。 “兄弟,你果然不简单!居然提前完成了第三夜的试炼。” 说完,欧阳就抬起头来看向台阶上的肉山怪物,神色难看起来:“秘境主人?” 陈言没说话,而是看向楚可卿,楚可卿已经快步走到了陈言的身边,这个女人脸上毫无血色,眼神里也带着几分慌乱。 “前辈,外面,外面那个地方……”说着,楚可卿看向肉山怪物,看清楚它进食的东西后,楚可卿终于忍不住了,低头就转过身去…… 呕!! 陈言拍了拍她的后背,才看向欧阳问道:“外面天亮了么?” “嗯,夜晚已经结束。”欧阳却盯着肉山怪物,皱着眉头。 白衣傀儡忽然往前走了两步后,举起手来轻轻拍了两下。 啪啪! 那些站在台阶上列队给肉山怪物投食的傀儡,忽然就整齐的转过身来,然后低着头,捧着盆,列队离开了。 肉山怪物哼了一声,坐直了身子,俯视着台阶下的陈言等人。 “各位客人!”白衣傀儡用木讷的语气缓缓道:“你们是通过了第三夜试炼后,到现在仍然存活的客人。 在这里,我先代表秘境主人向各位客人表示祝贺。 按照秘境试炼的流程,现在进入最后的试炼环节。凡是能在这个环节中通过的客人,最后都将获得一份馈赠。” “奖励……嗯,馈赠,馈赠的东西是什么?”陈言大声问道。 “我们提供了不同的选项可以让每位客人挑选。”白衣傀儡不急不慢的回答:“一门法术,一件法器,以及一种可以提升魂力的功法。” 说着,它的目光扫向所有人:“凡是存活的客人,可以在三项中任选一样——不过必须说明的是,每一个选项,只有一样东西,如果有客人选过后,该选项就自动去除,后面的人不能再选。” 欧阳听了,故意大声道:“所以说,最后的馈赠,一共只有三件东西?可是这里有五个人!” “准确的说,是四批客人。”白衣傀儡看向欧阳:“这位客人,您已经和您身边的这位来自龙国的女士组队,你们两人一共只能获得一项馈赠。” “那也是四组人,东西却只有三件。”陈言冷冷道:“所以,你们断定了,最后的试炼环节结束后,我们存活的人,不可能超过三组,是么?” 白衣傀儡看着陈言不说话,但态度很明显是默认了。 它再次举起双手来用力拍了两下。 啪啪! 很快,帘幕外,有三个傀儡飞快的走进大厅来。 两个傀儡手里,合力捧着一个巨大的铁盆——有澡盆那么大! 而第三个傀儡,手里则举着一个木桶,里面摆放了四枚竹签。 “最后的试炼环节是什么?你们不是参加过试炼么?”陈言心中一动,看向久代和黑长直女孩。 黑长直女孩摇头:“我不知道,上一次我参加的时候,和我父亲一起,第三夜的过程中,我就重伤昏迷了。醒来后已经结束,但是我父亲已经死掉了。” 而久代老头,却神色难看之极,显然眼神里带着紧张和焦虑,冷冷道:“问什么,马上你就知道了!” 白衣傀儡等三个骨架傀儡走进来,那个铁盆也摆放在了台阶下后,它又拿过了那个木桶。 三名傀儡走出帘幕,白衣傀儡才晃了晃手里的木桶,几枚竹签晃动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最后的试炼环节——抽取献祭者!” 白衣傀儡原本机械呆板的话语,此刻却仿佛多了几分古怪的语气来。 “各位客人来到秘境,受到了我们热情的款待,周到的服务,并且在这里得道了试炼的良好体验——最重要的是,你们还可以从这里得到一份你们梦寐以求的珍宝馈赠! 这些都要仰仗秘境主人的慷慨! 受人馈赠,难道不该有所报偿么?” 白衣傀儡的语气变得冷冽起来:“最后的环节,请各位客人依次前来抽签。 这里有准备好的四枚竹签,每一根竹签上都有标记。 其中三枚是落选签。 一枚是献祭者签! 如果抽到落选签的话,那么可以在本次试炼中存活。 而抽取到献祭者的客人……请您务必带着对秘境主人感恩的心,献祭出自己的生命和身体!您将很荣幸的,成为秘境主人今天晚餐的最后一道主菜!” 听这它说出这些话,陈言叹了口气。 “我现在觉得,你们真不愧是日国的怪物,说话果然都是这么无耻。”陈言冷笑着,大声道:“如果抽取到献祭签,但是不想死的话,你们就会强行杀死客人么?” “倒也不会。”白衣傀儡说着,然后它居然笑了! 带着嘻嘻的笑声,白衣傀儡语气诡异,缓缓道:“献祭应该是神圣,并且怀着感恩和奉献精神进行的。 所以我们会给献祭者提供最后一次存活的机会。” 说着,它转身,对着台阶上的肉山主人鞠躬,然后道:“最后的献祭者,可以得到一次挑战秘境主人的机会……如果取得胜利,那么主人会仁慈的放过献祭者。” 讲到这里,白衣侍者点头道:“规则宣布完毕……现在,诸位客人,你们有五分钟时间可以商议一下,抽签的顺序。 嗯,理论来说,最先抽签的人,抽取到落选的几率是最大的。” “那……我们呢?”楚可卿忽然大声道:“我们是组队的状态,有两个人!如果抽到献祭,就要死两个么?” “当然不是。秘境主人非常的公正!”白衣傀儡认真回答道:“奖励是一人份的,所以献祭也是一人份的!如果您这一组抽取到献祭签的话,那么你们两人可以商议,决定两人之中,任意一人担任献祭者——当然了,商议的方式,我们并不会做任何限制。” 就互相厮杀呗……陈言冷笑着。 沉默许久的久代老头,忽然叹了口气,看向黑长直女孩:“西桑家的丫头,现在你明白了吧!” 顿了顿,他沉声道:“上一次走到这里的时候,你已经受伤昏迷,你父亲抽签抽取到了献祭……而他为了保护你,把活的机会让给你,自己当了祭品!所以根本不是我害死你的父亲……” 闻言,黑长直女孩身子顿时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献祭? 自己的父亲,是被……吃掉了!!! · 【呃,高估自己了,秘境还没写完……抱头~】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斩杀秘境主人】(8600字) 第一百二十三章【斩杀秘境主人】(8600字) “那……他的替身娃娃呢!”黑长直女孩忽然想起了什么来,厉声喝问道。 白衣傀儡却先做了回答:“献祭是给伟大的秘境主人献祭!那么献祭者当然应该是心怀虔诚和感恩才行!对伟大的秘境主人的献祭,怎么可以作弊么? 所以最后的环节,秘境的规则,会禁制使用任何替死的法器!” 久代老者点头道:“你父亲知道必死无疑,才会把替身娃娃送给我……他请求我,在他死后,对你照顾一二……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黑长直女孩的身子不可抑制的猛烈颤抖着。 忽然,楚可卿开口,大声道:“别信他,他在撒谎骗你!” “……”黑长直女孩身子一震,猛然抬起头来,那藏在发梢后的赤色眼珠子,盯着楚可卿:“你说什么?” 久代老者厉喝道:“喂!不要胡说八道!我说的就是真相!!” 楚可卿却丝毫不畏惧这个久代,冷冷道:“你说的若是真相,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明——如果事情只是这么简单的话!而且,你总是若有若无的会表现出一丝的心虚,这种情绪又是从何而来的?” 久代老头的脸上露出一丝怒色,脸色也有些发红,大声吼道:“龙国的女人!你胡说什么!你又不曾经历过上次……” “我问一下。”陈言看向白衣傀儡:“在我们商议抽签顺序的这个时间,我可以杀人么?比如,我只要杀死我的竞争对手,那么……” 白衣傀儡那张僵硬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容来:“我们说过,秘境主人不支持客人之间互相残杀——但是也并不会反对或者干涉。” 陈言点头:“我明白了。” 他看向黑长直女孩:“你听明白了么?” 黑长直女孩愣住了。 陈言叹了口气,冷冷道:“根据你说的,上一次最后一轮的时候,你已经重伤昏迷了,我大胆猜测一下,当时你父亲应该情况也不太好,受伤了吧。”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猜测……”久代大声反驳。 “很难猜么?如果按照你说的,他父亲是自己主动死,把活的机会留给女儿的话……那么久说经,他是一个很爱女儿的父亲! 这么一个爱女儿的父亲,那么在之前应对战斗的时候,哪有女儿重伤昏迷,父亲却完好无损的?” 黑长直立刻点头:“不错,那次父亲确实是在我之前就受伤了。” 陈言看向白衣傀儡:“你可以说出当时的真相么?” 白衣傀儡沉默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陈言。 陈言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并不回头,却大声道:‘喂!!那个肉山一样的东西!你们设置下的规则,不就是想挑起我们客人之间的厮杀么? 你让这个傀儡说出真相!会看到一场好戏,怎么样?” 肉山怪物沉默了一下后,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然后“呜呜”了两声。 白衣傀儡立刻点头。 它缓缓走上前,然后大声说了一句话: “你已经受伤了!不是我的对手!要么我现在杀了你,还可以顺便杀了你的女儿!要么,你自己去拿那根献祭签!我可以对式神发誓,一定会饶过你女儿的命,绝不对她有半点伤害!” 说完后,白衣傀儡看了一眼陈言:“这是当时的话,我说完了。” 它缓缓的退后。 而黑长直女孩,尖叫了一声,指着久代:“八嘎雅鹿!!!!” 久代更是愤怒的大吼,对着白衣傀儡咆哮了起来。 眼看黑长直女孩要冲向久代,陈言却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 “想报仇么?那就按我说的做!”陈言手里一道符已经拍在了女孩的身上,冷冷道:“久代是该死,但吃掉你父亲的东西……是它!” 说着,陈言伸手指向了那个肉山。 黑长直女孩还在颤抖着,但动作却停了下来。 “你帮我,我就帮你!”陈言语气很笃定:“成交么?” 黑长直女孩双手颤抖,却用力点了点头! · 陈言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帮助黑长直女孩戳破久代的谎言,原因很简单! 反正他已经打算掀桌子弄死这个秘境主人了!当不当献祭者没差别。 最后总要要掀桌子开打! 而黑长直女孩,是值得拉拢的对象! 因为她父亲死在秘境里了!一个想着要给父亲报仇的女孩,陈言相信,最后如果和秘境主人动手,这个女孩肯定也会出手!不管她抽没抽到签——她父亲可是被秘境主人吃掉了!这种死法,身为爱父亲的女儿,哪里能接受?! 黑长直女孩是一个绝对值得拉拢的队友! 当然还有一点原因是:你帮我,我就帮你! 在第三夜之前交换房间的环节里,这个女孩毫不保留的把关键信息都告诉了陈言。 尤其是她告诉陈言的那条消息,让陈言很轻易的在游戏环节里得到了一分。 这一分,很重要! 老太太教育过陈言,做人,要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 “怎么说?”欧阳缓缓的把脑袋上那顶高帽子摘下来,然后卷起了袖子:“现在动手么?” 陈言摇头,看了一眼满脸怒火,眼神里带着恶毒和仇恨的久代。 “先弄死他。” 欧阳笑了笑:“也行!” · 黑长直女孩是第一个动手的! 她厉喝了一声,全身爆发出一团赤红色的气焰来,随着气焰,满头黑色的长发飘舞,那张一直藏在发梢下的脸庞终于露了出来! 她的相貌看着倒是平平无奇,只是脸色苍白得可怕,皮肤犹如半透明一样。仿佛白色的皮肤之下,有一团红光在隐隐流淌着。 尤其是她的脸上,叫人看了心中下意识一突! 她的左眼内是一枚赤红色的眼珠子! 随着红光闪耀,她的红色眼珠陡然从眼眶里跳了出来!幻化做了一团红色光影!红色光影隐约是一个小人的轮廓,双手合十飞向了久代! 久代迅速后退两步,脚下踏弓箭步,左手负在身后,右手举起在面前伸出食指,低吼一声:“恰!” 红色小人已经当头双手合十砸向他的脑袋,但是却被久代的食指上迸发出来的一团漩涡一般的气团挡了下来。 随着久代的那一声吼,他的身子很快膨胀起来,身躯和肌肉,就像吹了气的气球迅速故障,一眨眼的功夫,体型就大了两倍! 陈言看着一咧嘴……绿巨人么? 久代背在身后的左手已经握拳打了出去! 一拳带着强劲的风声,就砸在了红色小人身上,那红色小人的光影陡然一震,仿佛立刻就散落了些许,倒退着飞了出去。 黑长直女孩站在原地,双手飞速捏了几个指印后,红光小人悬浮在半空,立刻就分裂开来,化作了数道红色光芒,围绕着久代重新呼啸而去。 久代却立在原地,膝盖委屈,对着飞来的数道红光,连续挥舞拳头。他的拳风势头惊人,一拳下去,一道红光就此震散! 顷刻之间,久代已经打出去三拳,震散了三道红光,黑长直女孩顿时哼了一声,身子一晃,往后退了两步,看起来气势就弱了三分。 欧阳出手了! 他一抖袖子,袖子里一道金光闪烁,就冒出一个木箱子来。 欧阳一拍木箱,箱子打开,从里面非处无数密密麻麻的白色纸片来,赫然是不知道多少只纸鹤! 这些纸鹤呼啸着扑向了久代! 久代大吼一声,身上爆发出一团半透明的气来,那无数纸鹤冲击之下,久代双臂交叉在身前,任凭无数纸鹤冲刷而来,疯狂的击打在气团上,久代一步步的后退! 欧阳却再次一拍木箱,这次箱子里飞出来了一大片白纸,飞速的在半空折叠,变成了一个日式的武将模样,横刀朝着久代劈了下去! 久代惨叫一声:“和你们没关系!一定要来害我吗!” 那纸武将已经落在了久代了面前,这一刀劈在了久代的身上,他全身的气团一震,就散落了些许。 久代大吼一声,不退反进,拧身挥拳,拳风震荡,一拳就把纸武将打穿! 但与此同时,不知道多少只纸鹤冲刷着他的身体,眼看他身上的护体气团就被瓦解掉了。 久代的脸上身上被无数纸鹤冲刷,顿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伤口。 久代大吼一声,身上的气团收起来,却缭绕出了熊熊火焰,顿时围在他身上的纸鹤在火焰中被焚烧了起来。 “秘境主人,就任凭这些家伙来害我么!!”久代有些着急。 在他看来,黑长直小女孩不可惧,但陈言这几个家伙已经不怀好意的围了上来。 “很抱歉,秘境主人不会干涉客人之间的事情。”白衣傀儡已经退到了台阶下边缘地方,冷冷回答。 久代大骂了一声。 陈言一直还没出手,只是冷冷的看着久代。 这个家伙的实力很强啊…… 战斗的时候,他元气波动的程度也已经看看迈过了登台境!算是三境初期了。 他这个全身膨胀如巨人之后的状态,攻防一体,防御有那种护体的如罡气一般的体术,而他的攻击,那拳头的势头也是惊人! 欧阳却再次拍了一下箱子,里面重新飞出片片白纸来,不过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又有数十个纸鹤在折叠完毕,冲向久代,疯狂的朝着他啄了下去。 久代脸上身上已经有了数十道密密麻麻的血口子,看起来越发的狼狈,口中大吼着连连后退。 这个时候黑长直女孩也已经重新双手合十,再次凝聚出一团团红光来。 红光不再分散,而是飞速凝聚成一团,飞到了久代的身上后,却附着在了他的身体表层。 久代全身的气势在红光之下,忽然就燃烧起了红色的诡异火焰来。 久代参加了一声,那红色的火焰似乎在腐蚀着他的护体罡气,同时还在飞快的侵蚀着他的身体。 久代连连吼叫,护体罡气疯狂的振作,但他身上的血液似乎在红色光芒下变成了某种助燃剂,罡气一次次的振作,明明要将腐蚀红光压制下去,但血液的流淌,却一次次的让红光死灰复燃。 欧阳在旁边捏着下巴,看着自己的木箱子,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别玩了,速战速决吧。”陈言看了这个家伙一眼。 欧阳这才点了点头,这次一拍木箱子,从里面跳出十多张白纸,快速的折叠在一起,重新变成了一个人形的武士。 而同时,木箱子里飞出了一道金光落在地上,就化作了那匹陈言见过的纸马。 武士跳上马,马蹄扬起后,朝着久代撞了过去。 嚓! 马上的武士扬起长刀,带着一道金光落下! 久代被那全身的红光折磨得护体罡气已经支持不住,被纸武士的刀斩下后,惨叫了一声! 他的右臂已经齐着手肘的部位砍断,一条断臂飞了出去! 断臂的位置大量鲜血喷洒出来,在大量的鲜血作用下,附着在他身上的红光顿时再次熊熊燃烧起来!这一次久代的护体罡气终于支撑不住彻底瓦解了! 无数红光侵入了久代的身体,从他身上那些细碎密密麻麻的伤口,从他的断臂处,钻入了他的身体! 久代身子连续后退,终于摔在了地上,全身膨胀的肌肉也委顿了下去,迅速干瘪了起来。 “别,别杀我……” 他在地上抽搐挣扎着,可是红光侵入他身体后,他的血液就燃烧了起来,身上的那红色火光越发的汹涌,渐渐的,久代的血肉,肌肤,都片片脱落,在红色火焰下化作灰烬…… 久代躺在地上不动了,身体慢慢的被红色的火焰焚烧着,很快就边做了一堆黑色的骸骨。 扑通! 黑长直女孩跪在了地上,红色的光芒重新凝聚成一团,飞回到她的身体上,落入她的左眼眼眶里,凝聚成红色的眼珠子。 黑长直女孩盯着已经变成了骸骨的久代,尖叫了一声后,才爬起来,看向陈言和欧阳。 “谢谢你们!” 欧阳咧嘴:“谢我就好了,这个家伙可没出手。” 说着,他看向陈言。 陈言摇头:“有你足够了,我没必要再动手。” 他的攻击手段不多,方才欧阳和黑长直女孩的手段丰富,真得不需要他再耗费力气。 何况……他的底牌还要留着对付秘境主人呢。 啪!啪!啪!啪…… 白衣傀儡拍起了巴掌。 “真是非常精彩的一幕。”它的声音明明是在喝彩,却依然是那么呆板机械:“几位客人为秘境主人送上了一场精彩的演出,对此深表感谢!” 说着,已经有几个骨架傀儡走了过来,飞速的将地上的久代的骸骨捡起带走。 陈言和欧阳一起转过身去,面向台阶,看着白衣侍者,又看向台阶上的那座肉山! 黑长直女孩也已经爬了起来,飞快的走到了他们的身后,和楚可卿站在了一起。 “那么,几位客人,现在可以抽签了吧。” 白衣傀儡拿起那个木桶来,从里面抽出一根签,看了一眼,飞快的折断。 “死了一位客人,现在是从三支签里,抽出献祭者了。” 陈言哈哈一笑:“所以,我们自己互相残杀而死的人,不算献祭者,是吧。” “都说过了,献祭者必须是心怀感恩,并且态度虔诚才行。”白衣侍者摇头。 “那就不必多说了!我们谁都不想当祭品,也不会当祭品!”陈言冷冷喝道。 “真的不考虑一下么?”白衣侍者道:“如果你们抽签的话,也许只需要死一个人!可现在的态度么,你们会全部都死掉的……” 欧阳摇头:“不废话了,打吧!” 说着,他却把那个木箱子收了起来,化作金光飞入了他的袖子里。 “好的,那么我们尊重客人的选择。” 白衣侍者缓缓后退,站到了台阶的侧面去。 轰! 台阶上,椅子里的肉山怪物缓缓的站了起来! 这位秘境主人刚一起身,它庞大的身躯,就让地面一震! 一层层的肥肉堆积,它一步一步的迈下台阶,随着每一步走下,身上的肥肉就如同波浪起伏,整个人仿佛都在晃动着。 黑长直女孩身上迅速凝聚出了红光来。再次从她的眼眶里飞出去,化作一个红光小人,悬浮在黑长直女孩的头顶! 欧阳的右手伸入左手的袖子里,缓缓的抽出了一把武器来。 陈言看了一眼,皱眉道:“你是修行者,不是应该用飞剑么?” 欧阳摇头:“我用这个东西更顺手。” 这个家伙手里握着的这把明晃晃的武器,赫然是一把菜刀! 就是那种可以斩肉,可以拍蒜的菜刀! · 欧阳提着菜刀第一个扑了上去!黑长直女孩却迅速退后,手里掐着指印,红色光芒小人凌空朝着肉山扑击! 楚可卿站在陈言的身边,也飞快的甩出了几道符纸来。 符令·刀、枪、剑、戟…… 这个女人的攻击手段不多,这几道符纸飞出后,化作的元气武器,射向肉山。 陈言却眯着眼睛,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 红光小人落在了肉山的头顶,秘境主人却只是抬了抬头,抬起它的一只硕大的巴掌拍了过去! 它看似身躯庞大臃肿,但动起手来,速度却快得惊人! 红色光芒才落在它的头顶,就被它用蒲扇大的巴掌一把抓住!红光在它的手里挣扎着,就被它一握,顿时就捏碎! 黑长直女孩痛苦的惨叫一声,口中喷出一团鲜血来,散落的红光重新凝聚成一团后,但明显削弱了许多。 楚可卿的符令攻击,几道元气武器当头砸在了肉山的身上。 这个家伙却根本不用躲闪,任凭元气砸落,它庞大的身躯被打得肥肉颤抖,却只是浑然不觉! 元气形成的刀枪剑戟,却连它的肥肉都破不开! 楚可卿看得脸色发白!陈言已经拉着楚可卿后退,摇头道:“别用这个符令了!你的元气凝聚不足,攻击强度太低。” 楚可卿的符令·刀枪剑戟,其实就是凝聚元气攻击,本质上来说和陈言指剑的原理有些类似。 但强度却差了太多。 陈言已经大体判断出,这个女人的攻击手段真的很弱——她的符令·刀枪剑戟,强度大概也就和自己的指剑的小拇指差不多。 这种强度,打普通人是足够的,可以一拳一个小朋友。 但是打这种怪物,几乎和挠痒痒没什么差别。 陈言对楚可卿低声道:“不要攻击了,你负责控场辅助,瞅准机会削弱它的速度!” 楚可卿立刻点头,指尖出现了几片符来,把几枚不动如山符捏在了手里。 · 欧阳已经冲到了台阶前,手起刀落! 嚓! 一道金光闪过,菜刀就直接切近了肉山的大腿上! 肉山低头看了看欧阳,它的脸上居然毫无痛苦的表情,只是抬腿就朝着欧阳踩了下去。 欧阳一个跟头跳开,绕着肉山的大腿横移,然后手里菜刀再次斩落! 欧阳的速度很很快,手里菜刀飞舞着,不过几个起落,就从肉山身上切下了好几刀。 眼看肉山大腿上被切下了好几块血肉模糊的肥肉来,欧阳才一个跟头滚了出去,飞快的退后到陈言这边来。 陈言拉住了欧阳:“等一下!不太对。” 欧阳凝眉:“是不太对,这个东西连血都没流。” · 肉山晃了晃脑袋,随后地上那几块被切下来的肉块,却蠕动着,然后慢慢的跳到到了它的腿上,重新和它的身体凝聚成了一团,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就愈合如初了。 “登台境而已,没道理这么强。”欧阳脸色难看。 “这里是秘境,人家的主场,肯定有加持。”陈言心中飞快的思索着:“用法术!” 欧阳横了陈言一眼:“说的轻松,你怎么不动手?” “我一动手就是大招,留着关键时候用啊。”陈言理直气壮。 欧阳不再说话,忽然身子一转,把他身上那件宽大的白色袍子脱了下来,在手里一抖! 袍子被他丢到半空后,欧阳神色凛然,口中飞快念诀,大吼一声! “请仙兵!” 半空的袍子蠕动,就忽然变化成了一个半透明的金色身影来,赫然是一个手持利刃的兵将模样! 欧阳已经漂浮在了半空,冷冷喝了一声。 “仙兵斩妖魔!” 欧阳伸手一指! 金色兵将落在地上后,晃了晃身子,扑向了肉山! 它手里的武器带着金光,肉山挥舞巴掌来拍,被一道金光击穿,顿时它的掌心被刺穿后,金光之下,它手掌上的肥肉就发出了嗤嗤的声音,冒出一道黑气。 肉山终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吼叫来! 金色兵将拧身就和肉山抖在了一起,手起刀落,连续在肉山身上捅了三五下,肉山连连后退,凡是被金色兵刃捅过的地方,肥肉就在黑气之下被化去一片! 肉山的吼叫声越发的大,怒气也越来越厚,猛然挥舞巴掌过来,被金色兵将的武器戳了一下后,却不肯后退,强行拍下去,砸在了兵将的身上。 金色兵将被砸中后,身子一晃,化作一团金光散开,但退开几步后,重新凝聚了起来。 “这个法术好!”陈言赞了一句,但扭过头看欧阳,却发现随着金色兵将被打散了一次后,欧阳的脸色就白了三分。 “别特么看着,你也动手啊!”欧阳骂了一句。 陈言深吸了口气,手指一抖,甩出了几片符去,化作金光射向了肉山。 几道【六阳正气符】打在了肉山的身上后,再次让肉山发出了痛苦的吼叫! 金光闪动,六阳正气符贴在了肉山身上后,顿时就让它的身体被金光腐蚀,一道道黑气冒了出来! 陈言眼看有效,眼睛一亮,连续出手,一道道六阳正气符不要钱一样就甩了出去! 一口气甩出去二十多道! 一道道符飞向肉山,那个肉山虽然身体庞大,但在和金色兵将缠斗,无暇躲闪应对,被陈言连续二十多道符贴上后,全身上下已经无处不再冒着黑气! 终于,肉山愤怒的大吼一声,撇下金色兵将,大步朝着陈言而来! 它身躯庞大,只不过身形一窜,就眼看到了陈言的面前! 陈言左手拉住黑长直女孩,右手拉住楚可卿,遁字诀作用下,三人一起飞速闪开。 肉山蒲扇大的巴掌拍下来,轰的一声,地板抖被拍碎了! 陈言带着两个女孩已经推开了数米,飞快喝道:“散开!!” 黑长直女孩已经飞速后退,她用力擦了一下嘴角,重新凝聚出红光来,然后低吼道:“我的法术没用!它不流血,我的法术就对它无效!” 流血? 陈言心中一动,看向肉山。 这个时候,金色兵将已经再次纠缠上了肉山。陈言抬头对飘在半空的欧阳喝道:“欧阳!让它流血!” “怎么流?!”欧阳怒骂道:“这家伙的肥肉里好像只有油,没有血!” “那就切深点!” 陈言挑眉,对楚可卿飞快道:“继续用符!压制它的速度!躲远点!” 楚可卿已经飞快的跑开,几乎就退到了大厅的边缘,但还是不停的丢出符去,几道【不动如山符】砸过去。 肉山果然速度为之一滞! 速度一慢,就再次被金色兵将斩中了数下,随着它的身体受伤越来越多,黑气缭绕,越来越多的肥肉就化作黑气散去…… 片刻之间,庞大的肉山,就仿佛被削去了一层! 这个家伙渐渐疯狂起来,撇下了金色兵将,来扑陈言,陈言用遁字诀四处躲闪,有两次躲闪不及,就干脆开了金光诀硬扛! 但只扛了一次后,陈言的金光诀被一巴掌拍下,就散去一小半! 陈言心中一凛,不敢再硬扛——登台境打归元境,自己的金光诀的防御力直线下降! 幸好金色兵将纠缠,肉山只能撇了陈言。 片刻之后,肉山的身子再次缩小了几分,看起来已经只有普通人的两倍那么大了。 但金色兵将也被打散了三次,第三次重新凝聚起来后,看着那金光已经微弱之极,淡的都快变成透明色了。 半空的欧阳语气焦急:“扛不住了!最多还有一下!” “知道了!” 陈言大吼一声,这个时候,他才连续打出了三道指剑!目标朝着肉山的小腹打去! 拇指的指剑最强,此刻打在肉山的身上,随着肥肉晃动,第一道,第二道,都被挡了下来! 第三道却终于打穿了肉山的小腹! 肉山的小腹上被直接贯穿!身前身后,都有黑气喷了出去! 而陈言眼睛一亮,眼看肉山的小腹贯穿的部位,隐隐的出现了一丝红色! “它见血了!!!” 陈言大吼一声,翻身后退,肉山却已经奔上来一脚踩下! 陈言的遁字诀发挥作用,几乎就擦着肉山的腿跳开。 这个时候,黑长直女孩在远处双手合十,手里飞速的连续恰了七八个指印! 红光凝聚出来,呼啸而来,一头撞进肉山的怀里! 肉山一声,背过身子,硬扛了一下金色兵将的攻击,打在它的后背上,直接削下了它的一块皮肉,黑气冲天! 而它却一巴掌抓在自己的小腹上,将那团红光捏在手里狠狠往下一扯 黑产直女孩痛苦的尖叫一声,身子一双,口中喷出鲜血来! 红光被肉山扯下了一大块,直接就撕成了两半! 肉山怪物里的红光,被它用力握紧,然后砰的一下就粉碎了! 但剩下了一小截红光,却奋力钻进了它小腹的贯穿伤里! 终于,肉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巨吼,它的小腹伤口下,一团红色的火焰冒了出来! 黑长直女孩的红光,见血即燃! 红光已经全部钻进了肉山的身体之中,肉山痛苦的连连挣扎,步伐蹒跚到处乱奔。 陈言早已经远远退开。 就看见肉山发狂了一样,忽然转过身去,一把抱住了金色兵将,双臂一用力,咔嚓一声,金色兵将再次碎裂,而这一次,终于没有重新凝聚了。 半空中的欧阳也是脸色如金纸一样,跌落在地上,就地滚了几滚,退到角落。 陈言趁机又打出一道拇指指剑! 砰! 这一道指剑再次贯穿了肉山的小腹另外一个位置! 贯穿伤口里,这一次更多的鲜血流淌了出来,而随着鲜血流淌,红色的火焰咻的一下就越发汹涌,在肉山的小腹伤口下喷出! 陈言脚下后退,他的双手大拇指,都已经鲜血淋漓! 大拇指的指剑虽强,但对身体的负担太大,陈言拼着已经用了几次后,两只手的大拇指都已经伤了! 终于,轰的一声,肉山跪在了地上,它的伤口,嘴巴,眼睛,鼻孔……全部都喷出了红色的火苗! 红色的火焰蔓延到了它的全身,随后一片片的肥肉化为黑气散去……它的身子越来越小,越小越小…… 最后,全身的肥肉消散! 让众人吃惊的是,最后跪在地上的,赫然一个身形瘦弱,全身皮包骨头,瘦骨嶙峋的小人儿。 这东西看起来最多也不过就是一米左右的高度,双手用力捂着腹部,疯狂的尖叫着! “饿死鬼……” 欧阳站在陈言的身边,皱眉道:“是精怪,饿死鬼。特么的……我从来没听说过,饿死鬼能修炼到登台境的!” 肉山的本体,化作瘦骨嶙峋的饿死鬼,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后,渐渐不动了,红色的火苗继续焚烧着它的身体,将最后一丝血燃尽后,饿死鬼的身子就仿佛变成了几块焦黑如木炭的骸骨! 啪! 啪啪!! 房间的台阶下,响起了巴掌声。 白衣傀儡从头到尾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此刻鼓掌,然后慢吞吞开口。 “恭喜各位客人,挑战秘境主人成功,免去献祭。几位客人,试炼到此可以结束了,你们可以得到规则中的奖励馈赠。” 陈言盯着白衣傀儡:“秘境主人都死了,还有馈赠么?” 白衣傀儡摇头:“规则就是规则,主人死不死,馈赠都会有。” 陈言深吸了口气,看向白衣傀儡的目光,就越发的古怪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器灵】(7700字) 第一百二十四章【器灵】(7700字) 楚可卿和黑长直女孩都退到了陈言和欧阳的身侧,四个人重新聚在了一起。 黑长直女孩的状态最为不堪——肉山死后,只剩下最后一丝丝的红光回到了黑长直女孩的身上,重新钻进了她的做眼里。 但红光已经很是微弱,使得黑长直女孩的眼珠子看起来都不那么红了。 楚可卿看了一眼黑长直女孩,低声道:“你,怎么样?” 黑长直女孩摇头,声音很虚弱:“死不了,但我的式神削弱,需要沉睡很久……再有什么事情,我帮不上忙了。” 楚可卿轻轻扶住已经站立不稳的黑长直女孩,摇头道:“你已经出力很大了,最后弄死这个怪物,都是靠你的燃血法术。” “不是法术,我的式神的能力,就是可以燃烧敌人的鲜血。” 楚可卿扶着黑长直女孩,小心翼翼的将她身体的分量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来,用力架着她。 · 陈言盯着白衣傀儡,沉默了会儿,然后缓缓开口:“秘境主人都死了,那你们这些傀儡侍者,又何去何从呢?” 白衣傀儡摇头:“秘境一直存在,也会继续存在下去,主人死了,换一个新主人就是。” 陈言“哈”的笑了一声,忽然抬起已经鲜血淋漓的右手来,食指一抖! 一道元气指剑横扫过去! 刷! 大殿里的那张人皮帘幕,被直接切断,抖动着,缓缓的滑落在了地上! 陈言面色冷漠,食指连续点了几下! 一道道元气打出去,站在帘幕外,原本还有几个黑色的骨架傀儡,被指剑集中后,身子贯穿,倒在地上。 “我杀死几个傀儡,你会生气么?”陈言看着白衣傀儡冷冷问道。 “为什么要生气。”白衣傀儡摇头:“傀儡本来就没有生命。既然没有生命,就谈不上杀死。” 说着,它缓缓的走到大厅中央,语气漠然:“试炼已经结束,客人们可以考试挑选馈赠奖励了么?” 陈言不说话,食指对着白衣傀儡! 一道元气射出,打在白衣傀儡的身体上! 不过这次,指剑并没有能贯穿白衣傀儡,只是落在了它的身前,就有一道五行的力量挡了下去! 仿佛空气里波动了一下,激起一圈圈涟漪。 白衣傀儡抬起头来看着陈言:“客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杀你。”陈言冷冷道。 “没有生命,杀不死。”白衣傀儡摇头。 “那就拆了你,毁掉你。”陈言语气很冷淡:“换个说辞而已。” 白衣傀儡静静的看着陈言:“为什么。” 陈言笑了。 “什么狗屁秘境主人!全部都是扯淡! 那个肉山一样的东西,也就是那个饿死鬼精怪变成的肉山,其实只是一个怪物而已,和你们这里那些试炼中的怪物一样——只是秘境里的怪物。” “可是它确实是秘境主人。”白衣傀儡摇头:“在这里,它的地位最高,可以发号施令,所有的怪物,所有的侍者,包括我,都要听从它的命令。密境中,它可以吃任何想吃的东西,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这难道不就是主人的权限么?” “可是它死了。” “那就换一个主人,这里的怪物很多,我们可以重新挑选出一个来当主人。”白衣傀儡平静的回答:“秘境会一直存在下去,秘境也会一直有秘境主人。” 欧阳听得脸色也越来越古怪:“什么乱七八糟的!秘境主人死了,再挑一个新主人?谁来挑?” 白衣傀儡回答的很直接:“我。” “为什么是你!”欧阳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你有权力挑选这里的主人?哈!所以你才是秘境真正的主人?!” “我不是。”白衣傀儡回答:“我不会撒谎,我不是主人。” “他妈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欧阳摸起菜刀来,盯着白衣傀儡,仿佛在思索着哪里下刀。 “还不明白么?”陈言叹了口气:“这个家伙不是秘境的主人……它是……” 说着,陈言看着白衣傀儡。 “它,是秘境!” · 陈言一言既出,几个人都沉默了下去! 欧阳眼珠转了转,仿佛明白了什么,看向白衣傀儡的眼神就有些不同了。 楚可卿深吸了口气,神色疑惑:“秘境……是活的?” “不是活的,嗯……但也不是死的。”陈言冷笑。 “器灵!” 欧阳忽然嘴里冷冷的蹦出两个字来。 陈言点了点头:“不错,应该就是器灵!” 欧阳叹了口气:“妈的,这么一说,就都通了。” 眼看楚可卿还有些疑惑,陈言摇了摇头,道:“这个地方,这个秘境,绝不可能是修士弄出来的……这个世上的修士,做不到这种程度!用法力直接割裂出一个单独的空间来……没可能的!” 之前陈言和欧阳交谈过的猜测,这个秘境空间的存在,其实是某个法宝弄出来的。 可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如此神奇的法宝,拥有者必定是大能! 能驱使这种法宝——可以单独割裂出一个空间来,这种法宝的等级,就算陈言不是域界中人,但用脑子想想就能明白,肯定不简单。 一个大能,怎么可能来到这个世界?天道不直接把他压死么? 顾青衣天人境,来这个世界直接被压回了登台境。 镜像世界里的小女孩,元神境大圆满,更是连面都不能露,一从镜像世界里出来,就要挨天雷,不劈死你不都不带停手的! 如果这个秘境背后——这个法宝真有一个主人存在这个世界上,陈言觉得有些说不通。 除非他像那个元神境大圆满的小女孩一样躲藏在镜像世界里,半步都不踏足出来这个世界。 等在这个秘境试炼几日下来,一件一件的遭遇,又接触多了这些傀儡,一个一个的规则。 这里的怪物,傀儡,都不能违背规则! 那么这个秘境之中的规则该是多强大? 然后,等见到了那个肉山怪物——所谓的秘境主人。 登台境,很强么? 登台境,就能操控这种级别的法宝?! “剥人皮的爱好很奇怪。”陈言摇头:“我一直觉得,除非是秘境主人喜欢炼制什么法器,又或者是修炼什么法术,才需要杀这么多人。但后来又觉得不对头。” 他说着,看向白衣傀儡,忽然笑了起来。 “你,很想变成人?” 白衣傀儡:“……” · 沉默了会儿后,白衣傀儡才终于叹了口气。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我第二夜跑出来窥探到了那个剥皮屠宰场后就开始怀疑了。”陈言看着白衣傀儡:“按理说,我做出这种行为,肯定是犯了秘境主人的忌讳的。但却只是派了那个僵尸一样的怪物来和我打了一场——然后就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了! 哦对了,最多就是第三夜的时候,派了一个贴上人皮的怪物,在我门外守着,分明是不肯再让我跑出来了。” 陈言摇头叹气道:“不合理啊。” “怎么不合理。”白衣傀儡问道。 “秘境主人要守规则,这就不合理。我窥探到了这里的秘密,秘境主人想弄死我,但是却做的束手束脚,这也不合理。” 陈言说着,面露笑意:“当时我就一直在思索,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守规矩?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 他太强大了所以不在乎我?说不通。这个世界不存在那种强大到可以视我为蝼蚁而压根不在乎的那种强者。 而且,真不在乎的话,为什么把僵尸怪丢过来杀我,说明主人在乎! 我把僵尸怪弄死了,这种行为更应该触怒主人才对。 接下来,手下的怪物弄不死我,主人应该直接出手来对付我——但也没有。 然后我就开始想,这叫什么主人? 处处碍手碍脚的——在自己的家里都不能违背规则,叫哪门子主人? 身为主人,难道不该是规则的制定者么?却反而成为了规则的被约束者。 最后,不得不让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也许,主人压根不是主人。 那么,这个秘境没有主人?” 陈言指着地上的饿死鬼的骸骨:“直到我来到这里,看到这个家伙,这个号称是秘境主人的东西,我才明白了。 什么主人,什么侍者,什么怪物…… 不过是一场过家家而已。 你只是一个法宝的器灵,诞生了一些自己的意识,但可悲的是,你是器灵,天生就是法宝的一部分。 所以,你不能违背这个法宝本身的规则,你也必须按照规则来做事。 更可悲的时候,你诞生了一点意识,却不完整。 物品,就该有主人,法宝,该听从主人的命令。 你是一个无主的法宝,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失去主人的。 但你好像在玩一个过家家。你在这里,自己扮演侍者,扮演手下,扮演奴仆,然后给自己挑选了一个怪物,来当这里的主人。 因为……你就是秘境,秘境就是法宝,而身为法宝器灵的你,需要一个主人。” 白衣傀儡点头:“不错,从第二夜开始,我就觉得你是这批客人里最特别的一个,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一下把这里的事情都猜到了。” “也有没猜到的。”陈言摇头:“比如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弄这么一个秘境试炼。” “为了修炼魂力。”白衣傀儡也不隐瞒,坦然道:“我的意识还不够完整,我想拥有完整的灵觉,但我不知道怎么修炼,只能……” “只能杀修行者,汲取他们的魂魄灵觉?”陈言眼睛一亮:“我想到过,但说不通……既然如此,为什么弄试炼,把人弄进来,然后还弄什么获胜者,赠送功法法术法器?进来的全部弄死不就是了?” “因为规则。”白衣傀儡道:“我本来就是一个试炼用的空间法宝,我不能违背规则胡乱杀人。 而发放馈赠,是为了……” 陈言点头:“是为了细水长流,是为了不停的吸引进来新人。明白了!如果来的都被弄死掉,那么后面就不会有人来了。弄这么一个有奖励的试炼,才能远远不断的吸引来修行者。” 说到这里,陈言看向欧阳:“回好气了么?” “嗯?” 陈言叹气:“你以为我为什么和他废话这么多,是给你争取一点时间回气啊!” 说着,陈言皱眉头:“你不会告诉我你已经油尽灯枯了吧?你可以巡查使啊。” “……是实习助理的。”欧阳小声回答,不过他神色一凛,沉声道:“放心,我还有压箱底的大招!” “那就上!” “不是,就我一个动手啊?” “我又不是巡查使。”陈言翻了个白眼:“你也在这个世界待了很久吧。遇到坏人的时候,警察不出手,难道指望一个普通老百姓往上冲么?” “…………” 欧阳瞪了陈言一眼——你讲话特么的好有道理! 欧阳那件可以变成仙人兵将的袍子已经损毁,不过他忽然手起刀落下,一刀从自己的脑袋上割下一把头发来!抓在手里,欧阳眼神一凝,忽然咬破自己的舌尖,张开嘴巴,一口精血就喷在了手里的断发上! “仙人镇魔!请!!” 头发上的精血顿时燃烧起来,化作一团团金光,被欧阳一把撒了出去,落在地上后,就变成了一个个金色半透明躯体的兵将! 刚才他一件袍子只变成了一个,此刻一把头发,洒在地上后,粗粗看去,就站了二三十个! “这才叫大招啊!”陈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那么容易,发陪请的兵将可以反复破碎好几次重新凝聚,头发弄的,都是一次性的!” 欧阳已经重新漂浮在半空,盘腿坐在空气之中,双手捏纸诀,喝道:“王初一!你别袖手旁观了!你不是也有底牌大招么?我觉得这个家伙不容易对付,我一个人未必收拾得下来!” 说完,欧阳的食指一点,指向白衣傀儡:“降魔!!” 二十多名金色兵将挥舞利刃冲了上去! · 嗡!! 冲在最前面的兵将手里拿着的是一并金色的长刀,一刀对着白衣傀儡斩下后,白衣傀儡的身上顿时爆发出一团浑厚的元气! 那个金色的兵将顿时在元气的震荡之下,半透明的金色身躯就直接被震碎了! 欧阳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来,脸色就更难看了几分。 “后退!” 陈言拉着楚可卿和黑长直女孩飞速往后面走。 “这家伙没有肉身没有鲜血,你的能力帮不上忙,自己退开躲好!”陈言飞速对黑长直女孩说了一句,然后对楚可卿道:“你也是!躲到角落里去。” 这个时候,再次两个金色兵将刀剑加身于白衣傀儡上,但随后身子也碎裂消失掉了。 而白衣傀儡的身子似乎也被打得后退了两步,眼看它身上的傀儡之身也在元气震荡之下出现了碎裂的部分。 “有用!继续打它!”陈言大吼一声。 不用陈言吩咐了,欧阳已经深吸了口气,强行打起精神来,指挥者金色并将们一拥而上。 白衣傀儡似乎并不会招架躲闪,也没有反击,只是面色冷漠着挨打,但元气的震荡之下,越来越多的兵将化作了金光碎裂掉。 它仿佛不会战斗!只是纯粹用浑厚的元气来碾压! 陈言心中一动,忽然脸色变了! “不好!” 大厅里,忽然空气之中不知道哪里来的浑厚的元气,仿佛透过墙壁,房顶,从四面八方涌来!如一道道河流奔腾,全部流淌向了白衣傀儡! 它的身体上原本在元气震荡之下已经破损的地方,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尽数恢复了! “它的元气太多了!”欧阳吐了口血,不过顷刻的功夫,二十多个金色兵将就已经剩下一半了! 陈言心中雪亮——白衣傀儡是器灵!本质来说,它就是秘境,秘境就是它! 这个秘境空间也不知道储存了多少元气!这里的元气不耗尽的话,就根本别想真的杀了它! “继续!让它元气全部聚集回来!” 陈言飞速的后退,不停的也旁敲侧击的尝试攻击,但他只尝试了两次就停手了。 指剑也好,六阳正气符也好,分明对这个器灵都毫无作用! 它的元气浑厚,指剑这种元气攻击打过去毫无效果。而六阳正气符只是对邪祟有克制作用,人家是器灵,没有生命,也不是邪祟! 眼看越来越多的元气源源不断的涌入大厅之中,仿佛这个秘境空间里的怨气无穷无尽一般! 金色兵将奋力攻击,一个个被震碎后,只剩下了五六个。 陈言心中焦急,却强按着性子等待。 终于! 房间墙壁上最后一丝元气流淌进来后,所有的元气围绕着白衣傀儡,疯狂的扑进了它的身子! 此刻望气术之下,就看见这个白衣傀儡周身仿佛就在一个巨大的元气漩涡之中,那元气浓郁得几乎都能形成液体状态了! 而墙壁上,空气四周,再也没有更多元气涌入。 “全吸来!”陈言眼睛一亮,这才大吼一声:“欧阳,缠住它!” “你……好!!”欧阳咬牙。 陈言手指伸出,一道淡黄色的符纸,在他的指剑终于被点燃! 无相破劫斩! · 无相,无形无色,无光无声音! 但当符纸开始燃烧的瞬间,坐在空气中的欧阳忽然就身子一抖!他猛然把眼神投向了陈言,让目光落在陈言之间的那道符的时候,他忽然脸色就变得极为精彩。 “卧槽?!王初一,你特么的哪来这东西?!” 欧阳忽然就从半空跳了下来,掉头就往后跑,一边跑一边大吼:“等一下!等我收回两根头发!老子的精血所化的神通,少一个就亏一分本源啊!!” 他疯狂召唤着,原本最后还在围着白衣傀儡的五个兵将,立刻掉头就跑。 其中两个跑在最后的,却被白衣傀儡身上的元气漩涡转动,又碾压粉碎! 欧阳口中再次喷出一口血来,但终于努力伸手一招,最后三个金色兵将化作金光飞回到了他手里。 嗡!! 当符文终于燃烧殆尽后,一道无形的元气仿佛化作横扫一切的利刃,斩落而下! 顷刻之间,白衣傀儡身上的元气漩涡被斩中,那不停旋转的元气漩涡就顿时一滞,就连旋转也被压得停顿了下来! 斩下的力道还在继续,那元气漩涡开始一点点的崩散,而白衣傀儡抬起头来,看着落下的那一道斩…… 它仿佛想说什么,可不等它开口说出来,斩落的力量,就仿佛是一道无形的手,轻轻抹去了它的透露。 不是切开,不是割掉,而是抹去! 就仿佛一把无形的橡皮,将它的脑袋轻轻抹去了! 然后,是肩膀,驱赶,四肢…… 可当抹去的力量终于蔓延到白衣傀儡的双足的时候…… “不够!!”欧阳大吼一声:“你的无相斩力量不够!” 陈言也感觉到了,脸色微微一变! 顾青衣所赠送的这一道符,无相破劫斩的威力只有她本人施展的三成而已。 眼看着白衣傀儡身体已经消失,但破碎的双腿还在,而这个时候,无相破劫斩的威力已经耗尽! 眼看着剩余的双腿部位,忽然开始自动愈合了,破碎的骨架一点一点的回到了它的身上,元气重新凝聚起来,然后双腿上出现了膝盖,大腿骨…… 欧阳骂了一句脏话,反手又把三道头发丢了出去,重新化作了金色兵将,对着残留的白衣傀儡的双腿狠狠捅过去…… 砰! 一个兵将再次炸裂! “你还有没有大招了!”欧阳焦急的大吼着。 陈言不说话,却看着越来越多刚才被碾压碎的元气重新聚集…… 忽然,陈言深吸了口气,右手伸进自己的衣领,然后大步走了上去! 眼看无数的元气朝着白衣傀儡的残留双腿涌去,陈言却一头冲进了元气之中…… · 无数元气涌下,陈言却坐在元气之中,身体运转起了“元气搬运法”来,顿时他的身体仿佛就化作了一个漩涡,将周围的元气一道道的吸引向自己! 无数的元气流淌而入,按照元气搬运法在他的身体里运转周天! 这元气太过浓郁,几乎都化作了液体状态,也不知道这个秘境空间多少年来储备下来的。 陈言的元气搬运术运转不过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的身体就达到了每日修炼的极限! 但陈言动作却并没有停下,继续快速运转和元气搬运,将更多的元气吸了过来…… 而同时,他的掌心里,一枚一枚墨灵晶也飞快的灌入元气! 一枚,两枚,三枚…… 当墨灵晶全部灌满后,陈言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无数元气涌入后,身体达到极限,整个人仿佛都要被这强大无尽的元气给撑爆了! 但随后,陈言已经抓住了一样东西,飞快的戴在了自己的拇指上! 那枚扳指! 那枚仿佛怎么灌注元气,都灌注不满,如同无底洞一样的扳指! 浑厚的元气汹涌而出,进入陈言的身体,按照元气搬运术的周天在陈言的身体里冲刷着,一遍一遍,原本的搬运术更是仿佛被按下了不知道多少倍数,他的筋脉和身体里,元气的涌动如果平时像是小河流淌,此刻就仿佛是一列列高铁在呼啸而过! 元气冲刷身体的同时,将他的肉身蕴养程度极度提升…… 而一个周天结束,元气也并不储存在身体里——根本储存不下!而是顺着陈言的引导,就顺势灌注进了那枚扳指! 大河浪潮汹涌,那元气已经不是河流,不是水波,而是瀑布!是巨涛! 一浪一浪的巨涛从陈言的身体之中呼啸而过,最后又进入了那无底洞一样的扳指里。 陈言口中已经不停的流淌出鲜血来,他的皮肤开始龟裂,但是在元气的冲刷之下,飞速的愈合,然后在龟裂,再愈合! 他的皮肤下出现了一道一道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痕,仿佛只要轻轻一拍,整个人就会碎去。但很快,裂痕就被愈合,然后再出现,再愈合! 无尽的元气,没有再朝着白衣傀儡的双腿涌去修复,而是陈言和那个扳指,形成了一个吸引力更大的漩涡,那些元气甚至抛弃了白衣傀儡的残躯,欢呼着就涌进了陈言的身体里…… 终于…… 咔! 咔咔…… 欧阳,楚可卿,还有黑长直女孩,都惊恐的看着这个大厅里,墙壁忽然哗啦啦的坍塌,但是落在地上却并不是石料或者建筑残骸,而是飞快的化作了一片片元气,飞速流淌起来…… 地板,建筑,柱子,房顶…… 最后一声声惨叫之中,就看见一个个怪物也飞了起来,在元气之中旋转缭绕,然后渐渐消失,和元气融为一体…… 最后,满天的元气如同飓风一样,让三人都睁不开眼睛! 而这道飓风的中央,陈言坐在地上,一口一口血不停的吐着。 楚可卿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呼喊,但是喊出来的声音,连她自己都一个字也听不见。 随后,楚可卿眼睛一黑…… · 嘀嗒。 嘀嗒…… 嘀嗒…… 一滴一滴的雨水落在陈言的脸上。 他缓缓睁开眼睛,头顶是灰蒙蒙的天,山中的雾气弥漫着,但终于还是能看见天空了。 远处的山林依稀可见,只是笼罩在细密的雨水和雾气当中,若隐若现。 身边,一座座荒芜的建筑,那坍塌的房屋,墙壁的残骸,疯狂生长的野草…… 陈言认了出来,这是……那个山中的荒村!! 自己坐在一片废墟之中,哪里还有什么大厅,什么屠宰场,小楼,傀儡,怪物…… 一切都已经彻底不见! 不远处,地上躺着三个身影。 楚可卿距离自己最近,倒在地上的的样子,手还伸向自己的姿势。 陈言略一恍惚,记起来,在整个试炼空间崩溃的最后时候,这个女人是奔向自己的。 欧阳四仰八叉横躺在远处,脑袋上头发仿佛被狗啃掉了一块。 而最远处是那个黑长直女孩,靠在一片残破的墙壁上。 “……” 陈言静静的看了三人一眼,然后眼神落在了近处。 地上,一块黑色的石头! 陈言目光凝聚,回想起来……那是,白衣傀儡的残骸所在的位置! 他身子稍微动了动,就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无处不疼,只是轻轻一动,整个人就仿佛要碎掉一样,每一根肌肉都在痛苦的尖叫。 强忍着这种撕裂的剧痛,陈言爬到了那块石头旁,轻轻的抓住了这个石头。 他的心猛烈了跳了起来。 是了! 就是这个东西! 这种黑色的石头! 和自己在港城找到的那枚,那枚让自己开启了镜像世界的黑色石头。 一模一样! 将黑色石头捏在手里……忽然远处传来了一声轻哼。 眼看欧阳在地上翻了个身,挣扎着坐了起来。 陈言不动声色将石头放进了炼丹炉里,又把扳指也摘了下来收好。 “卧槽!” 欧阳坐了起来,喘了两口气,然后看向陈言。 “咦?我们……” “我们从秘境出来了。” “秘境呢?” “当然是毁掉了。” “那个器灵呢?” “应该也灰飞烟灭了吧。” 欧阳:“……” · 第一百二十五章 【锁灵之体】(6800字) 第一百二十五章【锁灵之体】(6800字) 楚可卿和黑长直女孩先后慢慢醒来。 楚可卿醒来后,立刻从地上翻滚而起,眼神第一时间找到陈言后,脸上就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狼狈的爬了起来,跑到陈言的身边,一把就抓住了陈言的手臂:“前辈!” 陈言摆摆手,示意楚可卿先不要说话。 黑长直女孩起身后,默默的看了看周围这片荒村,然后从自己的衣服袖口撕扯下一根布条,把那一头黑长直的头发简单的扎了个马尾,露出了脸庞来。 她原本生的就平平无奇,脸上最大的突兀之处,就是那只赤红色的左眼球。 可一番大战后,她的红色光芒几乎耗尽,现在的左眼球几乎看不出多少红光了,倒显得整个人的样貌正常了许多。 黑长直女孩走到陈言的面前,看了看陈言,欧阳,还有楚可卿。 噗通! 黑长直女孩跪下了。 一个标准的日国式的土下座! 女孩双手撑地,以额头磕在地面。 陈言和欧阳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欧阳叹了口气,上去把女孩搀扶了起来。 “感激的话,我不知道怎么说了。”黑长直女孩表情肃穆,沉声道:“能报了我父亲的大仇,全靠几位帮忙!” 说着,她的眼神落在陈言的身上:“尤其是这位先生!我得报父仇,此恩终生难报!愿从此追随先生,以报大恩!” 陈言愣了一下。 看了看这个黑长直女孩,摇头道:“追随什么的就算了,我身边不需要有什么追随者……” 哎,又不是什么美少女,长的也不够养眼啊……当然最重要的是,陈言并不想让自己身边有个日国女孩跟着。 太多的不方便。 黑长直女孩一愣。 “不是不接受你的报恩,你可以用别的方式。”陈言倒也不拿架子了,直接就道:“与人办事,拿人钱财,你如果愿意的话,给钱也是可以的。” 黑长直女孩脸色有些不解,她犹豫了一下,轻轻道:“钱财……这种俗物,怎么能抵得上先生的大恩?” 幸好,楚可卿和陈言相识也有一段日子了,倒是了解这位前辈的性子——这位前辈,其实是真爱钱的! 她叹了口气,拉了拉陈言的衣袖,低声道:“前辈,让我处理吧。” 陈言看了一眼楚可卿,点头道:“好。” 楚可卿随即拉着黑长直女孩走到了一旁,两人低声交谈了一会儿,黑长直女孩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她转过身来,用力点了点头,对着陈言和欧阳这里,再次下跪磕头。 起身后,她躬身后退了十多步,然后转身离开,片刻功夫,就走得没了影子。 “我让她回去筹集1亿日元的酬谢金——她家本有个自己的道场,她父亲死后,道场其实已经没落,她也不擅经营和打理,其实也没太多的财产,我思量着,一亿日元,是她还能拿得出的,再多恐怕也难。” 一亿日元,接近五百万龙国币了。 楚可卿继续道:“此外,她留了联系方式给我,以后前辈若有事情召唤她,她发誓,不论千山万水,她都任凭前辈驱使,赴汤蹈火,绝不推辞。” 陈言点了点头,足够了。 欧阳哼了一声,看着陈言:“都处理完了吧?咱俩唠唠?” 陈言瞧着欧阳,这个家伙果然已经憋了一肚子话。 “那个,老妹儿啊,麻烦你先避开一下。”欧阳对楚可卿的态度还是很好的,毕竟两人也算是在秘境里组过队。 楚可卿心思通透,知道两人肯定有重要话说,就笑笑走开了。 欧阳眼看楚可卿走远,还拿出一道符来,轻轻一抖,符燃尽后,一套金光就把他和陈言笼罩在了其中。 陈言心中一动……隔绝声音的? “兄弟,你身上有很多秘密啊。”欧阳眯着眼睛看陈言:“最后对付那个器灵的时候,你那个大招……是顾家的无相破劫斩!” 陈言没意外——战斗的时候,这个家伙就已经一口叫破了,不过当时情况紧急,也没功夫细说。 此刻事情结束,陈言也预料到欧阳肯定会问自己。 “你哪来的那道符?”欧阳面色严肃:“无相破劫斩,是顾家绝学,也是不传之秘!只有嫡系弟子才能修习!难道你认识顾家的嫡系之人? 嗯,简单的认识都不行!还要交情好到,人家能把这一道绝学,封在符里送给你!这可不是一般的交情和关系!” 嗯,确实不一般,我嫡母给我的……陈言心中吐槽。 不过话肯定是不能说的,尤其是不好提顾青衣! 否则的话,人家万一顺着就能想到陈玦呢? “你先说说,你怎么会认识的?既然是顾家绝学,你怎么会一眼就认出来?”陈言反问欧阳。 欧阳“哈”的笑了一声,挺起胸脯:“这不废话么?老子是顾家门徒啊!!” 顾家门徒?! 陈言盯着欧阳看了几眼后,忽然想起来了! 满嘴东三洲的口音……被顾家三叔收为弟子带去了域界,凭借一己之力,把整个顾家人说话的口音都带歪了…… 不会就是这厮吧?! 那就更不能说顾青衣了! 一提顾青衣,人家说不定就会联想到自己的亲爹陈玦! 这家伙还是巡查使,虽然是助理的,实习的。 可万一他要抓捕自己归案,抓自己回域界,给陈玦顶罪呢? “我家先人曾经和顾家有旧,承蒙顾家一位前辈赠送了一道符。这道符一直是我家家传的救命宝,不想今日被我用掉了……”陈言叹了口气:“既然兄弟你也是顾家门人,咱们在这个秘境里认识一回,也算是缘分了。” “顾家前辈赠送给你先人的?”欧阳半信半疑的看了看陈言,点头道:“顾家的几位叔伯里,倒有两位,平日喜欢游历四方,结交散修……” 接下来欧阳又问了几句,但陈言只是咬死了是家里先人传下来的,但具体是哪位顾家前辈所赠,自己也不知道。 这番话,欧阳心中最多只信了一半,但眼看陈言咬死了这么讲,他也不好再多问。 只好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咱们在这里相逢一场,也算是缘分。” 说着,欧阳想了想,就道:“既然你家和顾家前辈也有渊源,这次咱们又合作了一场……” 欧阳一抖袖子,一道金光从袖子里飞出,落在地上,就化作了那个长长的木箱子。 这木箱子大约一米多长,立在地上,欧阳单手按着,手指在上面轻轻一弹。 “这个箱子,是我干掉了我冒充身份的那个白脸,从他手里抢到的东西。 那个家伙和秘境里咱们遇到的黑衣服的,是亲兄弟,也是同门。是日国的阴阳师一脉。 这个东西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法器。这玩意儿和我修炼的路子不符,我本来打算带回去给三叔研究,拆着玩儿的。不过既然咱俩有缘,就当是礼物送给兄弟你了。” 陈言倒是眼睛一亮。 这个木盒子,在秘境里战斗的时候,看欧阳用过。 一拍之下,里面可以飞出纸片来,化作千纸鹤攻击敌人,又可以化作纸扎的武士,还可以化作马匹,让武士化作骑兵。 攻击手段不弱,更重要的是……很有意思啊。 陈言自己的攻击手段一直不够丰富,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刚好对他弥补短板,颇有补益。 随后欧阳还交给了陈言一块白玉——里面是如何掌控和使用木盒子的法诀。 “这次灭了这个秘境,你算是帮我完成了一个大业绩,我回去后交差,也能得到一笔丰厚的酬劳——这里面你出力这么大,咱也不能差事儿!”欧阳随后又摸出了一个瓷瓶来,交给了陈言。 “这里面有八枚白骨丹,是我们巡查司的专属炼丹士炼制的,品级不高,但也都过了中品。而且我们巡查司的丹药,所用的药材比外面的要好一些,药效也比外面市面上卖的白骨丹更强三分。” 欧阳笑着继续道:“王兄弟你平日行走,总用得上,算是我送你的礼物。” 一个攻击手段多样的木箱法器,还有一瓶白骨丹……陈言心中表示很满意了。 白骨丹自己本来也有,但也剩下不多了,得了欧阳赠的八枚,刚好补上损耗,储量也够用上一段时间。 欧阳赠送完这些东西后,留下了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名片,就告辞离开。 临走之前,还深深的看了陈言一眼:“兄弟,我知道你给我报的多半不是真名——因为你现在这个样貌应该也是变形术假扮的,我的【破妄】神通,虽然察觉出你的样貌有伪装,但却居然都看不清你的本来面目。 我知道你多半是身上还有别的秘密,但我这人识趣,就不去挖你的底子了。 凭借咱家这次一起冒险的交情,以后只要你在这个世界不胡作非为,我在巡查司都帮你兜着!” 欧阳就此离开了。 他身形漂浮起来,往前迈了几步后,身子越飘越高,纵跃了几下后,就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嗯,这个“王初一”用了变形术,看不出他的本来容貌。 不过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叫他“前辈”,这个家伙的本来面貌,应该是个上年纪的小老头吧……】 目送欧阳离开后,陈言才收回了目光,然后看了看楚可卿。 “我们也离开吧。” · 两人的车还停在黄村外盘山公路边。 此刻离开了秘境,两人打开手机后,看见了时间,才知道从进入秘境之前,到秘境出来,也才过了两天不到。 果然,秘境试炼的时间古怪,里面六个小时夜晚,六个小时白天,足足过了三天三夜。 但外面的世界,其实也就是36个小时。 两人回到车上,此刻秘境消失后,附近的鬼打墙的法阵自然也不复存在,这才开车下山离开。 · 两日后,北海道。 陈言的身子泡在炙热的温泉之中,鼻子里还能闻到温泉水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硫磺气味。 水温很高,刚刚入水的时候微微有些烫,不过泡的时间长一些后,倒也就适应了。 陈言坐在温泉池子里,四肢尽量舒展,头上更是顶了一块白毛巾。 温泉池就在一个露天的小院里,不过七八平米的面积,周围有山石做装饰。 东侧则是一排厢房,大门上挂着两片布帘,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汤”字。 房屋外的走廊上,还悬挂着风铃。 秘境的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了两天,陈言和楚可卿下山后就直接奔赴北海道和大部队汇合。 楚可卿这两日跟在陈言身边,态度比之前更是恭敬了几分——秘境之中的遭遇,让楚可卿也算是大开眼界,这位陈言前辈的本事,比自己原来预想的更深不可测! 而楚可卿在密境中,听陈言和欧阳的对话,更是得知了陈言居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一个叫做域界的世界……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当楚可卿对陈言原本的钦佩和尊崇之外,更是隐隐的多了几分敬畏。 · 陈言泡在水里眯着眼睛,此刻全身的汗毛孔都仿佛尽情舒展。 他在秘境最后决战之中,用扳指吸收元气,身体当时遭受一次次的元气冲刷,也一次次的被重创,再被元气修复。 此时的陈言,肉身却比进入秘境之前,要强了数倍都不止! 陈言闭着眼睛思索着。 当时自己在秘境最后决战里,吐了好多血,但出来后,身子却毫无异常,大概是当时的损伤,当时就被元气修复了。 甚至于,其实在港城和老鬼一战,自己就受过不轻的伤,当时吃了一枚白骨丹,伤势虽然看着好了,但也伤了些元气,回家之后一直在温养修补。 可经历了秘境这一遭后,却一下就全好了! 元气对肉身的蕴养强化作用,居然如此好用! 只是不知道,自己在秘境里,那么庞大的元气冲刷肉身,自己元气蕴养肉身的效果,是不是快到顶了啊…… 到顶之后,肉身的强化就停止了,除非自己修行体术,否则的话,肉身就再也无法加强。 啪嗒! 陈言心中思索着这些念头,忽然耳朵一竖,就听见了一个轻微的声音——是木屐踩踏在地板上的动静。 陈言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从厢房里,楚可卿挑开帘子,缓缓走了出来。 楚可卿一身黑色的和服,光脚踩着木屐,一头秀发盘在头顶,用发簪固定住。这样的装扮,就更显得她脖子颀长,脸蛋轮廓秀美。 陈言深吸了口气,身子往水里沉了沉,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在隔壁泡完,想着前辈这里,或许需要人伺候,就来看看。”楚可卿面带妩媚的笑容,缓缓从长廊上走下来,漫步来到温泉池水旁,款款坐在了水池的边缘。 陈言叹了口气:“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掩饰了么?” “还掩饰什么。”楚可卿虽然脸上有些泛红,但是勇敢的迎着陈言的目光,直视陈言的眼睛:“在寺庙里的那个晚上,我去敲前辈的房门,其实前辈就应该明白我想做什么了。” 陈言皱眉:“其实你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的……如果你只是想有个依仗的话,凭借你我现在的交情,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帮忙的话,我也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你真没必要这么……做。嘶~~~~~~” 说到最后一个“做”字的时候,陈言气息不稳,说出来的声音都有些干涩了,并且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楚可卿已经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抚在了陈言的肩膀上。 而更重要的是,陈言眼神有些发直——楚可卿居然轻轻的将她的身上裹着的那件黑色和服,上半身悄悄的褪下了几分。 裸露出来雪白的肩膀,纤细而轮廓清晰的锁骨,以及胸前那一道雪白而深邃的沟壑! 若隐若现的两团雪白,在和服之下…… 这个女人居然真空!! 陈言吞了一口吐沫。 “前辈……”楚可卿的声音仿佛是在低声呢喃:“我虽然已经三十三岁,但我其实还从来没有过男人的……” “我说了你没必要这么做。” “有必要!”楚可卿缓缓道:“我不是单纯的想抱大腿,我是真心被前辈的风采所倾倒!前辈的神通,前辈的学识,前辈的气度…… 若是第一次和前辈认识,前辈出手不凡破去了我的符术,我对前辈只是忌惮的话…… 后来前辈帮我斧正修补云宗功法,在何家压服狐妖,港城之行又帮我寻回了云宗祖师传承的云中令…… 可卿现在对前辈,是真心倾慕!今天所作所为,都是心甘情愿!” 说着,楚可卿低声道:“我只怕前辈看不上我……毕竟前辈年岁比可卿大那么多,怕是只会把我当成小孩子……” 嗯,其实我才二十二岁,比你小了快一轮,若放在正常情况下,喊你一声阿姨都勉强可以……陈言心中嘀咕。 “可是我有女朋友的。”陈言找了一个理由。 楚可卿笑了:“前辈这样的仙人,怎么可能被世俗的规则约束?何况,从根子说,前辈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更不用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束缚。我只想依附前辈,并不敢贪心独占。” 妈的……陈言心中越发的慌了。 这是逼老子开后宫么? 慌,是因为,他真的动心啊! 这么一个身材好到爆,又妩媚入骨,美艳动人的熟女,还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能有几个男人不心中动摇的? 陈言低头深呼吸了几下后,才缓缓抬起头来:“把衣服穿好吧。” “……前辈就真的这么看不上我?”楚可卿身子一颤。 “看得上,而且老实说,我心里已经心猿意马了。”陈言叹了口气,但语气却很笃定:“可我不想这么做。” 楚可卿张了张嘴:“前辈是……对你的那个女朋友,如此衷情?” 嗯,其实……倒也谈不上。 陈言心中叹气。 不装圣人,不说高尚的大话——其实自己对陆思思,虽然也有一些感情和喜欢,但真的还谈不上忠贞不二的程度。 两人从认识,到变成男女朋友关系,满打满算也不过就两个月。 两个月时间,能有多少深厚的感情? 对陈言这么一个从小没爹没妈,被老太太养大的孩子来说,他内心深处对这个世界其实是冷漠的。 唯一在意的人,之前,就只有老太太一个!非要加上半个的话,是老村长赵老头子。 认识陆思思,是帮她化解霉运开始,然后一步步的变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要说什么深爱,真的还谈不上——至少现在还没有。 仔细说来,其实就是,一个单身了二十二年的年轻人,遇到了一个可爱善良漂亮的女孩,因为一些事情两人相识,有了一些纠葛。 然后就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有这个年纪的男人,在多年的单身之下,对异性的那种被吸引。 其实这个道理说穿了,就很无趣。 很多男人的感情大体就是如此。 男性到了一定的年纪,对异性自然就有了渴求——这是天性。而这个时候,遇到一个女孩,也挺好,也有好感,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 甚至,说穿了,这个“自然而然”换成“糊里糊涂”,也是一个意思。 但仔细想想,真的是非她不可么? 假如,这个时候,你刚好遇到的人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女孩呢? 如果不是温柔如水,而是一个娇俏可人的呢?你就会拒绝?多半不会的。 对陈言来说,对陆思思有好感,没错,喜欢,也有,被吸引,无疑。 但真的就【非陆思思不可】么?假如不是陆思思,而是刚好遇到的人,是张思思,王思思,李思思呢? 可能也会【自然而然】或者【糊里糊涂】的就在一起了吧。 还谈不上什么忠贞不二的深爱程度。 但……陈言还是不想对楚可卿做什么。 动心归动心,动摇归动摇。 但人不是动物。人,得讲道理。 “我和我女朋友的感情深浅,好坏,不在这件事情的讨论范畴里。”陈言摇头,语气很平静:“但道理是,我现在不想睡你。不是身体不想,而是心里认为的道理,告诉我不要这么做。” “什么道理?”楚可卿皱眉。 陈言叹了口气:“道理是……我有女朋友,所以你确实很诱人,我也确实被诱惑到了,但于情于理,我不该睡你。” “可是我不介意你有女朋友。” “但她会介意。我是她男朋友,我就不该伤她的心。”陈言摇头。 楚可卿沉默了会儿,忽然道:“那,如果她也接受呢?” 陈言愣了一下,皱眉道:“你……” “我不会对她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如果……” “没有如果。”陈言摇头道:“好了,穿好衣服,你出去吧,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 这一晚,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楚可卿有些无奈的离开。 而某个九十一岁的老前辈,晚上一个人躺在房间里,懊悔的用牙咬被子! 真的动心啊!真的想碰啊…… 那软绵绵的山峦,目测至少是d啊! 陈言咬被子,叹气,在床上扭来扭去…… 但老太太教过他:对你好的人,不要去伤害人家! 这就是陈言的道理。 他可以冷漠,可以心中很难被感情充斥,但他认老太太教的道理! · 一丝丝的元气,缓缓被吸引过来,围绕着女孩的身体缭绕着。 陆思思双目紧闭,额头隐隐流淌出汗珠来,呼吸却在某种节奏之下,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盘腿坐在树下…… 顾青衣静静立在一旁,只是看着陆思思的目光,带着一丝疑虑。 终于,陆思思猛然睁开眼睛来,她猛烈的喘息着。 原本已经缭绕着她身边,仿佛被她吸引来的一丝丝元气,快速的就消散掉了…… “我……怎么都入不得门……”陆思思嗓音有些沙哑,面色苍白,抬起眼睛看向顾青衣:“顾姐,我……” 顾青衣皱眉,凝视着陆思思。 不该啊…… 顾青衣其实给陆思思摸过骨,也用望气术查看过陆思思的灵觉。 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天赋纵横的修行苗子。 但,也算是中人之姿了。 但修炼了这么久,每次搬运元气入体,却元气一触碰她的身体就立刻溃散,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元气归纳入肉身,无法搬运…… 这是为何?! · 别墅里,林清泉躺在窗边的躺椅上,轻轻的叹了口气。 锁灵之体,如何修炼? 唉……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今晚不回去了……】(7600字) 第一百二十六章【今晚不回去了……】(7600字) 手里捏着这枚黑色石头,陈言已经把玩了许久。此刻他温泉度假旅店的房间里,盘腿而坐。 轻轻转动手里的石头,侧对着光线,隐约能看出黑色石头之中有符文的痕迹——这一点也和上次在港城找到的那枚石头一样。 不过这次的这枚黑色石头,体积上比港城那块要大了有两倍多。 那上面的符文,也不止一枚。陈言仔细看过,有两枚符文,一枚算是完整的,另外一枚,却只有小半。 按照上次的经验,陈言拿出了符纸朱砂和狐尾笔,先把那一枚完整的符文写在符纸上,依照之前的作法,做法点符。 上一次这么做,就打开了镜像世界。 但这次,这枚写上符文的符纸燃烧殆尽后,却毫无反应。 陈言沉吟了一下……所以,要两个符字都写全了才有用? 可另外一个符文,是残缺的。 陈言盯着那枚残缺的符文看了许久,也是依然的按照上次的经验,凭借着自己所学的符术里的东西,把看起来字形和轮廓相近的几个符字写下来,对照这枚残缺的符文,然后尝试着补全。 可这次尝试了二十多个字,把陈言所会的符文都试过了,却也没反应。 “好吧……”陈言倒也不失望,只是苦笑了一声。 其实上次的成功就带着侥幸,能补完文字,纯粹是碰运气碰出来的。陈言也不敢奢求自己能连续两次都有那种好运。 符文研究无果,陈言就掏出了上次的那块石头来,然后…… 啪嗒。 两块石头放在一起,尝试了几个角度后,居然合在了一起! 连接的地方严丝合缝! 所以……这两个石头,原本就是一体的,似乎是被什么力量击碎掉,散落在这个世界上的? 不过两个石头连在一起后,还并不完整,周围的轮廓也依然是不规则的。 (也就是说,碎片还有更多。) 陈言心中有了猜测。 港城的那块石头已经不是黑色的了——元气被吸光后,已经变成了一个白色半透明的样子。 而现在得到的这块,陈言也没打算再把里面的元气丢给扳指去“吃”。 那个扳指,在秘境里吸食了大量元气后,依然还是毫无反应。 果然就是一个无底洞么……陈言也有些无奈了。 下意识的又想起了当初那个蜡烛里的小孩哥讲的话:如此神物,你务必…… 妈蛋! 港城的黑色石头,给自己弄出一个镜像世界来。但这次秘境得到了黑色石头,目前来看,还没啥收获。 陈言把石头收了起来。 轻轻一抖袖子,一道金光从袖子里射出,落在地上,化为一只半人高的长方形木箱子。 欧阳最后赠送的这个东西,是出自于日国的修行界傀儡师的一脉。 箱子本身就是一个法器,只要投入足够的纸张,折叠成各种形状东西,养在箱子里,每日用元气滋养,就可以成为箱子主人战斗时候的手段。 之前陈言的猜测还有些偏差,以为这个箱子里的折纸只能折叠成千纸鹤或者日国武士那种形态。 但拿到箱子研究后才搞清楚,不是这样的! 准确的来说,箱子只是一个滋养折纸的容器。至于折纸可以折叠成什么形态,其实主人可以自由发挥的。 理论来说,只要你的手艺够好,你折出一个自由高达,迪迦奥特曼……都没问题。 只是攻击的模式单一了一点——不管折叠成什么东西,就会飞出去攻击打人。 其实算是物理攻击,只不过是用魔法驱动的。 欧阳把箱子给陈言的时候,里面的折纸其实没几张了——秘境一战里差不多都耗费得七七八八。 陈言仔细研究过里面得折纸,也让楚可卿看过,楚可卿辨认出,就是日国修行界傀儡师一脉惯用来扎纸人的东西。 这纸张名字换做紫竹纸,算是上等名贵的纸张——纸张本身倒也不算什么。只是制作的过程比较麻烦一些。 要用一种熏香去熏染,还要用一种傀儡师门派用的秘油侵泡,最后再晒干…… 才能得出一张合格的傀儡师使用的折纸。 成本么……大概,一张纸钞大小的纸,价格要八块钱。(主要是秘油和熏香贵一些,晒制的工艺耗时也长一些。) 陈言让楚可卿打听清楚这些后,就有些无语了。 八块钱一张!还特么只是巴掌大那枚一张! 这要跟人打起来,一把一把的纸撒出去…… 这是拿纸打人么?这特么是用钱去砸人啊!! 那种一拍盒子,飞出千纸鹤大军,密密麻麻的漫天飞舞,是挺帅…… 嗯,千纸鹤,一千只,一只八块钱! 耍帅一下,八千! 折叠个纸人傀儡武士,拿着纸刀去砍人,挺帅吧。 一个纸人要用差不多三百张纸! 帅一下,两千四! 理论来说,只要自己的元气跟得上,箱子可以蕴养出更大的纸傀儡。 大到哥斯拉那么大都没问题! 不过需要耗费的折纸,估计把陈言现在的身价都填进去也不够。 陈言看着这个木箱子,叹了口气,给自己这第一件攻击型法器取了个名字——【氪金】。 日国的修行界陈言没路子,不过楚可卿是这个世界的修行界里的名人,倒也能找到日国傀儡师行当的人,陈言请楚可卿帮忙去采购了一批特殊的傀儡折纸。 先买个一万张吧。 使用的法子也很简单……你要放出什么纸傀儡,就要先自己折叠成型一个,作为原始木板,丢进木箱子里,作为模板。 然后再把折纸丢进木箱子,箱子就会自动折叠出来——按照模样的样子。 要多少有多少,只要纸张和元气跟得上。 没有模板是不行的——箱子没生命也没意识,不会自己去折叠没有模板的傀儡。 “还得学点折纸的手艺啊。”陈言挠挠头。 温泉度假旅馆的最后一天,陈言没闲着,就坐在房间里,拿着手机上网看各种折纸视频。 看了一整天,还让人买来了一盒子a4纸,在房间里各种尝试。 一天下来,房间里倒是折叠出了不少东西,纸鹤,青蛙,小船,灯笼,纸人…… 陈言做手艺活儿天赋一般,不算手残,也不算多灵巧,一天下来也就学了几样,而且折的也就马马虎虎。 不过和折纸相比,其实陈言更感兴趣的是这口箱子! 只是楚可卿打听过,这种傀儡箱,在日国的修行界,傀儡师一脉里,都属于是秘宝——箱子的材质,木材的来源,树木的培育,箱子的制造工艺,手法…… 全部都是不传之秘! 往往一个傀儡师门派里,是作为最高级的传承,普通门人弟子都不知道,每一代只有门主才能得到傀儡箱的制造之谜的传承。 这个东西,携带很便利,毕竟是法器,可以变化大小。 收起来的时候,箱子可以化作一个打火机的体积。 只要在袖子的内衬缝上一个小口袋,把平时把箱子缩小,插在袖子内衬的口袋里,战斗的时候一念口诀,一道金光化出落在地上……这就是那个看起来挺帅的场面是怎么来的。 · 第三天晚上,日国禅修游学结束,禅修班集体回国乘坐飞机抵达了金陵府。 禅修班在机场就直接解散了,各位老板学员们也就各自散去回家。临别之前倒也没太多不舍……这些日子该结交的也都结交了,在日国研修的最后两天,这些家伙也都没闲着。 从东京到北海道,那几天谈不上酒池肉林吧,也算是灯红酒绿了。 楚可卿带着小蔡助理还有王初一和几个教习老师一起回书院。陈言拒绝了楚可卿的邀请,不让楚可卿送自己,而是在机场就独自离开,叫了辆网约车回家。 回来之前,陈言就已经给顾青衣发过消息了,可到家的时候,别墅里黑灯瞎火的,家中居然无人。 这个顾青衣,不知道又跑去哪里了? 家中既然无人,陈言干脆就跳进了镜像世界里,然后跑去了小区中那个小女孩的住处。 小女孩的房子门口,可以看见窗户亮着,打开房门走进去,就看见小女孩蹲在客厅的地上,手里捏着一个小铲子,正在摆弄面前的几个花盆。 眼看陈言走进来,小女孩抬起头来看了看陈言:“下次进来前至少敲敲门吧,我好歹也是女孩。” 陈言点点头:“我记住了……嗯,你在做什么?” “闲着无事,想养点花花草草。”小女孩嘻嘻笑了笑。 “花盆哪里来的?” “隔壁楼顶上捡的……” 捡? 你怕不是从别人家阳台顺走的吧! 陈言表情有些古怪:“那……种的花草又是哪里来的?” “我在小区边缘的地方,山林旁挖的些野花和草籽。” 陈言摇头:“山林没有镜面,你小心危险。” “放心,我很注意的。我只在小区边缘活动,附近都有房子有窗户的地方。”小女孩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我一个人在镜像世界里待了那么多年,我比你有经验。” 陈言盯着女孩手里的铲子看了两眼,嘴角一扯:“你手里的拿的是厨房里的锅铲吧?” “昂。”小女孩点头:“我又不做饭。上回在港城吃的那顿还能再扛一些日子。” 说着,小女孩抬头对着陈言端详了会儿,皱眉道:“你没修炼我给你的元神功法?” “没。” “炼体术也没修炼啊。”小女孩上下打量陈言:“不过你肉身好像强了不少,咦……好像是元气蕴养的效果?短短几天你元气蕴养肉身,怎么暴涨了一截?” 陈言想了想,走进屋内找出执笔来,在上面写下了这次得到的黑色石头上的符文:“这个你认识么?” 小女孩看了看,摇头:“不记得。” 好吧,陈言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听了小女孩的话也并不失望,就笑道:“还要谢谢你的,你教我的金光诀挺好用。” “那你下次帮我弄点花草种子来吧。” “行啊,我去花卉市场买些种子,再给你买几包营养土……嗯,花盆也给你买一些来,免得你再去‘捡’别人家阳台的东西。” 小女孩不以为意,摆摆手:“行行行,你看着办。” 陈言拿出三枚这次在秘境里灌满的墨灵晶交给小女孩,带回了两枚空的,离开了小女孩的家。 陈言回到家里,直接进门上楼,在自己的卧室里才跳出了镜像世界。 放水洗澡,内外都换了身干净衣服。 洗完澡听见楼下传来动静,陈言头发湿漉漉的下楼,就看见顾青衣才走进客厅大门。 “哪儿去了?” “溜达。”顾青衣神色平静。 “晚上吃过了没?” 顾青衣想了想:“吃了海底捞。” “啊?”陈言一愣。 “我和陆思思一起吃的。”顾青衣笑了笑,但随后就轻轻叹了口气。 “你跟陆思思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顾青衣翻了个白眼:“我是你嫡母,陆思思从伦理上说是我儿媳,我……” “打住!你是演妈演上瘾了么?”陈言叹了口气。 顾青衣嘴角扯了扯,却低声道:“也没几天啦,快到三月四号了吧。” 三月四日,冥婚之日。 “嗯,还有三天。”陈言点头。 “冥婚结束后我就离开了,以后你……就不用对着一个年纪比你小的人喊妈了。” “我之前也没喊过妈啊。”陈言低声嘀咕。 嗯,都是喊顾小娘的嘛。 “后面这三天我不出门了,哪儿也不去,在家准备冥婚的那些仪式器具,你最近……” “我最近也不会往外地跑了,你放心,不会耽误你的大事。”陈言点了点头,郑重说道。 “……好。”顾青衣说着,面色似乎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你……最近和陆思思见面么?” “想见随时可以见啊,我这不是刚回来么。嗯,明天我可以去约她出来吃个饭。” “也好,你多陪陪她吧。”顾青衣叹了口气,然后自己转身上楼回房休息去了,可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她却又站住,说了一句:“你以后好好待她。” 看着顾青衣离开的背影,陈言眉头一挑。 真把自己当妈了啊? · 陈言第二天出门去大学城找陆思思了。 毕竟是自己的正牌子女朋友,出国一趟回来,总要和女朋友约个会什么的。 陆思思下午没课——以她对陈言的依恋,就算是有课,估计也会逃掉。 两人在校园里溜达了会儿,只是陈言觉得陆思思的情绪看着有些低落,整个人瞧着有些蔫儿蔫儿的,不太打得起精神。 “怎么了?你今天的样子,就好像之前赵总考试挂科时候的反应。”陈言笑看着自己的女朋友。 陆思思垂着头,有些丧气的样子:“我……就是一门功课没考好。” “这才刚开学多久啊,考的哪门子试?”陈言有些疑惑。 陆思思却反手抱住了陈言的胳膊:“我就是觉得自己有点没用,别人都能学好的东西,我却怎么都学不会。” “学不会就学不会呗。”陈言正色道:“咱说句很现实的话,这个学校也不是什么顶尖名校,考上这类大学,大部分人最后也就是混个文凭罢了——你别太为难自己,不必非得和自己较劲。” “但是我想……”陆思思咬了咬嘴唇,终于摇摇头:“算了,我听你的,不去多想它。” 陈言瞧出陆思思情绪低落,这一下午倒也加倍的细心体贴,换着法儿的哄陆思思开心,说了好些俏皮话温柔话来,最后又陪着陆思思去看了场电影。 渐渐的,陆思思的情绪倒是没那么低迷了,但……让陈言觉得奇怪的是,这个姑娘好像又多了另外一种古怪。 喝完奶茶要逛街,逛街时候风风火火的就拉着陈言去抓娃娃。 抓完了娃娃就拉着陈言去拍照,拍完照片就要拽着陈言去看电影。 看完电影了,出来就要和陈言去看月亮…… 走在电影院外的大街上,陈言迟疑了会儿,才忍不住低声道:“其实……咱俩的年纪摆在这里,日子长着呢,很多约会的事情没必要一天都做完。” “可是我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想和你一起做。”陆思思低声道:“我想和你一起看月亮,一起看日出,我想和你一起做饭,一起抱在一起看电视,想和你一起看演唱会,一起……” “那就以后等慢慢做呗,这么多事情呢,我们有的是时间。” 陆思思叹了口气:“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陈言一愣,眯着眼睛看了看陆思思,然后笑道:“你忘记了我会法术会看相么?你的命格很好,是福寿圆满之命——你还能活很久的,这辈子也会很长。” 陆思思看着陈言,幽幽叹了口气。 活很久……可陪在你身边的时间,还是不够长啊。 陆思思其实内心仔细想过——或者是她自己以为自己仔细想过。 如果自己不能修炼的话,那么……自己其实能陪在陈言身边的时间,就没有那么多了。 普通人或许可以相守一辈子,几十年,最后一起老去。 可陈言不是普通人! 自己就算能活到八九十岁,但自己却绝不可能陪着陈言到八九十岁! 最多再过十几二十年,自己到了四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皮肤松弛,皱纹渐生的中年妇女了。 而那个时候,陈言还是二十岁青春正盛的容貌! 那种状态下,即便自己还有很多年可以活,可自己如何还能继续陪在陈言身边呢? 一个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和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相亲相爱…… 或许这个世界上有这种例子,但陆思思不接受! 她心里没法接受,会自卑,会难受,同时,她觉得,那样的话,也会让陈言有很大的压力吧。 所以…… 如果自己不得修炼,不得长生的话,那么……自己就只有在青春最好的这十年陪在陈言身边! 一旦自己韶华逝去,她就打算离开的! 十年,最多也不过就是十五年吧。 算起来,也没太多了。 “陈言。” “嗯?” “我退学吧。” “啥?”陈言愣住了:“为什么?上学上的好好的。” “退学了我就可以每天陪着你了。”陆思思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这大学还有三年呢,我三年时间都要在学校里,三年……” 一共就十几年,还要浪费三年么……陆思思心中叹气。 “别瞎想。”陈言笑了,看着陆思思:“你就为了和我谈恋爱,而退学?这是哪门子恋爱脑啊!” “其实不是恋爱脑……”陆思思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轻嘀咕。 “别瞎想了,好好上你的大学,等你毕业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陈言笑了笑,然后拉过女孩入怀,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陆思思却不复平时的羞涩,居然勇敢的抬起头来,还反客为主,亲上了陈言的嘴唇。 随后,女孩忽然轻轻把脑袋搭在了陈言的肩膀上。 “陈言。” “嗯?” “今晚,我不回宿舍了。” “……嗯?” 陈言身子一震! 他低头去看女孩的脸,女孩的脸庞上有些泛红,分明是羞涩得很,但偏偏很奇怪的,眼神迎着自己,很是坚定。 陆思思抿着嘴唇,似乎在等待着陈言说话。 陈言深吸了口气:“你……确定?” 陆思思依然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陈言。 “……好!”陈言下意识的,自己也有些紧张。 · 在大学城附近做什么生意能赚钱呢? 选择其实不少的。 开网吧的,做餐饮的,开便利店的,做文具书店的。 而还有一项生意,在大学城附近也是赚钱的。 宾馆! · 陈言好歹也在这片地方上了四年大学,对附近的地理环境也熟悉,很快就按照之前听说过的,带着陆思思来到了大学城这片区域最大的档次最高的一家宾馆。 其实陈言本想带着陆思思去找一家市中心的豪华酒店的。 但陆思思却拒绝了。 “就在学校附近的宾馆吧。”陆思思低声道:“去豪华酒店,是另外一种感觉,以后我们可以去体验。但今晚,我们就在大学城附近吧。” “为什么?”陈言有些奇怪。 “因为……这是青春啊。”陆思思想了想:“我平时看学校里那些年轻的小情侣,都是去附近的普通的宾馆的。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上等人啊富豪啊有钱人啊什么的。 我以前就想过,如果以后我也有男朋友,也能获得一份爱情的话。 就应该是像那些学校里的普通情侣一样。 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意思,就是…… 好像,这样才是正常的青春啊。” · 宾馆的前台,看见晚上这么一对儿身上仿佛还带着学生气的年轻男女来开房,早就见怪不怪了——大学城附近,这种事情不要太多。 娴熟的办理完了入住手续,递过去一张房卡,然后目送陈言和陆思思去了电梯。 嗯,这对儿情侣的颜值倒是都挺高的。 · 走进电梯里,陆思思一路上强撑着的勇气仿佛忽然散去了些,脚下有些发软,身子几乎就是靠陈言架着才站得住。 陈言…… 好吧,其实陈大善人自己也紧张得不行的。 头一遭啊! 在面对楚可卿的时候,他可以装个逼。 但这会儿,他和陆思思知根知底,自己不是什么九十一岁的前辈高人。 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母胎单身小雏儿。 最重要的是……今晚,真的要发生了啊! · 走进房间里,陈言假装镇定的关上房门,扭过头来,就看见陆思思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一双手仿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那个……要不,先看会电视?”陈言硬撑着故作轻松道。 陆思思红着脸盯着陈言看了会儿,忽然,扑哧一声,女孩笑了。 “你笑什么?” “陈言……你也好紧张,是不是?”陆思思温柔的过去抱住陈言的腰:“你也是第一次,对么?” “嗯。”陈言不装了,点了点头。 不过,他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件事情来:“啊,那个什么,我出去买个东西。” “不要。”陆思思摇头。 陈言一呆。 “我……刚来完第二天。”陆思思低声道。 “可,那也不安全吧,还是……” “不要!”陆思思抬起头来,缓缓道:“我们的第一次,我不想……” 陈言明白了:“那……” “不管!”陆思思深吸了口气:“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愿意的。” 她心里更是偷偷的嘀咕了一句:如果怀了,就刚好用这个理由退学! 以后十几年,就陪在这个男人身边好了。 · 洗手间里话哗啦啦的水声仿佛永远都不会停。 陈言坐在房间里的大床上,其实坐立难安的。 他还模拟了几个自己坐在那儿的姿势。 嗯,这个姿势太刻意了,那个姿势太轻浮了,换个姿势又怕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急色了…… 哎呀不对不对!怎么都不对! 可就在陈言扭来扭去的时候,洗手间里的水生忽然停止了! 咻的一下,陈言的心就差点冲到了嗓子眼! 眼看陆思思头发湿漉漉走出来,陈言这才松了口气——女孩是穿着衣服的。 陈言眼神到处躲闪,其实想去看陆思思,又有点不好意思看,低头就起身,飞快道:“我,我去洗澡。” 眼看陈言逃跑一样的钻进了浴室里,陆思思忽然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陈言,不再是那种“高人”的模样了,陆思思觉得这样的陈言,笨拙,却反而有几分可爱。 · 男生洗澡其实都很快的,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只是洗完澡后,陈言站在浴室里却呆了一会儿,最后才心思复杂的走出了浴室。 本来还鼓足的勇气,做好的心理建设,刚走进卧室的时候,陈言就顿时呆住了! 目瞪狗呆的那种! 陆思思就静静的坐在床边,而她的衣服,就放在了一旁。 女孩先是垂着头,然后一点一点的,抬起头来,仰望着陈言。 陈言觉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呼吸也停止了。 · 在这之前,陈言一直以为自己只喜欢那种大熊长腿细腰,身材曲线起伏,火爆丰满……那种类型的女人。 但此刻,他发现自己可能错了! · 陆思思的身材不是那种爆炸火辣类型的。 她其实有些偏瘦——却并不是那种搓衣板,而是骨架纤细,体态匀称。 瘦,却玲珑有致。 灯光下,她原本雪白的肌肤,却仿佛变成了象牙色,看着似乎散发着迷人的光晕。女孩的眼眸,更是在此刻,仿佛一只小鹿。 “那个……要关灯么?”陈言的嗓子有些干涩。 “不要。”陆思思声音颤抖,却语气很笃定。 “现在的我,是我一生中最美丽的年纪,陈言……我想让你好好看我,记住我最美丽的样子。” · 【陈大善人破处~撒花~~】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上古仙文】(6200) 第一百二十七章【上古仙文】(6200)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陈言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晚,偶尔能听见大街上的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但这样的声音,却反而显得这个夜晚越发的宁静。 身边的陆思思,呼吸很轻柔,这让陈言的心中越来越柔软。 · 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尤其是困扰着龙国广大年轻男人的一个巨大的难题:如何才能判断一个女人是不是真心喜欢一个男人? 这个问题,在很多年前有一个标准答案: 跟你滚床单,愿意把身子给你,就是真心喜欢你。 在某一个时代来说,这个答案曾经算是比较正确的。 但在世风日下的当今社会,这个答案就不准确了。 因为大家仿佛对那档子事,已经去神圣化了。 · 很多男人会变成舔狗,并不一定都是因为那些人骨头软天生就喜欢轻贱自己。 因为他们真的以为,女孩子对男人就是冷漠矜持慢热,就是该端着架子,然后等自己努力付出努力表现,一点点去打动的——他们真的以为这是“正常”模式。 很多男人压根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模式! 不想搭理你,就是不喜欢你! 一个女孩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收到微信,几个小时不回。 一个女孩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在说话说一半,来一句:我去洗澡了~/我睡觉了~ 一个女孩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最大的表现是:分享欲。 早晨早餐做了一个形状很漂亮的心形煎蛋;出门的时候看见花坛里长了一只形状很有趣的喇叭花;路上的时候看见两只小猫在打架…… 所有的一切,她都会很想拍下来,发给你,告诉你,跟你分享。 很多沦为舔狗的男人不懂这些,以为女孩冷漠慢热拿架子,可以用自己的舔,用卑微,用付出去感动…… 都是错的。 而之所以会有这种错误的想法,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 这个原因说起来很可悲:很多男人,终其一生,压根没见过,没体验过,也根本不知道,一个女孩真心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 那么,一个男人,怎么表现才是真心喜欢一个女人呢? 网络上一群打拳的满脑子都是物质的捞女,倡导的是:花钱!钱在哪儿爱就在哪儿。 这话半真半假——因为并不是人人都有钱。 而其实,男人之间,有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秘密: 当一个男人,啪啪啪结束了,在贤者模式下,不想着立刻去洗澡,而是还想搂着那个女孩,贤者模式下,哪怕啥也不做,也还想两人亲密的腻歪着…… 这就是男人真心喜欢你的样子了! · 陈言现在,大体就是这么一个状态。 他的右胳膊枕在陆思思的脖子下,轻轻弯曲着,把女孩搂在怀里,让陆思思侧躺在自己的身边,纤细玲珑的身子贴着自己。 此刻的陈言,只觉得怀中的这个女孩儿,她不是那种爆炸火辣的大熊大长腿。 但是却无处不可爱,无处不迷人。 就连她的一根发梢,都似乎充满了吸引力。 陈言第一次明白了,其实自己并不是喜欢大熊大长腿。 嗯,说错了,并不是【只】喜欢。 男人的审美,其实大体来说,并不是只单纯喜欢某一类。 真相是:不管是大熊的,大长腿的,细腰的。 什么白丝黑丝各种战袍…… 都是浮云。 准确的来说,男人喜欢的是【好看的】。 静静的看着自己怀里的陆思思,陈言感受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在一点一点的占据自己的心。 他忽然意识到,这就是喜欢了。 说起来可能有些奇怪,好像直到这一刻,知道两人刚刚经历完毕的两场最原始的青春和荷尔蒙的碰撞后…… 直到此刻,陈言才觉得,自己终于喜欢上了怀里的这个女孩。 而之前,好像真的就是那种,年纪轻的男人,处于求偶的年纪,遇到了一个不错的女孩,糊里糊涂,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陆思思也好,张思思也罢,其实没所谓。 但此刻,陈言忽然心中才生出了一股奇怪的念头来。 好像……如果把怀里的女孩,换成别人,张思思王思思……都不好! 就只有陆思思才好! 嗯,这就是喜欢了。 想到这里,陈言轻轻翻了个身,侧过身来,搂住陆思思。 “思思。” “嗯?” “我喜欢你。” 女孩听了,微微一怔,她沉默了会儿,甜甜的微笑,努力抬起头来看陈言,然后脑袋在陈言的手臂上蹭了蹭:“我也很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 陆思思性格最大的特点,其实并不是“懦弱”或者“胆小” 她那兔子一样的性格,其实只是常年来饱受厄运的折磨下,时刻处于危险之中而被压制出来的应激状态。 但其实,“胆小的兔子”只是她性格的表层。这个表层之下,她一直努力的,顽强的,虽然小心翼翼,但依然是顽强的,活着! 兔子的外壳下,她其实是勇敢的。 而她性格最大的优点,陈言也渐渐的把握明白了。 善良。 换一个人,饱受多年厄运的折磨,仿佛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为敌,恐怕早就养成了一个乖戾的性子,或者是怨天尤人,痛恨一切。 换个人,恐怕早特么黑化了! 而陆思思的心是善良的。 这一点,从飞机上两人相识的时候陈言挥出的那一拳开始。 女孩在机场的警务室同意和解并不追究。 自己的手机砸伤了小赵赵总后,主动承担责任…… 这个女孩的心,在饱受了多年的厄运折磨后,却依然对这个世界是带着善意了。 嗯……这个善良,也包括…… 在一个小时前。 · “我,我……” “没事的陈言……没事,没事……”女孩安慰着男孩,手指轻轻的在男孩的头发上抚摸,声音更是温柔的如同水波:“我在网络上看过,男人的第一次,都是很短的……” · 如果没有对第一次那个一分钟的宽容和善良的抚慰。 某个大善人,后来恐怕也很难在第二次的时候重振旗鼓,大展神威…… 而且,处男的第一次时间会很短,这是基本常识啊,也不能怪陈大善人。 何况他挑战的还是公认的另外一桩难度。 当处男遇上处女,是最难的! · 此刻躺在床上,风雨停歇,陈言心里已经没有那种“火气”了,却依然只想把陆思思抱在怀里,贴在自己的身上,就这么搂着。 房间里,只有床头的台灯开着,屋子里昏暗,气氛恬静。 两人就这么低声的说着些体己的话,也没有重点,没什么主题,就是发散性的,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就这么聊着。 其实陈言此刻倒并不在乎自己说什么,也不在乎话题是什么,更不在意讲的内容是什么。 他就觉得很想听陆思思说话,听陆思思那温柔的嗓音,就听着她的声音。 渐渐的,快天亮的时候,两人才慢慢的睡去。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其实满打满算也就睡了六七个小时,但对于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精力充沛,身体各方面都处在巅峰状态,哪怕只是睡了几个小时,醒来后都仿佛已经充满了电一样。 陆思思其实早几分钟醒来,就这么侧着身子看着陈言的脸,然后用被子捂住鼻子轻轻的笑着。 心里有一种很奇怪又很甜蜜的念头。 就觉得,自己男朋友,怎么看,都好看! 眉梢很英气,眼睛的轮廓很秀气,脸庞的弧线也好看,鼻梁也好看,下巴也好看…… 看着看着,陆思思忍不住把自己的身体往陈言的怀里贴了贴。 这个动作,让陈言顿时被碰醒了。 睁开眼睛,看着陆思思的脸庞近在咫尺,眼神里带着笑意和三分羞涩,陈言笑了笑,凑过去在陆思思的脸上亲了亲,嗅着女孩子肌肤上的甜香,忍不住顺着脖子滑下去,在陆思思细嫩的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 陆思思嘻嘻一笑,半推半就的挣扎了一下,两个初次食髓知味的男女,又在被单下滚成了一团。 而欢笑声也渐渐变成了喘息和呢喃…… · 再次停歇下来的时候,已经是超过了宾馆的退房时间了。 陈言看着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陆思思,低声笑道:“下午不去上课了?” 陆思思摇头:“不去了。我让室友帮我点名。” “你什么时候联系的同学?”陈言有些好奇。 陆思思嘻嘻一笑:“早晨睡觉前,我给室友发了消息。” 陈言撇撇嘴:“这会儿不害羞了?” “不重要。”陆思思耸耸鼻子。 “那什么重要?” “和你在一起,最重要。”陆思思枕在陈言的胳膊上躺了会儿,忽然道:“我们……是不是超过退房时间了?” “也不重要。”陈言也笑道:“和你在一起,最重要。” 年轻男女,这个时候,就总喜欢说一些看起来很无聊的话,却偏偏乐此不疲。 · 真正两人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倒也不是腻歪够了——而是饿得扛不住了。 起床后,陆思思去冲了个澡,陈言看着女孩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步伐。 “你在看什么?”陆思思有些疑惑的问道。 “嗯,没什么。”陈言随口回答。 很多网络里喜欢写一种桥段,女孩子第一次和男人发生关系后,就仿佛是受了什么创伤,非得起床后走路都走不稳了什么的。 夸张点的描写,还有什么眉头微蹙,看着似乎还有些痛楚的样子…… 其实现在陈言知道了,都是扯淡。 其实女孩子第一次,一开始是会有些疼的,但适应了后,没多久也就好了。 终于那些写的,非要写成第二天人家起床还疼的走路都走不稳——估计那些作者都是母胎单身,或者就是这么描写为了满足和迎合某些男性畸形的征服感。 拜托,累或许是有些累的。 但事后其实不会疼得那么夸张,走都走不稳得程度……你们是一起快乐了一个晚上,又不是你捅了她一刀! · 看着陈言在发呆,陆思思好奇的问了两句。陈言也没隐瞒,把自己的这些想法说了,陆思思听完后一呆。 然后她笑道:“里真这么写的么?” “嗯,男频里好多这么写的。”陈言反问道:“你们女人看的里咋写的?” 陆思思脸一红,但她对陈言很顺从,虽然这个话题让她很害羞,但还是做出了回答:“嗯……我看的女频不多,但,好像描写的都是……男人到最后那个时候,都要‘低吼一声’。” 低吼一声? 陈言愣了一下后,笑得差点在床上打滚。 又不是干农活,牛叫什么啊。 “果然,那帮写手写的东西,不分男频女频,都挺不靠谱的。” · 陈言也冲了个澡,出来后两人穿好衣服,手拉着手离开房间。 退房的时候,陈言很爽快的补了半天的房费。 两人沿着马路走了会儿,然后找了条小街,进去溜达了会儿,挑了一家安庆馄饨店,走了进去。 陆思思一个小碗,陈言要了一个大碗,各打了两个水浦蛋,还特意要了溏心的。 一碗馄饨加两个鸡蛋进了肚子,陈言感觉到自己损耗的营养都回来了。 其实……让陈言有些无语的是,陆思思看起来状态比他要好。 走路的时候看着也没什么虚弱的样子,反倒是陈言,感觉到有些腰酸腿软。 嗯,毕竟,做那档子事情,主要是男人在使力气啊。 “其实,也有些累的。”陆思思在陈言耳边低声道。 “什么?” “嗯,就是……那个时候,你压着我,我有点喘不上气,而且……那种感觉好像自己要被压碎了。” 说完,陆思思脸红红的,用自己的勺子,把自己碗里的一个馄饨送到了陈言嘴边:“我吃不下,给你吃吧。” · 总结这一天一夜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陈言的感受就两个字:快乐! 不是身体上生理上的快乐——当然也有。 但更多的是那种精神上心理上的快乐。 就仿佛自己终于真正的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两人在一起,哪怕做再无聊的事情,说着再无聊的话,都会高兴的嘻嘻哈哈。 笑得就像两个傻子一样。 如果,有一个人,能把你变成一个傻子,而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她也陪着你一起做一个傻子。 这种感情,大概会很幸福吧。 · 晚上的时候,再怎么依依不舍,陈言还是把陆思思送回了学校里。 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周围其实不少都在依依惜别的小情侣。 路灯下,树下……站着一对对好像就要如牛郎织女般天各一方的怨男怨女。 之前陈言上学的时候,自己是单身狗一条,对这种场面向来是嗤之以鼻:不就是分开一个晚上么?回去睡一觉,天亮一上课不就又见到了? 此刻他倒是也快要变成这种傻子了。 陆思思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要不……我今晚也不回去了?” 陈言有些意动,但想了想后还是摇头:“算了,你回去吧。我明天一天都有事情要做——挺重要的事情。明天白天也没时间陪着你。” 陆思思是那种从不想给人添麻烦的性子,闻言就柔顺的点了点头:“嗯,好。那你回去早点休息。” · 陈言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快晚上十点了。 顾青衣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抱着一包薯片,看着某米电视里放着的综艺节目。 陈言进门后看了一眼电视屏幕,看见一个化妆很艳丽的七十多岁的老太太…… “什么综艺?” “什么什么繁花,最近好像停火的。”顾青衣指着电视上的老太太:“我挺喜欢她的,有股子劲儿。” 陈言不置可否——他对那位庆奶老太太的感官很普通,不粉不黑,也知道综艺都有剧本和人设。 不过世界上最傻的事情就是非要故作清醒的去败别人的无伤大雅的兴致。 所以陈言选择闭嘴不做评价。 他走进厨房里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然后一饮而尽。喝完后转过身来,就看见顾青衣站在厨房门口,歪着脑袋,眼神有些复杂和古怪,就这么盯着自己。 “你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鼻子上长出一朵花来了。” “你这个说话的比喻,是古龙的里经常用的。”顾青衣慢吞吞的回答。 顿了顿,她却摇头道:“你脸上确实有花,桃花!” 陈言:“……” “你要不要用望气术看看你自己的气运,都是粉红色的了。” 陈言不想回答这个话题,转身走出厨房,在餐厅的桌前坐下。 “说说明后天的安排吧。”陈言对顾青衣招了招手。 顾青衣去厨房里拿了一罐可乐来,也走到餐桌前坐下:“嗯,你说吧。” “冥婚的相关的礼器,我都准备好了。明天我会把东西都检查一遍。” “好。” “丝绸尺头,我都买好了。金银器皿都是在做丧葬的冥器铺子采购的。东西都在储藏室里。”陈言缓缓道:“龙凤帖用了金箔的,不过特质的黑底金字。” 顾青衣不说话,默默的喝着可乐。 “亲礼方面,男方家出的东西就是我上面说的那些。而女方出的东西,就需要你来弄,我没办法代劳。” “我明白。”顾青衣点头道:“你父亲是修行者,我备了一套亲礼。 一件法袍,一把法剑,还有四件法器,两件法宝。” 陈言眼睛一亮:“这么多好东西!以后就都是给我的么?” “……都是纸扎的。”顾青衣摇头道:“冥婚,你父亲是逝者,所以备的东西都是纸扎的,到时候烧给他就好。” 陈言:“……” “大天尊亲笔写的婚契,到时候也要烧掉的。”顾青衣幽幽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完成后,我就自由了。” 陈言沉默了会儿:“完成后,你就走么?” “嗯。”顾青衣点头:“我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几个月,已经耽误了我不少修行的时间。” 不过随后她忽然笑了笑,缓缓道:“但这几个月,是我活了这些年来,过的最轻松最舒服的日子了。” 陈言叹了口气:“这不废话么,住着千万级的别墅,每天大吃大喝,而且不用上班,不用当牛马,就天天在家里当咸鱼——这种日子,谁不喜欢?” “冥婚礼成后,从法理上我就正式是你的嫡母了。”顾青衣表情严肃了几分,缓缓道:“有几句话,要和你交代一下的。” “……”陈言有些牙疼,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了一岁的妹子:“你就这么喜欢给我当妈么?” “你以后若是不去域界,自然最好——我思量很久,也觉得你最好不要去域界。你父亲在域界的那些案子,还有他的名声,以及他不知所踪又最后死掉——这些事情越想水越深。 其中更是牵扯到了尊者级的大能,还牵扯到了天道……” 陈言立刻道:“你放心!我绝不去域界!” 他心中的想法很是笃定。 我在这个世界过的要多滋润有多滋润,有钱有妹,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嗯,你不去最好。”顾青衣点头:“但如果你要去的话……你到了域界一定要联系我!” “咋联系你?” “我不是给了你那个降神符,你还没用么?你若是能让我元神降临,自然就能联系上我。” 陈言点点头,然后笑道:“话说,那个母爱……嗯,无双破劫斩的符,这次我都用光了,你能不能给我再画个百八十道?” 顾青衣看了陈言一眼:“亏你是走修士路线的,你也学符术的!那种级别的杀招,把它封在符里,你以为很容易么?耗费很大的!” 顿了顿,顾青衣轻轻道:“我不是小气不肯给你,而是这里事情结束,我会域界后恐怕会有大事要做,我不好在这个时候过多的耗费自己。” 好吧,陈言倒也没强求。 他想了想,道:“还有个事情,我回来后还没来得及问过你。” 说着,他伸手蘸了点水,在桌上缓缓的画出了两个符文来——正是黑色石头上的符文。 “这个,你认得么?” 顾青衣盯着符文看了一眼,忽然眼皮跳了跳。 陈言心中一动:“你认得!?” “认得。”顾青衣皱眉看着陈言:“这个字,你是从哪里看来的?” 陈言飞快道:“你先别问我哪来的。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 顾青衣缓缓道:“这是域界里的上古仙人的仙家文字,只有尊者级别以上的大能才会研究这个东西。我只是偶然间看到过,但并没有学过。” · 【如约更新,没断~ 晚上十二点的更新也会正常更~】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冥婚】(6500) 第一百二十八章【冥婚】(6500) 上古仙人,仙家文字? 陈言听得一咧嘴:“啥意思?” 顾青衣皱眉:“就像你们这个世界,你们先秦时代的文字,篆文和如今的简体字,也有很大差异啊。 现在你忽然拿一行篆字扔给一个人看,也都是看不懂的。” 陈言皱眉道:“所以,域界里古代的仙人,和现在域界里的人用的文字不同?” 顾青衣笑了。 “你大概是把域界想成了一个固定不变的世界了。 但域界和你们这个世界从概念上一样,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也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我们有我们的文明,只是文明的方式和类型,跟你们不同而已。 我们的文明也不是固定的,不是一成不变的,从古到今,也都是一直在变化中的。” 陈言点头,这点他确实是忽略掉了。 顾青衣说的没错,一个文明的发展,都是变化状态的,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哪怕是这个世界的龙国,从先秦到汉唐,文明都是变化的。 文字变化了,习俗变化了,方方面面其实一直在变化。 就从文字而言,先秦的文字,和汉唐的就不同,到了宋元,明清,文字又是不同。 远的不说,几十年前,都还在用繁体字呢! 顾青衣神色很严肃:“你这个文字,是从哪里看来的?” 陈言想了想,把自己日国之行,遭遇到奇怪秘境试炼的事情说了一遍——港城的镜像世界和小女孩,他还是遵守和小女孩的约定,没有讲出来。 “对了,我还遇到一个家伙,叫欧阳……” 说着,陈言看着顾青衣的脸色。 顾青衣点点头:“那是当初三叔带回去的弟子。本来看他天赋不错,三叔想收到自己门下的。但那个家伙对三叔的格物之学没兴趣,三叔努力调教了两年后就放弃了。 后来就算作顾家的门中弟子,最后还引荐到了一位和顾家交好的仙台大能的门下修行。那家伙……哼,怯懦的小子。” 怯懦? 陈言有些疑惑,秘境试炼里,那个欧阳作战的时候,挺勇的啊,怎么就怯懦了? “本来么,他是顾家门人,该是修炼顾家战法,不过他吃不得那个苦。 而他随那位仙台上的大能修行有成后,以他顾家门人的身份,若是将来想有所突破,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去三台八关十六镇! 去镇守镇关,就像我被送去镇狱台厮杀五年那样,这般磨砺,才可成器。 但是他不肯,最后选了巡查司去,白白的浪费了顾家门人的大好身份。如此怯战,不是懦弱是什么?” 陈言不认同了。 人家只是想舒服点活着,怎么就不行了? 找工作当然要找个轻松危险小待遇高的啊! 就非得卷么? 不过顾青衣吐槽了欧阳几句后,就转移了话题:“你在日国秘境里最后弄到的石头,给我看看。” 陈言取出黑石头来,放在了顾青衣面前。 顾青衣拿在手里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也尝试着输入了一些元气,最后摇头道:“应该是某件法宝的碎片。” “嗯,欧阳的猜测也是这样,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不是一般的法宝,应该是上古仙人留下的法宝——在域界中,这种上古仙人留下的法宝,被称为古宝。” “是比现在的法宝更厉害么?”陈言眼睛一亮。 顾青衣横了陈言一眼:“两千多年前的一把青铜剑,若是留到现在的话,都生锈得快烂了!就算是保存很好,没有生锈。你觉得青铜剑锋利坚硬,还是现代冶金技术的钢刀更锋利坚硬?” 呃……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毕竟技术都是一直在进步的。 “古宝在域界里也是非常罕见的,但能保存下来的,大部分都是损坏的残品,偶有完好的,也都会被一些大能收去珍藏或者研究。我三叔就收藏了几件。 要说威能的话,和如今的法宝,其实谈不上高低。只是某些古宝的作用,和如今的法宝有些不同。 大多数古宝,在现在看来都算是比较落后了。 制器的法子,搬运元气的功法,如今的域界比上古时候都要翻新了不知道多少版了! 不过,也有厉害的。比如上古大能制造的古宝,若是流传下来,也是可以毁天灭地的大杀器。” 说着,顾青衣轻轻把黑色石头放回桌上,摇头道:“这个东西我看不太出来,应该是某件古宝的碎片,但应该是某个核心的部件,所以才能有器灵藏于其中。” 顾青衣把黑色石头推给陈言:“这东西你收着,最好不要拿出来给别人看。” “好。” 陈言收起了黑色石头。 “明天冥婚结束我就走了,你……”顾青衣看着陈言,神色有些复杂:“以后你好好保重,你是陈家唯一的苗裔,希望你在这个世界开枝散叶,延续陈家血脉。” 顿了顿,顾青衣欲言又止:“陆思思对你用心很深,你善待她。” 陈言这次倒是没说什么怪话,看着二十一岁小嫡母,认真点了点头。 · 次日。 陈言早晨起床后洗漱完毕,下楼来就看见顾青衣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几日气温回升,不再像春节刚过后那么冷,每天的气温最高时候也有个十度出头的样子。 这种天气晒太阳,倒也不像寒冬腊月时候搬把椅子坐在院子里喝西北风那么荒诞了。 眼看陈言下楼来,坐在院子里的顾青衣才睁开眼皮看过来。 “早晨吃什么?”陈言站在一楼的窗户边问道。 顾青衣想了想:“煮点面条,加两个蛋。” 说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微微一笑,看着陈言:“再给我来一杯你的特调奶绿吧。” “……好。”陈言点了点头。 两人虽然都带着笑,语气从容平静,但彼此都感受到了一丝那种临别的气氛。 安安静静的吃完晚餐,两人一起默默的收拾好桌子。 陈言转身下了地下室后,抱出一个大箱子来,看了一眼顾青衣:“走?” “走!” · 两人出了别墅院门,从小区的侧门而出,往别墅后的山林里走去。 这里一条进山的道路,倒也修建的很不错,虽然只是单车道,却也是上号的水泥路。 沿着路往后山走,两人走到半山的时候,就离开了大路钻进了山林之中。 在林中而行,两人都放开了手脚,加快速度,身法如飞的穿梭在林中。 片刻后,就抵达了山中的一片野湖。 “就这里吧。” “好。”陈言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的幻境:“这个地方不错。” 随后两人就在湖边面对面席地而坐,都开始打坐搬运元气,也并不交谈。 就这么静静的,一个白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直到日头偏西的时候,陈言睁开眼睛。 打坐了一整天搬运元气,此刻陈言更是精力充沛,元气盈满,处于最佳最巅峰的状态。 顾青衣坐在地上看了一眼陈言,缓缓点了了一下头,陈言深吸了口气,一步步走开。 · 陈言脚踏七星在湖畔游走,用气运周数默算方位,在湖畔的西南角找下位置。 “这里了。”陈言走了过去,把手里的箱子放在地上,从里面翻出一把黑色的小旗来。 旗帜是用黑绸缎所作,裁减成三角形,竹质的旗杆不过三十公分长,往地上一插。 随后陈言在湖畔周围的林中走了一圈,在不同的方位插下了三十六面小黑旗。 每一根旗杆下,都镶嵌了一枚粗劣的白玉石——这些玉石都是灌注了元气的。 湖畔西南角第一枚插下的小旗位置,为法阵的阵眼。 陈言站在阵眼位置,盘腿坐下后,口中念诀,右手做指剑状,对着小黑旗一指:“去!” 一道元气打下去后,顿时黑旗下的白玉闪过一丝淡淡的青光。 霎那间,林间的三十六枚小旗下白玉同时闪烁,林中也隐隐涌起一道寒风来。 寒风气流微弱,但是却一丝丝的仿佛永无止尽,渐渐的林中气温似乎就下降了一些,一道道阴森之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片刻之后,阴气开始汇聚,林中渐渐漂起一丝丝的白雾…… · 这法阵名为【玄水阵】,是秘籍里法阵篇之中,陈言目前可以掌握的唯一一个聚集阴气的阵法。 水属阴,法阵一起,阴气聚集。 而林中的雾气,更有迷惑人感官的作用,大体可以类似于一个幻阵,可以杜绝不知情的普通人误入。 山里之中,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生灵在这里埋下骸骨,林中小兽,蛇鼠虫蚁…… 眼看一丝丝的白气在林中四起,然后慢慢的汇聚到湖畔这边来。 这里的阴气就一分一分的增多! · 陈言缓缓站起来看了看四周的白气浓度,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己虽然是第一次布置这个【玄水阵】,但之前已经做了诸多准备,脑子里也模拟过多次,此刻虽然第一次出手布置,但效果倒是还算不错。 考虑到自己是新手,而是所用的材料也都是凡间的俗物,能有现在这个程度,就算是让他满意了。 “我会的法阵里,只有这个玄水阵,有汇聚阴气的效果。”陈言看了看站在一旁不吭声的顾青衣,低声道:“从现在开始,到半夜子时,阴气会慢慢汇聚,到了子时的时候,这里的阴气浓度应该就足够我们开始冥婚仪式的。” 顾青衣点了点头,没说话。 陈言感受到气温在进一步的降低,很快就拿出了一件准备好的羽绒衫套在了身上。 顾青衣也走了过来,拿出她挂在胸前的那枚细小的玉葫芦,屈指轻轻一弹,一道金光打出来后,就落下几件器物在地上。 一块块赤色铁木的盘子上,整齐的摆放着器皿。 一把纸扎的三尺宝剑。一件纸扎的七色法袍,各色采吉器物,都是纸扎出来的。 陈言看了一眼后,叹了口气,也从箱子里拿出一堆东西来。 黑色绸缎尺头,摆了三匹如品字般叠着。 一盘子金箔纸叠出来的元宝和金银器皿。 一份撒了银粉的黑底龙凤婚帖。 更有元宝蜡烛整整齐齐。 先把准备好的那块写了【陈门十七世嫡子玦】的牌位工工整整的摆放下去。 然后陈言把元宝蜡烛供奉在前,面朝西南阵眼位置,手持蜡烛一点,一道火焰飞来,蜡烛上燃气一点火光。 牌位供奉完毕后,陈言认认真真的朝着牌位跪下叩首。 “陈家子弟陈言,供奉父尊!” 三叩首后,陈言起身,然后从箱子里摸出一叠纸来。 仔细一看,却都是用黑色纸裁剪出来的双喜! 他沿着灵位一路往南,袖子轻轻挥舞,元气带动之下,地上的落叶枯枝就自动分开,将一张张黑色的双喜剪纸拍在地上。 一步一米,一米一张。 足足走了三十三步,也在地上贴下了三十三张黑双喜。 这一路就几乎走到了山林之中。 陈言回身而来,又看向顾青衣。 顾青衣深吸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张写下了自己生辰八字的定书来,双手交给陈言。 陈言接过来,走到灵位前,深吸口气。 “采吉!” “顾家有女,陈族男郎,故约弗降,合当成双!” 说完,陈言右手食指中指间架着顾青衣的生辰八字,往烛火上一送。 一道火苗后,化为灰烬。 “礼定!” 陈言低喝一声。 顾青衣深吸了口气,忽然转身走进了林子里。 寂静的林中白气森森,太阳已经落山,天色黑了下来。 陈言肃立在灵位前,然后拿出一只酒瓶来,倒入备好的瓷碗内。 手指沾了沾酒水。 先点天,再点地,后点人,合当尊崇到天地人三方。 将酒碗又祭在灵位之前后,陈言这才从箱子里拿出最后一件东西来! 这是一卷黑色的长绸。 他将绸子的一头系在牌位上,用手按住,另外一头在手里攥着,用力一扬! 哗啦! 元气卷起来,那端绸子笔直的飞入了林中,刚好是沿着一路贴了三十三黑色双喜的方位! 做完这些后,陈言才吐了口气,缓缓的坐了下来,就坐在了地上,静静等待。 · 夜色本就寂静,而雾气缭绕之中,这片林子里的空气似乎阴沉的能滴下水来,陈言的羽绒衫上更是浮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子,就连他的头发都打湿了几分。 所谓夜半三更鬼门开。 这句话虽然是毫无根据的封建迷信,但半个三更,刚好是子夜时候。 也是每日里阳气最弱,阴气最盛之时候。 子夜时分,换算做现在的时间,是夜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 陈言掐着时间,在刚过十二点的时候,从地上站了起来。 时间一过十二点,日期,就是三月四日。 阴历二月初五。 月破之日! 大耗,五离! 忌婚嫁,忌安葬。 主凶! · 哗啦啦一声,原本落在地上的那条长长的黑绸缎轻轻漂浮了起来。 一头系着牌位,沿途所过,是那三十三张黑双喜。 就看见另外一端深入林中,而漂浮在半空的黑绸缎轻轻晃动起来。 随后,林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大红色的嫁衣,凤冠霞披,款款而行。 一身红妆嫁衣的顾青衣,此刻看起来,就宛如电影里走出来的绝色红嫁女鬼! · 顾青衣一身嫁衣,一手轻轻抚着黑色的绸缎,缓缓从林中而出,走向牌位。 她每走过一步,那地上的黑色双喜就无风自动,然后静静的燃烧起来,化作飞灰散去…… 当三十三张黑色双喜都燃烧殆尽后,顾青衣已经站在了灵位面前。 陈言深吸口气,将龙凤婚帖在牌位前缓缓展开来,又把狐尾笔递给了顾青衣。 顾青衣拿过,飞快的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 【顾门十七世嫡女顾……】 可不等陈言看清楚顾青衣的名字,她已经合上了婚帖 陈言只好又从顾青衣的手里接过狐尾笔,然后拿起另外一半婚帖来。 “陈家子弟陈言,以陈门苗裔,礼令见证!” 说完,他轻轻咬破自己的食指,笔尖轻沾鲜血! 顾青衣已经伸手一点,一张半透明的金色婚契就飞了出来,静静的悬浮在牌位上。 陈言拿着狐尾笔,手腕沉下,就在龙凤婚帖落笔书写: 【陈门十七世嫡子陈……】 可最后陈玦这两个字,在陈言刚写下一个“陈”字后…… 忽然之间,那据说是某位大天尊亲手书写的半透明的金色婚契,陡然撒发出浑厚的元气来。 这元气压得陈言手腕一沉! 手里的狐尾笔,仿佛瞬间就化作了千钧的分量,让他手里一滞! 瞬间,陈言全身的元气飞速消耗!如潮水般被抽了去! 陈言面色苍白,他深吸了口气,然后用力沉腕,却觉得元气飞速的抽离自己,而手里的笔更是越来越沉重,最后那个“玦”字,只写了两笔后,居然就再也写不下去了! 陈言心中一惊! · 别墅内,林清泉坐在窗台前,他的身边按照八卦方位,摆放了八件法器! 玉瓶,如意,玉镇,玉浮,玉佩,玉坠,玉剑,玉钩! 老头身上和八卦方位的八件玉器同时发出一光芒来。 他的手指颤抖着,勉强抬起来后,对着窗台外的山林方向,勉力一指! “去!!” 一道金光打出! · 陈言忽然觉得身子一松,那压着自己的狐尾笔,让自己怎么都无法落笔的力量瞬间褪去! 他吐了口气,笔终于落在了龙凤婚帖上,一笔一划的,将“玦”字写完。 龙凤婚帖上,赫然留下了:陈门十七世嫡子陈玦。 这名字是陈言用鲜血所写,在婚帖上既已书成,就看见那牌位的蜡烛火苗猛然一窜! 随后…… 龙凤婚帖缓缓漂浮起来,在火光之中一点一点的燃尽,消失…… 而那张据说是大天尊亲手所书的,半透明的婚契,也终于化作点点金光散去,消失殆尽! 陈言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子,他看了看牌位,看了看顾青衣。 “这算是……礼成了?” · “妈的!这法术就不该是我老人家现在的境界能使用的啊!”林清泉骂了一句,转过身来,对着房间里的那个水盆,大声喝道:“加钱!加钱!加钱啊!!” 喘了会儿气,林清泉才盯着山林的方向,低声自语。 “应该……算是瞒过去了吧。” · 顾青衣眼看那份大天尊手书的半透明金色婚契化作金光散去,她的眼睛里顿时爆发出了一丝异色来,随后眉宇之中,似乎有千钧压力终于化去! 心中,仿佛某种一直压着她,让她沉甸甸不得轻松的枷锁,在这一刻也荡然无存! “算是礼成了么?”陈言看向顾青衣。 顾青衣抿嘴,她忽然笑了一下。 顾青衣原本就生得绝色,而此刻一身红色嫁衣,凤冠霞披,脸上更是妆容精致,此刻忽然展颜一笑,更是仿佛瞬间就连天空的月色都失去了颜色。 陈言纵然已经平日里和顾青衣相处熟悉了,看见这一抹仿佛带着某种情绪的笑容,也忍不住失神一怔。 “陈言,谢谢你。” 顾青衣说完这句话,低声笑着,然后笑声渐渐放开。 最后,她指着天空,缓缓道:“自今日后,我之大道,再无阻碍!” · 早晨。 半夜的冥婚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重新回到别墅里的陈言和顾青衣,两人在家里随意弄了些吃食后。顾青衣随后回房,出来的时候,那一身嫁衣已经换下,换上了她平日里的装束。 陈言看着顾青衣站在自己面前,她虽然没说话,但陈言却仿佛看出了顾青衣的眼神。 “这就要走了么?” 顾青衣抿嘴,点头道:“出来太久了,回去还赶得上赤潮……” “赤潮是……” “域界的事情,就不与你说了。”顾青衣摇摇头:“小言,打扰了你这么久,也多谢你帮忙,总之是我欠你一份天大的人情! 我这次回域界后,待我修炼有成,我再从界壁出来这个世界,我一定报答你!” 顿了顿,顾青衣道:“我修炼的战法,对你的修炼上帮不上你太多,不过我三叔博闻广记,更是精通各种修行法门。我回去后请教他,将来我一定会再回来,到时候为你寻几件合用的法器和法宝!” 陈言其实此刻了心中也有些沉甸甸的。 这个女人虽然有一些癫,但……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住在一个屋檐下,倒是真的生出了些感情来。 虽然顾小娘什么的,嫡母什么的,陈言心中是不当回事的,但……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倒也有几分“家人”的感觉了。 “你这次回去,是去界壁,然后回域界?” “嗯。” “界壁在哪里?” “东三州。” 陈言一愣:“东三州……那你打算怎么过去?” “坐火车啊。” 陈言皱眉:“你连个身份证都没有,怎么坐高铁啊。” “不是高铁,是火车,是那种况且且况且且况且且的火车啊。”顾青衣用小夹子音回答。 陈言麻了啊! “等一下啊!”陈言看着顾青衣:“你说的‘坐火车’,不会是‘爬上飞快的火车,像骑上奔驰的骏马’,辣种坐火车吧?!” “嗯呐!”顾青衣点头,好奇反问道:“不然呢?” “得!” 陈言一拍脑袋:“你先别走了!” 说着,二十二岁好大儿对二十一小嫡母无奈苦笑着。 “你早说啊!让你扒火车回去算怎么回事?你等着,我弄辆车,我开车送你去东三州就是!” 好么,刚才酝酿出来的一点别离之情,忽然就没了。 以为就从此天各一方。 没想到……还得千里相送啊!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千里行(1)】(6100) 第一百二十九章【千里行(1)】(6100) 陈言找楚可卿借了一台车——对楚富婆来说,一台车自然不在话下。 要求那种质量好的,耐造的。 当天下午,就让小蔡助理开来了一台大g。 陈言问过顾青衣,目的地位于东三州的黑江州,距离金陵府大约两千公里。 这种长途距离,电车就首先排除了考虑范围。 现在的电车的续航里程一般来说也就五百公里左右,而且如果开了空调的话,还会进一步的消耗电量,缩短续航。 长途跋涉两千公里,如果开电车的话,半路上充电就是一个麻烦事。 小蔡助理送来的这台大g,油箱是满的,明显车内外也经过了清洁整理——楚可卿做事情还是非常细致的。 · 驾照这个东西,陈言是有的,大三的时候就考了下来。他上的大学算是二流中等学校,将来拼文凭的话大概率是没什么竞争力的,所以按照常规来说,不少学生都会在毕业前就考虑弄一些证书。 其实这种做法,价值并不大。 当初陈言还在学校里的时候,也随大流去考了一些证书,比如驾照这个东西,就考到了。 还有人去考什么教师资格证,商务师证之类的,陈言和同学也去看过,但他性子懒散,后来就懒得去弄这些了。 因为,其实真的没什么价值。 二流学校的学生,将来若是真想翻身,其实正经路子就只有两条:要么考公,要么考研。 有驾照却没车,陈言的驾驶技术自是一言难尽。 不过拿到车后,陈言就开着在小区附近的街道上转悠了一个多小时,熟悉一下手感。 而顾青衣,则拿着手机去了小区外的一个便利店。 回来的时候,顾青衣抱着一个大纸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零食。 陈言紧张的刚把大g开进自家别墅的车库里,看见顾青衣回来,跳下车就问道:“买了路上吃的?” “……”顾青衣一愣,一拍脑袋:“哎呀,你说的对,还要买些可以路上吃。” “那你抱的这些?”陈言问道。 “带回去啊。”顾青衣摇头:“域界里没这些好吃的东西。” 陈言看了看顾青衣手里抱着的箱子,都是一些薯片虾条巧克力果冻之类的。 他从顾青衣手里拿过箱子,往车库里一放。 “走吧,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了。你难得来这个地方一次,回去总要带点土特产的。” “哈?” · 顾青衣被陈言拉着上车,重新开车出小区,两人跑去附近的一个大型仓储超市,推了两辆购物车,一通大采购。 各种零食干脆就大包大包的往车里扔,然后还买了些金陵府的特产,什么桂花鸭之类的东西。还有什么冰冻的汤圆水饺之类的,挑了几个顾青衣喜欢吃的口味,买了几大包。 从超市回家的时候,大g的后备箱已经堆满了,就连后排座位也堆了好些。 陈言把车开回家,和顾青衣把买来东西在车里收拾对方整齐。 “想想还有什么需要的?” “嗯,三叔喜欢研究这个世界的东西,以前他来的时候就带回去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次让我也看着带一些。” 陈言点点头,想了想:“笔记本电脑,还有智能手机,pad什么的,给你三叔整一套,里面多下载些资料,你带回去给他慢慢研究。” 陈言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域界有电么?” “别的地方没有,但三叔那里有的。”顾青衣点头:“当年他来你们这个世界带回去不少有用的东西,还有小型的电机可以发电,而且三叔还鼓捣出了很多有意思的玩意儿,可以用元气来驱动发电机发电的。” 好吧,陈言点点头,接受了顾青衣口中这个“三叔”的科学怪人的人设。 不过自从在日国认识了欧阳后,陈言就明白自己之前对于域界的猜想,可能过于保守了。 域界和这个世界其实都有隐藏着的交流。 欧阳所在的那个巡查司,什么巡查使,什么助理的实习的,明显是形成了系统。而有很多人是长年累月的和这个世界发生着联系。 所以,域界绝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保守和封闭。 陈言又开车出门了一趟,去了附近的商业中心,找了个雷总旗下的店,买了笔记本手机和pad。 回到家里后,给这些东西充上电,连上网络,下载了一些网络上能找到的一些各种百科资料,天文地理,物理化学之类的,有的没的都下载了一堆,连着网络就先扔在了书房里。 · 这一夜无话,次日早晨起来,陈言去书房收拾好了东西,然后打包装进汽车中。 顾青衣则点了些外卖当早餐,两人吃了些后,就上路出发了。 · 此行的目的地是黑江州,一个叫做“金顶山”的地方。 陈言已经查过地图,位于黑江州的齐市下辖的某个山区。路程规划是从金陵府出发,沿途高速公路,大约两千多公里,先抵达黑江州的州府冰城,然后走省道,再去金顶山。 两千多公里,若是顶着开车的话,不顾辛苦劳累,强行赶路,其实一天一夜也就能到。 而且以陈言现在的身体素质,一天一夜连续驾驶,也扛得住,不会有大问题。 但…… 没必要。 · 上午九点多从家出发,二十多分钟后上了高速公路。 这个时间高速公路上车不算多。陈言开着车心情也轻松了一些。 原本还有些手生,昨天开了几趟后,稍微找回了一点感觉。而且,以他如今的身体素质,耳目敏锐和各方面的反应速度,手生并不是什么问题,完全可以克服。 大g这种汽车,其实乘坐的舒适度并不咋样,但底盘高,视野舒服,开起来的感觉倒也不错。 陈言一路开着车,顾青衣就坐在副驾驶上,把座椅后背往后放了些,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着,一双大长腿蜷缩着,手里捧着一包拆开的零食大礼包,一片一片的往嘴里塞薯片。 旁边的茶杯架里,还放着一瓶冰可乐。 “咱们一路往北开,出了本州往北就是胶东州,然后路过京城,再往东北三州……”陈言边开车边随口道:“不敢路的话,晚上应该可以抵达京城,今晚可以在京城找个酒店住一夜……” 顾青衣手里拿着手机正在上网查着东西,忽然就开口道:“胶东州可以看见海对吧?” “其实我们这一路也都能往海边开的,咱们这个州也是沿海,只是金陵府不在沿海而已。” 顾青衣沉默了会儿,忽然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道:“我……想看看这个世界的海。” 陈言愣了一下:“域界……没有海么?” “也有的,但并不美好。”顾青衣摇头。 陈言侧头看了一眼顾青衣,这个女孩的面色平静,但眸子里却仿佛有一丝起义的光芒。 “我们路上可以绕道去一趟日照,那里的海滩不错,可以去看看。” “好!”顾青衣的语气带上了几分雀跃。 “还可以吃海鲜烧烤。” “好啊好啊。”顾青衣的情绪又高涨了几分。 陈言沉吟了一下:“话说回来,其实你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了,都没到处去走走看看,不如趁着这次我们一路北上,带你沿途逛逛走走?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 顾青衣坐直了身子,扭过头来看着陈言,过了会儿,她才忽然展颜轻轻一笑:“我不赶时间的。” 顾青衣好像忽然就开心了起来,她翻身往后排伸手,然后拿过一包在家里洗好了带出来的水果。 这个女人靠在椅子上,两根手指秀气的把一棵棵阳光玫瑰葡萄捡起来,剥皮,再丢进嘴巴里。 每吃一颗,她惬意的眯上眼睛,就很享受的样子。 吃了几颗后,她又小心的把一颗葡萄剥皮,然后朝着陈言凑过来:“张嘴。” “嗯?”陈言一愣,下意识摇头道:“哎呀不用,我不……唔?” 一粒葡萄被塞进了嘴巴里,陈言心中有些局促,下意识的咀嚼了几下,咕嘟一声吞下去。 “很甜吧。”顾青衣笑眯眯的看着陈言,然后叹了口气:“回去后就吃不到这枚好吃的东西了。” “那就不回去呗。”陈言下意识随口回了一句。 这句话说出来后,顾青衣却沉默了下来。 陈言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就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啊……我是想着,你总说域界那边怎么怎么不好,而我们这个世界多好的,和平,安逸,物产丰富,科技发达,生活也舒适。 既然你又很喜欢这个世界,其实完全可以留在这个世界生活啊。” 顾青衣轻轻叹了口气:“陈言,你不懂的。” “……嗯……”陈言不说话了。 “我是顾家嫡女。”顾青衣缓缓道:“我此生追求的是修行之路。这个世界虽然好,虽然安逸,但天道压制,修行无望。” “好吧,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陈言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其实我也舍不得啊。”顾青衣苦着脸道:“你们这个世界确实太舒服的,好吃好喝的东西那么多……” 陈言听出了顾青衣的情绪,思索了一下道:“其实,我们可以现在暂时不想这些。我们刚刚从家出发,你就暂且当作这次是出来旅行。 至于回归域界什么的,那也是旅行结束之后的事情。等到好吃好喝好玩地方都走了一遍后,再来苦恼啊。” 顿了顿,陈言笑道:“理论上来说,就算一个人的生命只身下最后一天了。但如果你当作这是‘崭新的一天刚刚开始’,那么心里也会好过很多。 至于死亡的悲伤,等到天黑的时候再去烦恼嘛。” 顾青衣眨巴了几下眼睛,看向陈言:“你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啊,这个心境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不是什么事情都跟修炼有关系的啊。”陈言有些无奈:“我的这个想法么,是我小时候就会的。 我小时候贪玩不喜欢写作,放学了就先疯玩,作业什么的就先不去管它。 至于烦恼,也是玩完了之后,晚上天黑回家再去考虑的问题啊。” 顾青衣笑了笑:“这不就是欺骗自己么。” “欺骗也好,安慰也好,人生在世,如果不学会一点让自己开心的法子,会活得很累的。”陈言摇头。 顾青衣细细的琢磨着陈言的这句话。 “不过,我这个法子遇到老太太就不行了。因为我小时候每次疯玩不写作业,最后老太太都会提着棍子,满院子追着我打。” 顾青衣扑哧笑了一声:“尊者老大人也有如此有趣的时候么。” 陈言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这次回去后,在域界能见到我家老太太么?” “按理说是见不到的。尊者大人身份何等尊贵,每一位尊者,在域界都是站在云端的存在。 要么就是在所统辖的部族中,要么就是长住在仙台之上,都是寻常人根本见不到的。 不过……我去求顾家老祖,应该可以想想办法。” “不强求,不强求啊。”陈言笑道:“能见到就好,如果见不到的话,也不用勉强,反正也没什么着急要紧的大事儿。” “是,有话想让我带给尊者老大人么?” “嗯。” “行,你说吧,我尽力把话带到。” 陈言却忽然心中茫然了起来。 带话…… 给老太太带话,带什么呢? 奶奶,我很想你? 奶奶,我有好多疑问? 奶奶,那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从来不告诉我? 陈言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但过了会儿,终究还是轻轻一叹。诸多繁杂的心思,都在这一叹中,化去了。 “若是能有机会见到我家老太太,你就跟她说,我在这个世界,过得很好。” ·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汽车抵达了日照。 这个海滨城市曾经岌岌无名,但这些年的旅游开发后,利用海滩资源,倒是小火了一阵。 陈言也没来过日照,开车沿途问了些当地人,然后又凭着感觉,最后还是找到了一处海滩。 来到海滩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天地间起了些风,风不大,但海面上看着就并不平静,微微有些波涛的样子。 汽车停在了路边,陈言刚刚下车,就看见顾青衣已经从副驾驶的座位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女孩盯着海边的沙滩和大海看了一眼后,忽然就兴奋的叫了一声。 不等陈言反应过来,就看见顾青衣已经一路飞奔着朝着大海而去。 跑出了一段距离,踩在沙滩上的时候,顾青衣还边跑边把自己的一双鞋脱了下来,就这么随手丢在了地上。 女孩跑到了海边的时候,弯腰卷起了自己的裤腿,迎着海水就走了下去。 陈言站在路边,远远看着雀跃的顾青衣,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好像……有一丝丝的怜悯? 他缓缓走向沙滩,沿途把顾青衣丢下的鞋捡了起来,就这么提在手里,慢慢走到海边。 顾青衣就站在沙滩上,任凭一波一波的海水冲刷上来,浸没她的脚丫和小腿。 海风带着咸咸的味道,也湿湿的,吹在脸上有一点痒痒的感觉。 陈言就站在干燥的沙滩上,看着顾青衣在海水中踩来踩去,一会儿蹦蹦跳跳,一会儿居然当场就翻了个跟头。 嗯…… 二十一岁的小嫡母,其实内心还藏着一个大孩子啊。 陈言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顾青衣在玩水。 · 日头落下的时候,顾青衣大概才稍稍尽兴了,缓缓的走向陈言,然后坐在了他身边的沙地上。 “裤子都湿了。”陈言看了看顾青衣的小腿。 这个女人的小腿生得确实好看,白生生的小腿笔直,小腿肚的曲线也恰到好处。一双脚丫子粉嫩,每一根脚趾都灵巧而白净…… 陈言看了一眼后,意识到自己这般看不太好——以两人如今的关系,这么盯着顾青衣的小腿和脚看,更是不妥。 他收回了眼神,假装若无其事的看着大海——海平面上的太阳已经正在落下了。 “你说的域界的海,是什么样的?” “海水是黑色的,很冷。”顾青衣摇头道:“水中满是阴煞之气,而且风浪很大,总之,一点都不美好。” 她也看着这片海面,低声道:“无尽海的海水里,有海中的精怪,而且那些东西常年生活在无尽海里,被海水中的阴煞之气侵扰,一只只都是嗜血的疯子,若是有人敢下海的话,就会被海里的那些疯狂的精怪攻击。 而且那些东西根本不知道畏惧,只要有人敢下海,就会有无穷无尽的海中精怪围攻过来。任凭你杀多少,都不会吓退它们。 而且,只要留下一滴血,它们就会更加疯狂。” 陈言皱了皱眉。 他听出了顾青衣语气里那一丝压抑,就笑道:“其实我们龙国的海,南方的更好玩。 如果是去南方的话,去那些气候炎热的地方,温度更好,一年四季都很温暖。 坐在海边,吹着海风,还能喝椰子……” 顾青衣眼睛一亮:“你去过么?” “没去过,以前我也没钱出去旅游。”陈言笑了笑:“不过以后我应该会去看看吧。” “那你以后,一定要去!” 顾青衣语气认真起来:“陈言,你一定要去……就当,去代我看看世界上那些美好的地方。” “……好!” 两人就此不再说话了,而是安静的坐在沙滩上,看着海面上那一轮渐渐落下的红日。 · 太阳落下海平面后,天色渐黑。两人离开了海边。 陈言上网找一家附近的宾馆,开车抵达后,自己去前台开了一间标间。 顾青衣没身份证,是没办法单独开房了。 不过陈言开下一间后,就带着顾青衣上楼回房——小地方的酒店管理没那么严格。 回到房间后,顾青衣似乎也有些局促,倒是陈言故作轻松道:“你先在房间里休息,洗个澡什么的,我去外面逛逛,买点可以当晚餐的东西回来。” 随后,陈言出门后,顾青衣才松了口气。 她看了看这个并不大的房间,看着房间里的两张床。 嗯……住一个房间,也不算什么吧? · 陈言在前台打听了一番,然后出门沿着街道走了几分钟,找到了一家做海鲜烧烤的店铺。 买了些烤鱼烤虾之类的,又拿了一打烤生蚝,随意烤了些蔬菜。 最后提着一大包吃食,回到酒店。 算着时间,顾青衣应该是洗澡完毕了,但陈言进门前还是先敲了几下门。 顾青衣打开房门,陈言看顾青衣已经换过了衣裳,心中稍微定了定。 “海鲜烧烤,还热着。”陈言走进房门后,把食物放在了桌上,又从另外一个塑料袋里摸出几罐可乐来。 烤鱼烤虾之类的东西,顾青衣吃了后的评价是一般。 反而是那一打加了蒜蓉的烤生蚝,让顾青衣吃了一口就眼睛放光。 结果一打烤生蚝,大部分进了顾青衣的肚子,陈言就抢到了俩。 这一夜,二十二岁的好大儿和二十一岁小嫡母,两人同房而住。 房间关灯后,各自睡在各自的床上,陈言心中也有些局促和别扭的。 隔壁的床铺上,顾青衣睡的很安静,好像躺下关了灯后,就全无动静。 陈言心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个什么,总之就是……好像有点紧张。 枕头有些硬,被子不舒服,嗯,床也有点硬。 哎呀今晚自己没洗澡,身上有点痒…… 脑子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让陈言各种不自在。 除了陆思思之外,陈言还从来没有个一个女孩子同屋居住过。 恍恍惚惚中,陈言只能躺在床上开始搬运元气,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 · 天亮后,陈言从床上坐起来,就看见顾青衣已经盘腿坐在了床上。 陈言一看顾青衣,乐了:“呃,早啊。” 顾青衣的那双眼睛,眼圈明显有些发黑。 “睡得不好么?” “……还行。”顾青衣含糊回答,然后起身走进了洗手间里洗漱了。 片刻后,顾青衣手里拿着毛巾擦着脸,从洗手间里探出半个身子来:“我们今天出发去哪里?” “嗯,去京城吧。去看故宫,看长城……还有,吃京城的美食,什么炸酱面啊,驴打滚啊,豌豆黄啊什么的。” “好!”顾青衣笑了。 · 【这两章会稍微偏日常一点,主要想推动一下陈言和顾青衣的关系】 · 第一百三十章 【千里行(2)】(6400) 第一百三十章【千里行(2)】(6400) 巍巍青山,峰峦迭嶂! 陈言和顾青衣肩并肩站在长城之上,在人流之中手扶着墙垛而立,看着远处的层层青山,陈言其实心中也有一股难以描述的豪气。 老祖宗威武! 他也是第一次来到长城——更准确的说,也是第一次来京城。 从前他是穷学生一个,毕业后更是穷牛马一只,住着一个月几百块的城中村合租房,拿着实习期的薪水。哪里有钱出来旅游? 若是不算上之前去港城的话(港城两次算是办事),这次陪顾青衣北上,已经算是陈言有生以来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出来旅游了。 长城这个地方是热门景区,其实一年四季任何时候来,都是人流如梭。从景区入口开始,人群就挤得满满当当。 两人随着人流而上,行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才站在一处烽火台下的城墙边看着风景。 陈言在这里感慨着老祖宗的伟业,顾青衣却神色肃然,眼神四处环顾后,就开始一边盘算一边低声的说着一些话。 此处若是藏下三百精兵,会当如何。那处位置最高,若是布置下两百远程弩手,效果如何。这个地方地势最宽阔,城墙上可以跑马,若是有敌来犯,那么远处该如何传递消息,近处该如何救援…… 不是!旁边的游客都在摆这种造型拍照,这个女人则真的在计算着长城的实战用途啊? 陈言扯了扯嘴角,低声道:“你……” “我回去后,若是不出意外,会去三台八关十六镇去做副镇将。”顾青衣笑了笑,摇头道:“一时间看得入神,就忍不住想起了这种心思。” 陈言点点头,看着顾青衣。 这个才二十一的女孩……似乎把自己逼得太狠了些。 十六岁就去镇狱台厮杀,这个世界的十六岁女孩子还在追着爱豆的时候,顾青衣却在感慨着鲜血喷在脸上是温热的…… 为了追求强大,她跑出域界来找自己,一个年纪二十一岁的女孩子,却给自己弄了一场冥婚! 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女孩子,谁对自己的婚姻和爱情不是抱着一些美好的期望的。而二十一岁的顾青衣,却为了追求强大,让自己嫁给一个死去的男人,只为符合天道,脱去枷锁,追求她的大道! “其实,一直都没认真问过你一些事情。”陈言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道:“你……做这些,为什么?” “什么?” “做这些,一切。”陈言皱眉道:“十六岁的年纪就去镇狱台经历厮杀,五年苦寒。二十一岁让自己嫁给一个死去了多年的人……” 说着,陈言转过身来,看着身边的这个女人:“为什么?” “为追求修行,追求天道之路啊。” “修行和天道之路,又是为什么?” 这次顾青衣不说话了,她那一双漂亮的眉毛轻轻蹙着。 过了好一会儿,顾青衣才轻轻吐了口气。 “为了让自己强大,更强大,一直强大下去!” 陈言看着顾青衣的眼睛:“强大,又是为了什么?” 顾青衣沉默了会儿:“我很小的时候开始修行,家人告诉我,我是顾家之人,背负着顾家这个姓氏,家族有多辉煌荣耀,就同样要背负多少沉重的负担。 我一开始不懂这些——嗯,几岁的孩子,哪里能懂这些。 我记得我修炼之前,在家里的所有人中,父亲对我是最好的。对我百般宠爱,容忍我的各种娇纵。便是我犯错闯祸,母亲被气的要责罚我…… 可只要我对父亲撒个娇,或者甜甜的笑上一笑,父亲就会对我的过错一笑而过,在母亲面前也都是极力护着我,然后抱着我就出门去玩耍。 我想要任何东西,不管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父亲也从来都会尽力满足我。 他是堂堂元神境修士大能,在家里其他几个哥哥面前都是严父,唯独对我极为宠爱,甚至我小时候,他趴在地上陪我玩骑大马的游戏,堂堂元神境大修士,却让我骑在他脖子上。 可当我开始修炼后……合家上下,对我最严厉的,便是我的父亲!! 那个时候,我的眼泪,我的笑容,在父亲面前就统统都不管用了。 我记得我一开始修炼辛苦,每日都要流泪大哭,修炼体术疼得我难以忍受,我跪着在父亲面前嚎啕大哭,哀求打滚,教我练功的叔伯都会心软,我母亲更是会心疼的整夜睡不着。 但一向最宠溺我的父亲,那个时候却对我一丝一毫都不肯心软放任! 鞭笞监督我最严厉的,就是父亲。 有的时候我甚至奇怪过,从前那么宠爱我的父亲,为什么在我开始修炼之后,就变得对我那么铁石心肠。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父亲从前那么宠溺我,是因为心中对我怜惜。 父亲说过,身为顾家嫡系子女,这辈子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下来,今后一生注定了尸山血海,荆棘满路! 而唯一快乐的时间,大概就是我修炼之前,年幼时候的那几年。 所以父亲曾经对我百般宠溺——因为他明白,那是我一生之中最无忧无虑,最快乐的一段时间了,也……只有那么一段时间。 我修行开始后,父亲就对我要求极为严格,若是修炼不好,父亲的惩罚和责打,从来不会轻上半分! 父亲说,他对我若是心软上半分,让我修行上松懈一点,将来上镇台,也许就会要了我的命! 我十岁的时候,修行颇有一些成就,当时父亲也欣慰,说我是顾家的天才。 有一日我心中突发奇想,就问过父亲一个问题。 我问:天道定下圣人的位置,四十有二,这是为何? 域界之中天才辈出,无数人明明天赋很好,修炼到元神境大圆满后就被卡死在了圣位之前——明明天赋是够的,明明可以修炼到圣位的。 可就是因为天道所定,却让无数英才蹉跎一生,不得进入圣位! 若域界的那些天才,都可以不受天道的那个约束,我域界岂不是就有很多很多的圣人尊者,到时候,还用担心三台八关十六镇么?还用担心……” 陈言听得心中一震! 顾青衣的这个想法,倒是和当初老狐狸有苏夷和自己说过的,陈玦当年指着天空大骂天道的那番言辞,完全是一个意思! 顾青衣说到这里,也顿了顿,低声道:“我当时年幼无知,就发出这些疑问来去问父亲,天道为什么要这么约束我们,设下这种枷锁?却让域界中人,一代一代的饱受苦楚。” “……然后呢?”陈言低声问道。 “我记得,父亲当时听了我的话,脸色很难看。他狠狠的责罚了我一通,还让我领了家法。 可那天晚上,父亲却来到我的练功房,给我带来伤药,他告诉我,今后永远都不许再说那样的话,更不许再兴起那样的念头!” 陈言不说话了。 他也想起了当初有苏夷的话。 陈玦那次倒反天罡大逆不道的话语,有苏夷也评价过:域界历年来不知道多少英才辈出,无数代天骄天才,不知道多少人明明有晋级圣位的天赋和能力,却被规则卡死,蹉跎一生——无数代的天才,难道就从来没人质疑过这个规则么? 当然有很多的! “那天父亲警告过我,还命我当场立下重誓,从此之后,再不说那样的话,更不许有那样的念头……” 顾青衣说这,却笑了笑,道:“不过此刻我不在域界,而是在你们这个世界,不被域界天道管辖,所以在这里说说这些,不算犯规。” 陈言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顾青衣眼神有些迷离:“然后,我就努力修炼,再痛苦再累我也都忍了下去。直到我被送去了镇狱台!” 说着,顾青衣看着陈言:“你知道我是怎么去得镇狱台么?” 不等陈言说话,顾青衣就叹了口气:“是我自己抢着去的。 镇狱台,是三台八关十六镇里,最凶险的地方。我顾家修炼的是战法,又世代做仙台战将,就是要将每一代的子弟送去最危险的地方磨砺! 否则的话,战法不经过磨砺,就没有大的成就。 而战法成就不够,将来当战将,本事不够,自然会死的快! 所以我知道父亲对我严厉,其实是为了我好。 而那次选人去镇台磨砺,镇狱台那个地方,我家子弟只有一个名额。 那个名额,本来该是给我父亲的嫡长子,也是我的大哥所有。 但我大哥天赋不如我,而且他早年练功强行破关,留下了些隐患,我知他若是去了镇狱台,恐怕会有不测,我就主动请缨,替我大哥去镇狱台。 我大哥心疼我,不肯相让,于是我和大哥打了一场,胜过了他,才让所有人无话可说。 那天定下我去镇狱台,我母亲哭得泪流满面,我父亲却一滴眼泪没有流淌。 直到他亲自送我去镇狱台的时候,他才告诉我说,他对我的期待很高,他等着我在镇狱台功成归来,成为顾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天人境! 父亲还告诉过我,他的孩子里,我天赋最高,他从来也是最看好我。 虽然我是女子不是男儿,但父亲从无男女之偏见,他期许我,若是我将来修行到足够的境界,他甚至愿意越过我的几个哥哥,将家主的位置传给我。 在镇狱台上,父亲临别之前告诉我,他等我突破天人境! 若有那一天,他必定会痛饮三杯,以做庆贺。” 讲到这里的时候,顾青衣语气冷漠了下来,可陈言却看见,她的眼睛里已经微微泛红。 陈言心中一抽! “我二十岁时候在镇狱台上,临战突破,晋级天人!战后我便按例归家——域界仙台有律,凡晋级天人后,都要回归,然后由仙台再重新调配去需要补充战力的镇台。 我得以归家,可直到我回到家中才知道,我去镇狱台后,父亲就接到仙台调令,去铁索关担任镇将。 我在家等候,直到数月后,才等到了父亲归来。 父亲镇守铁索关数年,和……激战数次,可就在他归来之前,一场破关鏖战,持续了数十日。那场大战之中,父亲身受重伤,更是被打碎了本命元气。 堂堂元神境大修士,顾家家主,已经修为全无,更是因为伤了元气,就连寿命也剩下不多。 余下的岁月,就只能回到家中,做一个毫无修为,又重病缠身的人,苦熬着病痛,等死而已。” 陈言松了口气……活着就好。 顾青衣缓缓道:“父亲归家的时候,知道我已经破境天人,不顾重伤未愈,当晚就痛饮了三杯烈酒,后来更是吐血昏迷。 他昏迷了一日,醒来后就立下文书,祷告祖宗,将我定位顾家的下一任家主。” 陈言点了点头:“所以你追求强大,是为了将来接任顾家家主?” 顾青衣深吸了口气,看着远方的青山。 “我顾青衣生平有三大愿! 一愿接任顾家家主后,庇护族人,延续顾家的荣耀——但,这需要我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做到! 所以我的第二愿…… 二愿天道无情修行艰难,我却能逆流而上,大道畅通!圣位有数,若是尊者之位无空缺也就罢了!可只要有空出来的圣人之位,哪怕域界之中修行者万千,但下一个晋级圣位的,必是我顾青衣!” 陈言看着这个女孩那坚毅表情,低声道:“那,第三愿呢?” 顾青衣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却饱含杀意。 “屠尽它们!” · 陈言明白,顾青衣所说的“它们”,自然就是那些“祟”了。 自从上次有苏夷告诉自己关于陈玦的过往经历后,陈言才知道,在域界之中的万族,一直在对抗一种叫做“祟”的存在。 而这些东西具体是什么,有苏夷不肯说——顾青衣也是不肯说的,她也明确表示过,不会对自己说过多的关于域界的事情,以免让自己染上因果。 不过,此刻陈言也感觉到了顾青衣的心志之坚! 顾家是世家仙台战将家族,历代人和“祟”作战,恐怕不知道死伤了多少代人。 而顾青衣的父亲,更是在和“祟”的战斗中,重伤成了废人——听顾青衣的说法,一身修为没了,加上重伤,自然就没有了原来修行者的寿命,恐怕也活不了多少时间了。 如此深受大恨,也难免顾青衣向道之心如此坚毅,追求强大实力的心愿,又如此的迫切! · 从长城下来后,两人其实心情都有些沉重。 不过随后陈言开车带顾青衣去了京城的市区,找了一家老京城的饭馆,终于吃到了一顿据说是地道的京城美食。 传说之中的炸酱面,陈言吃下后,其实感觉也就还好——他不是北方人,对面食并没有太多的执念。 而驴打滚和豌豆黄那些甜食,吃起来倒反而让陈言觉得很是顺口。 顾青衣对“驴打滚”赞不绝口,大吃一顿后,还打包了两份。 吃饱喝足后,两人对长城上的那番谈话带来的回忆,所造成了一些压抑的气氛,才终于散去了。 找了一家酒店,陈言一个人去办理了入住,然后再让顾青衣自己上楼去房间里,就这样住了下来。 回到了酒店房间里,两人虽然还有些局促,但毕竟在日照的那晚已经经历过同房而住了,此刻心中倒也稍微松快了几分,不像第一晚那么尴尬。 两人轮流出门溜达,留下另外一个人在房间里洗澡。 陈言心中想着白天去看了长城,晚上看酒店房间里的电视机是某米的智能网络电视,就干脆打开来,找了一部几年前某位国师拍摄的那部《长城》电影。 点开放给顾青衣看。 说起来,那部电影的剧情稀烂,传递的情绪和夹带的私货更是恶臭:一个白人盗贼来拯救龙国,然后还和龙国女将军发生暧昧…… 一个白人之中身份低贱的盗贼,却能拯救龙国从皇帝到臣民的命运,顺带还征服了龙国的女人?! 这种剧情和传递的价值观,充斥着白人至上的恶臭! 不过除此之外,这部电影在长城上的战争场面,也还算有一点特色——国师别的本事不说,对大场面的调度,和色彩的冲击力,是看家本事。 也算是这部烂片唯一的亮点。 一部电影放完,顾青衣摇头做出了评价:“烂!” 随后,她转过身来,去看隔壁床上躺着的陈言:“我们明天去……” 说到这里,顾青衣闭上嘴巴,一皱眉。 陈言却已经双目闭上,似乎已经睡着。 顾青衣心中有些疑惑——以陈言的元气蕴养后的肉身强度,这两日虽然开车和游玩比较辛苦,却也不可能让他累到这种程度。 顾青衣跳下床,走到陈言身边,眯着眼睛看了看陈言,终于脸色一变。 陈言的气运之上隐隐带着几分瑕疵,同时呼吸虽然平稳,但鼻息比平日要多了一丝沉重。 顾青衣伸出手来,在陈言的额头上一摸。 “……” 顾青衣心中有些不安——陈言居然是发烧了? 她飞快的思索一下后猛然就醒悟过来。 今天是三月七日! 上个月,两人就病过一场——二月五日,两人一起生病发烧的! 天道清算! 顾青衣拧眉坐在了陈言的床边。 二月份是闰月,只有二十八天,所以天道清算的一个月三十天时间,在三月份爆发的时候,就到了三月七日! · 陈言在迷迷糊糊之中醒来,就额头上湿漉漉的,但却有一片清凉。 他伸手一摸,就摸到了额头上压着的一块湿毛巾。 陈言脑子昏昏沉沉,摘下毛巾来试图坐起来,就听见顾青衣低声道:“床头有水,你喝一点吧。” 陈言转过身来,看见顾青衣躺在隔壁的床上,一张俏脸却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红晕,身上裹着被子,苦笑看着自己。 陈言心中一动,然后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天道清算?” “嗯。”顾青衣叹了口气:“我们都好像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陈言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枕头竖起来压在后背,靠在床头,先拿过床边的一杯水一口气喝完,才看了看顾青衣:“你怎么样?” “我发作的比你晚一点,大概是我修为比你高,所以抵抗力强一点吧。”顾青衣摇头,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桌上有温度计,有退烧药——虽然上个月我们都用过药,不会有什么治病的效果,但吃了后能减轻症状,让人松快一点。” 她的声音明显也有些干涩了:“我还买了些维生素片,嗯,还有喉糖,万一咳嗽厉害喉咙痛,也可以吃。” 陈言看着桌上摆放的一个塑料袋,上面分明是某个药店的logo。 “你……出去买的?” “不然呢?难道药会自己飞过来么?” “呃……”陈言笑道:“我忘记教你了,那个点外卖的软件,其实是可以买药的——像送外卖一样送上门。” 顾青衣翻了个白眼,在床上翻了个身子,侧躺着面对着陈言:“你现在说也晚了。” “……辛苦你了。”陈言苦笑道:“你自己也病了,还出去买药,还给我头上弄了湿毛巾。” 顾青衣哼了一声:“我是你嫡母,照顾一下生病的你,也算是份内!” “……所以,这叫母爱如山是吧。”陈言虚弱一笑。 两人都是发烧第一日,身子最为难受的时候,此刻就连开玩笑都没精打采的。 陈言起身,抓起那块湿毛巾去洗手间里用凉水又投了一遍,又拿起一块干净的也投了凉水。 回到房间里,陈言把一块毛巾放在了顾青衣的额头上,然后自己老老实实把一块毛巾捂着额头,退回自己床上躺好。 “出去玩的计划暂时搁浅,我们后面几天就要困在这个酒店里闭门养病了。”陈言叹了口气:“不过当初隔壁老登送的药方还有,回头我明天出门,找个中药房给你抓一副药来吃。嗯,没记错的话,你上个月生病的时候刚好撞上你来那个……那副药你吃的正是对症。” 顾青衣脸上一红,咬牙道:“喂,陈言!你对我这个嫡母说这种话题,合适么?” “你拉倒吧,什么嫡母,那些不过是糊弄天道婚约的。” 陈言躺了下去,缓缓道:“这些日子大家住在一起,好歹也算是室友加朋友了,你别总在我面前拿捏什么嫡母的架子。小小年纪,非要演出那种老气横秋的长辈模样,你不累我还累呢。” 顾青衣眼神有些心虚:“我……当妈当的不好么?我耗费自己的元气,给你做救命的符,还关心你和陆思思的事情,更关心你婚事,将来开枝散叶……这些都是我当嫡母的本份,我都做了啊。” “嗯,水平很高,跟三岁孩子过家家那么高。”陈言笑了笑:“好了,都休息睡觉吧,一个两个的都在发烧,赶紧睡觉——生病的时候,睡觉最养人了。” 眼看顾青衣还想反驳,陈言立刻翻过身来背对着她,还故意打起了鼾。 顾青衣把想反驳的话吞了回去,只是那张小脸上兀自还有几分不服气。 我……当嫡母,当真还做的不够好么? · 【我知道游长城要身份证,但考虑到两个修行者,逃过景区的门禁不是什么难事,这种不重要的细节就不细表了】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千里行(3)】(6200) 第一百三十一章【千里行(3)】(6200) 次日,是三八节,这个从前的劳动妇女节,已经被资本用消费主义弄成了一年一度的女神节了。 不过不管是女神还是女什么的,反正这一天,陈言和顾青衣两人只能狼狈的窝在酒店房间里,一人披着一条被子,靠在床上慢慢回血。 陈言勉强打起精神来,他早上还支撑着身体,下楼去酒店的前台办理了续住的手续。考虑到两人的病情,陈言一口气续住了一个星期。 至于什么逛故宫,逛天坛,还有什么圆明园遗址,颐和园划船,三里屯喝酒……所有的行程项目只能统统取消。 可以预见的,接下来几天唯一的项目就是:在酒店房间里躺尸。 娱乐活动则是:退烧药你一粒我一粒,维生素c你一片我一片,止咳糖浆你一瓶我一瓶…… · 陈言早上去楼下续房回来后,在床上躺下就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脑袋上又放了一块湿毛巾,应该是自己睡着的时候顾青衣弄的。 陈言坐起来,感觉到头晕的症状略微减轻了一些,扭头看了看顾青衣,这个女人歪在她自己的床上,身子蜷成一团,正在昏睡。 嗯,自己头上的毛巾,应该是她中途醒来的时候帮自己弄的吧。 陈言起床,上了个厕所,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多了。 睡是睡饱了,还在发烧,但头脑没有昨晚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 陈言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顾青衣看了一会儿,然后皱了皱眉。 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颜值如祸水妖孽一样……怎么睡着了之后还流口水? 想着,陈言转身走进洗手间,用凉水投了一把毛巾来,走到顾青衣身边,先是用毛巾帮她擦了擦嘴角,然后把毛巾折迭好,放在了她的脑门上。 顾青衣昏睡之中,就觉得头顶一片清凉,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就看见坐在面前的陈言。 “嗯……你起来了?”顾青衣开口低声说了一句,嗓音却干涩得厉害。 陈言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口水?” “嗯。” 顾青衣挣扎着起身,一口气喝了一杯水后,又往床上一躺:“还想睡,你别吵我。” “好,你睡吧。” 陈言点了点头,还帮顾青衣把被子掖了掖。 顾青衣不过几秒钟就重新昏睡了过去。 陈言看了看床上的顾青衣,然后又看了一眼时间,干脆换了鞋穿上外衣出门了。 · 三月初的京城,这几天气温还有些低。陈言裹着外衣走出酒店大厅后,就被迎面而来的一阵风吹得身子一晃。 这一哆嗦,让他很具象化的感受到此刻自己病中身体的虚弱。 用力又把衣服裹紧了些,陈言往街边走去。 刚才用手机查过地图,陈言的目标很明确,沿着道路走了两百米后,左拐进了一条小路,就看见了一家包子铺。 买了四个菜包四个肉包,又买了两杯豆浆。 想了想,想起顾青衣这几日身体的特殊情况,把其中一杯豆浆换成了红枣豆浆。 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一家饭店,看着生意不错,店堂里瞧着也挺干净。 陈言心中一动,走进了店里。 饭店不大,店里就不过七八桌的样子。此刻距离晚饭的时间点儿还差了些,但居然也坐了一个半满。 陈言挑了个桌子坐下后,拿起菜单看了看,心里有了数,然后叫过一个看着像是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 “老板么,跟您商量个事儿。”陈言语气很客气。 “您说。”老板一开口,倒是一口地道的京城腔。 接下来,陈言和老板商量了,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中晚三餐,让这个饭店做好了送去宾馆自己的房间里。 每日的菜品是陈言看完菜单后定下来的,特意选了些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的菜式,还嘱咐了少油少盐。 钱也先交两千块钱押金——说好了多退少补。 老板对这种从天上掉下来的生意,当然不会拒之门外,加上了陈言的威信,确认了一遍菜单,收下了陈言的两千块钱。 陈言的宾馆就在距离这家饭店不到一百米的距离,老板也乐意每天让人送。 至于陈言为啥不点外卖…… 怕不干净。 现在的外卖,很多都是那种专门做外卖,连个店铺都没有的楼里开的厨房。 卫生状况一言难尽——这种新闻可不少。 这种路边的饭店,虽然也不一定就真的多干净,但人家是坐地商,多少还是要顾忌一些。 而且陈言刚才进来就在店里看了一圈,食客看着都是本地人,不像是外地的游客。 坐地商,坐本地人生意,指望回头客的,很多事情就会顾忌些。不管是味道还是卫生,总还略有一点保障。 而且,住的宾馆档次不高,宾馆自身没啥像样的餐厅。 · 做完了这些事情,陈言拖着沉重的脚步一路回了宾馆——本来睡了一天,养回来一些精神,这么下楼出门折腾了一趟后,好像血槽就又快要见底了。 回到酒店房间里,却发现顾青衣已经起床了,人不在床上,倒是厕所的门关着。 陈言把买来的包子之类的食物放在桌上,然后就听见厕所里冲水的声音。 顾青衣脸色有些尴尬,带着几分红晕走了出来——陈言故意不去看她手里的那个小翅膀的包装袋。 “起来了?要不先吃口东西再睡吧。”陈言把那袋包子打开,还腾腾冒着热气儿——他一路都是揣在怀里的。 “嗯,不睡了。”顾青衣走到桌前桌下,看了一眼包子:“什么馅的?” “一半肉的一半青菜的。你随便吃。”说着,陈言又把一杯红枣豆浆推到顾青衣面前:“你喝这个,红枣补血的。” 一听“补血”两个字,顾青衣脸一红,横了陈言一眼,不过还是接过来,戳上吸管喝了两口,顿时眼睛就亮了。 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这个味道,还是睡太久口渴,又或者是就想喝一口甜的。反正顾青衣一口气,就把这一大杯红枣豆浆喝完了。 然后还砸吧砸吧嘴:“还有么?” “……”陈言一愣,苦笑道:“草率了,早知道多买两杯的。嗯,红枣豆浆没了,你喝我这杯,原味的。” 本来豆浆买来,是怕干吃包子噎着,用豆浆顺着吃的。 结果这位小嫡母一口气把东西喝完了。 “算了,原味的不想喝。”顾青衣摇头。 陈言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来放在桌上,然后和顾青衣一起吃起了包子。 边吃着,陈言把自己找了家饭店订了以后每天一日三餐的事儿说了。 “本来我想今晚就让饭馆送餐的,但是我想着,咱俩现在吃的这顿,算是今天睡醒起床后第一顿——其实等于是早饭,不好吃太油腻的东西,吃点包子豆浆什么的刚好合适,就让他们从明天再开始送餐。” 顾青衣听完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陈言在手机上记下的菜单,照着自己的口味喜好换了两个菜,陈言也都立刻和饭店的老板发威信确认了一下。 吃完了包子,陈言把桌子收拾了——其实就是把垃圾往垃圾桶里扔掉。然后两人分别在自己床上一躺——倒也不想聊天了,生病,身子疲惫不想多说话,各自拿出手机来刷。 片刻后,顾青衣听见陈言的手机上总是传来一个节奏的音乐,好奇了伸过脑袋来:“你在看什么视频?” “没看视频,玩游戏呢。”陈言把手机屏幕一亮:“抓大鹅,最近停火的。” “发我发我,正无聊呢。”顾青衣撇嘴。 陈言把游戏发到了顾青衣的威信…… 好家伙,小嫡母这下可有乐子了! 从晚上吃完包子也就六点左右,就这么一口气玩到了十点多! 愣是没抓着鹅! 广告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分享续命也给陈言不知道发了多少条威信消息。 顾青衣越玩越是精神,在床上扭来扭去的,那手机翻来覆去颠倒来回——这游戏玩的过程中要不停的晃手机。 很快她又死了一局,下意识的看了眼陈言,发现陈言已经在了。 “你咋不抓鹅?” “抓到了啊,它每天抓到就不能再玩了,要等第二天刷新。” “你这就抓到了?”顾青衣瞪眼看陈言。 “昂。” “你……肯定是运气!”顾青衣咬牙。 看着这个小嫡母展露出如小女孩一样的神情,陈言莞尔一笑:“运气不运气的,你也抓一个。” “我肯定能抓着!下把就抓着!”顾青衣咬牙切齿。 下把终于还是没抓到,而是下把之后的又七八次后,顾青衣终于尖叫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兴奋的一挥拳头:“抓到了!我抓到了啊!!” 陈言平静的看着顾青衣:“……运气而已。” “……你说什么?!” 顾青衣当场就不干了,她握着拳头:“我警告你嗷,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大家现在都残血,我怕你揍我啊?”陈言摇头。 “……”顾青衣横了陈言一眼:“我是病了,不是废了,想揍你还是没问题的。” 陈言心里憋着坏:“行,算你是凭本事抓的……嗯,这个游戏你玩过了,我发个新游戏,你没玩过的,你再试试。” 说完,陈言给顾青衣发了一个一两年前的老游戏。 这个游戏叫:羊了个羊。 · 这一夜,顾青衣就基本没合眼了! · 第二天饭店的人早上送来早饭,是鸡丝粥加煎蛋加小菜,还配了两块葱油饼。 顾青衣一夜玩游戏没睡,勉强吃了点东西才躺下睡觉。 中午再次被陈言叫醒吃午饭,喝了一碗鱼汤,吃了半碗米饭,夹了几筷子红烧茄子,吃完后再次倒下昏睡。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顾青衣才终于起床——这次终于睡饱了,然后这个女人脸没洗牙没刷,就躺在床上继续玩羊了个羊。 直玩到吃晚饭的时候,她才愤怒的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不玩了!这个游戏有问题!怎么都过不去!肯定有问题!” 陈言笑着:“你才反应过来啊。” 羊了个羊这个游戏,当年推出来的时候就风靡一时,以变态难度而吸引了无数人。 但很快也被人拆穿了:这个游戏就是玩概率,大部分的生成的关卡,就是根本过不去的。 所谓的“过关”其实就是在数据上,你刚好碰到了“合理”的关卡。 到了今天晚上,两人经过了头两天的昏睡和养病,身体都感觉恢复了几分,也有了些力气和精神。 吃过晚饭后,顾青衣不想玩游戏了,和陈言一起看了会儿电视。 眼看着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多,两人正看着一个综艺,忽然之间,隔壁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顿时让两人都呆住了。 “aaa~~ooo~~eee~~~” 卧槽! 陈言瞬间就听明白了这个声音是咋回事了,一扭头,就看见顾青衣已经满脸涨红,眼神古怪的盯着墙壁。 · 宾馆不是什么五星级豪华宾馆——顾青衣是个黑户,而京城的那些豪华大酒店的管理比较严格,所以陈言之前挑酒店的时候特意找了一家比较普通的宾馆。 但这种老宾馆管理上没那么严格,但缺点是,设施比较老旧,房子的隔音也很差! · 此刻两人坐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二十二岁好大儿跟二十一岁小嫡母,俩人都傻眼了啊! 就听见隔壁的叫声,一波接着一波,一浪推着一浪…… 顾青衣脸上红得险些都要渗出血来了,强行扭过头去,不敢接触陈言的眼神。陈言也是一样,尴尬的想抓头发,想抠地板。 俩人都在强作镇定,仿佛对那声音充耳不闻,努力的把眼睛挪回到电视机屏幕上,假装还在认认真真的看综艺节目。 其实……综艺节目里,艺人在卖力的搞笑,俩人却都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满耳朵都是“嗯嗯啊啊”的声音。 原本以为忍个一会儿也就过去了,结果…… 大半个小时后…… 陈言心中简直了! 不是!隔壁那个兄弟,你特么吃药了吧? 这么玩儿命么? 最关键的是,陈言和顾青衣俩人都是修行者,肉身强大,感官敏锐——修炼的结果,使得两人的听觉异于常人。 哪怕是隔着墙壁,隔壁的动静都清清楚楚的落在耳朵里。 甚至隔壁那个叫唤的女人,她叫嚷的音量变化,节奏变化,都可以判断出她的情绪变化! 以及…… 特么的,声音的方位还出现了改变! 不是……你俩还中途换战场啊?! · 房间里明明电视机上还在播放着综艺,隔壁还在传来一声声的叫嚷。但陈言却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此刻的房间里,寂静无声!连根针落在地上的动静都能听见! 终于,隔壁那个女人一声高亢嘹亮的尾音后,动静停止了。 陈言和顾青衣不约而同的,两人都是长出了口气。 这口气出来,俩人都是下意识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再莫名的眼神慌乱,同时扭过头去。 对陈言而言……还有一桩无奈的事情。 他尿急,很想去趟厕所。 已经憋了半个多小时快一个小时了! 但此刻…… 卧槽! 我特么刚听完这么一场波澜壮阔的大戏,我马上就起身往厕所里去…… 是不是显得我挺变态啊? 顾青衣会不会误会我这个时候去厕所,做什么下作恶心的事情啊? 法克!! “嗯,这期要播完了,我们看下一期么?”顾青衣忽然慢吞吞说了这么一句话。 陈言一愣:“什么?” “我说这个综艺啊。”顾青衣故作镇定,但其实声音有些干涩,掩饰着心虚,强行做出风轻云淡的样子:“这一期要播完了,我们接着看下一期么?” “嗯,嗯……看,看吧。”陈言随口道。 俩人都在装,都在强撑,都在假装的自己好像刚才压根啥都没听见的样子。 陈言手足无措,想了一分钟后,终于找到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慌乱的行为。 战术性喝水。 一杯水喝完,陈言情绪渐渐平静,一扭头,顾青衣也在喝水。 好吧。 陈言假装若无其事道:“这个综艺我觉得挺好玩的,那个大将军棍儿哥……” 就在他还没说完这句的时候,隔壁…… “啊~~啊~~嗯~~” 魔音贯耳,穿过墙壁,直接落在了陈言和顾青衣俩人的耳朵里。 陈言脸色变了! 顾青衣脸色也变了! 陈言想骂人好不好! 不是!哥们,你是真吃药了啊! 这中场休息才过去十分钟吧? 就这么有瘾? 陈言看了一眼电视屏幕,默默的把音量调高了一些。 强行播放了下一期,然后目不转睛看着电视屏幕——不敢扭头去瞧顾青衣。 大概看了有十多分钟吧。 顾青衣忽然深吸了口气:“遥控器给我。” “啊?” “给我。” “……” 陈言把遥控器扔了过去,就看见顾青衣的脸色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平静了下来。 顾青衣接过遥控器,直接按了个暂停,顿时房间里的一切声音消失了——就越发显得隔壁房间的烽火连天的动静惊人! “你……”陈言才试探着开口,顾青衣就已经转过头来,对着陈言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毕竟是顾青衣顾天人,在慌乱了这么久后,一开始还因为是女孩儿家所以害羞,但此刻情绪被自己刚毅果决的性子镇压了下去! 顾青衣居然坐直了身子,还侧过身子,毫不掩饰的侧耳倾听着隔壁的动静。 然后,她缓慢的点头,手指微微屈动,似乎在找着什么节奏。 就在陈言还在懵逼的时候,顾青衣忽然扯开嗓子大吼了一声: “加油!!!” 陈言:“????” 顾青衣却神色从容,仔细的听着隔壁的动静和节奏。 隔壁:“啊~~” 顾青衣:“加油!!” 隔壁:“嗯~~” 顾青衣:“加油!!” 小嫡母把节奏卡点卡得特别准,每一声“加油”都准确的卡在隔壁女人的一声叫唤之后。 终于,顾青衣喊了七八声“加油”后,隔壁的动静忽然消失了。 陈言傻了啊! 这女人……害羞到极点后,是触发了什么特质,居然就直接彪悍起来了?? 眼瞅着隔壁的动静消失了,顾青衣还多听了一会儿,确定隔壁真的没声音了,然后一撇嘴,语气带着几分不屑: “切!道心不稳,这点外魔侵扰都扛不住么。” 陈言眼神古怪。 不是大姐!这档子事儿,和道心有啥关系啊?! 陈言瞪大眼睛看着顾青衣。 顾青衣却回瞪了陈言一眼,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忽然扑哧笑了出来。 这会儿,眼神里才重新有了几分羞涩,却虚张声势恶狠狠道:“你看我做什么?” “你挺损啊。不怕人被惹恼了过来砸咱们房门啊?” “敢来最好!我刚好手痒想揍人。大不了揍完了人我们直接跑路换家酒店。”顾青衣冷笑。 “你是没登记,我可是酒店登记了,在这里打了人,我跑得掉么?”陈言摇头:“再说了,人家其实也没犯错啊。人家做自己的事情,酒店的墙隔音做的不好而已,犯不上打打杀杀的。” 顾青衣语塞,沉默了会儿后,把手里遥控器用力一按:“继续看电视!废什么话!” 陈言不敢再说话了。 可…… 过了会儿,陈言和顾青衣都是同时脸色一动。 门外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 随后,房门被敲响了。 砰砰砰! 陈言心中的第一个反应是,隔壁来找麻烦了? 不对啊,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人不少。 陈言正迟疑中,外面传来一声话语:“开门,警察查房。” 卧槽! 陈言顿时脸色变了,赶紧对顾青衣打手势。 顾青衣:“什么……” 陈言压低声音:“你没身份证!” 顾青衣一呆。 倒是不怕警察把俩人当那个什么抓起来——俩人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 说破大天,这年头,年轻男女现在出来开个房,只要不是辣种交易,警察都不带管的。 问题是…… 查房肯定要出示身份证,而顾青衣是黑户! 俩人不怕被当成mypc,但一旦查身份证顾青衣拿不出来,而且人家还是黑户,户籍资料里查无此人的那种,这个事情后面可能就会牵扯出更多麻烦来。 “那,我咋办?” 陈言看了看房间里,然后伸手指向了窗户,深吸了口气,赶紧对顾青衣做手势。 顾青衣无奈,裹着毯子跳下床…… · “您好同志,我们接到举报,这一层有人进行mypc,请您出示一下证件,打开房门让我们进去查看一下,请配合!” 陈言打开房门,门口果然站着两位叔叔,其中一个缓缓对陈言开口。 而隔壁房间,也有两个叔叔正走进去。 “呃,好,好,请进吧。”陈言往后退开一步,让开了进门的通道。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别离】(7200) 第一百三十二章【小别离】(7200) 两个警察走进房门来,一个警察站在陈言身边,另外一个飞快的扫了一眼房间,又打开厕所门往里看了一眼。 房间里空空荡荡,除了陈言之外再无别人。 警察还打开衣柜看了看,又看了看窗帘后面,然后对同事摇了摇头。 站在陈言身边的那个警察才看向陈言:“请您出示一下证件。” “好的。” 陈言去包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过去,就这么看着警察拿出一个仪器来扫了身份证后,仔细看了看,神色明显很轻松的样子,把证件还给了陈言。 “这房间就你一个人住么?”查房的那个警察眯着眼睛看陈言。 “对啊,你看这里也没别人。”陈言语气很轻松。 警察看着房间里的两张床:“那为什么两张床都这么乱?” “我喜欢换床睡。”陈言随口道:“我喜欢睡觉在一张床,另外一张床看电视的时候躺着看——刚好对着电视,角度舒服,不用歪头。” 警察深深看了陈言一眼:“来京城干嘛的?” “旅游。”陈言随口回答:“对了,换床睡不违法吧?” “不违法,不过按照规定,如果房间里有别人入住,都要登记。”警察对陈言重申了一下法律法规,然后告诫了两句后,就轻轻放过了。 对警察而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身份证刷过了,良民一个,不是任何涉案在案或者在逃人员——陈言的身份干净的就像大部分大学才毕业的年轻人一样。 房间里也没看到别的可疑的人。 虽然两张床都乱着,但……这种事情,没什么证据,也没可疑的人,警察也懒得去管了。 就算是抓mypc,也得捉双吧。 送两位警官出门,陈言才打开门,就听见隔壁传来叫屈的声音。 “……我们是来旅游的两口子!合法夫妻啊!!谁特么那么操蛋,居然举报?卧槽,我特么的……” 陈言朝着隔壁房门看过去,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男的,正气哼哼的朝着警察抱怨。 陈言仔细的瞅了瞅那个男人,嗯,果然,这家伙看着就一副体格子很好,耐久度很高的样子。 卧槽,天赋异禀啊。 陈言有点羡慕的投去一束眼神。 然后,他退回房间里,轻轻把房门关上。 等了几分钟后,门外的走廊上的警察都离开了,陈言在猫眼里看着人走光了,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过去打开窗户。 窗户外,裹着毯子的顾青衣飞快跳了进来,嘴里哈着气儿,哆嗦着吐了口气:“走了?” “嗯,走了。”陈言忍不住笑道:“你冻坏了吧?警察可算是给隔壁那对小情侣出气了,让你刚才给人喊加油!” 顾青衣一头扎进床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对着翻了个白眼:“肯定不是隔壁自己举报的啊,哪有人自己举报自己的。” 陈言点头:“嗯,应该是这一层其他客人举报的。估计也是听见动静被弄烦了。” 顾青衣想了想:“如果我没身份证被警察查到了,你会很麻烦么?” “麻烦会麻烦一些,但最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毕竟你也没做什么坏事。就是这件事情很可以,说不清楚。别回头人家以为你是什么境外潜伏进来的敌对特务啥的。” 其实真要给顾青衣安排个合法身份,也不是没有路子。 楚可卿楚富婆,她多半是有办法的。 方大海方胖子,为人也挺四海,而且好像做的生意也挺复杂,应该也能办。 别的不说,就算龙国的国籍很难办——可能是全世界最难办的国家之一。 但很多事情其实可以曲线救国。 比如去国外找个穷乡僻壤的小国,塞点钱就能办个合法的身份,然后再也海外侨胞的身份回龙国,国籍入不了,但办个长期居住还是没什么太大难度的。 但,考虑到顾青衣说过她自己不会在这个世界待很久,陈言就没麻烦别人。 反正当初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想着,她过些天就走了。 · 经过了警察查房这么一趟子事儿,俩人之间原本被弄得挺尴尬的气氛,倒是缓和了许多。 陈言去房间里洗漱,趁机上了厕所,然后出来看顾青衣:“综艺还看么?” “不看了。”顾青衣没好气的瞪了陈言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压根没看进去一点。” “不看就睡觉吧,明天我出门去趟药店,给你抓副药回来。”陈言说着,把电视关掉了。 关灯睡觉! 这一晚上,陈言做了些不可名状的梦。 他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而且刚刚摆脱了母胎单身的设定才没几天,正是食髓知味的阶段,今晚上听了一场半的现场直播,自然勾得他气血翻涌,心猿意马。 这一个荒唐梦,就梦见自己前几日和陆思思一起翻云覆雨的场面。 梦中他仿佛觉得自己搂着一个温软娇柔的身子,缠绵悱恻着。 尤其是梦中,陈言仿佛也大展神威,耐久度破表! 那缠绵悱恻,就一波接着一波,一浪接着一浪…… 可就在他梦中情绪高涨的时候,忽然怀中的人儿轻轻转过身来,对着陈言低声呢喃了一句: “你害没完事儿呢?” · 卧槽! 陈言陡然睁开了眼睛! 一模脑门子,额头上全是汗水。 房间里的黑黢黢的,陈言自己更是满脑子空白,一时间都没缓过神来。 我……特么的,这是疯了么?! 老子一身正气,邪气凛然,正气不侵,啊呸呸呸! 是正气凛然,邪气不侵! 那种本子剧情的玩意儿,我怎么会梦到! 幻觉,一定是幻觉! 陈言终于缓下神来后,脑子清醒下来,才忽然察觉到房间里有细细的声音。 从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再一看隔壁的床上,果然空着,顾青衣人不在。 这女人洗澡去了? 陈言心中立刻反应了过来。 嗯,也对。 入住第一天她洗过澡,而今天都第三天了。 三天不洗澡本来还勉强能忍耐,但生病发烧的人,会一身一身的出汗,这都三天下来了,估计顾青衣已经忍耐到极限了吧。 本来没什么的,但陈言刚刚做了那么一个荒诞的梦,然后醒来就听见浴室里顾青衣洗澡的哗哗水声。 忽然之下,不知道怎么的,心中就生出了几分莫名其妙的心虚来。 不是,我没做贼啊!我心虚什么? 陈言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别瞎寻思!那是顾青衣顾小娘! 想起当初帮楚可卿斧正云宗功法的时候,云宗功法里有一篇《清心咒》顾名思义也知道是什么用处,是打坐练功的时候用来排除杂念的。 心中回忆着,就赶紧默诵起来。 念着念着,仿佛把心中那种莫名其妙的遐思给压下去了。 但偏偏,忽然一下,洗手间里的水声停了! 随着浴室的门打开又关上,房间里的光亮变化…… 陈言躺在床上,就刚好看见顾青衣歪着脑袋,一抓着毛巾擦着头发,缓缓走回房间里来。 ——倒也没看到什么香艳的场景,顾青衣穿戴的比较正气,一身黑色的秋衣秋裤,倒是把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但……这个女人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了。那秋衣秋裤穿在她身上,就仿佛是贴着身子长出来的一样。 只是随着洗手间的门开合,那一束光芒透出来,不过就是一瞬间的惊鸿一瞥…… 婀娜妖娆的曲线,就如同盛放的海棠花,死死的扎进了陈言的眼睛里! 他呼吸都为之一顿,然后赶紧闭上了眼睛。 虽然自己明明并不曾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陈言却下意识的,不敢让顾青衣发现自己醒着。 努力的闭着眼睛,耳朵里就听见顾青衣悉悉索索的爬上床,钻进被子。 可就在陈言刚松了口气的时候,顾青衣却忽然又起身了。 她从床上下来,回到洗手间里。又是一阵水声,片刻后,顾青衣回到房间里。 陈言努力闭着眼睛,却分明能感觉到,黑暗中顾青衣走到了自己的床边,然后弯下腰,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 他甚至能闻到一股残留着的洗发水的清香,而这个清香的气味,也一点一点的,和自己越来越近…… 顾青衣呼吸的声音,都落在了陈言的耳朵里。 陈言的心跳开始加速了。 终于,几根细嫩的手指搭在了陈言的额头上,手指微凉,还仿佛带着几分潮湿的水气。 陈言心中一突,却努力继续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随后,陈言就感觉到一方凉凉的湿毛巾搭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当他终于辨清了这个动作后…… 瞬间! 陈言心中所有莫名其妙的遐思都统统消散掉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不知道怎么去描述的,淡淡的暖意。 顾青衣在黑暗中低声开口说话了,她的嗓音虽然还是带着几分病中的干涩,但语气却很柔和。 “我的声音吵着你了吧?你快睡吧,你说过的,生病的时候,睡觉最养人了。” 说完,一只手还隔着被子在陈言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陈言知道装睡的行为压根没奏效,就含糊回了一句:“嗯,好。” · 陈言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发烧时候头重脚轻的症状已经消退了七成。 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已经不烧了。 也许本来症状也到了减轻和衰退的时候,但陈言的心里作用,总觉得自己退烧,和昨晚半夜的那块凉凉的湿毛巾有很大关系。 房间里顾青衣居然又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陈言从床上坐了起来,环顾着这个小小的标间。 桌上还摆放着药房的塑料袋。 生病的头一天,顾青衣去买回来的,退烧药之类的东西。 还有这两天,她给自己弄的湿毛巾什么的。 其实顾青衣的很多做法都挺生疏的,透着一股子没照顾国人的笨拙。 比如湿毛巾,其实不该在人睡着的时候弄上——就算弄上,也最好过会儿就摘掉。 可这个女人每次给陈言敷上湿毛巾后就不管了,自己回床上睡得跟个流口水的傻子一样。 每次陈言醒来,毛巾都滑落在一旁,把被子和枕头都弄湿了。 不过…… 陈言轻轻叹了口气。 · 除了老太太。 顾青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在自己生病的时候照顾过自己的人。 虽然笨拙,虽然生疏,但……她有在很努力的想关心自己,照顾自己。 · 啪嗒。 房门被推开,顾青衣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另外一只手捏着个一次性的杯子,插着吸管正嘬着。 陈言一看,笑了。 一杯红枣味的豆浆。 “醒了?”顾青衣看着坐在床上的陈言,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我去超市里买了点饮料,天天和白开水喝得我嘴巴里发苦。想喝可乐了。” 陈言看着顾青衣的气色似乎好了许多,说话的嗓音也不那么干涩了——原本的小夹子音也恢复了七八成的样子。 “你不发烧?” “嗯,不发烧了,就是还有点咳嗽,老流鼻涕。”顾青衣叹了口气。 果然,仔细分辨的话,她说话确实带着几分鼻音。 不过,这鼻音却显得这个女人讲话更增加了几分味道。 陈言看着顾青衣,此刻心里却没有半分昨晚的心猿意马了,只有一丝淡淡的暖意,从床上起来笑道:“太好了,我也不发烧了。” “天道清账嘛,要病一起病,要好一起好。”顾青衣长出了口气。 “你这个红枣豆浆哪里买的?” “就你那天去买的地方啊,我用手机里的地图搜了一下,附近的包子铺,不远,很容易就找到了。”顾青衣的笑容里有几分得意。 说着,她大大方方的走到陈言的面前,伸出手来摸了摸陈言的额头,满意的点头道:“嗯,是退烧了。” 陈言看了看时间,道:“走吧,中午咱俩出去吃,去哪个订餐的饭馆。刚好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这几天闷在房间里,天冷又不能开窗,咱们屋子里的气味让我闷得慌。 刚好三天没让酒店打扫房间了,房间里都脏成猪窝了,趁着我们出去吃饭,让酒店的人打扫一下。” 顾青衣眼睛一亮:“要不……中午去吃烤鸭?” “过两天的吧,病还没好,别吃太油腻的。咱们身体也没恢复,别跑太远的地方。” 顾青衣闻言,却鼓起了包子脸,闷闷不乐道:“我就想吃烤鸭,而且我看过地图了,附近两条街外就有一家烤鸭店。” 陈言看着小嫡母又露出了女孩儿家的样子来,心中一乐。 端详着顾青衣的气色,权衡了一下:“好吧,我给订餐的饭馆老板说一声,中午别送饭了。我去洗漱一下,你叫车,我们去吃烤鸭。” “还要吃驴打滚!”顾青衣补了一句。 “……路上看,有就买。” “好,果然孝顺。”顾青衣开心了。 · 天道清算的第四天,两人的病症渐渐消退,剩下的不过就是一些尾巴。 对原本身体就强大的修行者来说,这点小小的尾巴,已经不太影响正常的生活状态了。 吃完看烤鸭,顾青衣却不肯坐车回去,而是拉着陈言,在马路上溜达着往宾馆走。 而陈言明显感觉到顾青衣的情绪,在吃完烤鸭后,就仿佛低落了下去。 回到酒店里,陈言踌躇了一下,才低声道:“你……不舒服了?” “没。”顾青衣摇头,叹了口气:“有些难受啊。” “嗯……” “病好了,就……意味着,要走了啊。” 顾青衣居然毫不掩饰的说了出来,让陈言怔了怔。 “有些舍不得这个世界,嗯……也舍不得你,陈言。”顾青衣叹了口气:“我从小到大其实没什么朋友,家里的兄弟姐妹,要么就是怕我,要么就是崇拜我,但同龄人里,没有跟我真正亲近的人。” 说着,顾青衣坐在了床上,看着陈言,语气有些复杂:“其实这几天,反正哪里也去不了,我躺在床上,无聊的时候就想了很多事儿,想啊想啊,倒是把很多事情想透了。” “想什么?”陈言问道。 “我之前确实有点可笑。”顾青衣摇头:“总想着,我的名分上是你嫡母啊,就忍不住想去扮演一个当妈的角色,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拿出当妈的身份来关心你,关心你的感情问题啊,还有陆思思啊,陈家开枝散叶啊……现在想起来,我自己都尴尬的不行。” “嗯……其实也没那么尴尬,就是有一点点好笑。” “现在我想明白了,就像你说的,什么嫡母,那都是为了糊弄天道的说法而已。”顾青衣看着陈言:“其实,我俩,算是朋友了吧。” “当然了,嫡母大人,咱俩是朋友!” “……”顾青衣横了陈言一眼,然后笑了起来。 这次她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认真的样子:“陈言,以前我们是不是朋友我不清楚,但以后,我会把你当作朋友的。” “嗯,我也是。” “虽然我离开这个世界后,我们应该再也见不到的。但我会记得,我在这个世界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这话说的,顾青衣!你是走了,不是走~了~” · 三日后。 一辆挂着苏牌的黑色大g,缓缓的从省道开下,转入了一条支线公路。 道路的脸庞越发的荒僻起来,而远处的一座山,越来越清晰。 陈言握着方向盘,仔细的看着道路前方,还不时的看看左右。 “瞅啥呢?”顾青衣嘴里咬着一根辣条问道。 “找东三州特产,野生大型金渐层啊。” 陈言撇嘴道:“之前看短视频上的新闻,好多人都在野外看到东北虎了,我还寻思这次来,兴许也能遇到一只。我很想试试,撸大猫是什么感觉啊。” “你说话的口音越来越重了。”顾青衣叹了口气。 “被你传染的。”陈言摇头。 “欸对了,你喜欢东北虎的话,我走之前捉一只送给你带回家玩?”顾青衣眼睛一亮。 “可别!大姐,那玩意儿是保护动物!犯法的!”陈言赶紧摆手拒绝。 这女人不是说着玩的,她真能做得出! 再厉害的大型金渐层,在天人境的修士手下,和普通的橘猫就没啥区别。 · 距离那座山越来越近,顾青衣就变得沉默了下来,她坐直了身体,开始帮陈言之路。 当汽车开到了山下的一片林子外的时候,陈言按照顾青衣的吩咐停下了车。 “就这里了么?” “嗯呐。” 陈言看着车窗外的林子:“这里面也没路啊。” “幻术法阵挡着,以防普通人误入。” “普通人误入的话,会糊里糊涂的走到域界么?” “想什么呢?”顾青衣横了陈言一眼:“去域界要捅过界壁的,有一座厉害的法阵,要有捅过界壁法阵的特殊法诀才能过去,而且还要耗费不少元气。 普通人就算误入林子里,也就是转个向再走出来,是不可能走到域界去的。” 两人先后下车,顾青衣站在车旁,打开后备箱,把车里装的及大箱子东西,轻轻一拍。 然后一道道流光闪过,东西就全部被她装进了那个拇指大小的玉葫芦里。 回过头来,顾青衣俏生生的立在车旁,凝视着陈言,沉默了会儿后,她才展颜一笑:“好了,就送到这里吧。” “嗯。”陈言的情绪也有有些低沉和别扭。 “那个,我走之后,没人那么花你的钱了,下个月天道清账你应该不会病的这么重啦。” “嗯。” “你平时给陆思思花钱,也要小心一些,不然的话,下个月陆思思也要生病了。” “我会注意的。” “还有……” “好啦。”陈言努力的笑着:“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我比你还大一岁呢。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顾青衣默默点了点头,却从口袋里缓缓摸出一样东西来。 一张【母爱如山符】! “我要通过界壁法阵,会耗费我大量的元气,所以这个符我只能画一张给你,多的没有。”顾青衣认认真真道:“你拿着当救命的东西用,别轻易用掉!嗯,你最好以后少做危险的事情。 你上次说的日国的那次遭遇,我听着就挺危险的。 虽然你们这个世界上修行者都是弱鸡,但难保不出现一两个天才。 就算不遇到这个世界的修行者,万一遇到从域界过来的逃界的修行者或者精怪,你也未必能应付得下。 你呢,之前运气好。 遇到得那个域界来的白狐,被镇压了许多年,是虚弱的状态。 港城的那个老鬼,空有境界,却因为是鬼体,而没有正确的功法和攻击手段。 这两次你赢得都有些侥幸。 而日国那次,更是你运气好而已。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没了依仗,不要再那么大胆了。” “嗯,我懂,从心保命。”陈言语气看似很平静的样子。 顾青衣看着陈言:“那,该死的陈家小子,我走了啊。” 陈言笑眯眯道:“嗯,走吧走吧,一路平安。” 顾青衣看着陈言,没挪脚步。 陈言看着顾青衣,也没动弹。 终于,顾青衣深吸了口气,却缓缓走到了陈言的身边,张开双臂抱了抱陈言。 “以后好好活着,遇到危险不要逞强,逃!” 陈言感觉到顾青衣的拥抱非常用力,点头道:“好,我记住了。” “如果遇到什么为难的过不去的事情,你对付不了的强敌……” 顾青衣松开了陈言,指着身后的这片林子:“你就过来这里!在林子口找一个最显眼的大树,在上面挂上一盏灯笼! 域界界壁的法阵,有仙台的修士镇守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过来在林子附近巡视一番。 我会交待他们,若是看到灯笼,就立刻告诉我! 到时候,我就知道你遇到危险和强敌了。 千山万水,两界阻隔,我也一定会来救你!” “呃……大姐,我真遇到强敌,等你穿过一个世界来救我命?恐怕我早凉透了!” “所以才叮嘱你好好保重啊,哪怕遇到强敌,对付不了的,该怂就怂,等着我来帮你打回去!” 顾青衣瞪着陈言,忽然语气带着几分煞气:“如果你被人害死了,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把对方挫骨扬灰!” 说完,顾青衣吐了口气:“行了,我走了。” “那个,临走之前,我有个心愿能满足我么?”陈言看着顾青衣。 顾青衣看了看陈言:“你说。” “那个……你真名到底叫什么啊?” “……”顾青衣瞪了陈言一眼,用小夹子音细声细气的喝斥:“滚犊子!” 说完,她忽然转过身去,身子掠入林中。 陈言但觉眼前一花,顾青衣,就此不见身影了! “……好吧,最后情绪都顶到这个份儿上了,还不肯说名字——到底是有多难听啊。” 说着,陈言转过身来,缓缓的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位上。 嗯……好像,总觉得忘记了点什么? 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总觉得好像忘掉了点啥? · 顾青衣站在林子里其实没走远,只是站在林中,静静的看着陈言转身上车,然后汽车缓缓行驶离开。 有法阵的阻隔,陈言看不见她,她却能看得见陈言。 等陈言的车离开后,顾青衣才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 转过身来,她往林子深处缓缓走去,忽然心中也是一动。 嗯,好像……忘记了点啥啊? 到底是什么呢? · 家中别墅。 院子里,聚灵阵的阵眼,一只小小的水龟爬了出来,仰头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这都多少天了,怎么主母和少爷出门去,一直没回来呢……对了,主母当初收我当宠物,说好了我从此跟随她,将来还带我去域界呢……我老归,以后也有机会破镜,在域界当一个仙人啊,我不对,仙龟啊!” · 【顾小娘暂时下线,您猜怎么着……欸!她很快就又会上线了~】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雪山的遭遇】(7500) 第一百三十二章【雪山的遭遇】(7500) 金顶山,是地图上的官方名称,但本地人的称呼就比较不上台面的:奈头子山。 陈言开车从山中出来的时候,已经已经快傍晚了。 边开着车,边看着日头,陈言……迷路了。 这就很见鬼的一件事情,来的时候其实陈言也是按照地图开的,但旁边有顾青衣指路,好几次都是脱离了地图的路线。 返程的时候么…… 看了看副驾驶座位上空空的,陈言叹了口气。 他按照地图的提示走了两次都走错了路,总是得到提示:您已偏离航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 “规你妹。”陈言吐槽了一句:“狗日的千度公司,迟早倒闭!” 幸好方向还是能辨认出来的,陈言就干脆关掉了地图,按照方位开……总能开出这片山区吧? 天色已经渐黑的时候,陈言终于遇到了一辆挂着本地牌照的货车。 “大哥!”陈言把车停在路边,努力的挥手,堆起最客气的笑容大声喊了两嗓子。 大概是看见陈言的车是一辆昂贵的大g——开这种车出来的人应该不会是劫道的。 否则的话,在这种山地里,遇到有人在路边拦车,一般的司机反应都是一脚油门跑掉,绝不会停车的。 货车停了下来,但没熄火,司机只把窗户摇下了一丁点,粗着嗓子问了一句:“嘎哈!?” “大哥,我迷路了,能帮忙指个道么?” 陈言一边说一边摸自己口袋,居然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来,高高举着递了过去。 司机盯着陈言瞅了两眼,看这个后生长得白白净净,穿戴的也干净立正,像是城里的学生模样,应该不是那种劫道的亡命徒,放心了。 没接陈言的烟,司机大声道:“你走错道了,这条路是往山里去的,你要掉头,然后……” 接下来一通话,说的又快又急,陈言其实没咋听明白。 他心中有些着急——自己的大g虽然开起来很爽,但那个玩意是个油老虎,忒费油了。 刚才看过油表,剩下的已经不多,若是再找不到路,或者再开错的话,自己没准要撩半路上了。 “附近有加油站么?”陈言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那可远了。”司机摇头,不过随后道:“不过山里有度假村,酒店配套很全,可以加油。” 陈言眼睛一亮……那也行啊! “那你跟着我后面走吧。我这车就是给度假村送货的。”司机对陈言摆摆手:“你跟着我,开车大概十几分钟就能到。” · 陈言开着大g就跟着这个货车一路往山里钻,绕过几条道后,居然开到一条大道上。 看着道路宽了许多,陈言心中越发放心了。 原来自己刚才是因为送顾青衣进山,才会开进山中,越走越偏。 开到大路上后,倒是还看见了指示牌,上面有度假村的标识:xx度假村,往前x公里。 这种。 ` 山里的这个度假村规模不算小,而且还是一个滑雪度假村。 沿着大路开了十多分钟后,就到了度假村的大门。 一个两层楼高的巨大的标牌用金属架子立在了道路旁,那大门宽阔,看着气势不俗。 货车停在了路边,司机放下窗户对陈言打了个招呼,摆摆手,然后指着里面的一栋主建筑:“你往那儿开,是度假村酒店大楼!” 陈言笑了笑,也放下窗户,把那包烟扔了过去,顺着货车车窗的缝丢了进去。 “谢谢嗷大哥!” 说完,陈言一踩油门,一溜烟开进去了。 · 度假村的主楼有七八层的样子,不高,但却很宽,占地面积也很大。 陈言把车开到酒店大厅门口,有度假村的工作人员穿着棉质的大衣出来,指挥着陈言把车停在了停车场。 陈言下车来,走进大厅里,迎面就感觉到了温暖的气息。 不错,暖气给的很足。 三月初的时候,黑江州其实还很冷的,而且这两天说是又要下雪。 陈言站在酒店大厅里,还能看见有穿着滑雪衫的游客,手里抱着滑雪板走过。 陈言想了想,反正都到这儿了,眼看天都黑了,今晚也不打算走,就干脆往前台走去。 开了一间房,价格不算便宜,但以陈言如今的财力,也不在乎这些了。 前台很热情的做了一番介绍,眼看陈言连行李都没拿,就空着俩手,滑雪装备也没有,还热情的推荐了一番。 酒店后面可以直接上山去滑雪场,和酒店是联营的,有滑雪装备出售或者出租,也有专业的滑雪教练什么的…… 陈言可气的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开了房间拿了钥匙,上楼回房。 · 从京城出来后,一路抵达黑江州送顾青衣回界壁,这路上就没怎么休息,加上陈言原本就是病体初愈,开两天车后,也确实疲惫了。 找到自己的房间后,进门看了看房间。 挺大,也算干净整洁,设施基本上来算是按照星级酒店的标准配置的。 房间里有暖气,倒是一点都不见冷,反而感觉到有些干燥。 陈言进门把鞋一换,锁上房门后,就把自己往床上一扔。 翻腾着身子脱掉外衣,拉过被子蜷成一团,不过两分钟后,就呼呼大睡了。 · 这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陈言从床上坐起来,还习惯性的喊了一声:“顾小……” 话才出口,忽然反应过来,顾青衣已经不在身边了。 他愣了一下,自嘲一笑。 坐在床上看着房间里,只觉得房间里静悄悄的,忽然心中就生出了一丝淡淡的失落来。 睡是睡饱了,陈言觉得精神抖擞,深吸了口气后,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先进洗手间里,痛痛快快仔仔细细的洗了个澡——前些日子都和顾青衣同方而居,生病的时候就不洗澡,而后来病好了,因为房间里住着一个顾青衣,陈言每次洗澡的时候,都是匆匆忙忙,总觉得心中别扭的很。 此刻倒是狠狠搓了一通。 从洗手间里出来,再从自己的储物装备炼丹炉里取出了一套内外的干净衣服换上,陈言抹了一把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也懒得吹干了。 反正就在室内活动。 摸了摸已经咕咕叫的肚子,陈言出门了。 昨天入住的时候问过,早餐在酒店的二楼。 来到二楼,是一个自助餐厅——这种酒店的自助餐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各地都是大同小异。 陈言进去后刷了房卡,然后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就拿了盘子去给自己弄吃的。 一路从餐台走下来,食物也就那样,就是星级酒店里那种摆放精致的自助餐。 不过让陈言感兴趣的是,居然还有一大锅热腾腾的大碴子粥。 这玩意儿在南方喝不到,陈言就开开心心的弄了一大碗,然后拿了几根大油条,两个煎蛋。 大碴子粥这个东西,入口粗糙,甚至细细品味的话还有点喇嗓子,但……它香啊! 陈言一口气造了三碗,吃下了无根大油条和两个煎蛋,就舒服的靠在椅子上顺气儿了。 座位就在窗户边上,旁边的落地窗就能看见外面的山林的方向…… 山坡上整出的一片宽阔的坡道,应该就是滑雪场了。 昨晚来的时候已经天阴,早晨起来的时候,外面还黑,陈言没怎么往外看,此刻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已经开始落下雪花了。 这雪,不小。 陈言一挑眉,拿起手机来看了看天气预报,然后做出了一个判断。 自己今天多半是走不掉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雪,明天后天也是下雪的天气。 就看着此刻外面飘雪的程度,今天上午道路上就得堆雪,开车很难行驶了。 等官方清扫道路什么的,会有一个延迟。 反正自己没什么急事要赶回去,在这里多住两天倒也无妨。 心中轻松的想着,陈言还拿出手机来,对着窗外的雪景拍了几张照片。 打开威信,给陆思思发了过去。 想了想,手指在“顾青衣”这个名字上停留了一下,虽然明明知道对方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肯定是看不到了,但还是鬼使神差的发了过去。 把照片发送完,陈言才从餐厅出来,去了一楼大厅前台,把自己入住的房间续住了三天。 既然要在这里逗留,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能就在房间里玩手机啊? 之前在京城生病,已经在酒店房间里窝了好几天了,实在不想再过那种日子——而且之前还有顾青衣陪着同病相怜,现在让陈言一个人在房间里躺几天,他就不肯了。 向前台打听了一番后,先去酒店礼宾处,找了工作人员,把自己的汽车去酒店自己的加油站加了油,然后开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放好。 再回到酒店里,陈言觉得自己快冻成狗了。 作为一个南方人,他带的所谓的厚衣服,实在是扛不住这地方的冷。 嗯,顺便说一下,很多影视剧里,说到北方苦寒之地,不是都说有个地方叫宁古塔么? 动不动就发配宁古塔,是对罪臣巨大的惩罚,让人去承受那种残酷的苦寒…… 此刻陈言所在的这个地方,比特么宁古塔还要更往北! 滑雪场的装备店里有滑雪的衣服卖,足够厚,陈言就干脆过去,买了一身滑雪服,连靴子也买了一双。 不过他对滑雪这种运动属实没有兴趣,就是个人不喜欢。面对店员热情的推销滑雪装备,陈言都婉拒了。 倒是打听到有一个咖啡厅,是提供给滑雪客人们休息的地方,位置很不错,还可以欣赏雪景。 陈言就找了过去。 这个咖啡厅,怎么说呢…… 装修的充满了一股老毛子味。 高大笨粗的那种感觉,就连柜台都是纯木的。 陈言走进来的时候,人不多,他挑了一个远离大门但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 点了一杯服务员推荐的,据说是毛子风格的咖啡,陈言又随手拿了两本滑雪运动杂志,就坐下来胡乱翻了起来。 不多会儿,咖啡送来,陈言喝了一口后,就一咧嘴。 好家伙…… 所谓的毛子风格的咖啡,就是往咖啡里兑了一点伏特加呗? 嗯,也对。 往咖啡里兑威士忌的,是爱尔兰咖啡。 龙国的瑞幸是往咖啡里兑茅台。 毛子的咖啡,可不就是往咖啡里兑伏特加么? 陈言凑合着喝了两口后,决定放弃了——他本来就不是喜欢喝酒的人,如今的年轻人,大多都不怎么喜欢烟酒这些东西了。 虽然咖啡里兑的伏特加很少,但他不喜欢那种味道。 干脆又点了一杯热巧克力,拿出手机来,看着这个咖啡厅的装修风格挑着有特点的几个地方拍了几张照片。 这个时候,威信上陆思思发来了消息。 “你这是在哪里?” 消息是针对陈言早上发的那几张雪景照片问的。 陈言送顾青衣回去,离开金陵之前,有跟陆思思说过的。 不过在京城生病的事情,就没和陆思思讲,怕她会担心。 陈言笑着回了一条,告诉陆思思自己出山迷路,然后在一个滑雪度假村住下,又遇到大雪的天气…… “……总之就是要在这里耽误几天,不过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就当是休息了。” 发完这句后,陈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可惜了,这里的雪景真的很漂亮,如果你也在的话就好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那边陆思思回了一个幸福开心的表情,加了一句:“那下次我们一起再去。” 陈言立刻回答:“好。” “我先去上课了,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陈言回了一个表情包后,刚放下手机,就看见自己旁边的临桌坐下来一个客人。 一个毛妹。 看着人高马大的,一双大长腿很是吸引眼球,又长又直。 金发碧眼,模样也生得艳丽,坐下后脱下了羽绒衣,里面是一件雪白的羊绒衣,贴身的那种,倒是把奔放婀娜的身材曲线勾勒得很是诱人。 这妹子,颜值至少八十分的样子,那一级棒的身材可以再加五分,而且因为带着异域风情,还可以额外再加五分。 嗯,九十分吧。 陈言看了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毛妹也看向了陈言,眼看陈言生的白净高大,也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陈言一愣,报之以微笑。 那个毛妹面前摆放的咖啡分明是店员推荐的那种…… 她喝了一口后,居然眼睛一亮,然后三口两口就把一杯喝掉了。 陈言看得好奇,不过等人家察觉自己的眼神,反看过来的时候,陈言就立刻收回了目光。 嗯,出门在外,咱得注意点礼貌不是——陈言低下头继续翻那两本杂志。 滑雪运动杂志其实没啥意思,陈言本来就对这种运动没啥兴趣,两本杂志翻完后,觉得无聊, 就在陈言翻完杂志最后一页的时候,他耳朵一动,抬起头来。 那个毛妹已经站在了面前。 嗯,陈言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就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眼睛。 这大长腿,这腰臀比例,这凶…… 心中却不仅感慨:都说毛妹花期短,但巅峰状态的毛妹,颜值是真的能打啊! 嗯,就是可惜,很多毛妹一到中年,就会蜕变成那种可以扛起树桩的彪悍大妈了。 “可以坐下么?” 毛妹用稍显生硬的龙国语问道。 陈言倒是不奇怪人家会龙国语——这里是黑江州,是龙国的边境州,紧邻着毛国,两边的各种文化商业交流很多,会龙国话的毛国人不少的。 而且,有个冷知识:龙国的五十六个民族里,也有毛族。 有些人看着是毛族,但其实是龙国人,祖辈都生活在龙国,也说得一口龙国语——除了长了一个毛族的外貌之外,其实就是龙国人。 “……请坐。”陈言礼貌的点了点头。 毛妹坐下,就坐在陈言的对面,一双眼珠子是很典型的毛族的灰褐色,若有兴趣的打量着陈言。 “你刚才看了我好几次,我一直以为你会过来搭讪,但我等了很久你都没有行动。”毛妹的开场白让陈言有些意外——毛妹的性子都是这么热情大方的么? 不过这个话,让陈言有些不好接——他本来就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的性格。 迟疑了一下,陈言干脆就不掩饰,坦坦诚诚的回答:“你很漂亮,所以我刚才确实眼神有被你吸引。” “那么你怎么没有过来和我说话?”毛妹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被吸引不一定要去搭讪啊。”陈言摇头:“你呢?你现在是……” “旅行很无聊,所以找你说说话,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毛妹的话也很坦诚的样子。 顿了顿,她问道:“你是本地人么?” “不,南方来的。”陈言问道:“你呢?毛国人?还是龙国人?” “毛国。过来旅游的。”毛妹笑道:“顺便说一下,你长得也很好看。” “……谢谢。”陈言有些尴尬,不过他想起了一个话题,问道:“有件事情好奇啊,我问你一下……这里的咖啡,那个加了伏特加的咖啡,是真的毛国特色么?你们毛国国内有这种咖啡么?” “不不不,那不是毛国特色。”毛妹摇头:“那是酒鬼特色。毛国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酒鬼。” “呃,我看你喝得很开心啊。” “因为我是酒鬼啊。”毛妹大笑。 说着,毛妹故意用一种很特殊的目光看陈言:“那么,这位英俊的龙国先生,你有没有兴趣请一个酒鬼喝一杯呢?” 陈言无语的看了看这个毛妹。 嗯,确定无误,自己这是,被撩了? 不过说实话,心里还有点小爽的。 不是没被女人撩过。 楚可卿就曾经明目张胆的扑过自己……但那是有特殊原因的。 楚可卿崇拜的是自己修士的身份,世外高人的人设,和自己一次次装逼出来的那种神通广大的形象…… 而这个毛妹,纯粹就是吃自己的颜? 卧槽,这么说来,哥们长得也不错啊!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陈言叹了口气:“我相信你是酒鬼了……普通人哪有上午十点多钟喝酒的。” “怎么样?请我喝一杯?”毛妹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 陈言审视了一下这个毛妹——应该不是某种特殊职业的女人在引诱客人。 她虽然说话很大胆,但只是那种性子热辣的大胆和开朗——身上并没有风尘气。 而且…… 陈言的目光落在了毛妹的手腕上,是一块卡地亚的女士腕表。 能戴得起这种饰品的,应该不是什么风尘女子。 就算是,也是那种档次段位贼高的,不至于在咖啡厅里主动招揽客人。 陈言想了想,叫过了服务员来:“给这位女士来一杯你们这里最高的伏特加。” 然后他拿出手机,让服务员扫码。 等服务员扫码后,陈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站了起来。 “请随意享用这杯酒,我就不奉陪了。” 毛妹看着陈言,眼神有些疑惑:“你不……” “你说了让我请你喝酒,我请了。”陈言笑道:“失陪。” 说完,他很直截了当的走开。 毛妹看着陈言的背影,眼睛和嘴巴都成了o形。 · 陈言不是假装正经。 而是毛妹这种生物,远观可以——也最好只是远观。 听说毛妹因为人种的差异,大部分都有体味,毛发也比较粗糙,皮肤也不够细腻。 网络上看到的那种毛妹的照片,都是精修图,不知道磨了多少层皮了。 真正的毛妹,虽然不至于那种“一巴掌宽的护心毛”,但…… 反正陈言是敬谢不敏。 · 陈言回到房间里,干脆就躺在了床上,拿出手机来刷了会短视频,又打开app,给自己找了本。 不喜欢滑雪,在这个地方就其实没多少趣味可言。 陈言不喜欢滑雪,原因很简单,他就是很单纯的认为:好好的人,没必要在冰天雪地里给自己找冻。 他就算出去旅游,也喜欢给自己找一些舒服的项目,不喜欢那种自虐,或者挑战极限的东西。 单纯的个人喜好,不强加别人。 陈言一向觉得,在不违背道德和法律的前提下,每个人都有权力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旁人若是横加指责,那就是傻叉,纯傻叉。 上午在房间里看书,中午去餐厅里吃了一顿地道的东三州的饭菜。 一道榛蘑炖鸡,让陈言吃得赞不绝口——回想起自己前一日遇到的那个货车自己,应该就是给这个酒店送山货的吧。 下午的时候,回房打坐,搬运了几遍元气。 晚上,陈言开始后悔了……住在这个度假村,风景是很好,但也太过无聊了一些。 翻看酒店的册子,看到有一个酒吧,陈言再次出门。 酒吧在酒店的一楼,晚上还有演出,听说是二人转。 陈言走进去的时候,演出还没开始,他找了个座位坐下后,就点了一瓶啤酒,然后就看见距离自己不远,大约五六米外,一张桌前坐着上午遇到的那个毛妹。 对方也明显看到了陈言,举起杯子来对陈言示意了一下。 陈言隔空举瓶,算是和毛妹打了个招呼。 这女人晚上穿得有点火辣的样子,这么冷的天,她居然穿了条裙子! 好吧,就算这里室内都有暖气,但哪有人这种天气带着裙子出门旅游的。 不过……陈言的眼神挪动了一下,看了看毛妹裙子下光洁的腿。 好吧,也许并不是所有的毛妹,都是体毛旺盛? 演出开始没几分钟,陈言就离开了。 他很失望,晚上没有二人转的表演,而是一个据说是来自毛国的乐队。 这有啥意思? 要听这种音乐,随便打开一个app都就能听个饱。 既然来到这个地方,现场看二人转才有意思啊。 陈言离开酒吧,准备回房。 刚走进电梯,还没等电梯门关上,就看见一只手过来,在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在感应之下重新打开。 毛妹从外面走进来,看见陈言,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笑容。 “你也回房了?” “嗯。”陈言点头。 “为什么?” “想看二人转,结果今晚没有。”陈言实话实说。 “你很有意思。”毛妹对陈言点点头。 哪里有意思? 陈言心中嘀咕,没对你上赶着,就是有意思? 不过当电梯停在了六楼,陈言走出电梯的时候,发现毛妹也跟了过来——他才反应过来,毛妹进电梯后,没有按楼层。 陈言走出电梯间,刚走到走廊,就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子审视着毛妹。 毛妹一愣,不过立刻醒悟过来,摸出一张房卡亮了一下:“你不会误会了什么吧?我只是刚好也住在这一层。” 陈言点点头,但还是没动,而是侧过身子,让毛妹走在自己的前面。 片刻后,看着毛妹打开了自己房间斜对面的一个房门,陈言心中有些古怪。 毛妹看着陈言的房间,也笑了:“看起来很巧,有意思的龙国男人。” “嗯,晚安。”陈言点了点头,打开房门,进去,关门。 心里总觉得的有点古怪。 他不是很自恋的人……自己也没帅到那种,让一个外国美女,主动撩自己的程度。 心中带着一丝疑惑,陈言刚进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房间的门铃就响了。 陈言走到门口,隔着猫眼看了一眼,然后皱着眉打开房门。 只打开了一点,并且陈言站在门缝的位置。 门外,那个毛妹穿着那件清凉性感的裙子,露着肩膀,露着大长腿,笑吟吟的看着陈言:“请我进去坐坐?” 陈言的眼神很平静“不好意思,不方便。” 毛妹神色也很从容:“你应该是一个人吧,早上在咖啡厅,晚上在酒吧。你都是一个人,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要休息了。”陈言摇头。 毛妹丝毫没有被拒绝后的情绪,反而笑容更加灿烂:“是我不够好看么?” “抱歉,家有悍妻,谢谢邀请。”陈言关上了房门。 门外,毛妹站在走廊上,看着关上的房门,却轻轻笑了笑,转身离开。 陈言心中越发的古怪起来。 老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煎鸡蛋!啊呸!非奸即盗! 难道是色诱做局的仙人跳? 还是要偏自己出国打工,噶腰子? 算了,不理会就行。 陈言摇摇头。 晚上,他在床上看了会儿,然后看着已经快十二点的时候,关灯睡觉。 · 半夜的时候,睡着穿上的陈言,忽然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虽然是非常细微的声音,但对于修士身份的陈言而言,已经无法逃过他的耳朵了——哪怕是在熟睡之中。 他听的很清楚,黑暗中,他的房门门锁,在一点一点的转动…… 有人,在偷偷的开他的房门!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一次见血】(8500) 第一百三十三章【第一次见血】(8500) 酒店的门锁都是刷卡的电子锁。 但此刻正在开锁的人显然使用的不是门卡——大概是怕电子刷卡会发出嘀嘀嘀的声音惊动屋内的人。 不知道用的什么技术手段,将房门的锁破解,只是在拧动门把手的时候,发出细微的锁匙齿轮咔咔的声音。 这个声音,寻常人是很难捕捉到的,更何况是这半夜时候,睡梦之中的人? 但陈言却偏偏耳力敏锐,顿时觉醒过来,瞬间就有了察觉! · 黑暗中,房门被推开,一个人影很快就顺着缝隙钻了进来,然后悄悄把房门关上。 进来的这个人影身材中等身材,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皮衣,身形掩藏在黑暗之中,几乎看不出来。 身影顺着墙根静静走入房内,整个人的身形如同一只随时会展开扑击的猫科动物,他的脚下步伐,踩在房间的地毯上,也是寂静无声。 终于,当身影走到了床边的时候,猛然伸手,一手就往床上人的脖子位置压了下去,同时另外一只手里掏出一件东西来,猛然掀起被子狠狠扎了下去! 赫然是一件注射器。 扑! 注射器的针头扎下,和压向脖子的手,手感都不对。 身影立刻意识到有问题,他的第一个反应是猛然后退!同时,丢掉了注射器,却飞快的拔出了一把匕首来,用力往身后狠狠扎了出去! 这个家伙的反应非常快,明显不是什么入房盗窃的小贼,倒是仿佛受过某种训练的职业人士! 这一匕首扎空后,身影立刻背贴在了墙壁上,身子尽量缩紧,一双灰褐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房间里。 房间并不算大,一眼扫下去,也就尽揽无余。 床上的被褥被掀开后,床上却只摆放着一个枕头而已,却哪里有人影? 房间里也是空空荡荡,更不见人影! 这个身影目光闪动,显然处于极度的警惕和疑惑之中…… · 陈言站在镜子里,冷冷的看着镜子外面真实世界的房间。 就在听见锁的动静,第一个瞬间,他就立刻摸出了一张符纸,藏在被子里飞速化掉,人就进入了镜像世界。 虽然是半夜,房间里没有开灯,倒也不至于漆黑一片。 下雪的天气,窗帘没有拉死,外面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光线的反射,倒是是的夜晚比平时要更亮一些。 加上这里是度假酒店,整栋楼都四处亮光。 陈言站在镜像世界里,透过镜子看着房间中。 很快他就辨认出来了,潜入房间里袭击自己的那个身影,应该是和男人。 而且,灰褐色的眼珠子,和一头棕色的头发,都暴露了他的身份——绝不是龙国人。 这种手段,不像窃贼,倒是像那种电影电视里描述的特工或者杀手? 可……自己一个普通人,什么特工或杀手怎么会招惹上自己? 等陈言看清对方那分明是异国人的容貌特征后,心中一动,若有了几分猜测。 · 黑影缓缓的往屋门口后退,他的警惕性很高,时刻的让自己的后背贴着墙壁。 但这个举动,恰恰让他倒霉了。 房间通往屋门的走廊上,墙壁上刚好贴着一面镜子。 当他背对着墙壁,贴到镜子的一瞬间。 镜子里忽然一只手伸了出来! 这只手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狠狠的抓起来,然后往地上一砸! 砰!! 这人的身子重重砸在地上后,强大的力量让他瞬间脑子一沉。 陈言的肉身强度虽然比不上什么修炼战法体术的修行者,但经过了元气的蕴养,加上日国的秘境试炼最后的元气冲刷,此刻的肉身强度,已经超过了常人太多。 保守估计,单挑个美队什么的都没啥问题。 这个黑影子虽然可能也是受过什么职业训练,但毕竟还是常人的范畴,这种程度的力量之下,他就如同一只小鸡崽子一样被砸在了地上! 随后陈言已经一步从镜子里迈了出来,一脚踢在这人的脑袋上。 这一脚的力量,几乎把这人的脖子都要踢断了——这还是陈言收着力气的。 眼看这人眼睛一翻,陈言却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手指一伸,一个“律令·定字诀”就打在了这人身上! 这人身子一僵,仿佛全身力气瞬间消失,就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陈言这才俯下身子,仔细的看了看这人的样子。 很显然,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庞,陈言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人——而且,这是一个外国人。 眼看陈言凑近了打量自己,这人忽然眯着的眼睛睁开来,用力张开嘴巴…… 他的眼神里明显闪过一丝煞气和得逞的意味。 但下一个瞬间,陈言只是笑吟吟的看着这个家伙,眼神里的意味就化作了惊慌。 这人张嘴,明显是一个反击的动作。 陈言看见了这人的嘴巴里似乎含着什么东西,就等自己凑近了,要对着自己的面门一口喷出来的。 但“定字诀”这种仙家法术之下,哪里能让他使得上力气? 结果…… 卡壳了。 一枚明晃晃的带着金属色泽的东西,就卡在他的舌头和牙齿之间,那个用力喷出的动作,没有使得上丝毫力气。 这人的脸色顿时难看之极,口中蠕动,似乎欲说出什么话来。 陈言想了想,飞快的从床上摸了摸,拿起了那个人带来的注射器。 这是一个手枪式注射器,上面有一根药剂存储筒。 他在手里看了看,然后毫不迟疑的扎在了这人的胳膊上,然后扣下扳机。 针头扎进这人的胳膊里,他哼都没哼出来一声,随着药剂推入身体里…… 陈言等了几秒钟后,这人的眼神开始换算,全身的肌肉也从紧绷变得松弛。 大概做出判断后,陈言确定了——这个药剂应该不是什么致死的药物,而是某种类似于麻醉剂一样的东西。 对方……想捕获自己? 扯下一片衣角裹着自己的手指,陈言伸手从这个男人的嘴巴里把他含在口中打算偷袭自己的那个武器抠了出来。 是一枚针,但是上面的色泽不太对,陈言怀疑是不是涂抹了什么药物,所以他不想用自己的手直接触碰,捏出来后,随手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包上。 看了一眼房间的门是关着的,陈言一脚踢晕了这个家伙,然后一抖手,又是一道符飞快的化掉。 陈言拉着这个家伙,消失在了房间里,一步重新进入了镜像世界。 · 在镜像世界里,陈言并没有立刻审问这个家伙,而是把这人往地上一扔,用一块毛巾盖在了他的脸上。 短时间内这人是动弹不了的——律令·定字诀的作用,哪里是普通人能破解的? 若是这人能破解他的定字诀,除非他是一个极高明的自身修士。 陈言做完这些,轻轻的拉开房门,飞速出门了。 斜对面的那个毛妹的房间,陈言走到门口,站在门外伸手轻轻一试。 房门被他直接拧断,然后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窗户大开,外面夹杂着雪花的寒风呼啸而入,灌入房间里,早就将屋内的暖气吹散! 陈言进房后就立刻转身关上房门。 屋内,已经一片浪迹。 穿上乱七八糟,被褥已经被扔在了地上。 陈言一眼扫下去,就确定了:房间内有拖拽和搏斗过的痕迹! 桌上的水杯落在了地上,还有房间里的茶几也翻了过来。 然后,他在窗台上看到了半枚脚印。 · 酒店的地下停车库里。 停在角落里的大g点火发动,发动机发出了一声震动的轰鸣,然后大灯亮起。 穿着一身皮衣的毛妹坐在驾驶座上,缓缓的踩下油门,把大g开出了停车位。 她那头金色的头发已经扎了个马尾,脑袋上还带着一顶貂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贴着眉毛。 就在她把车开出了停车位,已经打过方向,准备驶离的时候…… 忽然,窗户上,陡然一只手伸了出来! 毛妹猝不及防,被这只手掐住了脖子!任凭她疯狂挣扎,这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手,所蕴含的力量却是她无法抗衡的。 她瞬间就被憋住了气息,疯狂挣扎之下,她把着方向盘的手就拧了过去,汽车猛然一个转向,车头一歪,眼看就要往停车库的一根立柱撞了上去。 但窗户玻璃上立刻又伸出一只手来,一股巨大的怪力之下,斧正了方向盘的位置,同时掐着毛妹脖子的那只手用力,按着她的脑袋往方向盘上狠狠一砸! 砰!! 毛妹顿时满脸开花鼻血长流。 砰! 又一下! 两下之后,毛妹眼神涣散,终于失去了知觉。 随后汽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毛妹被从车的驾驶座位上狠狠摔到了后排座位去。 汽车就仿佛无人架势一样,就这么缓缓的重新发动,然后倒回了车位里,再然后,熄火。 一切,归于平静。 · 毛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眼皮微微一颤,却并没有睁开,而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就在她打算继续假装昏迷的时候,耳朵里就听见了一个声音。 “别装了,碧池。” 陈言冷冷的坐在毛妹的身边,然后毫不客气的,把一杯液体泼在了她的脸上! “啊!!!!” 毛妹惨叫了一声。 她脸上有伤,被两次砸在方向盘上,她原本那张姣好的面庞上,鼻梁上一道明显的豁口,额头也破了。 这杯泼在脸上的液体,显然不是什么白水。 她的鼻子能闻到浓烈气味! 这是一杯烈酒! 伤口被骤然泼洒上一杯烈酒,毛妹本能反应痛叫了出来。 但趁着捂脸痛呼的时候,毛妹忽然身子一挺,从地上弹了起来,飞快的网腰间一模…… 随后,一股打力就砸在她的腰上,她被踢得身子跌回地上,然后疼的身子弓了起来,仿佛一只虾米。 “找这个?” 陈言手一抖,把一把匕首丢在了地上。 毛妹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片刻后才缓过劲来。 她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确定了自己这是在酒店的房间里。 只是不是自己的房间。 “你……” “别说我,说你。”陈言冷冷道。 “我,什么?”毛妹摇头:“我只是,只是想离开这里,你把我绑架回来……” “离开?偷我的车离开?”陈言冷笑。 “我不知道那是你的车。”毛妹摇头:“我只是在车库里随便找了一辆车。” 陈言叹了口气,然后又拿起了一杯酒来,泼在了这个女人的脸上。 伤口被糊上酒精,这个女人疼得面容扭曲了起来。 “一个偷车贼,会带着这种武器?”陈言踢了踢地上的匕首。 “我是女孩子,总要一些自保的武器。” 陈言挑了挑眉毛:“我觉得你还没有认清状况。所以我可能需要帮你认清一下——我问你的问题,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不然的话,我可不是一个不好意思伤害女人的人。” “……” “你今天主动找我搭讪了两次,主动和我套近乎。然后晚上我就遇到了袭击。 而你刚好就偷了我的车想逃离。 这一切,我可不信是什么巧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啊!!” 一声惨叫,陈言已经面色冷漠的捏住了她的手腕,然后轻轻一抖,这个女人的手腕就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折了过去。 “我说过了,我不会因为你是女人而心慈手软的。如果你愿意吃苦头,我们可以继续玩这个游戏。” “你不怕犯罪呢?你这是犯罪,我的喊叫会引来其他房客,还有酒店的人……” “那你喊吧,喊大声点。”陈言摇头。 毛妹一愣,她开始意识到不对了。 房间里寂静无声。 终于,她的脸色变了几次后,低声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利用你一下,不会伤害你的命。” “继续。”陈言点头,拉过房间里的一张椅子过来,就坐在了毛妹的身边。 “我……我承认,我是故意找你搭讪,两次。 一次在咖啡厅,一次在酒吧。 我是故意这么做的,做给暗中监视我的人看。让他们以为我和你有关系,嗯,准确的说,是让他们以为,你是我的接头人,然后……” “然后转移目标,你再趁机逃脱?”陈言摇头:“就这么拖我下水?” “我观察过你,在你入住的第一天晚上,我在酒店大厅里就看到你了,你开一辆奔驰大g,应该是一个有钱人。符合跟我接头的交易目标的身份特点,所以……” “什么交易?什么接头人?” “我……”毛妹犹豫了一下:“这是我的生意,和你其实没什么关系,如果你肯放过我的话,我可以……” 陈言给她的回答是一记耳光。 “让我猜猜,你所谓的交易肯定是见不得光的吧。 军火?dp?商业机密?还是什么间谍弄到的情报?” 陈言盯着毛妹的表情,其实是用望气术在看。 毛妹不吭声。 “所以你特么就随便找一个普通人,也不管会不会坑了老子。”陈言盯着这个女人,眼睛里有一丝怒气。 自己特么的好端端的被卷进这种麻烦里! 不管是什么交易什么勾当,都和他无关! 这个女人是故布疑阵,利用一个无辜人来引开视线……但如果是一个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情,会有什么下场? 就算是自己,是一个隐世的修士,遇到这种事情就不麻烦了? 陈言想了想,直接用了一张楚可卿云宗符术里的“符令·真言符”给这个毛妹拍了上去。 十多分钟后,陈言终于在毛妹的嘴巴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其实也没这么顺畅……云宗的符术有缺陷,陈言并不是很信任这个符术,显然,似毛妹这种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员,对这种真言符是有一定抵抗力的。 即便被拍了真言符,毛妹在交待的过程里依然是带着抗拒的,有几次甚至还能勉强抵抗自身的意志…… 不过陈言并不手软…… 最后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后,陈言面色冷漠的看着地上的毛妹,然后拿起毛巾来擦了擦沾染上了鲜血的双手。 他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的情绪! 不管男人女人,他只认一个道理:对方想害自己!那就不能心慈手软! 毛妹的名字陈言懒得去记,对方是来自毛国。 她是某个机构的职业人员,获取了一个毛国寡头的一些机密证据——当然,也别以为她是什么正义的使者,她并不是。 弄到这些机密证据并不是要交给官方,然后把坏人绳之以法——并不是。 只不过她是那个寡头的敌对势力的机构派去的。 不过毛妹很狡猾,她显然不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人,拿到东西后,却打算一手托两家,左右逢源,想赚双份的钱。 她瞒着雇主,想把自己得到的东西卖给别人——然后雇主派来了人追踪她。 交易的地点就在这个龙国的滑雪场度假村,毛妹不敢在毛国交易,她得罪的那个寡头在毛国势力很大,所以跑到龙国来交易。 她发现自己被人监视追踪后,为了金蝉脱壳,就选中了陈言这个替死鬼,故意接近陈言,和陈言亲近,然后暗中监视她的人,就会误以为陈言是她的接头人或者交易对象。 就会分出人手来对付陈言——而她,趁机跑掉。 老实说,陈言问清楚后,其实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不是什么官方的,国家与国家之间的间谍案。 他可不想卷入那种事情里。 至于什么毛子国的寡头,什么敌对势力机构,互相针对,弄出这种事情来……好歹不涉及到什么国家层面的情报组织。 商业犯罪?商业间谍? 陈言静静的看了看已经满脸是血的毛妹——她的一条腿已经扭曲了过去,以一个奇怪的角度。 陈言没留情,对他来说敌人就是敌人,不分男女。他其实本来就是一个性子冷漠的人。 毛妹的腿很好看,摸起来手感也很好。 用力折断的时候,声音也挺清脆。 陈言起身,走进了洗手间里,打开了灯。 看着地上躺着的的那个家伙。 正是今晚夜袭他的那个黑衣人。 “你听得懂龙国话么?她的话你应该听清楚了吧。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和我没有关系。 她想找一个替死鬼,而你上当了,跑来找我麻烦——只不过你们都踢到了铁板,惹了不该惹的人。” 躺在地上的那个家伙,依然还在定字诀的作用下,只是瞪大眼睛看着陈言。 陈言走过去,在他的肩膀上轻轻一拍,这人顿时身子一松,定字诀的作用消退了。 不过他被陈言注射了一针药剂,应该是类似麻醉剂的东西,此刻还是不能动弹,口中蠕动了几下,仿佛喝醉酒大舌头的语气:“你放我走,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我们不会找你麻烦。” “好。”陈言点头,语气很认真:“我也不想招惹和我无关的麻烦。” 说完,他重新拿起毛巾塞进这个人的嘴巴里,然后关上了洗手间的灯。 转身走出来的时候,陈言的面色冰冷,眼神里闪过一丝煞气! 放他走? 哈! · “现在事情弄明白了。”陈言走到卧室里,飞快的把一条湿毛巾扔在了毛妹的身上:“你另外一只手还能动,自己把脸上的血擦干净。” 毛妹挣扎着坐了起来。 她倒也是个狠角色,用力把自己断掉的手腕和一条腿的骨头掰直,然后坐在那儿呼哧呼哧的喘了好一会儿气。 陈言看了看毛妹,然后走过去,一巴掌把她拍晕了过去。 · 将两个家伙弄出了镜像世界,放在了毛妹的房间里,陈言认真把自己的想法思索了几遍,推敲了细节,确定应该没有什么破绽后,他开始执行了。 先和两人交谈了一番,用言语表示了自己的态度:自己不想卷入不必要的麻烦里,这件事情本来就和自己无关! 并表示,只要两人自己离开,陈言就无意追究,只是要求两人保证一件事情。 “你们的事情是你们的事情,你们从这里离开后该怎么样是你们之间的恩怨,只要以后别来找我麻烦就好——以后如果再来找我,我不会手软了!” 这番话,让毛妹和那个男人都生出了一丝生机的希望,两人都郑重的发誓承诺下来。 接下来,陈言让两人从房间里离开,还给两人的身上各自拍了一张“符令·牵引术”。 这个云宗的符术,类似于傀儡术,可以控制对方的行动。 陈言引而不发,就看着两人离开了酒店。 并且由着两人一起从酒店大厅离开。 那个男人自己有一台车,陈言要求毛妹乘坐男人的车离开,毛妹虽然不肯,但陈言哪里会管她怎么想? 他其实只想要一个结果:毛妹大摇大摆的自己从大厅离开! 酒店大厅有监控,只要能看到这个女人是从大厅离开,和他陈言没关系就好。 对于那个男人而言,陈言的这个举动,更像是对他的示好。 他本来就是过来抓回毛妹的,结果陈言把毛妹交给了他…… 他猜测,是这个神秘的龙国高手,不想得罪自己的幕后老板。 不过……他心中也是冷笑。 对方想简单了。 就算他是无辜的路人又如何? 如今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内幕,那么不管如何,自己回去后汇报,幕后老板多半会随口下个命令,派人来把他干掉。 一个普通人,就是一只蚂蚁,碾死也就碾死了。 现在这种示好,不过是外强中干——这个龙国人在心虚。 · 陈言没有和他们走在一起,而是在大厅里远远的看着两人离开,开着男人的车,离开了度假村。 那辆车陈言仔细检查过,没有什么设备仪器。 男人和毛妹身上的武器和所有装备都被陈言拿走了。 · 目送着两人离开,陈言直接转身进入了酒店一楼的洗手间里,然后跳入了镜像世界。 在镜像世界里走出洗手间,飞快的跑过空荡荡的酒店大厅,陈言冲进了漫天飘雪的室外,毫不迟疑的给自己拍上了一道轻身符,然后飞身化作一只鸟,振翅飞出。 片刻后,他在满是积雪的道路上,追上的那辆车。 轻轻的,一只鸟落在车顶,随着汽车缓缓的沿着雪地的道路,越开越远…… · 陈言直到半夜的时候,才回到了酒店里。 他化身为鸟落在了酒店的门前,然后进入酒店,一路上了电梯,回到房间里。 回到房间里的陈言,面色冷漠。 他走进洗手间里,打开水龙头,开始认真的洗手。 洗手液用了三次,把一双手搓得发红了,陈言才长吐了口气,把手指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关掉水龙头。 回到房间里,他缓缓的坐在了床上,摸了摸,从炼丹炉里摸出了一包烟来。 他不抽烟的,只不过上次日国之行后,他在自己的炼丹炉里储备物资,就丰富了许多,也塞进去了一条烟放着,以备在外面出门的时候用得上。 此刻他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 嗯……心情,好像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难受啊。 好像…… 原本以为自己情绪波动会很大的。 毕竟……今天,自己杀了人。 不管是影视作品还是文学里的描写,里面的角色,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不应该都是情绪起伏很大么? 怎么自己……却好像还挺平静的? 陈言缓缓吸了口烟,皱眉把烟掐掉了。 他不抽烟的,烟这个东西,抽到嘴巴里一股子苦味。 “我难道是一个冷血的人么?”站在镜子前,陈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 那个男人和毛妹的车,开到了距离度假村酒店二十多公里外的地方,一头撞出了道路,然后砸在了一个山坡下。 车内,两人在临死之前都保持着缠斗互相攻击的姿态。 毛妹的手卡在男人的脖子上,男人的手捏着一把匕首,扎在毛妹的身体上…… 一切只是“牵引符”的作用。 · 从头到尾,陈言都没打算留两人的命。 首先,他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会放过自己这么一个知情者。杀人灭口,是事后多半会做的! 其次,这两个人都见识过他的手段,甚至还被带进过镜像世界——陈言可不想让这些人知道自己的的真实底细,和自己的能力,以及,底牌! 之前的那些话不过是稳住对方,陈言不能在度假村酒店里杀人。 这两人如果死在酒店里的话,那么自己很难撇清。 而现在么…… 两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走出酒店大厅,自己上车离开。 最后死在了二十多公里外! 而且还是两人在车内互相攻击,搏斗中同归于尽,车毁人亡。 幕后之人事后就算调查,也会以为是男人把毛妹抓回去,结果半路上毛妹反抗…… 一切和陈言都看似毫无关系。 陈言和这两人唯一的关系,就是曾经入住过同一家酒店——这度假村酒店里至少有数百个客人! 至于停车场里,毛妹曾经试图偷自己的车。 陈言检查过了,毛妹当初偷车的时候,把停车场的监控破坏掉了。 没拍下来。 · 遇到了这种事情,陈言其实心中很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的。 但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若是现在就走,事后若是有人追查的话,反而就很显眼很可疑。 所以陈言耐着性子,在这里又住了两天。 每天只是按部就班的,在咖啡馆里喝喝咖啡,看看杂志,去滑雪场看看风景,在度假村的餐厅里吃吃大餐,回房间里里休息刷刷手机。 就这么又住了两天。 期间他观察到,在两人死后的第二天,有本地的警方来到酒店里调查过,还进入了毛妹的房间里看过。 甚至还有警察来敲陈言的房门,不过只是例行摸排,问问陈言这个住在对门的客人有没有听见或者看见可疑的情况。 陈言表示没有后,警察做了一个简单的登记也就离开了。 后面的事情,就跟陈言无关了。 在度假村住到第五天,陈言退房离开。 大g在积雪还没有化去的道路上蹒跚而行,缓缓离开了这片地方。 · 夜晚。 酒店房间的门被静静的打开,两个身影在黑暗中迅速走了进来。 空空的房间里无人入住,进入的两个人却没有开灯,只是拿着一个电筒,静悄悄的走到了房间中央。 这个房间,是陈言之前居住的那个屋子。 退房后房间经过了清理和打扫,一切看起来干净而整洁。 其中一个人站在房间的中央,四顾了一圈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可疑的……周围的几个房间我们都看过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我们应该立刻回去,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 “不。” 房间里另外一个人,明显是一个女人,用低沉的嗓音缓缓道:“他来过这个房间!” “嗯?” “门锁上有痕迹……是他的手法开锁留下的痕迹。当初受训的时候,他开锁的本事就不过关,总会留下一点痕迹,为这个我曾经狠狠嘲笑过他很多次。” 这个女人深深的吸了口气,语气很笃定:“他来过这个房间,用潜入的手段开锁进入过!” “也许,是行动之前的调查可疑目标?毕竟这个房间就在目标房间的对面,也许他只是把这个房间的客人当成可疑目标,过来排查一下?”另外一个拿着电筒的人低声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总之,查查这个房间这几天的入住客人。”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潜入过这个房间,撬过这里的锁!而那个婊子的房间刚好就在对面!我不觉得这些都是巧合。”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因为有你】(6600) 第一百三十四章【因为有你】(6600) “陆思思?” 陆思思正和舍友坐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火锅店里等着上菜,就听见旁边一声惊喜的喊声。 她立刻抬起头来看去,就看见小赵满脸油光的站在一旁对自己笑着。 “赵……”陆思思愣了一下,知道这人是陈言的好朋友,只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喊同学,生分了些——而且大家不是一个学校的。 喊赵哥,有似乎过于亲密了点,不合适。 小赵已经走了过来笑道:“小赵,叫小赵就行,不行就就跟陈言一眼叫我赵总。” “赵总?”陆思思笑了出来。 其实也听陈言提起过“赵总”这个名字的来历,知道对方路子野,人脉广,在学生之中很是能吃得开。 赵总看了看陆思思和舍友们桌上空空的:“还没上菜?你们点过了么?” “嗯,还在看菜单呢。”说话的是陆思思的一个舍友女孩。 小赵立刻扬起笑容来:“行,那也别点了,我们在这里发传单,老板说好了送我们几单火锅的。送的我还没吃过,今天这顿我请了!” 陆思思一愣,赶紧想要说什么客气两句,小赵已经扭头就对路过的一个火锅店的服务员笑道:“江哥,这桌按人头上我们的福利餐呗,你再送点小菜,再送一扎果汁呗?” 那个店员大概和小赵很熟了,看了一眼陆思思等人,就笑道:“没问题,我再送一盘羊肉。” “这,这不合适,我们……”陆思思有些着急。 小赵已经顺势就拉了把凳子坐了下来,笑道:“你别可气啊,我和陈言那是过命的交情,你是我嫂子,请你吃顿火锅算什么。” 说着,他看向几个脸色古怪正在吃瓜的陆思思的室友女孩笑道:“介绍一下哈,我叫赵山河,几位美女晚上好啊。” “那为啥叫你赵总啊?”一个室友笑着问道。 “啥总啊,我就是有些路子,能带同学打打零工,赚点零花钱,大家开玩笑喊我一声赵总,玩笑话,玩笑话。” 小赵赶紧继续道:“我请你们吃这里的福利餐,说是福利餐,其实和菜单上的东西一模一样,没差的。是我们在这里打零工帮老板发传单,老板送了我们几人份的火锅,反正我平时也不怎么吃这个东西,今天既然遇到了,就借花献佛,请你们几位美女吃啦。” 小赵这人嘴巴能说会道,情商又高,而且平日里打零工多,社会经验也比这些大学生要足很多,几句话客套下来,就把陆思思的几个舍友说得眉开眼笑。 “这,不好意思啊,你的福利餐,也是你们在这里打工,老板给你们的报酬,这请我们吃掉了……”陆思思还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都说了我和言哥那是过命的交情嘛。”小赵一摆手。 这会儿服务员送来了一扎果汁,他还主动帮在座的几个女孩一一倒上。 然后才看向陆思思:“对了,言哥最近忙什么呢?” “嗯,他前几天去外地,应该快回来了吧。”陆思思想了想,道:“那个,你在这里坐着陪我们说话,不耽误你工作吧?” 小赵哈哈一笑,随手把身上的围兜脱了下来,在手里一窝:“没事,我刚好也到下班的时间了,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我刚才就已经走了。” 陆思思想了想,就道:“那你也别走了,坐下一起吃吧。不然这个时间你回学校,也要去食堂吃饭。” “行啊。”小赵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家伙故意坐下说话,其实就是别有所图——陆思思的舍友里,也有一两个相貌可人,看着颜值不错的姑娘。 别看赵总在同学圈里很吃得开,可至今为止还单着呢。 “这位赵总,你们一直说的那个言哥,就是我们陆思思的男朋友吧?”在座的舍友里,一个圆圆小脸的姑娘嘻嘻笑道:“思思一直不肯跟我们细说她男朋友是什么样呢,藏着掖着的,你给我们说说呗。” “我说啊?”小赵眼珠子转了转,这个说话的圆脸姑娘,是在座妹子里,颜值仅次于陆思思的,小赵打坐下的时候就留上意了,眼看有话题,就笑道:“我言哥比我大一届,去年毕业的。” “长的帅不帅啊?” “那当然,必须帅!”小赵笑道:“我言哥身高一米八,绝对算帅哥的。” 旁边也有人插话笑道:“毕业了啊,在哪儿工作?家里做什么的啊?养不养得起我们思思姑娘?” “那当然养得起!必须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啊!”小赵情商高,其实心中一直以为陈言去年年底丢了工作,到现在也不知道找没找到新的工作。 但他哪里会当着陆思思的面,让她折了面子,顿时就吹嘘道:“我言哥条件是一等一的好,几位姐妹放心哈。” 几个女孩也不是真的要寻根问底,只不过是开着玩笑而已,小赵是何等机灵的人,几句话就把桌上的气氛带了起来。 等到火锅和菜色上来后,他更是连连举杯,三言两句,就把一群姑娘说的连连大笑。 不过让小赵无奈的是,他有意和那个圆脸姑娘多说话,暗示了两次想加威信,那个姑娘却不接茬儿。 不过这个圆脸姑娘却好奇问道:“欸对了,你老说你和陆思思的男朋友,那个什么言哥,是过命的交情,怎么就过命了啊?” “就是过命的交情啊,言哥救过我的命!”小赵说起这个事情来,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我没开玩笑,是真的。” 一桌人都安静了下来,好奇的看着小赵,就连陆思思也不讲话了——这事情陈言也没跟他说过,她也好奇着呢。 “去年吧,有一次我跟言哥去江北,回来的时候坐过江轮渡,我落水掉进江里了。 我这人不会游泳,当时差点没淹死我。多亏了言哥,当时一点没犹豫,一个猛子就扎到江里,硬是我把我拽上来了。 要没我言哥,我赵山河那天就交待在江里了!” 说完,小赵一口把面前的一杯果汁干了,一抹嘴巴,认认真真道:“真事儿!” 几个姑娘都不做声了。 这事情,倒是让几个女孩心中有了几分震撼——不管是认同还是不认同的,毕竟人都有自私的心思,临危的时候,会不会做得出冒险救人的举动,这很难说。 但大体来讲,对于别人能做到这种事情,还是会比较钦佩的——至少表面上也会这样。 内心里不以为然的有没有,那就不好说了。 “思思,你男朋友还是个热心肠呢。”圆脸女孩笑道:“见义勇为啊。” 陆思思闻言,点点头,语气很认真:“陈言的为人很好的!” 就在这个时候,陆思思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了两下,她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起身就抓着手机走到了火锅店门外去接电话了。 “赵总啊。”在座的一个看着偏瘦的女孩笑道:“你总是看我们家月月干什么啊?是不是想加她威信?” “月月”就是小赵瞄上的那个圆脸可爱女孩,在座颜值上仅次于陆思思的一个。 小赵虽然能说会道,但一涉及到这方面事情,就抓瞎了,脸上有些发红,强撑笑道:“我这不是想着,难得有缘分和几位美女认识,以后能多有点机会请你们吃饭么。” “请我们啊,还是请月月啊?” “呃,一样,一样的。”小赵嘿嘿笑,然后偷眼瞧那个叫月月的圆脸女孩。 可月月却只是微笑着并不说话。 这个叫月月的姑娘,是那种典型的“江浙沪独生女”,家里条件不俗,打底也是中产以上,家里有房有车,没准还有点产业,从小富养长大的,加上自身颜值条件也不错,眼界着实不低。 赵总虽然能说会道,但他长得其貌不扬的,而且穿戴也普通,估计也不是什么家里有钱的——真的富二代,谁会来火锅店打工发传单啊? 这种所谓“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其实根本入不了她的甄选范围的。 除了那种顶级名校,这种二三流大学里的所谓的学生圈子里风云人物,一进社会,就泯然众人,啥也不是。 若是小赵长得帅,或者哪怕不帅,但已经考上研,或者已经考公了,或许还能让月月高看一眼。 仅仅只是一个二流学校里,能带着学生们一起打零工的所谓“赵总”,她是不会看得上的。 不过小赵能说会道,没加上月月的威信,却也曲线救国,当场拉了个群,表示以后大家可以常聚,弄个一起联谊聚餐的小饭桌,他负责请客。 群终于还是建了,小赵开开心心的拉了群,把桌上的人都凑进了群里。 结果他悄悄单独加月月,却发现人家的威信设置了隐私,不能通过群聊方式加好友。 小赵顿时心中一凉。 他心中气势一松,不免就少了几分高涨的热情,话也没向刚才之前那么妙语如珠了,不过女孩子聚在一起,自有说不完的话,很快就转移到了别处去,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渐渐的,倒是无人再和小赵说话,只是偶尔聊天客套性的带上他两句。 倒是陆思思,出去接电话,却足足过了半个小时都不见人影。 终于,月月东张西望的时候,眼睛一亮,高声道:“思思!你跑哪里去了啊,我们……咦?” 眼看陆思思从火锅店里走进来,脸上却堆着甜甜的笑容,一看就是那种处于热恋期的小女孩的发自内心的甜蜜喜悦。 她从外面走进来,手里却拉着一个年轻人。 一眼看过去,身材确实高大挺拔,目测就超过了一米八,穿着一件羽绒衫,面容清秀俊朗,确实算是帅哥一枚。 “言哥!”小赵一眼看见陈言,就立刻站了起来,笑着过去和陈言来了一个熊抱。 陈言拍了拍小赵的后背:“思思说你在请她们宿舍的人吃火锅?” “刚好遇上了,我在这儿打工发传单。”小赵笑着,拉陈言过来坐下,不过却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陈言,让他挨着陆思思坐,然后自己又搬了个椅子来,故意坐在了月月的旁边。 几个女孩好奇的看着陈言,陈言面上带着微笑:“几位好,我叫陈言,是思思的男朋友。” 他如今际遇不同,阅历不同,身家不同,自然就气势上也带出一点与众不同的感觉来。 陆思思的几个舍友如今终于看到正主,顿时七嘴八舌的八卦起来。 陈言不慌不忙,只是一一回答,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简单一语带过。 他今晚刚刚开车抵达金陵府,出门多日,回来第一件事情就告诉了陆思思。 而且,他这趟回来,心境已经颇有几分不同。 家中如今冷冷清清,他本能的就并不着急回那个别墅豪宅里,就开车来到了大学城附近,想见一见自己的女朋友。 打了电话听说陆思思正在和舍友吃火锅,赵山河居然也在,陈言就干脆过来了。 陆思思心中挂念陈言,接了电话后就没进门,而是站在路边一直等着陈言,等他到来,才一起进来。 “这位言哥,听说你最近几天去外地了,我们思思这几天可是吃都吃不消,睡都睡不着呢。”舍友在起哄笑闹。 陈言对这个话不会真的去信——他每天都有和陆思思威信联系,自己还拍了不少雪景发给陆思思看的。 至于几个女孩打探自己的底细,非要问陈言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陈言想了想,就笑道:“我是家里的长辈去世,我就继承了长辈的一摊子事情,现在做一些民俗文化产业类的生意。” 嗯,这么说也不算错吧……陈言心中暗想。 几个女孩听得半懂不懂,倒是那个月月,家境不俗,有几分眼界,也只是大概猜测,这个叫陈言的年轻人,应该是做什么文创周边类的生意吧? 做这个行业的,应该生意不会做的很大,但也算是小有资产。 至于继承家中长辈……这个说法,大概是个小富二代? 陈言并不很喜欢跟女孩子打交道,尤其是这种一桌子女孩的场面,若是换作平日,他肯定是敬而远之。但如今陆思思是自己的女朋友,为了让陆思思和舍友搞好关系,陈言也是耐着性子周旋了一番。 不过他和小赵不同,小赵是热情中带着几分讨好,而陈言则是客客气气不卑不亢,礼貌做足,但并不深谈。 一顿火锅吃了一个小时左右才结束。 期间陈言没有招呼店员加菜,没有刻意去展现自己的财力,吃完饭后,也没有刻意去抢着要买单什么的。 他进来之前就知道了,今晚这顿是小赵做东,自然不会去抢小赵的风头。 他其实不是很喜欢吃火锅这种东西,不讨厌也不喜欢,也不怎么饿,就坐着聊天,喝着果汁,偶尔夹一两筷子菜。 倒是陆思思,自从陈言坐下后,就温柔如水,细心入微,原本吃饭时后文文静静的样子,可陈言来后,她就干脆自己也不怎么吃了,倒是细心的给陈言涮肉涮菜。 但凡是哪个东西陈言多吃了一口,她就留神记住,然后就会多涮上一点,再夹到陈言的碗中。 一顿饭吃的,这种温柔细致的样子,把几个舍友都看得呆了。 只觉得这个陆思思,简直恨不得把她自己掰开揉碎了,喂到这个叫陈言的年轻人嘴里去吃。 尤其是那个月月,看得不以为然——她是家境好的江浙沪独女,各方面条件都算是出类拔萃的,虽然也想赵一个条件好的男朋友,这个叫陈言的年轻人,从颜值相貌,到气质和经济条件,都算是入了她的眼的那一类,但她扪心自问,若是自己遇到这种男人,也绝不会让自己舔成这样——男人舔她还差不多。 一顿饭吃完,大家起身离开了火锅店。 走到门口后分别之前,月月故意笑道:“思思,你和我们回宿舍么?” “哎呀你怎么这么没眼色啊,人家男朋友来了,人家当然是要去甜甜蜜蜜啊。”旁边一个女孩笑道。 月月嘿嘿一乐,故意懊恼道:“是我没眼色了,咱们思思才不会跟我们回去,多半啊,今晚都不会回去了……” 陆思思脸一红,却居然一个字也不说,来了一个默认。 陈言想了想,看向小赵:“走吧,我顺路送你回学校?” 小赵摇头:“别了,她们都知道不当电灯泡,难道我就没眼色么?哥你去花前月下,我自己走回学校,反正也没几步。” 陈言点了点头,倒也不错,这里距离自己的母校的一个侧门也就两三百米的样子。 “那我们走吧。”陈言低头对陆思思温柔一笑,陆思思轻轻点头。 “那,各位再见啦,有机会我做东,请吃小龙虾。”陈言对几个女孩挥手告别。 然后,他拉着陆思思的手,两人一路穿过马路,掏出车钥匙一按。 一辆停在路边的大g顿时温顺的哼了哼,车灯闪烁。 “卧槽,大g!”一个女孩下意识的暴了个粗口。 “什么什么g?”旁边女孩疑惑:“咦?陆思思的男朋友的车看着不错啊,这车挺贵吧?” “七位数,起步!”那个爆粗口的女孩感慨道:“陆思思这是真的钓到金龟婿了。” 倒是那个月月不说话,只是看着陆思思随陈言上车,汽车缓缓行驶离开,心中才释然:难怪吃饭的时候,陆思思那么温柔细致……原来如此啊。 · 车上陈言没说话,陆思思也没说话,只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温柔的烟波就没从陈言脸上挪开过。 终于,眼看车都快开到自家小区大门了,陈言才笑道:“你一路上盯着我看什么啊?” “你……好像有点不开心。”陆思思低声道,她伸出一根细嫩的手指来,指尖在陈言的眉梢上轻轻抚过:“你这里,就一直紧着。” 陈言点了点头:“嗯,倒也没不开心,只是……也没什么开心的。” 其实……多少是有些不开心吧。 一半是顾青衣的离去,让陈言才生出的那种“家”的氛围,忽然就又丢失掉了。 另外一半……是因为自己杀人的事情么? · 汽车开到别墅,进了车库,陈言直接拉着陆思思下车后,就从车库的校门进入了别墅地下室玄关。 陆思思还是第一次来到陈言的住处,对于陈言住着这么一个大豪宅,心中有些新奇和疑惑。 不过她并没有开口询问什么——在她看来,陈言这么大的本事,住这么一个大豪宅,也并不奇怪,只是自己之前没问过,没来过而已。 走到客厅里,房间里一片黑暗。 家中数日无人,冷冷清清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言心中一动,下意识就生出了几分别样的情绪来。 不过幸好,身边的女孩已经把温软的身子偎入陈言的怀里,双手轻轻搂住陈言的腰,踮起脚来在陈言的脸上亲了一下。 陈言深吸了口气,黑暗中他笑了笑,忽然双手用力,在女孩的一声轻呼下,就把陆思思横抱了起来,大步朝着楼上而去。 · 暴风骤雨,和风细雨,最后到风雨停歇…… 夜里快一点钟的时候,陈言靠在自己主卧的大床上,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 他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彻底的放松了下来,脑子也终于放空了下来。 此刻,陈言才意识到,“杀人”这件事,其实对自己的心境是产生了影响的,只是自己之前可能没有察觉到而已。 自己从那个滑雪度假村出来后,其实心中一直暗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和火气。 这种情绪,他自己察觉不出来,没遇到事情也体现不出来,但就好像整个人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戾气。 这种戾气,看着是瞧不大出来的,但却会在一些细节上体现。 比如开车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就会把油门多踩下几分。 比如遇到事情的时候,耐心会少上几分。 再比如今晚,其实陈言此刻回忆今晚的这个饭局,自己的表现其实并不是很好——虽然也周到礼貌,但其实少了几分热情,对陆思思的舍友,也有些疏远。 其实就是心中藏着一丝不知道哪里来的烦躁,对很多事情都不太有耐心。 但,幸好…… 陈言看着洗手间门缝里传来的那一道光,心中叹了口气。 幸好,今晚这个女孩,用她的极尽的温柔,化解掉了自己心中的那一丝浮躁之气。 直到此刻,陈言才终于察觉,自己其实一路上都没发现,自己内心中有一根弦已经在杀人后一直紧绷着! 这其实已经暗中影响了自己的心境——对于修士而言,心境的影响,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将来修炼到深处,说不定就会成为一种隐患。 但此刻,这根弦,彻底舒缓开了。 不是那种肉体上的发泄。 而是陆思思这个女孩,用她对陈言的甜蜜,和极尽的温柔,如一把无形的熨斗,将陈言心境上的那一丝丝划痕褶皱,抚平了。 终于洗手间里的动静消失,陆思思推开门走了出来。 女孩光着一双白生生的腿,上身就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t恤——这衣服是男款的,是陈言衣柜里拿出来的。 她今晚第一次来陈言家,这里自然没有她的换洗衣服。 陆思思脚步轻快的走到床边,然后钻进被子里,却趴在了陈言的身上,把温软的身子尽情的贴在陈言的身上,伸出白嫩的小手来在陈言的眉毛上那个轻轻划着。 “我感觉到,你现在终于开心一点了。” 感受到了女孩那种真诚的关心和在意,陈言心中一暖。 “嗯,因为有你。” 黑暗中,陈言语气很认真的说着。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早觉得他有问题!】(6700) 第一百三十五章【早觉得他有问题!】(6700) 若是和陈言不熟悉的人,只是捅过和陈言的短暂相处,对他这个人都会有一个印象,感觉这人是一个挺好说话,也愿意与人为善的年轻人。 的确也不算错,陈言从小到大,大部分情况下都愿意跟人和睦相处,很少主动跟人发生矛盾,很少跟人红脸。 但如果往深里分析的话,什么情况,一个人才会跟别人发生矛盾呢? 大部分情况下,是你对别人有某种要求——这个要求或许是占理的,或许是不占理的,但别人达不到你的要求,你会因此产生愤怒。 你舍友很晚不睡觉,还闹出噪音,你要求对方不要这么做,对方不听你的——正当要求得不到满足,产生矛盾 你爱慕一个人,对方不喜欢你拒绝你,你产生怨气。你向别人借钱,别人不借给你,你因此生——这些都是不占理的要求得不到满足,产生矛盾。 很多很多。 但总的归纳起来,大部分矛盾,都是“因为对别人有要求,别人没有做到”这个模式下产生的。 而陈言却很少跟人产生矛盾,核心的深层原因,并不是他这个人好说话,并不是他这个人与人为善。 而是,他对别人,根本就没有要求。 他骨子里,是冷漠对待所有人的。 我对你们毫无期待,自然也就毫无要求。 小赵的那次被陈言救命的经历,并不是因为陈言这个人有多喜欢见义勇为。 而那次陈言之所以会跳下水去救小赵,原因仅仅是因为:还人情。 · 那段时间,陈言很想给老太太买一件过冬的新衣服,但是他一个穷学生也没什么钱,光是从生活费里抠出来,也比较难。 于是找到了校园里的风云人物赵总,想跟着赵总去打打零工赚点钱。 小赵为人热心,满足了陈言,也确确实实的帮陈言找了几个活儿,让陈言转到了一点钱。 准确的说,是帮陈言给老太太买了一件新衣服。 钱不重要,帮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太太的那件新衣服! 这个人情陈言计在了小赵的身上。 就因为这个,当小赵失足落水后,陈言没犹豫就跳了下去救人。 本质上,是冷漠的思维:我欠你的人情,我还你。 · 陈言的冷漠来自于他的童年时代。 老太太贵为域界尊者,但是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尊者不尊者的其实不管用。 老太太会教道理,陈言也愿意学老太太的道理——但道理是冰冷的。 陈言会出于对老太太的极度尊重,和老太太在陈言心中占据的no.1的位置,而对老太太说的道理,牢牢记住,并且认真执行。 但老太太解决不了一个根本的问题:她没办法让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消除对这个世界的冷漠。 很多人其实不明白: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群体。 这个残忍不是恶,不是坏,而就是“残忍”。 因为认知不健全,道德不健全,孩子对很多残忍的事情,是没有认知的。 很多人都见过,小孩子会乐此不疲的抓住一只虫子,或者小鸟,或者青蛙什么的,然后把它踩死,切开…… 抓住一只蜻蜓,把翅膀折断…… 这些不是因为恶,而是对“生命”没有概念。 当一个孩子抓住蜻蜓,折断翅膀的时候,他并不讨厌蜻蜓,也不恨蜻蜓,不是抱着那种“我就是想弄死它”的念头。 而是,他不懂什么叫生命,就是单纯觉得“好玩”。 就玩死了。 不懂,没有概念,造成了孩子的“残忍”。 · 陈言的小时候,是饱经这种“残忍”的。 当一群孩子在一起,别人都有爹妈的时候,你没有,你就会成为鄙视链的最低端。你就会自然而然的成为一群孩子欺负的对象。 你就天然成为了所有人都可以拿你来开玩笑的目标。 老太太给陈言编的关于陈言亲妈的来历。 什么白狐也好,什么捡来的也罢…… 都是老人家对于孩子的善意的故事和谎言。 但孩子之间的说法,则更残忍。 “没爹没妈的野孩子”——这种都还算好的。 “听说陈言的爸爸是个劳改犯被枪毙了!” “陈言的妈妈不要他,跟人跑了!” 类似这种说法,以及无数种乱七八糟的“取笑”在陈言的年轻时候不知道听过多少。 乡野间的孩子和城里的孩子其实在这一点没区别。 在他们看来,并不是想通过这种谣言来伤害陈言,就是为了……“好玩”。 编个瞎话,好玩而已。 欺负一下陈言,好玩而已。 然后,就玩死了。 · 人是群居动物,大部分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向集体和团体靠拢。 一样在乡野玩耍的孩子,一个孩子总会很想融入一群孩子里,一起玩耍。 陈言也曾经很想过。 他也确实做的,然后就成为了圈子里鄙视链的最底层。 直到他再长大了一些后,他发现自己其实可以不必忍受这种事情,他开始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反击:力气和拳头。 然后,就成为了形单影只的那一个。 整个小学时代,陈言都是背负着“父亲是杀人犯被枪毙了”的谣言存活的。 这个谣言从何而来的,陈言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最早制造这个谣言的孩子,肯定不是那种“我恨你所以我要编这个谣言来搞你”的意图,大概,就是为了“好玩”。 而传这个谣言的孩子们,其实也就是为了“好玩”。 陈言反抗过,用拳头。 但拳头可以打服一个人,两个人,却不能让一群人闭嘴。 你揍趴下一个人,会有更多人在背后说道,并且还会变本加厉。 后来陈言就冷漠了。 你们不跟我玩,我就不跟你们玩了。 他不是不跟别人做朋友了。 他是……不跟这个世界做朋友了。 我不对你们有任何期望,不对你们有任何要求,就不会有矛盾了。 · 按照常理来说,陈言这种遭遇,很容易会让他在成长过程中,演变成那种黑化后的反社会人格。 但幸好,他家里还有一个老太太。 在陈言被谣言气得双眼红红的跑回家问老太太“我妈妈到底哪里去了?”的时候。 老太太坐在炉膛前抽了一口烟,说出了“白狐”的故事。 这个故事,让那个夏天一直在看志怪的陈言,心中特别振奋! 我妈不是抛弃不要我的坏女人!我妈是白狐!漂亮的,有法力的白狐! 但对待这个世界的冷漠,不想和这个世界交朋友的冷漠的心,是没办法回去了。 老太太只能教陈言道理:不许欺负别人,但如果别人欺负你,你可以反击,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 不欺负别人,是希望陈言至少是一个最起码的恪守善良底线的人。 别人欺负你,你要反抗,是希望陈言是一个勇敢的人。 老太太也会教陈言很多道理。 比如懂得感恩,比如欠了别人的人情要还…… 但道理,最后就只是冰冷的道理。 已经不想和这个世界交朋友的陈言,只是把这些道理作为教条一样的存在。 他愿意执行这些道理,是因为老太太。 而不是因为他真的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 十六岁的陈言,曾经差点又和这个世界交上朋友。 十六岁的时候,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或者谈不上是什么多美好的喜欢。 大体来说,多半就是年少的少年,遇到了一个看起来美好的女孩,然后本能的被异性吸引。 那个女孩叫琳琳。 其实现在回过头想,不是琳琳,是芳芳花花菲菲什么的都可以。不过就是青春期的男孩子,被异性吸引的天性使然。 性格都不了解,哪来的什么真爱? 不过就是荷尔蒙罢了。 那个女孩就像很多青春期的女孩一样,有年轻而美好的身体,青春而懵懂的认知,天真而有些愚蠢的性格。 女孩可能一开始只是被陈言的外表吸引——十六岁的少年少女,已经很懂得看脸了,女孩对陈言释放了一些信号,陈言接收到了这些信号。 然后陈言就像这个世界上很多青春期坠入稚嫩情感的男孩一样,上头了。 然后,他再一次的,出现了那种“对别人有所要求”的状态。 他的要求很简单:他想和那个叫琳琳的女孩做朋友。 没想太多,就简单的想做普通朋友而已。 一开始其实挺顺利。 陈言和女孩曾经一起放学同行,曾经一起交换。 也曾经一起放假的时候,相约去逛街,游玩。 后来…… · “后来呢?”陆思思靠在床头,被子下的一双小腿就搭在陈言的腿上轻轻的蹭啊蹭啊。 “后来,很简单啊,大概是某个暗恋她的男生不爽,就开始传我父亲是枪毙的罪犯,传我母亲是改嫁抛弃我的坏女人,还有编出更多的花样,说我父亲是逃犯,说我母亲在牢里关着……” 陈言撇撇嘴,很无所谓的语气笑道:“反正就是这些。” 陆思思皱眉:“她……” “她就疏远我了呗。”陈言笑了笑,道:“本来也没挑明,大家就算是那种比较谈得来的同学加普通朋友而已,而我身上背着这么些吓人的身世,她就渐渐疏远我了。我有所察觉,既然如此,就不去打扰人家了。” “你会怪她么?”陆思思问道。 “不会。”陈言依然带着笑容:“我又没真的多喜欢那个女孩,说穿了就是青春期的荷尔蒙,不是她,那个阶段也会被别的女孩吸引。 没有真感情,她也不曾真的走到我心里,所以我不会伤心的。” 陆思思沉默了会儿,叹了口气:“没有期望,所以就不会失望——是这个意思么。” “大概算是吧。”陈言点头。 “但是,我生气!”陆思思忽然鼓起脸来。 “啊?” “你这么好,她凭什么因为一些谣言,就看不起你?”陆思思咬牙。 “她也未必信那些谣言,但人家大概是怕招惹麻烦吧。如果继续跟我做朋友,就会被人说闲话。”陈言语气很无所谓。 “那也不行。”陆思思深吸了口气:“如果那个时候是我在你身边,谁传那种谣言,我一定会站在他面前,当面骂回去!” 陈言笑了,轻轻把女孩搂过来,低声道:“你这么想,是因为你对我有感情。可当时人家对我没有,所以没那种义务。” 两人从夜里一点钟开始聊,聊到此刻已经快三点多了。 陈言倒是不介意和陆思思说自己年少时候的经历……其实他反而还挺喜欢这种感觉。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不会觉得聊天很累的。 “你小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陆思思抱着陈言的胳膊,恨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挤进陈言的身体里。 “其实……也没有啊。”陈言笑道:“我小时候打架挺厉害的,我没怎么吃苦,倒是那些人,吃了我不少拳头。” 顿了顿,陈言语气认真了一些,缓缓道:“只不过我看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不知所谓的人太多了,而这些人组成了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 既然如此,那就不搭理好了。 人生在世,其实很多人,是根本不重要的。 其实仔细想来,对一个人来说,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可有可无的,它们如何,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思思听得有些半懂不懂的样子。 陈言想了想,笑道:“比如说啊,你隔壁住着一个邻居,从地理上空间上来说,算是和你很近的人,对吧?” “对啊。” “如果这个邻居说你坏话,你会生气么?” “应该会吧?一般人都会不高兴吧。”陆思思回答。 “所以啊,这就是没看明白。” 陈言笑了,道:“人生在世,除死无大事!死亡算是最大的事情之一了吧。那么我问你……假如说你坏话的这个邻居,忽然死掉了,不管是天灾人祸,癌症车祸,反正他就是嗝屁了。 你想一下,对你有任何影响么?对你的人生有任何影响么?” 陆思思一愣,下意识回答道:“好像……没有吧。” “对啊,一丁点都没有。”陈言淡淡道:“但凡对你的人生有一点重要性或者价值和意义的人,他死了,肯定会对你有所影响,哪怕是很小的影响。 如果连他的生死,对你都毫无影响的话,说明这个人对你的人生来说……他连个屁都不是! 那么,你再想。 一个对你来说,连个屁都不是的人,说你一句坏话……你为啥要让自己生气,被一句屁话影响?” 陆思思愣住了,过了会儿,她才低声道:“这么说来好像有道理,但……你是不是想的太过明白了?很多人其实做不到哎,还是会生气,会被情绪左右。” “所以,不要为不相干的人影响自己的情绪。”陈言淡淡道:“情绪是自己的,为屁的不算的东西,影响自己,是不是傻?” “可你就没有真的生气的时候么?” “有啊。” “那你会怎么做?” “弄死那个家伙啊。”陈言笑道。 一直以来,陈言只有三次对人生出了杀意和恨意,情绪被左右,想弄死对方。 一次是港城的那个偷换了陆思思命格的家伙——出于对陆思思的重视。 一次是日国试炼中,看到秘境主人把人类当猪狗一般宰杀剥皮——出于自己陈言自己身为人类的共情。 最后一次,就是前几天,在滑雪场度假村里,弄死了那个毛妹和那个男人。 不过那次陈言其实并不是很想杀人。 弄死那两个人,只是为了给自己避免麻烦,不想让自己卷入没有意义的危险和是非之中。 陆思思缩在陈言的怀里,柔声道:“我如果能在你小时候认识你就好了,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 “不,你小时候如果遇到我,以你的扫把星霉运,大概我俩都活不到成年。”陈言哈哈一笑。 陆思思倒也不生气——反正霉运也已经解除了。她轻轻在陈言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咬完后有些心疼,又伸过手去摸了摸,低声道:“才不会,我命硬得很,所以才能一直顽强的活到十八岁,最后遇到了你。” 女孩说着这番话,明显眼神里有些动情,就这么水盈盈的看着陈言。 陈言心中一动,翻身把陆思思压在身下就亲了上去。 很快,房间里的喘息声又粗重了起来。 只能说…… 二十二岁和十八岁的年轻身体,真的是精力无限。 · 陆思思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其实早晨的时候陈言试图叫她起来吃早饭,陆思思很坚定的拒绝了——睡不好觉的话,会老得快! 陈言也奇怪:“你才十八岁,担心什么老得快?” 陆思思没回答这个问题,心中却暗暗叹了口气。 晚一天衰老,就能晚一天离开陈言啊…… · 陆思思下午起来的时候,陈言已经做了很多事情。 他把陆思思的衣服洗过,又用烘干机烘干了。 毕竟昨天穿的衣服,染了些火锅店的气味。 陆思思中午起来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陈言的家——她拒绝了陈言开车送自己去学校,自己叫了一辆网约车就走了。 其实她不想走的,对陆思思这个恋爱闹而言,此时她心中觉得全世界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和陈言在一起。 至于什么上学,什么学校,同学,前途,都没所谓的。 嗯……其实从这一点来说,陆思思和陈言也有点相像。 一直被这个世界蹂躏和压制到十八岁,一路霉运附体,从小也是饱受冷落…… 陆思思其实也有些冷漠的,只是没有陈言的程度那么严重。 而陈言则心中有些奇怪,觉得自己的女朋友对自己的依恋程度有些高出正常范围了。 明明大家都还年轻,自己二十二岁,她才十八岁。 还有大把的人生和美好时光。 她却仿佛很着急的样子。 嗯……不过,恋爱脑,其实很会让人挺爽的。 只要恋爱脑的不是自己。 仔细想一下,你的女朋友全心全意满脑子都是你,其实不少男人也会暗爽吧? · 送走了陆思思,陈言走回到客厅里,看着重新又安静下来的客厅,心中多少还是有点不习惯。 没有了那个靠在沙发上,抱着一堆零食看电视的女人…… 家里都少了几分“家”的味道了。 不行的话……就答应陆思思退学的想法,让她干脆搬过来? 哎,算了算了,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人家小女孩是恋爱脑,自己不能真的就这么坏心肠,耽误了人家的学业和人生前途啊。 那也太操蛋了。 盘算了一下,好像现在自己手里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了。 之前最大的一件事儿,就是冥婚,也都解决了。 不过…… 陈言忽然看见了桌上的车钥匙。 倒是可以考虑买辆车了。 现在自己银行账户的钱,是自己修炼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一笔财富。 就算自己现在开始啥都不干,躺在家里,都够吃喝一辈子的——只要别太奢侈就行。 这次出远门,开车算是开上瘾了——新手司机都会有这么一个阶段,刚开车的头几个月,开车有瘾。 陈言琢磨着,要不买台车? 大g也挺好,就是太烧油。 如果是流行点的话,买台新能源车也不错,雷老板家的或者是爱国者家的都可以。 欸不对啊! 陈言一拍脑袋。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是有钱人我可以都要啊! 陈言决定了,先去楚可卿那儿把车还了,然后去买车! · 拿起钥匙,起身换外套,还没换鞋呢,忽然家里房门一动。 陈言愣了一下。 随后房门打开,归庚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伸头看了看屋内,叹了口气:“少爷,你的那位女客人走了啊?我可以一直躲在外面不敢进来打扰呢。” 陈言:“…………” “主母呢?出去还没回来么?”归庚好奇的问道。 陈言猛然反应了过来。 “卧槽!你怎么还在这里?!” 归庚傻了啊,瞪大眼睛看着陈言。 “我……我为啥不在这里?” · 顾小娘走了。 却把这只老乌龟给忘在自己家里了! 陈言和归庚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跟这个老乌龟说。 说出来,怕它桑心啊。 陈言知道的,归庚一直以来,都是很以拜在顾青衣这个天人境高人门下为荣,也一直很期待着,顾青衣回归域界的时候,把它带回去。 顾青衣好像对它也做过承诺? 结果,现在说? 人家把你忘了? “那个,顾小娘去域界办事儿,过些日子才回来。” “呃……” “你就先继续在我这人待着吧,一切……先照旧。” “我,害当阵眼么?” “嗯呐。” · 归庚其实不介意当阵眼,这个对它的修为是大有益处的。不过主母去域界了,这个消息让老乌龟有些心中忐忑。 不过又转念一想,不能吧? 人家可是堂堂的天人境!总不会忽悠我这个小龟修吧。 不至于不至于! · 陈言去车库里发动了汽车,然后开出车库大门。 他才把车开出门,拐上了小区的内部道路上,忽然就一踩刹车,瞪大眼睛,惊奇的看着一个方向…… 隔壁林清泉老登的家门口!! 林清泉的家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中等身材,短寸头,整个人看着倒是挺精神的,一身西装看着应该不便宜,也挺合身,穿得人模狗样的,但却怎么瞧着有些别扭。 这人看着大约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模样倒也端正。 但陈言看向这人的眼神却带着一丝奇异的光彩。 “老师,别送了,我指定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的!不能给你丢人!我你还信不过么?” 寸头男大声说着。 林清泉站在门口,摆摆手。 寸头男嘿嘿一笑,转身大步离开。 陈言坐在车里,等寸头男走过自己的车身,假装扭过头去拿东西,然后等人家走到前面,又眯着眼睛看对方的背影。 这个寸头男不是别人。 是……欧阳! (实习)助理巡查使! “这老登,早觉得他有问题啊!”陈言回头瞄着林清泉家的别墅,咬牙低声喃喃道。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噩耗】(6400) 第一百三十六章【噩耗】(6400) 陈言感觉隔壁林老登有问题——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事情或者证据,而是一种感觉。 总感觉这个隔壁老头有些古怪。 这种感觉从两人认识的时候就留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感觉。 所以即便两人就是隔壁邻居,其实陈言也没怎么跟隔壁老登来往的很勤。 一开始认识的时候,是陈言刚修行不久,当时陈言就习惯性的用“望气术”看过林清泉,一看之下,老头没啥异常,毫无元气波动,就一个正常老头——就是看着桃花运挺多挺滥的。 可后来陈言修行时间久,经历多了之后,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望气术并不是万能的。 但凡有真修为的高人,有的是法术和手段来屏蔽自己的元气。 这种法子,就连陈言自己都一个【敛气符】。 之后,陈言就再也不迷信“望气术”了。 陈言想到这里,就先摸出一张【敛气符】给自己拍在了身上。 · 等欧阳走远后,陈言也缓缓开车跟了上去,他一路将车开出小区大门,就看见欧阳站在路边,左顾右盼的样子。 陈言故意把车停在了距离欧阳不远的地方,还放下了车窗,看着前面路口的交通灯。 欧阳听见动静,果然扭过头来朝着这里瞧了一眼。 陈言假装若无其事的盯着路口,而欧阳只看了陈言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陈言心中做出了判断: 他没认出自己! · 在日国的秘境试炼中,陈言是用白狐的变形术改变了自己和楚可卿的容貌! 当时欧阳就没看到过自己的本来面目! 他既然没认出自己的话…… 那么,这个家伙出现在金陵府,出现在自家小区,那就应该不是奔着自己来的。 而是和隔壁林清泉有关系。 那么…… 林清泉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底细? 陈言心中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自己是修行者,这一点,估计隔壁老登知道! 他家的别墅就和自家的院子邻着,若是有心偷窥的话……一个修士,想窥探自家的动静,应该能做到。 而自己之前在隔壁老登面前,可从来没有屏蔽过自己的元气! 这么想的话,老登应该早就察觉了自己修士的身份。 还有顾青衣! 不过陈言最关心的关键问题是…… 林清泉知道不知道自己和陈玦的关系!! 欧阳,实习助理巡查使。 跑来这里找林清泉,还口称“老师”。 林清泉的地位就肯定不低……所以,他也是巡查司里的人?没准还是身份挺高的? 巡查使之类的? 一个巡查使住在自己隔壁……他若是知道了自己是陈玦的儿子。 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而就在前些天,自己可是刚刚和顾青衣一起,在别墅后的山中弄了一场冥婚! 当时作法布阵,自然引动了天地的元气变化。 普通人自然是无法察觉,但如果是修为高深的修士,住在这附近,应该是有所察觉的! 他不会抓自己的吧? 也不知道域界有没有那种犯下重罪后,要株连家人的规矩? · 欧阳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这帮巡查司的家伙,日子过得也不咋地啊。 叫网约车都叫不起专车么? 工资看来也不高嘛。 · 陈言目送欧阳坐车离开,却开车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在路上兜了两圈后,也没有心思去买车了,干脆就掉头回家。 开车重新回到家门口,把车开进车库里,陈言进门就坐在了沙发上,隔着客厅里巨大的落地窗,眯着眼睛看向隔壁林清泉的屋子。 自己的秘密其实挺多的。 修行者的身份。 顾青衣。 嗯对了,还有老乌龟归庚——话说,家里养个妖修当宠物,在域界不犯法吧? 还有…… 镜像世界的小女孩! 他在沙发上靠着,心中飞快的盘算了一番。 隔壁老登是冲着自己来的么? 陈言很难不这么怀疑——自己住进这个别墅没多久,林清泉就搬来隔壁了。 就这么巧?自己是个修行者,隔壁就刚好也搬来了一个修行者? 这个世界的修行者本来就不多。 这概率得多小! 如果是冲着自己来的……为啥呢? 首先排除镜像世界的小女孩。 林清泉搬来的时候,陈言还没去港城。 然后排除老乌龟归庚……嗯,它没那个资格。 那么……就是冲着自己,或者顾青衣? 可顾青衣都走了。 如果是冲着自己的话…… 我有啥价值让一个疑似巡查司高层的修士,来搬到自己邻居房子住着,近距离监控? 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因为自己是陈玦的儿子! 可如果是株连,要抓自己回去给陈玦顶罪的话…… 他又一直没动手啊。 这是为啥? “难道因为他打不过顾青衣?” 陈言想出了一个荒唐的理由来,不过随后就摇头,也不对。 撇去人家可能是巡查司的“域界官方”身份不提。自己之前对他没防备,若是对方想抓自己的话,趁着自己出门在外,有的是机会动手。 仔细想来,林清泉搬到隔壁后,和自己打过几次有限的交道,但并不多。 而且平日里似乎也没有什么跟踪自己或者是有意抓捕自己的样子。 就好像跟自己接触了两次后,就一直猫着。 陈言既然想不明白,干脆就自己动手找答案了! 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在洗手间里跳进了镜像世界,然后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 镜像世界里的别墅小区,一片寂静。 陈言落在院子里后,就飞身窜到隔壁老登家的院墙旁,脚下一点地,身子就越过围墙,落在了林清泉家的院子里。 老登家的院子,面积和陈言家差不多,陈言在院子里绕了一圈,看见三楼的一个窗户半虚掩着,就纵深跳了上去。 然后看了看屋内无人,身子钻入了窗户里。 同一个小区的别墅,其实房型和室内的格局都差不多。 陈言跳进房间里,略一看之后就判断出,这应该是林清泉家的主卧。 他不想留下痕迹,没碰房间里的东西,而是走到了屋门口,轻轻一扭门把手,房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一条缝,陈言走了出去。 沿着走廊下楼,在一楼的楼体上,捅过窗户玻璃的反射,陈言看见了真实世界里,林清泉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靠在那儿不知道刷着什么。 嗯,不过瞧着老头一脸古怪的样子,肯定没看什么好东西。 一楼的客厅陈言来过,布置摆设都很正常,没什么修行者的痕迹。 站在楼梯台阶上,偷偷的从窗户玻璃观察林清泉,陈言倒也不担心这个老登察觉自己。 隔着一个世界,就算是天道都找不到!何况是林清泉? 沿着楼梯下楼看了一眼地下室。 陈言的家里,地下室被他布置出了一个练功房。 可林老登家的地下室…… 陈言下去看了一眼就上来了——杂物间,没啥好看的。 倒是重新回到楼上,看着二楼的三个房间,陈言一一的检查后。 一个次卧,一个客房。 剩下最后一个房间,陈言的手刚搭在了门把手上,忽然心中灵觉就生出了一股强烈的警惕来!! 陈言立刻松开手,那警觉才如潮水般褪去。 明白了,这门不能开,一旦打开,就必定会引发什么动静让老登察觉。 陈言知道了,这个二楼的房间,里面肯定有秘密。 而且,从方位上看,这个房间的窗户,应该是正对着自己家的。 既然不能打开房间,陈言也不强求,就干脆下楼来,就站在客厅里,看着“真实世界”里的林老登。 老头看着越发没溜了,居然就半躺在沙发上,很没形象的歪着,翘着脚,手指刷着手机,脸上笑容古怪。 嗯,咋说呢…… 自己以前刷短视频看擦边主播的时候,大概也就这么一个表情。 陈言想了想,悄悄走回三楼,然后从主卧的窗户离开了。 · 陈言离开后,林清泉的耳朵忽然动了动,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慢慢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来喝了一口。 他起身,背着双手缓缓上楼来到主卧,轻轻打开房门,看了看房间里,目光落在了主卧虚掩的窗户上。 “这小子察觉了,还跑来窥探我老人家啊……” 林清泉皱眉,但心中也疑惑:“他怎么进来的?这是什么隐身术?我老人家居然都窥探不到他!” 若不是他五感超人,听见了三楼窗户和房门开合的细微动静,他是真的完全没察觉到陈言的潜入。 可纵然听见了动静,确定了有人偷偷进入窗户,还开关过自己的房门。 但林清泉也没捕捉到陈言的身影。 · 陈言回到自己家里,从镜像世界跳出来后,坐在屋内想了会儿,嘴角一扯,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来。 你既然要猫着,我就给你点刺激好了。 陈言走到了院子里,对阵眼中睡觉的归庚喊了一嗓子:“老归,出来一下哈!” · 林清泉回到二楼自己的书房里,反手把门关上——自己的书房,那个小子没进来过。 书房里有他布置的法阵,门窗墙壁里都暗藏了阵符,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林清泉的感觉。 他心中沉吟着,走到窗台前,下意识的看向隔壁陈言家。 一眼看过去,林清泉顿时眼睛瞪大了。 · 隔壁陈言家的院子里,陈言就这么大摇大摆毫无遮挡的站在院中,而就在他的脚下,趴着一只磨盘大的老乌龟! 林清泉看过来的时候,陈言却已经捕捉到了站在二楼窗户里的老登,还主动仰起脸来,对着二楼窗户里的林清泉微笑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 “……小子,这是装都不装了么?”林清泉呆住了。 谁家好人,家里养磨盘那么大一只乌龟啊! 除了海龟之外,谁见过磨盘那么大的乌龟!! 林清泉面皮僵硬,扯了扯嘴角,心中念头转了几遍后,终于叹了口气,脸上堆起笑容来,对着陈言招了招手,算是打了个友好的招呼。 想了想,林清泉叹了口气,干脆推开窗户,对陈言笑着大声道:“小友,养的好镇宅兽啊。” “道友说笑了。”陈言也不慌不忙大声回答:“一只化形期的龟修,还当不得镇宅神兽的评价。” 一边说“镇宅兽”,一边说“道友”。 两人都是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就这么挑开了窗户纸。 林清泉捕捉到了陈言对自己传递的信号: 别装了,咱俩都是修行者! 老头关上窗户,回到房间里,心中却还在疑惑。 这小子,他咋察觉的? 我老人家屏蔽修为的法术,以他那点修为,能看破? 这不科学!! · 陈言在院子里溜了会儿乌龟,就让老龟回去当阵眼了。 林清泉到底藏了什么主意,为何住在自己的隔壁,他虽然还没弄清楚。 但此刻看来,应该不是对自己有什么巨大的恶意。 自己都挑破修行者的身份了,他也没着急,没跑来抓自己…… 就算自己是陈玦的儿子,他好像也不是有什么恶意。 监视?还是就是奔着找个同道邻居? 陈言的这个试探之前也做好了准备的。 万一自己挑破窗户纸,老头翻脸动手来对付自己…… 陈言的手在口袋里已经摸了一张镜像世界的符。 老头什么修为陈言不知道,但多半自己打不过。 不行就跳进镜像世界里跑掉。 大不了,不在这里待了。 · 试探结束后,陈言回到屋内,倒是生出了另外一个心思。 不像是恶意的,那……是不是能从老登身上讨点好处? 正想着,就看见院子里墙壁上一个身影缓缓的跳了过来。 林清泉也不装了,不走大门,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跳墙过来,来到门前还按了按门铃。 陈言深吸了口气,一只手在口袋里捏住一道符纸,然后过去开了门。 “小友,聊聊啊?”林清泉站在门外,笑眯眯的看着陈言。 “道友请进。”陈言推开两步。 “就不进去了,我家里还煮着茶呢。”林清泉摆摆手,却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来递过去。 “这是一套双修的功法,就当作迟到的见面礼,赠与小友吧。” 陈言愣住了。 不是! 睡觉好人,见面礼送“双修功法”啊!!! 就像你去你邻居家串门,提着一套珍藏版三上悠亚老师的作品集? 像话嘛?! “初与小友结识的时候,老夫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小友莫怪。这套功法就当是迟到的见面礼。 如今你我毗邻而居,两家以后常来常往,也欢迎小友来我洞府饮茶啊。” 好家伙,还洞府? 你这么说自己家房子,开发商同意么?物业知道么? 陈言暗中腹诽,脸上却挂着笑容:“多谢道友赠礼。” 收下了那个玉佩后,林清泉眯着眼睛看着陈言,笑道:“这礼物如今送倒也合适……我看道友红鸾星动,几日不见,倒还没来得及恭喜道友破身。这双修功法,倒也送的正是时候。” 恭喜破身? 这是特么什么糟糕的贺词! 陈言一咧嘴角。 他想了想,笑道:“道友且等一下。” 说着,他转身回房内,跑去厨房里翻腾了会儿,片刻后,手里提着一挂香肠走了出来。 “这是我家乡特产,乡民用自家养的猪肉灌制的香肠,味道倒也有几分特色,就当作还礼啦。” 林清泉盯着陈言手里的香肠,眼角一抽! 不当人子的小子啊!! 老夫送的这块玉佩,里面可是一套秘修的功法!放在域界能让人打破头去抢的!! 不说功法,就算是这个玉佩,在这个世界都是上等顶级的好料,羊脂白玉! 就把这个玉佩拿出去单卖,都得百八十万! 你回礼就一串香肠?! 提在手里拎了拎,林清泉差点没破防——也太少了吧!最多也就两斤! 你特么好歹多送点啊! · “好吧,过些日子,我还有一份厚礼送于小友——嗯,到时候再说吧。” 林清泉面色古怪,提着香肠拱拱手告辞,掉头就大摇大摆的翻墙而去。 陈言缓缓关上了房门,大概琢磨出老登传递的意思。 我俩都是修行者,这一层咱俩都不装了。 但别的,没有,也不提。 就好像是两个修士,巧合之下成了邻居。 就仅此而已了。 至于来喝茶这个话…… 应该是想表达:你想来登门就随时来,但别偷偷潜入了。 至于过些日子还有厚礼…… 且等着老头要玩什么花样吧。 · 双修功法到手,陈言立刻回屋去翻看了一番。 只要用一丝元气注入玉佩,玉佩放出光芒,就会印照出一片千余字的功法来。 陈言拿出纸笔,把功法录在纸上,然后玉佩里元气耗尽,就不再印照了——向来是里面暗藏了某种符文,是一次性的。 一次性用完后,这玉佩就成了一枚普通玉佩。 陈言掂量了一下这个东西。 嗯,拿去卖掉,都够换一台好车了。 以后和林老登可以常来往! · 林清泉在家里,晚上的时候,端着一碗米饭,米饭上铺着一层切成片的香肠,倒是香气扑鼻。 走进书房里,老头随手拿着筷子往嘴里夹了一片,叹了口气。 味道真不错,就是少了点。 他翻了个白眼,手指一弹,一道金光落入了书房中的那个水盆中。 水波隐隐晃动了一下,林清泉摇头叹气:“黄老太,你孙子和你一个德性,不是好人!” 说完,他随手虚点,一行字落入了水盆之中。 “你孙子察觉了,把准备好的东西拿来吧!” 眼看水盆中的水轻轻晃动,缓缓浮现出了一个字来。 “善!” 林清泉盯着这个字,等它缓缓消散后,气得一拍筷子。 “这保姆不好当啊!你黄老太也不说加钱!妈的,尊者了不起啊!!” · 这套双修功法,陈言研究了一个晚上,然后无奈的得到了一个结论。 自己和陆思思是用不上了。 这套双修功法,比如是双方都是有修为的修士,才可修炼。 如果一方是修士,另外一方是凡人的话,这功法练着就无益,反而还会伤害凡人的一方,让对方身体虚弱。 也不是采补,修士的一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不过让陈言注意到的是…… 这套功法,里面还有一些细节:比如人类修士和人类修士,双修该如何如何。 若是人类修士和妖修一起修炼,那么这套功法使用的时候,又要注意哪些细节…… 人,和妖! 尼玛,你们这些异界修士,玩挺花啊! 陈言心中鄙视,然后把这套功法小心收好。 嗯…… 跟陆思思就练不成了啊。 自己现在身边人的女修士……就只有楚富婆一个人。 自己若是去找楚可卿的话,那个女人多半会高高兴兴的把自己洗白白送到床上来。 但……我陈大善人,岂能做辣种事情? 下作! · 跟林清泉就这么暂时保持着一种“互相知道对方是修行者”的默契了。 陈言倒也不太担心了——大不了就翻脸跳进镜像世界里跑路。 顾青衣已走,陈言有一种生活中好像没什么目标的感觉,仿佛每日也没什么特别要去做的事情,整个人就如同咸鱼一般躺平。 这种日子么,其实…… 很爽! 每日里除了日常的修炼不曾懈怠之外,元气修为日益增长。除此之外,就是吃吃喝喝玩玩。 如今他也不缺钱花,住着豪宅,还有这漂亮的女朋友。就这么逍遥度日。 每周去书院里上上课,赚一点自己的“零花钱”,虽然不算太多,但是拿这笔钱来和陆思思相处,谈恋爱的花销已经绰绰有余。 日常就是讲讲课,去大学城找陆思思约个会什么的,倒是就这么逍遥的度过了大半个月。 随着春暖花开,气温回升,天气也一日比一日暖。 大街上,人们也都脱去了厚厚的冬装,一些大胆爱美的妹子,也都穿起了清凉的衣服。站在大街上,已经能看见一双双白生生的小腿晃啊晃啊的。 陈言和陆思思热恋期,正是蜜里调油的阶段,陆思思又对陈言用情极深,对陈言千依百顺,还特意买了几件漂亮的小裙子穿来给陈言看。 其中一套jk,陈言只看陆思思在家试穿了一次后,就觉得裙子实在太短,不乐意让陆思思穿出门去,陆思思嘻嘻一笑,也不反驳。 倒是当晚,陆思思留宿陈言家中,陈言却鬼鬼祟祟把那套jk裙翻了出来,让洗过澡后的陆思思换上。 当天晚上,两个年轻人就几乎通宵未眠。 · 次日中午,陈言起床后拿起手机来,打开后看到一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未读的威信。 陈言一看之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几分钟后,陈言轻轻推醒了陆思思。 “你……能和学校请个假么?” “嗯?”陆思思觉得请假什么的倒是真无所谓——她连退学的主意都打过。不过眼看陈言神色难看,意识到可能有事情发生:“请假没问题……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陈言叹了口气:“你跟我回一趟老家吧。现在起床,我们立刻就出发——在路上打个电话去学校请假吧,可能要请个两三天。” “好!”陆思思没犹豫,立刻应了下来。 “嗯,就是春节咱们回去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村长赵老爷子……恐怕不行了。”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万字) 第一百三十七章【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万字) 陆思思是知道老村长赵爷的。 春节的时候,陈言去拜过年,还跟陆思思说过,以后再回去的话,要带陆思思去老村长家,给赵爷瞧瞧。 在陈言的心中,老太太的地位是当仁不让的第一,而对他来说,老村长赵爷,也算是半个家人。 就属于那种,老头若是无缘无故乱发脾气踹他两脚,他都不带生气的,还得笑呵呵的哄着老头:老爷子腿脚够利索的!。 这种程度的关系! 陆思思看出来,陈言说出“恐怕不行了”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有些微微发红。 陆思思没犹豫,立刻起床,用最快的速度洗漱,然后穿上衣裳就跟着陈言下楼。 陈言已经拿着车钥匙,在楼下等着呢。 那辆大g还没还给楚可卿——准确的说陈言打算还,但楚可卿没要,说给前辈留着用。 陈言不打算占楚可卿这么便宜,就直接给了楚可卿一笔钱算是把这辆车买下了——只是过户手续还没办而已。 · 电话和威信,都是老村长赵爷的二儿子打来和发来的。 老头其实上个礼拜身体就不太好了,一开始家里人都说去医院瞧瞧,老头自己不乐意,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不用瞧。 一周后,也就是昨晚,老头吃过晚饭才从饭桌前站起来,一声不吭就栽在了地上。 把家里人吓坏了! 手忙脚乱把老头扶上床,又是抹胸又是灌热水又是掐人中,然后还叫来了村里的医生,更是叫了车,打算把老头送医院去。 可人还没抬下床呢,老头自己醒了。 醒来后,老头告诉家里人:安排后事吧! 家里人更是吓坏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安排后事了?不得先去医院瞧瞧啊!! 赵爷的身子骨一向都是硬朗的很,平日里小病小灾的都没有,七十多岁年纪了,还能下地干活儿。 比体力的话,他那个人到中年的二儿子都不如他。 说话声如洪钟,骂起人来中气十足,踢人的时候也疼得很。 一顿饭能吃一大碗米饭。 红烧肉一个人能吃半碗! 平日里腰不酸腿不疼,什么头疼脑热感冒发烧的都极少见。 就这身体状况,办后事? 家人慌张,老头拗不过家里,还是被送去了医院,结果一查,所有人瞎眼了。 老头好几个器官都开始衰竭了! 就好像是,好端端的,毫无征兆的,忽然一下就要集体罢工了。 面对儿女的慌乱,老头就说了一句话:“这事儿你们不懂,我自己心里明白的,别费钱费劲治了。” 然后,老头就开始安排了。 大女儿留在医院里陪着,二儿子去村里安排后世,该组织人搭棚子就搭棚子,请白事班子。 还有老头响应国家号召,火化后再入藏! 至于其他的,老头就提了两个要求。 第一呢,老头不穿寿衣! 用老头子的话说,那些个花花绿绿花里胡哨的东西,他看不上,绝不穿! 他让家里人把他年轻时候当兵退伍后带回来的一套旧军装穿上! 他要穿那套衣服走! 第二个要求:通知一下陈言。 · 陈言开着车,带着陆思思,刚从车库里开出来,忽然陈言一脚刹车踩下去,汽车猛然一停。 “你等我一下。” 陈言对陆思思交代完毕,就跳下车,掉头朝着隔壁林清泉家的院门跑过去。 这次没翻墙了,陈言客客气气的拍门,虽然心中着急,但还是耐着性子站在门外肃手而立,等着! 片刻后,林清泉开门,有些疑惑的看着陈言:“小友?” “道友,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我有亲人长辈病重,寿数将近,道友可有续寿灵药?若能帮忙,我必定……” 不等陈言说完,林清泉摇头开口打断了陈言:“不必说了。” 他看着陈言的眼睛:“小友,你也是修行之人,须明白凡人寿数自有天定。 寿数这个东西,它尽了就是尽了。 我们修行之人,参悟天道,将自己的身体祭炼天地元气,才能符合天道,得天道垂怜,获得一些额外的寿命。 但凡人不在此列! 续命的灵药,虽然有,但也是修士才能用得,凡人吃了,有害无益的。轻则重病缠身,重则当场一命呜呼!” 陈言听了,心中一凉:“就……就是没办法了么?” 林清泉看着陈言,微微一叹,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来递过去。 “续命的丹药没有,不过……我这里有三枚‘清明丹’。 这东西对续命无用,但是往往寿数将尽之人,轻则缠绵病榻,重则昏迷不醒人事。这‘清明丹’不会延长和增加人的寿命,可以让弥留恢复清醒,行动如常。 一粒清明丹的效力可以维持两小时,效力期间,人的言行举止都可以恢复到如常人一般。可以让将死之人,有足够的时间来交代后事遗言,或者去做一些自己心中遗憾未满之事。 不过记住,这丹药不能续命!若是人寿数尽了,那么就算药力时间没满,该死的也还是会死。” 陈言接过药瓶,郑重点头:“多谢林老先生!此事我必定后报!” 此刻他心中感激,真心真意,就连称呼也换成了“林老先生”。 随后陈言把丹药收好,告辞离开,上车带着陆思思离开。 · 这一路开车,陈言倒也没有风驰电掣,开车还算是甚稳,只是陆思思在车上看陈言表情凝重,一路沉默不语,知道他心中难受,就不时的拿出些带着的零食想喂他吃,还温柔小心的说些话来安慰。 车程开了一半,在高速公路上一处休息区停下休息的时候,陈言才叹了口气,对陆思思低声道:“你放心,我没事的。心中虽然难受,但我明白生老病死都是规律,不可逆。只是心中有些唏嘘。” 说着,陈言带陆思思下车,两人从家里出来匆匆忙忙都没有吃饭,就在休息区的快餐店里对付吃了点东西,然后就重新上路出发。 到了傍晚的时候,开车到了陈言老家的县城,陈言将车开入县城直奔县医院而去。 在医院的停车场里,陈言打了个电话给赵爷的女儿,然后带着陆思思走入住院区。 在大厅门口就看见了一个中年女人匆匆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和悲切。 “陈言。”那中年女人看见了陈言,开口喊了一声,眼神也下意识的在陈言身边的陆思思身上一转。 “赵姨。”陈言过去,亲热的拉了拉中年女人的胳膊。 “嗯,劳烦你也赶回来了,老头说非要见你一面才行。” “不劳烦。”陈言立刻摇头,正色道:“赵爷是看着我长大的,小时候我还总在你家吃饭,说起来赵爷跟我亲爷也没什么两样。” 顿了顿,他才低声道:“他……” “不太好,上午送来医院的时候人还清醒,下午就渐渐的迷糊了,时醒时睡,神智也不太清楚。”赵姨说着,眼睛后红了起来:“医生说,应该就在这两天了。” 随后陈言向赵姨介绍了陆思思,就直说是自己的女朋友,赵姨打起精神来,对陆思思和气的打了个招呼。 赵爷家的门风甚好,养出的一对儿女也都是良善之人,品性和为人都是很不错。 随后陈言随着上楼去了病房。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陈言深吸了口气,就一眼看见病房内,赵爷躺在距离门口最近的一张病床上。 老头安安静静,双目紧闭,鼻子上还挂着吸氧的管子。 看着也不瘦弱,就是气息明显虚弱了下去。 陈言推门走了进去,在老头身边站了会儿。 “一个小时前还醒来了一次,说口渴要喝水,然后就睡着了,到现在也没醒。”赵姨垂泪说着。 老头的身上也带着监护,旁边的床头柜上摆放着监护仪,实时监控着心跳,血氧和呼吸频率。 县医院的条件一般,这病房也明显有些老旧。 陈言缓缓的坐下在老头的身边,伸手摸了摸老头那枯瘦却有力的胳膊。 陈言稳了稳心神,回头看赵姨:“我姨父呢?” 问的是赵姨的丈夫,也是赵爷的女婿。 “他下午在这里的,晚上回家去给孩子做饭了,你弟弟今年要高考,晚上还要上学,放学的时候来了一趟,前会儿刚跟他爸一起回去。 今晚我们两口子在这里守夜,我哥会村里准备……”赵姨摇头叹了口气。 顿了顿,她努力挤出笑容来:“你一路从金陵府过来,肯定没吃晚饭吧?你要不先带你女朋友去外面吃个饭,我看老爷子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估计也醒不来……” “不,我就在这里守着吧。”陈言想了想,笑道:“赵姨没吃饭了呢?这样,你带我女朋友去餐厅里吃,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点就好,我在这里守着老头。” “啊……”赵姨有些为难,似乎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妥当。 不过陈言对陆思思丢了一个眼色,陆思思虽然不明其意,但也隐隐明白了陈言的态度,就低声道:“赵姨,我陪你去吃饭吧,就让陈言这里待着,他赶了一路回来,这会儿肯定一刻都不想离开的。” 赵姨看了看陈言,也就点头了——两家关系本来就好,陈言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不但叫自己一声姨,管自己老公也是叫一声姨父的。 跟自家的晚辈孩子,其实也真不差太多。 等赵姨带着陆思思离开病房后,陈言坐在床边,看了看病房里其他的病人。 这是一个三人间,中间的病床空着,最里面的床位倒是有人,一个中年人躺着正在刷手机,也没见有什么家属。 陈言起身,把床铺旁边的隔离窗帘拉了起来,挡住了视线。 然后他摸出那个药瓶来,从里面倒出一粒‘清明丹’来,捏开老头子的嘴巴,轻轻送了进去。 然后又渡过一丝元气,将药丸顺入老头的喉咙一路送到胃里,在元气的作用下,一点一点的帮老头把药力化开。 片刻后,老头忽然深吸了口气,眼皮一睁,醒了过来! 眼瞅着,老头面色如常,目光也精神了起来。 眼珠一转,看见了站在床边的陈言,老头吐了口气:“你回来了啊。” “嗯,爷,我回来了。”陈言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喉咙也不由得哽咽住了。 老头盯着陈言看了一眼:“哭啥,都有这一天。” 说着,他笑了笑:“是你把我弄醒的吧?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从你奶奶那儿学了不少本事?” 陈言不说话,只是伸手拉住了老头的手腕子。 老头目光一颤,叹了口气:“你也是个可怜的,几个月前才送走你奶奶,如今我也要蹬腿了。 以后,你家里连个帮你主事的长辈都没了,哎……” 陈言心中一动,就想告诉老头,自己家老太太其实压根没死…… 不过老头说完话后,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林清泉送的“清明丹”果然不凡,老头此刻动作矫健,和平日里一般无二,哪里还像是一个前一会儿已经昏迷垂死的人? “你用的什么手段,我原本今天躺下后,就觉得全身无力,感觉身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喘气都越来越费劲……” 老头脸上有些疑惑,活动了活动肩膀和胳膊:“现在的感觉,倒像是早晨起来一觉刚睡饱,现在让我下地干活儿都没问题。” 陈言压了压老头的胳膊,低声道:“爷,你可小些声吧。” 老头会意,点点头。 陈言低声道:“爷,我没本事……只能把你弄醒,但是却治不好你的病……” “治什么病啊!我压根就没病。”老头摇头,笑了笑:“小子,我这话,别人不明白,但如果你奶奶在,她肯定会明白,说给你听,可肯定明白。” 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我是寿数到了!这不是病,是命。” 陈言心中一动。 老头伸手,从自己的衣服里摘出那枚用绳子穿了的麻将牌来,手指在上面的红中上用力摩挲着。 “当年你奶奶送我这个东西就告诉我,这个东西可以屏蔽我的气运,就连天爷也看不清。可以让我免去许多灾病。” 顿了顿,老头低声道:“你奶奶当时和我说,这个东西么,有好处也有坏处。 屏蔽了气运,天爷就此看不到我。 本该我气运里有的福气,就不会着落给我。 而本该我气运里有的灾病,也不会再来找我。 我当时就我都有家有孩儿了,哪里还要什么福气,我又不想升官发财,守着田地家宅,守着家人儿女,哪里还想再要什么福气? 多大的福气才是福气啊? 能让我免去些灾病,不像其他人到了老的时候,病病歪歪的,我就很满意了。” 看着陈言已经落下眼泪,老头嘿嘿一笑,反手拍了拍陈言的手背:“昨天我在家里晕倒,醒来后我就冥冥之中有一个感觉,我不是病,而是我的时辰到了。” 陈言虽然脸上挂着泪,却努力的笑着,竖着大拇指:“爷,还是你豁达!” “可不!世界上万千人,未读我老头不在这天爷气数的管控之下,活了一个逍遥自在!活得好,活得坏,都不是老天给得,是我自己活成这个份儿的!” 老头子满脸得意,笑道:“用你奶奶的话来说,这叫……叫什么来着,跳出什么,不在……”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对!就是这句!” ` 两人就这聊了会儿,老头得知陈言带着女朋友一起回来的时候,就顿时来了精神:“是你过年时候带回来的那个么?” “不然呢?”陈言笑道:“我又不是什么耍流氓的人,这才多少天啊,我还能换个人?” “你要敢耍流氓,我先打断你腿!”老头瞪了陈言一眼,点头道:“带回来也好,我也瞧瞧你女朋友,嗯,瞧瞧!” 两人正说着呢,赵姨已经带着陆思思回来了——赵姨满腹心事,哪里有胃口好好吃饭,就带着陆思思去医院附近找了个餐厅胡乱吃了点,若不是为了陆思思,赵姨自己是一口都吃不下的。 回到病房里,眼看自己的父亲坐在床上,居然就如同在家里一样,盘腿坐着,正笑呵呵的跟陈言聊天…… 赵姨才进门,看见这个场面,险些一个恍惚,用力眨了眨眼皮,才惊呼一声:“爸!你醒了!” “嗯,醒了醒了。”老头点点头,然后看见了站在赵姨身后的陆思思,眼睛顿时一亮。 陈言立刻起身,拉着陆思思的手来到病床边。 “爷,这是我女朋友,陆思思,今年……十八岁,正在上大学。” “十八岁?这么小年纪啊。”老头瞪了陈言一眼:“你也下得去手!” 陈言翻了翻眼皮。 下手?我不光下手,我还手脚并用呢。 陆思思虽然有些羞涩紧张,但还是认认真真的喊了一声:“爷爷。” “好!”老头乐了,上下仔细打量陆思思:“是个好姑娘,长得好,眉清目秀,也慈眉善目的,是个好姑娘!” 说着叹了口气:“你找了女朋友,女娃人好,我下去后跟你奶奶一说,她也该闭眼睛了。” 陈言听了,心中也是有些伤感。 您下去后……恐怕是见不到我奶奶的。 老头又盯着陆思思问了几句,在哪儿上学啊,成绩如何啊,家里几口人之类的。 陆思思有问必答,但也都挑着好的说——尤其是自己家里的那一堆破烂事儿,就一个字没提。 老头问了会儿后,满意了,对陈言瞪眼喝道:“好还待人家!还有,过年上坟的时候,去给你奶奶磕头!” “明白了。” 眼看陈言应下,老头从床上把腿伸了下来,一双脚在地上找鞋。 “爸,爸你下床干啥?要去厕所么?” “去什么厕所,我一天没吃东西了,哪有东西可以上厕所的。”老头一摆手:“回家!” 赵姨闻言顿时就不干了:“不行!爸,你刚醒,我马上去找医生来瞧瞧你,你……” “瞧什么瞧,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好。我都说了,我……” 说着,看着女儿焦急的表情,老头毕竟是心中一软。 他起身去拉住女儿的手,低声道:“闺女,我就一个心愿……别让你爸我在医院里闭眼,我不想死在外面。 就算闭眼,我最后也想躺在自己的床上。” 赵姨满脸茫然,心中原本看着父亲醒来,又状态很好的样子,还以为是不是就此病好了。 可又听老头说什么死啊活啊的…… “不行!就算你好了,也要在医院做个检查再走。” 老头一摆手:“不做!” 说完,他穿好了鞋,就要往门外走。 赵姨还想说什么,陈言忽然一把拉住了赵姨,把她拉到一旁,深吸了口气:“赵姨……” “嗯?” “顺着老头的心愿吧。”他低声叹了口气。 “……” · 出院手续毕竟还是办了的。 医院那边对这种情况倒也不奇怪……医生今天检查过老头子,都说器官衰竭,就在这两天了。 这个时候病人家属要求出院——这种事情在医院里很常见。 只不过老头没露面,医生没看老头的样子,否则的话,怕不是就是要高呼医学奇迹了。 签了责任书,交清了费用,陈言反正开车来的,大g也宽敞,就带着老头和赵姨一起离开。 老头心中归心似箭,是一刻都不想在外面待了,就让赵姨打电话通知了一下女婿,半路又给儿子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赵家二儿子听说父亲醒来,还出院了,很是着急埋怨了几句,接过被老头粗着嗓子吼了两句,不吭声了。 陈言稳稳的开着车,带着老头等人返回乡下村中。 老头下车后,走路更是健步如飞,昂首挺胸,看起来一丝病气也没有。 到了自己家门口,老头推开铁门,就看见二儿子从里面走出来。 老头摆摆手,和儿子打了招呼,却扭头看着自家的院子,他才站住了脚,轻轻的叹了口气。 “还是自己的地方待着舒服。” · 眼看自己的儿女还要纠缠说些什么,老头看了陈言一眼:“我和他们讲,你先带着你女朋友回去休息。” 陈言一皱眉:“我……” “回去你家老屋休息吧,我心里有数,还有点时间的。” 老头顿了顿,郑重道:“明天一早,你过来。嗯,明早!” 陈言心中一抽,默默的看了看老头,点了点头,只是想了想,看了看时间,低声道:“老爷子,你还有半个多小时,精神头就不够用了。” “半个小时是吧……好!” · 陈言带陆思思回老宅休息,留下老头和他的儿女去说道。 回到老宅里,黑灯瞎火的,陈言开了灯,也懒得打扫屋子,就去厨房烧了些水。 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陆思思已经进了房间,从柜子里抱出床被来铺好了。 两人洗漱了一番后,如今以两人的关系也不必分房睡了,晚上就同被而眠。 陆思思心中担心陈言的心情不好,睡觉的时候一直搂着陈言,手在陈言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直到自己困得不行,才终于停下了动作,睡着了过去。 陈言这一夜,其实并没有睡着,等陆思思闭上眼后,他却睁开了双眼,盯着房间里的天花板,就这么默默的躺到了天亮。 想起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就如同过电影一样在脑子里,一幕一幕的闪现。 自己小时候调皮惹祸,被老太太追着满院子打,跑去老村长家躲避。 调皮上房顶,把老头家的屋顶瓦片踩塌了。 冬天看大人在田里烧麦秆,自己也偷偷跑去玩火,被老头发现后,脱下鞋子把个屁股都差点抽肿了…… 老太太出门去给人做法事,自己溜达到老头家吃饭,一碗红烧肉,老头笑眯眯的把一大半都拨到自己碗里…… 自己挑肥拣瘦,吃肉的时候把肥头夹断悄悄扔掉,老头看见了,反手就把筷子抽在自己的手背上…… 一幕幕画面闪过。 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己上大学那年,老头陪着老太太一起,送自己去火车站,站在站台上,老头对自己叮嘱,还瞪眼吓唬自己,在外面不许惹祸,不然打断腿…… 就这么躺到村里的鸡叫声传来。 陈言蹑手蹑脚的起床,去厨房里烧水,煮了点面条。 扭过头,就看见陆思思穿着睡衣站在厨房门口。 “醒了?” “嗯。”陆思思走过来,温柔的抱了抱陈言:“你去洗漱吧,我来弄。” “好。”陈言也不跟陆思思客气,转身出了厨房,就用冷水洗漱了一通。 回来的时候,陆思思已经把两碗面条端在了桌上。 可惜,家里没鸡蛋了,面条就水煮捞出来,滴了点酱油而已。 陈言抱着碗,呼啦啦的飞快吃完,然后才拍了拍肚子:“我去老头那边看看,你不着急,洗漱完了先在家待着……” 顿了顿,他低声道:“如果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好。” · 陈言去了老头家里,才进院门就看见老头的一双儿女正焦急的商量着什么。眼看陈言来了,赵姨赶紧迎了过来:“小言!我们正要去找你了……我爸他……” “老爷子昨晚说了,不许再送他去医院,如果他晚上睡着后又昏迷,就等你天亮过来,你会知道怎么办。”说话的是老头的二儿子,陈言一直喊一声“赵叔”。 陈言点了点头,走进屋里去,进了老头睡觉的房间。 老头躺在床上,果然又是陷入了昏迷之中,只是呼吸节奏还算稳定,就是听着比较虚弱。 陈言按照昨天的方式,给老头又喂下了一颗“清明丹”。 片刻后,老头的一双儿女,看见陈言待着老头走出屋来,老头精神饱满的样子,把两人都看得愣住了! “愣什么,昨晚我不都和你们讲过,陈言得了老太太的真传!他能把我从昏迷里弄醒的。”老头摆摆手。 赵姨和赵叔面面相觑——两人一个是学校老师,一个是官方的科员,其实都不咋愿意相信这种离奇的事情。 至于陈言的老太太,曾经是十里八乡最出名的神婆,两人都是知道,但其实心中一直是不信这些东西的。 可……眼前的事实…… 老头直接去洗漱,吃了两口早饭,看了看家里的这三个人,伸手一指陈言:“你,跟我走。” “啊?”老头的一双儿女都愣住了。 “爸,你这是要带陈言去哪儿啊?” “你别急,我出去有点事,你别跟着。” 老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缓缓道:“等我回来,老头子有话和你们说,明白么?” 虽然心中着急,但老头子平日里威严甚重,两人跟到门口,终于还是被老头子瞪回来了,不敢再跟着。 · 陈言跟着老头子往后山的方向走去,路过村中的田地,老头站住了脚步。 三月下旬的时候,已经有些地方开始种早稻了。 陈言跟着老头走过田边小路,老头却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的一块田,凝视不语。 这是老头自家的田地,老头看了会儿,仿佛发了发呆,回头看陈言,低声道:“我现在……能抽烟么?” “嗯,能。”陈言其实不知道能不能抽烟,但林清泉说过,吃了清明丹后,在药效时间内,和常人无异——应该可以抽烟吧。 何况…… 都这个时候了,何必违逆老头的意愿呢?想抽,就抽吧。 老头摸了摸口袋,摸出一包华子来,点了一支,美美吸了一口。 “这烟还是过年的时候你孝敬我的。”老头看了看陈言:“早知道时间不多,我就不省着抽了,家里抽屉还有一条呢。” 陈言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老头。 “这地,我去年还种了冬麦,十月播种的时候,把我累得够呛!”老头指着自家的田地,摇头道:“以后啊,这个地……恐怕我那儿子是不会弄它了。现在两个都在县城里过,也不会回来种地了。” “嗯。”陈言点点头:“你放心,他们不种,也自然会有人种。好好的耕地,总不会闲着荒废的。” “你说的对。”老头笑了笑:“是我瞎伤感了。” 他看着陈言:“你记着我过年说的话了,我很高兴——你把女朋友带回来给我看看,让我临死也放心了。你奶奶死后,我其实一直挺担心你。 哎,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吃过我家的饭,挨过我的打,跟我自己家孩子没什么区别。 娃儿,爷我要走了。 以后我走了,你家里连个能帮你撑场面的长辈都没了……” “爷,我自己有本事的话,不用人帮我撑!若是没本事的话,就算有人撑,也撑不住。” 老头一听,点头满意笑了笑:“嗯,你是个有本事的,这么说,我也放心。” 老头手指着远处的后山:“咱们这片地方的人,死后都藏在山上,我死后也是一样。 以后,你回来上坟烧纸的时候,记得去我坟头看看,给我磕个头,若是结婚了,也带陆思思来,在坟前叫我一声爷。记住了!” 陈言郑重点头:“嗯,记住了!” “好。”老头放心了,然后看向陈言:“我一直有个心病,之前都压着不好问你,但现在我都快闭眼了,你给我说一句实话。” 陈言看向老头。 “你奶奶……她……” “爷,我奶奶,其实没死。”陈言这会儿也不想隐瞒了,眼看老头都快到时间了,这个时候,也不想隐瞒他什么。 老头一听,顿时眼睛瞪大了,然后一点一点的,眼神里流露出喜色来。 “好!好好好!果然,果然啊!” 老头拍了拍大腿,笑道:“我就知道,她那一身奇怪的本事,怎么会这么就死掉……你奶奶,不像是凡人。” 说着,他松了口气:“也好,也好,你奶奶没死的话,你至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亲人长辈,我倒也不用担心了。” 其实陈言没说破,自己奶奶虽然没死,但严格来说,也不在这个世界。 不过此刻,就不讲这些了吧。 “就是可惜了,我去了地下,也看不到她了,哎!” 老头说着,把烟头又抽了一口,再重重往地上一掐:“走!回家!” · 回到家中,两人其实出来时间不长,可赵姨和赵叔都焦急的在院子里等着,看两人回来,才都松了口气。 老头回到屋内,往堂屋一坐,看向儿女:“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赵叔点头:“都说过了,我老婆和孩子,已经在路上了,一会儿就到。” 老头又看向赵姨,然后得知赵姨的丈夫,带着儿子也请过假,正在往这里赶。 “小言,我还能清醒多久?” “还有一个多小时。”陈言低声道:“不过,我还有一颗药,吃完还能再延续两个小时。” 老头摇摇头:“算了,用不上,我撑不到那么久,最后一颗药你留着以后给别人用吧,别浪费了。” 他忽然一拍脑袋,仿佛想起了什么,走到房间里,又拿出一瓶酒来,正是过年时候陈言送的茅台,还剩一瓶。 老头直接拧开,对着酒瓶闻了闻:“好东西!哎,早知道不省了。” 说完,他看向儿女:“厨房里有菜吧,随便热两个来,我喝一口。” 儿女似乎要说什么,陈言却拉着两人,缓缓摇了摇头。 很快,一碟子花生米炸好了,还有一个半黄瓜,和家里昨晚剩下的一个炒青菜。 老头也不嫌弃,就着花生米,喝了两杯茅台酒,还让自己的儿女和陈言一起作陪。 老头不贪杯,喝了两杯后,把筷子一放! “够了!我很满意了。” 说着,老头面上带着笑:“人到临死的时候,还能喝酒,还能抽烟,还能跟家人坐在一个桌上吃饭说话……这种待遇,我心满意足了。” 他站了起来,身子却晃了晃。 陈言心中一凛。 赵姨和赵叔过去,扶住老头。 老头的精气神明显开始下滑了,陈言明白……这不是清明丹的效力不够,而是……时辰快到了! 将老头搀扶着进了房间躺下,老头指挥儿女给自己换上了他那套压箱底的旧军装。 换好衣裳的时候,家里已经又来人了。 赵姨的老公和孩子,赵叔的老婆和孩子,都已经赶到。 接下来,大家一起去床边看着老头,老头却瞪眼摇头道:“这么多人,太乱……都出去,一个一个进来,我单独交待。” 第一个被老头叫进房间的是赵姨。 老头不重男轻女,而是按照年纪大小。 赵姨是大女儿,第一个进去交待遗言。 然后是赵姨的家人。 然后是赵叔,赵叔的家人…… 陈言搬了个小板凳,就这么坐在屋外,在屋檐下,看着院子。 院子里,几只土鸡来回走动,还有过年时候看到的那只小狗,已经长大了一些,正趴在院子里打哈欠。 陈言感觉到自己的心思有些茫然,忽然感觉到眼前一黑,一个身影笼罩住路子。 抬起头来,就看见陆思思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没给我打电话,我心里担心你……”陆思思蹲了下来,拉住陈言的手。 “哦。对不起啊……我心里有点乱,忘记了。”陈言干巴巴的回答。 陆思思捏了捏陈言的手。 这个时候,身后屋内赵姨走了出来,眼睛红红的拍了拍陈言:“小言,你进去一下吧,我爸有话跟你说。” 陈言心中一跳。 他是没想到这一节的。 老头临死之间,和自家人交待后事,那是应该的。 可自己……关系再怎么近,毕竟不是一家人。 不过陈言没犹豫,拉着陆思思的手,进了房间。 · 房间里,一屋子大大小小的都站在了床边。 老头明显气力已经快耗尽了,面色灰白灰白的,眼看陈言进来,只抬了抬手,但似乎气息也更加微弱了。 等陈言走到床边坐下,老头缓缓的伸出手来,摊开。 掌心,是那枚红中麻将牌。 “我答应过你,也答应过你奶奶,等我死的时候,把这个东西传给你的。” 陈言接过来,用力捏着,只是手在微微颤抖着。 他嗓子堵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好好生活。”老头拍了拍陈言的手背。 陈言用力点头。 老头的目光抬起,寻找了一下,落在了陆思思的身上。 “丫头啊……麻烦你,也好好待他,陈言这个孩子……他……命挺苦的。” 陆思思眼睛也红了,用力点头。 陈言没出声,但眼泪已经不停的流淌。 老头忽然深吸了口气,开心的笑了一声:“我这辈子,很好了,嗯,很好,嗯……” 就此,气息再无。 周围的哭声起,而陈言却仿佛渐渐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只是用力捏着手中的那枚麻将牌,用力捏着。 很用力。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什么地方?】(6200) 第一百三十八章【什么地方?】(6200) 老村长的头七过完后,人就送去了殡仪馆火葬,然后就是出殡下葬。 陈言在村子里戴了七天,一步都没有离开。 白天白事的时候,晚上守灵的时候,赵家的儿女和孙子辈的,这几天戴了个孝子贤孙的帽子,坐在灵堂一旁着烧纸,磕头,还礼。 陈言腰上扎了白布,也一言不发的跟着忙前忙后。 吃席的时候,他就捧着个饭碗坐在一旁闷头吃。 没掉眼泪,实际上陈言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悲伤肯定是悲伤的,但好像除了伤心老头的去世之外,有一种淡淡的怅然。 老头说的没错,他这辈子挺够的。 活得自由,活得通透。 儿女双全,有房有田。而且有了屏蔽天道气数的那个宝贝,他可能丧失了一些运道,但也躲避了一切的病灾。 大多数人老的时候,死前都很狼狈。 可能会经历身体的衰弱,疾病的纠缠,这个过程可能持续好几年。 而老头躲过了这一切,在他忽然晕倒之前,他都身体康健,能吃能睡。 人活到这个份上,也该知足了。 老头享年七十四,他自己觉得挺满足。 · 出殡的时候,陈言就跟在队伍里一起上的山,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是老头的儿子,捧着骨灰盒。 后见人挑着白幡,吹吹打打,一路放着鞭炮。 还有人端着纸扎的房子,豪车,一麻袋一麻袋的纸钱…… 陈言什么都没拿,就空着手跟在队伍里——并不需要他干什么活儿了。村子里赵家是大姓,村里的赵家人很多,按照血脉远近,很多事情也不需要他这么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姓人来做。 老头下葬的时候,陈言排在后面,也往坟上铲了一铁锹土,然后就拍拍手,把铁锹交给了下一个人。 最后化了些纸钱,陈言也安静的在队伍里排着,然后磕了头。 葬礼,就这么结束了。 后面还有二七三七……这些,就和陈言没太大关系了,他是外姓人,也不会继续参与。 下山回到村中的时候,陈言就看见陆思思站在村口的一根电线杆下。 女孩手扶着电线杆,眼神关切的看向自己。身边一条小黄狗,摆着尾巴在她脚下走来走去。 陆思思也跟着陈言在村里待足了七天。 其实陈言本想让她回金陵府的。 这次带她回来,其实就是想让老头死前,看看自己的女朋友,算是了掉老头的一个念想。 陆思思来了,陈言很感激女孩的做法。本打算老头咽气后,第二天就让她回去的。 但陆思思却不肯走了。 女孩自己去村口的小卖部买了些米面油鸡蛋之类的东西,陈言白天在赵家帮着做白事,女孩就在家里把灶烧好,煮饭做菜,晚上陈言回来的时候,也能吃到一口热乎的。 夜里的时候,陈言躺在床上,陆思思会从后面抱着他,手在他的身上轻轻拍着。 陈言想说话,她就安静的听着。 陈言不想说着,她就安静的陪着。 今天出殡,陆思思就一直站在村口等着。 看见出殡的队伍回来,陆思思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陈言,然后沉默着,快步走了过来,也不说话,就轻轻拉住了陈言的手。 “你,没事吧。” 陈言闻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低声道:“嗯,没事。” · 中午吃席,陈言待着陆思思一起去的,也没怎么吃,就象征性的坐下来,敬了杯酒,然后和赵家的儿女孙子辈的亲人打了个招呼。 陈言就带着陆思思离开了。 他不喜欢吃席时的那种气氛。 回到了自家老屋里,陆思思钻进厨房里,煮了一锅面条,往里面打了几个鸡蛋。 陈言吃了几口,味道很寡淡,但他吃的很香。 吃席的饭菜当然更丰盛,但陈言不喜欢那边的气氛,强颜欢笑在掩饰着悲悲切切,而还有一种仿佛如释重负的样子…… 总之就是很别扭。 坐在自家老屋里,虽然冷冷清清,身边就陆思思一个,面前也就是一碗鸡蛋面。 但陈言觉得,这里更温暖些。 两人吃完了面,陈言拿着碗筷进厨房,拦下陆思思的帮忙,自己把碗筷都洗了,然后检查了灶台,把火都熄了。 扭过头,陈言用温和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女朋友。 “走吧,我们回家。” “好。”陆思思点了点头。 · 没什么行李需要收拾,来的时候其实挺匆忙,就带了个行李箱,没装两件换洗衣服。 陆思思更是一件衣服都没带就跟着过来了,还老头咽气后第二天,陈言开车送赵姨去县医院开死亡证明,才顺路在县城的商场里给陆思思买了两套换洗的内衣。 但七天下来,其实两人都有些头发油油的。内衣虽然换洗过,但外套却已经脏得不行了。 · 锁好房门远门,陈言开车载着陆思思踏上了回金陵府的路。 汽车开出村口的时候,陆思思看着车窗外渐渐远去的村中屋落,忽然低声道:“陈言。” “嗯?” “我们过年还回来,好么?” 陈言一怔。 他轻轻叹了口气:“赵爷是我在村里关心亲近的最后一个人……他不在了,这里就没家的味道了,过年回不回来这里,没什么意义。” “有的。”陆思思努力扬起笑脸看着陈言,眼神里泛着光:“我陪你回来,我就是你的家人。” 顿了顿,她郑重道:“有家人,就有家!” 陈言心中一动,他侧头看了一眼陆思思,捕捉到了女孩眼神里的真诚。 陈言开在开车,不敢多看就收回了目光,他盯着前方的道路,心中却忽然反应过来了一件事情。 自己没了家人…… 陆思思,难道就有么? · 十八岁的陆思思,因为厄运缠身,从小被父母嫌弃,被亲人嫌弃…… 就连春节的时候,她的父母都选择远离她——刚刚过去的那个春节,她还是跟着自己回乡过年的。 一个十八岁的女孩,跟着别人去外地过年,她爹妈都没过问一下。 不,陈言甚至怀疑,她爹妈可能压根都不知道。 对陆思思而言,十八岁的她,恐怕早就已经过了很久,这种“没有家人”的日子了吧。 · 陈言深吸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来,去握住了陆思思的手。 “我也是你的家人。” · 抵达金陵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陈言本打算直接开车回小区,但陆思思却提出了一个要求:“我们去吃火锅吧。” “嗯?” “这几天在乡下都是凑合吃的,我做饭也不好吃,苦了你啦。既然回来了,我们去吃顿好的?” 陆思思用期待的眼神看向陈言。 陈言其实没什么心情,但对于女朋友的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他当然也不会拒绝——这次回乡,陆思思的温柔,陆思思的善解人意,让陈言心中其实感受都很深的。 她能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极为难得。 “好。就去吃火锅。”陈言笑着点头。 陆思思拿出手机来,很快就弄了个导航,去了某捞的一家距离最近的分店。 · 走进位于一家商场里的某捞的火锅店,才进门,感受着店里热闹的气氛,沸腾的香气,陈言忽然明白了什么,扭头看着陆思思,抓着陆思思的手,也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陆思思好像一改平日里的节俭的品质,拿着菜单点了一大桌各种食物,明知道两人根本吃不完,却依然没有罢手的样子。 两人的桌上摆的食物根本堆积不下的时候,陆思思还拿着筷子,往陈言嘴里送小酥肉。 店里大概是有什么客人在过生日,很快就传来了那首龙国人都耳熟能详的歌曲。 “……说拜拜……说嗨嗨~” 陆思思眨巴着眼睛小声的跟着唱,陈言笑了笑,涮了一块黄喉,放在了女孩面前的盘子里。 “谢谢。” “嗯?” “谢谢你。”陈言微笑着。 · 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地方,是哪怕抑郁症病人去了,都会心情松快几分的。 一个地方是菜市场,另外一个地方,就是火锅店。 这两个地方,都是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热闹沸腾,慢慢的生活中的正面情绪。 心情不好的人,往这两个地方走一走,都会心中松快一些。 ——陈言明白了陆思思忽然提议来吃火锅的用意了。 当晚,回到别墅里的两个人,都染上了一身的火锅味,进门后就相拥着一起回到主卧里,陈言把陆思思抱着走进了浴室里。 陆思思今晚的表现很奇怪,一改之前的羞涩——她还是很害羞,但是却强忍着羞涩,居然主动的迎合着陈言,用她的温柔来尽力的抚平陈言的伤感。 半夜的时候,陈言在温暖柔软的大床上,搂着已经睡着的陆思思,眼神多了一丝暖意和笑意。 他悄悄起身,下床,然后走出了卧室。 陆思思睡得很沉,晚上回来后,女孩几乎耗尽了所有的体力。 何况陈言给在她睡着后,给她上了一道安神的符——应该可以让她一觉黑甜到天亮了。 · 陈言下楼去了地下室,走进练功房里。 他拿出了那枚红中麻将牌。 自从老头咽气那天将这个东西送到陈言手里后,陈言其实一直都还没有心情仔细的检查这个宝贝。 这几天他其实都有点浑浑噩噩的——当初老太太走的时候,头几天他经历过这种滋味,但后来,悲伤没有了,他就活过来了。 可这次老头的丧事是真的。 陈言这几天来,也有些情绪没拐过弯,一直没有心情去检查这个宝贝——直到今晚,他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 麻将牌被他捏在手里仔细的检查了一会儿。 陈言确定了一件事情:这个东西的材质有问题。 过年的时候,老头给自己看过这个东西,当时陈言没看得太仔细,以为就是普通的麻将牌的质地。 普通的麻将牌,质地一般都是塑料的,好一点的,是木料的,或者是牛角之类的。 但这没麻将牌…… 陈言看不出它的材质! 摸在手里,有一丝丝的温润的感觉,但却绝不是什么玉石。 色泽微微泛黄,有一点陈旧的味道,但却又不像是真正的旧,而是材质本身自带的那种自来旧的感觉。 微微一丝的元气波动,但说波动却又不准确,而是仿佛某种韵律。 很细微很细微的韵律。 可以屏蔽天道气运,俗话说一点就是可以屏蔽天机。 以陈言所学,这种宝物,肯定是里面暗藏了某种奥妙高级的法阵。 要么就是某种奇异特殊的天才地宝? 不过陈言可以确定的一点! 这个东西现在虽然在自己的手里,但是它并没有被“激活”,也并没有在屏蔽自己的气运! 陈言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的气运波动。 这一点倒也不奇怪。 这个东西又不什么雷达之类的东西,靠近它就可以屏蔽或者被感应。 否则的话,老头子活着的时候,若是谁跟他站在一起,坐着靠着很近,也会被屏蔽么?当然不会! 所以肯定有什么特殊的用法才对。 但老头临死前把这东西交给自己,他却没有说。 肯定不是忘记了,也肯定不是老头故意不说。 而是…… 多半老头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咋用。 · 陈言叹了口气。 老太太留下的奇怪东西很多。 那个扳指就够神奇的了,现在又得了这块麻将牌。 可……同样的,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咋使用。 老太太就没留下任何说明书啊。 · 陈言尝试了一下,滴了一滴鲜血上去,没反应。 陈言倒也没有太失落,反正,对自己来说,暂时还没有“屏蔽天道”这个需求。 不过以后么…… 陈言忽然心中一震!! “如果激活这个东西佩戴,可以屏蔽这个世界的天道……那么…… 是否可以,躲过这个世界的天道压制,修炼进入天人境?!” 甚至于…… 陈言下意识的看了看某个方向——那个方向,是小区里,属于那个半步尊者小女孩的房子! “如果给她佩戴上,能激活的话……是不是,她也可以躲过天道的天雷诛杀,从镜像世界里出来?” 心中这些念头闪过后,陈言猛然兴趣大增! 滴血无用的话…… 陈言捏着这枚麻将牌,尝试往里面注入元气。 一丝一丝的元气注入,无反应。 陈言想了想,把元气注入的幅度加大,从一丝一丝变成了一缕一缕,最后干脆就变成了一股一股…… 不过片刻后,陈言额头出了汗。 他自身的元气已经不知不觉消耗殆尽了,把所有的元气都注入后,这枚麻将牌却仍然毫无反应? 不是!老太太你留下的东西,这个麻将牌也好,那个扳指也罢…… 都特么是无底洞啊?! 陈言心中有些发狠了——一身的元气都注入了,自己现在暂时也没办法补充回来,怎么也要打坐搬运元气几次才能恢复的。 但他不想就此停下放弃! “无底洞是吧?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无底洞!” 陈言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直接就取出了墨灵晶来。 他手里的还有两枚充满的墨灵晶,就毫不客气的抽取元气出来,然后继续注入麻将牌。 半个小时后,两枚墨灵晶空了。 “哈!我还就不信了!” 陈言咬了咬牙,收起墨灵晶,却取出了那枚扳指! 把扳指套在了自己的左手大拇指上,陈言深吸了口气。 他开始做一件事情,一件自己之前从来没做过的事情。 他在抽取扳指里的元气! · 抽取元气的法子,和抽取墨灵晶元气的作法一般无二。 一开始陈言很顺利的就从扳指里抽取出了一股元气,在身上打了个转后,就注入了麻将牌。 很快,按照陈言的估算,自己从扳指里抽取出来的元气的量,大概有正常状态下,自己满电量程度的了。 全部注入麻将牌后,依然毫无反应。 可就在陈言继续抽取扳指里的元气的时候…… “咦?” 陈言脸色一变。 抽取的速度陡然的变慢了,元气抽出的速度,在飞速的放缓,流淌的越发的细微…… 不是扳指的元气被抽空了,而是…… 扳指里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拉扯被自己抽出来的元气,阻止元气的离去! 而与此同时的,更让陈言感觉到诡异的是。 他仿佛感觉到了扳指的一丝“意志”! 就仿佛是这个东西里,有什么活的意志或者情绪。 总之,陈言就是感觉到了。 扳指里的这个意志,在表示不满! 随着陈言抽取出去的元气越多,不满的情绪就越发的明显。 到了最后…… 陈言猛然松开了手。 他一丝元气都抽不出了! 任凭他怎么催动,扳指里却仿佛有一道已经关闭的闸门,将元气锁死在里面,不让陈言再抽取出一丝一毫! 而于此同时,扳指里的那个意志情绪,传递的更加明显了。 已经不是“不满”了,而是有一点点接近“恼火”! · “妈的!你还恼火了?”陈言忽然发狠了:“你的元气都是老子平日里一点点给你灌进去的!都是我的!我现在要用我的东西,你还不给?!” 陈言用力捏着扳指,冷冷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器灵么??” 扳指没有任何回应,就连那一丝意志的反馈,也在渐渐的平息。 陈言忽然明白了,不是扳指不给自己交流。 而是…… “我元神太弱?所以……必须要修炼元神,才能和器灵沟通?” 修炼元神的功法,陈言手里有——只是他一直没修炼。 现在临时抱佛脚去修炼也来不及,何况,陈言自从知道了修炼元神和修炼体术的两条道路后,总觉得这种修炼之路有坑,他并不想走。 此刻,他也并不想为了研究这个扳指里的所谓的器灵,而去跳那个修炼元神的坑。 而且…… 真的就只是自己的元神不够强大么? 元神不够强大,只是意味着自己不能“说话”。 不能说话,我还不能听么? 这个扳指既然能反馈出“不满”“恼火”的情绪和意志,就证明,它可以向自己表达的。 至少可以单方面和自己交流。 哪怕陈言不能表达,但它完全可以表达! “所以,是傲慢么?看不起我,觉得我修为太差,不配做你的主人?”陈言冷笑:“每天元气都是吃我的,这几个月下来,都是老子用元气养着你!你还对我傲慢?” 陈言怒极反笑:“一个器灵,吃了我的元气,受我供养,还敢这么对我?” 他深吸了口气,将扳指戴深了一些。 随后他双手合十,手指飞快的掐了几个指印,随着指印变化,他再次发动了抽取元气的力道! 而这次,陈言全力施展!抽取的强度比之前增强的何止十倍! “既不为我所用!那就把吃了老子喝了老子的还回来!” 随着陈言加大力量去抽取元气,扳指里的元气再次一丝丝被抽取出来。 但随后扳指也再次做出反应,阻拦的力量也在增强。 到了最后,阻拦的力量变成了一种反吸! 就如同内外两边的力量在拉扯,拔河一般。 陈言心中越发的震惊起来,这个扳指的吸力越发的强劲,简直就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一样! 终于,陈言随着震惊,心中火气渐渐褪去,他深吸了口气,喝道:“好好好!怕了你了,我不吸就是了!” 可那扳指的情绪和意志反馈,却仿佛忽然消失了,只是那漩涡的吸力还在增强! 陈言脸色一变! 终于,他自己的气力耗尽,元气的拉扯之下,他终于失去了控制,抽取出来的元气被强行的吸回了扳指里…… 而同时,陈言就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钻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然后狠狠的将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拽了出去,吸入了扳指里…… 陈言陡然眼前一黑。 · 潮湿的雾气沾染在了人的脸上,让人的脸上感觉到湿漉漉的,还微微有些痒痒的感觉。 陈言缓缓睁开眼睛,当意识一丝一丝回归后,他才猛然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四周! 周围是一片密林。 林中升腾着一片白色的雾气,能见度很低。 抬起头来,天色是黑的,但是不知道是因为雾气的原因或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却不见星月。 林中的树木,看着也是奇形怪状,崎岖嶙峋,看着仿佛都不像是树,而是一根根怪石。 枝桠岔开,如一只只扭曲的抓子,立在地面上,却伸向天空。 陈言身子一哆嗦,感觉到无边无际的寒气侵袭着自己,他的腿脚和四肢都渐渐的冻木了,只有胸腹之间还有一团暖气,但也开始渐渐的变凉。 陈言从地上爬了起来,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沾染了不少泥土,潮湿的很。 “这是……什么地方?” 第一百三十九章 【都是命!】(6400) 第一百三十九章【都是命!】(6400) 陈言的裤脚和手肘衣服上都蹭上了不少泥土,泥土是潮湿的,用手一抹后,就混在了衣服上,擦都擦不干净。 暂时压下心中的惊奇和忐忑,陈言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是……一个秘境? 类似自己在日国经历的那次,扳指这个法宝,弄出来的秘境? 嗯,对了,扳指里还有意志的传递,所以扳指里还有一个器灵? 他盯着周围的这片树林…… 树林里那些怪树看着就不似善类的样子,就仿佛小时候看过的那些童话故事或者电影里的那种有鬼怪的黑森林。 就连树木都显得鬼气森森的样子。 前后左右,都是密林看不到尽头,这让陈言有些为难。 按理说,他该四处走走,也许会发现点什么。但此刻天上没有星月,这些树木的枝冠都长得怪里怪气的,也很难分辨方向。 他掏出了手机,打卡了手机里的指南针的小app,但是让他无奈的是,失灵了。 信号什么的自然也不会有。 树林里的浓雾混杂在空气中,被吸入肺里,有一种阴冷潮湿的感觉,陈言用力紧了紧衣服。 他是从卧室里床上下来去的练功房,本来就没打算出门,所以穿的也是在家里的居家服——居家服并不太厚,家里有地暖什么的,冬天也能保持在25度以上。 更让他无奈的是,脚下没穿袜子,只是一双拖鞋。 还好,脖子上挂着的那个充当储物装备的炼丹炉一直没摘下,里面倒是有衣服。 但陈言刚试图从炼丹炉里取出东西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 炼丹炉,毫无反应! 不,准确的说不是炼丹炉没反应,而是…… “元气调动不起来?” 陈言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他后退到一棵怪树下,心中念头飞速转动着。 先不急!别慌! 逢大事有静气! 心中数遍提醒自己后,陈言抬起头来,眼神已经镇定了许多。 身后的这棵怪树,抹上去手感冰冷,仿佛金属一样的触感,而且也有一股子湿漉漉的感觉。 他身上越发的冷了,这里寒气逼人,但是却偏偏没有结冰。 不能停留在原地,还是得四处探索一下才行。 看着周围几乎一模一样的黑暗,陈言皱眉。 既然分不清方向,那就只能纯粹的凭运气了。 “我的运气应该一直不差。” 陈言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断裂的树枝来,往天上一扔。 树枝掉下来落在地上,然后他就沿着枝头所指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却回过头来,把那根断树枝捡了起来。 这个东西摸起来很硬,不像普通的枯树枝那么脆,拿在手里哪怕是当个工具或者武器也好,自己现在赤手空拳的,连元气也没有了。 万一遇到有什么危险,什么精怪或者野生动物之类的,总不能脱下拖鞋当武器吧。 这个树枝大约有两根筷子那么长,很硬,倒像是一根铁棍一样。 · 在林中就朝着一个方向走了会儿——陈言自己心中判断应该是笔直走下去的。 虽然这也很难说,因为人若是在没有参照物的地方,哪怕是以为自己走的直线,但走远了,都会偏离。 人的双腿并不是完全一丝不差的长,而是总有细微的差别,走的时间长了,双腿双脚肌肉发力的差别,步伐差别等等,都会出现细微的差别,没有参照物的时候,其实很难一直走直线。 走了大约七八分钟的样子,陈言其实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快冻木了。 还好,虽然元气调动不了,但元气蕴养后的身体,还是足够强健的。 体力上没什么问题,只是体温流失的比较厉害。 而一路走来,陈言更是捕捉到了一些细微的讯息。 这个树林里,很安静。 听不见鸟叫,一路走来也没遇到什么蛇鼠或者虫蚁。 空气和地面都是湿漉漉的,脚下除了湿漉漉的泥土之外,就是一些断裂的树枝和落叶。 树枝坚硬冰冷,落叶却更正常一些,脆弱或者稀烂。 走了十分钟后,陈言又捡到了一根更长一些的树棍,这树棍更长更直一些,刚好可以用来当林中行走的探路棍,也可以当拐杖用。 拖鞋已经满是泥泞,脚丫子暴露在这湿冷的环境下,有些冻脚,渐渐的麻木了。 他路上大声叫嚷喊了几次,但得不到任何回应。 自己的所有的法宝,武器,都拿不出来——符纸,折纸箱,都取不出来。 不过唯一让陈言好奇的是…… 扳指还戴在他的左手拇指上。 所以…… “我不是进入了扳指里?而是扳指弄出来的一个空间,秘境?” 幸好,在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陈言的运气终于不算太差! 前方的林子仿佛到了边缘,树木开始变得稀疏。 更让陈言心中一动的是,他发现了一些痕迹。 他在地面上找到了几个树桩! 一看就是人工伐木留下的痕迹——砍伐树木后,留下的一个个树桩。 这些树桩,都分布在树林的边缘,粗粗看过去,就至少有数十个以上。 这是有人居住在附近的痕迹! 这让陈言心中越发的狐疑起来。 法宝弄出来的秘境空间,里面居然有人居住? · 林子的边缘,植被不但变得稀疏,体积也渐渐的矮小了许多。 陈言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他口中哈出的气是一团团白色的,显然这里的气温的寒冷,是肉眼可见的程度。 当走出树林的第一刻,陈言看见的前方地面上似乎有一条泛着光芒的长条。 而走近了后,他看清楚了。 这是一条小河,大约四五米宽的样子——可能也就算是一条溪水吧。 横在自己面前的这条溪水,左右都看不到尽头——也许是天太黑的缘故。 整条溪水之所以会反光,是因为…… 它已经彻底冻结了!就仿佛一条长长的冰带横在面前! 气温果然很冷,能冻结溪水,肯定是低于零度了吧! 不过,让陈言心中略有些兴奋的是,他看见了前方,黑暗之中很远的地方,有一点光亮。 是……灯火! · 这里应该是一个……村落? 陈言不敢太确定。 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不得不接受了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 一栋栋木屋建筑,造型有些奇形怪状——从小在乡下长大的陈言不是没见过“村落”。 但龙国的乡下的建筑,至少也都是规规整整的形状。 而眼前的这个木屋,看起来奇形怪状,仿佛是为了迁就材料自身的形状,为了节省切割材料的力气,就凑合出来的。 比如距离陈言最近的这栋木屋,左边的墙明显要高一些,右边的墙壁矮了一截,这就让屋顶没法平整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木屋的屋顶,是用几块木头拼凑搭在了一起,目测看上去,仿佛随时会倒掉的样子。上面还有一些树枝穿插在其中。 陈言大概判断出,这个木屋的材质,应该就是树林里的那种怪树。 村落里,一眼看过去木屋不少,陈言就能看见七八座,而更多的则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 他看到的那点灯火,就是挂在眼前不远处的这个木屋外的屋檐下。 看起来造型有点像那种煤油马灯,不过距离有些远,看不真切。 灯就挂在那儿,而且在风中还会轻轻的摇晃。 陈言并不想鲁莽行事,但是他实在太冷了。 身上薄薄的居家服,根本挡不住四面八方侵透的寒气。 陈言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无所不在的寒气,早已经穿透了自己的居家服,正肆无忌惮的往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里钻。 若不是自己体质在元气蕴养后超于常人,在林子走出来到现在半个小时,恐怕已经冻僵倒在地上了! 甚至可能早就冻死了! 这个时候,什么先暗中观察一下,搞清楚情况……都没有条件进行。 陈言能感觉到自己胸腹之中仅存的那一点暖意正在渐渐被蚕食,越来越弱小。 没办法拖延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朝那挂着马灯的木屋走了过去。 可是,就在他刚走到了木屋的门前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忽然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呼哨。 随后仿佛有一个声音厉声低吼了一句什么。 陈言已经冻得耳朵不太好使了,他听见了那声低吼,带着警惕和警告的味道——但他听不清对方到底说了什么。 他立刻举起双手,大声喊了一嗓子:“我只是迷路了想求助!我……” 嗡! 陈言话还没说完,陡然之间,就看见一个身影从木屋上跳了下来! 这个黑压压的身影落在陈言面前,他顿时气息一滞!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子恶臭的气味……是那种皮毛堆积太久的腐臭的感觉。 而随后,呼啸的劲风迎面而来! 陈言虽然冻得全身麻木,但好歹反应还有一点,仓促之中,他只能拼尽全力得朝着左侧后面褪去。 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东西砸在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上。 那赫然是一个如水桶般大小的锤头! 眼前这个黑压压的身影足足有接近两米高的样子,手里握着一个长柄,长柄的末端赫然就是那个锤头。 陈言已经迷迷糊糊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他毫不迟疑,掉头就往树林里跑! 这个时候,站在原地解释什么的,那才是犯傻! 刚才这锤子砸下来,若不是自己躲闪快,这一锤足够砸死人了! 对方一言不发,上来就出这种狠手,绝非善类! 这种时候不跑,留在原地讲道理?那是脑子有水! 陈言的反应很快,掉头就往树林里跑,但是不等他跑出十几步,忽然就听见身后劲风传来。 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上! 随后,他整个人腾空飞了起来,足足非处有三四米的样子,掉在地上的时候,顿时摔得七晕八素,趴在地上全身都失去了直觉。 他努力挣扎着想抬起头来,至少能扭过头来。 但很快,地上一个黑压压的影子就笼罩了他。 陈言刚一扭脖子,就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拽起自己的脑袋,往地上一砸。 砰! 这一次,他真的晕了过去。 · 等到陈言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眼前是黑色的,脑袋上被套上了一块黑色的布,又或者是头套?陈言心中飞速的判断着。 身子下面有密密麻麻的扎人的感觉,大概是被丢在了什么草堆或者树枝堆上? 不过感觉到空气似乎暖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依然还是冷,只是那种无处不在的阴冷潮湿的感觉没有了,风也没有了。 所以,自己在室内? 嗯,肯定是在室内了,因为鼻子里能问道一股子滂臭的味道。 就像是放久了货物的皮革铺的仓库,腥臭的气味让陈言有些恶心。 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束住了,不知道是用的什么,但是他尝试挣了一下,没用。 应该不是普通的绳子,普通的绳子,以陈言现在的力气,用力一挣就可以挣断的。 他听见了一个仿佛是开门的声音,咯吱一声,但似乎又不是木门,而是带着金属摩擦的尖锐感觉。 听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陈言躺着没动。 然后,他听见了有人交谈。 听声音应该是两个人。 一个声音粗壮浑厚,另外一个声音略微尖细一点。 让陈言疑惑的是,这两人交谈的时候,说的语言,陈言一个字都听不明白——他好歹也是一个大学生,也过了英语四级的。 以前又是个喜欢宅在家的性子,看过很多国外的影视作品。 哪怕不是英语,但西班牙语,法语,意大利语,他虽然听不懂,但至少能听出些判断来。 西班牙语是短促而快,就算是聊天都好像在吵架。 法语么,就算是骂人都带着一种悠然的样子,像丝绸擦屁股。 意大利语,带着一点轻浮和散漫的味道…… 但这两人说话,是陈言压根没法判断的一种语言。 字节短促,发音也古怪。 两人的交谈并不算很长,但陈言判断出,似乎两人起了些争执。 随后那个粗壮的嗓音很不满的哼了一声,摔门出去了——嗯,确实是摔门,陈言听见了声音。 房间里应该还剩下一个人了。 陈言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的节奏,心中飞速的转动着念头。 但其实也没什么办法可想——从自己被吸入扳指里,到现在,所有经历的一切,都让他还没弄清楚状况。 终于,一只手过来,用力扯去了他脑袋上的头套。 陈言一歪脑袋,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场景。 这是一个破旧而且很简略的木屋内。 自己就躺在一堆树枝堆旁。 而房间里挑着一盏马灯。 借着马灯的光亮,陈言看清了面前的这个人…… 嗯,勉强说,或许算是一个“人”吧? · 眼前的这个生物,从形体看起来,大概有七分像人,准确的说,是类似人的轮廓。 身高却要高很多,大约有两米的样子。 但是却瘦,身上没有挂很多的肉——普通的人类,身上都附着一层厚实的软组织脂肪层。 而这个家伙,看起来体脂就低得有点吓人了。 它的皮肤是灰色,深灰,接近于黑了,但却又不是人类中的黑人那种的黑亮,而是一种暗淡的灰黑。 脖子很长,四肢也很长,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人形的蚂蚱。 但是驱赶却比较短。 脑袋的容貌有点吓人,但大体来说,也是有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数目也没多也没少。 但鼻梁扁平,鼻孔略大,耳朵也是耳廓更大一些。 嘴巴则是薄嘴唇。 它手里抓着从陈言头上摘下的头套,陈言发现,这个东西的手指,也是五根。 但很显然,它的手指很长! 手指和手掌的比例,跟人类比有很大的差别——它的手指大概有人类的手指两倍以上那么长! 而且,人类的手指骨节是,大拇指两截,其他手指三截。 而这个东西,它的手指,骨节全部是四节! 因为骨节更长,所以很显然,它能握住更粗大的东西,而且抓得很牢。 这个东西在打量陈言,它的眼睛细而长。 而且因为距离有些近,陈言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那股让他不适的气味。 就是那种皮革味。 对方显然是一种“文明”生物,因为它穿着衣服。 衣服是皮质的,应该是某种兽皮,上面还有毛。 不过…… 从面前这个东西的皮衣的样式看来…… 它的上半身比较纤弱,细长,关节的骨骼比较粗大。 但明显胸膛有起伏。 而且……它的下半身,那皮衣的样式,怎么看都仿佛是“裙”类的款式? 所以…… 是个女人? 啊不,女怪物? 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一会儿后,这个女怪物开口了。 “你是……山里的,野人么?” 陈言听懂了! 它说的是人类的语言,而且还是龙国语? 只是发音很古怪,很生硬。 陈言心中念头转动了一下后,他原本打算反驳的,但此刻,却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来。 深吸了口气,陈言缓缓点头:“我……是的。” “你的衣服,很奇怪,和其他野人,不同。” 女怪物摇头,似乎有些疑惑。 不过幸好,她仿佛只是感慨一下而已,并没有想让陈言回答的意思。 “从山里跑出来,野人……很少。你被我抓住,以后,是我的,财产。” 女怪物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来。 陈言辨认出,那应该是一把刀。 只是刀锋是黑色的,被磨得很薄。 刀柄么,则是灰白色,似乎是骨质的? 女怪物伸出刀来,飞速的在陈言的手腕上一挑。 嚓的一声,陈言手上被束住的东西就隔断了。 陈言辨认出来,束住自己手腕的东西,赫然是…… 那种弯曲起来的木枝? 这玩意,就像铁丝一样? “希望你,吃的不多。如果你,吃的,比,干活多,我就杀了你。” 女怪物看着陈言,咧嘴一笑:“我的食物不多,养不起更多的野人。” 好吧,陈言忽然发现了一点。 这个女怪物,好像……脑子不太好使? 她的笑容,就像个憨厚的傻子? 不过就在陈言的眼神落在她的刀上的时候,她忽然脸色一变,表情狰狞起来,唰的一下,她就把刀抵在了陈言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尖,压在陈言的喉咙上,他感觉到了一丝刺疼。 “别想跑,也别反抗,不然,杀你!” 陈言不动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懂的。 虽然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很显然,跟一个非人类的怪物去讲道理,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而且,对方很显然,是真的敢杀自己的。 “好,我不跑,不反抗。”陈言立刻很干脆的回答。 女怪物退后了一步,伸出一只大手往怀里摸了摸,掏出一个东西来递给陈言。 “吃!吃饱了,干活。” 陈言愣了一下。 女怪物递过来的东西,是一个黑乎乎的……馒头,还是饼? 黑乎乎的东西,上面明显还沾染着某种可疑的动物毛发。 而且,带着一股子臭气? 陈言用力吞了一下口水。 他可不想吃这个可疑的东西……天知道吃下去会不会食物中毒而死。 而且,这个东西是这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女怪物从怀里掏出来了,好臭! “我不饿。”陈言摇头,但是他立刻提出了要求:“我很冷,可以给我衣服么?” 女怪物看了看陈言,大概是在思考,不过很显然,她真的脑子不太聪明,足足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语气居然有些开心:“很好,你果然,吃的不多!”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屋子,摔门出去了。 陈言愣了一下。 “不是!我要衣服啊!” · 黑雾缭绕的山峰上。 一个满头银发的女人站在山巅,凝视着远处的黑雾深处。 仿佛有隐隐的阳光似乎透过黑雾要洒落下来,但却无力的被层层黑雾笼罩,无法突破。 只有偶尔一丝金光散出来…… 女人看着远处,轻轻叹了口气。 她伸出手来了,手指飞快的掐算了一下,然后脸色一变!她摇头苦笑了一声。 “来了,来了!还是来了……果然都是命。” 身后,山巅的下山路上,一个身影飘飘忽忽的飞了上来,一身白衣白色高冠,在浓雾之中破出后,很快就落在了她的面前。 女人眼神瞥过去了一下,摇头道:“什么事?” “甲二十四部退下来了,不过他们的阎君战死了,禀告上来请尊者……” “死了就换一个,让他们自己内部推举一个出来。”女人摆摆手。 “……尊者,这么草率么?”白无常目瞪口呆:“那,甲二十四部虽然损伤过半,但好歹也是一部阎君的位置……” “让他们自己推! 我多年不在,这才回来多久?这个甲二十四部的人我都叫不齐名字,让我指派,我能指派谁?” 女人摇头,缓缓道:“让他们自己推,反正推出来的阎君,也是负责带领他们的。推的好,他们就有个好领袖,推的差,结果就自己承担着——很公平。” 白无常还想说什么,女人却一瞪眼:“速去,无事别来烦我老人家。” 白无常畏畏缩缩的退下,甚快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女人看着山巅的远处雾中,缓缓的坐在了地上。 “乖孙啊……让你别来别来,你咋就是不听呢……” · 第一百四十章 【怪物奴隶主和人类奴隶】(7600) 第一百四十章【怪物奴隶主和人类奴隶】(7600) 陈言要的衣服,还是给了的。 那个女怪物离开后,很快就又回来了,把一包臭气烘烘的毛皮丢给了陈言,然后交待了一句:“不许逃跑”。 随后,这个仿佛头脑很简单的女怪物,就离开了,不过很显然,门外上了锁。 陈言坐在枯枝堆上,抱着手里的这对毛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深吸口气,飞快的把这些东西套在了身上。 这种毛皮制作的衣服,做工非常的粗糙。而且明显制皮的工艺很差劲,那种强烈的臭气,其实就是皮革下的脂肪层没刮干净,然后鞣制的过程里,估计在脱水的步骤也不行,最后就导致了成品满是臭气。 但,不重要了。 臭是臭不死人的,但冷却真的可能会冷死人! 陈言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暖意流失得几乎要让他再次晕过去。 他确定一件事情:元气蕴养虽然可以让自己肉身强壮。 但是对于保温这个领域,肉身再强大,似乎效果也并不一定就很好。 肌肉密度增加,不代表肌肉变成了隔温材料,无法阻止温度的流失。 钢铁硬不硬?温度传导也快啊! 女怪物给的这几件……嗯,勉强称之为“衣服”吧,造型很原始很狂野的感觉,甚至连扣子的设计都没有,而是套头款的。 下身也是类似于皮袄一样的设计。 陈言叹了口气,想不到自己真有穿裙子的一天…… ·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性子冷漠的——性格冷漠本身很难说好还是不好。 但性格冷漠的人中,有不少人都具备了三个优点。 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 摒除杂念。 快速的找到重要的点和核心逻辑关键。 ——陈言就是这样的人。 · 他得到了皮袄后,身上终于有了一些暖意,随着身体渐渐不那么麻木后,陈言有意识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负面情绪,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它除了干扰人的正常判断和正常决断之外,毫无意义——除非是上战场当炮火。 所以,即便寒冷,心中紧张,愤怒,茫然,疑惑…… 但陈言还是很快把这些情绪压了下去,并且排除掉。 因为此时此刻,对他的处境来说,这些情绪毫无用处! 他当然也心中满是问号。 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怪物是什么东西? 自己忽然消失了,家里的陆思思醒来后会不会着急? 这些问题都都很重要。 但,陈言都强迫自己把这些问题先丢到一边去! 眼下最核心的关键只有一个:保命,活下去! 这才是当下处境,第一序列的核心需求!其他的,都往后靠! 所以,在身体有了暖意后,陈言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势。 被那股力量冲撞飞出去,他怀疑自己的后背可能遭到了重创。 不过幸好,他深呼吸,和尝试扭动了自己的驱赶后初步判断出,自己应该没有受什么内伤。 在身上暖过来后,后背开始火辣辣的疼,但应该是皮肉伤。 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也应该是被打晕的后遗症。 “我需要恢复体力。” 陈言心中做出了第一个判断。 所以,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压制了自己想立刻破门逃出去,或者去窥探更多秘密,寻找答案……这些想法都被他理智的压制了下去。 他坐在枯枝堆上,老老实实的盘腿打坐,试图搬运元气。 当然是无果的。 陈言再次确定了一件事情,自己仿佛失去了对元气的驱控! 这个地方,仿佛就压根没有元气。 这一点,像是镜像世界? 但又和镜像世界不同——在镜像世界里,他也是可以用法术的,只不过元气得不到补充,用一点就少一点。 但是在这里,他不止是无法搬运元气补充自己。 他是直接丧失了法力! 连自己身体的元气,也无法感应到——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能感应到,但是身体里的元气就仿佛陷入了沉睡之中,根本不听从自己的驱使和召唤。 除了肉身强健之外,陈言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幸好,打坐搬运元气虽然无法补充元气,但搬运过程有冥想的效果。 陈言让进入放空的状态——这种状态,是可以补充体力,也能恢复一些精神的。 这是自己现在需要的。 而就连身下的那些枯树枝,坚硬而扎人,坐在上面其实很不舒服,陈言也忍耐了下来。 这些树枝分明就是树林里的那些坚硬的怪树。 但……他感觉到地上很凉,坐在地上会让自己快速的失温。那么枯树枝堆上虽然不舒服,但至少可以隔绝寒气。 陈言的毅力很不错,他在冷静得近乎冷漠的状态下,进入了冥想状态。 · 砰! 不知道过了多久,木屋的门被推开了。 进门来的是那个女怪物——这个家伙不但头脑有些简单,做事的风格也是有些鲁莽。 她推门的动作,仿佛就是要把门砸开一样。 幸好这个木屋是用怪树的木材制作的,很是坚固,发出了巨响却丝毫没有损坏的痕迹。 “起来,干活!” 女怪物喊了一声,然后朝着陈言丢过来一把斧头。 她扔斧头的样子,简直不像是发放工具,而是像要把人砸死一样。 陈言稳稳的接住,没吭声,也没试图说什么,因为他看出了这个女怪物眼神里的不耐烦和跃跃欲试,以及浓浓的期待。 陈言爬起来,顺从的走出了木屋门。 · 外面还是一片漆黑,仿佛这里的天就不会亮一样? 陈言皱了皱眉。 不过村落里的光线却亮了许多,因为很多木屋前,都亮起了马灯,粗粗看去也有数十盏。 然后,陈言就看见了很多怪物! · 怪物都是如同这个女怪物一样的——明显是同一个种族。 皮肤灰黑,四肢都长得近乎畸形,大手大脚。 但陈言发现了一个细节…… 好像自己的这个“女主人”,是所有怪物里,身材最孱弱的? 其他的怪物,都看着要比她雄壮许多,甚至有的胳膊都快比得上她的腰了。 就连身高,也都比她高一截。 陈言眼神扫过去,个别的怪物,身高甚至接近了三米的样子。 这个女怪物几乎两米的身高,在别人怪物身边一比,就如同孩童一样。 而走出来的大部分怪物,都是穿着毛皮的衣衫,手里拿着形状各异的砍伐类的武器工具。 最让陈言吃惊的是,村落里走出来的除了这些怪物之外,居然也有一些人! 是人,和陈言一样的人类。 · 那些人,都是表情麻木甚至是枯槁,身上衣衫破破烂烂,个别也穿着毛皮的衣服,手里拿着斧头或者别的什么工具。 很明显,这些人类的地位很低……每个人类的身边都至少有一两个高大的怪物,就像驱赶牛羊一样,驱赶着这些人类。 人类的数量不多,大约只有二十多个——算上陈言自己。 这些人类很安静,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交换眼神,只是垂着头,木然的走向村落外。 人流的目标很明确——那片怪树林。 陈言只扫了两眼,身边的女怪物就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哼声:“干活!干活!” 她还推了陈言一下。 陈言不动声色,双手抱着那个斧头,缓缓的走了出去,汇入了那群人类之中。 怪物群里,似乎有不少大声喧闹和叫嚷的声音,这些怪物在交谈,而且说的很大声。 虽然听不懂它们的语言,但陈言渐渐的发现,有怪物在取笑抓住自己的这个女怪物。 女怪物开口反驳了几句,但明显被激怒了,很不爽的样子。 她还提起了一个大铁锤来,对周围的那些怪物龇牙咧嘴,仿佛受到了威胁的野兽一样。 但因为她过于矮小的个头和体型,这个姿态非但没有为她赢得尊严,反而召来了更多的嘲笑。 · 干活的内容,就是砍树。 陈言发现,这个怪物村落,是把树林分配好的。 女怪物分配到的树林的位置明显不算很好,就有些远,在村落西头的边缘地带——树木也显得瘦弱一些,土地潮湿泥泞。 话说陈言一直不太懂,这么冷的地方,泥土怎么没有被冻硬? 明明村口的溪水都已经结成冰了。 不过这个位置坏就坏在,这里很冷,好像是个风口,在这里干活吹风比较厉害。 而且,砍下树木,要运回去的话,也比别人走的路更多。 不过陈言还算满意,因为他很快就找到了这个位置对自己有利的地方。 偏远一些的地方,有利于逃跑。 而就算不逃跑,只是砍树的话,矮小纤细一些的树,砍起来也更容易一些。 嗯,第二个有利因素,是陈言在砍了半个小时的树后总结出来的。 他砍树看得…… 很糟糕! · 虽然是从小在乡下长大的,也会干一些农活,但毕竟陈言没砍过树啊! 在女怪物的监视下,他挥下第一斧头后,就立刻明白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 这怪物,硬得吓人! 一斧头砍在书赶上,就仿佛是抡在了铁块上,震的陈言双手都有些发木。 而树干上,只是掀起了一丁点树木而已。 旁边的女怪物明显有些不满,哇啦哇啦的对陈言斥责了几句,不过当发现陈言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女怪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个人类奴隶没听懂。 不过,她的人类语言似乎也并不太行,过于复杂的意思也不太会表达。 于是她干脆上来一把夺过了陈言手里的斧头,对陈言比划了一下。 这次陈言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跟我学! 女怪物一斧下去,斧头就很顺利的切进了怪树的树干中! 这力量和技巧,都让陈言眼神一凛。 女怪物挥舞斧头,十几下后,面前这棵怪树的树干就被砍进去了几乎八九分了。 剩下的,不过就是换个位置,砍几下,然后…… 女怪物用力一推,面前这棵碗口粗的树,就倒在了地上! 女怪物欢呼了一声,把斧头交给了陈言,自己过去扛起了树就往边上拽了拽,拖到了旁边的空地上。 “你,今天,二十棵树!做不到,饿肚子!” 女怪物吼完,她自己过去抓起那棵树,扛起来,朝着村落自己木屋走去。 还行,这个女奴隶主还会自己扛东西。 陈言心中也不知道是好笑还是生气。 不过他走开几步后,重新选了一棵树,心中一点一点的回想着刚才那个女怪物抡斧的动作,一分一分的回忆,一分一分的拆解。 两分钟后,陈言站定,模仿着女怪物的动作,再次挥斧。 嚓! 这一下,斧刃切进了树干里,虽然切入只有一点,但好歹算是突破了树皮了。 比之前有不小的进步。 陈言没有着急立刻动手,而是继续回忆女怪物发力的方式和角度…… 一分钟后,咔! 这一斧,切入的比之前更多一些。 陈言甚至找到了一点窍门——这个怪树虽然质地坚硬如铁,但,它的木制纹路是斜纹!要想砍的省力,就要找一个顺着木纹的角度…… 既然找到了敲门,陈言大约用了半个小时后,放到了自己人生中砍下的第一棵树。 其实到了后半程的时候,他已经砍的越发顺手了,按照这个效率,继续砍的话,他可以把砍一棵树的时间缩短到二十分钟以内。 按照这个速度的话,一天砍二十棵,应该问题不大。 心中有了底后,陈言虽然手里动作不停,看起来好像是很努力很认真的在砍树,但眼神却开始四处的大量。 林子很深,他不确定这片林子到底有多大多远。 直接逃跑……这个念头确实在他心中环绕,但很快被他打消了。 自己人生地不熟,武力值明显也不如这个怪物村里的原住民。 跑进林子里,想跑脱的可能性太低了,被抓回来的概率几乎接近百分之百! 林子根本看不到尽头,而且陈言大概看清楚了……这个村落的前后左右,都是树林。 自己昨晚跑出来的那个树林边缘,根本就不是边缘,只不过是跑进了村落的范围。 这个怪物村落,应该是坐落在这片树林的里面。 而且……自己跑出这个村子有啥用? 因为核心的关键不是跑出这个村子,跑出村子没意义。 关键是逃离这个世界! 而让陈言眼睛一亮的是,就在他左侧大约五十米外,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类奴隶,也在沉默的砍树。 一下一下,那个家伙砍树的效率明显比自己要高,也更娴熟。 不过陈言故意朝着他看了好几次,还故意发出了一些动静。 但那个人却仿佛根本没有反应,连眼神都不曾往这里瞟哪怕一下。 就很麻木的感觉。 元气蕴养的效果,加上日国秘境试炼后用元气强行冲刷身体,结果是让陈言得到了一个各方面堪称美队的强悍身体。 他大略估算过,自己花费了几个小时后,地面上已经砍下了九棵树。 不远处的那个人类,比自己成绩好一些,他砍下了十四棵。 而且他干活很熟练,砍下一棵后,就把树拖到一旁堆在一起。 陈言觉得自己的力气还行,但就是肚子开始饿的难受了。 而且,口渴,口干舌燥的感觉,让他嘴巴里连口水都分泌不出来了。 而砍了小半天树后,他身上出了些汗,可林子里无处不在的那种阴冷的寒风侵袭之下,他的后背冰冷,只有胸腹的位置是暖的。 而且,握着斧头的双手,冻得很疼! 饿,渴,冷! 陈言已经几次眼神忍不住飘向远处的那条冻结成冰的溪水,干燥的舌头下意识的舔着同样干燥的嘴唇。 不过他没有盲目的跑过去破冰饮水,而是耐心的观察了一会儿。 果然,他看到了林子里有其他的人类奴隶跑出来,去溪水边破冰试图取水。 但很快,就有怪物追了上来,一边喝骂,一边拳打脚踢。 那个倒霉的人类被打得当场吐了血,然后被抓着头发拽回了林子里。 陈言心中凛然,打消了去破冰喝水的念头。 幸好…… 那个女怪物,终于回来了。 几个小时后,女怪物一路小跑跑到了这片区域来,然后她看见了自己的林子旁摆放了足足九棵树,显然非常满意。 她对陈言连连大笑,口中哇啦哇啦又说了很多,其中夹杂着人类的语言“很好”“继续”“我很高兴”这样的话。 而且让陈言意外的是,她不是空手回来的。 她拿了一个大大的皮革的水袋! 陈言已经渴的嗓子都冒烟了,眼神盯着女怪物手里的那个水袋后,就再也挪不动。 幸好,女怪物大笑着把水袋抛给了陈言:“喝!” 皮革的水袋也是一股子臭气,不过此刻陈言也顾不上了。 他拧下了水袋上的木塞子,然后轻轻往自己的嘴里倾倒了一点…… 里面的液体入口,陈言就感觉到一丝淡淡的苦涩味道。 而且让他意外的是,这里面的水,居然不是普通的水! 不是常见的那种透明的水。 而是一种带着某种淡淡的乳白色的色泽。 就像稀释了很多倍的牛奶。 虽然没有奶香,还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 但…… 陈言一口下去,顿时就感觉到全身打了个机灵! 已经干涸得冒烟的口腔,喉咙,仿佛一下就得到了巨大的滋润! 而下一个瞬间,陈言的脸色忽然一变! 他的身体隐隐颤抖了一下! 这淡淡的奶白色的液体进入了胃囊里,陈言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疯狂的欢呼! 然后,那水之中有一股奇异的力量,瞬间就被身体疯狂的吸收掉,然后无数的细胞在欢呼,在呐喊,在那股力量的滋润下,跳跃着,膨胀着…… 一口下去,陈言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 体力全满了!! 而且,就连已经疼痛了好久的后背,还有双手,双脚…… 都不疼了! 仿佛有一股力量,直接冲刷了全身,将他的身体的伤患瞬间抚平! 这特么的是,简直就是液体的白骨丹啊! 不对……不是白骨丹! 陈言垂着眼皮,隐藏着自己眼神里的震惊。 他的细胞在疯狂的雀跃着,然后膨胀,身体在…… 增强!! 原本自己蕴养元气的强化肉身的效果,随着日国秘境的最后一战,强行元气冲刷之后,他的肉身强度其实在元气蕴养这一路上已经摸到天花板了。 但…… 这一刻,仿佛天花板消失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疯狂的欢迎这个奶白色的水,甚至是在渴望! 他立刻再次倾倒皮囊,给自己又狠狠灌了一大口! 这一次,一口下去,陈言再次全身舒服的打了个哆嗦。 他感觉到了水流进入胃里,就被身体疯狂的吸收着…… 可就在他要喝第三口的时候,水袋被女怪物一把夺了回去! 女怪物脸色有些不满的晃了晃水袋,判断着里面剩下的水量,然后皱眉看着陈言,似乎明显很不满陈言的举动——嫌他喝的多了。 陈言很小心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脸上没有做出不满来,只是默默的看着女怪物,然后垂下眼皮。 随后女怪物从怀里摸出一个拳头大的面团来——不是陈言的拳头,是她的拳头。 黑色的,和昨晚她试图投喂自己的那个东西看着差不多。 一样的,臭烘烘的,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制成了,材质可疑,而且还沾染着毛发。 这个女怪物拿出这团食物来,在手里用力掰开。 一半大的,一半小的。 她把那半小的递向陈言,不过手才伸出去,忽然又缩了回来。 她明显很苦恼的在纠结,不过很快,她做出了决定。 女怪物把更大的那一半递给了陈言,用笨拙生硬的人类语言道:“你干活,你吃多的。” 说完,女怪物抓过身去,坐在了砍下的树桩堆上,高高兴兴的捧着自己手里那小半的黑面团,狠狠的咬了一口,丑陋的脸庞上,就然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来。 陈言看着手里那一大半的黑面团,又看了看这个有些憨傻的女怪物。 这个家伙……是真的挺单纯啊? 虽然心中万般嫌弃和恶心这个黑色的面团,不过有了那个奶白色的神奇水的例子,陈言决定尝试一下。 他小心翼翼的掰下一点来,塞进嘴巴里了。 几秒钟后,陈言的眉毛眼睛鼻子都皱成了一团! 这玩意儿……臭的! 而且是一股子酸臭酸臭的味道!! 就像放久了馊掉的馒头,加上放久了已经变质的肉渣混合在了一起了! 他强忍着酸臭的味道,吞下肚子后…… 这次,那种奶白液体的神奇效果没有出现,也没有出现任何别的神奇的效果。 就是…… 感觉到自己吃了一口可以列入噩梦的东西! 陈言恨不得用手去抓自己的舌头。 这黑面团没有任何神奇之处,陈言做出了判断。 不过他看了看那个正抱着黑面团大口咀嚼的女怪物,眼珠子转了转。 陈言缓缓走到女怪物的面前。 女怪物一愣,不过好像是误会了什么,双手猛然把自己手里啃了不少的面团收到了身后,对陈言龇牙怒道:“我的!不分给你!” 陈言心中腹诽,却摇头,把自己手里那块只掰下一丁点的黑面团捧着递过去。 “我不饿,我吃的少。” 女怪物顿时眼睛里露出一丝喜色来。 陈言笑眯眯的看着女怪物收下了面团,然后伸手指着女怪物身边的水袋。 “我渴。” “……” 女怪物的表情明显在纠结。 陈言判断出,这个奶白色液体的价值,对女怪物而言,好像也挺看重的。 不过女怪物的眼神飘忽了一下,看了看自己屁股下面坐着的,自己的这个人类奴隶砍下的九棵树的成果…… 她脸上明显带着头疼的表情,缓缓的把水袋递了过去。 “只许,喝,一口!” 陈言笑眯眯的点头:“好。” · 陈言没有做出那种拿道水袋就疯狂灌的举动——女怪物在一旁虎视眈眈着呢。 而且他也明白,竭泽而渔跟细水长流的区别。 说一口,就真的喝了一口。 陈言这一口,不多不少,不大不小。 一口奶白色的液体进肚子,他再次感受到了一波身体哆嗦,全身颤抖,疯狂雀跃的滋味……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强度,是有明显可以察觉到的增强! 这玩意儿……不比特么的什么炼体术要更强啊!! 喝完了这一口后,在这个神奇液体的作用下,陈言其实体力已经max了。 甚至仿佛就连饥饿感也消失了。 他恋恋不舍的把水袋还给了女怪物,还主动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拿起斧头继续砍树。 女怪物明显对陈言这个卖力的行为很是高兴,对陈言又哇啦哇啦说了一通话后,满意的离开了。 陈言反应过来了:她就是专门来给自己送饭的? 女怪物走后,陈言转过身去,看向了远处的那个人类。 那个人刚才在偷看自己! 就在自己喝水的时候! 陈言察觉到了,自己拿着水袋,喝下奶白色液体的时候,那个之前一直冷漠对自己这边释放信号的行为,毫无反应的家伙…… 他投来了一束羡慕的眼神! 陈言拿着斧头,一下一下的砍着树。 他忽然发现,自己附近这片区域,砍树的都是人类奴隶。 而……有怪物来送饭的,就只有自己一个! 其他的人类,包括距离自己最近的这个人类,都没有人送饭。 就忍受着饥渴,在麻木的干活儿。 终于,不远处的那个人类,砍下了第二十棵树后,他把斧头放在了地上,看了看左右,缓缓的走了过来。 陈言立刻放下了斧头,但并没有离手,而是平静的看着来人。 这人中等身材,但很明显,身材非常的粗壮结实。 头发有些乱,明显是很久没有洗过了,身上也有些臭。 脸脏兮兮的,不过大概能看出来,年纪不算老,是个中年人的模样。 “你的这个奴隶主,好像是个傻子,居然给你送饭。” 一句话,陈言眉毛挑了起来,眼神也冷了下去:“什么意思?我有东西吃,不对?非要挨饿才对?” 这人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运气很好。” 他看着陈言,有些疑惑:“我没见过你,你是哪里来的?刚被抓来么?” 陈言没回答,而是反问:“你呢?” “我……”中年人神色有些无奈:“我被抓来已经快半年了。” 说着,中年人对陈言缓缓抬手,行了一个古怪的礼节。 “我叫杜离,二龙湾杜氏族人,原来是剑匣关冲锋营左锋将……阁下是?” 嗡! 陈言脑子里陡然一震,仿佛要炸开了!!! 陈言看着眼前这个自我介绍的叫杜离的中年人。 他忽然整个人僵住了!! 二龙湾? 剑匣关? 三台八关十六镇?! …… 域界?!!! 这里是域界??!!!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活下去!】(6800) 第一百四十一章【活下去!】(6800) 陈言被这个叫杜离的男人一句话,震得心中惊涛巨浪,愣在当场。 而杜离眼看陈言不吭声,正要再讲什么话,忽然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该死的奴隶,偷懒!” 两人都是一震,陈言放眼看去,就瞧见杜离的身后,他的工作区那边林子里,走出来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怪物。 手里提着一根长鞭,朝着这里大步走来,口中咆哮怒吼着。 杜离顿时脸色一变,赶紧转过身去,正要说什么,那个怪物已经冲到面前来,抬起一脚就往杜离身上踹。 杜离目光一凝,他忽然脚下快速迈步,身形以一个精妙的角度转过,居然就从这个怪物的脚边抹了过去。 怪物一脚踢空,杜离已经飞快后退,口中连连道:“我的树已经砍完……” 唰! 回答杜离的是一道鞭子! 眼看这鞭子扑面而来,杜离无奈,眼神里也流露出一丝怒气来,人飞速后退躲闪,但终究失了法力,虽然退的很快,但这怪物的鞭子更快。 啪的一声,杜离已经被抽得人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一道血痕,鞭痕从他的脸上一直到胸前,就连上身的皮毛衣衫都被抽开了。 脸上更是已经皮开肉绽! 杜离惨叫一声,握紧双拳来,大吼一声:“去死!!” 他不堪忍受,从地上窜了起来,一个跟头冲到旁边的那堆砍下来的树木旁,双手抱起一根树干来,就朝着怪物撞了过去。 怪物狂笑一声,眼看一根树干撞了过来,却居然只是往前迈了一步,单手过去一把就抓住了那根树干! 怪物的手指粗大而长,四根骨节弯曲,牢牢握在了树干上,而且手指用力,就扣了进去。 杜离大吼着,但任平他如何用力,树干却再也无法往前推进一分。 怪物哈哈一笑,单手抓着树干用力一扭,就把杜离掀翻,然后迈上一步,居高临下扬起鞭子,劈头盖脸就朝着杜离身上抽了过去! 几鞭子下去,杜离已经被抽的满地打滚,不过这人看来甚是硬气,被抽的身上衣衫破烂,甚至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却只是双手抱着头滚来滚去,不肯发出一声惨叫。 这怪物抽了几鞭子后,狠狠哼了一声,却扭过头来看向陈言:“还有你!” 陈言瞪大眼睛,脚下已经开始后退。 “你跟我的奴隶,说话!让他,偷懒!” 怪物的眼睛盯上了杜离,目光凶狠,却更是带着一丝嘲弄的样子。 陈言心中瞬间明白,它就是想欺凌自己,找乐子! 怪物扬鞭抽了下来,陈言不等他鞭子举起人就已经快速后退。 啪的一声,鞭子落下,但陈言已经快步退到了一棵树后。 那鞭子抽在了树上,顿时把怪树上的树皮都打碎,四处纷飞。 要说这个怪树也确实结实,树皮虽然碎裂,树干却纹丝不动。 不过陈言脸色已经变了。 这一鞭子下来,劲风扑面,让他脸上都微微感觉到一丝疼意。 而且,这怪树是何等结实?自己一开始用力一斧下去,也不过就是切开树皮而已。 这怪物一鞭子,却居然将树皮打碎了! 这一鞭子若是落在自己的身上,不死也重伤! 它……想要我的命?! 唰! 第二道鞭子已经下来了,陈言再次后退! 他刚才看见杜离是如何挨打的,杜离的身法相当不错,脚下明显有一套高明的步伐,但是却被这个怪物打得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陈言才不会傻到去正面硬刚。 他只能连连后退,接着树林里的怪树当障碍物躲闪。 一连躲过了三五鞭后,怪物已经越来越近,那一双眼珠子里凶光毕露,狞笑着盯着陈言。 陈言心中焦急,眼神四顾。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类奴隶看了过来,还有一些其他的怪物,也从远处跑来,不过都是带着嘲笑的样子,围在远处看热闹,还有怪物发出古怪的嚎叫,似乎在起哄取乐。 终于,怪物之中传来了一声尖锐的怒喝,一个瘦弱的身影用力分开人群,从外面冲了进来。 女怪物的一双大长腿用力蹬地,飞快的奔跑跳跃,一个猛跃,就落在了陈言和这个怪物的中间。 她张开双臂,就像一只老母鸡护崽一样的姿态,拦在了陈言的身前,脸上做出恐吓和示威的表情,对着这个持鞭的魁梧怪物龇牙咧嘴。 从体型上,她的个头要矮了一截,却奋力的怒吼着,一步不肯退让。 持鞭怪物似乎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随后就狞笑起来,对着女怪物哈哈大笑着。 “小虫子,你想找死吗?” 巨型怪物狂笑着,手里把鞭子狠狠的虚劈了两下,发出啪啪的声音。 陈言站在女怪物的身后,忽然心中一动,猛然反应过来一个自己刚才仓促之中忽略掉的情况。 我…… 我能听懂它的话了?! 这个怪物说的分明就是怪物的语言,音节短促而古怪,发音奇特。 但自己,此刻却居然能听懂了? · “哈!!!!” 女怪物张开嘴巴,对巨型怪物亮出牙齿,发出了如同猫科动物遇险时候的威胁的声音。 然后她才一点一点的后退,嘴里冷冷道:“我的奴隶!我的财产!我的!!不许你杀,我的奴隶!” 巨型怪物盯着女怪物看了看,然后忽然笑了起来:“你的奴隶?是个废物!你看他,太瘦了,比其他野人都瘦! 你这个虫子,你自己都吃不饱了,还养奴隶?不如杀掉算了!” 女怪物怒道:“我的奴隶!奴隶,帮我砍树!我的!不许杀!” “哈哈哈!虫子的奴隶,比虫子更废物!” 这句话出来,女怪物勃然大怒,她那张灰黑色的脸上,居然仿佛瞬间张虹了,额头都有血管暴了出来。 女怪物龇着牙,反手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来,瞪着巨型怪物:“我不是,虫子!不是!虫子!” “你就是虫子。瘦弱的虫子!不能上战场的虫子!你的姆大,你的恩波,都是虫子!” 巨型怪物冷笑,盯着女怪物手里的短刀:“虫子也会亮刀么?你想反抗我?” “……”女怪物全身颤抖。 忽然之间,她尖叫了一声,身子猛然从地上跃起来,凌空扑向了巨型怪物! 巨型怪物举起鞭子挥舞,女怪物的身形在半空中居然以一个灵活的姿态躲避了过去,然后掉落在巨型怪物的身前,身子就地一滚,就一下滚到了巨型怪物的脚下! 巨型怪物抬腿踢了过去,女怪物却不躲闪了,任凭对方的一脚踹在自己的肩膀上,她被踢得口中吐了一口血来。但却如同发疯了一样,硬扛着这一脚,手里的短刀狠狠的扎进了这个巨型怪物的腿上! 巨型怪物痛脚了一声,一把抓住了女怪物握刀的手腕,然后弯曲膝盖狠狠顶在女怪物的胸口。 女怪物飞了出去,但她始终没有松开手里的刀,随着她飞出去,刀也被拔出了巨型怪物的大腿。 巨型怪物痛叫一声,身子一个踉跄。 不等他站稳,女怪物已经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脚并用,就真的如同一只野兽一样,再次扑上去,一下就扑到了巨型怪物的身上。 她双腿缠绕住了巨型怪物的腰,抓着刀子就狠狠往巨型怪物的脖子上捅去。 巨型怪物粗壮的胳膊护住了自己的脖子,女怪物一刀捅在了巨型怪物的上臂上!她动作不停,捅进去后就立刻拔出来,然后疯狂的再捅,再拔…… 这个家伙的动作很敏捷,巨型怪物护住自己的脖子,被女怪物趁机在胳膊上捅了三刀后,另外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女怪物的脚,用力一扯,就把女怪物从身上撕了下来,然后狠狠甩起来,再用力砸在地上! 砰!! 女怪物被砸了一下后,顿时整个人一震。 砰! 甩起来又砸了第二下。 这一次,女怪物手里的刀也终于握不住了,刀落在了地上,她的身体也终于被摔得失去了控制。 巨型怪物怒不可遏,提着她的一只脚,再次把她甩起来,又要用力往地上砸…… 砰!! 一根树干从他的身后狠狠撞在了怪物的腰间! 巨型怪物猝不及防,身子往前踉跄了一下,手里一松,女怪物被他丢在了地上。 巨型怪物回头,就看见陈言已经抱着一根树干站在自己的身后。 陈言盯着眼前的这个巨型怪物,心中也是无奈。 妈的!这个家伙真硬! 这么粗的树干,自己抱着拼尽全力撞上去,他居然就只是踉跄了一下? 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力量方面,放在自己的世界里,已经是那种超越人类的存在了啊。 陈言其实是迫不得已出手的。 因为他看明白了此刻的处境。 唯一会护着自己的,就只有这个女怪物! 如果女怪物被打死或者打成重伤,那么接下来死的就是自己! 女怪物一死,对方踩死自己,难度跟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必须要出手奋力一搏了,绝不能让女怪物被杀死! 巨型怪物被陈言的这一记偷袭,弄得怒气勃发,它转过身盯着陈言,这一次眼神里不是那种残忍的取乐的味道了。 而是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意。 陈言松开了树干,脚下缓缓后退,心中飞速的盘算着。 只能逃了…… 但这里四周都是那些围观的怪物,根本没有逃跑的空间。 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法力和法术,无法驱动一丝一毫的元气,只能依仗很存粹的肉身的力量…… 就在陈言心中也想不出办法的时候,忽然,他眼睛陡然一亮! 围观的怪物群里,也发出了几声短促的惊呼。 巨型怪物的身后,地上女怪物的身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身形如同一只捕猎的豹子,弯着腰,蹑手蹑脚在地上爬行,然后猛然暴起! 她的身影窜了起来,从后面一下就跳到了巨型怪物的头顶,双腿缠住了巨型怪物的脖子,就整个人骑在了他的脖子上! 同时,一把雪亮的刀,刀锋就已经狠狠抵住了巨型怪物的喉咙! 女怪物满脸都是血,呼哧呼哧喘着气:“我的奴隶!我的财产!不许杀!!” 顿了顿,她的声音嘶哑,却愤怒的低吼:“我不是虫子!!” 巨型怪物的身体僵硬住了,他的喉咙被刀狠狠抵住,皮肤已经被割破,噌噌流淌出血液来。 他脸上满是愤怒,却不肯屈服,深吸了口气,正要大吼做殊死一搏。 “都住手!!” 怪物群后,一个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个身高接近三米的怪物缓缓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这个家伙,是在场所有怪物里,个头最高的。 但他的体态却并不魁梧,也并不臃肿——当然,也并不单薄。 他的体型高大而匀称,全身的骨骼附着的肌肉,充满了一种爆炸性的力量感。 这个怪物没有穿皮袄,而是身上套着一件皮质的胸甲,身上居然还披着一条如同披风一样的大氅。 他手里提着一把长锤,从怪物群里走进来的时候,两边的怪物都立刻安静了下来,还纷纷的垂下头去,往后退开,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这个怪物分明地位很不一般,走到了跟前来,冷冷的看着骑在巨型怪物头顶的女怪物。 “木碗!放开黑石吧!黑石是个好监工,你不该对监工动手,这破坏了规矩。” 女怪物咬牙,脸上全是血,手里的刀却不肯松开:“他要杀我的奴隶!奴隶是私产!监工也不能杀死我的私产,这也是规矩!” 顿了顿,女怪物摇头:“你是首领,你要公平!” 这个首领怪物沉默了一下,点头:“好,你要公平,我是首领,我该给你公平!” 周围的怪物在他威严的目光之下,都纷纷再次后退。 首领看向监工:“黑石,你为什么打这个奴隶?” “他们不干活,在说话!” 首领怪物不再看女怪物和被她骑着的监工。 他走向了被打得躺在地上的杜离。 “奴隶!你的今天的树,砍完了么?” 杜离挣扎着,口中吐着血,吐了口气,低声回答:“砍完了,二十棵。” “好,你无事。” 首领走向陈言:“奴隶,你今天的树,砍完了么?” “……”陈言心中强迫自己压下怒气,忍下了“奴隶”这个称呼,缓缓道:“没砍完,我完成九棵,但……一天还没过完。” “没干完活,说话,该打。”首领点头,指着陈言,对监工和女怪物冷冷道:“打他,无错!” 然后,又指了指杜离:“打他,有错!” 最后,他指着女怪物和监工:“你们互殴,各自受伤,扯平! 黑石,不爱惜奴隶,破坏私产,该罚!关起来一天不许吃饭。 木碗,你捍卫自己的私产,无错。但你的奴隶,干活中,偷懒说话,有错!杀掉!” 陈言陡然心中一沉。 这个叫木碗的女怪物立刻反驳:“不行!我的私产!!不杀!!他能砍树,能干活!” “他太瘦,干活慢,杀了他,我赔你两个奴隶。”首领冷冷道。 木碗沉默了一下,仿佛经过了思考,然后摇头;“不!我的奴隶,很好!我自己抓的!而且,他吃的少!” 首领也没和她纠缠,立刻就道:“不杀,就惩罚,抽他十鞭子!是偷懒说话的惩罚。” 说完,他对着木碗一指:“你自己抽!每一鞭都要见血!” 木碗这次不吭声。 陈言用力吞了口吐沫,心中也不知道骂了多少句脏话,但也不再出声。 形势比人强! 他感觉到了这个首领怪物的权威,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甚至也没有任何选择。 不,准确的说就两个选择。 要么挨鞭子,要么……无论是反驳,逃跑,反抗……下场就一个,死。 “我的处置,公平么?”首领怪物看了看木碗,然后看了看监工黑石,最后看向周围的怪物。 无人说话,就连木碗也从黑石的脖子上跳了下来。 “我,还有事情!” 木碗咬牙,对着黑石愤怒的瞪眼:“黑石说,我是虫子!我的姆大,我的恩波,都是虫子!” 木碗举着刀,大声吼道:“我的姆大,我的恩波,都是死在战场的!是勇敢的!不是虫子!” 说着,她的刀锋指着黑石监工:“我没上过战场,是因为,我年纪小!不是我胆小!我也不是虫子! 他!黑石!他成年了!他强壮!他没上过战场,他不敢去!他才是虫子!!” 黑石监工听了,顿时愤怒的咆哮:“我不是虫子!我……” “闭嘴!!”首领怪物大吼一声。 两个怪物顿时就往后都退了一步。 “黑石监工,说错话,多关一天,不许吃饭!” 首领怪物立刻做出了决定,冷冷道:“所有战死的,都是勇士!黑石,你下次再说这种话,我就割掉你的头!” 说着,他冷笑,用一种凶狠的目光盯着黑石:“木碗说的没错,你成年了,你很强壮!你不该在这里欺负部族的人为乐! 下次上战场,你排第一个!” 黑石监工愤怒的哼了一声,凶狠的瞪了木碗一眼,却不敢在说话了。 “好了!就这样!这件事情,结束!” 黑石监工的那双凶狠的眼珠子转了转,走过去把自己的鞭子用力塞在了木碗的手里。 “你的奴隶,你打!每一鞭都要见血!首领的决定!” 木碗的喉咙里发出某种野兽一样威胁的低吼,但是却还是接下了鞭子。 陈言:“…………” 它是我的“主人”,它亲手打,应该会手下留情吧? 不过,等一个怪物走过来,一手把陈言抓过去,按在地上,撕扯掉他身上的皮袄的时候…… 啪! 第一鞭子下来,陈言就直截了当,很干脆的,疼晕过去了! 晕过去之前,陈言心中就一个念头。 不是,你特么真下狠手啊?这么实心眼么?! · 陈言是活活被疼醒的。 醒来后,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还特么不如别醒呢! 是真的疼啊! 他醒来的时候,趴在木屋内的树枝堆上。 他的上半身光着,后背上火辣辣的疼,钻心的疼。 而且他能闻到很明显的血腥的气味——这都是他自己身上的血。 那种疼痛夹杂着一阵阵的虚弱,让陈言疼的全身发软,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 他虽然修行过,小时候在乡下也摸爬滚打,受过一些小伤。 但这么重的伤,他真的是第一次! 脑袋还在一阵阵的发晕,但陈言还是辨认出来,木屋里,那个女怪物木碗,就坐在一旁。 她那只长长的大手,抓着一个刷子,旁边还有一个大碗,里面似乎黑乎乎的粘稠的东西。 这个女怪物,正用刷子蘸着黑糊糊,往自己的后背上涂抹。 陈言大概能判断出,对方应该是在救治自己。 不过…… 这黑糊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刷还好,唰上去之后,疼痛的感觉顿时仿佛增加了几倍! “卧槽!” 陈言忍不住就吼了一声,疼的他全身绷紧,过了好半天,那疼痛的峰值过去,他才稍稍缓过一口气来,可没等他反应过来,女怪物就已经又刷上去了一层…… “妈的!!” 陈言再次低吼。 这一次,他又晕了过去。 ·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陈言是一个人在木屋里的。 他还是趴着,但是女怪物已经不见踪影了。 屋子里还是寒气逼人,但总算是没有了明显的风。 陈言上身光着,身上已经冻得再次麻木了,他哆哆嗦嗦的挣扎了一下,但稍微一动,背后就钻心的疼。 除了血腥气之外,屋子里还有一股子奇特的味道,可能是药味吧,但陈言闻着,更像是那种煮粥烧糊了的气味。 他看见了树枝堆旁,地上摆着一个黑乎乎的碗,碗里还有一块冰。 嗯,陈言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这应该是女怪物给自己留了一碗水,但天气太冷,结冰了。 陈言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趴着了,在这么下去,自己就算不会疼死,也会冻死。 他看见了墙角扔着自己的那件被剥下来的皮袄。 陈言颤颤巍巍的从树枝堆上翻了下来,这个动作让他差点又疼得晕过去,却强行咬着牙,全身颤抖的,一点一点爬到墙角,把那件皮袄捡起来,然后用了几乎所有的力气,才勉强套在了身上。 那碗冰块,也被陈言伸手拿了过来。 水结成冰了没关系,陈言知道自己需要补充水分,他用力抠出冰块来,然后送到嘴边,用牙齿狠狠咬下一小块来,含在口腔里,用嘴里的温度把冰融化成水后,再一点一点的咽下去。 做完了这几个动作后,陈言就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已经耗尽了。 能不能活下去,他也不知道。 终于,就在陈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凉的时候…… 木屋的门被推开了。 女怪物木碗走了进来,她看了看陈言,似乎在打量。 然后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从门后面抓起了一把扔在那里的斧头,转身走了出去。 陈言明白了,这个女怪物叹气,是因为…… 自己受伤不能干活,所以,她要自己去砍树了。 陈言喘了口气,心中怒气越来越浓郁。 不过,片刻后,门再次被推开了。 女怪物去而复返,走进来后,蹲在了陈言的身边,把一块黑面团放在了那个碗里。 “你的食物。早点好起来,帮我干活。” 木碗离开后,陈言趴在地上,看了看碗里的这块黑面团。 这次,他没有再抗拒,而是伸出手来,那让人做呕的酸臭味道依然刺鼻,陈言眼神冰冷,却用力撕开一块来,缓缓的送进嘴巴里。 他的牙齿,一点一点的将已经冻得有些硬的面团咬碎,然后用唾液一点一点的软化,最后咽下去。 自己得活! 活下去! · 一大块面团,陈言一口都没浪费,全部强迫自己吃进了肚子里,然后他继续缩在地上,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减少和空气的接触,这样据说可以减缓体温的流失。 黑暗中,陈言忽然想起了顾青衣的那些话。 “域界……果然不是一个好地方啊。” 自言自语着,陈言又用力咬碎了一小块冰,安静的等待着冰融化,最后再喝下去。 我要活下去! 然后,它们,都得死! 嗯,除了这个叫木碗的,这些怪物,都得死! 奴隶?奴你麻痹! ——人生第一次,陈言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叫做“仇恨”的情绪。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禽兽种族】(6300) 第一百四十二章【禽兽种族】(6300) 陈言在砍树。 这是他受伤后的第四天。 也是他来到这个“域界”的第五天。 后背的伤势已经彻底痊愈的——但并不是因为陈言的体质已经好到了这种程度。 而是…… 木碗在自己砍了一天树后,这个女怪物不耐烦了,终于拿出了那个水袋来,给陈言又喝了一口那种奶白色的液体。 一天之后,陈言的后背鞭伤就已经结痂。两天后,痂落。 他现在只是在挥舞斧头的时候,后背有些痒痒的感觉,已经没有疼痛了。 而且,陈言有一种感觉:因为那个神奇的奶白色液体的效果,自己这次受伤,身体连一点隐患都没有留下。 反而因为又多喝了一口,陈言的体质再一次提升了。 这一点,从他砍树的效率就可以看得出来。 今天一天,陈言砍了足足三十三棵树! 昨天还只有二十六棵。 陈言发现了一件事情:奶白色液体对自己身体的改造和提升,效果并不是当时就散尽,而是会持续的发挥效力。 这种效力的发挥,如果加上身体的锻炼,也就是充分的运动,会发挥的更完善,效率更高! 有了这种发下,陈言简直就化身成了“先天牛马圣体”,挥舞斧头砍树的动作,简直不要太有力! 每天都把自己累到胳膊抬不起来,筋疲力尽到极点,才肯停手。 但回去休息一夜后,醒来身体就已经彻底恢复! 体力的耗费,肌肉的劳损,统统都会消失! · 关于这里是“域界”的问题,陈言本想在砍树的时候,能再遇到那个叫杜离的人,从他嘴里套套话。 但很可惜,陈言没这个机会了。 等他伤好后,重新回到树林砍树的工作区,可距离他最近的区域——那个区域原本是杜离砍树的地方。 可却换了一个人。 换了一个陌生面孔,一个身材枯瘦,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满是各种伤疤的男人。 陈言找了几个机会,试图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想找机会攀谈,但是那个家伙却根本不理陈言。 或许他看到了,却只是冷漠的无视掉了。 黑石监工不见了,但这个地方换了一个监工,一个身材不高,但是却非常雄壮的家伙。 那个家伙扛着一把铁锤,在树林里来回游走,时不时的就游荡到陈言这里来。 陈言注意到,这个新的监工,经常用一种恶毒的眼神看自己。 明显不怀好意。 有了这个警惕心,陈言不敢再去招惹隔壁不远的那个人类奴隶——新的监工明显想找自己的茬儿,自己不能给它杀掉自己的机会! 没法和人类交流,陈言所有的信息来源,就只剩下一个了。 木碗,那个女怪物。 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奴隶主。 · 陈言对这个叫木碗的女怪物,感官稍微复杂一点。 按照陈言的处境来说,他被这个女怪物抓住,强行变成奴隶,干活…… 对于任何一个从现代文明社会里成长起来的人来讲,都是一种践踏尊严的行为! 对于这种行为,陈言一开始的感官是,愤怒,敌视,甚至仇恨。 但,这个叫木碗的女怪物,却偏偏带着一种傻乎乎的样子,脑子似乎不太好一样。 她会在陈言干活的时候,给他送饭。 这个举动,在所有林中干活的人类奴隶里,是独一份的。 别家的奴隶,是没有人送饭的,干活就饿着,一天干完,回去才有饭吃。 这个木碗会每天给陈言送饭……相当于“午饭”。 等于陈言比别的奴隶,每天会多吃一顿。 木碗的这种行为就很奇怪了。 陈言已经了解到,木碗在这个怪物村落里,地位很低的。 她……很穷! 超级穷! 是个穷鬼女怪物。 她给陈言送饭,而且每次带来的食物,会把更多的一半分给陈言,她自己吃少一点。 用她的道理来说:干活的人该多吃饭。而她不干活,可以少吃一点。 如此“纯善”的奴隶主?? 而且,最让陈言震惊的是,他从木碗的嘴里套取了更多的信息后,知道了那个“奶白色液体”是什么东西了。 这在怪物村落里,都是一种非常珍贵的东西。 它的正式名字叫做“神树液”。 应该是怪物种族的圣物,一种叫做神树的东西,分泌出的汁液。 这个东西有两个神奇的效果。 第一是类似通灵一样——陈言喝下后,就可以听懂这个怪物种族的语言了。 第二的神奇效果,就是提升体质——大幅提升! 这个东西不是每个怪物都有的。 必须是上战场后,牺牲掉的怪物,作为抚恤的珍贵物品发放——甚至普通战死都没有的,还得是立下大功才行。 木碗的姆大和恩波,都是死在战场上的。 怪物的语言里,姆大,是父亲的意思,恩波,是兄弟的意思。 木碗的姆大,和六个恩波,都死在了战场上。 这要放在龙国,妥妥的算是满门忠烈了。 木碗能得到神树汁,是因为,她的姆大在战场上,“杀死”了一个敌人的高手。 据说不是靠实力,好像是靠撞大运捡尸或者补刀什么的。总之就是带回来了一个敌人高手的脑袋。 顺便说一下,木碗的姆大,曾经是这个村落的首领。 而现任的首领,是木碗的姆大曾经的部下,但好像对木碗也没多照顾。 甚至就连村落里其他的怪物,也没有照顾木碗的意思——对她更多的是嘲弄和讥笑。 这让陈言有些疑惑。 一家战死了七个男性!多大贡献? 满门忠烈啊! 这要放在龙国,孩子直接保送顶尖大学,逢年过节还得有当地领导亲自登门慰问,从小享受各种补贴抚恤和考试加分——这才应有的待遇啊! 更何况她父亲还是前任村落首领! 木碗这个前任首领的遗孤,村落里的人居然不照顾?还欺负和嘲弄? 但后来,陈言弄明白了这个怪物部族的文化内核。 服从强者,鄙视弱者! 什么立功,什么前任首领的人情……这些怪物根本不认! 它们极度现实,只尊崇强者。 木碗被欺凌的原因很简单:她弱小。 她身材弱小,体态单薄,战斗力不高。 ——这是一个薄情寡义,不,应该说是毫无情义的种族! 那天木碗暴怒,敢于和黑石监工搏斗,很大的一个原因是,黑石对她和她死去父兄的羞辱。 在这个怪物种族的语言里,“虫子”是一种极度羞辱的骂人的话。 因为虫子,弱小。 在这里,骂人虫子的程度,就跟你当着别人面,把人家祖宗牌位撅断了,一样的程度! 所以木碗才发疯去拼命了。 木碗父亲立过功劳,最后得到了一碗神树汁。 只有一碗。 而那一大袋的汁液,是因为……木碗把原始的神树汁给稀释了。 她兑了很多水,这样可以喝久一点。 这个傻乎乎的女怪物在告诉陈言这些的时候,还很得意的样子,仿佛在说:你看,我聪明不? 陈言当时就无语了。 这个女怪物,蠢到家了! 神树汁,是一种怪物部族里流传的,可以强化肉身,效果神奇的东西! 但凡是这种类似于从植物上割下来的汁液,肯定是越新鲜,效果越好啊! 你放着摆很久,效力肯定会减退的! 而且,稀释就真的对么? 稀释掉后……效力肯定衰退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分成很长时间喝,会比直接拿到就喝下去,效果不会减弱么? 这么说吧。 你生病的时候,应该吃两颗头孢。 你说,不!我稀释一下。 我每天吃十分之一颗,我可以吃二十天…… 二十天后,估计病的进icu了! 若是木碗当时把一碗原汁喝下去的话,说不定身体会强化很多很多,没准就不会在村里这么受人欺负了。 而且,木碗遭到很多的敌意,也是因为这个……村里的怪物觉得,你喝掉了一碗神树汁,居然还瘦弱成这样,你不是虫子谁是虫子? 村里的怪物,并不知道木碗把神树汁给稀释掉了,存着慢慢喝…… 如果知道的话,没准就抢走了。 这个怪物部族,有点类似于那种部落制度。 但又已经萌生了私有制,出现了私产的概念。 部族的规矩是保护私产,哪怕是首领,也不能随意侵犯族人的私产——除非是犯了重罪,被杀死,才可以没收私产。 木碗知道稀释后的神树汁的效力很好,她也很珍视。 但她还是拿出来给陈言分享了。 这个举动,让陈言非常的诧异,一开始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天才奴隶主,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终于,今晚,陈言干活回来,再一次和木碗说话,套取信息的时候,陈言找到了答案。 · “你……十岁?” 陈言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奴隶主。 身高接近两米,比自己高快一个头,相对于部族怪物虽然是孱弱单薄的……但是如果这个体格子放在人类世界里,妥妥的是健身房里的撸铁狂人! 十岁?! 这特么……不就是个小女孩么?! 瞬间,陈言明白了。 这个木碗,与其说是把自己当奴隶,不如说是…… 一个小女孩,捉住了一个野外的小动物,把自己当成宠物养了! 当宠物,一切都说得通了。 十岁的木碗,其实可能还不太能明白所谓的奴隶,到底是什么概念。 她的脑子里,只是很粗略,很模糊的知道:奴隶,就是帮自己干活的,而自己养着奴隶就好。 她或许对自己的态度,更多的是把自己当宠物…… 很多小孩子,对待自己的宠物,都是毫不吝啬的,对自己再珍贵的东西,都愿意拿出来给宠物分享——甚至对小孩子来说,压根不会懂得什么叫“珍贵”。 孩子的认知,对于物品的价值的判定,和成年人是不同的。 你让一个孩子,在一块棒棒糖和一块黄金之间二选一。 结果可能是,孩子有大概率会选择棒棒糖! 所以……她虽然名义上是自己的奴隶主,但其实准确来说,她没剥削自己。 因为她吃的比自己还少! 她居然很朴素的认为,干活的人应该多吃。 她完全没意识到,奴隶和奴隶主的地位,是不平等的。 而所谓的私产,更多的是“我的东西你不许碰”的孩子心态。 嗯,这个女怪物,她的认知,有些畸形。 就像所有早熟的孩子,有的事情明白了,有些地方却依然很无知。 “你的姆大,恩波,都战死了……你的姆玛呢?” 姆玛,母亲的意思。 “死了。”木碗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就消失了。 随后,她说出了一个让陈言惊悚的制度…… 其实几天下来,陈言也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 比如,他在这个怪物村落五天了,除了木碗之外,就没见到过几个女性怪物。 有,但是不多,而且……基本都是瘦弱的年轻的女怪物。 成年的或者年老的女怪物,一个都没见到。 而木碗,告诉了陈言的事实是: 在这个怪物部族里,绝大部分女怪物的作用就是:生育! 木碗的母亲,剩下了七个孩子,木碗和六个哥哥。 老迈无法生育后,就被抛弃杀死了…… 村落里每年都会举办一场仪式,将部族里老迈无法生育的女怪物,进行赐福。 然后…… 抬到深山林子里去,抛弃掉。 山林深处寒冷,无食物,还有危险的野兽,根本没活路的。 要想逃避这个命运唯一的办法就是:参战! 上战场,成为女战士。 立下功劳,并且侥幸不死,才能在老去的时候,得到部族的供养。 ——这是一个野蛮,无情无义,凶残,并且并不开化的野兽一样的种族。 “那天,跟你说话的,人类奴隶,腿断了。”木碗说着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嘴里还用力咀嚼着冰块——这里天气太冷,水很快就会结冰,所以怪物们都把吃冰当成正常的补充水分的方式。 不过,倒也不是常年如此,按照木碗之前无意中说的信息,这里每年都会有一个类似于夏天的季节,天气会转暖,冰会融化,溪水也会流淌——但每年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会这样。 陈言没在意木碗拒绝冰块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得到了杜离的消息,让他立刻关注了起来,飞快问道:“怎么断的?” “被他的主人打断了。”木碗很随意的回答:“他的主人,是黑石监工的恩波。” 说着,木碗又凿开一块冰丢进嘴里:“黑石监工是个胆小鬼,一直不敢上战场,其实我们都在背后议论,他长得健壮,不去战场……所以他就对大家很凶,生怕别人觉得他胆小,就特别特别凶。” “那个奴隶,他不会死的。”木碗也不是彻底的蠢,看出了陈言似乎有些关心的样子,就道:“他的主人很小气,不会弄死自己的私产,打断腿,伤好后还可以继续干活。嗯,也许会被卖掉。” “可是,腿断了,很久不能干活,他的主人会养着他么?伤筋动骨一百天……”陈言有些担忧。 木碗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这个奴隶:“什么一百天?” “伤筋动……”陈言忽然发现自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了。 对普通凡人来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但……这里都是怪物啊。 木碗的这个怪物部族是怪物。 而域界的人,就不是怪物了? 那个杜离,是什么什么左锋将,肯定也是实力不弱的修士。 修士都是元气蕴养过肉身的,身体素质至少不会比陈言更差吧? 那么好的肉身强度和健康程度,自愈能力也肯定很强,断骨这种事情,应该不会需要一百天了。 “断腿,五六天就可以长好。” 果然,木碗说出了准确的时间:“黑石监工赔偿了奴隶主人食物,只要求打断腿,让那个人类奴隶吃苦头。” 她看向陈言,忽然嘴角扯了扯,仿佛是露出一个笑容来:“黑石监工还找过我,愿意出食物,让我打断你的腿。” 陈言面色一僵。 “我拒绝了!我讨厌他!他骂我是虫子,骂我的姆大和恩波是虫子!”木碗狠狠道:“我想杀了他,等我变强壮以后!” 陈言松了口气,没在意木碗说的想杀黑石监工的话,而是心中盘算着。 杜离被打断腿应该是发生冲突的当天! 五六天可以恢复的话,那么…… 如果运气好的话,自己明天,或许后天,就可以看到杜离? · 次日,也就是陈言来到“域界”的第六天。 陈言从寒冷的睡梦中被木碗推开门的动静惊醒,知道干活的时间到了。 六天下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渐渐适应这里的寒冷——但也只是在尽力适应。 陈言的双手和双脚都起了冻疮。 这么寒冷的地方,就靠一件皮袄子抵抗寒气,没冻死真的要说元气蕴养的肉身足够强大了。 而且,那几口稀释的神树汁,果然不是白喝的。 抱着斧头走出木屋,跟着人流进入树林,来到了木碗拥有的树林区域——准确的说,这一小块地方,是属于木碗的私产。 用木碗的话来说,砍完这片树林,自己的私产就用光了——到时候,木碗剩下的路就两条,要么找个强大的男性怪物,和对方结合,给对方生育强壮的后代。 要么,上战场去挣命。 否则的话,就饿死! 这片怪树,是怪物部族的一项非常重要的出产。 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外面的其他部族过来,收购这里的怪树的木材。 这也是木碗唯一的收入来源——这一小块区域的树林,是父兄用战功换来的财产,砍伐变卖完毕后,木碗就要自己找吃饭的法子了。 陈言站在一棵树旁做热身运动的时候,终于看见了那天和自己一起挨揍的老熟人。 杜离,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步伐还有些不灵活,但人终于出现了。 他也看向了陈言,对陈言点了一下头,就不再做别的示意。 几个小时的时间,杜离和陈言就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各自砍树。 陈言心中默默计算着那个新来的监工巡视的时间。 当那个监工再一次走来,在附近不怀好意的盯着陈言看了很久,找不到破绽,终于离开后。 陈言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了。 他深吸了口气,眼神四顾了一圈,发现附近视线范围内,没有往这里观望的怪物。 他假装选择新的伐木目标,却悄悄的靠近了杜离。 杜离看了陈言一眼,似乎会意,就假装扛起一棵砍下的树干,朝着这里走来。 两人错身的时候,杜离飞快的说了一句:“天王盖地虎!” 陈言愣住了!! 其实杜离说别的任何话,陈言可能都不会是这个反应。 比如杜离说什么,你怎么样啊,你伤好了之类。 甚至于,哪怕杜离和陈言商议要一起逃跑,陈言都不会这么震惊! 可是…… 天王盖地虎?! 大哥,你穿越来的啊? 陈言愣住的时候,杜离眼睛里原本有几分热切的目光,忽然就熄灭了,眼神冷漠了下去,看着陈言,叹了口气,然后摇头快速走开。 这是……接头失败? 陈言立刻意识到,杜离大概是误会了什么,把自己当成什么接头的目标了? 他……嗯? 陈言忽然反应过来。 在域界说“天王盖地虎”并不是什么很离奇的事情……这个世界的修士,一直跟自己的世界有关联的,还有欧阳这种满世界跑的巡查使呢。 顾青衣还会说“宫廷玉液酒”呢! 这个杜离,在试图和自己接头…… 原因陈言也瞬间想到了。 因为前几天的那场冲突! 自己之前的表现,确实可能引起杜离的误会——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各种试图吸引杜离注意力,试图对他发送想要跟他交流的信号! 而这个杜离,身份恐怕也不是什么被俘虏来的左锋将这么简单了。 所以……是个潜伏来的暗子? 陈言心中飞速的转动念头。 他当然很清楚,自己不是杜离的接头对象! 但是…… 这,似乎是他逃离这个怪物村落的,唯一的一丝希望!! 杜离走远了,把扛过去的树干放下后,面色平静的转过身来,往林子里去,路过陈言的时候,陈言心中做出了决定,飞快的低声说了一句话。 “宝塔镇河妖!” 杜离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他抬头看了陈言一眼,眼神里重新燃起了热切来,深吸了口气,低声道:“今晚,我去找你!” 说完后,杜离飞快的走开了。 看着杜离的背影,陈言目光复杂——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 但此刻也没办法纠结了,因为陈言眼角的余光,已经发现了那个新来的监工,又朝着这里游荡过来…… · 【推荐一本新书《她们又不是我带坏的》,故事的主情节我就不剧透了,有个小情节槽点,主角是个专门试练游戏的职业玩家,被一个游戏公司骗后没收到钱,游戏公司倒闭跑路了,而这家游戏公司叫:企鹅互娱…… 嗯,作者真有种!】 ·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逃离】(6400) 第一百四十三章【逃离】(6400) 夜晚的时候——准确的说,是砍伐工作完毕后,陈言回到了木屋里,木碗又送来了一些食物后离去——按照这个时间计算,大约是陈言“下工”的几个小时后。 这个鬼地方其实压根没有白天和夜晚的概念。 这个地方似乎没有太阳,永远都是漆黑一片,树林之中永远都是雾气缭绕,寒冰封冻河流。 陈言甚至怀疑,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会不会是这个世界的类似于极地的区域。 也许,这个地方正处在极夜的状态? 木碗也说过,这个地方,每年只有固定的时候,黑夜会结束,气候会回暖,冰封的河水会解冻——那个时候,应该会见到太阳吧。 木碗走后,陈言就靠在木屋的树枝堆后,这个角落是整个木屋里最暖和的地方了。 终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木屋的门发出啪嗒一声,门被推开一条缝后,黑暗中一个身影溜了进来。 陈言立刻坐直了身子,他的双手握着一根半米长的怪树树枝。 一头,已经被他用斧头削尖了! “是我。” 黑暗中传来了杜离的声音。 陈言却并没有放松,只是警惕的握着树枝,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过去接近对方的意思。 杜离也同样的警惕,他进门后关上木屋门,就站在了屋门口的位置,并没有继续往屋内深处走。 两人借着木屋外屋檐下的那盏马灯的微弱光芒,就这么互相对视着。 过了会儿,杜离轻轻叹了口气:“我以为我潜伏后失联了这么久,已经被放弃掉了,没想到终于等到你来接头。” 陈言不说话——他实在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可能一句话说的不对就会露馅。 而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自己露馅,没准对方就会杀自己灭口。 杜离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热切:“撤离的路线是怎么计划的?你应该是来接应我撤离的吧?我特么的,在这个地方真的一天都呆不下去了!这些臭气熏天的凶畜族,我恨不得把它们全部屠尽!” 撤离路线,计划? 凶畜族?这是这个怪物部族的名字么? 陈言知道自己再保持沉默也装不下去了——这个杜离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来接应他撤离的人了。 不过幸好,今天陈言想了一天,也编好了一套应对的说辞。 “我……不是来接应你撤离的。”陈言低声说道。 “……??!!”杜离脸色一变,陡然后退一步,他的手居然从背后拔出一把刀来。 杜离盯着陈言:“你说什么!你不是?那你今天……” “你说那句宝塔镇河妖?”陈言深吸了口气,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候了,能不能取信这个杜离,就看接下来自己的话是否能骗过对方。 “我,来这里有别的任务。”陈言尽量用稳定的语气缓缓道:“我来之前,上面给了我一个联络暗号,说,这里或许藏着一个我们的人,但失联很久,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上面只是给了我这个暗号,抱着侥幸的心态,也许能让我在这里找到一个可以帮助的同伴,给我提供一点助力。” 杜离呆住了。 陈言眼看杜离没有立刻怀疑或者暴起,知道自己的说辞,或许有了一些效果。 他的思路很清晰:自己若是假扮杜离的接应人员,是肯定会露馅的——自己根本不知道任何情况,编也编不出来。 但,假称自己有另外的任务,或许就可以奏效。 杜离的呼吸有些粗重,眼神里流露出失望,无奈,但渐渐的,也化作了一丝疑虑。 “你的任务是什么?” “不能说。”陈言冷漠的摇头。 “……”杜离的眼神有些焦躁起来:“我已经潜伏了半年了!这半年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么?这些凶畜族,根本不拿我们当人……不,它们眼里,人就是畜生!” “我也来了六天了,你说的这些我深有体会。”陈言回答。 “所以我必须撤离!”杜离不耐烦的挥手,怒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有重大发现!我必须立刻撤离!把重要的情报带回去!” 顿了顿,杜离忽然深吸了口气,他仿佛在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焦虑情绪。 深呼吸了两下后,杜离语气很阴沉:“我不是怕死!如果怕死,我也不会接受这种任务做这种事情了,而是我最近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危险情况。 我的奴隶主,打算把我卖掉……可能是卖给山地里的某个部族去当矿工。 去了那个地方的话,我就再也出不来了,而且和我的任务目标也相差太远! 我已经打探到了非常重要的情况,必须把这个结果带回去!如果一旦我被卖到矿区的话……就什么都完了!” 说着,杜离盯着陈言的眼睛:“按照规矩,我不该问你的任务是什么。但现在情况紧急,我得到的情报线索,是极高的价值! 这本来不是我的任务,但是来到这里后,无意之中得到了这个情报!这个情报绝对是上面一直列为最高等级的几个敌方机密之一! 所以,现在情况特殊,我必须要尽快撤离! 而你……你把你的撤离计划和路线告诉我,先让我使用!把我的情报带回去,现在是最优先的行动!” 陈言想了想,缓缓道:“我没有撤离计划和路线……你不也一样没有么?我和你一样,进来后,就要等后续的接应人员再来,所以我现在也没有离开这里的法子。” “……%¥&……(*&”杜离忽然狠狠的骂了几句什么,他骂的粗口陈言没听明白,大概是域界里的某个俚语吧。 杜离满脸都是失望,他用力抓了抓头发,焦虑不安的在原地走了几步。 终于,他猛然一抬头:“不能等了!我最多两天后,就会被卖掉!到时候走都走不掉!必须立刻撤离!” 杜离盯着陈言:“按照战时条例,以高价值目标优先的原则,我现在要征用你作为我的辅助撤离人员! 你我各自说出自己的任务目标和收获,如果判定我的收获价值更高,你就被我收编,协助我立刻撤离!” 陈言没拒绝,点头道:“好。” “你先说你的任务。”杜离冷冷看着陈言。 “我……”陈言深吸了口气:“这个村落的人口,和它们部族的村落数量,估算它们的总人口,估算交易收入总量,它们的武备的规模——最后估算出它们的战争潜力。我的潜伏是一个长期计划。” 陈言说这些的时候,其实心中砰砰跳着。 他当然是在胡说,但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胡说的言辞了。 再说别的,他觉得会有露馅的可能。 幸好,杜离只是古怪的看了陈言一眼,皱眉道:“上面在瞎搞什么……这种数据,去年不是已经搜集过一次了么。他妈的,那帮坐在仙台上制定计划的家伙,把我们这些前线人的命都不当命么? 这种数字,每一两年就要搜集一次?每次都要用多少条命去换!” 陈言面不改色,淡淡道:“总要有人做这些事情的。” 他心中松了口气,这个杜离虽然抱怨,但并没有怀疑自己。 杜离点了点头,语气严肃了起来:“那么,你的任务价值,远低于我的收获!” 他看着陈言,缓缓道:“我原有的任务不用和你说了,反正我也没有完成……不过我无意之中查到了一个更重要的收获。” “什么?” “关于神树的!”杜离眼神闪着光,语气也有些兴奋:“凶畜族的神树!战情司的最高价值等级的情报!我打听到了一些关乎神树的情况,所以……” 陈言心中一震! 那个神树汁效果非凡,确实非常诱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价值都非常高! “你的价值更高,我听你的。”陈言很干脆的点头了。 本来这就是他的计划——想办法通过杜离逃出去。 他也没想要收编杜离,自己来当主导——他很清楚自己没这个能力,对这里的情况也不够了解。 还是让杜离当主导最好。 “你有撤离的计划么?”陈言缓缓道:“我刚到这里才六天,你对这里更熟悉和了解。” “我有想过一个计划,但危险性也很高。”杜离叹了口气:“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么,拼一把吧。” 说着,杜离走近了陈言,蹲在了地上,捡起一根树棍来在地上开始写写画画。 他在画一个地形图。 条件限制,画的很粗略,但因为粗略,陈言倒也看懂了。 “村落在这里,往东的方向去,会越过两座山梁,是大片大片的森林。 两座山梁之间原本是一条河水,现在是封冻期,河水冰封,反而成为了我们逃离的机会,我们可以踏冰过河,穿过两座山梁,进入山后的森林区域。 再然后,一直走,走上大约六七天的样子——如果一切顺利,我们也足够命大的话! 最后我们会走出森林。 我所知道的,在交界的野区,会有很多我们的斥候军游荡,我们走出森林后,那片区域,刚好是双方的接触区,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也许会遇到一支咱们这边的斥候军,就可以把我们带回去! 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我们会遇到敌人的斥候……” 陈言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这个粗略的地图。 杜离缓缓道:“所以,就是赌命!我们逃离的时候也许会被追捕,捉到。密林里我们也许会迷路,也许会遇到野兽,还有严寒和饥渴……所有的一切都可能要了我们的命! 就连那两道山梁,山上也有矿区的凶畜族的部落,遇到的话我们也死定了。 就算所有的一切都顺利,我们命大,侥幸跑到了我们的最终目标地区,走出了森林。 但在那个地方,想等到我们的斥候,也是碰运气。 运气好才会遇到,运气不好的话,就遇到对方的斥候。 当然更可能的是,我们什么都遇不到,然后在那个地方等死!” 陈言心中没犹豫,点头道:“就这么做吧,反正这是唯一的选择,没什么好纠结的。” 陈言心中也很迫切想离开这个怪物村落…… 他很明白,自己继续留在这里是死路一条! 弱小的木碗,根本无法保护自己……而之前得罪了黑石监工后,很明显,黑石监工在村落里的势力比弱小而孤立的木碗要大多了。 心来的监工好不掩饰对自己的恶意,随时都可能找茬儿来弄死自己。 木碗……是无能为力的! 留下去,自己必死。 “那么就这么定了。”杜离也下定了决心,深吸了口气:“从现在开始,你成为我的辅助人员!” “我们什么时候走?”陈言问道。 “明天晚上,如何?” 陈言想了想,看着杜离:“我有一个建议。” “你说。” “既然决定要跑,那就别等!如果条件允许的话,那就今晚直接跑!反正现在距离村落里的人醒来上工,还有很久!” “现在?” 杜离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陈言居然行动如此果决。 “你会被卖掉,你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交易,万一是明天呢?那就一切都完蛋了。 而且,现在为什么不跑?还是你需要收拾什么东西? 我们没道理再浪费一个晚上。” 杜离咬了咬牙:“你说的对!我们确实没有必要再浪费一个晚上!那就今晚走!不过我也确实需要收拾一些东西……我一个月前就开始筹备撤离计划了,为此我一直在储备食物,我需要回去一趟,把我储备的食物带上。 否则的话,我们根本走不远。” 随后,杜离和陈言约定,两人现在各自出发,在村口东边的树林边缘回合。 那个地方陈言和杜离都很熟悉,正是陈言每天砍树的地方——木碗的私产区域。 但,陈言提出了自己的疑虑:虽然是“休息时间”村落里的怪物都睡觉了,但自己贸然跑出去,还是难免会被发现,那些怪物的感官很敏锐。 杜离疑惑的看了陈言一眼,然后,他掏出一样让陈言心中狂跳的东西! 一张符!! “你的行动装备呢?”杜离看着陈言。 “丢了。”陈言面色冷静的回答:“遇到了一些特殊情况。” 杜离没有深究——或许只是时间紧张,来不及细问了。 杜离直接把这张符给了陈言:“我就剩下最后两张隐身符了,这张给你!” 陈言感觉到了杜离对自己生出了一点疑问,不过还好,这些疑问还不至于推翻杜离对自己的信任——毕竟有“宝塔镇河妖”这句接头暗号垫底。 杜离离开后,陈言立刻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这张隐身符。 在这个地方,天地间没有元气,自己身体里的元气也无法驱动,修士就成了废人。 陈言的符都在储物装备里放着,根本取不出来! 而且就算取出来,也没用……因为天地间没有元气。 但这张符捏在手里后,陈言立刻就感觉到了其中的一丝元气波动! 这张符,居然自带储备了元气? 也是! 陈言心中飞快的盘算着:外界没有元气的地方,只有装备自带储备了元气,才可以使用! 所以……这其实不算是符了。 而更像是一个卷轴? 本质上来说,所有的符,都是只是一张纸上画下了符文,使用的时候,符文会吸引天地元气,完成符文的法术。 但陈言其实手里也有一张“卷轴类”的符。 顾青衣最后给的“母爱如山符”,其实也是一种卷轴。 是那个女人把一记【无相破劫斩】直接封进了符里。 把元气和力量都储备进去的。 严格来说,那已经不是符了,而是卷轴。 · 陈言手里的这张符,材质也不是符纸做的,而仿佛是某种皮质。 陈言摸了两下后就不再浪费时间研究这个东西了。 他转过身去,在木屋角落里的地上开始挖掘。 挖了会儿后,挖出了自己的随身装备:炼丹炉,扳指。 这些东西自己都带到这个世界来的,而且幸运的是,自己被木碗抓住后,木碗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也没在意。 可能在年纪幼小,没上过战场的木碗眼里,这不过就是烂石头吧。 东西没有被木碗拿走,而是丢给了陈言。 陈言在木屋里挖了个坑,把东西小心埋在了里面——白天出去干活的时候,他并不敢戴在身上,怕被别的懂行的怪物看见。 把东西佩戴好后,陈言心中估算着时间。 那张皮质的符,被陈言轻轻撕开后,拍在了自己的身上…… 熟悉的元气波动,让陈言差点热泪盈眶,感受着元气缭绕包裹自己的身体,陈言的身影飞速的消失了。 隐身符! · 隐身符不但能从视觉上隐去自己的形态,同时更敛去了陈言身上的气息。 域界出产的东西果然高级! 陈言心中赞叹了一句后,不敢浪费时间了,就立刻带着东西离开——不过离开之前,陈言还小心翼翼的,把地上刚才杜离画出来的粗略的地形图用脚狠狠擦去了! · 陈言很顺利的来到了汇合的地点。 这片村子东头最边缘的树林,地上留下了不少砍伐后的树桩——这些都是陈言这几天的劳动成果。 看着这些树桩,陈言其实心中也有些复杂——自己居然真的当了好几天的奴隶。 他躲在一棵树后,静静的等着。 不过,很快,意外发生了! · 村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和吵闹! 随后越来越多的马灯亮起,然后就有惊呼和尖锐的呼哨声! 陈言心中一沉:肯定是杜离暴露了! 果然,陈言正要打算转身跑掉的时候,就看见村子里一条人影飞速的窜了出来,是杜离! 而就在杜离的身后,一群怪物已经拿着各种武器冲了出来,虽然很多怪物还很混乱,呼喝叫嚷,但已经有怪物盯住了跑出来的杜离,一路追了下来! 更有怪物,手里甩起了那种捆着绳子的石锁,旋转几圈后,朝着杜离就扔了过去。 杜离疯狂的奔跑着,但很快他身子猛然一震,往前跌了出去,口中喷出血来。 他被一块飞石索砸在了后背,人跌在地上后,虽然竭力快速的爬了起来,但身后的怪物们已经越追越近。 杜离面色狂怒,忽然大吼一声:“一起死!一起死吧!!” 他一边往前狂奔着,却忽然举起右手来,狠狠的砍在了自己的左臂手肘部位! 咔的一下,这个狠人居然把自己的左臂齐着手肘位置砍了下来! 随着鲜血喷洒,杜离抓着自己的左小臂,却用手口并用狠狠的撕扯开血肉,抽出了里面的小臂骨…… 可仔细看去,哪里是什么骨,却赫然是一截,泛着金属光泽的是…… 剑? 杜离右手抓着这把剑,脸上的疯狂之色越发的浓郁,大吼一声,将那把剑扔到空中,口中也不知道念了什么…… 顿时那把剑金光大作! 强烈的元气波动,让躲在树后的陈言顿时心中狂震! 飞剑?! 这家伙,居然藏着一把飞剑!! · 飞剑在半空划过一个圈子,金光点点,就扑向了追来的怪物们。 一道金光划过后,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怪物,就被飞剑飞速掠过,脑袋离开了脖子冲天飞了出去! 腔子里鲜血喷洒,那身子还兀自往前跑了好几步,才终于倒下。 飞剑金光闪动,就这么一头撞进了后面追来的怪物群里,顿时就传来了一声声痛苦的惨叫和呼号。 但也有怪物,已经拿出武器来,奋力砍向飞来的飞剑! 叮! 也不知道哪个怪物,一斧劈在飞剑上,飞剑上的金光顿时被震散了几分,但飞剑依然顺着斧头而上,将那个怪物的胳膊直接切了下来。 随后另外的怪物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个种族的怪物,果然是凶狠好战,随着越来越多的怪物用武器去劈砍,飞剑上的金光震荡,肉眼可见的就暗淡了下去。 杜离已经跑远了一些,眼看已经要冲到了回合地点,口中大吼道:“快来帮我!我的飞剑储备元气不多,耗尽就没用了!” 陈言正要现身去接应,忽然之间,就听见一道破空的声音! 黑暗中,一道飞影射来,杜离正在奔跑中,人却忽然一震! 一道利箭,已经从他的后背射入,从前胸破开窜了出去! 杜离口中疯狂的喷着血,身子往前一个踉跄,就栽在了地上! 就躺在了陈言的脚下!! 他眼睛瞪大,在地上翻滚过来,却终于再也爬不起来了。 胸口的窟窿里,大量的鲜血汩汩涌出,正源源不断的带走他的生命! 杜离猛然瞪大眼睛,颤抖着声音吼道:“救,救我,快救我……” 怪物群里,那枚飞剑也金光散尽,终于被一个怪物举起锤子砸下,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而人群中,一个高大的身形飞速的走了出来,正是那个村落里的首领! 首领怪物身披大氅,手里却举着一把长弓,冷冷的看向这边。 陈言站在树后,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从这个首领怪物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极度的凶险的气息! 而让陈言心中发毛的是,这个怪物首领的目光,并不是看着地上的杜离,而是…… 那眼神,仿佛是看着自己? 可自己明明是隐身状态的!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回家】(6400) 第一百四十四章【回家】(6400) 首领怪物的眼神瞄向这里,但是陈言注意到,这个家伙的脑袋微微仰着,鼻翼轻轻耸动,仿佛在空气里嗅了嗅…… 陈言心中陡然雪亮! 气味!! 这个家伙对气味的感应很敏锐!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明明用了隐身符的杜离,却居然会被察觉追杀了。 眼看那个首领已经抽出了一支箭来搭在了弓弦上…… 陈言猛然伸手一把将杜离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另外一只手却用力将自己上半身的皮袄撕扯下来,往远处一扔! 他脚下用力,扛着杜离就往树林里猛的一窜! 咻! 一道利箭射来,却是凌空将陈言丢出去的那件皮袄射穿,然后钉在了一棵树上! · 首领怪物缓缓的走到了林子边缘,冷冷的抬头看了看被自己一箭射穿的那件皮袄。 它面色冷漠的把皮袄撕了下来,将箭也拔出,收回自己的箭袋里。 在首领怪物的身边,越来越多的怪物围了过来。 首领怪物的眼神在怪物群里扫了一遍后,落在了其中一个怪物的身上。 木碗。 木碗身材最是瘦弱,在来追捕逃奴的怪物里,被别的怪物挤来挤去,似乎已经站立不稳,却依然焦急的朝着林子里的方向看着。 “木碗!” 首领怪物开口,它一说话,所有的怪物顿时就都安静了下来。 木碗身子一抖,畏惧的砍向首领怪物。 “逃跑的野人,有你的奴隶。”首领怪物把那件皮袄丢了出去,扔在了地上:“是你的吧!” 木碗垂下头去,身子轻轻颤抖:“他,帮我,砍了很多树,很多!” “从现在开始,那不是你的私产了!逃奴,必须处死,这是规矩。” 木碗抬起头来,咬着牙:“我,我也去追。” “……随你。”首领怪物不再搭理木碗,而是砍向族人:“把猎兽牵两条来!沿着气味去追!那两个野人中有一个被我射伤了,跑不远的。” · 陈言疯狂的奔跑,用尽吃奶的力气奔跑! 他没有惜力,而是毫无保留的全力狂奔! 这个时候如果跑不掉就死定了,所以保存余力就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陈言扛着杜离,在林中不知道跑出去了多远——但按照陈言对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的估算,自己奔跑的速度绝对不慢! 所以,跑了几分钟后,陈言确定了身后还没有追上来的动静,心中稍稍安定了一点,多了一丝安全感。 不过,另外一件事情,却让陈言心中越来越沉。 他扛着杜离在后背上,随着他一路狂奔,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滑腻腻的——那是杜离的鲜血! 受到重创的杜离,流淌出来的血越来越多,而陈言扔掉了自己上身皮袄后,这些鲜血就全部黏在了他的后背肌肤上。 杜离死活陈言或许没那么在意…… 但血腥气味,确实一个致命的问题! 用力跳过一个林中的坑地,陈言已经觉得自己的胸肺快炸了。 粗粗计算一下,自己以冲刺的速度跑出了快十分钟了——也就是自己现在体质超长,换做普通人,早就炸肺了。 陈言停下了脚步,把杜离放在了地上,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块冰块来,塞进嘴里咔咔的咀嚼。 杜离已经没多少气息了。 陈言看着杜离,而杜离也躺在地上,瞪着眼睛看着陈言。 隐身符的效果已经散尽了。 “你快死了,我没办法救你。”陈言没废话,狠狠的嚼着冰:“你可以把你发现的情报收获告诉我,我会为你带回去的……如果我活着跑回去的话。” 陈言的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此刻他没有欺骗杜离的意思。 这个潜伏在怪物种族里的人类,被自己骗了才会逃跑,才会遭到这种结果…… 不管如何,他是在为域界的人类而战,为了对抗这些异族。 陈言觉得,自己对杜离的死,是负有责任的——他也觉得,自己应该帮杜离把情报带回去! 可…… 杜离的嘴唇颤了颤,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古怪了起来。 “我快死了……么……”杜离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 “……嗯,对不起,现在这个情况,我无法救你。”陈言摇头。 “……”杜离沉默了两秒钟后,忽然看着陈言的眼神也古怪了起来。 他低声道:“……对不起。” 嗯? 陈言愣住了。 “我骗了你。”杜离的眼睛里流淌出泪水来:“我……我骗了你……” “……什么意思?” 杜离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了:“没有什么情报……神树的情报……都是假的,我什么都没发现,什么都没没找到…… 我,我受不了啦……我在那里,太折磨了,我……我只想离开那里,我想回去…… 所以……我,我……我…… 我骗了你……我,我什么都没发现…… 我骗了你,骗你陪我逃跑……还骗你放弃了,你的,任务……” 杜离气若游丝,说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陈言忽然就愣住了。 杜离的眼睛里流淌出眼泪来,这次他的眼神很真诚了。 “我是一个懦夫……我丢弃了杜氏的荣誉……我,我是一个软弱的……懦……” 陈言默默的看着杜离,看着这个男人胸前伤口流淌出更多的血液,他的脸色越来越灰白…… “你,走吧……”杜离看着天空的方向,虽然其实什么都看不见,那里只是一片雾气。 他死了,再无气息。 陈言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蹲了下来,蹲在杜离的身边,看着这个家伙的尸体。 这个结果,让陈言心中觉得,挺讽刺。 “其实,我也骗了你,我根本不是你们的人。”陈言叹了口气,然后苦笑道:“不过这样也好。你也骗了我,倒是让我心里的愧疚可以少一分了。” 看着杜离的尸体,陈言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个杜离,对自己,可能也是没安好心! 他把自己当成了和他一样的潜伏人员,然后骗自己一起撤离逃跑! 他其实什么收获都没有,但却骗了自己,只是为了逃跑的路上多一个帮手。 但……如果两人真的成功逃出去了呢? 杜离会杀了自己!! 因为他撒谎了,他什么情报都没有获取,只是因为怕死和懦弱,选择了撒谎,然后逃离!还骗了另外一个潜伏人员放弃任务! 但如果成功回去后,他的做法会被戳穿,会遭受到惩罚。 所以……他肯定会在回去之前,先杀了自己(这个另外的潜伏人员)灭口! 陈言心中最后一丝愧疚终于散去。 他把杜离的尸体扶正——这是他能为这个家伙做的仅有的事情了。 逃亡途中,也没可能给他挖个坑来埋葬。 做完这一切,陈言对杜离深深看了一眼后,转身走开。 他在林中越走越快,最后重新飞奔起来。 · 陈言觉得自己的运气终于好了起来! 他跑出了差不多快十几分钟后,找到了一片泥塘。 这个怪树林很诡异,明明气温肯定是在零下,但偏偏树林里就是不结冰。 泥塘是湿润的,而且也有少量的液态水。 陈言顾不上什么干净不干净的,就直接捧起泥水来,疯狂的擦洗自己的身体! 从头到脚,狠狠擦洗! 一个是洗去自己身上沾染的杜离的血腥气。 另外,也是让自己的身体充满了泥土的味道。 那个首领怪物有辨认气味的能力——陈言并不确定是不是所有的怪物都有这种能力。 但,没准对方饲养了某种类似于猎犬之类的牲畜呢? 气味是自己的最大的命门! · 用泥水洗去了血腥,又用泥水搓了全身后,陈言已经看起来仿佛是一只在泥水里打过滚的驴。 他终于爬出了泥塘,然后带着一身的泥浆,继续朝着树林里走去。 陈言并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个做法,真的救了他一命! 因为就在他离开了泥塘后,不过十几分钟,就有几个怪物,牵着一头满身倒刺如同豪猪一样的野兽来到了这里。 但豪猪嗅了好久,却无力的在周围转了几个圈。 气味,在这里,无法辨认了。 · 陈言心中大略估算,自己已经走出了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期间,他为了不走错方向,有三次爬上树顶去辨认方位。 远处的两道山梁可以作为参照物……但雾气太浓了,山梁的轮廓并不清晰。 所以……其实一大半的概率,还是碰运气。 也许自己是朝着山梁去的,也许自己早就偏离了方向。 没有手表或者任何参照物,时间的估算就越来越不准了。 到了最后,陈言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走了多久。 不过,当他走上一个山坡的时候,心中振奋了一下——他以为自己终于抵达山梁了。 但很快,他的振奋消失了。 这不是地图上的那两道山梁中的任何一个。 而仅仅只是一个矮小的山坡。 森林里,这种山坡应该不少。 陈言感觉到气温越来越低了,他判断应该是到了深夜的时候——每天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是回到了木屋里休息的。 这么算的话……自己其实已经跑出来快一天了? 手脚已经已经都麻木了,而脚下也越来越软,越来越使不上力气。 终于,越过山坡后,陈言找到了一个洞。 可能是野兽的洞穴,但里面没有什么浓烈的腥臊气味,只是感觉有些潮湿。 但管不了这么许多了,陈言没有选择。 他的体力已经耗尽,他必须要休息一下——他很清楚,自己如果继续在寒气弥漫的树林里走下去,要么累死,要么冻死! 幸好,之前用泥浆洗澡的做法,还带来一个特殊的效果。 泥浆干掉之后,在他的身体表层形成了一层干硬的泥壳。这个东西居然还起到了一点保温的作用。 但坚持到现在,陈言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晕过去。 他躲进了那个洞里,最后确定了——这里应该曾经是动物的巢穴,但,应该是被放弃掉了。 洞穴里的温度稍微高一点,陈言还在这里找到了一些残留的野生动物的毛,还有枯烂的树叶。 他顾不上脏,把这些东西扒拉到自己的身体上,让自己的身体埋了进去。 最后,他从腰间取下了一个小小的袋子,是他之前用自己的皮袄上撕下来的一块料子做的。 打开后,里面是两团拳头大小的黑面团。 这是陈言这几天自己悄悄节省下来的。 木碗对他很“好”,和其他奴隶相比,陈言每天多吃一顿午饭,所以他有更多的机会可以攒下一些食物。 陈言自己已经在悄悄计划逃跑了——即便没有杜离,他也会这么做。 积攒下的食物,只有这么多。 陈言没太节省,直接吃下了其中的一半——他很清楚自己需要补充体力,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的远离那个部落。 嗯,那个叫“凶畜族”的部落。 这个名字还是杜离告诉自己的。 至于节省食物,等自己远离危险后再说吧。 陈言把身体埋在烂叶子下面,他感觉到身子一阵一阵的发寒,脑袋也越来越晕。 陈言心中咯噔一下! 他意识到,自己发烧了! 果然,光着上半身在寒气袭人的森林里走了一天,自己的身体扛不住了! 晕过去之前,陈言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自己来到域界的第七天了吧,这里还真是一个恶意满满的世界啊…… · 陈言在睡梦中,被一个声音惊醒了。 那个声音似远似近,带着奇怪的调子。 但陈言迷迷糊糊中只听见了两声后,就陡然惊醒了过来,身体也瞬间绷紧! 他辨认出,那是凶畜族的那些怪物,发出的追捕时候的呼哨声! 陈言自己全身酸软虚弱,根本提不起几分力气来,他挣扎了一下,只是强行让自己坐起来,就几乎眼前发黑。 而洞穴外面,那呼哨的声音却似乎就在附近周围,几个方向都有,似乎是正在附近这片区域搜索! 陈言心中一凉! 他深吸了口气,心中缓缓的横了下来,然后慢慢的,陈言拔出一把削尖的怪树树棍握在手里。 他慢慢的爬到了洞穴里靠近洞口的地方,身子就靠在墙壁上。 那就拼命吧。 如果被对方找到,那就……拼命! 就算杀不死一个怪物,也要狠狠捅对方几下。 就算是死,死前也好狠狠咬对方一口! 陈言握紧树棍,心中却平静而冷漠。 终于,他听见了外面传来了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是脚踩在林子里的树枝和落叶上的声音。 很近了,而且,越来越近。 终于,一个身影站在了洞穴口,手里持着一张弓。 对方的身形明显比洞口要高很多,而对方不得不弯下腰来,俯下身子去往洞穴里看。 它手里的箭,箭头对着洞穴里。 陈言握紧了手里的树棍,随时准备狠狠的捅过去! 然而,下一个瞬间,当两人的眼神对上的时候…… 陈言:“……” 木碗:“……” 陈言意识到自己失算了……木碗站立的位置,自己手里的树棍够不到……而对方也没有钻进来的意思,只是站在洞穴外。 可她手里里的弓箭,却足以对自己造成杀伤。 木碗盯着陈言,眼神里似乎有些惊讶。 而陈言,在最初的震惊后,却渐渐的冷漠了下来。 算了……今天,就死在这里了。 两人对视着,过了几秒钟。 这几秒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最后,在陈言的注视下,木碗居然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弓,只是眼睛还盯着陈言。 随后,在陈言的注视下,木碗忽然退后两步,扭过头去,大声呼哨了两声,然后扯开嗓子大吼:“这里没有!!” 说完后,木碗撒腿跑开了。 陈言松了口气,靠在洞穴里,过了会儿,才忽然觉得全身酸疼——刚才的瞬间,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这会儿效力褪去后,全身都在酸疼,心脏也狂跳不止。 外面呼哨的声音越来越远,追捕的怪物们应该远去了。 · 陈言无法完全理解木碗放过自己的行为,到底是出于哪一种情感。 对宠物的怜惜?善意?还是对她私产的保护? 又或者是,她打算自己一个人偷偷的把陈言抓回去? 陈言想不明白。 当然也有担心,万一木碗事后后悔,会不会再次跑来抓自己,甚至可能还带来几个怪物? 但……想这些没意义了。 因为陈言很确定自己现在的处境:无论如何,他现在哪里也去不了。 发烧的情况还在持续,而且身体很虚弱,他甚至站都站不起来。 逃,已经不可能了。 自己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躲在这个洞穴里,看看能不能熬过去,熬到自己的身体稍微恢复一点。 甚至……可能就此在这里病死? 陈言重新把自己埋进了烂树叶堆里,他的脑子越发的昏沉,一丝意识也提不起来,然后,双眼一黑。 · 咕咚!! 陈言的身子仿佛是从高出坠落,重重摔在了坚硬的木地板上! 木地板膈得陈言的手肘疼痛,他的脑袋也磕在了地上,让他下意识的就哼了一声。 不过,随后陈言睁开眼睛,下一秒后,他的眼睛陡然瞪大! 回来了!! 自己,躺在了自家的地下室练功房里!! 身体下面是坚硬的木地板。 身边是蒲团,还有几案,墙角还有一堆自己用来练手的雕刻符文的白玉牌。 回来了?? 陈言瞪大眼睛,但很快,身体上的疼痛,阻止他继续思考下去了。 身上依然满是烂泥和污迹,脚下已经满是血痕,腿和手上都是冻伤! 还有身体的虚弱,和昏昏沉沉的脑袋。 陈言深吸了口气,这口气是他强行提起来的。 感应到了这个世界元气的流动后,陈言第一时间就从炼丹炉里取出了一件东西! 一瓶白骨丹——还是欧阳赠送的那批。 飞快的捏出一枚白骨丹丢进嘴里,甚至为了让药力快速发散,他还把药丸嚼碎了吞下去! 做完这个动作后,陈言才松了口气。 白骨丹,应该能救自己的命了——至少对付外伤够了。 他深吸了口气,元气的弥漫,让他的敏锐的感应都回来了。 陈言立刻感应到,自己的家里有人! 他试图动了动,但还是站不起来。 陈言眼神扫过周围,看到了旁边的桌上,有一块砚台——那是自己练习画符用的。 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抓下砚台,陈言用力朝着大门砸的过去。 砰!! 做完这个动作后,陈言力气耗尽,眼睛又开始发黑,往后仰倒下去。 就在陈言彻底昏过去之间,他终于看见了…… 练功房的门被重重推开,房门外,陆思思一脸焦急和激动的表情冲了进来,然后一头扑到自己的身边,用力抱住了自己…… “陈言!陈言!你怎么了,这几天你……” 剩下的,陈言听不见了,不过这一次,他昏迷的很安心。 · 陈言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睡梦中,他偶尔会恢复一丝意识。 他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抱起来,扛起来,但失败了。 他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拖到了某个地方,然后有温暖的水把自己浸泡了进去…… 他感觉到,有人撬开了自己的嘴巴,给自己喂下了什么东西。 是水?还是药? · 陈言醒来后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的。 身上已经干干净净,还换上了一身柔软轻盈的睡衣。 身上还盖着被子。 自己是干净的……原本满身的污泥和满头烂泥,都已经洗干净了。 陈言轻轻吐了口气,一种无所不在的安全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眼珠转动,看见了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水杯,还有药盒。 而就在他的床边,是陆思思。 陆思思就坐在床边,双手趴在床上,埋着脸,正在沉睡。 房间里窗帘是关着的,但透过缝隙,能看到一丝丝外面的阳光——现在应该是白天吧。 陈言深吸了口气,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力气回来了不少,虽然还是觉得有些酸软虚弱,但气力至少回来了一些。 他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个动作,立刻把趴在床边的陆思思惊醒。 陆思思猛然抬起头来,看见陈言的目光,女孩的眼睛立刻就红了。 “你醒啦!”陆思思红着眼睛——其实倒也不是激动的,而是女孩的眼神里本就布着不少血丝。 陈言伸过手去,摸了摸陆思思的头发,低声道:“……辛苦你了,谢谢你,让你担心受怕了好久吧?” 陆思思咬了咬嘴唇,却飞快凑过来,摸了摸陈言的额头:“不发烧了。” “嗯,我觉得自己好像恢复了不少。” 陈言看了看床头的水杯和药物,有抗生素,也有退烧药。 陆思思已经站了起来,过去又倒了一杯水来,从药盒里抠出几颗胶囊来。 陈言没拒绝,接过来丢尽嘴里,然后一杯水也灌了下去。 陆思思就紧张的看着陈言,等陈言吃下药喝完水后,女孩才松了口气,走过来坐在了陈言的身边,还帮他扶了扶枕头,让陈言靠在床头。 “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陈言的眼睛,陆思思又飞快的补充了一句:“陈言,不要骗我,不要糊弄我,我是你女朋友!我为你担惊受怕了七天!你应该和我说实话!”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仇必报】(7400) 第一百四十五章【有仇必报】(7400) 对陆思思而言,这件事情是非常炸裂的! 在男朋友家过夜,然后第二天早上醒来,男朋友人没了! 辣么大一个男朋友,没了! 关键是,陈言的外衣啊,鞋啊什么都在家里。 和陈言一起消失的,只有他身上穿的一件居家服,还有一双拖鞋。 这种情况……你就想吧!尽情想! 什么本格推理悬疑故事啥的。 一开始还指望着,没准陈言就是出门溜达一下,早上去小区里散个步?还是去买个早饭什么的? 虽然这种设想也不太合理——陈言不会穿着居家的拖鞋出门。 打电话,打不通。 准确的说,不是没人接,而是…… 不在服务区! 这就很古怪了吧! 陆思思在家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后,就不敢再等下去。出门在小区里到处走了一遍,又在小区附近找了几圈。 又打了几十次电话无果。 陆思思差点急疯了。 但好在陆思思清楚一条:陈言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修行者! 所以,兴许是去做什么和修行者有关系的事情? 去找地方闭关修炼了?又或者……像里写的那种,到了一定的时候,境界要提升。 我男朋友,出去渡劫了? 可是…… 外面也没打雷啊。 就算是有什么急事要出门,你好歹把我叫醒,跟我说一声啊。 · 然后,陆思思意识到,以自己的能力是找不到陈言了。 那就……报警吧! 龙国的不少老百姓都有这种朴素的认知,有困难找警察。 陆思思报警了,警察询问了失踪者的情况,问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陆思思就说,陈言有个很亲近的长辈刚刚过世。 警察说:可能是出去散心了吧。 问题是,哪有人散心不穿外衣,穿着居家服和拖鞋走的? 警察说,虽然不合理,但之前也处理过类似的情况,人在伤心的情况下,就是会做出一些违背常规的事情。 当然了,警察特意询问了一些其他的细节,比如最近有没有痴迷网络,有没有什么网络电诈的情况,尤其是有没有什么东南亚国家的招工消息…… 陆思思坚定的否认了。 她了解的陈言,怎么可能被骗到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给人当牛马? 不能够! 警察最后告诉陆思思:那就应该没大事,一个成年人,还是男性,应该是因为长辈去世而心情失落,出去散心了——不是还带着手机么。 也查了一下火车票机票什么的,没有记录,应该人还在本地。 就算是被骗出国,也要有出境记录啊。 于是,暂且等着吧。 · 陆思思就直接请了几天假,每天那儿也不去,就留在陈言家里! 死等! 每天的茶饭不思,每天的夜不能寐。 也死等! 直到第七天,陆思思正坐在客厅里抱着手机一遍一遍的刷着本地的各种寻人信息,看着本地新闻里一些警方的通报消息,什么哪里哪里捡到了什么走失的人啊,请知情者来认领啊之类的…… 就听见地下室的练功房里传来“咕咚”一声! 陆思思当时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一口气冲进地下室,才推开门,就看见消失了七天的陈言躺在地上。 身上穿的是……兽皮? 还有一身烂泥? 手里还攥着一根削尖的了树棍子? · 陈言靠在床头,看着陆思思的脸。 他感觉到女朋友在生气。 虽然陆思思是性格那么温柔的一个女孩,但谁遇到这种事情,担惊受怕了七天后,心里肯定是憋着点火的。 你去哪儿了,好歹跟我说一声啊!——类似这种情绪是起码的。 陈言想了想,决定对女朋友坦诚一些。 “嗯,思思,我带回来的东西,你帮我拿过来。” “嗯?”陆思思一愣。 然后女孩起来转身走进了洗手间里,很快就抱出来一堆东西。 一件从陈言身上剥下来的兽皮袄,还有一根削尖了的树棍。 “你总不会告诉我,这几天你跑去什么深山无人区,当野人去了吧?”陆思思不满的看着陈言。 陈言摇头,苦笑道:“我被抓去当奴隶了,每天吃的少,还要干很多很多活——老惨了!” 陆思思瞪大眼睛看着陈言:“你……” 她低声道:“你是在糊弄我么?这个年代了,在国内,还有人抓人当奴隶么?就算有,也是很偏远的地方吧……咱们这里可是经济发达地区。” “不是在这个世界!”陈言忽然一句话截断了陆思思的疑问。 “哈?”陆思思愣住了。 “不是在这个世界。”陈言摇头:“你看看这件皮袄,还有这个树棍子。” 陆思思原本就不是个蠢人——女孩其实挺聪明的,智商也是够用的。 否则的话,从小到大都是病啊灾啊的不断,就这么断断续续的上学,最后居然还能考上大学,这智商就绝低不了! 更加上,十八岁之前的厄运缠身,随时都会死掉的如履薄冰,更是让她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性格。 陆思思被陈言提醒后,就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 皮袄是湿漉漉的,在给陈言洗澡的时候剥下来的,也已经被水冲干净了。 但……这个皮质明显很粗劣! 一看就是纯手工的……还是粗劣的手工。 最关键的是,很臭! 一看就不是现代工艺弄出来的皮革。 而那个树棍更奇怪了。 这玩意儿,陆思思试过了……很硬! 以她的力气,根本掰不动。 不是掰不断,而是掰不动!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尤其是城市里长大的女孩子,力气普遍不大——缺乏锻炼么。 但再怎么样,一根比大拇指粗不了多少的树棍子,就算徒手掰不断,但也能掰动,造成一些伤害。 可这根树棍……硬如铁! 女孩双手用力之下,树棍纹丝不动! “你记得,我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冻伤吧。”陈言叹了口气,低声道:“现在都几月份了,咱们金陵府,哪有那么冷的天气?” 也对! 陆思思立刻点头,最近这几天,金陵府这里天气回暖,气温都有二十度了。 接下来,陈言用简略的描述,把自己那天忽然被吸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里,然后又被一个怪物种族抓了当奴隶的经历,简单描述了一遍。 其中的危险和凄惨,他倒是一语带过——免得女朋友太过担心。 就纵然如此,也让陆思思听得目瞪口呆。 “另外的那个世界,是一个修真世界么?就像里写的那样?” “嗯,算是吧。”陈言点头。 “是……域界?” 陈言一愣:“你知道域界?” “……青衣姐和我提到过。”陆思思垂头道。 这下轮到陈言呆住了,他张了张嘴巴:“顾青衣……她怎么会和你说这些?” “青衣姐想教我修炼来着。”陆思思含糊道:“她说,以后我和你在一起,你是修行者,而我只是普通人的话,可能,可能没法长久的陪在你身边。” 陈言立刻一个激灵:“她教你修炼?” “嗯。”但随后陆思思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自责:“可是我资质太差了,一直无法入门,所以……我应该是修练不成。” 不过,陆思思没有和陈言说起关于《太上补天策》的功法。 因为顾青衣当时告诉过陆思思,将来可以把这套功法告诉陈言,但必须是两人成婚的时候! 陆思思其实不太懂顾青衣的这个操作……不过顾青衣坚持,并且让陆思思发了誓的。 陈言摇头道:“修炼成不成,不重要。” 他看着陆思思,忽然反应过来:“前些日子,你忽然情绪很低落,是因为修炼不成,所以自责么?” “嗯。” 陈言叹了口气:“不重要的。” “……”陆思思看着陈言,摇头道:“现在说这个确实不重要,先说说你这次的经历吧……你去了域界,然后呢?那个地方很危险么?你……” 陆思思心中忽然一沉:“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以后还要去么?以后不去了行不行?” 陈言眼神一凝。 然后,他忽然笑了,大声道:“我这次去域界也是意外情况,我自己没想去的。以后,那种鬼地方,我特么的才不去呢!” 陆思思盯着陈言的眼睛,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不过陈言面色坦然,陆思思看了他两眼后,就暂时相信了。 “对了,我也有个事情没弄明白。”陈言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我昏倒在练功房里,你是怎么把我扛上三楼的?” 陆思思一听,顿时眼神就古怪起来。 “是我扛的,少爷!” 卧室门外,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房门被推开一条缝,老乌龟归庚把半个脑袋伸进来,对陈言笑道:“是我!这位小姐扛不动少爷,我就现身帮忙了。” 陆思思用力吞了口吐沫,脸上也是一片涨红,低声道:“陈言,你怎么从来没告诉我,你家里还有一个人!?你知道不知道,我在地下室发现你后,想把你拖出来,却怎么都拖不动。 这个人忽然就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当时可把我吓坏了!” “这位小姐,我已经向您禀告过了,归庚我不是人,乃是山中龟修,幸得主母看重,收为家中镇宅神兽!” 归庚嘻嘻笑着大声道。 陈言摆摆手:“你且出去!” “遵命!”归庚笑眯眯的缩回脑袋,关上了房门。 陆思思目光复杂的看着陈言,低声道:“它……一直都住在你家里?” “嗯。” “它真的不是人,是妖怪?” “对,是一只修行得道的老乌龟。” “那……”陆思思的面上满是红晕,眼神躲闪:“那……前些天,我几次在你这里过夜,晚上我们在家里……它都在?那岂不是,岂不是……都被它听见了?” 陆思思眼看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门外,隔着门板传来了归庚的声音:“主人放心,我老龟最是懂事,什么都没听见!一个字,一个音儿都没听见!” 陈言气的脸一白,怒道:“闭嘴!回聚灵阵里呆着去!” “好嘞!” · 陈言安全回家,陆思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担惊受怕了七天时间,女孩其实也很憔悴了,吃不好睡不好的,每日都在煎熬。 陈言身体状况倒是比陆思思要好很多——毕竟他回来后第一时间给自己嗑了一颗白骨丹,这种治疗伤势的药物下去,他又好好的睡了一觉——根据陆思思说的,陈言这一觉睡了足足十四个小时。 醒来后,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就连发烧的症状也已经消失。 唯一的一条就是:饿! 在陈言昏睡的时候,陆思思已经准备好了食物,炖了一锅鸡汤,就用鸡汤给陈言煮了面条。 陈言一口气炫了两大碗面条,还啃了两个鸡腿,才终于满足的吐了口气。 想着自己前几天在凶畜族的地盘上,每天要啃那个满是酸臭味的黑团团。 嘴里的鸡汤简直就是无上美味了。 陈言是坐在床上吃的,吃完了才把碗筷放下在床头柜上,扭过头,就看见陆思思单手拖着腮看着自己,但女孩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陈言心中一软,起身过去,拉着陆思思的手,把女孩拖到床上来,拖进被窝里一把搂住。 “睡吧,这几天也肯定是苦了你了。我现在已经安全回家,不会再有危险的事情了,你也赶紧睡一会儿。” 陆思思双手反抱住陈言,抱的很紧很紧,身子却哆嗦着。 陈言低头,却发现女孩贴在自己怀里,却哭了起来。 陈言心中一震,随后就明悟了陆思思此刻的情绪,伸手在她头发上轻轻的摸了摸。 “我,我就很怕你出了什么事情,遇到了什么危险……很怕你再也不回来了,更怕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思思在陈言的怀里抽泣着,陈言也不说话,就抱着女孩,手在她后背上轻轻的摩挲着。 片刻后,陆思思终于呼吸平稳,也渐渐睡着了。 陈言想了想,干脆关掉了床头的灯,也缩进被子里,就搂着陆思思香香软软的身子,也一起睡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陆思思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紧张的伸手去抱陈言,抱住陈言的脖子后,女孩才松了口气。 仿佛生怕陈言安全回家,是一场梦。 陈言其实早就醒了——他之前昏睡已经十几个小时,身体的伤势也恢复了,病也好得七七八八,这次抱着陆思思睡,他自己其实不困,纯粹是为了安慰自己的女朋友。 陆思思醒来后,看着陈言近在咫尺的看着自己,就身子往前凑了凑,趴在陈言的身上,一只细嫩的小手在陈言的眉眼上轻轻的划来划去。 “这次可吓死我了。” “以后不会了。”陈言轻轻道。 “嗯。” 陈言说完,在陆思思的脸上亲了一口,却掀开被子起身。 “你去哪儿?” “洗澡。”陈言叹了口气。 虽然自己昏迷的时候,陆思思给自己洗过了……但女孩子力气小,估计未必能把自己搓干净。 何况……凶畜族的村落里,卫生条件恶劣得令人发指!而陈言逃亡的过程里,还钻过烂泥塘。 不自己亲自动手洗一遍,他心里实在难受。 冲进浴室里,陈言这次上上下下彻彻底底的给自己洗了个澡,光是沐浴液就打了三遍。 最后把自己的皮肤都搓红了,才心满意足的冲干净身体,走出了浴室。 · 陈言回家了,但事情还没结束,还有一个小尾巴。 陆思思之前报过警了的。 一开始警方在询问情况后,做了保守处理,只是登记,但并没有立案。 可几天后,警方也打过电话给陆思思回访,得知陈言还没回家后,警方也态度严肃认真了许多,并且也给陆思思立案了。 而陈言回来后,就要去销案。 第二天早上,陆思思就打了电话给警局,告诉警方陈言已经回家。 但警方还是根据规定走了流程,联系了陈言,并且还派了民警上门核实情况。 而民警上门的时候…… · “你好,我们是xx街道派出所民警,请问……” 看着站在别墅院门外的两名穿着制服的年轻叔叔,陈言和陆思思都愣住了——主要是看着其中这位正在说话的年轻民警。 “是你?” 年轻民警看着陆思思:“你就是报案人陆思思女士?” “嗯,是我。” “那你……就是失踪者陈言先生?”民警脸色古怪的看着陈言。 “呃……我就是,我已经回家了,警察叔叔。” 随后,两人请警察叔叔进门在客厅里坐下,要做个笔录。 主要是最近电诈案子太严重,尤其是有人口被诱拐去境外某地的案子很多,这种失踪人口的案子,哪怕是人回来了,警方也要核实一下情况。 笔录的过程就很简单,陈言早就做好了应对的策略:就按照“家中长辈去世,心情悲伤,外出散心”这个路子去说就好了。 不过做笔录的过程里,那个年轻民警就一直忍不住好奇的眼神在陈言和陆思思的身上转来转去。 最后,笔录做完,这个年轻民警才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你俩……真在一起了?” 陆思思神色窘迫:“嗯。” 陈言却哈哈一笑:“没错,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这叫不打不相识嘛,警察同志。” 好吧,眼前的这位年轻的民警,正是几个月前,在机场警务室里,处理“陈言拳打陆思思”案件的那位。 “所以,现在不说她是你前女友了?”警察没好气的看着陈言。 陈言一点都不含糊:“这是我现女友!” 趁着陆思思起身给两位警察去倒水,年轻的民警摇头:“你上回不是说你有个富婆女朋友么?” “又分手了啊。你看这个大别墅,就是富婆给我的。”陈言面不改色回答。 “……”年轻民警面色不善。 不过明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胡说八道,但民警其实还是对这趟走访的结果是满意的。 毕竟,没真的出什么案子。 不过离开之前,年轻民警还是警告了陈言:“年轻人,要有法律意识!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用暴力去解决!尤其是无故殴打他人,甚至是殴打女性的行为!都是很恶劣的违法行为! 我告诉你,我已经从机场调到本街道派出所了!以后如果有遭到侵害的事情,你可以直接去街道派出所报警!” 最后这句话,这位民警是冲着陆思思说的。 陈言也没生气……人家民警是好心,是正义感强烈。 谁让当初人家警察认识自己的时候,自己就是揍了陆思思一拳呢。 无缘无故在公共场合,殴打素不相识的女孩子……难怪人家民警看自己不顺眼了。 · 送走的警察,“陈言失踪案”的最后一个尾巴也算是清理干净了。 陆思思已经请假很多天,陈言回来后,女孩还是坚持在这里又陪了陈言两天后,期间还陪着陈言出了一趟门,去买了新手机,补了手机卡(陈言的手机丢在域界了) 两天后,陆思思终于恋恋不舍的回学校去了。 而且陆思思很贴心的坚持不让陈言开车送自己回学校,理由是陈言回来的时候身上伤情严重,让他好好在家修养。 不过临走之前,还是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要求陈言以后一定不要再做以身犯险的事情。 “还有两天就周末了,我周五下课后就过来!你一定要在家里好好待着!” 送走了陆思思后,陈言关上院门,脸上的最后一丝温柔的笑意就立刻收敛了回去! 他的眼神迅速的冷了下来,一声不吭的回到别墅里,锁好门后,进入了地下室练功房。 陈言先是拿出了扳指来,仔细的摩梭了一会儿后,小心翼翼的注入一丝元气,去拉扯! 去吸收元气! 果然,很快扳指里出现了那种熟悉的抵抗和反吸的力量。 陈言立刻切断了自己的拉扯力量,收回了全部的元气。 “果然,这是一个门!” 陈言心中稳稳的做出了判断,也印证了自己回来后这两天心中一直猜测的东西。 这个扳指…… 就像是一个微型的,移动的……界壁! 一个连接着两个世界的门!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还想上次那样,去强行吸取扳指里的元气,就会如同上次那样,激发扳指里的某种设置,然后被拉扯的力量,再次拽进域界里! “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更关键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回归前的所有细节。 好像时间上是第七天,而自己在那个洞穴里昏迷后,就莫名其妙的回来了。 是……自己的状态? 陷入重伤,或者濒死状态,就会把自己送回来? 有可能,但,不能确定。 那么…… 是时间? 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把自己自动传送回来? 也有可能,但,也不能确定! · 弄清楚自己如何回归的机制,在陈言心中至关重要! 因为…… 他对陆思思撒谎了! 以身犯险的事情,他还要做的! 不是想去域界,也不是为别的什么原因。 而是…… 陈言一直奉行的人生处世之道:有恩必偿…… 有仇,也必报! 被凶畜族当奴隶,被那些怪物肆无忌惮的欺压,并且几次都想弄死自己。 最后逃亡的时候,更是仿佛野狗一样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吃尽了苦头。 这仇,如何能不报? 陈言想过了,那个村落里的怪物,有三个人,他是一定要弄死的! 排头一个的,是那个叫黑石的监工。 第二个,是后来那个新来的监工怪物——那个家伙几天都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就是想弄死自己,只不过挨着“私产”的规矩,不好明目张胆的出手。 第三个,则是那个首领怪物!它射死了杜离,还险些射死了自己! 至于别人…… 那个村落里的怪物,都是凶狠无义的凶畜族——这个名字,倒也贴合它们的特性。 整个村落里,除了木碗之外,其它皆可杀! 而陈言……从来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相反,性子冷漠的人,往往都很小心眼的。 在凶畜族的时候,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仇恨”的情绪。 既然有了仇,那就必须要报! 而且,修行之人,必须念头通达! 自己曾经被人驱使如牛马猪狗一样当奴隶,挨鞭子,忍饥受饿,还被追杀得如野狗一样吃尽苦头。 这种事情,若是不能处理掉,不能让自己念头通达…… 受的欺辱都不能报复回去,如何修仙? 那还修的什么狗屁仙! · “弄不清楚传送的机制是第一件重要事情。 第二件,是想办法解决在那个地方无法使用元气的问题。” 陈言低声嘀咕着。 无法使用元气,自己的一身本事就被废掉了十成!而靠肉身的强度的话,那些怪物都很厉害,自己毫无优势,甚至是处在劣势。 所以必须要想办法发挥出自己真正的本事才行。 元气…… 陈言心中一动,想起了杜离的那柄飞剑。 不能调动元气,但是却可以把元气储存在法宝里? 就像……自带电池,自带充电宝? 嗯,是一条路子,不过要仔细研究一下,这涉及到了“制器”的领域,制造法宝和法器,可不是什么容易掌握的技能。 不过…… 自己也未必就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自己能不能做出来自带元气电池的法宝,且不论结果…… 难道做不出来,就没别的路子了么? 想到这里,陈言拿起手机来,拨打了楚可卿的电话。 “前辈?”楚可卿那边很快就接通了,语气有些惊喜。 “嗯,可卿啊。”陈言缓缓道:“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前辈请说。” “你有没有海外的路子,弄一些火器?威力大一点的重武器。” “啊?”楚可卿一惊后,沉默了几秒钟,语气也严肃了起来,缓缓道:“前辈,我需要找可靠的人去问一下,晚一点给您回话,可以么?” “好,谢谢。” 陈言挂掉电话后,面色平静。 首领怪物,就特么你会射箭是吧?远程是吧? 反器材重狙,了解一下? 凶畜族,怪物是吧?体格庞大是吧?力量惊人是吧? 是碳基生物不是?是碳基就行!是碳基,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做碳基生物平等器!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收获颇丰】 第一百四十六章【收获颇丰】 “你是说,在一个没有元气的地方,怎么才能使用元气催动法器或者施展法术?” 说话的是小女孩——这位半步尊者云雀妖秀,此刻就蹲在阳台的地上,手里捏着一把小铲,正在往一个花盆里铲土。 在她的身边,阳台上摆放了不少花盆,盆里栽种的各色花草植物,蝴蝶兰,发财树,吊兰,还有什么盆栽小金桔之类的…… 不过,一眼就可以看出…… 全死掉了! 这位大妖,显然没有什么种植方面的天赋。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棵生机盎然的小幼苗的根部埋进土里。 挥舞着小铲子,把土压紧…… 步骤么,倒是没错,但陈言看着眼皮直跳。 这土压得太紧了,都快把土壤拍成混凝土了吧? 就这,什么苗能长活?蟠桃灵根来了也不行吧。 “好办啊。”小女孩仰头笑道:“在这镜像世界里不就是么,用自己的元气啊。不过用光了就很麻烦。” “如果自己的元气也无法调动呢?”陈言想了想,道:“你就当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法术的普通人。” 小女孩盯着陈言看了两秒钟:“你在耍我?” “我很认真的请教的。”陈言摇头道:“先不说使用法术,如果是一些法器呢?比如先把元气储存在法器里,就像电池那样,只要激活就可以让法器自动运转。 又或者是,把一个厉害的法术,连同足够的元气,一起封在一张符纸里,然后在我说的那种没有元气的地方,激活它……” 小女孩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缓缓道:“制作法器很难的,没入门的人,想学这门手艺,总要好几年才行。 不过你说的第二种法器倒是可以试试。我记得符术里是有一种封灵的手法,可以做到你说的那种,把一个厉害的法术,连同足够的元气一起封印。 但有连个问题需要克服,第一是材质——普通的符纸就很难,材质越好,难度就会越低。 第二么,就是符术的手法。” 陈言想了想,居然就把顾青衣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张【无相破劫斩】符拿了出来,递给了小女孩。 “这种,对吧。” 小女孩接过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符纸的材质很一般,不过封灵的手法很高明。” 她仿佛若无其事的样子,随手把符纸还给了陈言。 陈言收好母爱如山符,笑道:“这种,你可以教我么?” 小女孩看了陈言一眼:“你是修士,符术你应该很擅长吧,需要我教你?” “我不是想学符术。”陈言摇头道:“这种封灵的手法,我可以自己学,但……厉害的法术,尤其是攻伐类的法术,我就不擅长了。” 小女孩笑了,她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所以,你不是来向我请教封灵手法的,而是来想骗我真传!” 陈言双手一摊:“你就说教不教吧。” “你先告诉我,你从我这里学去厉害的攻伐法术,是想去对付什么人?”小女孩叹了口气:“不是我小气,而是……你如果从我这里学了法术,去杀了什么人,惹下什么杀孽,我是要沾染因果的。” 陈言笑了:“重要么?你在这里反正遇不到天道,你还担心天道找你清算?” 小女孩瞪眼道:“你说呢?我难道永远被关在这个镜像世界?将来总有一天,我要想法子出去的吧。” 陈言眼睛一眯:“如果,我有法子能让你屏蔽天道呢?” 小女孩忽然手里动作一僵,她缓缓把手里的小铲子放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陈言,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小女孩深吸了口气:“你知道,对于一个在牢笼里关了太久的人,说这种话,意味着什么嘛?” “我不敢打保票,但我有一些思路,可以试试。” 小女孩低头认真想了会儿,然后缓缓道:“三个法术!” 她抬起头来,盯着陈言:“我可以教你三个法术!都是很厉害的攻伐类的法术,威力都不低,杀伤很强——当然了,到底多强,还要取决于你自己的元气修为。” 陈言点了点头,表情很认真的举起了一只手来。 小女孩看着陈言的眼睛,走过去,在他手掌上轻轻一击,算是击掌为盟誓。 “陈言,你可别骗我。虽然我不记得和人打交道的过往,但我有一种感觉,我很讨厌被欺骗!如果你骗我的话,那么我们俩的交情,就到此结束了。” “好!”陈言郑重点头。 · 接下来的这些天,陈言就安安稳稳的留在了家中。他捅过楚可卿的渠道,先采购了一批品质最上等的符纸。 这些都是楚可卿的云宗的库存。 两箱子上品符纸被搬到了陈言家中,还有一批上品朱砂。 楚可卿更告诉陈言,所问的想采购一批大威力火器的事情,她已经请海外的朋友在运作。 不过这个女人还是小心翼翼的提醒了陈言一些话,陈言最后告诉这个女人,自己绝不会在龙国境内使用这些东西。 封灵的手法,其实老太太留下的秘籍册子里,在符术篇中就有记载。 只是这种手法对于元气的掌控要求很高,说穿就是讲究一个天赋。 力提千钧的大力士,未必能捏得好绣花针去绣花,大概就这么一个意思。 陈言在家里苦练封灵的手法,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耗费掉了大半箱的符纸。 他自己倒也不急躁,反正报仇这种事情,贵在一个心中执着,自己心念坚定就好,倒也不着急一天两天的。 第八天的时候,陈言的封灵手法,终于练到有所成就。 他已经成功的将一记“指剑”封印在了一张符纸里。 虽然只是一记用无名指发出的威力不大的指剑,威力也仅仅能穿透一道木板。 但无论如何,陈言知道自己算是成功迈步了坚实的一步。 完成了从零到有的转变。 这几天,陆思思偶尔也会过来陪陪陈言,陈言倒也不会冷落了自己的女朋友,陆思思来的时候,他也就走出练功房,把地下室的房门一锁,陪着女朋友该吃饭吃饭,该约会约会。 陆思思眼看陈言安安分分的在家待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副躺平咸鱼的样子,却反而心中放心了。 不过陈言却向书院请了假,这些天不去书院教课,除了陪陆思思之外,其他所有时间都放在了练习符术上。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四月中旬。 金陵府的天气越来越暖,白天的时候最高气温已经回升到了二十多度。 这个季节正是樱花盛开的时候,金陵府有几处赏樱花的景点更是每日都人满为患,人流不息,还上了本地新闻。 陈言抽出时间来,找了一个周末陆思思放假的时候,也陪女朋友去走了一趟,两人在人流之中走过樱花大道,回来之后都是苦着脸互相吐槽。 早知道就不去了啊! 这那是赏樱花,满眼看的都是人! 还挤了一身的汗!这哪是赏花,这不纯粹遭罪么。 陈言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算是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小女朋友,两人腻腻歪歪的过了一个周末,周日晚上又开车送陆思思回了学校。 “我周一要出一趟门。” 站在陆思思学校的女生宿舍楼下,陈言对陆思思笑道。 陆思思一愣,下意识问道:“去哪里?” “去一趟山里,我修炼到了瓶颈,要找一个灵气丰厚的福地洞天,去修炼突破瓶颈。” 陆思思的眼神有些不舍:“去……几天啊?” “快的话三五天,慢的话,最多也就十天半个月吧。” 女孩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看着陈言。 陈言温和的笑了笑,轻轻摸了摸陆思思的脸,柔声道:“放心,只是修炼的关卡,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陆思思轻轻叹了口气:“好吧,那你早去早回,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要告诉我。” · 离开女生宿舍楼,陈言开车回家,一路上他神色沉稳,不急不躁。 到了家中后,陈言先是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这一次,他穿上了一套新的极地防寒服,防寒手套,防寒靴。还拿出了自己已经准备好,塞入了不少装备的登山背包。 做好了准备后,陈言又叮嘱归庚,守好家中门户。 他才走进了地下室练功房,关上房门后,陈言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炼丹炉,拿出了扳指套在手指上。 吸收元气! 拉扯的感觉果然出现了! 随着陈言加大吸取的力度,拉扯的力量越来越强烈。 终于,陈言就感觉到了那一股熟悉的庞大的拉扯的感觉,他全身一沉,随后一种强烈的坠落感出现,眼睛一黑! · 陈言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一片昏暗。 他闻到了熟悉的潮湿寒冷的气息。 这一次陈言做好了准备,他出现那种强烈坠落感的时候,就立刻全身缩进,做好了防护的姿态。 所以此刻,陈言从地上从容的爬起来,安静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确定了! 这是那个洞穴!自己上次来到域界,最后昏迷前藏身的那个洞穴! 陈言弯腰爬出洞穴站到了外面。 天依然是黑漆漆一片,缭绕着浓浓的雾气,潮湿阴冷的气息让陈言感觉到精神一振,那种深呼吸后,肺部隐隐的有些麻木和刺痛的感觉,让陈言反而斗志旺盛了起来。 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和装备。 在防寒服装备的保护下,身体是暖的,虽然这里依然冷得吓人,不过看来防寒服完全可以扛得住。 陈言放心了。 他先从背包里取出了一罐除味剂,对着自己从头到脚喷了一遍,然后,陈言从背包里取出一张轻身符,这都是他用封灵手法封在符纸里的,储备了足够的元气,撕开就能发挥效力。 在自己身上和背包上各拍了一张轻身符后,陈言大步出发,走进了深林之中,。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凶畜族村落的方向。 · 上次逃离的时候,从村落出来,逃到洞穴的位置,陈言用了足足一天的时间。 这次做好了准备,有足够的防寒装备,还有轻身符减轻负担,加快的他的移动速度。 陈言只用了不到四个小时,就走到了凶畜族村落的外围。 路过一个树林中泥潭的时候,陈言还给自己的衣服上又抹上了一层泥浆,用来掩盖气味。 抵达凶畜族村落外围的时候,陈言趴在一个树上,拿出望远镜来观测了一会儿后,大概掌握了一些信息。 他的望远镜是带测距功能的,此刻他距离村落大概还有三百米的样子。 村外的树林里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从这一点可以判断出,现在应该算是这里的“白天”。 林子靠近村落的边缘,已经有不少人类奴隶在劳作砍树了,中间有几个应该是监工模样的怪物,正在林中四处巡视游走。 陈言很耐心的趴在树上观察着,过了会儿后,他看到了一个“熟人”。 一个身材粗壮的怪物,陈言认出是监工,是接替黑石监工之后,几次想找自己麻烦弄死自己的那个家伙。 这个家伙依然还在它负责的区域巡视。 不过陈言有些意外的是,属于木碗私产的那片林子区域,却没有人干活。 没有奴隶,也没看到木碗的身影。 按照陈言在这个地方待过几天的了解,村子里如果是富裕的怪物,也就是家中养着奴隶的,会让奴隶砍树干活。 而那些比较穷的怪物,则是需要自己亲自砍树干活的——木碗在没有抓到自己之前,她都是自己砍树的。 而陈言趴在树上,足足等了几个小时,确定了一件事情:木碗的私产区域,是没人砍树的。 他想了想,悄悄从树上爬了下去,然后退入树林深处,找了一个背风的山坡后,把自己往一块硬邦邦的土堆后一窝,猫着休息养神了。 复仇的心很坚定,但陈言对复仇的过程,是有着足够的耐心的! · 闭着眼睛进入了冥想状态后,陈言就这么休息了四五个小时, 藏在防寒手套下的计时腕表发出微微震动的时候,陈言才睁开眼睛。 他先是竖着耳朵倾听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陈言才从背包里拿出了干净的饮用水和高热量的食物,就这冷水,自己先吃饱了肚子。 他还活动了活动手脚,让自己长时间休息后有些麻木的腿脚活络了一下血脉,让自己全身的灵巧程度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陈言重新爬上一棵怪树,伏在树上用望远镜观测。 林子里劳作的奴隶们都已经回去了,已经到了“下工”的时间。 但村落中,不少屋子都还亮着马灯。 陈言很耐心的趴在树上等着,等到村中的马灯,一盏一盏的都熄灭后,他还又等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当村中已经再无声息,就连望远镜里看去,原本村中还有几个怪物,牵着那种长得很像豪猪的猎兽,四处巡视,最后也都回去,村落仿佛陷入了一片寂静…… 陈言这才跳下了树来。 这一晚,陈言没有进入村落。 他只是在树林里,绕着村子的边缘走了两圈,彻底摸清了村子周围树林的地形,分布…… 陈言还拿出了携带的纸笔来,把自己会测出来的地形都画了出来,再收好。 村落附近的地形总体来说是西高东低,东边的树林更茂盛一些,而西边的树林则稀疏一些。 村头的那条溪水,是从西边的上游流淌下来的,而西边的树林尽头应该是有什么山脉,而溪水应该是山上流淌下来的。 村中还有一条道路,是一直延伸到林中的——就是一条土路,没有任何基建的痕迹。就是走得多了,就变成了一条路。 这条路延伸到林子西边深处,通往哪里陈言并不知道。 不过他绕到了村子的西头,找了一个山坡上,爬上了一棵怪树,这个地方地势最高,倒是可以把整个村落俯瞰。 陈言一点一点的辨认村落里的建筑布局。 在村子东南边,陈言找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应该是木碗的家。 但从今晚的观测看来,木碗的家里,没有亮灯。 村子的中心地带往北一点,有一片两层的木屋,算是村中最大的建筑了。造型看起来也更规整一些。 陈言猜测,应该是属于首领怪物的住处。 这个猜测,陈言在第二天早上,就得到了印证。 他趴在树上等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就用望远镜看到了那个两层的木屋建筑里亮起了灯。 随后,一楼的房门打开,身材足足有近三米的首领怪物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高大而并不臃肿的身材,显得特别健美。 而且,他走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穿皮甲,而是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精装的肌肉,虽然体态依然是灰黑色的皮肤,但整个人看起来,就充满了健美的感觉。 首领怪物的头发是披散着的——大部分怪物的毛发都很稀疏,就连木碗那样的女性怪物,脑袋上都没多少毛发。 而这个首领怪物的头发显然就比较多。 陈言用望远镜看着,他走出屋门来后,站在自家的院子里,用力伸了个懒腰,寒冷的气息之下,他却仿佛浑然不畏惧严寒。 他走到了一旁,拿起一把长刀来,用力劈砍,仿佛在锻炼自己。 他练刀,做了各种劈砍动作,足足做了有半个小时后,首领怪物才长出了口气,他的口中喷出热腾腾的白气,反手把刀插在了地上。 屋子里走出两个女性的怪物来,一左一右迎了上来,把他那件皮毛大氅拿过来,为他披在肩膀上。 怪物首领大声笑了一下后,走进了屋子里。 陈言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然后仔细观察着首领怪物住处的周围。 “四……六……九……” 陈言默默的数着。 首领怪物住处的周围,居住的似乎都是村落里比较强壮的怪物,应该都是这跟凶畜族村落里最精锐的战士了。 它们的屋子比其他怪物的屋子都要大,而且,也都拥有自己的伴侣,都有女性怪物服侍伺候起居。 在首领怪物住处的周围,一共有十二个看起来很精锐强健的怪物。 陈言判定的标准,是以这些怪物的穿戴和装备来衡量的。 十二个怪物,穿的都不是皮袄,而是皮甲——只是造型上比首领怪物身上的那套看起来粗糙一些。 而且,它们都有武器。 四个拿长矛的,四个拿长锤的,还有三个拿刀的,一个拿弓箭的——拿弓箭的,腰间还插了一把短剑。 全村里,拥有弓箭的就只有两个怪物:除了首领怪物之外,就只有这个弓箭手了。 这对陈言来说是一个有价值的情报,毕竟敌人掌握远程攻击的力量,就只有两个,对陈言来说可以提前做好很多预案。 这一个白天,陈言默默的计算清楚了村落里的人口。 全村现在一共观测到了两百多个怪物——其中男性的怪物占据了七成。 但成年的,大概只有五十多个。 村里还有六十多个奴隶,都是人类。 陈言发现,这些人类奴隶的境遇和都不同。 有的比较富裕的怪物家庭,奴隶可以住在一个可能是对方木柴的木屋子里。 有的比较穷的怪物家庭,奴隶晚上下工后,就会被用链子拴在屋子外面,在室外蹲着或者坐着。 还有的,家中富裕的怪物,不但拥有两个木屋,还饲养了猎兽,就是那种长得很像豪猪的东西。奴隶就只能和猎兽住在一起。 甚至吃的还没有猎兽好。 陈言对这种猎兽很警惕……这种动物的嗅觉很好,陈言当初逃跑的时候,就尝到过厉害了。 自己最后藏身的那个洞穴,都被怪物们追上搜索到了附近,如果不是木碗放了自己一马,自己可能就被抓住了。 这一天,陈言还观察到了一个事情。 从树林西边的那条林中路里,有一个车队抵达了村落。 车队的前面,有几个骑马的凶畜族的怪物——它们骑的马很奇怪,比陈言见过的马匹要更雄壮高大,不知道是什么异种。 队伍的前面,还有几条没有拴链子和绳子的猎兽,在队伍前方和两侧游走,充当斥候。 一共六架马车行驶到了村中。 这个车队是来购买木材的。 首领怪物和车队的人交涉了一番后,用两车木材,从对方手里换了一车的生活物资,搬运下了一些食物和各种器具。 车队在村中只停留了小半日就离去了。 陈言看着车队离去的方向,其实心中也有些动心,很想跟上去窥探一下,看看这个域界的远处到底是什么样子。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念头。 他是来复仇的。 而且,他有很详细的计划。 两车从树林里砍伐怪树得来的木柴,换取了慢慢一车的各种物资后,怪物首领很快就召集了村落里的怪物集合。 这个举动给了陈言一次精确观测村中人口的机会,他再次复核了自己之前的观测数据,做了一些细节的更正和补充。 村中的男性青壮怪物的数量,上升到了六十二个。 分屋子的时候,首领怪物先选,然后是十二个精锐战士,然后是次一级的见状的怪物。 越是瘦弱矮小的,序列排的越靠后。 不过遗憾的是,这种全村分物资的大会,陈言从头观测到结束,依然没有发现木碗的身影。 第三天,陈言依然在村子西边的山坡上观测。 这一天,他把观测的重点放在了猎兽上。 经过一整天的观测,陈言掌握了这些猎兽的几个特点。 这种动物凶猛,而且奔跑速度很快! 但缺点是,脾气暴躁,甚至就还会对饲养自己的主人龇牙咧嘴——它们的食量很大,很喜欢争抢食物。 甚至还会偷偷的去争抢人类奴隶手里的食物。 陈言确定了:这个凶畜族,队伍猎兽的驯养,手法并不高明,很粗糙,很粗放。 这一天结束后,接着夜晚的沉寂,陈言远离了村子,从村外很远的地方绕过村子,往东而去。 第四天的早上,陈言回到了自己之前逃亡路上藏身的那个洞穴。 路上的时候,他很想去杜离死的地方看一看,但是很可惜,他没找到那个地方。 杜离的尸体,要么就是在树林里被什么野兽叼走了,要么,可能是被当初追杀自己的怪物找到,然后……喂了猎兽。 这个怪树林里有野兽,但陈言一只都没遇到过。 他心中猜测,有可能是因为现在是“极夜”的时间段,加上天气酷寒,野兽也藏了起来,甚至是进入了冬眠。 要等到每年的温暖气候时候,树林里的野兽才会恢复活动的频率。 陈言回到洞穴后,在附近搬来了一些枯树枝之类的东西把洞穴口挡住。 他握在洞穴里,吃了一些食物和水后,开始休息。 第五天,陈言除了排泄之外,就没有离开这个洞穴。 第六天,第七天…… 第七天的某一个时间点,正在冥想状态养神的陈言,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一股强烈的坠落的感觉。 他立刻睁开眼睛来,飞速的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腕表,然后把背包抱在了怀里。 下一个瞬间,他眼前一黑。 再次睁眼后,他回到了自家的练功房里。 陈言坐在练功房的地板上,安静的坐着,足足过了十秒钟后,陈言才松开了怀里的背包。 他站了起来,脸上一点点的露出了笑容来。 嗯,七天。 原来……传送的机制是,七天时间,就会自动把自己送回! 很好,传送机制算是弄明白了。 而且,这一次自己的收获,很丰富!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是我的奴隶】(7500) 第一百四十七章【你是我的奴隶】(7500) 这一次穿越去域界,陈言就没打算立刻执行什么报复的手段。 这次去,他本来的计划就是做足勘测和观察!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自己之前所在凶畜村住了几天,但因为是奴隶的身份,除了干活之外就不能出门,更不可能在村子里走动,其实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情况。 这次去,陈言非常耐心了做了几天的观察,基本把这个怪物村落的情况摸透了。 回到家中的陈言,先回房痛快的洗了个澡——在树林里待了七天时间,他自己都觉得身上一股子老油味。 洗完澡后,陈言吃了一顿饭,然后给陆思思打了个电话,给女朋友报了个平安,说自己修炼一切顺利,还在继续突破瓶颈中,接下来还要继续闭关一些天…… 陆思思在那边追问了好久,陈言也都非常耐心的回答,尽量照顾着陆思思的情绪。 他这一点心里很拎得清,别人对自己是善意还是恶意,是要懂得区分的。 女朋友是对自己善意的关心,就不应该对人家不耐烦。 安抚好了陆思思之后,陈言回到地下室,在书桌前拿出一个本子来写写画画。 在彻底勘测了一遍怪物村落后,陈言觉得,自己之前的复仇计划,有几个地方是需要修改一下了。 夜里两点钟的时候,坐在地下室练功房里的陈言,忽然脸色一动,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笔。 超人的肉身,让陈言拥有了超长的感官能力,他听见了屋外院子里…… “有人进来了?还是翻墙?” 陈言扯了扯嘴角。 是贼么? 陈言没动,然后重新拿起了笔来,继续在本子上写。 院子里可是有一个修炼成人形的老龟呢! 果然,也就是片刻的功夫,陈言就听见练功房的房门被敲响了。 “少爷!” 陈言一挥手,练功房的门被一团元气拉开。 归庚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低声道:“有个贼人潜进来,被我捉住了,请少爷处置。” “是普通窃贼么?那就报警吧。” “看着不像普通窃贼。”归庚的回答,让陈言再次放下了手里笔。 陈言皱眉:“哦?” 归庚掏出一个东西来,走到书桌前放下。 陈言只看了一眼,立刻眸子就眯了起来。 放在桌上的,赫然是一把手枪! · 陈言不是什么军迷,什么枪械武器的造型,款式,型号,他并不了解。 但至少,这把看起来很小巧的手枪,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感觉,第一时间就让他确定了:这是个真家伙。 不过毕竟也是看过一些影视剧的,陈言摸索了一下后,就顺利的退出了弹夹,把枪膛里的子弹也退了出来。 黄橙橙的子弹,让陈言的心中立刻冒出了一团无名火来。 陈言立刻站了起来,跟着归庚走出了地下室,然后再院子里干涸的游泳池里,看到了一个已经被归庚弄晕过去的家伙。 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黑色的装扮和鞋子。 陈言还发现了,这个家伙身上带着一个小背包,包里居然还有一个让他熟悉的东西。 一个手持枪形的注射器,里面是一管子药剂。 陈言立刻心中一动。 “看好这个家伙,等我回来!” 说完,陈言原地身子一晃,口中念诀,就化身为一只麻雀飞了起来。 那个注射器里应该是麻醉剂。 对方…… 想绑架自己!! 这是陈言瞬间做出的判断。 而既然是绑架,那很可能就不止一个人作案了。 毕竟,要弄晕自己之后,把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弄走,一个匪徒是肯定不保险的。 所以多半还有同伙接应,而且还应该准备好的交通工具才对。 陈言化身为麻雀,在小区的上空飞翔了一圈后,就从小区的北边的侧门外发现了可疑目标。 · 一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运货面包车停在路边,但车里的司机却是穿戴的干净整齐,而且,还戴着口罩。 陈言想了想,落在地上变回人形,然后走到一个小区里别墅的角落,站在一面窗户下,掏出符纸跳进了镜面世界里。 几分钟后,面包车旁,车内的那个司机正皱眉看着腕表,然后焦急的看着不远处小区侧门的方向。 忽然之间,他旁边的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掐住了这个家伙的脖子! 这个家伙猛然挣扎,而且他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射手去摸腰间的武器。 但这只手力气太大,不等他摸到武器,已经拽着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起来,就这么呼啦一下,拽进了车窗玻璃后的镜像世界里! · 对方一共是两个人。 两个家伙都不是龙国人,脱掉口罩后,都露出了非常明显的异国人的容貌特征。 在“真言符”和一些酷烈小手段的作用下,陈言从两个家伙的嘴巴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果然,还是在那个滑雪度假村里的事情,引发了这个尾巴。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陈言心中努力的压抑着无名怒火。 就真的,很气啊! 本来跟自己毫无任何关系的事情。 是你们找上了我,想拿我当挡箭牌工具,然后被自己识破,反杀,然后就卷入到这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里。 这跟好端端的走在路上,忽然一坨鸟屎从天而降,就滴在你新买的衣服上,有什么区别? 好,你弄死了那只鸟,回家后,鸟的七大姑八大姨,还追来你家,继续在你阳台上的衣服上拉屎? “那就都别活了。” 陈言下决心下的很快,没有任何犹豫。 这些家伙都不是善类,杀人放火的职业分子。 全部弄死,每个都是死有余辜不带冤枉的。 陈言没意识到,他原本冷漠的本性,似乎已经渐渐的更深了一层。 这种“杀戮”的手段,在他的逻辑里,仿佛变成了一件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模式! · 两个家伙被陈言弄死了,他用变形术变成了其中一个家伙的模样,然后穿上了这个家伙的外衣和口罩,从镜像世界回到小区外,在车里跳回真实世界。 这些家伙的职业素养不差,停车的位置刚好是附近探头的盲区。 陈言就化作其中那个开车的家伙的样子,大摇大摆的开车离开。 一路上走大路,都是有监控探头的地方,然后驾车往城北而去,过江,再往远开,开到某个郊区的荒郊野外的地方,附近没有探头的位置,陈言才下车。 就把这辆车扔在了这里,自己变成鸟,飞回别墅。 车是最危险的线索,必须处理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万一是这些家伙从本地什么地方偷来的呢?警察如果接到车辆丢失的案子,找车就会找到这个小区来。 尸体什么,反而好办。 · 24个小时后,陈言已经出现在了毛国的东部的某个城市里。 他此刻一头棕色的头发,高鼻梁,灰褐色的眼珠子,分明就是潜入他家中的一个匪徒的模样。 嗯,或许不该叫他们匪徒。 而出国,他是走的正规渠道,买的飞机票。 而护照,也是用的这个死鬼的。 护照上的名字自然是假的,身份也肯定是假的——但护照却是真的。 用这个护照离开龙国,至少在明面上,这个家伙就不是死在金陵府的了。 出入境记录都有的。 在这个毛国东部的城市里,陈言先是找一家旅馆入住,等了两天后,等到了自己的目标。 一位毛国颇有名气的寡头巨商,入住了这个城市里他的某个度假行宫。 这个寡头行为很是高调,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位他公开的女伴,某位在毛国颇有名气的女明星。 不少媒体都会报道他的平日的行踪。 什么炫富啊,沙滩派对啊之类的…… 这就是正主儿了。 滑雪度假村里的事情,那个色诱过想让自己当挡箭牌的毛妹,后来潜入自己度假村房间的那个死鬼,再到前几天找到龙国进入自己家里的家伙…… 一切的源头,就是这位大名鼎鼎的寡头了。 “你的什么犯罪证据什么秘密,都和我没关系,是你的人先惹上我的。” 陈言叹了口气。 · 半夜的时候,这位寡头在这座远东城市的度假行宫里,保镖发现了这位寡头溺死在了室内的泳池中。 而这个地方周围戒备森严,在行宫的外围,有寡头随性保镖团队的层层护卫。 根本没有任何潜入的痕迹!! 随后报纸,媒体,舆论,都开始大肆报道这位名人寡头的死亡。 一波热潮,倒是让不少媒体趁机吃了一口肥肉。 陈言是两天后才回到金陵府的。 没办法,他出去的时候是用那个国外的毛子死鬼的身份出去的。 回来的时候就不行了,他变成了鸟,一路飞回了龙国。 直到龙国境内,筋疲力尽的陈言,才找到了一个大城市,然后买了机票回金陵府。 变形术也不是万能的,变成麻雀,长途飞行也会很累的。 陈言判断,滑雪度假村的事情应该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正主儿都嘎了,下面的人且要乱上好一阵子的。 这种寡头的死亡,就等于在他自己势力范围内的皇帝驾崩。 至于下面帮他追查那些事情的人——皇帝都死了,谁还继续干这些事情? 担心犯罪证据泄露?人都没了,还担心把尸体拉去坐牢么? 不过这次出行,陈言其实还有一个收获。 这个是媒体上没有报道的。 媒体报道只是说这位寡头溺死,而且安保并没有出现漏洞。 不过陈言却从这个寡头的度假行宫里,带走了一批东西。 在寡头的行宫地下室里,居然有一个武器库。 好吧,老毛子确实做事情粗犷! 武器什么的陈言没拿太多,就拿走了一把长枪和两盒子弹。 以及…… 一箱子c4。 回到金陵府的时候,关于这位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寡头的死亡,国内新闻的热度都已经快过去了。 毕竟龙国老百姓对这个国际寡头的认知并不高。 而最新的舆论热点,已经变成了某个顶流明星塌房。 陈言回到家里后,又给女朋友打了个报平安的电话,然后,给楚可卿也打了个电话。 “上次要你帮我找一批火器的事情,先放一放吧。我暂时用不上了。” 陈言的态度很平和:“另外,上品的符纸,再帮我弄一箱。” · 回到金陵府的第三天,陈言已经休息完毕,自己的身体状态都恢复到了最佳程度。 本来陈言打算明天就进入域界,进行第三次穿越……这一次,他打算彻底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的。 可半夜的时候,坐在练功房里打坐搬运元气的陈言,忽然觉得心中烦躁,心烦意乱,总觉得自己坐立不安。 不是出现了什么危险的警觉。 就是觉得,燥! 心中无法描述的烦躁! 仿佛有一股无名火从各处涌出。 陈言面色冷漠的坐了会儿,放弃了继续搬运元气的做法,而是起身离开了别墅走到院子里。 他就坐在室外,把云宗的《清心咒》反复默诵了好几遍。 这篇《清心咒》效果不俗,平日里自己默诵的时候,都能让自己心思平定许多,就连在日国的秘境试炼中,这个清心咒都发挥过作用。 但今晚,陈言已经默诵了数遍后,却依然觉得心中烦躁的很。 仿佛总想发火,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发火,更不知道自己该对谁发火。 陈言意识到,自己肯定是出问题了! 问题应该是出在自己的“心境”。 用玄学一些的说法,可能是心魔什么的。 对修行者来说,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上一次自己从滑雪度假村回来的时候,经历了人生之中第一次“杀人”。 当时自己也是心境出了一些小问题,但幸好有陆思思在身边。这个单纯善良的妹子,用她极尽的温柔抚平了自己的心境,让自己恢复了正常。 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自己又杀了几个毛子国的渣滓? 明明是他们惹上我的啊! 别人来害我,老子反击回去,还错了? 陈言知道,此刻他如果打个电话给陆思思的话,陆思思肯定会飞奔过来,然后把她所有的温柔给自己,那样自己或许也能像上次那样,慢慢的心境平和下去。 而且,陆思思还肯定是一万个愿意。 但,陈言不想这么做了。 他就是在赌气! 和他自己赌气! 我杀几个坏人怎么了!坏人想害我,我还不能反杀了? 反杀后,我还特么的心里浮躁起来了? 去特么的! · 既然清心咒不管用,这个鸟咒不念也罢! 陈言干脆从家里找了把斧头出来——还是他第一次在家里布置聚灵阵的时候,采购了大量的石材和切割工具时候,里面就带了一把斧头。 陈言提着斧头,借着夜色就翻过别墅的栅栏墙,直接进入了小区后面的那座后山。 他在山中走了很久,走到了山林的深处无人之处,目光扫视周围后,选中了一棵大树,走过去,双手握着斧头。 咔!! 咔!! 咔!! 以他如今的气力,加上这个世界的树木远没有域界里那个怪树那么坚硬,陈言不过三斧下去,一棵海碗粗的树就被他放倒了! 砍下了大树,陈言把树拖到一旁,然后站定后,再次挥起了斧头。 他全身血液飞速流淌,只觉得自己仿佛有数不完的力气,斧头挥舞之下,那棵树干,就在斧刃下被分割开来,砍成了一段一段,然后又劈成一块一块…… 陈言就这么一口气砍了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最后才长吐了口气。 他的心情到了此刻才渐渐平静下来,看着面前的这堆木头…… 其实都谈不上木柴,因为陈言劈砍的并不是很标准,劈砍出来的这对东西,有粗有细,形状都不规则。 心中的那股无名火,仿佛是出去了,又仿佛没出去,只是暂时宣泄后得到了平息。 不过陈言却觉得自己畅快了许多。 看了看旁边的那个树桩。 嗯,过几天山林的防护员若是巡查到这里,看到这个场面,估计得上报。 砍伐树木是违法行为啊。 陈言咧了咧嘴。 改天找个业务为植树造林的公益机构,匿名捐笔钱吧。 陈言扛着斧头,钻进树林里,回家了。 · 陈言回到家中,砍树出了一身的汗,又洗澡换衣。 那把斧头已经出现缺口了——果然是量产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高级材质,质量很一般。 陈言本打算明天就去域界的,心中出了这股气后,洗完澡就先把自己往床上一扔。 不多片刻,他居然睡着了。 嗯,仔细想来……自从那天,毛子潜入别墅的那日。 一直到自己杀人,然后去毛子国反杀寡头。 再到回来。 这几天,陈言其实一分钟都没睡觉。 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 · “砍树?这是练什么功么?姓黄的给她孙子留下的功法,有砍树这种路数么?炼体术?” 林清泉站在自家阳台上,看着远处的树林,然后又看向对面陈言的别墅,慢慢的,老头子才收回目光。 “怪里怪气的,总觉得这个小子最近有点奇怪,要么出门好多天,要么就好多天闷在家里不出门,还大半夜在院子里念咒,又跑去山里砍树?” 第二日一早,林清泉心中权衡再三后,还是从家里出来,晃晃悠悠走到了陈言家的院门外,按下了门铃。 片刻后,开门的是归庚。 老乌龟看着面前的林清泉,只是作了个揖。 “贵客,我家少爷不在家。” “嗯?” 林清泉一愣。 “少爷出门远游,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林清泉皱了皱眉,看着面前的这个龟修:“他说去哪儿了么?” “少爷不曾说。” “……” 林清泉摆摆手,转身离开。 出去了? 不可能吧。 我明明一晚上都盯着呢。 · 陈言在域界! 洞穴里依然是他离开时候的样子,看来没有怪物或者野兽进来过这里。 陈言开始把自己这次带过来的东西一一摆开。 这次带来的东西比上次要多很多了,三个巨大的登山包都装满了摆在身边。 陈言飞快的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手枪和一把半自动步枪,坐在地上开始检查弹夹,装弹。 还有一箱子c4。 不过现在只剩下一半了。 这个玩意儿,陈言刚拿到的时候不会使用,所在他毛子过的时候,试验了一下——找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拿出随身携带的镜子来,再跳进镜像世界里,摆弄这个东西。 学会使用,引爆,这个过程,让他浪费掉了一半的c4。 不过,陈言还有备用方案。 包里还有十个塑料的可乐瓶子。 瓶子里装的是汽油! 一个防水的文件袋里,装了一百张符。 陈言换上了一件满是口袋的战术马甲,把符纸分别装在了不同的口袋里,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做好了所有准备后,陈言开始休息。 他拿出了食物,压缩饼干,蔬菜条,能量条,就着瓶装水吃。 洞穴里放了汽油,陈言可不会在这里点火做热食的。 吃东西的时候,他还拿出了一个册子翻开,上面是自己上次来勘测地形和观察敌情的时候画下的地图。 虽然来之前在家里已经反复看了很多次,但陈言依然认认真真的再次看起来,心中把行动计划复盘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陈言开始睡觉。 他这次还带了睡袋,买的时候据说是可以抗住零下20-30度。 钻进睡袋里,陈言睡得很踏实。 想到即将可以复仇,陈言心中畅快,心情大好,但情绪却依然保持着冷静。 不就是杀戮么……又不是没做过! · 陈言没有立刻动手去怪物村落,而是在这个洞穴里住了三天! 他的复仇计划,是安排在第七天的。 复仇之后,可以刚好利用传送回去的时间进行逃离。 否则的话,自己复仇后,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村中的怪物追杀自己。 陈言可没把握在这个山林之中,和那群力量巨大的怪物周旋七天! 行动放在最后一天,打完后,就跑! 然后传送回家! 复仇,而且还是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是需要耐心的——陈言心中一再提醒自己。 这个洞穴很安全,距离村落很远,平日里不会有怪物来这里,而现在是酷寒季节,也没有野兽外出行动…… 所以…… 就像所有故事里写的那样,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发生意外了! 第五天晚上。 陈言打算睡醒后,第六天出发,半天时间走到村落,然后在村落外潜伏下来。 第七天,动手。 可就在晚上他在睡袋中闭目养神,心中再一次复盘着行动计划,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疏漏的时候…… 忽然,他耳朵轻轻竖了一下,睁开眼睛来,飞快的坐了起来。 轻轻的打开睡袋,陈言摸出一样东西来,缓缓的摸到洞穴口。 刚才……他听见脚步声了! 是那种行走在林子里,踩在树枝上的声音! 今晚的夜色太黑了。 雾气仿佛比平日里要更浓,林子里黑,能见度更是很低。 陈言不敢开灯,只是隐约的看见有一个身影的轮廓在雾气之中出现。 他想了一下,没有举起枪。 夜晚寂静的时候,开枪的声音足够传出好公里远! 在这里开枪的话,没准村子那边都可能听见。 陈言屏住呼吸,摸起一枚石子,静静的等着。 等到浓雾中那个身影的轮廓渐渐的清晰一些了,他抬手把石子扔了出去,扔向远方。 啪嗒! 浓雾中石子不知道击中了什么,发出这么一个声音后,浓雾里的那个身影仿佛被惊动,果然扭过身,朝着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 这个时候,陈言动了! 他此刻身体的各方面都处在最佳状态,体力,爆发力,精神力,都几乎是max的状态下。 整个人如同一只豹子一般从地上跃起,扑进了雾气中,扑向那个身影! 砰! 陈言很准确的扑到那个身影的身上,一头撞上去,将那个家伙扑到! 他动作极快,心中早就模拟了数遍的动作,毫不迟疑的做出了下一个连贯的反应! 他把手里的东西直接插进了对方的身体上——黑暗中也不知道是什么部位,反正就扎了进去,然后按下扳机…… 无声无息的,枪式注射器的药剂被飞速的推进了对方的身体。 那个身影疯狂挣扎,黑暗中,对方的力气很大,还发出了一声怒吼。 砰! 陈言被某个重物砸中,但这次他做好了准备,肩膀一疼,他也只是歪了一下,但很快就翻身上去抓住了对方的雾气,用力一甩,就把一个斧头甩了出去。 幸好,对方砸中自己的时候,不是斧刃,而是斧背,不然的话陈言恐怕就见彩受伤了——当然受伤也不要紧,这次陈言带的装备里,有白骨丹,没有放在炼丹炉里,而是放在了背包里。 身下的人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终于不动了。 嗯,毛子的麻醉药果然够劲。 陈言深吸了口气,把这个家伙拖着,拖到了洞穴口,然后,拧开了自己的一个战术手电。 “……哎。” 陈言叹了口气。 其实刚才对方发出一声短促的怒吼的时候,陈言就隐约辨认出来了。 果然是老熟人。 自己在域界的“奴隶主”,木碗,就这么静静的躺在洞穴口。 她看起来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澡了——事实上陈言甚至怀疑,这个怪物种族有没有洗澡的习惯。 而木碗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她身上的皮袄也破破烂烂的,满是污泥。 陈言想了想,走到洞穴外,把刚才甩飞的斧头捡了回来,又在附近砍了一些怪树的树枝回来。 这种树枝质地坚韧,弯曲度也好,比铁丝还强韧,简直是绑人的最佳工具。 陈言把木碗的双手和双腿,都层层缠绕上了好多圈怪树的树枝,然后坐在了旁边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确定了自己没有受伤,只是肩膀被砸的那一下,还在疼。 木碗,果然力气还是挺大的。 不过这个家伙……看起来好像瘦了不少。 · 毛子的麻醉剂虽然厉害,但凶畜族的体质显然更变态。 木碗在昏睡了不到二十分钟后就醒来了。 醒来后,看着旁边亮着一盏应急灯,灯光下,一个人影就静静的看着自己…… 木碗猛然一惊,奋力挣扎后发现自己被捆住了。 陈言往前凑了一点,让自己的脸暴露在灯光下。 木碗呆住了。 “你……” “嗯,是我,这次是你被我抓住,所以,你是我的奴隶了,对吧?” 木碗一呆,明显的,眼神变得沮丧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复仇】(7200) 第一百四十八章【复仇】(7200) 陈言“审问”了木碗。 说审问其实不太准确,因为陈言其实也不太想对这个曾经放了自己一马的女怪物下狠手。 而木碗,其实也不需要审问……她确实不够聪明,脑子憨憨傻傻的,基本上陈言问什么,她就说什么。 木碗告诉陈言,她之所以会出现在山林里,原因很简单:她被村落放逐了。 这是一个很严厉的惩罚。 因为陈言的逃跑,准确的说,是陈言伙同杜离逃跑,而最关键的是,杜离在逃跑的时候,使用了飞剑! 这个性质就不同了。 从简单的奴隶逃跑时间,变成了敌人潜伏事件。 一个藏着飞剑进入村落的奴隶,那就不是奴隶,而是敌人的探子,斥候…… 而陈言跟杜离一起逃跑,所以陈言也肯定是。 ——这是怪物们的逻辑。 然后,身为陈言的“奴隶主”,木碗要承担责任。 她接受的惩罚是:没收所有私产,并且被放逐出村落! 陈言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难怪自己上次来打探情况的时候,在村子外面潜伏了两天,都没看见木碗的身影。 这个女怪物,被村落驱逐了。 说起来挺可笑的。 凶畜族里,满门忠烈的木碗,因为误收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奴隶,被剥夺了所有财产,驱逐了。 当然了,还是给她留了一条活路的。 木碗被放逐的时候,允许她带走了家中的食物,还有一把武器——也就是那把斧头。 放逐的时间是一年! 一年之后,如果木碗能够在山林里活着没死。 没被野兽吃掉,没被严寒东西,没被饿死…… 那么一年后,就会被认为是已经完成了惩罚,可以重新回到部族里。 这是部族的传统规矩。 陈言问了木碗一个问题:“之前有别人接受这个放逐惩罚吧?能熬过一年活着回到部族的,有几个人?” “…………” 木碗摇了摇头,眨巴着眼睛,呆呆傻傻的看着陈言。 但她随后向陈言表示,她有信心熬过一年,重新回到部族去。 好吧…… 陈言觉得自己对自己这位奴隶主的智商,就不该抱有任何期待。 · 可怜的木碗在树林已经度过很多天了…… 她毕竟才十岁。 凶畜族的体质虽然强悍,但正常寿命和人类其实差不太多。 一个十岁的女孩子,虽然是以残暴和杀戮为信仰的凶畜族,但年纪幼小的她,在被驱逐后,在某种惧怕和慌乱的情绪下,还是不敢走很远,所以这些天一直还在部族的附近游荡。 她尝试过砍树,但是部族里不接受她的木材——被驱逐的怪物不可以再从村落里等到任何物资,交易也不行。 她试图过狩猎,但这个酷寒的季节,实在找不到什么出没的野兽。 而且,才十岁的木碗,狩猎的能力显然也不算很好。 不过木碗还是靠着自己身为凶畜族的天赋能力,摸到了一个冬眠的野兽的巢穴,杀死了野兽,占据了对方的巢穴——而野兽的尸体,成为了木碗的食物。 这个收获,让她吃了五天饱饭,躲在洞穴里避寒,猫了五天时间。 上一次陈言过来勘测地形的时候,木碗就刚好在野兽巢穴里猫着,否则的话,陈言当初勘测村落的外围,没准就遇到她了。 但食物吃完后,木碗无奈只能再次出门打猎了。 她已经在树林里游荡好几天了,而且为了寻找食物,她不得不越走越远,已经放弃了之前的巢穴。 今晚遇到之前,木碗在浓雾之中迷路,她又冷又饿,然后想起附近有个洞穴,是自己之前那个逃跑的奴隶曾经藏身过的。 于是木碗打算摸到这个洞穴来,在这里避寒。 而如果不是遇到陈言的话,木碗估计也是会死掉……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 问清楚所有事情后,陈言拿出了两袋压缩饼干,还有一根风干的牛肉条。 他没有解开木碗的手和腿脚,而是自己拿着食物,一口一口的喂木碗吃下去。 “你运气好,而我很善良。当初你喂我吃那个黑团团,现在我喂你吃饼干和牛肉,这叫以德报怨。” 陈言说这些话的时候,木碗根本顾不上去理解,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言手里的食物,然后一口口的疯狂的吃着。 这点食物对于木碗这种身材比陈言更高大健壮的怪物来说,根本不可能真的吃饱。 不过陈言也不会给她更多了——这个地方打不开储物装备,陈言所有的给养都是用背包背来的,容量有限。 不过吃完这些食物的木碗,终于恢复了一些智商——之前她大概是脑子都被冻木了,让本来就不富裕的智商更是雪上加霜。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没跑走?” 木碗看向陈言,然后忽然脸色一变:“你穿着衣服,还有你的东西……你……是跑掉,又回来了?” 陈言没说话,自己也开始进食。 木碗面色复杂的盯着陈言,她似乎在思考。 等陈言一顿发吃完了,木碗才仿佛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你……你是回来,报复的!?” “你算是放过我一次,我上次能活下来是因为你。因为这个,我真的不想杀你! 所以,你配合一点,不要吵闹,好么?不然的话,我如果被逼无奈,也许就……” 陈言拿着一把刀,严肃的对木碗说。 木碗不吭声了,只是眼神复杂的看向陈言。 陈言知道,木碗被自己吓唬住了。 他不再理会木碗,而是自顾自的收拾整理自己的东西。 汽油,炸药,枪械和子弹。最后他还把防寒服也检查了一遍。 木碗就眨巴着眼睛看着陈言,她在仔细观察。虽然陈言的那些装备那些东西,木碗都不认得,但她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木碗沉默了好久后,才忽然又低声说了一句话:“你是回来报复的!” 这次她不是疑问了,而是很笃定的语气。 陈言没说话,从包里翻了翻,翻出一个东西来——一个口嚼。 这个东西是给狗用的,陈言在网上的宠物店买来的。 他把这个东西给木碗带上,挂在她的后脑勺上收紧,木碗就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说不出话来了。 陈言又检查了一下木碗手脚上捆束的怪树树枝,还给它又加固了几道。 做完这些后,陈言盯着木碗看了两眼后,无视掉了木碗复杂的眼神,转身重新钻回了自己的睡袋里。 复仇可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陈言需要在行动之前养足精神。 很快陈言就进入了冥想状态。 他足足让自己休息了六个小时,六个小时后,陈言起身,钻出睡袋的时候,却发现木碗已经睡着了。 这个女奴隶大概是这几天过的太惨了,无论是体力还是身体,状态都非常糟糕,被陈言俘获后,这个洞穴比外面要稍微暖和一点,加上昨晚陈言还喂了她一些食物。 多日困顿饥渴和疲惫的折磨,让这个本来就头脑简单的家伙,居然就真的睡着了。 陈言蹲在木碗身边看了她一会儿,把自己带来的三个大登山包都拿了过来,身后背了一个,双手各提一个,就离开了洞穴。 · 凶畜族村落的西边山坡上,陈言找到了上次来探查时候的那棵树。 他还仔细检查过附近,没有什么痕迹——最近这几天应该村里的怪物没有来过这里。 陈言小心翼翼的爬上了这棵树,把三个登山包也用绳子吊了上去。 他拿出一根能量棒撕开,身子靠在树杈上用力咬着,然后一口一口吞下去。 他的另外一只手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村落那边。 树林边缘有人类奴隶在砍树,一切都仿佛很正常的状态。 偶尔有村中的怪物牵着猎兽从林中穿梭出来,但并没有靠近自己藏身的这边区域。 陈言面色冷漠,那双眸子里带着一丝冷酷而淡漠的味道。 看了会儿后,陈言忽然一挑眉毛。 雾气之中隐隐有气流涌动,而陈言更是耸了耸鼻子,那潮湿阴冷的空气里,似乎带着一点点与众不同的感觉。 果然,片刻之后,陈言伸出手来。 “下雪了……” · 天空中落下了雪花,开始还只是稀稀疏疏,但不过半个小时候,雪花就越来越密,夹杂着的风也渐渐汹涌起来。 一场大雪袭来! 村落之中,树林上,渐渐的就覆盖上了一层白色。而在树林边缘劳作的奴隶们,纷纷冻得瑟瑟发抖,却在监工挥舞的皮鞭下,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奋力砍树。 但雪却越来越大了……就连那些监工怪物也渐渐不堪寒冷的风雪,不再到处游走,而是纷纷找背风的地方躲藏。 终于,村中传来了号角的声音,监工怪物们如蒙大赦,终于从避风的地方跑出来,卖力的呼喝着,扬起皮鞭来,驱赶着奴隶们离开树林,回村落去了。 陈言估算了一下时间,这场大雪的到来,让本来应该持续一天的砍树劳作,减少了一半的时间。 可那些人类奴隶的苦难并不会因为少干几个小时的活儿而有所减轻。 回到村落后,寒冷的暴雪袭击下,怪物们纷纷躲回自家的木屋里,而除了少数奴隶,可以躲进柴房或者是和牲畜挤在一起取暖外…… 更多的人类奴隶,则就像牛马一样,被拴上一条链子,就丢在了奴隶主的木屋门口,在风雪中瑟瑟发抖,抱成一团。 这场雪,会冻死不少人类奴隶吧…… 陈言的眉头已经紧紧拧了起来。 这场雪,给自己的复仇行动计划带来了一些不可控的变数。 潜入的时候,地上的积雪会让自己的行动变得缓慢,而且踩在积雪上很容易发出声音,出现惊动怪物的意外情况。 尤其是袭击后的撤离计划——地上的雪,会让自己逃离的时候速度被拖慢!而且还会在积雪上留下足迹,很可能会发生一些超出自己计划外的追击。 不能等了! 陈言心中瞬间明白了自己有两个选择: 要么,放弃这次行动,回去后,下次再来。 要么,提前行动!趁着积雪还不至于太厚! 只用了三秒钟,陈言就做出了决定。 他飞快的拉开一个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块c4炸药。 这种塑胶炸弹,稳定性简直好的吓人,哪怕是用刀切割,在手里如同捏橡皮泥一样的揉搓都没问题。 陈言直接就在这里埋下了一半的c4! 因为他记得顾青衣说过,顾青衣的三叔研究过把外面世界的热武器带到域界后试验过,因为两个世界的某种底层规则不同,所以外面世界的热武器,在域界之中使用,威力会被缩小很多。 以防万一,陈言加大了药量! 陈言检查了一下引爆用的雷管,然后跳下了树,飞快的奔跑…… · 暴风雪越来越大,风声呼啸,掩盖了太多的声音。不少怪物都不得不缩在自己的木屋里,点燃了火堆,偎依在火前取暖。 屋外,出了风声呼啸外,还隐隐的会传来人类奴隶痛苦的嚎叫。 那是人在寒冷的绝望之下,发出了哀嚎! 首领怪物在属于他的木屋内,坐在火堆前,面色冷漠,对于屋外村落中传来的惨叫声无动于衷。 身边两个年轻的女怪物,则跪坐在火堆前,用铁盆在煮着肉汤。 眼看肉汤沸腾了,一个女怪物飞快的盛了一碗出来,双手捧着送到首领怪物的面前。 首领怪物冷冷的接过,喝了一大口,嘴里还用力咀嚼着肉汤里的肉块。 就在这个时候…… 轰!! 一声巨响从屋外传来,那巨响之外,带来的震动,仿佛连地面都晃动了一下。 首领怪物脸色陡然一变,把手里的碗一扔,从地上跳起来,疯狂的冲出了门! 漫天的风雪之中,首领怪物站在屋门口,却看见了村落的西边山坡上,已经升起了一团如同蘑菇一样的黑云…… 黑云之中火光冲天,而爆炸之中不知道多少树木被震碎,同时还有带着火光的碎木四处飞射,如流星一样,更有一些碎片,带着火光落入了村落的边缘,还有砸在了木屋上的,就引来了一阵惊慌。 不少怪物都跑了出来,惊恐的看着爆炸的方向…… 首领怪物在愣了会儿后,立刻反应了过来,转身跑回屋内。等他再次跑出来的时候,已经披上了大氅,手里提着一个号角,大声吹了起来。 很快,十多名精装怪物拿着武器,牵着猎兽了过来——不过那些猎兽在爆炸之中受到了惊吓,奋力的吼叫着,暴躁的挣扎扭动,试图挣脱枷锁。 首领怪物指着爆炸的西边山坡的火光发出了指令,很快就带着几个怪物朝着西边山坡的方向跑了过去…… · 陈言已经冲进了村落里。 因为有过事先的观察,村落的地形轮廓已经被他牢牢记在心中。 黑暗之中,远处西山破的爆炸和火光,让村中陷入了巨大的慌乱之中。 黑暗之中有怪物跑出房门来,盲目慌张的乱跑,还有人类奴隶也跑了出来,到处奔走,更有奴隶开始试图逃跑…… 陈言借助对地形的熟悉,很快就从侧面冲进了村落里。 他路上遇到了一个跑出门来的怪物,这个家伙身高两米多,身材雄壮,但是却仓促之中没穿皮袄或者任何护具。 陈言被它迎面撞上后,那个怪物仿佛愣了一下,但不等它叫嚷出声,陈言直接掏出手枪,对着它就砰砰砰连开了三枪。 怪物低吼着倒在了地上,陈言飞快的跑过去,迈步从它的身体上跳过去,而这个怪物的嘴巴里涌出大量的鲜血,渐渐就只能在雪地上抽出。 呼号的狂风和村中到处的惊呼叫嚷声,还有远处西山坡的爆炸燃烧的动静,掩盖了枪声。 陈言趁机一口气冲到了首领怪物的木屋外,然后撞进了院门。 他一脚踢开了木屋门,里面的两个女怪物顿时惊呼了出来,不过毕竟是凶畜族的怪物,即便是女怪物也是孔武有力,一个女怪物已经抄起一根燃烧的木柴朝着陈言砸了过来。 另外一个女怪物则大吼着扑向陈言。 陈言没迟疑,直接开枪。 几声枪响后,陈言飞快的把手枪的弹夹换掉,然后掏出一个可乐瓶来,就对着木屋内到处倾倒…… 片刻后,木屋内浓烟滚滚,熊熊大火燃烧起来…… 村落之中有怪物眼看首领的木屋起火,就有人朝着这里跑了过来。 眼看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怪物刚冲进院子,从院子左侧角落里,陈言已经端着半自动步枪冷冷的看着。 第一个冲进来的怪物,被一梭子子弹直接打翻,然后陈言站了起来,端正枪连续射击,第二个,第三个怪物都中弹倒地后,后面的怪物大声吼叫着,已经有怪物在远处拿着铁锤就朝着陈言砸了过来。 陈言掉头就跑,一脚踹翻了院子的木墙,从裂口中跳了出去。 后面几个怪物从院门冲了进来…… 但很快,一声巨大的响声! 院子左侧,就在陈言刚才藏身的地方,再次引爆了! 剧烈的爆炸之中,首领怪物的住宅,那座村落里最高大的两层木屋建筑,在一声巨响之中,大半个建筑都直接被掀到了半空,四分五裂! 距离的爆炸之中最近,冲进院子的三个怪物直接被炸得尸骨无存! 爆炸的气浪将碎裂的残肢抛得到处都是,就连在院子外面还没进来的两个怪物,都被气浪直接掀翻扔了出去,落在地上的时候,都已经是身上到处都是血…… 陈言在爆炸的余波之中,虽然已经跑的足够远,但还是被气浪推得身子往前撞出去数米,他在地上打了个滚,重新爬起来后,朝着村子的南边跑去。 首领住宅的爆炸,让村子里彻底乱掉了,陈言趁机一路冲过去,然后手里的可乐瓶中的汽油沿途到处泼洒,一路跑着,陈言还从自己的战术背心口袋里拿出符纸来,凡是他所过的地方,都在木屋上拍上一张! 符纸上一道光芒闪过后,就立刻喷射出数道狂暴的火舌! 火舌四处喷洒,就如同强劲的火焰喷射器,这火焰呈现出橘色,到处舔舐…… 这是陈言从小女孩那里换到的三个攻伐法术之一:烈火咒。 这火更是以元气为源,在元气耗尽之前,就算是用水都浇不灭! 很快,陈言所过之处,大半个村子都陷入了火光之中。陈言却已经一口气冲到了村子的东南面…… 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原来属于木碗的木屋。 陈言刚冲到这里,迎面就看见了一个雄壮的身影——黑石监工! 这个家伙居然是从木碗的木屋子里冲出来的。 陈言看见了黑石,黑石也看见了他。 这个怪物大吼一声,手里提着一把斧头就朝着陈言跑过去。 两人距离抬进,陈言只来得及开了一枪后,子弹射穿了黑石的胸口,但黑石却咆哮着一斧头砸了下来。 陈言只能举起手里的步枪挡了一下。 咔嚓的一声,步枪直接弯曲过来,陈言被这一斧砸得身子往后连连后退,就倒在了地上。 眼看黑石又举起斧头,陈言已经手指从战术背心上抽出一张符来撕开,对着黑石一指! 轰的一声,数十道锐利的锋芒瞬间就如暴风一半卷向黑石,直接从他的身体上穿过! 黑石身子一僵,脚下一个踉跄后,他的身体,忽然之间就四分五裂! 鲜血四处喷洒,整个躯体就化作了数十块残躯,散落在了地上! “万剑术”! 这是陈言从小女孩那里学来的三个法术里,威力最大的一个——但封灵在符纸上的难度也最大,以陈言现在对封灵手法的造诣,这个万剑术,他只封了三道符。 而这成功的三道符,他却足足耗费掉了四十多张符纸。 陈言本想弄更多的,但符纸的消耗虽然跟得上,他的元气却跟不上了。 陈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黑石的尸体碎块,尤其是他的脑袋,齐着脖子断裂,脑袋在雪地上,骨碌碌滚到了陈言的脚下。 陈言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个当初差点杀掉自己的黑石监工——也是他,让自己挨了十鞭子。 他摇摇头,一脚把头颅踢开,然后飞快的在这个木屋子上也贴上了一道“烈火符”,转身跑开。 几秒钟后,烈火符引爆,火舌四射,那栋原本属于木碗的木屋子,也被火光彻底笼罩…… 木碗的木屋子已经是村子东南边最边缘的地方了,陈言跑到这里的时候,自己携带的三个背包的东西已经几乎消耗殆尽。 汽油已经全部洒在了村子里,加上烈火符的作用,现在回头看去,整个村子都已经笼罩在了大火之中,到处都是惨叫和呼号,怪物们的身影在火光之中到处奔走,如无头苍蝇一样。 有怪物试图救火,但这么冷的天气,村落里很少有液态的水……怪物们自己饮用的水本来就不多,还得每日从冰封的河里凿冰回去放在炉火上化开才行。 一些怪物眼看自己的房子在大火中燃烧,疯狂的怒吼着,把仅有的饮用水泼洒过去,根本于事无补,就有怪物开始用铲子去铲地上的积雪,往火堆里扬…… 还有怪物拿着锤子去砸屋子…… 陈言已经跑到了村落外围,他已经飞快的跑到了那条村外的冰封的小河上。 此刻,他的三个登山包已经被他扔掉两个。 陈言冷静的看着村落中的乱象,他只是冷漠的在小河旁坐在了一个树桩上,然后开始冷静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从仅剩的最后一个登山包里取出自己最后撤离的装备,然后神色平静的给自己换上。 期间偶尔有村中的怪物乱跑,有怪物跑到了南边来,看见了坐在这里的陈言,就疯狂的吼叫着跑来,陈言也只是冷静的拿着手枪,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枪声响了多次后,在陈言的前方,地面上已经倒下了四个怪物的尸体。 陈言冷冷的给手枪换上了最后一个弹夹,然后站了起来。 到此刻,陈言的神色依然冷漠,眼神里丝毫不见半点焦躁和紧张,仿佛一只捕猎的恶狼,就这么冷冷的注视着村中的方向。 终于…… 他等来了自己今晚最大的目标! 一声怒吼,小河的西边,从西山坡跑回来的首领怪物,带着几个村中最精锐的怪物战士,朝着陈言这里狂奔而来! 首领怪物一开始在西山坡爆炸后,带着战士跑去查看,可半路上,村中就乱了起来。村里的火光和爆炸声,让首领怪物直接陷入了狂暴状态! 这边的枪声和惨叫声,造成了足够大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带着战士朝着这里跑来,终于看见了陈言! 不过,跟在首领怪物身边的怪物战士,并没有之前陈言观察的十多个…… 而是只有七八个。 估计是有些怪物战士眼看村中大乱,自己跑回村子里去了吧。 · 陈言冷笑着看着从远处跑来的首领怪物。 这是他计划之中! 首领怪物,也是陈言必杀名单上的头号目标! 也不管这个首领怪物是不是能看得懂,陈言对着他竖起了一根中指,故意露出一个笑容! 然后,陈言掉头就跑,就在这冰封的河面上,身形迅速的就窜了出去…… 他的脚下,就是他刚才换上的最后的一套装备。 一双冰刀鞋! 眼看陈言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在滑溜的小河冰面上飞速远去,首领怪物怒吼一声:“抓住他!!” 他身材高大,长长的双腿迈步狂奔追了下去,身后几个精锐的怪物战士紧随其后……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只是个虫子】(7400) 第一百四十九章【你只是个虫子】(7400) 砰!! 陈言一个冰面上原地转身,让自己身形稳住后,抬手就是一枪。 这一枪没有造成致命的杀伤,却把追在身后的一个怪物的腿打穿了。 那个怪物痛苦的吼叫着跌在了冰面上,挣扎着试图爬起来——但这个动作显然是徒劳的。 陈言冷笑着,转身再次迈步奔跑,脚下的冰刀在冰面上摩擦发出嚓嚓的声音…… 身后追击的怪物,加上怪物首领在内一共有七个。 而现在,已经只剩下了四个。 当然了,陈言也付出了代价……他的手枪弹夹只剩下了最后两颗子弹。 ——陈言的枪法并不好。 从小都是普通人身分长大的陈言,哪里会开枪? 好枪法都是子弹喂出来的。 他从小到大,除了最近半年之外,之前接触枪械唯一的经验就是军训的时候打过十发子弹。 幸好在毛子国暗杀寡头的时候,弄到了枪械后,陈言在回归的时候,躲在无人区里,跳进镜像世界,简单的练过射击。 但效果,也就仅仅是能让他对枪械的熟悉度高了一些而已。 哪怕是身为修行者,身体感应明锐,肉身强大,感官超出常人……在这些加持下,陈言的枪法,现在也只能算是一般。 近距离他把握很大,但距离一远,命中率就会下降很多。 而射击移动靶,就更是拼人品了。 其实复仇计划到了这里,已经出现了意外了。 那支半自动步枪被黑石监工一斧头劈坏,让陈言在最后的时刻,少了一件武器——自动步枪的损坏,导致他还剩下的两个自动步枪的弹夹也无法使用了。 只能用一支手枪伤敌。 不过不要紧,陈言此刻依然保持着冷静,他还有其他的预备方案。 · 这里距离村落已经大概跑出了有两三公里的样子了。 小河的冰面就是陈言最好的追逐场地。 陈言的枪法一般,但他的滑冰技术却相当不错。 滑冰是他学生时代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之一。 很讽刺的是,他不喜欢滑雪,但滑冰却玩的娴熟。 在冰面上,两条腿是绝对跑不过冰刀的! 哪怕这些凶畜族的怪物肉身强大,力量和爆发力都惊人——但陈言的体质也处于超人类的范畴了。 在这点上,双方的差距不算很大。 而陈言再加上冰刀的辅助。 这一场追杀,就渐渐演变成了陈言的计划:拉风筝。 拉风筝战术,是几乎每个龙国年轻人都从小玩各种游戏玩熟的一种战术了。 陈言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在速度优势下,陈言尽可能的拉出安全距离,然后给自己拉出停下来射击的机会。 一枪之后就绝不恋战,掉头就跑! 哪怕是打空了,也绝不迟疑,绝不补枪! ` 咻! 一道利箭破空而来,陈言已经尽可能的在冰面上跑出了s路线,但依然被这一箭射在了后背上! 幸好,他的背包里放了护具! 登山背包的材料足够结实,同时背包里藏了两层不锈钢金属板。 金属板其实很容易找,他是从网络上买的,那种餐厅里用的不锈钢餐盘——加厚款。 四个餐盘叠在一起,缝在登山背包的内衬之中,就足够了! 弓箭这个东西,毕竟不是子弹。 隔着数十米远,加上登山包的厚度,和三层不锈钢板…… 陈言不认为怪物能打穿自己的防御! 这和怪物的力量没太大关系,箭头这种东西的破甲威力,取决于冶金技术! 以凶畜族落后的科技水平,陈言不认为它们能制造出射穿三层不锈钢板的破甲箭头。 不过怪物首领的实力确实惊人,箭头射在自己的后背上,虽然不曾破甲,但陈言依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 让在奔跑滑冰状态中的陈言,身子就往前猛然一个趔趄。 陈言努力的调整着自己滑冰的姿态,然后趁机一个转身停顿,又朝着身后开了一枪。 砰! 这一次打孔了,子弹不知道射到了什么地方去。 陈言转身就跑! 两分钟后,陈言拉开了足够的距离,再次转身停下。 砰! 最后一颗子弹,陈言的运气爆发了,一个跑在首领怪物身侧的怪物,脑袋上直接爆出一团血花! 而且,这个家伙,是村中战士里,除了首领怪物之外,唯一的弓箭手! 至此,陈言的子弹全部打光。 而追击的怪物,加上首领怪物在内,只剩下三个了! · 咻! 一道利箭几乎是贴着陈言的头皮滑过! 陈言为了躲避这一箭,不得不往前做了一个俯冲的动作…… 这个动作让他顿时滚在了冰面上,他连续翻滚了多次后,努力爬起来,而身后的首领怪物,已经追到了距离陈言不足五十米了。 陈言吐了口气,他虽然爬起来的动作很快,却非常冷静的看了一眼周围的幻境。 他对这条冰封河的河道沿途已经做过足够的勘测。 嗯,差不多了! 拉风筝的战术已经基本奏效,而且,也走到了尽头。 再往前的话,河面会渐渐缩窄,而且还会有地势的落差,并且河道会出现分叉。 陈言笑着对着后面的首领怪物扬起手枪。 这个奇怪的武器,首领怪物已经早有警觉了——一路上他的手下已经为此损失了几个。 眼看陈言又举起这个奇怪的武器,首领怪物立刻止步,然后飞速的侧身做出躲避的动作——他身边的两个怪物战士也都做出了类似的动作。 陈言却冷笑着,把枪一扔,然后拔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鞋底狠狠一撬。 咔! 一只鞋子的鞋底冰刀就被撬了下来,然后是另外一只! 陈言翻身跳起来,大笑一声,撒腿狂奔,很快就跑出了冰面,朝着右侧的山林里钻了进去。 同时,他还故意把打空了子弹的手枪狠狠的朝着首领怪物砸了过去。 首领怪物冲到了树林边,看着陈言的身影就在前方,却先弯腰捡起了那把手枪,在手里看了一眼后,眼神先是疑惑,然后立刻吼道:“他的箭用光了!” 他的眼神里满是狂怒和狰狞,迈步就冲进了树林之中…… 三个怪物在树林之中奔跑的速度极快!毕竟是常年生活在这里的种族,他们对于树林中奔跑的方式,显然比陈言要更高明。 他们懂得如何躲避树林中的树木,利用这里的地形,尽可能的提高速度,并且节约体力…… 很快,两边的距离在慢慢的缩短…… 不过,就在首领怪物跑过一棵陈言刚刚跑过的大树旁的时候…… 忽然,轰的一声,数道火舌冲了出来! 陈言跑过的时候,在树上拍下的一道【烈火符】引燃爆发起来。 几条火舌喷射,怪物首领顿时就被一道火舌喷在了身上! 他今天出门的时候,身上原本就只披着一条大氅——而追逐中,那条大氅因为碍事也早就被他舍弃了。 此刻的怪物首领是精赤着上身,在这严寒之中,裸露着上半身的肌肤。 虽然他的肌肉非常的漂亮,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但再漂亮的肌肉,它终究是不防火的! 火舌喷在身上后,首领怪物顿时痛叫一声,他反应不能说不够快,已经直接扑在了地上飞速的打滚。 但【烈火符】简直就是异界版的汽油弹,以储备在符中的元气为燃料! 元气不耗尽,火就不会灭! 此刻被火舌喷在身上后,元气也一并沾染在了首领怪物的身上,他拼命打滚,但身上的火焰只是晃动,忽明忽暗,却就是无法熄灭。 渐渐的,他痛苦的吼叫声越来越大,却终于一个咕噜滚到了旁边的一个泥潭之中…… 这满是怪树的树林里极其诡异,如此酷寒的天气之中,却偏偏就是不结冰! 在泥潭之中反复滚了几下后,怪物首领身上的火焰才渐渐的被压了下去。 此刻他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原本健硕得身躯上,却已经是被烧的黑一块红一块,血肉模糊皮开肉绽之中又夹杂着焦黑…… 更让怪物首领几乎咬碎了牙的是,在他踉跄的从泥潭里爬起来的时候,却亲眼看见,跟随自己的另外两个战士,已经都在火焰之中狂吼着奔跑,一个直接撞在了树上,然后一头倒地,身上被火焰吞噬,越烧越旺…… 而另外一个,惨叫着,带着一身的火焰,在林中越跑越远…… 身上的剧痛折磨着怪物首领,他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肉,更是还冒着黑烟,空气里甚至出现了类似烤肉的气味。 怪物首领抬起头来,就看见自己追逐的那个人类,已经转过身来,手里提着一把短刀,面上带着冷笑,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 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笼罩住了这个怪物首领! 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情绪: 恐惧! 哪怕是平日里在村落中以武勇而著称,但此刻,真正的面临了绝望和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 瞬间,这种恐惧,冲垮了这个平日里以勇敢来标榜自己的“勇士”。 那些高高在上,那些威严,那些勇敢,那些残忍…… 其实很多,不过就是在没有遇到真正的生命危险的时候! 自己已经重伤,且无力再战。 而对手……他却连一根毛发都没掉!! 我会死在这里! 我会死在这个奴隶的手下!! 这个念头在心中涌出来后,怪物首领的所有勇气,在此刻,终于化为乌有! 他忽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带着一身的皮开肉绽的伤痕,大吼了一声,掉头就朝着树林外面来时的方向跑去…… 他,生平第一次,害怕了! 逃跑了! · 陈言眼看着怪物首领踉踉跄跄的朝着来路逃去,他脸色并没有变化,甚至连脚下的步伐都没有变快,依然是保持着原来的速度,跟了上去。 甚至在片刻后,眼看怪物首领已经冲出了树林,陈言也没有着急,而是缓缓的摘下了自己的背包,单手提在手里。 他的步伐,依然很稳,一步一步的跟着,吊在怪物首领的身后。 · 冲出树林后的怪物首领,很快就跑到了小河的冰面上,但是他跑了十多步后,就踉跄的在冰面上滑倒。 挣扎几下后,怪物首领重新爬了起来,但扭头看见了陈言面带冷笑着,走出了树林…… 他心中一慌乱,再次摔在了地上。 追逐的双方,彻底逆转! · 怪物首领在奔跑……但他跑的并不快,踉踉跄跄的,身子也歪歪斜斜,甚至无法跑出直线。 陈言有条不紊的跟在后面。 甚至于,路上看到了一具倒在冰面上的怪物尸体——正是那个弓箭手。 陈言甚至还走过去,从这个尸体上摘下了他的弓箭。 陈言拿着弓箭,跟在怪物首领的身后,他就像一只捕猎的野兽,看着猎物已经受伤,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 他却依然保持着足够的耐心和谨慎! 终于,前面的怪物首领越跑越慢,口中呼呼喝喝的叫嚷着。 陈言辨认了一下,听出这个家伙是在大声呼喊求救——他应该是希望村子里有同伴能找到这里,追到这里吧。 陈言冷笑着,张弓搭箭。 咻! 第一箭,毫无意外的射空了。 陈言也没气恼,只是心中飞快的感受着刚才的手感和力道,调整着自己的发力。 咻! 第二箭,再次落空,不过陈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箭虽然落空,但是箭射过的轨迹,距离怪物首领的身体已经近了一些。 陈言深吸了口气,再次根据刚才的手感,做出了调整。 第三箭! 第四箭! 第五箭! 连续五箭落空,陈言神色之中,居然还是一丝焦躁也没有。 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能保持如此的冷静。 虽然从小到大,他都是这种性格——越是在发生事情的时候,他就越能保持冷静。 但,今天,此刻,冷静到这种程度,让陈言自己也忍不住对自己产生了一丝古怪来。 不过他摇摇头,还是抬起弓来。 咻! 扑! 一声惨叫后,前面的怪物首领扑倒在地上。 第六箭,终于射中了他。 中箭的部位不算很好,射中的是这个家伙的腰部。 而且力道好像也不太够,没能形成射穿,而是扎在了他的腰上,肉眼观察过去,箭头入肉应该不算很深。 陈言摇摇头,箭已经用光了,他随手把弓一扔,重新拔出刀来,缓缓的走了过去。 怪物首领趴在地上,还在奋力的往前爬,陈言却过去一脚踩在了他的后背上。 然后,陈言握住了扎在他腰上的那根箭,用力往里一捅! 扑!直接捅到了深处!! “啊!!!!” 怪物首领发出了一声惨叫,剧烈的痛苦让他猛然提起了力气,用力挣扎下,毕竟是凶畜族的这个村落里最强大的战士,厚实的身体底子,让他爆发出最后的怪力来,居然强行把踩在他后背上的陈言掀开! 不过陈言却用力握着那根箭! 随着陈言被掀翻,他的手却握着那根箭……扑哧一下,这根箭直接被陈言拔了出来! 陈言握着箭,身子也倒在地上,迅速滚开。 而地上的怪物首领,腰上一个血窟窿,汩汩的流淌着血液,带走了他最后的力气。 陈言吐了口气,他随手把箭扔掉,提着刀爬过去,然后翻身骑在了怪物首领的后背上。 这一刻,陈言脸上的冷静和冷漠,终于消失了。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煞气和狰狞! 陈言咬着牙齿,缓缓俯下头,脸就贴在了怪物首领的耳朵旁。 “记住了,我不是你们的奴隶!而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只是一个胆小的……虫子!” 虫子,凶畜族骂人最恶毒的话! 首领怪物口中发出咕咕的声音,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说完,陈言伸出手从后面绕道了怪物首领的脖子前面下方,把他的脑袋圈住,抬了起来,亮出他的脖子。 另外一只手,握着刀,抵在了他的喉咙下。 然后,用力一划! 鲜血喷洒出来,洒落在冰面上…… 陈言长出了口气,坐直了身子,就坐在怪物首领的尸体上。 他把沾满了怪物首领鲜血的手臂凑到面前嗅了嗅。 “顾青衣说的没错啊……鲜血,果然是温热的。” · 陈言就这么坐在首领怪物的尸体上,休息了几分钟。 他的心情意外的平静。 仿佛刚才那涌出来的煞气,狰狞,暴躁……在随着一刀切入怪物首领的喉咙里之后,所有的负面情绪,就全部得到了宣泄。 一切,归于平静。 几分钟后,陈言的喘息已经平稳了下来,他站起来,伸脚踢了踢怪物首领的尸体,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陈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此刻,居然还能笑出来。 自己刚刚亲手杀了几个家伙。 虽然自己性子冷漠……但做出杀戮行为后,还能笑出来。 那是变态吧? 陈言摇摇头,干脆不去想这些念头。 “其实,我高估你们了。”陈言低声道:“三个‘万剑符’只用了一个,还有两个没用上。换来的三个法术,也只用了两个,还有一个作为底牌,压根没用上。 你们,比我想象中的要弱很多。” 陈言说完,不再理会这具尸体,掉头离开。 · 回到自己藏身洞穴外的时候,陈言的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一场伏击战,再到后面的追逐战…… 陈言看起来虽然状态还不错,但其实体力已经快见底了。 在山林之中行走回归,路上花费的时间比他预计的要慢了很多。 三个登山包的装备全部耗尽,包也被他扔掉了。 口袋里还有两根能量棒,在路上的时候也被陈言吃掉了。 看了一眼腕表,距离自己回归,还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陈言回到洞穴的时候,就看见了木碗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嘴巴里的口嚼给弄掉了,正在努力的挣扎着试图脱困。 这个蠢笨的女怪物,正举着双手,在洞穴里一块突起的岩石上用力的磨。 似乎打算用这种法子,把捆住她双手的那些怪树树枝给磨断。 这个法子有效果,但效果并不是很好——陈言回来的时候,她的双手上的树枝已经被磨断了几根,但还留下大半。 看见陈言回来,木碗顿时一惊,惊叫一声,身子就往后面缩了回去,还用一种可笑的姿态,试图把双手藏起来…… 陈言只是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先走到了洞穴里,从自己的睡袋中摸了摸,从里面摸出了两瓶水和几块压缩饼干。 陈言就坐在睡袋上,拧开一瓶水一口气喝完,然后吃了两袋压缩饼干。 有了一些饱腹感后,陈言看了看木碗:“你想跑?” 木碗不说话,只是警惕的盯着陈言。 过了会儿,她才缓缓开口:“你身上,有血的气味,很多,很多。” 陈言平静的点头:“嗯。” 木碗的脸色顿时就变的很难看:“你,杀了什么东西?” “黑石,还有你们的首领,嗯……还有几个吧,我也不知道名字。”陈言平静的回答。 木碗尖叫了一声,大声吼了一嗓子吼,怒道:“不可能!首领很强大!!还有,还有,黑石也比你力气大,你……” “力气大小不代表能力。”陈言摇头:“和人类比,你们只是愚昧野蛮的种族而已。” “……”木碗呼哧呼哧喘着气,还是摇头:“我不信!你在骗我!” “随你。” 陈言耸耸肩膀,看了看木碗,扔过去一瓶水和一袋压缩饼干。 木碗迟疑了一下,还是学着陈言刚才进食的动作,拧开了瓶盖。 她的双手虽然被捆住了,但还是可以做很小幅度的手掌反转的。 拧开水喝了几口,又撕开了压缩饼干的袋子,木碗一口一口的吃着。 陈言却已经把睡袋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还有几块压缩饼干,和一袋子牛肉干。 “这里的食物都可以送给你。”陈言缓缓道:“反正我用不上了。” 说着,陈言看着木碗:“至于你,你可以回村落,也可以继续在树林里生活……这些食物应该够你坚持几天的,还有这睡袋,你可以睡在里面,很暖和。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回村落去吧。你年纪太小,还不懂得如何在树林里生活,而且……现在的天气,你也打不到猎物,你会饿死的。” “我,被驱逐了。” “都告诉你了,驱逐你的首领已经死掉了。现在你回去的话,应该不会有人反对……而且,你们的村落,现在应该是需要补充人口的,哈!” 说到最后,陈言笑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腕表,然后起来,把短刀拔出来,插在了木碗面前的地上。 “这个也留给你,你可以用它来磨断树枝……石头磨得太慢了。” 说完后,陈言盯着木碗看了一眼:“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我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而你,你抓过我,也救过我。我抓过你,也救过你。咱们两清了,扯平了。” 说完,陈言掉头爬出了洞穴,就此离开。 木碗愣愣的看着陈言离去,愣了一会儿后,才猛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扭一扭的挪到了那把短刀那儿,伸出手去,把树枝凑到刀锋旁,奋力的磨起来…… 过了会儿后,木碗手脚并用的爬出了洞穴…… 但是很快,她站在洞穴口,仿佛如同石化了一样,僵硬在当场! 黑暗的树林远处,一团冲天的火光,仿佛染红了黑色的夜空。 那火光摇曳晃动,就连林子中的雾气都无法遮挡!甚至将雾气都染成了大一片红霞! 木碗呆呆的看着那个方向…… 那是,自己的村落! 愣了一下后,木碗才尖叫了一声,撒腿狂奔,朝着村落而去…… · 陈言在树林里行走,一路往东。 他的脑子里还记着当初杜离逃离的时候,画过的那张粗劣的地形图。 往东,会看到两条山梁,山梁之间有峡谷通道,穿过去,是一片森林。 如果运气好的话,走出森林,或许会遇到人族的斥候——当然也可能是怪物的斥候。 至于什么种族,不知道,当初杜离没说,陈言为了不泄露自己的身份,也不好多问。 也许是凶畜族?也许是……祟? 陈言不认为,这个凶畜族就是在域界里压着人族打的那种“祟”,能让顾青衣这种天骄之子,都得死守关隘苦战…… 凶畜族愚昧而落后,没那种实力。 除了身材高大,力气大之外,就是性子凶残。 这种种族,只配当炮灰而已。 不过趁着还有一点时间,陈言也想往东走去看看。 哪怕时间不多,也能靠近点那两座山梁。 也许会看到点什么,也许不会,谁知道呢。 反正最后一点时间,不走走也浪费了。 如果留在洞穴里,就要和木碗大眼瞪小眼。 自己刚屠了她的村落,亲手杀掉了少说十几个怪物,而死在爆炸和大火引发的混乱中的,恐怕数量还得翻倍。 万一木碗发狂的话,自己杀她还是不杀? 所以陈言离开了。 不过…… 大概是一场大战,把陈言所有的人品都耗尽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往东走,陈言什么都没发现。 透过黑夜和浓雾,已经隐约可以看见了那两座山梁的轮廓了。 但,望山跑死马,陈言走了一个小时,速度也不算慢,可依然还是没有抵达山梁。 时间倒计时在最后一分钟的时候,陈言爬上了附近能看到的最大的一棵怪树,然后,他看着远处…… 这里距离村落已经很远了,但火光依然将远处的雾气染成了红色。 那些怪物,救火应该会很困难吧。 不知道会不会村落就此被毁灭。 而村中的那些人类奴隶,在这场大乱中么…… 肯定有死伤的,但陈言并不会因此而内疚。 自己若是不闹这一场,那些人类奴隶也一样会被怪物折磨到死,再加上这场暴风雪,说不定还会冻死冷死的更快更多! 反而自己大闹了这一场后,也许会有不少人类奴隶趁机逃掉,没准还有一线生机。 嗯,希望他们有逃跑的勇气吧。 再多的,陈言也懒得去想了。 而且,内心深处有一个他自己不想去触碰的念头,其实是:他对那些人类奴隶的死活,其实并不是很关心! 最后几秒钟,陈言看着远处,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强烈的坠落感袭来,陈言双眼一黑。 他知道,自己回家了。 · 第一百五十章 【毒打】(6400) 第一百五十章【毒打】(6400) 陈言在切菜。 一个红彤彤的西红柿,切成几块后丢经已经烧热的锅里煸上一会儿,然后倒下已经打匀了的鸡蛋。 锅里发出兹拉兹拉的声音,连油烟机的运转声都掩盖不住。陈言面色平静的拿着锅铲翻炒了几下,洒下盐,然后起锅。 西红柿炒鸡蛋是龙国几乎所有会做饭的人的入门菜肴——陈言炒的稍微干了一些,不过他就喜欢吃这种口味的。 关掉火后,把菜装盘,再从电饭煲里盛出一碗香喷喷的五常大米米饭。 没别的菜了,干脆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豆腐乳来夹出几块。 就着西红柿炒鸡蛋和几块豆腐乳,陈言炫掉一大碗米饭后,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他坐在餐厅的圆形餐桌前,身上的衣服还是在域界里穿的——防寒服虽然已经脱掉了,但里面的衣服还是充满了一股子老油味和血腥味。 七天七夜没洗澡,还沾染了那么多血腥,陈言估计自己现在的气味肯定很不美好——但他自己已经闻不太出来了。 回到家后,他没去洗澡换衣,就冲进厨房里来。 不为别的,就是忽然心之所动,就想吃一口西红柿炒鸡蛋。 没有原因,就忽然想吃一口。 既然想吃,那就行动! 陈言吃饱了饭,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脸上才缓缓的露出一丝笑容来。 好像……就是这样。 就该是这样! 想做什么,就去做! 想要什么,就最好立刻能得到! 不需要去心心念念,不需要去压抑自己,不需要去考虑那些有的没的。 就像这一口西红柿炒鸡蛋。 或许应该先洗个澡换一身衣服。或许可以点个外卖。或许自己已经几天没有吃有营养的东西,该弄些高蛋白高热量的食物,比如牛肉,比如…… 去他妈的! 老子就想吃西红柿炒鸡蛋! 现在就要吃!马上就要吃! 就像…… 老子想弄死那个怪物首领,弄死他们! 那就,弄死他们! · 洗过澡换了一身衣服的陈言,在院子里拿出一个铁通来,将这次域界行的那身已经沾满了鲜血和烟火气的防寒服和里面的衣衫丢了进去,然后点了一把火。 铁桶里火光晃动着,陈言却对归庚叮嘱了一句“看着火,烧完后收拾好”,然后就自己出门了。 陈言开着大g一路去了云宗的书院,把汽车停在了书院门口的路边停车位,走进书院后,迎面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小陈教习!”来人一身书院的长袍,笑眯眯的和陈言点了点头。 陈言认了出来,这是之前自己所在的那个初级禅修班的学员之一,好像是叫什么周老,是个退休的官员还是企业家来着。在那个禅修班里,算是身份地位最高的学员之一了。 陈言和对方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周老走近了两步,似乎还想寒暄两句,不过眼看陈言面色平淡,只是静静的走过自己身边。 周老刚要开口,却被陈言的眼神扫过后,下意识的心中就是一沉,一种压抑和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的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等陈言走开后,他才疑惑的看向陈言的背影。 这个小子,这才多少天没见,怎么看起来有点吓人啊。 陈言直接走到了书院的办公室里,问了一圈后得知楚可卿并不在。 不但楚可卿不在,就连王初一也不在书院里,听说是跟着楚可卿一起出门了。 他随手把车钥匙丢给了书院里的一个教习老师,请对方转交给楚院长。 出来后,陈言还打了个电话给楚可卿,才知道王初一已经正式入门,开始修行云宗的功法了。 这个小子,看来还是有些天赋的——大概也是家里的两个女妖精在等着,也是一种修行的动力吧。 陈言叫了一辆网约车,就去了金陵府的大明路。 这条路是各家品牌的4s点聚集所在,陈言随意去了一家奔驰专卖店后,就直接出手订了一台大g。 也不是有多喜欢大g,只是最近这些日子开习惯了,懒得再选。 这车底盘高,通过率高,而且挺耐造的。 至于价格和油耗,陈言完全不在乎了。 大g没有现车还要等几天,陈言在4s店里看了一圈后,又选了一辆奔驰e级,油电混合的,单纯充满电可以跑100公里。 不跑长途的话,在市区代步怎么都够了。 加上油箱,其实续航要比普通的油车更长一些。 有现车。 五十万,陈言随手买下,花了几个小时时间去上牌——因为是充电车,上的还是绿牌。 上完牌,陈言开着奔驰e新车就回家了。 路上的时候,在一个路口左转等待的时候,旁边一辆出租车很鸡贼的插了进来,车头插进了陈言的车前,然后强行挤了进去。 就是打定主意,看陈言的车是新车,车主肯定舍不得,不敢剐蹭,只能忍让。 陈言挑了挑眉,以他的视力,能很清晰的看见前面车辆横插进来的出租车的司机的模样。 一个中年人,板寸头,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又鸡贼,又有些市侩的蛮横。 这么说吧,你能想象到的那种欺软怕硬的人的脸孔。 陈言盯着对方的侧脸…… 自己只要抬抬手指,指剑就能直接射穿两层玻璃,然后从他的脖子扎进去,扎穿他的颈部动脉,鲜血会把出租车的驾驶舱里喷得到处都是。 又或者,自己现在下车,过去一把就能撕开他的车门——哪怕他的车门是锁着的,在自己的力气之下不过就是纸糊的而已。 然后可以把他从车里拖出来,一脚踩断他的大腿,再一脚就能踩断他的脖子! 然后…… 陈言用力摇了摇头,将心中这些念头都压了下去。 好像……自己有点不对劲啊。 陈言轻轻吐了口气,皱起眉头来。 自己怎么这么重的杀心? 左转的绿灯亮的,前面的那辆出租车立刻插入了车列中,那个司机还仿佛得意的笑了一下,透着一种占小便宜得逞的表情。 陈言面无表情的看着,然后收回了目光。 他没做任何举动。 但…… 陈言心中却明白,自己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 这种人讨厌么?讨厌的。 但这种人罪至该死么?不至于。 可……这种人,现在在自己的眼前,就如同蝼蚁一样,弄死一个,比捏死蚂蚁难不了多少。 规则? 这个世界的规则,挡得住自己么? · 一路上,陈言看似平静的开着车,但心中却始终转着这些念头。 本来还想联系一下陆思思的,可陈言发现自己的心境出了问题后,打消了联系陆思思的念头。 回到家后,陈言关上房门,把自己锁在了地下室的练功房里。 · 问题出在了心境上,但其实根源在于认知上。 陈言意识到,自己的认知破碎了。 所谓认知,并不是什么文化知识,不是你懂得多少个数学公式,会不会天体物理量子物理——不是这些。 所谓认知,是指你所认为的这个世界的规则和这个世界运行的方式应该是怎么样的。 在修行之前,陈言的认知一直都是一个普通人类的认知。 哪怕是修行后,陈言其实还没有改变过自己的认知——虽然他已经得到了超越普通人类的能力,可以做到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甚至,可以跳出这个世界上的很多规则。 但他其实一直以来自己并没有明确的意识到这一点。 直到,这次! 或者更准确的说,直到上次送顾青衣回去,在那个滑雪度假村中,杀掉了两个毛子。 杀掉两个毛子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杀掉两个家伙后,陈言很轻易的就把事情摆平了。 杀人,这种事情放在普通人身上,就是天崩地裂的大事,会遭受到世俗规则的严厉惩处和镇压。 但陈言,却轻易的跳出了这个规则。 甚至于,两个毛子被干掉后,对家找上门来,陈言继续杀! 杀完了后,还把那个寡头也弄死了。 一切,依然波澜不惊!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规则,对我来说,都不存在了。” 陈言自言自语道。 他明白了自己的问题所在了。 当他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的规则对自己已经失效后……没有了规则的束缚。 人的认知,会崩塌! 普通人认知是:不能偷别人的东西。 小偷的认知则出现了变化:偷别人的东西是常规获利渠道——只要不被抓住! 因为被抓住了,会受到惩罚。 可如果有一个小偷,他随便偷别人的东西,都永远不可能被抓住! 哪怕被抓住,也没有力量可以惩罚他! 他会变成什么样? 这就是认知的崩塌。 原有的认知崩塌后,视万物为草芥!视生命如蝼蚁! 现在的情况是,陈言忽然发现…… 把这个世界的法律翻出来看一看,自己想做上面禁止的任何一件事情…… 都可以轻易做到! 而且,没有力量可以惩罚自己! 比如杀掉那个寡头。 现在全世界都没人知道是谁干的。 陈言杀掉那个在重重护卫下的寡头的时候,只不过是跳进了镜像世界里,就轻松绕过了所有的防卫。 然后在游泳池里跳出镜像世界,把那个家伙直接拉到水底溺死了。 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杀死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 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搬空美联储的黄金储备,而且不会有任何人发现是他做的! 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偷来一颗核弹,然后悄无声息的埋到白房子的下面! 就算有人发现,也抓不住他,拿他没办法。 他会变形术该换自己的容貌,他有强大的法术,战力强大,他可以随意跳入别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所有规则,似乎对他而言都不存在了。 · “糟糕,这是要变态了啊。” 陈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对自己咧了咧嘴,做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还好,还能开玩笑,看来自己还没彻底变态……陈言心中安慰自己。 他认真的想了好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此刻已经是晚上了,但陈言直接走出房门来,走到院子里,然后身子一窜,就跳过了院墙,站在了隔壁林清泉家的院子里。 今晚的深夜,天气很不错,空中无云,月色很清亮的感觉。 陈言刚落在林清泉家的院子里,忽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吱吱”的叫声。 陈言扭头看过去,就看见院子的西北角,一个仿佛狗屋的木房子里,钻出一个瘦小的身影,蹲在木门前,对着自己龇牙。 陈言一愣,居然是一只大马猴? 嗯,应该是大马猴吧? 林老登的爱好挺别致啊,别人养狗养猫,他居然养猴儿? 好吧,乌鸦不说黑猪,自己家里还养了个老乌龟呢。 陈言的望气术之下,很轻易就看清了这个大马猴的身上带着颇为浓郁的煞气。 想了想,陈言笑眯眯的走了过去。 大马猴畏惧的往后缩了缩,最后一头钻进了狗房里,黑暗中就用一双眼睛盯着走到门前的陈言,那吱吱吱的叫声,显得很是可怜的样子。 它当然是认得陈言的。 不但认得,更让它恐惧的是,此刻这个人类,似乎身上带着一股让它无法抗拒的危险气息! “你怕我?”陈言蹲了下来,就蹲在木门口。 大马猴缩成一团,身子瑟瑟发抖。 陈言的身后,终于传来了林清泉的声音。 “你这么大杀气,它当然是怕你的。” 陈言笑了笑,站起来转过身看着林清泉。 林老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子里出来了,就站在别墅的一楼门口。 “你养的这是什么品种的猴子?” “带着煞气的山魁,被我化成了猴形。”林清泉笑了笑:“我要利用它身上的煞气蕴养一件法器。” “山魁?”陈言心中一动。 “不用猜了,就是之前你在紫金山那边杀过的那一窝,这是个漏网之鱼,被我抓回来了。” 林清泉摆摆手:“进屋里说话吧,刚好我还有点不错的茶叶。” “大半夜喝茶,不怕睡不着么?”陈言叹了口气。 林老登瞪了陈言一眼:“大半夜翻别人家围墙,你本来就没打算让我睡吧!” · 茶还是喝了的。 林清泉拿出来的茶,果然香气扑鼻,而陈言喝下一小盏后,就觉得一股子熨帖的感觉从喉咙一直舒展到胃里。 仿佛这个茶水带着一点让人静心的效用,让本来心中思虑驳杂的陈言,也稍稍平静了一些。 “好东西。”陈言赞了一句,眼神就盯住了桌上的那个存放茶叶的陶瓷罐。 林清泉立刻把那个罐子收了起来:“想都别想!这茶叶我就剩下半罐了,你可别打主意。” “一百万买你这灌茶,如何?” “免谈!” “一百万一两!” “切。” “一百万美元一两!” “哼。” “一千万美……” “打住,你少来这套吧。”林清泉翻了个白眼,表情很不屑的样子 陈言怔了怔后,立刻反应过来。 对自己来说,世界上的绝大多数规则已经不存在了,所以钱,对他来说其实没什么意义了,只要他想,要多少有多少。 搬空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戒备森严的金库都没问题。 可…… 难道林清泉就比自己差了? “嗯,是我犯糊涂了,对你来说,钱这个东西也只是数字而已,没意义了。” 陈言点了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忽然笑道:“那我抢你的呢?” “你打不过我。”林清泉摇头。 陈言盯着林清泉,眼神上下打量,似乎在猜测着双方的实力对比。 林清泉叹了口气:“你的问题比我预想的要严重一些啊。这几天不见,一身的杀气,怎么心思也变得这么暴戾了。” “没有戾,我心态还是很平和的。”陈言摇头:“就是……” “就是手里拿了个锤子,看谁都像钉子,是么?”林清泉说了一个绝妙的比喻,陈言顿时连连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样。” “你发现了好像所有的规则,法律啊什么的,都拿你没办法了,这个世界在你眼里,已经好像忽然变了个样子,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了……所以,你整个人就跃跃欲试,好像看到什么,都想尝试一下……是么?” “太对了。”陈言点了点头。 “你这是‘认知障’啊。”林清泉笑了笑。 “有的治么?”陈言苦笑道:“我可不想变成一个别人眼里的变态和疯子。”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今天差点杀掉一个普通人,那人只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半路加塞,我……” 林清泉皱眉:“你想杀他么?因为他加塞,所以你怒了?路怒?” “没有没有。”陈言摇头:“我倒是不生气,但忽然发现,好像我杀了他,也就杀了,这个世界拿我没什么办法,就是那种,嗯……就是你刚才说的四个字——跃跃欲试!” “但你是人,别人也是人,你不能把别人都当成蝼蚁。” “我知道啊。”陈言摊开手:“但……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态。” 林清泉叹了口气:“明白了。” “你明白了,就告诉我,这个毛病能治么?” “很容易的。”林清泉笑了笑。 “你说。” 林清泉看着陈言的脸,淡淡道:“很简单,挨几顿毒打,就痊愈了。多挨几顿毒打,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不是你为所欲为的,你就知道铁板有多硬,就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陈言认真的想了想,居然点头:“有道理!” 他看着林清泉:“多受挫几次就可以了么?” “不够。”林清泉叹了口气:“你还得重建你自己的自我认知,说个很俗套的词——道德。” 陈言再次点头,他明白林清泉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约束人行为的力量,有两个。 一个叫道德——所谓的道德,就是教化。 一个叫法律——所谓的法律,其实就是“惩罚机制”。 人类的历史,几千年,几万年,几十万年,上百万年…… 形成道德的时间,要远远的少于形成惩罚机制的时间。 可以说,在人类还愚昧原始的时候,约束人的行为,主要靠一个力量:惩罚! 毒打,或者是剥夺生命。 你怕疼,怕死,就会乖起来,就会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奴隶在奴隶主面前乖乖干活,因为怕吃鞭子。 小奴隶主在大奴隶主面前瑟瑟发抖,献出自己的一部分收入——因为怕挨打怕死。 但暴力惩罚并不够用。 在如今这个时代,法律已经非常完善了——也就是说,惩罚错误行为的手段也非常的完善了。 可,做坏事的人消失了么?犯罪消失了么? 光靠惩罚是不够的。 林清泉笑道:“你看过一部电影么?龙国的那个钢炮导演以前有部老电影作品,上面有一句台词。” “什么台词?”陈言问道。 “杀人就算不犯法,我也下不去手——这句。”林清泉缓缓道:“这就是‘道德’。惩罚手段,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但只是之一……是外部的约束力量,是外部的压力。 对你来说,外部的约束力量几乎已经消失殆尽了。 那么,你需要的是内心的约束,对自己的约束。” 陈言低声默念这句话。 杀人就算不犯法,我也下不去手。 林清泉又给陈言倒了一杯茶:“你要想挨打的话,我可以满足你——我可以亲手毒打你几顿,保证打好打够。 但……这种办法不能一直压制你。 用暴力形成的约束,也会被暴力反噬——我用毒打压制你,迟早一天,你的实力更强大后,你就会突破这层束缚。到时候,你的心境更糟糕! 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养成了用暴力突破束缚的模式了。” 陈言看着林清泉,尽量让自己忽略掉对方的那句“我可以亲手毒打你几顿”这种话,而是认认真真道:“所以,我要提升自己的道德修养?” “这话有点可笑,但其实并不可笑——很多人不做坏事,不是因为畏惧法律的惩罚,而是自己内心就认为,那么做不对,不好!” 陈言笑了:“所以,我要做一个好人?” “不是俗套中的好人,不是让你做个老实人,缩头缩脑的老好人——不是的。 而是你要内心中建造一个属于你自己的道德认知,你内心尊崇的标准。 你要自己建立一套‘好’和‘坏’的标准。” 陈言再次点头,然后想起一个问题来,问道:“域界里的修行者,也会和我一样,遇到这种认知破碎的情况么?” “不会。”林清泉摇头:“域界里到处都是铁板,到处都是毒打。 归元境想犯你这种心病,一抬头,成千上万的登台境,天人境,金身境,元神境,尊者,地尊,天尊…… 想挨毒打?可以天天挨,顿顿挨! 哪里会有人出现你这种毛病? 也就是在你们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强大的修行者,也就没有那么多可以‘毒打’你的存在。 你是普通人的心境转变过来,一下发现自己站在了云端,然后……特么的飘了。” “那域界里的天尊呢?天尊是最强大的了吧,天尊的‘毒打’又是谁呢?” “天道!” · 第一百五十一章 【编外】(6900) 第一百五十一章【编外】(6900) 林清泉冷冷道:“这个世界也有天道的!你以为这个世界的天道为什么会压制修行?压制修行真的就是按照境界压制么?为什么要按照境界来划分压制?不得迈过天人境?” 陈言皱眉:“境界……嗯,我明白了。” “真明白了?” “真明白了。”陈言叹了口气:“压制的不是境界,而是压制修行者来破坏这个世界的规则。天人境之下,就算做些破坏的事情,也有限。 但如果天人境之下的修行者,破坏太多规则的话,事情积少成多,到了一定的量,天道还是会打压的——也就是,毒打。” “所以,你现在的心境毛病我明白——但其实很可笑。 你真以为这个世界的规则是可以随便你践踏的么?你可以践踏一时而已,但那种事情你做多了,说不定哪天,这个世界的天道,就要用雷劈你了! 天道想灭你,你挡不住的。” 陈言身子一缩。 他想起了自己的“七日大劫”的那几天了。 不过…… 林清泉并不知道的是……自己还有镜像世界! 那是连天道都追不进去的地方啊。 林清泉已经把茶水倒掉了,还顺手洗了洗茶壶,冷笑道:“所以,别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瞎想了。 你不是有女朋友么?把你女朋友叫来陪你几天,该打炮打炮,该发泄发泄,把自己多余的精力发泄掉,然后老老实实的做人吧。 才归元境而已,想踩下所有规则,早着呢! 然后,去修心,把心境好好修一修,你的修为突破太快,心境跟不上,对你很危险的。” “修心,就是你说的自我认知吧——怎么修?” “元神啊,小子!”林清泉笑道:“你也该修炼元神了。归元境不修元神,你是打算当体修么?” 说着,林清泉忽然甩出一件东西放在了陈言的面前。 陈言看了一眼,目光一动。 这是一面白玉牌,上面隐隐有一丝元气流动。 “以后别用你那个炼丹炉当储物装备了。”林清泉叹了口气:“好好一个炼丹炉,品质也不错,落在你手里居然当储物装备,简直暴殄天物——而且那个玩意儿里面才能装多少东西?” 陈言拿起这面玉牌,上面的流云纹路雕刻的很是精美,玉质也颇为不凡,用手指细细摩梭,有一种温润的感觉。 “储物装备?能装多少东西?” “大概两个集装箱那么大吧,别说装点随身的装备了,你搬家都够用!”林清泉缓缓道:“上次我就和你说过,过些日子有一份礼物送你——喏,这个礼物够不错吧。” 陈言笑了,看着林清泉:“这东西,应该不只是储物装备这么简单吧?” 林清泉嘿嘿笑了笑:“也是一个信物,身份牌。” “……”陈言看着林清泉,等他说下去。 “这是巡查司的身份牌。”林清泉叹了口气。 陈言微微一笑,也没有什么惊异的表情,只是淡淡道:“哦,不装了么?这算是亮身份了吗?” “没什么好装的了。”林清泉摇头:“你这个家伙精明得很,早就有所察觉,继续再装下去,你脸上不动声色,心里不知道多得意呢。” “巡查司……”陈言想了想:“不会是让我当巡查使吧?” 林清泉叹了口气,没好气道:“小子!你家里就算没镜子,难道你还没尿么?” 顿了顿,他语气不屑:“巡查使……你倒是想得美!你什么身份,什么修为境界,还想当巡查使?” “那我这个身份牌,是助理的,还是见习的?” 林清泉冷冷道:“哼,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我巡查司的体制制度,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你徒弟欧阳,那个东北大碴子味儿的家伙告诉我的呗。 陈言心中暗笑,嘴上却道:“一只老狐狸精和我说的。” 林清泉斜着眼睛看他:“有苏夷么?” 陈言心中一动:“你从那个时候就暗中盯着我了?” “嗯,那次算是你出手帮我解决了一个事情,不然还得我老人家跑一趟。” 陈言皱眉:“既然不装了,那就干脆摊牌呗……你在巡查司的身份不低吧? 我的意思是,居然能出面招揽我,还给身份牌,你肯定有官职吧。 你这种人,居然暗中盯着我,而且时间已经不短了!你图啥?” 林清泉不说话了。 陈言,目光闪动,深吸了口气,忽然单刀直入:“因为我家老太太么?” 林清泉眼皮眨了眨,缓缓道:“不然呢?区区一个半吊子归元境的散修,值得我老人家为你这么费心思么?” “我家老太太,她回了域界后一切还好么?她……” “她当然好得很!简直不要太好!”林清泉没好气道:“她是什么身份,回域界后自然是万人之上的位置,在她统辖的部众面前,生杀予夺都是她一言而定!你就不用为她操心了。” 陈言松了口气,点头低声道:“那……她有什么话吩咐下来让你传给我么?” “有的。”林清泉缓缓道:“她让我告诉你:小子,好好生活,该吃吃,该喝喝,逍遥自在活着就行,不相干的事情别去想,没事也别乱跑。” 陈言笑了,这话,是老太太说话的语气,不过他还是问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你觉得,以尊者的身份,传句话,她会跟我解释么?我只负责传话,至于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特么怎么知道?我特么又不是尊者! 我要真见了她,我都得弯腰行礼的好不好。” 陈言点了点头:“好,她还有别的话让你转达么?” “还有一句。”林清泉这次却拧起了眉头来,他面色也郑重了许多,低声道:“她让我告诉你……元神莫炼,体术莫修!” 陈言闻言,心中顿时一震,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清泉! 林清泉冷笑道:“看你这表情,好像你早就知道,修炼之路上,元神和体术两条道路都问题了。” 陈言沉默了一会儿:“我是没想到,你居然也知道,更没想到,老太太会让你提醒我这个。” “哈!”林清泉依然冷笑着:“你才修行多少日子,连你随便练几个月,接触了一点功法后就能想明白的问题……你以为域界之中,万千修行者,天才辈出,多少年下来……会没人想到这种问题?” 陈言缓缓道:“不能兼修,而且每条道路都有缺憾,更是一种限制……既然知道有问题,有坑,为什么……” “为什么域界中的修行者还是这么修炼了?”林清泉面色一变,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了一句话: “因为没有选择!这是天道定下的道路,除了这道路之外,就无路可走!要么就不修炼,一生做个凡人,要么……就得乖乖的按照天道定下的路走下去。” “……明白了。”陈言低声回答,深深的看了林清泉一眼。 “也就是在这个世界,我才和你讲这些话。若是在域界,这种话,是半个字都不好说出口的,就算是心中也最好不要去动这些念头!” 陈言不说话了,默默的捏着那块玉佩,思索了会儿后,才道:“我还有别的问题,关于我父……” “打住!”林清泉立刻摆手:“你祖母让我告诉你的事情我已经说完了!至于别的事情,我不知道,你问我也没用。你祖母是尊者啊! 她都不和你说,你觉得我这里可能有你想要的答案么?” “好吧。”陈言本来也没多指望,闻言就不做过多奢求:“那说说这个玉牌吧,让我加入巡查司,叫我做什么? 既然是招揽去给你们打工,待遇啊,工作内容啊什么的,总要说好吧。” “不是助理也不是见习,是……编外,临时工的意思。你可以看成是‘辅警’。” “辅警?”陈言笑了。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吧。”林清泉摆摆手:“不过总算是吃上官粮了,最关键的是,你的名牌在域界的天道那边已经挂上号了。” “啊?”陈言呆住了。 域界的天道挂上号了?这啥意思? “你不懂,编外不编外的,是相对于咱们域界仙台的官方制度而说的。 但在巡查司做事,就是为天道干活儿,为天道干活,当然要在天道铸造铭牌,挂上名号。 不然的话,天道发放奖励的时候,给谁发放去?” 说着,林清泉笑道:“别说是你,就算是巡查司的一条狗,都是在天道那儿挂名的。” “这个……我能问问,这个‘天道挂名’,是咋回事,咋挂名啊?” “很简单啊,焚香祷告,把你身体发肤的一丝部分一起烧了,祷告天道,告诉天道说,老大,这是咱们自己人,以后你发放酬劳,就给他发放……大概这么个意思吧。” 林清泉说着,笑道:“你不用把这个事情想的太严重,都告诉你里,我们巡查司里,就算是一条狗,都要在天道挂名的。就是让天道明白你的存在,能找到你的本尊,然后立功了,发放酬劳也可以直接作用在你身上。” 陈言不说话了。 道理倒是不难理解。 但……老太太不是一直希望自己远离域界么? 而且陈言更在多次调查和得到的信息,汇总后,他也做出了一个判断——自己,最好是远远躲在域界天道的势力范围之外才好! 可这次,怎么老太太却让自己加入巡查司,而且还,让自己在域界天道那儿挂名了? “等等,不会是你自作主张吧?真的是我家老太太让我加入巡查司的?让我在天道那儿挂名的?” “不然呢?你以为你一个非域界的外界修士,能加入巡查司很容易么?”林清泉说着,眼看陈言一脸疑惑:“别问我,我不知道。你要想答案,就自己找机会去问你祖母。” “我……能联系上老太太么?”陈言眼睛顿时一亮! “不能。”林清泉板着脸道:“除非你能去域界,不过……你是去不得的。你的身份,界壁都不许你过。就算你是巡查司的人,但你是外界修士,是绝不会让你过域界的。” 行吧。 陈言捏着玉牌,终于点头:“既然是老太太的安排,我接受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的态度忽然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变,但……反正,老太太是绝不会害自己的! “好,那就说说酬劳吧。”林清泉板着脸道:“你的等级是【编外见习助理巡查使】。每个季度你需要完成三次任务就可以达标。 若是超额完成,翻倍的话,评定也会升一品,不过每个极度的考核最多只能达到最低任务的三倍,再多的话也不会给你提升评价了——这是为了防止有些太席卷内卷的怪物,用考核来刷单刷评级。” 陈言笑了,这个巡查司居然还有反内卷的制度。 这就很好啊! 为天道打工啊,还卷什么卷,躺着当咸鱼不香么? “每个季度三次任务完成算达标,六次算良好,九次算优秀。 满100个季度最低达到合格标准,且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业绩都达到良好或者良好以上,可以升一级,把你的【编外】两个字摘掉。 满80个季度都达到合格,其中有二十个季度都达到了优秀,也可以提前升级。” 陈言撇了撇嘴。 不管是100个季度中三分之一良好,还是80个季度中四分之一优秀…… 都特么是二十年起步! 二十年,才能升一级? 嗯,自己摘掉【编外】这俩个字,就可以成为【见习助理巡查使】——跟欧阳那个货平级了。 二十年?还拼个毛线啊。 躺平吧! “你的酬劳,每个季度都有三枚灵丹——看你是走元神路线的修士,还是走体修路线。你可以选择三枚淬神丹或者三枚淬骨丹……” 陈言静静看着林清泉,可发现林清泉就此住嘴不说了,陈言皱眉道:“还有呢?” “没了。” “没了?!”陈言瞪大眼睛:“一个季度就三枚丹药?就要我去打生打死,降妖除魔?” “原则上呢,你为巡查司做事,去铲除那些从域界逃出来为非作歹的妖孽,一些从域界而来,在这个世界产生不良影响的力量……这些任务完成过程里,如果有什么缴获的战利品,都是可以自己留着的。” “我呸!”陈言差点就想把这枚玉牌扔到林老登的脸上去! 他怒道:“缴获战利品?别糊弄我啊老贼! 域界才是修行大户啊!从域界跑出来的修士或者妖孽,可想而知,要么就是迫不得已在域界混不下去了,要么就是被通缉走投无路了! 跑来我们这个世界,都特么跟逃难似的! 逃难的人身上能带什么好东西?就算再怎么缴获,能得到什么?仨瓜俩枣的? 就为这个,我去打生打死啊?” 林清泉好脾气的笑着,看着陈言,等他吐槽完了才缓缓道:“别着急啊……我说的这些都是仙台巡查司发放的待遇。 但别忘记了,我们巡查司归根结底,是为天道做事! 不让域界来的人或者力量在这个世界散发过大的影响,影响这个世界的规则运行,不破坏这个世界本来的运到轮转。 这个工作,是涉及到两个世界的两个天道之间的清算的。 天道啊! 所以这个活儿,真正的酬劳压根不是仙台巡查司发放的那点待遇。 真正的酬劳,是天道发放!” 陈言眼睛一亮:“天道?” “对!而且,直接发放的不是域界天道,而是……这个世界的天道!” 陈言心中动了动:“这个天道酬劳到底是什么?” “哈!你做了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就少了几分惊喜。相信我吧陈言,凡是在巡查司干活儿的修士,得了天道的酬劳后,就没有一个还想离开的! 巡查司近五百年来,几乎都是只进不出!一个主动想转岗调走的都没有!! 偶尔出现有人被仙台战部调走,都是哭着喊着就跟死了亲爹妈一样。” 林清泉已经起身送客了——这个家伙一点都不掩饰,甚至把茶杯都收了起来。 陈言临走前,老登还塞过来一袋垃圾:“出门的时候帮我扔一下。” 陈言心中想着事儿,提着垃圾袋走出林清泉家的院门,才忽然反应过来! 我扔什么垃圾啊!我本来可以直接翻墙就回家的好不好! 不过想了想,陈言还是没有做出把垃圾直接丢回墙内的行为——毕竟自己现在也是在巡查司的身份了,林清泉说不定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走到路口把垃圾袋扔进垃圾桶里,陈言转身回家。 那个玉佩被他捏在手里,一丝元气注入后很快就激活了印刻在玉佩中的法阵。 储物的空间确实很大,而且这个东西的法阵居然还有防盗的机制:自己留下元气印记后,以后就只有自己才能打开它。 不过,这个防盗的机制,也其实有点脱裤子放屁的意思。 因为陈言研究了几遍就发现,这个玩意儿是可以暴力破解的。 只要你元气修为比原主人高,就可以强行碎裂掉原主人的印记。 只是玉佩会被毁灭,储物功能消失,里面的东西会劈里啪啦的全部掉出来。 但,不管如何,确实比自己的炼丹炉要好用多了。 自己这个【编外】,还要等几天上任,林清泉临别的时候交待过,要把自己分配给所属的主管,然后才能接到下发的任务。 至于林清泉……老头子级别高着呢。 不管如何,今晚跑去林清泉家一趟,陈言觉得大有收获。 首先是把自己的心态稳住了,之前的那种跃跃欲试,肆无忌惮的想践踏所有规则的心态,倒是稍微收敛了许多。 但肯定还有很多影响……这个世界有很多【毒打】是没错,但只要自己避开这些毒打,岂不是还可以为所欲为? 这种心态,确实是飘了。 不行,得压一压! · 第二天,陈言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开车去了书院。 毕竟还从楚可卿这里赚着零花钱呢。 之前自己可是旷工很多天了,楚可卿讨好自己,从来不敢催自己上班,就任凭自己吃空饷,但总这么下去也不好意思的。 何况,自己赚零花钱是为了躲过天道清算,若是自己一直不干活,只拿钱,没准天道的判定之下,万一把这份收入也归纳到了通过修为所获,岂不是麻烦? 来到书院,陈言这些日子旷工,书院根本没有安排他的教习工作,到了书院的教务安排的办公室,陈言签到后,负责的教习无奈的告诉陈言,目前书院里的几个禅修班都没有教习空额…… 陈言倒也不着急,就干脆去了阅览室,躲在里面看书。 一个上午的时间,翻着一本道家的《南华经》,一开始只是打发时间,但看久后,倒是真的读进去了! “……德厚信矼,未达人气;名闻不争,未达人心。而强以仁义绳墨之言術暴人之前者,是以人恶有其美也,命之曰灾人。灾人者,人必反灾之。若殆为人灾夫。且苟为人悦贤而恶不肖,恶用而求有以异?……” 陈言读到此处,掩卷叹息。 林清泉老登虽然不太靠谱,但话是没错的。 自己确实需要修心! 外部规则已经失去了对自己的约束,那么内心的认知上就需要加强。 读了一上午书,南华经里的这些文字,倒是让陈言破碎的心境,隐隐的在重新塑造一些新的自我认知。 所谓道德,其实,并不俗气,也并不可笑。 或者换个词,信念,信仰。 你信服并且愿意尊崇的信念和信仰。 “灾人者,人必反灾之……”陈言轻轻自语,合上了书,然后才伸了个懒腰,淡淡道:“在外面站了这么久,腿不麻么?” 门外,楚可卿已经俏立多时。 这个美艳的女人,一身书院里院长的白色束腰长袍,把那纤细的腰肢扎得紧紧,偏偏袍子却很是宽大,让她美好的体态在这身袍服下却反而显得摇曳生姿。 楚可卿立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精美的食盒,听见陈言的话才嫣然一笑,柔声道:“在外面看您在读书,不敢打扰,怕惊扰了前辈的读书雅致。” 陈言笑了笑:“带的什么好吃的,不怕饭菜凉了么?” “凉了就让厨房重做一份就是。”楚可卿轻轻松松笑道:“前辈的兴致最是重要。” 陈言摆摆手:“看了一上午的书,真有些饿了,拿来吧。” 楚可卿姿态谦卑的把食盒放在了桌上打开,里面是几样精美的菜肴。 陈言只看了一眼,就摇头笑道:“你说话不实啊。这几个菜哪里是书院的厨房能做出来的?厨房的厨子水平,我又不是没吃过,他最多做几个大锅菜而已。” 说着,陈言拿起筷子,在其中一道“梅子烧肉”夹了一块,送进嘴里后,陈言叹了口气:“软烂香浓,就这个地道又精致的江南水乡味道,书院里的厨子就做不出来。” 他抬头看楚可卿:“说吧,哪儿买来的?这味道不错,告诉我店名,改天我再去吃。” 楚可卿眼神里露出一丝喜悦:“前辈喜欢吃么?这是我知道前辈来了书院,回去我的宅子,在我自家小厨房里亲手做的。” 陈言倒是筷子僵了一下。 这……就有点吃着不那么顺滑了啊。 楚可卿眼看陈言动作慢了下来,眼神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努力提起情绪来,笑道:“前辈好久不来,昨天来了一趟我这里,结果就丢下一个车钥匙就走了,我回来后可是失望了一晚上。” “车是借你的,有借有还,应该的。”陈言摆摆手。 “嗯,本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前辈说的,正打算这两天登门拜访,刚好您来了,那就在这里禀告前辈吧。” 楚可卿说着,款款走近了两步,坐在了陈言的身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个小碗来给陈言盛了一碗汤,双手捧到陈言面前,低声道:“前辈,王初一,已经入门啦!他已经对元气有了感应,昨天我已经传授了他云宗的功法,从昨天开始,我已经让他离开了书院,在云宗的练功室里静修。” 陈言听了这话,倒确实是一个好消息——昨天自己来没遇到王初一,就已经猜测他被楚可卿带走,多半是修行有了突破。果然! “这件事情,多谢你了。”陈言正色道。 楚可卿笑了笑,缓缓道:“是前辈与我云宗有恩,我为前辈做点事情偿还恩情,怎么能当前辈一个谢字呢。” 顿了顿,楚可卿却收起笑容来,面色也有些严肃:“不过,我倒是有一些话,要和前辈说的!”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磨刀】(6200) 第一百五十二章【磨刀】(6200) 眼看楚可卿神色肃然,陈言也收起了轻视之心,点头道:“你我交情不俗,有话尽管讲就是。” “前些日子,前辈托我去打听想从海外购买一批军火……”楚可卿说着,似乎还有些踌躇,低声道:“我自知道行浅薄,又多次受前辈大恩,原本是不该对前辈行径有什么指摘的……不过……” 陈言心中一动,就轻轻吐了口气,道:“你担心我,怕我惹祸?” 楚可卿面上一红,柔声道:“前辈神通广大,按理说要做什么,根本不需要什么军火——但能让前辈想购买一批军火来用,我只担心前辈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又或者是,陷入了什么困境之中…… 军火这个东西在龙国是严禁之物,我更担心前辈买下军火后,会在龙国使用,会给前辈招惹来麻烦……” 讲到这里,楚可卿赶紧又补充道:“前辈行事,本来是绝没有我来置喙的余地,但,但……” “但是什么?” 楚可卿面露愁容,低声道:“但今日见到前辈,我看前辈的气色运到,似乎有些不妥。” 陈言这才意识到,是了,楚可卿毕竟是修行之人,虽然云宗的功法不擅攻伐,也不会法术——但望气术却还是会的! 楚可卿的语气和嗓音微微有些颤抖,低声道:“我观前辈如今的气运,最近应该是颇有波折,也主仇怨,倒是和前辈之前的气运相比,多了几分杀业和煞气……” 陈言终于叹了口气。 杀业和煞气……能没有么? 自己这些日子来已经破了杀戒,在这个世界杀了几个人,又在域界杀了不少凶畜族。 嗯,袭击凶畜族村落的时候,放火爆炸,应该也连带死伤了一些人类奴隶吧。 这些,可不都是杀业么。 沉吟了一下后,陈言终于笑了一下,目光平和的看着楚可卿: “好了,不必紧张,我知道你是好意……嗯,这份心意么,我也领了。” 楚可卿原本战战兢兢说出这些话,本来还担心,自己过问陈言的隐秘之事,会不会遭到这位前辈的斥责。 可陈言态度如此平和,倒是让楚可卿心中反而有些情绪涌动。 她深吸了口气,目光就越发的关切,低声道:“陈言前辈……我虽然道行微博,也,也一直被前辈嫌弃不愿亲近,但……但前辈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不妨也与我说。 我虽然法力低微,但在俗世之中经营多年,也好歹有些人脉和资源,或许可以成为前辈的几分助力。” “有心了!”陈言摆摆手,就道:“我的麻烦事情已经解决,之前托你买军火的事情,也就作罢算了吧,只当我没和你说过就好。” 顿了顿,陈言毕竟是知道好歹的,别人出于好意关心自己,总不好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嗯,虽然陈言也心知肚明,楚可卿这个女人对自己关心是真,担心也是真。 但这个女人打的是想推倒自己的主意,也特么是真的。 “你能和我说这番话,足感盛情。”陈言随后又安慰了楚可卿几句:“你我交情摆在这里,也一起经历了些事情,你今天对我说这些话,出于好意——我还是能分清的。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我也不会客气。” 这话说出来,楚可卿才松了口气——其实楚可卿今天见到陈言,就觉得陈言气势不对! 从前和陈言相处,只觉得这位前辈神秘莫测,更是神通广大。但今天见陈言,却感觉到这位前辈自带煞气,寻常人或许察觉不太仔细,但楚可卿这种修行者,感应敏锐,和他凑近了接触,就觉得那股煞气压得自己很是不自在。 楚可卿是一个知道分寸的极聪明的女人,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不再往下说了——陈言为何短短这些日子,气运之中多了这么些煞气和杀业,显然是这位前辈最近大开杀戒,手里沾了不少血! 但楚可卿,却一个字都不去探究追问了。 随后,楚可卿也只是仔细贴熨的陪陈言吃饭,布菜到茶,就这么细致的伺候着陈言吃饭。 中间随意说了一些这些日子里书院发生的趣事,以此来博陈言一笑,哪怕只是让陈言能够片刻展颜笑上那么一下,轻松那么几分。 这种温柔细致,又和陆思思的温柔,颇有不同。 陆思思的温柔细致,就是她这种刚刚成年的年轻女孩子的温柔,心中爱极了陈言,就温柔顺从,将“柔”这个字做到了极致。 但必须要说的是,十八岁的陆思思心思单纯,还不太会猜别人的心思更不懂看别人的脸色,那种刻意的迎合讨好的事情,她就其实做不来。 而楚可卿则更是多几分成熟聪慧女子的心思,是那种花了心思的讨好,带着聪明意图的情绪提供。 说的话,讲的事,都是斟酌过的,都要说到陈言的情绪最微妙的地方。 这个女人倾心自己是真的,而刻意讨好自己,也是真的。 不得不说…… 楚可卿这么一个喜欢自己的美丽女人,世俗颇有身份地位,却愿意在自己的身边,像个小丫鬟一样,带着刻意的讨好自己,这感觉么,其实…… 挺爽的! · 陈言在楚可卿的伺候下吃了午饭,楚可卿又亲手泡了杯香茶,那茶叶香气沁人心脾,一看就必定是价格不菲——楚可卿的身份低微,她拿出来讨好陈言的茶叶自然是高级货。 陈言就喝着茶,读着书,楚可卿也不在旁边盯着,随后就告辞离开。 一个下午时间,陈言就读书喝茶,就这么过去了——中间楚可卿也只来了两次,给陈言泡上新茶,并不多停留。 傍晚的时候,读了一整天的书,陈言才长出了口气,《南华经》已经读完了好几篇,倒是觉得心中颇有感悟。 道家的一些理论,倒也颇为符合陈言如今濒临破碎的认知,隐隐让陈言有些感受,虽然不至于一天时间就能让他重建自我认知,但原本浮躁的心思,倒也真的平和了几分。 只是离开的时候,陈言并不知道,自己驾车离开书院后,楚可卿却站在院门旁眺望了许久,脸上隐隐带着一丝失落。 · 陈言开车去了大学城附近,约陆思思出来一起吃了个晚饭,又陪着陆思思在校园里溜达了会儿,然后就坐在学校操场旁说了会儿体己的话。 就如同这个年纪许多的恋爱中的小男小女一样。 一天的道家经文,加上自己的小女朋友温柔如水,陈言回家的路上,嘴角都是带着温和的笑意。 开车回到小区里,在家把车停好后,陈言却又跳进了镜像世界,然后就在空无一人的镜像世界小区里,走到了小女孩云雀大妖的房前。 “很好,你现在来我这里,已经懂得敲门就好了。”小女孩打开房门看了一眼陈言,微微一笑。 陈言走进客厅,就看见阳台上十几个花盆里,草木凋零,奄奄一息。 “有事?” “嗯,上次答应你的交易。你教我三个法术,我帮你找屏蔽天道的法子。” 陈言掏出了那枚“红中”麻将牌来,放在了桌上。 小女孩眼神一凝,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脸上就有些惊异的表情:“这个东西……” 陈言随后把这个红中麻将牌在老村长手里的作用大概说了一遍,小女孩越听眼睛越亮! 随后她捏着麻将牌,手指摩挲着,却摇头道:“这个东西的材质我都不认得,不过……” “我不知道怎么用。”陈言摇头,坦言道:“实话说,如果我会用的话,可能自己早就用了,也不会拿出来和你做交易。” 小女孩看了陈言一眼,笑道:“也对,倒也符合你的性子。” 她盯着麻将牌看了又看,低头思索了会儿,才道:“这个东西我也看不太明白,这材质我就辨认不出来。不过……我可以试试。” 顿了顿,她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暴力拆解它。这个东西是我重获自由的唯一希望,我一定会万分小心的。” 陈言点点头,他忽然心中一动,又拿出一样东西来放在了桌上:“还有这个东西,你认得么?” 他拿出来的不是别的,而是一截木头。 准确的说,是一根小孩手臂粗细的树枝——域界里,凶畜族村落附近的那片怪树的树枝! 他想起在凶畜村里,看到有车队商人来村中采购这种木料,用食物和器具等物资交换,而那个怪物村落,也把砍伐和出售这种木料当作村中最大的收入来源。 那个怪树木料,就肯定有价值。 小女孩一看这根树枝,就忽然“咦”了一声,她盯着树枝看了会儿,眼神里开始有些疑惑,有些迷离,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 片刻之后,她认真思索后,才缓缓道:“这个东西我应该是认得的——但我却记不太清它的名字了。” 说着,她捏起这根树枝,另外一只手在上面轻轻一弹。 陈言就感受到小女孩的指尖一团元气震荡开来,树枝上的树皮纷纷脱落,掉在桌面上化为粉尘。 而脱去了树皮的木料上,色泽泛灰,比寻常木柴的褐白之色看起来更深一些,而且隐隐的有一种枯败的气息。 “这个东西,和元气的亲和力非常好,是制器的好材料。”小女孩想了想,看了陈言一眼:“比如你家里的那个青石条做的聚灵阵,若是把材质换成这种木料来当主材,元气聚集的效力会增加十倍以上。” 十倍? 陈言眼睛一亮,那岂不是自己修行的速度也增加十…… 不过随后陈言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想差了。 元气聚集增加十倍,但自己的修为速度却并不会增加十倍。 因为修行者的身体对元气的容纳是有极限的。 身体容纳元气就那么多,外界的元气浓度再高,超过一定程度后,好像对修行的速度提升就没什么帮助了。 小女孩一看陈言的表情就猜到了他的心思,摇头道:“你不懂。你家的聚灵阵,你只用来提升元气聚集的浓度,用这种法子来加快自己修炼的速度——这个做法本身就很浪费了。” “浪费?” “元气的浓度提升,不止是用来修炼的。”小女孩叹了口气:“蕴养法器,或者种植灵植灵药,都需要周遭的元气浓度够高才行! 甚至将来,如果你学炼丹术的话,炼丹也是需要在一个元气浓度够高的地方,才能提升丹品!” 说着,她指着这根木料:“这东西的材质,对元气的亲和力很好,比上品的灵玉也只略差了几分,但我猜,它的价值肯定比上品灵玉要便宜多了吧!” 陈言心中一动,就越发的古怪了起来。 那种怪树生长在凶畜族的村落旁——那个地方却是一丝元气都没有! 在这种环境下生长出的怪树,却居然对元气的亲和度很高? 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不过,这个东西的属性偏阴煞,若是用它当聚灵阵主材的话,聚集来的元气,在它的作用下,也会渐渐聚集阴煞之气。修行者在这种环境下修行,短期内倒是无妨,天长日久的话,难免会被阴煞伤人,需要用其他手法来调和化解阴煞。 嗯……不过如果用来炼制阴煞类的法器,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陈言点了点头,他已经有这方面的感觉了——拿出这根树枝后,整个房间里的温度都仿佛多了一丝凉意。 虽然只是很微弱的变化,但以陈言敏锐的感官能力,还是能察觉到的。 这东西,确实带着一丝阴煞的气息。 “夏天的时候,家里不开空调,扔几根这种木头丢在房间里,也能让温度凉下来。”小女孩笑道:“不过寻常人在这种环境里时间长了,身体会出问题。” 说着,小女孩就不以为意,把树枝轻轻丢还给了陈言:“这个东西有点意思,但价值不算太过珍贵……而且需要量大才好用,属于耗材,你手里就这么一根树枝,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陈言笑了笑,没说自己有一个可以通往怪树山林的任意门。 不过随后小女孩盯着陈言看了两眼后,轻轻叹了口气:“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的心境出了麻烦了吧。” 陈言点头:“嗯,最近杀生了。” 小女孩倒是毫不在意“杀生”这种事情,随口道:“杀戮做多了,难免沾上煞气,煞气影响你的心境时间若是久了,会渗入到你的元神。不过你若是体修的话,借助这个煞气来炼体,倒也不错,只是你又不肯炼体。 元神的煞气,你只是压制是无用的,时间久了,它就会和你的元神融合,将来你修行渐深,到时候就会成为你根深蒂固的麻烦。 所谓的心魔,就是这么来的。” 说着,小女孩歪着脑袋看陈言:“修炼元神的功法,还有炼体术,你都有了——这两条道路,你随意走一条,都可以解决你现在沾染了煞气的问题。 可是你却好像两种都不想修炼?” 陈言自然不会轻易说出老太太托林清泉转告自己,不要修炼元神和体术的事情,他只是淡淡道:“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两条道路都是瘸腿,走下去都有弊端,而且一旦走,就不能回头了,所以,就再想想吧。” 小女孩笑道:“你能想到这一点,悟性不错,不过总拖着也不行。” 说完,她想了想;“你不想修炼元神,不想练元神功法么,也行。 不过,你可以先试试磨砺一下你的元神,加强元神的强度,不算选择路线,而是打基础。” 陈言心中一动,他忽然想起了,当初顾青衣在的时候和自己说过的“磨刀石”的那个说法。 顾青衣当初也不会修炼元神的功法,帮不上自己,但是她也告诉自己,可以先磨砺元神打基础,还说出了“磨刀石”的理论。 倒是和这个小女孩说的如出一辙了。 “我会认真考虑的。” 陈言正色点头道。 小女孩随后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这枚麻将牌:“这个东西你留给我,我好好研究一下,过几天你来找我,我若是有所发现也会告诉你。 先说好,这个东西若是我研究明白了,以后你要借给我用——嗯,算借的,东西还是你的,我不会和你抢。但我如果想离开这里去外面世界看看的时候,你要把东西借给我用。” “成!”陈言很干脆的点头答应了。 · 磨刀! 将自己的元神视为刀锋,然后把煞气当作磨刀石,来磨砺元神,提升元神的强度和韧性。 这种做法是打基础,并不会增加元神的强大,但是却可以让质地变好。 陈言仔细回忆当初顾青衣和自己说的那些东西——当初顾青衣带自己去杀山魁,取走了山魁的煞气收藏起来,告诉自己以后用这些煞气来磨砺元神。 后来顾青衣也把那些煞气留给了自己。 而如今,别说那些取自山魁的煞气了,自己身上就已经因为杀戮行为而生出了煞气! 那么,用这个煞气来磨砺元神? 刀锋和磨刀石之间是一个有趣的关系。 在磨砺时间久了后,刀锋会越来越锋利! 而磨刀石,也会慢慢的消耗掉。 这样一来,自己的元神的质地会增强,而煞气也会被消耗掉! 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而磨刀的法子,其实顾青衣也大概和陈言讲过。 简单粗暴的形容一下就是: 硬扛! · 传统武术里有一门功夫很类似:铁砂掌。 就是用炒熟的黄豆和铁砂混合一起,练武的人双掌在铁砂黄豆里反复插来插去,磨砺自己的双掌的血肉和骨骼。 当然,还要配合上好的药物来修复和滋养双手。 反复的磨砺后,时间久了,就能练成铁砂掌! · 所谓的元神,就是修行者的意识所在——识海。 那些修真里的元神会具象化为一种叫做元婴的东西。 陈言的煞气如今沾染了他的性子甚至气运,但却并没有直接进入元神识海,但根据小女孩的说法,这么放任下去的话,天长日久,就会融合,一旦融合后,就成为根深蒂固的心魔,会影响以后的修行。 而磨刀,就是自己主动的把煞气,一点一点的主动去刺激识海元神,让元神有所感应,去扛,去抵抗,在磨砺的过程中,元神识海会更加强韧。 陈言回到家里,当晚就自己尝试了一下。 然后…… · 一声尖锐的惨叫,从陈言的主卧房间里传了出来,这声音咋说呢…… 就好像一个男人被一脚踹在裤裆上的那种叫声。 陈言疼的全身颤抖,双眼发黑!! 他刚才尝试用封灵的手法,将自己的一丝沾染了杀气的气运抽了出来,然后主动放开自己的意识,让自己的元神识海主动去接触了一下。 然后,他就顿时爆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种痛不是肉体上的,而是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这痛苦让陈言瞬间身子都软了,整个人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颤抖不已。 他知道此刻是关键时候,虽然疼的双眼发黑,却不敢让自己的精神涣散,反而强行把精神凝聚成一点来,咬牙死死抵抗! 那一丝微弱的煞气缭绕,在识海元神上来回“摩擦”,每一次都让陈言发出一阵无法抑制的抽搐和战栗。 不过让陈言欣喜的是,随着一波波的痛苦,那一丝煞气,就渐渐的消解……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陈言才终于把这一丝煞气彻底的“磨灭”完毕。 元神是不是增强了,陈言没什么感觉,毕竟才第一次磨刀,而且提取的煞气也很少,哪里会这么快就出现明显的提升。 不过…… “妈的,老子忍痛的能力,却一定是增强了!” 陈言躺在地上,身子已经僵直了。 只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疼得大汗淋漓,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汗透。 刚才疼的,简直恨不得就要在地上打滚了! 不过…… 此刻煞气磨灭完毕,陈言缓过气来。 虽然元神的质地强度不曾感受到什么明显增强,但是…… 陈言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明明痛苦了这么久,按理说应该是精神委顿,陷入疲惫状态才对。 但身体虽然疲惫,可陈言却觉得自己的精神却意外的隐隐有些古怪! 很精神,丝毫没有疲惫无力的感觉。 而且,仿佛还有一种隐隐的舒爽的滋味? “卧槽!难道……我是个m?” 陈言瞪大眼睛,面色古怪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新上司】(6200) 第一百五十三章【新上司】(6200) 白天看书,克制和调和心境的煞气。 晚上就磨刀,让煞气去刺激自己的元神。 接下来的日子,这两件事情就成为了陈言的日常。 第一次磨刀让陈言痛不欲生,但陈言却依然咬牙坚持了下来。 他是性子冷漠——但性子冷漠的人,往往还会附带另外一个属性: 狠! 性子冷漠的人,往往也都是狠人。 陈言就挺狠,他对自己也够狠。 第一次尝试“磨刀”,在痛苦了半个小时后,陈言只休息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进行了第二轮。 第二轮,他又痛苦的半个小时,但这次他有了经验,嘴里塞了一团毛巾,咬牙切齿嘶吼却很难发出声音。 然后是第三轮…… 第四轮就进行不下去了,精神虽然还能坚持,但体力却跟不上了。 是的,这个磨刀,陈言发现自己最大的短板到不是意志承受不住,而是体力跟不上。 人在痛苦的情况下,是会全身用力,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发力。 而每一轮磨刀,这个过程都要持续半个小时。 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都一直身体发力,这个做法是极消耗体力的。 陈言在磨刀后的第二天就感觉到自己不对了。 全身肌肉疼痛! 他确定了一件事情……自己肌肉拉伤了。 这事情多少有点讽刺。 以他如今的肉身强度,在元气蕴养后的效果,已经足以媲美超级英雄了,美队那种存在,陈言徒手就可以打个55开。 可以说,现在把陈言丢去奥运会,参加任何一个靠身体素质来竞技的个人项目,他都能轻易的拿冠军,然后把世界纪录刷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但就这么一个怪物,陈言却把自己拉伤了。 第二天白天,陈言仍然坚持去了书院,只是身上却贴了好几张膏药,带着浓浓的药味。 他坚持出门去书院读书是故意为之——不是为了和楚可卿多接触。 仅仅只是,他发现自己要调和心态,就不能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必须要出门,要见人,要接触外面的时间。 于是,白天出门去书院读书,晚上在家磨刀自虐。 就这么,度过了一个星期。 · 一周后,陈言终于感受到“磨刀”带来的效果了。 元神的量级没有增大——这是当然了,他毕竟没有修炼元神功法,所以元神的量上不会增加。 他的元神感应范围,依然还是从前的样子。 以陈言现在的修为,他的元神意识,可以覆盖下大约附近十多米的样子,也就是说,他坐在家中的话,整个别墅都在他的意识笼罩之下,可以感应到附近的变化。 磨刀一周后,这个范围没有扩大。 但,元神的质地确实提升了! 差别就是,仍然是附近十多米范围的感应,但细节却更丰富了。 他心念一动,整个座房子里任何细微的动静都无法瞒过他的识感。 原来这种笼罩识感,还稍稍有些粗略,过小的细节还是无法捕捉清楚的。 而现在,正在朝着一丝一毫洞若观火的程度进步! 就仿佛是从原来的【标清480p】直接朝着【高清4k】的方向进化——还没到达,但是很明显在进步。 元神的“质地”提升,陈言终于感觉到了 这个磨刀,没白磨! · 一周后,陈言的日常生活被一个电话打断了。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捏着手机,面色古怪。 刚刚结束的一个电话,通话时间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钟。 对话也很简单: “你是陈言么?” “是。” “此界散修,修为是归元境初期?” “嗯。” “那行了,没找错人,就是你。” “你是谁?” “告你啊老弟,我是巡查司助理巡查使,你不已经入职了嘛?上面把你分配到我手下了,以后你跟我干活儿,明白么?就我负责给你发活儿,你干完了活儿我来审核,完成了就算你的业绩。能听明白吧?” “……能。” “那行,咱见一面吧,以后你跟我做事情,咱哥俩总得先碰个面,以后你叫我一声哥,我会照顾你的。” 随后,对方还说了一个地址,让陈言今天下午五点钟去碰面。 陈言是用毅力强忍着,才没在电话里笑出声来。 因为打电话来的这个声音,他很熟悉。 欧阳。 · 见面的地方叫“小蓬莱”,是一家规模不大的小饭馆,据说是做的地道的鲁州菜。地址在金陵府靠近老城墙附近的一片园区。 陈言在五点钟还差五分的时候抵达了饭馆。 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饭馆里冷冷清清,不大的店堂里,一桌客人都没有后,就只有两个穿着制服的服务员妹子脸上挂着职业笑容,热情的把陈言引进门来。 看这俩服务员热情的样子,仿佛生怕陈言跑了一样。 甚至坐下的时候,一个妹子给陈言点菜,另外一个跑出去泡茶。 陈言还分明听见跑出门泡茶的那个服务员妹子,还嘀咕了一句:“可算有客人了!” 菜很快点完了,但很明显,饭馆里就自己这么一个客人…… 大堂空的,旁边还有三四个包间,也是空的。 而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十分了。 这应该算是进入晚饭的点儿了吧。这饭馆里冷冷清清…… 就这生意,估计距离倒闭关门也不远了。 陈言坐下来喝了一杯茶,时不时的看着门口,然后忽然脚步声传来。 服务员妹子已经端着菜来了。 上菜倒是挺快,距离陈言点完菜才十分钟。 不过…… 陈言皱眉:“我不是说过了先不上菜么,我在等人,等我的客人到了再上菜。” 服务员妹子一脸茫然:“是么?可厨房里让我赶紧上啊。” “……”陈言无奈的看了一眼这个女服务员,长得普通,而且眼神也透着有一丝清澈愚蠢的样子。 行吧,就这服务水准,这店生意好才怪了。 而且端上来的菜,顺序也不对。 凉菜没上,居然先端上来一道红烧大肘子? 陈言看着有些纠结和胆怯的服务员妹子,叹了口气:“算了,放下吧。” 事情不大的话,一般他不是那种会去喜欢为难服务员的人,都是底层打工人,为难对方没啥意义。 肘子香气扑鼻热气腾腾的,陈言看了一眼后,倒是心中有些好奇,拿起筷子就扎下去然后撕开一块。 送进嘴里后,陈言眼睛一亮! 香气很浓郁,炖得也软烂,口感也不错。 这饭店的厨子水平可以啊! 陈言有些意外。 随后,女服务员又端来了一道菜…… 这就更不像话了。 凉菜还是没上,热菜也不上了。 居然直接上了主食?! “这是我点的鲅鱼饺子?”陈言看着有些无措的女服务员,苦笑道:“你们家饭店上菜都是先上主食的么?” “……呃,对不起啊,厨房让我上的,我……要不我去问问?” “算了,放下吧。”陈言摆摆手,其实心中是有些无奈的。 但没必要和服务员较真,而且……在饭店里吃饭,饭还没吃完就跟服务员吵架,那不是傻么? 真要投诉还是什么的,也等吃完了再说啊! 就不怕得罪了服务员,有心肠坏的,在你接下来的菜里吐口水擤鼻涕啊? 鲅鱼饺子味道居然也出奇的好,陈言夹了一个送进嘴里后,就觉得鲜香在口中爆了开来! 陈言吃了一个饺子后,就有些嘴滑,不知不觉就一口气吃了五六个。 这饭店的厨子手艺是真挺好的啊,咋生意差成这样? 陈言边吃边叹气。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咋样?味道还成吧?” 陈言笑了,放下筷子转过身来。 身后,欧阳站在那儿,居然穿着一件白色的厨师褂子,手还在衣角上擦了擦,那张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你做的?” “嗯呐,都我做的。”欧阳眼睛里满是笑意:“以后跟着我这样的大哥混,包你吃香喝辣!” 说着,欧阳和陈言握了握手,就在桌边坐下了。 陈言盯着欧阳,这个家伙……咋说呢,整个人看起来,意气风发啊! 神情得意洋洋! “你就是陈言吧,先自我介绍一下,以后我就是你在巡查司的上级,我叫欧阳,不是姓欧阳,不是西毒欧阳锋的那个欧阳。我姓欧,欧皇的欧,单名一个阳,太阳的阳。” 陈言心中一乐,脸上倒是摆出了一副刚进公司的新人牛马的那种客气小心外加三分谦卑的笑容来:“欧阳……经理好。” “啥经理啊!叫哥!以后叫我欧哥,或者阳哥,都行!我这人不挑礼!” 陈言规规矩矩的坐着,双手都放在膝盖上,就仿佛是那种刚入职的模样,脸上的笑容甚至都还带着三分腼腆。 “你的资料我看过的,很不错啊老弟。年纪轻轻就修到了归元境,在此界算是天赋过人了。 要说咱俩也是有缘分,我其实也不是域界中人,我老家……” “口音听出来了,你是东三洲的吧?” “嗯呐。” 欧阳一笑,但随后一条眉毛:“我寻思我也妹有口音呐。” 你还妹有口音? 你把一个顾家满门的口音都带歪了好不好! 顾青衣,多好听的一个小夹子音啊,愣给你带成大碴子味儿了。 陈言心中腹诽,脸上却客客气气道:“欧阳老哥,你是东三州的,咋能……” “咋能进巡查司,还干到助理巡查使,对吧?”欧阳一拍自己的大腿,大笑道:“我元气好,小时后遇到一个来咱们这个世界的修行者,觉得我有修行天赋,就把我带去域界收到门下了。说起来,我虽然出生在这个世界,但大部分时间其实是在域界长大的。” 顿了顿,欧阳看着陈言,笑道:“你也是运气好,上面居然把你分到我手下了。我告你啊,要是分在别的组,你可有日子要苦熬的。” “为啥?” “因为域界的修行者,多半瞧不起咱们这个世界的散修。”欧阳摇头道:“你也修行这么久了,应该明白,咱们这个世界的修行传承,都是从域界里流散出来的,很多功法流传出来的时候本就是残缺的,一代一代的修炼和传承下来又出现了很多遗落和缺失,就造成了咱们这个世界土著的修行者大部分都是弱鸡…… 嗨!我不是说你啊!你能被吸收进巡查司,老弟你肯定是个有真本事的。 不过呢,大体来说,这个世界的土著修行者本事都不太行,域界里的修行者也都看不太起这里的同道。 反正,就歧视呗。 巡查司里,此界的修行者极少,偶尔能被吸纳进来的,都是最底层级别最低的岗位——比如你现在的编外身份。 要是落在别的组,人家组长都是域界来的,肯定也歧视你,好处轮不到你,脏活累活肯定让你去干——你就寻思吧!那种情况,你多久才能混出头?” 陈言连忙点头。 “我就不同了啊,我是这个世界出生的人,所以我不会对你这种此界散修有歧视!以后你跟着我混,哥带你!” 陈言心中冒坏水,脸上却做出小心和钦佩的样子来,笑道:“欧阳大哥,你能做到这个位置,修为肯定不低吧?” “那可不!我也是巡查司里老人儿了,在这个世界行走了好些年。你放心,上上下下,咱们都熟!” 陈言点头:“那,咱们这个组,还有谁啊?” “……”欧阳脸色一僵,然后勉强笑道:“哈哈哈哈哈……目前来说么,咱们组现在除你之外,没有别的组员了。” 好么,合着就俩人? 一个组长,一个我? 陈言看着欧阳,心中也是古怪。 之前这个家伙还是“实习”啊,而且但是听他说,熬业绩熬资历,职怎么也还要个好几年呢。 怎么忽然就升职,原来的“实习助理巡查使”,就居然把实习两个字给摘了? 欧阳生怕陈言看轻,就赶紧道:“我也不跟你来虚的,就直接挑明白讲吧!我这个组是刚成立的,我是组长,你是我手下的第一个组员……” 嗯,也是你这辈子的第一个“部下”吧……陈言心中叹气。 难怪这个家伙这么兴奋这么得意了。 升职当领导了么,哪怕手下就一个兵,但感觉自然是不同的。 “……你是我手下的第一个组员,以后肯定上面还会给我补充新的组员。按照巡查司的制度,一个组的配置应该有四五个人才对。 不过呢,你来的最早,咱俩也都是这个世界的土著,我自然会关照你。 你……好好干!以后这个副组长的位置嘛……你好好表现!” 欧阳说着,对陈言挤眉弄眼。 陈言心中叹了口气。 副组长? 一共就俩人,一个组长一个副组长? 哥们你这画饼的本事一般啊。 好歹我也是在花狸系里干过的,人家那边画饼的技术才叫正规嘛。 而且……陈言很怀疑一件事情! 新成立的组! 新提拔升职的组长欧阳! 卧槽! 这个组,不会是自家老太太和林清泉,专门为了照顾自己,而特别成立的吧? 要这样的话…… 这个组估计也不会再进什么新人了! 这是因人设岗啊!就不会再增加和浪费更多编制了。 陈言看着意气风发的欧阳,也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 只是,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居然会享受到这种“因人设岗”的特殊关系户的待遇。 · 这个“小蓬莱”饭馆,就是欧阳自己开的。 他自己身兼老板和大厨两个职务。 用欧阳的话来说,既然是巡查使,行走在这个世界,总要有一个合适的世俗身份。 他又颇为精通厨艺,就干脆开饭馆了。 “不是,欧阳大哥,你既然是东三州人,为啥不开个东三州饭馆?却开了个鲁菜馆?” 欧阳叹了口气,摇头道:“别提了兄弟,说起来眼泪哗哗的……我以前开在别的组,在别处干活的时候,开过东三州饭馆,结果给我干黄了。” “为啥?” 陈言有些不解。 摸着良心说啊,就从刚才那道红烧肘子和鲅鱼饺子看来,欧阳的厨艺真心不错的。 “还能为啥啊,干咱们这个活儿,时不时就要出门的,哪能天天守着饭馆啊。我一走就是好几天,店里没人做菜,可不就黄了么。” “不是,你招个好厨子呗,你不在的时候替代你啊。” 欧阳摇头:“那不行啊!我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做菜!我开饭店必须是我自己当厨子才行,我是老板,我还招个人来,把我自己的岗位顶了?” 嗯,好吧,那你赔钱也是该啊。 陈言点了点头。 不过……以欧阳这种修行者来说,赔钱对他来说也完全不在意吧。 · 陈言其实点了六个菜,但欧阳告诉陈言,这家饭馆刚开的,很多食材还没备齐,所以六个菜,今晚就只能上一个红烧肘子加鲅鱼饺子了。 别的,木有。 陈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行吧,你反正开饭馆就为了满足个爱好,你赔钱不心疼,我担心个啥? 随后欧阳和陈言聊了会儿——陈言试探了几次后确定了,欧阳是真的没认出自己,没察觉自己就是日国秘境试炼里的“王初一”。 看来白狐内丹的天赋神通变形术,果然不凡。 欧阳聊兴旺盛,只挑着他自己曾经辉煌的一些战绩业绩说了几件,陈言自然是做足了捧哏的份儿,在应喝称赞。 说到气氛浓烈的时候,欧阳已经开了几瓶好酒,边喝边开始吹嘘。 更是说到他升职的事情。 “老弟你是不知道,哥哥我前一个月在日国刚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业绩!那场大战,那家伙……一个秘境被我直接捣毁!一个能开辟出秘境空间的法宝器灵! 也就是因为这个业绩,上面才破格把我提拔上来……” 嗯,你捣毁的! 陈言心中摇头。 你在秘境试炼里,被器灵揍的吐血的样子,当我没看到过么? 酒足饭饱后,欧阳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放在了桌上推到陈言面前。 “按照规矩,你是编外人员,暂时不能接触难度太高的任务。这上面的资料是上面下发的,是适合你现在的级别可以独立完成的任务。 嗯,规矩呢你应该多少也知道个大概了,时间不着急,一个季度完成三个就算合格。 就算有难度完不成么……你跟我私下里说一声,我也可以帮你调剂调剂。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完不成也没啥。 兄弟,咱不说外话,就你这个出身,是本界散修,在域界也没有跟脚,就算你业绩再好,将来也是升不上去的,我觉得吧,你最多也就当个副组长就到头了。 不必太卷,反正业绩不合格,一般也不会轻易裁撤,你刚来,就先慢慢适应一段时间。 我给你交个底,头一年,我不给你做任何的任务压力!你能完成固然好,完不成的话,我给你兜着!” 一场酒喝到快半夜,才终于结束。 期间欧阳兴致很好,还去厨房里又炒了两个菜出来。而店里的鲅鱼饺子,两人几乎把库存都给吃完了。 结束后,欧阳满意的送陈言出门。 临走前还拍着陈言的肩膀:“完成了任务就到我这里来提交,我会给你申报考评,以后每个季度的丹药也是来我这里领取!” 陈言心中一动:“锻体丹和炼神丹我都不需要,可以换成别的修炼资源么?” 欧阳看了看陈言,皱眉道:“资料里写的,你是走元神路线的修士,炼神丹应该是你目前境界合用的……你不要?” “暂时用不上。”陈言想了想道:“可以换别的么?” 欧阳思索了一下,道:“上面是不给换的,不过我们同单位的同事们,时常会私下里互通有无,你不需要这个丹药,我可以帮你找人换成别的。” “行!到时候我需要什么,再找你说。”陈言腼腆羞涩一笑:“我刚入行,一个同道都不认得,换取东西的事情,还要靠你帮忙……” “好说!”欧阳对陈言这个“人生中第一个部下”今晚表现出来的姿态非常满意,豪迈一笑:“我给你兜底!” 陈言也喝了不少酒,但到家后搬运了会儿元气,把酒意散去后,他恢复了清醒,洗澡换衣把一身酒气去掉后,陈言坐进书房里,开始翻看今晚欧阳交给自己的那个文件夹。 这是一分名单。 名单里的人,要么是域界跑出来的散修或者精怪,在这个世界不守规矩。 要么就是域界的修行力量流散到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影响,破坏了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则和运转的。 正如欧阳说的,以陈言的级别,这份文件里的名单,都是一些难度很低的目标。 不过,当看到上面的第一个名字…… 这个非常熟悉的名字,让陈言当场就愣住了。 “卧槽?不是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女妖】(8500) 第一百五十四章【女妖】(8500) 周六的上午,陈言和陆思思一起走出临安府的高铁站旅客抵达出口,就看见出口的地方站着一个面熟的穿着西装,浓浓职场气息的中年人。 这人一眼看见了陈言,顿时眼睛一亮,赶紧快步迎了上来:“陈老师!陈老师您好!我是何董的私人助理,何董吩咐我来这里接您……” “嗯,你好。” “您叫我小柳就行。”柳助理赶紧点头笑道:“咱们在何董老家见过,当时您和楚大师一起去的……” “嗯,我记得你。”陈言点了点头。 其实不太记得,去何家老宅的那次,那位何老板是大富豪,上福布斯的那种,身边跟了几个助理,不过这人陈言看着脸熟,确实是何老板助理团里的人,至于名字陈言就对不上了。 这位柳助理显然是那种很擅长于当“助理”的性子,反应很快,也很会来事,在打量了一眼陈言和旁边的陆思思后,就热情的从陈言手里接过了一个拉杆行李箱,然后带着两人就往高铁站的停车场去。 停车场有一辆很豪华的商务车在等候,司机已经提前热车并且打开了空调。 柳助理恭敬的请两人上车坐在了第二排最舒适的主宾位置,自己则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等车开口,柳助理才用谨慎的语气低声道:“本来何董是想亲自来接您的,不过上午有州里一位大领导来公司视察调研,何董身为公司董事长实在无法脱身,所以就命我来接您,还请我务必给您带话,表达歉意。” 陈言笑了笑,摆摆手:“何老板太客气了——我只是来临安府旅游,又不是什么大事,反而倒是我叨扰了何董。” “不不不,何董说了,您是贵客,您这样的贵客能来是他的荣幸,让我务必做好接待工作。” 何董,那位名字叫何剑波的老板,大富豪——也是老狐狸有苏夷的儿子。 陈言这次出门来临安,自然是为了巡查司的一件任务,不过想到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来观察一下,不打算和目标有什么冲突,又是周末,就干脆当作一次旅游,把陆思思也带上了。 临安府是那位何老板公司的大本营,人家的企业在这里投资巨大,可以说是地位超然,可以调动的方方面面的资源都是非常惊人。 陈言来之前给那位何老板打了个电话,拜托对方一个小忙,对方就满口答应,并且还给陈言安排了好了所有的行程和住宿。 商务车载着陈言等人抵达了临安府的市中心,就在著名的西湖湖畔的一家超豪华酒店大厅门口。 何董的招待的确很用心,酒店里预备下了一间超豪华的套房,还是面对着西湖湖面,风景和视野都是极好。 柳助理向陈言介绍,这个房间是何董公司在这里的长包房,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 安排陈言和陆思思住下后,柳助理还客客气气的笑道:“何董吩咐我了,您在临安的期间,就有我全程陪同为您服务,这几天我也住在酒店里,还有那台车带着司机,也是都在这里,我们算是您的临时服务团队,二十四小时待命。” 陈言心中叹了口气,那位何董的安排确实太到位了。 这间就在西湖湖畔的超豪华酒店的大套房,视野风景都绝佳,还有派出自己的助理加司机带着车当24小时的服务团队——这种接待水准绝对是让人挑不出毛病了。 而柳助理面上保持着恭敬,心中却也满是念头。 眼前的这个陈言,看着实在是年轻的过分——对他的这种接待的档次,在柳助理跟着何老板多年下来的经验看来,就算是公司里大项目的合作方贵宾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柳助理却绝不会因为陈言年轻就心中生出半点懈怠或者轻视——一来是何董仔细叮嘱交待过自己,态度非常郑重。 二来呢,当初何家老宅的那次,柳助理是见过陈言的,那次何董对陈言就很是看重,临别的时候,何董甚至还亲自送到大宅门口,等汽车远去后才转身返回——这个姿态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虽然柳助理并不清楚何董到底为何如此看重这个年轻人——何董的家事,关于老太太当初的那件墓穴崩塌尸体失踪的事情具体内幕如何,他一个助理自然也不会知道。 而且,这个陈言当初应该是跟着楚可卿一起来的——那位紫老柳助理很清楚,是玄门中人,而且颇有地位,但再如何也只是玄门中人,不涉及何老板这种大富豪的核心利益,按理说态度客气一些礼待一些也就是了。 何老板当初对待楚可卿的态度也就那样。 但对待陈言的态度,却明显比对楚可卿要更敬重了许多。 一切的一切柳助理都不知道原因——但对他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清楚自家老板对这位叫陈言的年轻人的那份看重!身为助理,只要服从老板的态度就好了。 安排陈言和陆思思入住后,等两人稍作休息,柳助理就把电话打到房间里来,请示两人是不是可以出去吃午餐,言语里小心翼翼的暗示,午餐已经安排好了。 陈言本来打算的是午餐就随便带着陆思思下楼去西湖边上溜达一下,看见有什么就随便吃一口。 不过既然人家安排好了,那也不必驳了面子。 陆思思却有些忐忑,她虽然家境也不错,但这种阵仗也没见过的,尤其是那位何剑波老板的名字陆思思虽然不知道,但人家公司旗下的几个品牌,陆思思却知道! 自己还用过! “陈言,你……” “没事,只是以前帮过那位何老板一个忙,人家想还我人情罢了。” 陈言安抚了一下陆思思,就带着陆思思下楼了。 大厅里,柳助理已经恭敬的等在电梯口,然后带两人出门。 用餐的地方不在酒店,而是安排在了一个远离市区的地方。 这地方陈言自然是没来过,以他之前的经济条件,连这个地方的名字听都没听说过。 偌大的一片江南园林,古色古江的建筑,小桥流水,亭台楼阁。 而还有彬彬有礼的服务人员跟着一路介绍,就如同仿佛陈言等人不是来吃饭,而是游园一般。 这地方,占地少说也有十几亩! 但却只有八个包厢,而且没有大堂散台。 陈言和陆思思被领进了一个包厢里,所有的摆设都是古色古香的物件,桌是八仙桌,椅是太师椅。 而且都不是“仿”古,每一件都是真正的老玩意儿。 柳助理不和陈言一桌吃饭,只是陪两人进门后就告辞离开。 喝了一杯香茶后,菜肴端上来,纵然是陈言如今身家已经不菲,也忍不住心中感慨。 一道名字叫做“舍得”的菜,其实就是一盘子炒青菜的菜心。 是用二十斤绝无化肥种植的有机青菜,每一颗青菜都剥开,剥到只留下小拇指粗细的一根菜心,然后炒上一盘子。 而一道“豆瓣肉”,陈言本以为是用什么豆瓣酱来做的肉菜。 结果端上来后,旁白的服务员讲解了一番,陈言和陆思思都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 哪里是用什么豆瓣酱做的肉…… 而是精选了十多条野生的鱼——具体什么鱼陈言其实也没听明白,只知道每条鱼,只取鱼头脸颊上的一块肉——鱼脸上的一块肉,取下来也就是蚕豆瓣那么大小的一块。 就这个部位,能做出一碗来,这得用上多少条鱼? 所有的菜肴都绝无味精,全部用高汤来调鲜。 陈言和陆思思一顿饭吃下来……说实话,好吃不好吃,其实已经没啥感觉了。 大体来说自然是好吃的,但心中更多的感觉却已经不是菜肴的味道了。 而是一种感慨。 这个世界上那些真正的权贵和有钱人,原来过的是如此奢华的生活! 和这种场面一比,陈言之前还觉得自己大小也算是个有钱人了,现在一看,自己那点身家真的不算什么。 · 下午的时候,在一个室内的录影棚里。 这里正在录制一家影视传媒公司的某档热门综艺。 陈言和陆思思就不显山不露水的坐在观众席里——这个综艺最近两年挺火,录制现场的观众门票也很难抢,不过对于陈言来说则是毫无困难。 因为这个综艺的冠名赞助商是何老板公司旗下的某个品牌。 金主爸爸要两个录制现场的观众席位,这算什么难度? 要不是陈言婉拒,直接可以去后台走上一圈,和那些知名艺人嘉宾们接触一下交流一番了。 陈言和陆思思坐在前排,录制开始后,倒是陈言敏锐的发现,现场的摄影机时不时的把镜头转向自己这里——对着陆思思拍了不少特写。 陈言心中一动,就明白了,这也是现在很多室内综艺录制的特点。 拍摄观众席上观众的反应,剪到正片里来烘托气氛——尤其是长相漂亮的女观众。 陆思思的颜值相貌出众,就成为了摄影师捕捉的重点。 陈言想了想,扭头对站在录影棚门口等待的柳助理挥了挥手,柳助理立刻弯腰一路小跑过来,俯身在陈言身边。 “你事后和节目组交代一下,不要把我女朋友的镜头剪进去。” 说着,陈言指了一下刚才几次拍过来的一个机位。 “……啊,好好!我一定办妥。”柳助理立刻应下。 随后节目录制过程中掀起了一个高潮。 一个飞行嘉宾出场,引起了现场观众的大规模的欢呼和呐喊——虽然这种室内录制的节目,观众的喝彩和呼喊,其实多半都是有现场的导演调度,有人领着喊或者鼓掌什么的。 但这个女嘉宾出场的欢呼声却是自发的,显然她的受欢迎程度非常的高。 就连陈言身边的陆思思也情绪高涨起来,坐在陈言身边用力的拍着巴掌高声尖叫,显然陆思思也挺喜欢这个女嘉宾。 陈言看了一眼自己的女朋友,在周围一片嘈杂的尖叫欢呼声中,静静的坐在座位上,审视着正在台上和观众互动的那位嘉宾。 林羡雨。 公开资料是,二十一岁,身高165,体重44公斤。 三年前在某个选秀节目里以唱跳爱豆身份出道,以出色的外表和过硬的唱跳能力很快走红。 当初她出道的那个爱豆团体其实已经糊的一塌糊涂,但她单飞发展却极好。 身材好,脸蛋好,舞蹈能力出色——这些都是最基本的。 林羡雨的走红,红到近期已经隐隐的有了几分顶流的气势,主要来自于她公众形象的人设。 如今的娱乐圈,玩的就是一个人设。 林羡雨相貌出众,但整体的容貌其实偏艳丽,甚至还带着几分妖艳的样子。 之前一部古偶剧里演了个反派女二,虽然名义是反派女二,但因为清醒洒脱透彻的人设足够讨好,非但没有让观众恨起来,反而收割了一大波好感。 而一些路透和几个真人秀的综艺,又让她“私下”的样子展现在了公众面前: 明明长了一张可以去演祸国妖妃的妖艳脸庞,私下里却表现出一副蠢萌的样子,性格不造作大大咧咧,敢说敢做,甚至不怎么顾忌自己的形象,毫无偶像包袱。 这种反差带来的好感,就让她的人设立了起来,而且这个人设还足够讨好。 之后两部剧偶像剧都演了女一,还参加了几个国民度都很高的大热综艺,现在就几乎成为了顶流小花。 这个女人还有一个“吃货人设”。 吃货人设其实在如今的娱乐圈已经泛滥不新鲜了,但很多立吃货人设的艺人后来都陆续翻车,被发现是“假吃”。艺人不管男女都要控制身材,私下里其实没几个是真吃货,立吃过人设也都是为了制造亲民的效果而已。 但根据流露出来的几个路透和饭拍以及综艺节目里的片段,这个林羡雨是真的爱吃而且能吃。 剧组里演吃饭的戏,就居然真的炫了一碗红烧肉,然后就多了一个“吃道具”的热搜话题。 私下里干饭的样子也被饭圈拍到过。 她自己甚至做过直播,直播里从头吃到尾。 总之,这样的人设,都给她加了很多公众好感。 · 陈言坐在座位上,看着林羡雨在台上开始表演才艺,毕竟是唱跳爱豆出身的艺人,专业基本功还是很强的,现场虽然不是全开麦,而是垫音,但一首歌下来,能做到气息大体完整,不跑调不走音,就算很强了。 而且陈言发现了林羡雨的一个特点。 这个女人在唱跳过程中,很懂得找镜头角度,而且脸部的表情管理很到位,一些舞蹈动作的间隙,都会仿佛自然而然的对着镜头或者观众席放电。 眼神不像是故意做作出来的,仿佛就是一种下意识的习惯的举动。 陈言身子往后靠了靠,就靠在观众席的椅背上,审视着台上这个散发着光芒和魅力的女艺人。 确实,很有魅力啊。 身材是一等一的好,纤细修长,但曲线又很饱满,充满了弹性的力量感。一张祸国殃民的妖艳脸庞。 一曲才艺结束后,在录制过程里,说话却又表现出很真实的感觉,不装不立,甚至有得时候不小心说出一两句不合时宜的话,却并不过分,让人觉得好感十足。 陈言的目光闪动,天眼望气术的作用之下,盯着林羡雨看了一会儿后…… “果然……妖气都不掩饰的么。” · 录制足足有四个小时,录制结束后,陈言忽然打消了之前的想法——之前他并没有打算这次和这个名单上排在第一的任务目标进行接触,只打算先暗中观察一番。 但此刻,陈言却有了别的主意。 录制结束后,陈言叫来了柳助理,让他带自己和陆思思去后台见一下林羡雨。 理由是陆思思是林羡雨的粉丝。 这档综艺节目的冠名赞助商是何老板的公司。 而这个林羡雨,其实也是何老板公司下某个品牌的代言人。 有这两层关系,柳助理立刻就表示没问题。 陈言拉着陆思思,跟着柳助理去了录制的后台演员休息区。 柳助理在陈言的面前恭敬前辈,但其实人家可不是小人物! 身为何老板的助理,在这个录制现场,他基本就等于“金主爸爸派来的代表”! 不但是节目的金主爸爸,也是林羡雨这个艺人的金主爸爸。 一个林羡雨的经纪人很快就热情的迎接了出来,在听了柳助理的要求后经纪人原本看见了站在面前的陈言,脸上还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丝警惕和防备。 以为是什么权贵公子在打自家女艺人的主意。 但柳助理随后说是这位年轻人的女朋友是艺人的粉丝…… 经纪人立刻态度重新热情了起来。 陈言带着陆思思跟着经纪人进入了林羡雨的休息室——以她的咖位,是有一个单独休息室化妆间的。 陆思思心情非常激动,毕竟十八岁的小女孩可以近距离接触自己喜欢的艺人,很自然的引发了陆思思的粉丝心理。 林羡雨的表现看起来并无什么特别,就是“正常营业”的态度,很官方化的热情和很官方化的亲民,和陆思思打了招呼,并且合影。 陈言没主动和林羡雨说话,只是在一旁平静的看着陆思思跟她合影寒暄。 望气术之下,林羡雨身上的妖气在陈言的注视之下无所遁形。 嗯,妖气不算很盛,修为应该只是化形,但并没有很强。 也对,陈言心中笑了笑,若是什么修为很厉害的大妖,也轮不到自己这个【编外人员】来处理。 看着柳助理在旁边态度恭敬,又小心翼翼的陪同在陈言的身边,那个经纪人就忍不住心中多了几分留意。 柳助理在这个场合,其实算是大人物了。 何董的公司是这个综艺的冠名赞助上——那就是榜一大哥,头号金主。 同时又是林羡雨代言的品牌的公司老板——也是榜一大哥,金主。 虽然从商务角度,这种录制的时候,何董的公司肯定有负责商务的公司代表在现场。 但,公司的人在柳助理的面前,就只算小喽啰了。 人家是何老板的助理,那就是天子近臣,在外面可以代表何老板的。派来节目录制现场的公司商务代表,只是高级一点的打工人而已。 眼看柳助理在陈言身边俯首帖耳的样子,经纪人几次给林羡雨丢眼色,想示意她主动去找这位“权贵公子”套套近乎。 也不是真想做什么,就是哪怕结交一下,多个人脉也好。 但平日里还算是聪慧敏锐的林羡雨,此刻却仿佛无视了经纪人的眼色,只是顾着跟陆思思说话,经纪人翻眼皮翻得都快眼角抽搐了,却也只能无奈忍下。 “陈先生,您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何董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晚宴,已经在等着您过去,您看……” 柳助理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后,凑到了陈言身边笑着开口。 陈言点了点头,之前柳助理已经和自己讲过,白天的时候何老板有公司事务不能露面,晚上已经安排好了晚餐,要跟陈言聚聚的。 陈言点点头,就叫过了陆思思,然后跟林羡雨等人礼貌话别的时候,陈言忽然假装临时起意的样子,笑道:“现在都已经快晚上八点了,录制到现在,林小姐肯定也没吃饭,不如……一起?我跟何董也是私人聚会,没什么外人。我女朋友又很喜欢林小姐,如果方便的话,不如一起去吃个便饭?” 这话其实是有些突兀的,甚至有些出格。 但偏偏陈言表现出来的姿态,并没有对林羡雨有多少热情,之前的接触到合影,他都是任凭陆思思去接触,自己则态度平淡的站在一旁等候。 陆思思就成了陈言的挡箭牌——不会让别人误会,这位身份不凡的年轻人是不是在打林羡雨的主意。 而从林羡雨这边来讲,那个经纪人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别看这些艺人表面风光,但是在真正的资本大富豪面前,其实就是个工具而已。 哪怕是当了品牌代言人,但这种事情都上升不到何董那种真正大老板面前。林羡雨的团队最多就只能接触到何董公司负责商务的高管而已——说穿了就是手里有点权力的高级打工仔。 能参加那位何董的私人饭局? 这岂不是一个攀人脉的绝佳机会? 不等林羡雨开口,经纪人就已经直接说话了:“陈……先生,真的可以么?不会太过打搅到……” “私人饭局而已,没有外人。”陈言随口回答。 陆思思倒是有些兴奋,不过也下意识的看了陈言一眼——她以为陈言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的。 陆思思也有些顾虑,她是挺喜欢林羡雨是不假——但也没达到铁粉和脑残粉那种程度。 能见到林羡雨,近距离接触一下,拍个合影什么的也就挺好了。 再多的,陆思思担心会给陈言添麻烦。 接收到了陆思思的眼神,陈言就明白了陆思思的想法,对她微微一笑,伸手在她的手臂上拍了拍,示意她不用担心。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能参加何董的私人饭局,是我们家羡雨的荣幸!”经纪人不等林羡雨表态就立刻一口应了下来。 林羡雨无奈的看了这个经纪人一眼,然后偷偷的用复杂的目光瞄了一下陈言! 刚才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有人在用望气术窥探自己! 柳助理全程没说什么,只是等陈言发出邀请,对方应下后,他才拿出手机来,向老板那边汇报了一下。 · “琳姐!平时你不是都会尽量帮我挡掉这种饭局么?今天你……” “羡雨!你今天是脑子没带么?平日里那些饭局当然要挡,但今天这个机会不同。何老板是平时想见就能见到的么?你的代言合约明年就到期了,何老板公司的品牌发展势头很好,代言合同到期后,续约的事情我们还在一直跟对方谈价格和年限。 如果今晚能跟何老板认识,给他留个好印象的话……后续的代言合同,不过是他随口一句话的事情,这你都不明白?” 艺人的商务车上,汽车在稳稳的行驶着,车里除了司机之外,就是林羡雨和经纪人,还有两个小助理坐在最后一排,安静的一声不吭。 “要是什么权贵公子什么富二代打你主意,我今晚肯定不会接那个话。但你也看到了,那个年轻人对你没什么兴趣,人家是带着女朋友来的,他女朋友是你的粉丝,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经纪人还在喋喋不休,林羡雨叹了口气,不讲话了,只是垂下头去,眼神却多少还带着几分忐忑。 对方多半是修行者!那个望气术肯定也是看出了自己的问题的! 只是……应该没必要找自己麻烦吧? 自己平日里从来不为非作歹的啊。 · 何董的饭局就设在西湖湖畔的一个私人会所里。 这个地方规模不大,一个小园子,但据说历史却很久远,有非常厉害的厨子坐镇,平日里也不对外营业的,是预约制。 陈言的车抵达之前,快到的时候柳助理就已经把消息发过去的。 车刚停在了会所的内部停车场的时候,陈言才下车,就看见了何老板站在院子门口等着。 陈言下车,拉着陆思思走过去,对何老板笑了笑:“何董,好久不见。” “小陈老师好。”何董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主动伸手和陈言握手。 陈言一看何董的姿态很客气,心中一动……对方的这个态度,就不像只是为了还人情了,而像是也有求于自己? “这是女朋友陆思思。”陈言随后介绍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人,何董态度也是非常的亲和,还顺口夸赞了两句类似于郎才女貌,好般配之类的话。 倒是看着林羡雨带着经纪人走过来的时候,何老板的态度就没这么低姿态了,只是礼貌的笑着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而已。 而经纪人则是两眼放光,因为她下车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位何老板居然是亲自等在停车场的院门口的。 能让这位身家百亿的福布斯上挂名的大富豪站在院门口等待,那么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就更让人忍不住去遐想了。 饭桌上其实就四个人:陈言,陆思思,何老板,还有林羡雨。 经纪人什么的是没资格上桌的,去了别的房间吃饭。 饭桌上何老板也只是跟陈言说了些话,而陆思思则跟林羡雨坐在一起。 其实何老板心中是有些无奈的——他确实有些事情想跟陈言求教,但没想到陈言会把林羡雨这么一个女艺人请来。 对这种女艺人,在何老板的眼中就没什么价值——什么自己旗下某品牌的代言人,根本也不算什么。 就算是当红艺人又如何?当红艺人那么多,用谁不是用? 艺人和品牌方的关系从来都是艺人矮一头的。 至于女色……何老板本来就不怎么看重女色,林羡雨再好看,也不太能勾起他的兴趣。 陈言看着何老板,他的身上还挂着那块有苏夷老狐狸给的玉牌,可以屏蔽妖气的法器。 陈言点了点头,指着何老板胸前的玉牌笑道:“这个东西,你拿给我看看。” “好!” 何老板很痛快的摘下双手交给陈言。 陈言捏在手里,轻轻的注入了一丝元气,然后还给了何老板。 这个法器年代也久了,元气耗费之下,也渐渐的效力减退,陈言如今倒是给它充了些电。 陈言注入元气的时候,正在打起精神跟陆思思寒暄的林羡雨,忍不住眉毛挑了一下,下意义的朝着陈言看了一眼。 不过这个女人很谨慎,只假装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后,就立刻收回了目光,继续跟陆思思说些闲话,聊些娱乐圈的八卦之类的东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言假意起身离席去洗手间。 他走到外面的院中,去了趟洗手间后,却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站在院子里溜达了几步,抬头看着四处的风景。 夜色之下,这个会所的小院本来就是古色古香的建筑,看着倒是颇有几分雅致。 陈言伸了个懒腰,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了脚步的动静。 来人没打算隐藏,就大大方方的走到了陈言的身后。 陈言转过身,毫不意外的看着林羡雨站在自己的面前。 近距离看这个当红的顶流小花,这个女人的颜值确实不凡——但其实也有些诡异。 因为她的那种魅力程度,其实是超过了她颜值本身的。 陈言没说话,只是脸上带着微笑,静静的看着林羡雨。 林羡雨叹了口气,微微一欠身:“见过道友。” 嗯? 陈言眉毛一扬,这是不装了啊。 “道友客气了。”陈言淡淡道。 林羡雨目光闪动,带着三分警惕:“不知道这位道友今天找上我来,是有什么赐教么?” “你运气不错。”陈言缓缓道:“我今天就是为你来的,本来想好好看一看你,如果有问题的话……” 说着,陈言摇摇头:“但你运气很好,我看过你的气数气运了,你虽然身上有妖气,但你的气运之中并没有杀业和煞气。” 林羡雨身子一晃,脸上露出畏惧的表情来:“道友言中了!我,我没杀过生。” “那就很好啊。”陈言点点头,微笑道:“否则的话,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说完,而是今晚去你的住处,取你的命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么丧心病狂的嘛?】(6400) 第一百五十五章【这么丧心病狂的嘛?】(6400) 林羡雨脸色一变! 她的双手已经握紧了拳头,脚下往后悄悄挪动了一步,身上也有夹杂着妖力的元气在流动。 陈言只是看了看她,摇头道:“不用太紧张,我刚才说过了,你没造过杀孽,所以我不会对你下狠手的。” “道友……你究竟是……”林羡雨却不敢放松,警惕的看着陈言。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陈言摆摆手:“我已经出来挺长时间的了,再不回去,里面的人该生疑了。” 顿了顿,陈言拿出手机来:“加个威信,晚一点我会联系你。” 林羡雨忽然心中一动,顿时反应了过来:“你……啊不,您,您是巡查司的?” “嗯。” 林羡雨脸上的警惕之色顿时消退,赶紧拿出手机来,却脸上带着妩媚讨好的表情走近了陈言,一面扫了陈言的威信码,一面用娇怯讨好的语气道:“这位道友,我可是从来不敢行差踏错,更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啊!怎么好好的,巡查司就找上我来了。 这里面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 陈言摆摆手,也不和她多说什么:“晚一点我会联系你的。” 说完,陈言转身离开,回餐厅去了。 倒是林羡雨,站在院子里看着陈言的背影,面色沉静但依然稳定,直等陈言已经走回到了餐厅之中后,林羡雨才忽然转身快步走向洗手间,冲进去后锁上了大门,身子在门板上靠着。 忽然之间,林羡雨整个人就瘫软顺着门板滑在了地上,整个身子不可抑制的抖动起来,双手捂着脸。 手指缝隙之下,那原本脸上稳定从容的表情,才忽然瞬间转化成了恐惧和慌张。 “呜呜呜呜~~吓鼠了,吓鼠我了~呜呜呜呜~~这个人好强的杀气啊~~ 呜呜呜呜~~~好可怕,好可怕~~呜呜呜呜~~ 我不想鼠,不想鼠啊~~呜呜呜呜呜~~~” · 饭局结束,何董送陈言出门,却主动提出送陈言回酒店。 陈言明白何董是有事情要和自己商谈,就干脆让陆思思坐商务车,自己则独自上了何董的车。 这位何老板显然是有隐秘的事情要讲,居然把自己的司机和助理都驱走,亲自开了车,载着陈言。 这个举动更是让所有人为之震惊! 林羡雨的经纪人盯着陈言看了又看——能让何老板这种大富豪亲自开车,这位陈先生到底什么来头? 柳助理则是内心惶恐,心中顿时仔细盘算今天一天从接到陈言后自己所有的表现,确定自己没有做出任何不妥当的言行后,才松了口气。 “何老板,你这个做法,恐怕让我就成为所有人心中的焦点了。” 坐在副驾驶上,陈言苦笑了一声。 “嗯?”何老板一愣,然后反应了过来,笑道:“没事的,不必在乎那些人的看法。” 他心中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刚才倒也没意识到,自己这么一个大富豪亲自开车和陈言密谈,会给人多大的惊讶。 “说吧,何老板是有什么事情吧。”陈言靠在椅背上,缓缓道:“是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倒也没有。”何老板缓缓道:“自从当初您帮我处理好了我母亲的事情后,这些日子来,我诸事顺遂,家人也都安康。” 陈言点了点头:“那……就还是你母亲的事情?” “嗯。” 何老板语气中带着几分请求的味道:“想请问小陈老师,我母亲……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与我团圆?” 嗯? 陈言有些疑惑的看了何老板一眼。 “春节除夕夜的时候,我在家中坐立不安——往年的春节,我就算有再多的事情都会全部推掉,回老家陪母亲过年。一定是要见到母亲,我才会心安。 今年春节除夕夜,母亲不在身边,我心中实在是难受的很……” 这位何老板说的言辞真切,陈言倒是心中也有些感叹。 虽然对这个何老板的为人不算太过了解,但至少,他对自己的那位狐狸精母亲,是真的很孝很有感情! “其实你也不必那么难受,反正现在你也知道了,你母亲并没有去世,只是还在家乡的山中隐居而已……” “嗯,这件事情还要多谢小陈老师。”何老板郑重道:“那次之后,母亲也已经托梦与我说过,说多亏了有您出手相助,母亲才战胜了强敌,得保性命!否则得话,恐怕……” “事情过去了就不用说了。”陈言摇头道:“你母亲既然没死,只是在山中隐居修炼,我也不瞒你,那次的事情,她也受了些损伤,虽然生命没危险,但总是伤了不少修为,需要有一些时间来恢复。” “这件事情母亲在托梦中与我讲过的,她也说了是受了些内伤,需要时间来修养修炼,否则的话会危及根本,影响寿数。” 何老板放缓了车速,低声道:“小陈老师,修炼的事情我也不懂,我只听母亲说起过,她是元神受损,而我们的这个世界好像修炼起来也不太方便,要恢复的话,多少也要有个几年的时间才行……” 陈言不说话。 何老板低声道:“我如今也已经五十出头了,我是普通人,没有修炼的天赋,作为一个凡人,我的寿命也不过剩下二三十年左右吧,再长一些或许也有,但也终究是有限。 若是母亲隐居修炼养伤,再要用个几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和母亲相聚的时间岂不是更少。 我就想着,小陈老师你是修行高人,有没有办法能,能……有更快更好的手段,让我的母亲能够尽快康复,从山中闭关的状态里出来?” 说着,深吸了口气,何老板缓缓道:“如果是需要用药的话,哪怕是再名贵的药材,还有……嗯,我看过一些神话故事和,什么天才地宝…… 如果是需要用这些东西,您给我一条明路,只要是花钱能买到,或者是能找到路子的,就算是再贵,再多的钱,只要我何某人能付得起,我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说着,这个大孝子的语气都有些哽咽了:“我从小到大,每一年的春节,从来没有和母亲分开过一次! 除夕夜,都是一定要守着母亲,才算是过年! 之前以为母亲是去世的,那也就罢了。 可如今知道母亲还在这个世界,却不能和我母子团圆,我心中就……” 陈言心中一动。 他其实能get到何老板的心情的。 自己春节的时候回老家,除夕夜的时候,虽然身边有顾青衣和陆思思的陪伴,但在老屋却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老太太的身影…… 心中何尝不难受和遗憾? 其实陈言的心思是一样的。 若是如果能有一个选择,让他放弃所有的钱财甚至是修为,回归到一个凡人,一个工作收入微薄的普通毕业生,但是可以重新和老太太相聚团圆像从前那样一直生活在一起…… 他绝对会毫不迟疑的点头!一秒钟都不带犹豫的! 陈言不说话,何老板却心中反而生出了几分指望来。 若是不行的话,这位小陈老师肯定就当场说了。 而他不说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那就没准……有门? 陈言心中思索着有苏夷的情况。 老狐狸那一战是受伤不轻,不过外伤其实没那么太大的麻烦。 毕竟有苏夷已经吃过白骨丹了,白骨丹药效神奇,再重的外伤,都可以在白骨丹的作用下痊愈。 有苏夷真正的问题是内伤…… 这个内不是内脏,而是元神! 老狐狸是元神受创,才不得不闭关苦修。 但这个世界元气稀薄,修炼元神就更加艰难,虽然老狐狸自有元神功法,但进展却很慢。 “我想一下吧。”陈言没把话说死,给了这么一个答复。 何老板顿时面露喜色,心情激荡之下,一脚踩下油门,汽车嘎吱一下停在了道路边上。 他扭过身子来,看向陈言,神色激动,似乎还想伸手去抓陈言的双臂:“小陈老师……啊不!陈大师!陈仙人!陈……” “别!” 陈言赶紧无奈摆手:“我也没说一定能行,只是要想一想有没有能帮上你的法子。你现在别太激动,也不着急谢我,行不行我自己也没十足把握。” “不!只要陈先生有心帮忙,不管成与不成,我就足感恩情了!!”何老板把话说的很漂亮。 陈言叹了口气,指着道路前方:“继续走吧。” “好!好好好!” 何老板精神大振,重新发动汽车往前开去。 · 汽车一路行驶到了陈言下榻的酒店,而柳助理带的那辆商务车也一路在后面跟着。 等汽车停在了酒店大堂门口的时候,陈言刚开门下车,后面的商务车上陆思思就已经跳了下来,快步走到陈言的身边,但却并不说话,只是安静乖巧的站在陈言的一旁。 何老板也下车来,和陈言握手告辞,随后他的司机过来坐进驾驶座位,何老板才依依不舍的上车离去。 陈言拉着陆思思的手走进酒店上楼回房。 回到酒店房间里,陆思思进屋洗澡,陈言在客厅坐着,拿出手机来,想了一想后,就拨通了一个电话,打给了欧阳。 一分钟后…… “……修补元神的法子?”电话那头欧阳的语气很轻松:“这个世界元气稀薄,修炼元神进展缓慢,若是元神受到了创伤的话,恐怕修复的时间会比在域界里要慢上十倍以上。” “所以才要问您啊组长。”陈言叹了口气。 “嗯……你在咱们巡查司任职,每个季度发放的酬劳三枚丹药你还记得吧。”欧阳随后笑道:“其中的炼神丹,就是培固元神的上好药物,虽然在域界里不算什么,但放在这个世界就是难得的灵丹了!对元神受伤的修士,也是极有补益。” 陈言眼睛一亮,但随即苦笑道:“我才入职,要等三个月后才能拿到丹药……” “这算啥!那不还有我么!老弟,大哥我能看着你有难处不管么? 不过就是炼神丹,这玩应我这里多得是,回头我拿一枚给你,等你发了工资后再还我就是了。” 陈言哈哈一笑:“那就多谢组长了!” “行,你给我一个地址,我把丹药给你送过去。” “啊?快递还是闪送跑腿?” 陈言一愣,这种修行的丹药也能让快递跑腿送货么?万一丢了呢? “放心,我没那么傻。”欧阳哈哈笑着道:“这东西价值虽然不算太高,但也不能随意流落到民间。不管是锻骨丹还是炼神丹,只能修士服用。若是没有元气修为的凡人服用,身体是承受不住丹力,吃下去轻则重伤,重则暴体而亡。 我可不敢用什么快递闪送给你。 哎呀,反正你给我地址,我保准给你送到就是了。” 陈言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个念头来:“一事不烦二主,我还有一件事情也就干脆一并请组长帮我吧。您给我送丹药的时候,也顺便给我一枚锻骨丹吧,等下个季度我这里发放酬劳,我一并还给你。” “小事小事。”欧阳那边拍着胸部大笑。 随后陈言把自己的酒店地址发了过去后,欧阳有些疑惑:“你怎么跑去临安府了?” 不等陈言回答,欧阳立刻反应了过来:“哦明白了,你是去找林羡雨那个小妖精了?我看过新闻,林羡雨那个小妖精去了临安府。” 不等陈言说话,欧阳的语气就更热切了三分:“好!很好啊!老弟!你这份做事的热情,就很好啊!好好干,做出业绩来,我这个当哥的指定不能亏待了你!” 挂掉电话后,欧阳还满脸喜色。 这就很好嘛! 巡查司里,上上下下都是一副摸鱼躺平的风气,这就让事业心很强的欧阳一向都非常不满意。 不拼咋能赚钱?不拼咋能升官啊? 自己新手的这个手下就很好,拼劲很足,这才刚拿到名单几天啊,就已经跑去寻找目标去做任务了! 欧阳拿出一个葫芦来,从里面拍出一枚锻骨丹和一枚炼神丹,想了想,又拍出一枚疗伤的白骨丹来,分别装了三个小瓷瓶,在上面写下了丹药的名字和用法。 · 陈言打完了电话,听见洗手间里水生哗哗,想了想就干脆脱下衣服,一溜烟推开门钻了进去。 浴室里水汽升腾,就顿时传来了陆思思一声惊呼,随后又是陈言嘻嘻哈哈的笑声,和陆思思娇嗔的声音…… · 一个小时后,陈言抱着陆思思走回到房间里,把她放在床上,又拉过一条被子来给她盖着,在陆思思满是红晕的小脸上轻轻一吻,低声道:“我出去一下,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我晚一些时候就回来。” 陆思思性子柔顺,也不多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你……注意安全。” 陈言笑着穿好衣服,转身出门了。 走出房门后,陈言乘坐电梯往下三层后来到了这一层的客房走廊,走到尽头,确定了一下面前的房门号,就按了下门铃。 很快,房门被打开,里面露出一张妖艳的脸庞。 林羡雨面色清冷沉静,盯着陈言看了一眼后,缓缓退后打开房门:“道友来了,请进吧。” 林羡雨也住在这个酒店,之前加上威信后,就把地址发给陈言的——陈言倒也并不惊讶。 她是何老板公司品牌的代言人,参加了又是何老板公司冠名赞助的综艺节目,而这家酒店又是何老板公司的商务合作酒店,自然安排也住在了这里。 不过房间的档次比陈言住的就低了一个档次。 · 陈言走进房间里,林羡雨显然已经在等陈言过来,房间里并无她的助理或者经纪人。 只是让陈言微微有些意外的是,客厅的茶几上,摆放了一大堆食物,m记的汉堡就摆放了十几个,还有薯条可乐之类的。 “你……”陈言有些意外,目光古怪的看向林羡雨:“晚饭没吃饱么?” “……”林羡雨脸上一红,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语气却还在保持着镇定:“我一紧张就喜欢吃东西。” 陈言虽然奇怪,但人家的习惯,也不必多问。 他沉吟了一下,正要开口说什么,可眼神在林羡雨的身上打了个转,忽然就一怔。 林羡雨这个女妖精穿着今天晚上吃饭时候的那身衣服,显然回酒店后就一直在等着自己,没换过衣服。 原本她穿的就很清凉,一件短裙露出一双修长的大白腿,正是那种标准的“又白又长又直”。 人家是唱跳爱豆出身,身材自然是极好的,这双大长腿在灯光下看起来,就格外的诱人。 不过陈言倒不是lsp心态犯了才盯着人家的腿看——退一万步说,陈言现在还处于闲者模式状态呢。 让他好奇看着林羡雨双腿的原因是…… 这女妖精看似面色清冷沉静,似乎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还保持的从容不迫。 但,裙子下的那双腿,却在打晃! 就那种哆哆嗦嗦的颤抖着。 这就…… 所以……陈言好奇的看了看林羡雨的脸色。 表面坚强,其实内心已经吓成死狗了? 林羡雨深吸了口气,指着沙发,冷冷道:“道友请坐!” 双腿打晃。 陈言坐下后,林羡雨才缓缓坐在陈言的侧面:“现在请道友说明来意吧!” 双腿依然打晃。 陈言心中一乐,脸上却肃然起来,他眯着眼睛盯着林羡雨,故意没说话,只是眼神越来越冷漠。林羡雨的双腿哆嗦的越发明显了。 脸上那清冷沉静的表情似乎也有些绷不住的样子,只是竭力的冷着脸。 终于,陈言冷冷道:“你是妖族!出身域界,又有不俗的修为,逃界来到这里,混淆此界世俗,你可知道是犯了罪过?” 林羡雨轻轻哼了一声:“纵然道友看破了我的来历,但我不曾犯过什么罪孽,道友也没资格来多管……” 啪! 陈言轻轻将巡查司的那枚玉佩拍在了桌上。 眼神落在玉佩上后,林羡雨陡然身子一震,脸上的清冷表情再也无法维持。 忽然身子一抖,就从沙发上出溜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你……得得得得……你是巡……得得得……巡查……得得得……” 林羡雨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一边说话,牙齿都在格格打架。 陈言看着林羡雨,故意慢吞吞道:“奉巡查司命,巡视此界,扫除妖邪,涤荡罪孽!” “……” 林羡雨坐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陈言,一秒钟后,忽然双手把脑袋一抱,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哇!!!!不要杀我!!!我没做坏事!!上仙饶命!饶命!!我不想鼠啊!!不要杀我……哇哇哇哇哇哇……” 这个忽然而来的反应,却把陈言吓了一跳! 刚才还清冷沉静的样子,咋忽然就来了一个颠覆?中间一点过度都没有的么? 陈言愣了两秒钟后,脸色越来越奇怪:“……不是,你……怕成这样?” 林羡雨身子缩成一团,剧烈的颤抖着。 “呜呜呜呜呜~~你们巡查司的人,杀妖不眨眼!!呜呜呜呜~~ 听说被巡查司找上的,就是捣毁巢穴,诛灭全族!! 呜呜呜呜……你们心狠手辣,所过之处,鸡犬不留,还要挖地三尺,就连地下的蚯蚓都要挖出来竖着切开!! 呜呜呜呜呜~~~” 陈言脸色都僵了。 不是…… 巡查司的风评,这么可怕的么? 陈言深吸了口气:“你,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林羡雨趴在地上,满脸都是鼻涕眼泪,却大声哭道: “我认识的几个妖,都是这么没的。 一个我从小认识的兔妖,林家妹子,和我从小一起在山中长大的,被巡查司抓到后,合家四百八十只兔妖全部捉走,全身皮毛都被剥了去,全族尽灭! 还有我认识的一个龟妖,山石大哥,才一百岁年纪,年纪轻轻的,连婚配都没来得及,就被巡查司的人抓住,乌龟壳都被扒了下来敲碎,人还没丢尽了汤锅里活活煮死!! 还有一只太湖里的鲤鱼精,以前我还去太湖玩过,人家还热情招待过我,多好的妖啊!被巡查司找上门,捣毁了水下洞府,被巡查司的仙人仍在案板上,活生生就刮去了全身鱼鳞……听说就连鱼泡泡都被仙人挖了出来,丢在地上踩着玩儿,就为听个响儿!” 卧槽? 这么丧心病狂的么? 陈言目瞪狗呆。 “不是!巡查司里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修士么?” “有!有有有!听说一个叫欧阳的,最是可怕,我说的这几件事情,都是那个家伙干的!” 欧阳?? 卧槽,欧阳这么变态的么?看不出来啊! 几百只兔子精全部扒皮? 乌龟敲碎壳扔进锅里煮汤? 鲤鱼精活刮鱼鳞,还挖出鱼泡泡踩着玩儿? 陈言正惊讶中,忽然鼻子里闻道一股古怪的气味。 他低头看向林羡雨,才脸色一僵,眼角肌肉抽搐。 这个吓得全身颤抖的女妖精,所作的地上,已经哩哩啦啦的流淌出一滩可疑的液体…… 不是! 这就吓尿了?! “哇哇哇!!!我不想鼠,不想鼠啊!!!仙人不要杀我!不要扒我的皮,不要煮我的肉!不要杀我啊!!” 林羡雨放声大哭。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是个串儿啊?】(7200) 第一百五十六章【是个串儿啊?】(7200) “……你特么闭嘴!!” 陈言被林羡雨这个女人哭嚷的声音吵得有些烦躁,忍不住断喝了一声。 “……嗝!”林羡雨抬起头来,恐惧委屈的看着陈言,努力断下自己的哭嚷,但却一个没忍住,打了嗝。 “……” “……” 两人四目相对,陈言深吸了口气,努力维持着表情上的威严,沉声喝道:“不要乱吵!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我不问的话你就不要乱喊……还有,不许哭了! 你若是乖乖听话,我不杀你!” “……嗷!”林羡雨努力瞪大眼睛,她眼珠子转了转,脸上露出一丝恐惧却又委屈的表情,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之中纠结挣扎了一下后,仿佛才下定了决心。 林羡雨怯生生道:“我,我听话,我愿意乖乖听话……上仙人放心,我……我懂的!我懂!” 说着,她努力的强撑着,身子缓缓靠近陈言,伸出双手来抱住陈言的胳膊,姿势虽然有些笨拙,却依然把陈言的胳膊就用力挤在自己的怀中…… “上仙放心,我懂,我懂!” 陈言愣住了好不好! 一秒钟沉默后,陈言用力抽出自己的胳膊,往后退开两步:“你做什么!” “我,我懂啊!”林羡雨有些慌张:“上仙不是让我乖乖听话么,我……我……” 你懂个屁啊! 陈言心中大骂。 “上仙仙姿勃发,英俊不凡,一表人才,气度惊人……小女虽然蒲柳之姿,但对您一见倾心,愿以身侍奉……” 林羡雨飞快的说着,身子试图再次靠近。 “你给我上一边去!” 陈言一把将这个女妖精扒拉开,指着她喝道:“站着别动啊!” “不是!我是真的愿意侍奉您,心甘情愿的!我很乖,很听话的!” 扯淡!! 陈言气的翻白眼。 嘴上说的这些,你脸上一副不堪屈辱,英勇就义一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不对!我特么的在想什么!老子压根没这种心思啊!! “往后退!退!再往后退!再退!对!退到墙角!蹲下去,双手抱头!!蹲在那儿不许动!” “上仙,你喜欢这种……姿势?”林羡雨蹲在地上抱着头,眨巴眼睛看着陈言。 “滚蛋!”陈言瞪眼怒喝。 莫挨老子好不好!身上骚烘的,刚才你尿了自己一身不知道么?! 喘定了气后,他重新坐回沙发上,然后又挪了挪屁股,往地上那滩玩意儿远了一些。 “你来这个世界多久了?” “……我刚生下来就被带到这个世界了。” “那你今年到底多少岁?” “六十。” 陈言看了这个女妖精一眼。 六十,都特么到退休年纪了! 这个林羡雨的粉丝,若是知道在舞台上骚首弄姿,踢着一双大白腿的林羡雨,是一个六十岁老太太,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杀过人没有?” “从来没有!”林羡雨委屈的落泪:“我从来不敢伤人。” 陈言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从对方的气运上已经能看出,气运之中不带煞气,应该是没做过杀孽。 “那……做过什么坏事没有。” 林羡雨眨巴着眼睛:“偷税漏税算么?” “算!”陈言瞪眼,但随后道:“算,但是这个事情不归我管。” 偷税漏税……娱乐圈里那不到处都是。 “还做过别的坏事么?” “呃,阴阳合同?”林羡雨继续眨巴着眼睛:“之前有两部戏,合同签的是一千万,但实际上用别的名义我实际到手三千万。” “还有呢?” “还有……洗钱?虚报成本?呃,让我再想想……” “不是!你等一下!这些事情都不归我管。”陈言吐了口气,盯着林羡雨:“你有利用过你的修为,做过什么坏事么?” 林羡雨怯生生的看着陈言:“坏事……坏事……用修为自保,算坏事么?” “自保……那得看你做到什么程度了。” “之前我出道的时候,有个大佬想睡我,那人长得蠢胖油腻,我哪里看得上他?所以我就用了些手段。” 陈言看了一眼这个女妖精:“什么手段,你怎么做的?” “那人纠缠我,我就要给他下了些法术,嗯……”林羡雨结结巴巴道:“让他连续做了很多天噩梦,被梦魇之术所惑……连续一个月做噩梦后,他,他就,他就……” “他就怎么了?”陈言问道。 “他就弯了。现在他是我的闺蜜……” 卧槽!陈言听了也忍不住身子一寒。 好恶毒! 不过…… 弯不弯的,这也不算很过分了——娱乐圈里,常规操作。 “你会魅惑之术?”陈言问道了核心问题。 他今天在台下看林羡雨的演出,就感受到了一种魅惑的力量,这个女人在舞台上举手投足,都在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一种强制性的魅力。 简直就是一个魅魔,加了buff的那种。 她化为人形的样子原本就是属于妖艳一类的,相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 但人的审美多样,有喜欢她这一款的,也自然有不喜欢她这一款的。 可魅惑之术,则会强行抹平这种差异——哪怕你不喜欢林羡雨这一款的长相,你只要看了她的表演,被她的魅术所惑,也会对她生出好感,心动。 “你用这个魅惑之术行走在娱乐圈,靠这种法术来加强你的魅力,圈粉无数,才有了今天的名气和流量吧。” “其实,也不只是媚惑之术……”林羡雨低声道:“魅惑之术只是我的天赋神通,我还有本命香囊,特别能吸引雄性,激发对方潜在的求偶冲动,还有,还有红瞳之术,可以用眼神感染对方,对视的时候可以让对方生出怜悯之心。 嗯,还有柔骨之体,也是我的天赋神通,我身子就很软,真的很软,做出各种姿势和舞蹈动作都很容易,很能激发雄性的占有欲。 我还有……” “你等一下!等一下啊!”陈言呆住了:“你……你到底有少天赋神通和本命神通?” “经常用的和不经常用的,被动技能和主动技能……全部加在一起,四五种吧。” 陈言傻眼了。 四五种? 普通的妖修,能有一种天赋本命神通就算是不错了——一些资质不好的妖修,甚至无法觉醒本族的本命神通。 这个林羡雨,居然有四五种?! “你到底是什么精?狐狸精么?”陈言沉吟了一下:“按理说,狐狸精应该是只会魅惑之术吧……” 林羡雨此刻情绪放松了一些,小心翼翼道:“我有一部分魅狐血统……” “一部分?啥意思?” “我还有一部分的九色鹿的血统,所以我有本命香囊。 我还有一部分的红瞳兔族的血统,所以我觉醒了红瞳之眼。柔骨之体是来自于我的一部分狸族血统……” 陈言听得有些呆住了。 合着…… 你是个串儿啊! · 看着蹲在墙角的顶流女爱豆,陈言叹了口气。 这女妖精,她家里祖上不定多乱呢! “你们妖族,不同种族之间没有生殖隔离么?”陈言好奇问道。 “有的。”林羡雨点头,然后又摇头道:“但我的狐族血统,据说是来自于远古时期的狐族妖皇,虽然流传到我身上,这点血脉已经极为稀薄了,但妖皇的血脉是可以破解生殖隔离的,所以……” 懂了! 这个什么妖皇,就跟特么希腊神话里的天神宙斯一样,跟特么什么物种都能啪啪,啪啪完了都能生下后代。 陈言又仔细的盘问了林羡雨一会儿,结合望气术所看到的,最后做出了判断。 这个胆小如鼠女妖精,真的没做过什么出格的坏事——话说她胆小的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来自于她的兔妖血脉,或者是她可能也带了一点某种鼠妖的血脉? 不管了,也理不清,反正鬼知道她身上有多少妖族血统了,总之就是个串儿。 她最大的问题就是,用法术在这个世界牟利了! 关键点就在于……她是出生后,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本质上来说,她出生在域界,所以算是域界的生灵! 就会被这个世界的天道判定为外来者。 非法移民嘛。 如果像陈言家里的老乌龟归庚的话,就没问题……人家归庚是祖上不知道多少代之前跑到这个世界的。 归庚也是在这个世界出生的,一辈子没去过域界。 所以归庚虽然是妖修,但已经被这个世界的天道,判定为“土著”了。 所以归庚虽然也修炼,也用修为在这个世界上谋取利益,占据了一些气运,但天道不会追究它。 这叫肉烂都在自家锅里。 可林羡雨这种“非法移民”,在这个世界用法术牟利,成名立万,成为名流,赚大钱…… 这就是得到了原本应该是属于这个世界土著的气运。 天道产生的气运,不是无限的! 内部人土著之间,谁多占了,谁少占了,那都是肉烂在锅里。 可如果是林羡雨这种外来的非法移民占据了——她这样的多占一分,土著就会少占一分! 你少少的拿一些,天道不会管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你占多了,就等于对土著的气运产生了比较大的影响,天道就不会容忍。 而这个世界的天道,就会找域界的天道算账,让域界天道赔偿这些气运——这个道理,也是当初有苏夷告诉陈言的。 域界的巡查司,就是负责解决这个问题的。 林羡雨这种已经晋级顶流的大明星,收入多高? 远的不说,就说日薪208万…… 按照这么估算的话,林羡雨抢夺了多少这个世界的财运? 而这些财运,如果不是林羡雨这种外来户跑过来抢夺的话,本来应该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土著的。 这就是犯天条了! 最简单最干脆的做法,就是一刀宰了这个林羡雨! 物理上灭亡她之后,身死运消。 她占据的那部分气运就会回归天道。 但,这种杀戮手段过于酷烈,也没那种必要。人家也没杀人放火,罪不致死。 最关键的是,其实巡查司里也不提倡这种做法……你如果一味的行酷烈手段,那么一开始或许会收到奇效。 可时间长了,肯定会对跑到这个世界的那些逃界者们引起剧烈的反弹! 反正你都要杀我了,那就和你死拼吧! 到时候,找到一个就要厮杀一场,一味的厮杀会造成损伤。 逃界者会死,巡查司难道就不会死人么? 别忘了,在这个世界,巡查司派来的人,修为最多都不会超过登台境! 大家都被压在天人境之下!巡查司在实力上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 所以,巡查司的做法是,罪大恶极的,杀! 做的不太过分的,还是要以引导为主。 这些道理,还是那次在“小蓬莱”和欧阳吃饭喝酒的时候,这个新晋的组长跟陈言说的。 当初欧阳在喝下了几瓶白酒后,和陈言说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例子。 · “你以为当年,那位被压在雷x塔下的蛇妖是为什么被镇压多年的? 真以为是老和尚嫉妒人家夫妻和谐,一个出家人闲着没事,非要去破坏人家的爱情啊? 是那位蛇妖做事情太过出格了。她是域界来的妖修,在这个世界用自家法术给自家药铺牟利。 你有法术你牛批,但做的过分了,病人都上你家看病,都上你家买药。 别家药铺就都关门饿死么? 别家药商,就都倒闭么? 别家可都是土著啊! 本来命数之中该绝的病人,这个世界的医生治不好,你有法术,你给人治好了……这就是破坏了天道的寿运的分配啊!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外来者在破坏这个世界本来的天道气运的轮转分配。 不抓她抓谁? 也就是她平日里行善积德,算是做了不少好事,才没有被杀掉,而是关在塔下。 后来她儿子许士林当官了,清正廉明造福一方,这就有了功德。 算是抵消了她的罪孽,她的功德攒够了后,就算是对这个世界有了贡献。 有了贡献,就被天道默认为‘入籍’了,入籍后就不是外来非法移民,而是土著。 那么她再做什么,就是肉烂都在锅里,天道就不追究她了。 事情,才有了一个勉强算是好的结局。” 当时欧阳在酒后跟陈言说出这么一番理论后,陈言也目瞪口呆。 “陈言,你记住了,咱们做这个活儿,一味的杀戮镇压是不行的,要有手段。 遇到罪大恶极的,杀! 遇到有罪过但罪不至死的,可以废掉修为。 遇到一些没做过什么恶行的名单上的目标,就要以引导为主。 最好就是,点化对方,让对方行善积德,在这个世界积攒功德,最后成功‘入籍’! 目标只要入籍变成这个世界的土著后,咱们就一劳永逸了!” · 此刻陈言心中回想着那天欧阳的那番话。 不得不说,他也是认同欧阳的这番道理的——但欧阳说的是一套,怎么从林羡雨的嘴里听到的欧阳的行事…… 动不动灭妖满门,残杀折磨妖族,手段酷烈? 嗯,这个肯定另有隐情了。 陈言按下心中的思虑,看向蹲在墙角的林羡雨。 “想活,是吧?” “嗯嗯嗯嗯!!!!”林羡雨疯狂点头,这个胆小的女妖精,求生欲极强。 陈言点了点头:“你犯下的罪过,是因为……” 说着,陈言简单的把林羡雨的罪名说了一通,把她身为域界外来者,在这个世界用法术牟利,占取了这个世界的运道,简单的说了一遍。 林羡雨瞪大眼睛;“可是……我不懂这些啊。” “你当初为什么跑出来当这个艺人进娱乐圈?” “我……”林羡雨哭丧着脸:“我想赚钱。” “为什么要赚钱?” “我想吃好吃的。”林羡雨低头回答。 陈言:??? 愣了一下后,陈言皱眉道:“你也是妖修,在山中修行,难道吃不饱肚子么?你自己打个猎什么的,属于正常的生物链范畴,也不会犯天条。 就算你不喜欢山中隐居,你来到世俗之中,别赚那么多钱,别抛头露面,你做个普通人,做个普通工作,也能赚钱生活,安稳度日。” “我……我吃的多,山里吃不饱。就算出来当普通人,赚的钱也吃不饱。”林羡雨哭丧着脸:“我不敢偷抢,后来看那些当明星的都赚很多钱,我就觉得,我好像也可以做这个…… 可后来赚的越来越多,其实很多钱也用不掉了,但……我也不懂这样做是错的啊。” 吃的多? “你能吃多少?”陈言问道,然后看了看桌上的十多个汉堡…… “我……”林羡雨低声道:“我的血脉里,还有一部分是属于吞噬猪妖一族……” 噗! 看林羡雨眉清目秀妖艳动人的样子……你特么还是个猪妖?! 陈言摸了摸额头,片刻后,他叹了口气。 “你……捐功德吧!” “啥?”林羡雨抬头,呆呆的看着陈言。 · 林羡雨如今一年的收入大概在五千万到一亿之间。 听到这个收入的时候,陈言也心中咬了咬牙! 这还不止,这个女妖精其实生活中除了吃之外,没太多别的爱好,什么奢侈品之类的其他的享受,她并没有太多热情。 嗯,从这一点来说,她对外的那个“吃货”人设,其实是真的。 她赚的钱,大部分都拿去投资了,买房,买其他资产,或者投资…… 然后资产在这几年也在快速膨胀——这也等于侵占了这个世界的财运! 这个女妖精,目前身家也早已经破亿,是个标准的亿万富婆。 陈言给她划的路很简单。 侵占来的财运,就还回去。 捐!! 林羡雨每年用在吃喝上的费用大概要两百多万…… “你每年可以给自己留五百万。足够你舒舒服服的吃喝了。我也不过问你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你现在的职业可以继续做下去。 但除了每年五百万之外,你把其他的钱全部捐出去! 不属于你的财运,你全部捐出去,天道就会减少对你的恶感。 而捐多了,也会增加你的功德。就像攒积分一样,等你积分攒够了,你就被这个世界的天道接收为自己人,到那个时候……以后你爱做什么,我们巡查司就不管你了。” 林羡雨闻言,顿时惊喜的看着陈言:“真的嘛?你不杀我?” “嗯,不杀。” “那,你要睡我么?” “滚蛋!老子对你没兴趣!” “呃,上仙,我真的每年可以留五百万吃喝么?我可以继续吃我喜欢吃东西?只是把那些我根本用不上的没用的钱都捐掉就可以了?” 听听这话! 用不上的钱! 没用的钱! 陈言深吸了口气,按捺着想一巴掌抽死这个女妖精的心情:“对!” “好!!我全部照办!!”林羡雨兴奋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爬过去跪在陈言的面前:“我愿意听从上仙的吩咐!” 陈言想了想,忽然道:“对了,捐钱的路子,你最好不要直接把钱捐给那些市面上的什么慈善机构。 那个领域水太深,万一遇到黑心机构,你的钱捐过去,十块钱里不知道能落在需要的人身上几块。万一被黑了坑了,进了一些不良人的腰包。你损失钱到没什么,关键是功德就拿不到了。 捐钱的事情,做慈善什么的,你最好是亲历亲为。直接去龙国的中西部,去经济落后的地区,亲自监督,捐钱,捐学校……” 林羡雨如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牢牢记下。 陈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林羡雨:“也不是让你永远这么捐下去……以后等你功德攒够,你是这个世界的土著了……那么就不必再捐了,到时候,你就不归我们巡查司管了。到那个时候,你的钱,你自己赚的,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林羡雨一摆手:“钱这个东西,除了拿来买好吃的,也没什么用处,捐掉我也不心疼的。” 陈言忽然瞬间共情到了某个龙国著名的电视主持人的心情了。 当初那位诨号“芳心纵火犯”的撒先生,在看到某位大佬说话的时候,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 · 陈言从林羡雨的房间离开的时候,走到外面先是给欧阳打了个电话。 “又啥事儿啊?任务做的不顺利?那个女妖精暴力抗法?你打不过?别怕!老子这就从金陵府过来干死她!” 电话里欧阳怒气冲冲,一副护犊子的样子。 陈言深吸了口气:“事情已经搞定了,我……按照上次你教我的法子,让她捐功德。” “……哦,她答应了?” “非常顺从。” “那就好啊,既然很顺利的话,这点小事你回来再跟我汇报就好了,还大半夜的给我打过来?” “想问你一个事情。”陈言小心翼翼道:“我听说了一些关于组长你的传闻……” “我?”电话那头欧阳似乎来了点兴趣:“说我什么的?” “说你行事手段酷烈,动辄灭妖满门,摧残折磨,丧心病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后,陡然传来了欧阳的咆哮。 “谁说的!!谁在背后污蔑老子的名声!告诉我!我特么的干死他啊!!!” · 几分钟后…… “虞山上的那窝兔妖?那是普通的妖精嘛!那是兔子精啊!而且不是一窝,而是特么的一族了! 一族你懂不懂?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一对儿兔子精!可好家伙,这玩意儿太特么能生了啊!!短短几十年,你知道生出多少来? 四百八十只?哈!要不就是你听错了!!要不就是传的人给传错了! 我告诉你我亲手抓的!一共四千八百六十六只兔妖! 兔妖本来就繁殖力惊人,太特么能生了! 而且它们也不是普通的兔子,而是特么的妖啊!妖的食量很大的,比普通普通人类的食量都差不多! 那座虞山也就十多里方圆的一座山,都快被这几千只兔子精给吃空了! 山下的村落的农田粮食都被吃没了! 再不管的话,当地就要特么的闹粮灾了!人吃的东西都要被那帮兔子精给吃没了! 而且,谁特么说我把那窝兔子都杀了的? 什么?扒皮? 我扒兔子皮干什么? 我是把它们带回去,送到了兔毛加工厂,让它们卖自己的兔子毛。 兔妖有发力,毛发长的忒快!那毛,剪一茬儿,几天就重新长出来的,毛的质量又好,卖出去老赚钱了! 然后再用赚的钱买粮食给它们吃。 嗯,要说我动刀倒也没错,我把其中几支生殖力最强的分支的公兔子都给它们做了节育……” “还有,那个什么乌龟精,老子不喜欢喝乌龟汤的!我拿它做汤干什么! 那是一只老龟,它修炼不当,龟壳上得了病菌,我帮它敲碎龟壳,是救它的命! 把它扔进汤里煮? 屁话!那是药浴!药浴!药浴你懂吧!!!” “太湖的鲤鱼精? 卧槽,你知道一只几百岁的鲤鱼精,每天要吃多少鱼虾么?弄得当地渔民的收成都减少了!! 人家太湖附近的渔民就靠打太湖里特产的白鱼白虾来营生的,附近一片水域的白鱼白虾都被它吃了,渔民咋办啊? 活刮鱼鳞? 嗯,这事情是有的,不过我那是给它找了条活路! 它是几百年修行的鱼妖,鱼鳞质地很好,是上品的器物,刮下来卖掉,换取的钱财就当是帮他偿还当地渔民的损失了!” 陈言听到这里,也是愣了会儿,才忽然想起一个细节:“那……挖出人家的鱼泡泡在地上踩着玩儿呢?” “我……我特么的……”欧阳呼吸粗重,怒道:“老子当年刚出道不久,手下技艺还不够娴熟,给它刮鱼鳞的时候,不小心切开了那个家伙的肚子。 我当时就想着,反正都切开了,就顺手给它割了个阑尾!”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楚可卿的变化】(6000) 第一百五十七章【楚可卿的变化】(6000) 半夜的时候陈言回到了房间里,陆思思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支撑着眼皮,脑袋也一顿一顿的打着瞌睡。 陈言才走进门来,陆思思才被惊醒,抬起头来看见陈言进门,松了口气后,才起身迎上来抱了过去。 陈言抱着陆思思,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嗅了嗅:“怎么不睡觉?” 陆思思摇头,只是抬头看陈言:“难得跟你出来玩,你没回来,我舍不得睡?” “嗯?” “平时就不是经常见面,在一起的时候,就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 陈言笑了:“睡觉怎么是浪费时间了。” 陆思思却坚定摇头:“就是浪费时间。” 陈言感受到了怀中的小女朋友对自己的用情之深,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拉着陆思思到房间里,陪着她重新上床休息。 只是刚躺下,陈言忽然心中一动,若有感应。 他立刻起身走到了房间的窗户旁,就看见了窗外的露台上,一只灰色的大鸟正站在围栏上,静静的看着自己。 陈言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一丝流动的妖力,仔细看去,这大鸟的左足上还绑着一枚竹筒。 陈言想了想,打开窗户,这只大鸟就立刻跳了过来,站在窗台上。 “陈言道友?”这是大鸟口吐人言。 “是我。” “奉我家主人令,给道友送来丹药。” 说着,大鸟轻轻伸出左足,让陈言伸手把系在它左足上的竹筒解了下来。 “你家主人是欧阳?” “正是。” 陈言笑了,接下竹筒后,打开,里面果然是两个小小的瓷瓶——欧阳说送丹药过来,原来是这么送的。 “你是妖修?”陈言好奇的看着大鸟。 “正是。”大鸟说着人话,字句清晰,发音也很流畅:“我还未修到化形期,只是刚炼化了舌骨,为主人当信使。” 陈言客气的点了点头:“辛苦道友了,多谢。” 大鸟随手张开双翅,轻轻扑棱了一下,以做还礼,就振翅高飞离去了。 陈言拿着瓷瓶走进房间里,就看见陆思思站在窗边,满脸惊奇的看着自己。 女孩叹了口气:“自从认识你之后,就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神奇了。” 说着,她看向陈言手里的东西:“那只会说话的鸟去,就是专门来给你送东西的?” “嗯,你就当是送来的外卖好了。” 随后陈言走到床边坐下,检查了一下瓷瓶后,一个里面装的是炼神丹,而另外一个瓷瓶里则是一枚锻骨丹——这是东西名为锻骨丹,但其实并不只是单纯强化骨骼,而是全方位强化肉身用的——其实就是替代了元气蕴养的作用。 陈言把丹药捏起来仔细看了看,凑到鼻子前一嗅,就闻到了一丝浓郁的药香。 他想了一下,把两枚药丸分别收好后,就拿出手机来,给何老板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发完消息,陈言就把手机一扔,估计这个时间点人家也睡了,陈言也没等回复,就拉着陆思思躺下,把女朋友抱在怀里,睡觉了。 · 第二日起床后,陈言睡醒,拿起手机就看见了好几条未读消息,都是何老板那边从凌晨开始陆续回复的。 最后一条发来的消息,大概是没得到陈言的回复,这位何老板已经迫不及待,自己直接跑来酒店,就在大堂等着了。 发送的时间是早上九点。 陈言看了看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快中午了。 陈言看了看还熟睡的陆思思,没叫醒她,而是自己轻手轻脚起身,穿衣下楼。 在刚出电梯,就看见那位柳助理站在电梯间外面的走廊上来回踱步,眼看陈言下来,顿时满脸欣喜迎了上来。 “陈先生!何董让我在这里等您。何董就在大堂吧那里。” 陈言点来了点头,迈步走过去,柳助理跟在旁边,却赶紧补充道:“何董本想自己在这里等的,但他毕竟身份特殊,站在这里容易被人认出来,到时候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陈言笑道:“不必这么紧张,倒是我不好意思,刚睡醒,让何董久等了。” 酒店的大堂吧已经被这位何老板占据了,他的助理跟几个安保人员已经将大堂吧的周围拦住不让普通客人进入,酒店也有工作人员在这里陪着,对试图走进这里的客人表示,大堂吧暂时关闭。 陈言在柳助理的陪同下走过来,那位坐在靠窗沙发座位上的何老板干净站了起来迎接过来。 陈言老远就看见这位何老板面色有些憔悴,眼睛上也带着些黑眼圈,显然是凌晨收到自己的消息后,就一直没有再休息好了。 面对何老板热切的眼神,陈言也不吊对方胃口了,就笑着拿出了一个装着“炼神丹”的瓷瓶递了过去。 “你送去山里给你母亲,她自然知道怎么用的。” 何老板身子一震,深吸了口气,看着陈言手里的瓷瓶,双手接过后,又盯着陈言看了一眼,吐了口气,语气郑重:“小陈老师的恩情,我何剑波一定记在心中!此生我还能跟母亲团聚,不至于隔绝阴阳,都是仰仗先生!” 说完,这位五十岁的大富豪,用力握住陈言的双手晃了晃:“大恩不言谢!话我就不多说了!” 陈言淡淡道:“我帮你也不只是图你的报答,何老太太也算跟我有些渊源。” 有苏夷那个老狐狸当年也在自己的父亲陈玦的手下效力过。 何老板听不懂这个话,只以为陈言说的是上次陈言帮忙的事情。 陈言随后又叮嘱了几句:“这个东西,必须送到你母亲手里才能打开!在这之前任何人不能打开这个瓶子!里面的药物也绝不能给除了你母亲之外,任何人不能染指!我跟你把话说明白,这里面的药……凡人不能吃!吃了只会重伤重病而死!” “……”何老板一惊,他倒并不是对这个丹药生出什么觊觎的心思,只是一听人吃了会重伤重病而死,就有些担心:“那,我母亲……” “这是仙家丹药,凡人承受不住,你母亲却能用。” 何老板松了口气:“我会亲自回乡一趟,亲手把东西交到母亲手里,除我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碰这个瓶子!” 陈言知道这个家伙心急如焚,也不跟他多寒暄了,随后就送走了何老板,然后自己重新上楼回房休息。 中午的时候,陈言才陪着睡醒的陆思思一起洗漱完毕重新出门。 这趟来临安府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妥,倒也不必着急回去,陈言就陪着陆思思在这里又玩了一天时间。 那个柳助理依然还带着司机和商务车全程陪同服务,领着陈言两人游了西湖,又去看了大名鼎鼎的断桥和雷峰塔。 晚上的时候,包下了一条画舫厨船,载着陈言和陆思思在西湖上观看夜景,在画舫上有厨师做下了一桌当地名菜。 陈言尝了几道后,别的菜倒也罢了,那远近闻名的西湖醋鱼,果然不堪入口,吃了一筷子后,陈言也差点想把盘子扔进湖里去。 真不明白,一道以难吃而闻名的菜,而且不管是本地人和外地人都觉得难吃——这种菜是怎么生存到现在的。 和陆思思笑着说起这个想法,陆思思低头想了想,就道:“也许就是因为它难吃到太过有名,所以很多人来这里,都抱着想看看它到底多难吃,就很多人点这道菜,所以才会一直流传下来吧。” “好像很有道理。”陈言笑了笑。 · 陈言和陆思思在临安府玩了两天后踏上返程。 抵达金陵府后,陈言送陆思思回学校后,却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云宗书院。 去之前打过电话,楚可卿就在书院同一条街上的那个自家的宅院里等着。 陈言来的时候,楚可卿已经焚香烹茶做好了准备。 桌上一炉檀香幽幽,茶台上是上品的好茶。 楚可卿一身素衣,那张美艳的脸庞上只化了淡妆,夹着一副无框眼镜,头发盘了个发髻,静静的坐在茶台后调着茶汤。 这个装束,不得不说,让楚可卿的身上充满了一种熟女人妻的气息。 陈言心中默念了三遍“我不是曹贼”后,才定下心思。 喝下一杯茶后,陈言拿出了那个装着“锻骨丹”的瓷瓶。 “给你的。” “我的?”楚可卿有些意外。 “嗯,丹药,对身体有好处。”陈言缓缓道:“你云宗功法先天有欠缺,无法调元气入体蕴养自身,所以你的元气修为虽然不俗,道行也到了归元境,但肉身太过孱弱。” 楚可卿脸色一红:“我……身体很孱弱么?” 陈言也不多解释,随手拿起旁边桌上的泥炉上一把正在烧着水的铜壶。 那滚烫的铜壶在他手里捏着,陈言却面色如常,丝毫不觉烫一样,而随着他给手指轻轻一用力,铜壶的壶体就立刻微微变形。 楚可卿目光猛然一动! “正常的修行者,搬运元气,都可以让元气入体,这个过程元气会冲刷身体,改造身体素质,也就是我说的‘蕴养’,按理说,归元境的修士,身体素质就算达不到我这个水准,应该也相差不会太大才对。” 楚可卿沉默了会儿,低声道:“看来是本门的功法太过粗劣了。” 说着,她有些期待的抬起头看陈言:“前辈,本门的功法,您也帮我修订过的,难道不能解决这个弊端么?” “功法先天的缺失,不是我能修正的。”陈言笑道:“除非你把这个功法废掉。但我也和你明说,我自己的修行功法是不能教你的——门派有别,我的功法也只来自于我家长辈,不能传外人的。更不可能送给你们云宗。” 楚可卿眼神里微微露出一丝遗憾,但她是个聪明人,知道陈言今天上门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和自己说这些——何况他还拿出来了那个瓷瓶! 楚可卿的眼神落在了瓷瓶上,陈言继续道:“这里面是一枚丹药,是用来淬炼肉身,强化肉身的。” 楚可卿眼睛一亮! “你云宗的功法我没办法帮你解决,更不能帮你直接换个新的功法——那是你门派的问题,我不负责。 但这枚丹药,对你个人却有帮助。 它不能增加你的元气修为,而是淬炼肉身,提升肉身——你服下后,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勤加修炼元气,自然会感觉到效果。” 楚可卿拿过瓷瓶,一双妙目眼神闪动:“多谢前辈,我……” “不是白给你的。”陈言摆手道:“你服下丹药后,接下来这段时间搬运元气修行,你要把修炼的过程和修炼之后,出现的不同情况,还有你身体出现的变化,都要一一的记下来告诉我。” 楚可卿心中一动:“全部记下来告诉您?” “对。”陈言面色平静:“我也不隐瞒你,首先呢,这个药,是绝不会对你有害的!这点你大可放心。 但它到底效果如何,我却自己也没用过,所以我想知道这个丹药的具体作用,就需要你来试过后告诉我。 再有一个要求是,我还要让一个人修炼你的云宗功法,只是这个人却不会拜在你云宗门下——就当我拿这枚丹药交换的条件了。” 楚可卿立刻点头:“就按前辈您说的办吧!” 云宗功法虽然在这个世界上算是很宝贵,但很显然在这位前辈的面前真的不算什么——而且还有这枚能提升自己身体素质的丹药来交换。 楚可卿对这种交换条件,自然也是没有异议。 · 接下来几天,陈言每日都和楚可卿电话联系一次,询问楚可卿服药后的效果。 楚可卿那边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把服下丹药后发生的情况都告知。 这个女人很坦诚,甚至把服药后的一些不好为人知的羞涩之事也坦诚相告。 她拿到丹药后当晚就服下,随后一晚上的时间,楚可卿先是拉了肚子,然后身上开始大面积的出汗。 一夜大汗淋漓,而且楚可卿告诉陈言,汗液的气味较平日正常出汗相比,气味明显更为酸臭。 这一晚上折腾的楚可卿几乎都出现了脱水的症状,幸好她及时做了一些给身体补充水分的准备。 服药第二天,楚可卿身体虚弱,就如同生病初愈,但偏偏精神却旺健,而且整个人的食量也大了三倍有余。 而且即便吃的比平时多,但身体还总是感觉到饥饿。 刚饱饱吃下一顿饭后,不过两个小时左右就又有了饥饿感。 用楚可卿的话来形容这种感受就是:仿佛身体在快速的燃烧和消耗能量,所以才会让她很快就产生饥饿感,需要不停的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 几天下去,楚可卿吃的多了,但身体却没有发胖。 非但没有发胖,体重还轻了三四斤。 期间食量还在持续增长,到了第五天的时候,食量已经比之前相比,增加了五六倍的样子。 而且楚可卿在选择食物上也做了一些改变,尽量吃那些高蛋白高能量高营养价值的食物。 这是身体上在服药后出现的作用。 五天的时间,楚可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好,每天的暴饮暴食,似乎让她的身体越来越健康,体力和各方面的素质都在增加。 而且很多细节上也出现了改变——头发变得更发黑亮,皮肤也逐渐的优化。 楚可卿毕竟已经三十三岁了,虽然她算是天生丽质,自己也很注意保养,所以看起来依然美艳动人,颜值丝毫不输给年轻妹子。 但年纪实打实的摆在这里,到了这个年纪,再如何保养,脸上的一些细微处还是出现了不可察觉的细纹。有些地方其实也会出现了死皮之类的。 皮肤上也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一些暗沉。甚至就连皮肉也无法避免的开始有些松弛的。 很多的地方,看是看不出来的,但她自己却都是很清楚的。 可服药的五天后,皮肤的暗沉消失了,细微地方的微小皱纹也消失了。很多地方的皮肉皮肤也重新紧致了起来。 甚至就连一些地方的赘肉也消失了,仿佛整个人的身体经过了一次全方位的系统的优化过程! 她在健身房里做了一次测试,测试了自己的心肺功能,还有身体各方面素质。 结果是,就算是十年前她年轻时候,最巅峰的年纪,身体素质都没有这么好过! 而在服下药物的五天后,修行上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肉身的加强,让修行者的肉身这个“容器”的容量被扩大了。 楚可卿每日修炼搬运元气,自身这个容器也能容纳下更多的元气搬运冲刷。 具体到每日的修行的效果和进展,大约比之前的修行效果,提升了一成的样子。 总而言之,所有的改变都让楚可卿这个女人欣喜若狂!在向陈言汇报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感恩戴德,语气比从前更加的亲昵和激动。 不过也有一个不方便的地方,她的身体对进食的需求增大后,楚可卿现在每次出门都很不方便,因为在外面很容易就饿了。 她现在出门都会让助理拿着一个大号的保温杯,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找的营养师搭配的材料配方,用一些高热量的食物搅拌的食物泥。 饿了,就来一口。 但身体对食物的这种需求,在第十天开始就减弱了。 随后,身体素质的增强还变缓,然后停滞。 第十天之后,楚可卿的身体不再增强,食量也开始减退,最后在第十五天的时候,退到了普通女人两倍左右的食欲需求。 陈言大概判断,这个丹药对身体增强的效力应该是可以维持十五天左右。 而效果,大体来说,楚可卿的肉身得到了加强,表面的表现看起来是恢复了青春年轻的感觉,各方面身体素质得到了提升。 修炼的效果增强了百分之十。 陈言也问过欧阳,欧阳告诉陈言,这种锻骨丹,第一次服用的时候效果最明显。 但以后如果继续服用的话,从第二颗药开始,效果会逐步减缓降低。 毕竟人的身体素质是有瓶颈的。 丹药毕竟是外力,虽然是用来补充和加强元气蕴养效果的,但毕竟还是不如真正的元气蕴养的作用。 按照欧阳的经验,这种锻骨丹,持续吃下去,一直吃到“吃满”的程度,也就是说一直吃到丹药无法再有效的时候。大概可以达到修士自身的境界,元气蕴养的五成左右的功效。 另外一个改变则是楚可卿本人的心态。 她在身体全方位提升素质后,整个人忽然焕发了青春——最近有些迷恋健身房了,因为她告诉陈言在服药后,她发现每天都去锻炼身体,会促进身体继续吸收药力。 而她连续十五天都一直去健身房,居然养成了习惯。加上身体素质焕发青春后——女人都是爱美的。 楚可卿最近忽然迷恋上在健身房里练深蹲了。 陈言听了后,心中忍不住感慨。 楚可卿这个美艳熟女,这是想练出什么蜜桃臀么? 卧槽……那不是更像金组长了? · “您就是方老板?” 方老板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迎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虽然没见过对方,但方老板却打起了十足的精神来接待,更是好茶好烟的准备妥当,更是让严助理早早就在一家大饭店里订好了招待晚宴的包厢。 不是方老板过于舔,而是对方的来头很大。 以方老板的身家,虽然也有些家产,在普通人眼里算是一个很有钱的人了。 但其实在真正的顶级富豪面前,他差的还很远。 而今天的这位客人的来头,恰好是方老板这种层面的生意人,很难巴结上的那种。 对方做的生意的圈子,是方老板根本没可能挤进去的——最多就是贴上去,当一个外围的外包合作方而已,就能赚的吃饱喝足了。 “您……就是柳总吧?”方老板热情的走上去跟对方握手,细细的打量面前的这个中年人——更让他好奇的是,以对方所在的公司,人家的规模……居然会主动找上来跟自己联系约见面谈合作? “不敢,我可不是什么总,我是何董身边的助理,您叫我一声柳助理就好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伐木工陈言】(7800) 第一百五十八章【伐木工陈言】(7800) 柳助理笑得很客气,丝毫没有大公司来人的那种气势,把姿态摆得很平和。 方大海依然胖脸上满是笑容:“柳总谦虚了!请坐!请坐!” 他热情的请柳助理坐下后,寒暄了会儿——以方老板的精明,言语试图就套取一些有用的信息,想知道对方找上门来的用意。 不过柳助理没有让他猜的意思,坐下来不过喝了两口茶后,就直截了当说出了来意。 “是这样的,我们何董看上了方老板您名下的一个产业,所以这次派我来,是想让我问一下方老板是否愿意割爱出售。如果愿意的话,价格方面都好商量!” 方老板一听,就先怔了怔,然后脸上却反而生出了几分喜色来! 卧槽! 这是……要收购我? 被大资本收购!我这是要发财了啊!! 方老板眉开眼笑,心中飞快的盘算着,自己名下的企业,一家商贸公司,一家运输公司,还有一家工厂。 不论卖哪个,被这种大资本看重收购,都是自己的好机会! 他随后咳嗽了一声,缓缓道:“不知道贵公司是对我这里的那一块业务的哪家企业有兴趣?其实也未必要全盘收购,如果合作的空间大的话,我可以接受融资的,以后也可以深度合作嘛……” 柳助理笑了笑,彬彬有礼道:“方总可能误会了,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刚才的表述不够清楚,抱歉哈。 是这样的,我们是看上了您名下的一处不动产。” 说着,柳助理从包里拿出一张住宅资料来:“我们查到这处住宅,目前是在您的名下,没错吧?” 方老板愣住了,但他拿过那张资料看了一眼后,忽然就心中咯噔一下! 这是小陈老师租自己的那处凶宅别墅啊! 略一沉吟后,方老板缓缓道:“是这处别墅么?嗯……我目前没有出售和转让这个房产的想法……” “是这样的,方总。”柳助理不慌不忙,笑道:“我们何董真的很喜欢这处房子,所以我来之前特意交代了我两件事情。 第一呢,如果方总愿意割爱的话,那么房价上何董愿意给一个能充分表现出诚意的价格。 第二呢,我们也大体了解了一下方总您生意的领域,何董觉得,在商贸和物流方面,都有兴趣和方总展开一些深度的合作。” 方老板不说话了! · 以方老板的心思来说,他当然是不想卖这处房子的。 这个房子,就是自己和那位神通广大的小陈老师之间的最大的关系纽带! 但……这是一个和国内的顶级富豪大资本拉上关系的机会! 真正打动方老板的到不是什么“充分展表现出诚意的价格”。 一栋别墅而已,就算卖个高价,能高出多少去?比正常原有价格,人家能多出个一千万,也就顶天了。 他方大海不是顶级富豪,但也挺有钱的,他差这一千万过日子么? 可……如果能和那位国内顶级富豪何董,在生意上有“深度合作”的话…… 就等于自己进入了人家的生意体系内! 哪怕是做个长期的外包合作商,那么以后的钱都是源源不断滚滚而来的! 钱还只是一方面。 更重要都是搭上了关系啊! 不说别的,自己的公司如果能挂上的“何董的合作商”这个头衔,那么以后再生意上,在别的地方就可以用这个牌子给自己吸引到更多的生意机会! 方大海深吸了口气,面色渐渐平静,脸上不动声色,但其实内心却已经纠结挣扎了起来。 “……柳总,您说的这个事情对我来说有些突然,我需要认真考虑一下。” “当然,这是应该的。”柳助理立刻笑着回答,然后缓缓的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一个数字:“这是我们对房子的报价,您可以商量一下。” 随后他站了起来笑道:“那么我等您的答复。” 柳助理谢绝了方总的晚宴邀请,直接告辞。 送走柳助理后,方老板拿起那张纸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 三千万。 这个价格比他自己预想的更高了一些。 那个别墅虽然是豪宅,但今年的房地产市场低迷,房价一路下跌。 同样的房子,如今的市场价也就一千五百万左右了。 三千万,翻了一倍。 而自己的房子其实还是个凶宅,正常卖的话价格更低!三千万的价格就不是翻了一倍,而是翻了几倍了! 不过…… 方老板心中思索着。 一个国内顶级的富豪,怎么就偏偏看上了自己的这栋房子?专程派人跑来金陵府,指名道姓就要买这栋房子? 他方大海又不傻。 在房价一路下滑的时候,按理说,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售购买房产。 更何况还是凶宅! 更何况还是出了翻倍的价格! 这个房子……它不配啊!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他们必定是冲着小陈老师来的! 想了会儿后,方老板忽然叹了口气。 他想明白了! 人家买下这个房子,想干什么? 想去为难小陈老师这种奇人? 买下房子后,再把小陈老师赶走? 是疯了么? 将心比心,方老板心想,加入自己是何董,认识了小陈老师那种神通广大的奇人,那肯定只有主动结交的啊!不可能上赶着去得罪人的。 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找麻烦么? 所以,对方买这个房子肯定是因为小陈老师!买下来房子后,肯定是用这个房子来讨好小陈老师!! 这个判断,方老板自认为是八九不离十的。 那自己拦得住么? 他方老板有资格去阻止小陈老师这种奇人跟谁交朋友? 还是他方老板有资格去组织何董那种顶级富豪跟谁交朋友? 除非,自己先拿这个房子出来讨好陈言? 说实话,想讨好结交是真的。 但,代价太大,他方大海也舍不得! 这房子现在人家开价三千万!还有以后的深度合作!这个深度合作的入场券,就可以让自己的生意挂上何东这个国内的大资本!以后可以源源不断! 不多说,这种机会自己如果抓住了,以后十年内,自己的身家膨胀一倍都大有可能! 想讨好和结交小陈老师是真心的。 但自己舍得割舍这么大代价么? (不舍得!) 方老板心中很快就下了一个定论。 小陈老师这种奇人,关键时候可以给自己排忧解难,但……自己如果以后遇不到什么用得上他的大难事呢? 既然自己舍不得,那就也不能阻拦别人去做。 不然的话,万一这个事情传到小陈老师耳朵里会如何? 哦,一个顶级大资本大富豪要讨好你,我把这个事情给坏掉了。 小陈老师会高兴还是会不开心?用脚后跟想想都明白。 自己不想卖房子,是不想断了和小陈老师的关系纽带。可如果因此反而让小陈老师对自己心生怨意的话…… 那叫割了自己丁丁供神,结果自己疼死了,神也得罪了。 想到这里,方老板咬了咬牙,拿起电话来就打给了那位柳助理。 “柳助理,您回去了么?我这里有个想法跟您说一下。” “方总请说。”柳助理那边语气很平稳的回答。 “你们想买的那个房子,现在是我一个朋友租住在那边。如果你们想买的话,必须要和我签一个补充协议。就是房屋转让过户后,你们也不能让我那个朋友搬走,要继续履行租约,不能赶人。” 柳助理那头沉默了一下后,忽然就笑了起来,语气也热情了几分:“您的这个要求完全没问题……其实之前是我工作没做到位,我居然都不知道方总是陈先生的朋友啊!那以后都是自己人了!” 方总松了口气,对方显然和小陈老师关系不俗!同时那句“以后都是自己人”也达到了他的目的:“那我就直说了,价格么也不需要三千万了,就按照市场价一千五百万吧,不瞒您说,我那个房子之前有些问题,所以其实现在市场价一千五百万算的话,我都是赚了的。而且何董既然也和小陈老师有交情,我也愿意跟贵公司这里交个朋友。 朋友之间,我就不狮子大开口了。” 柳助理那边再次沉默了会儿,然后说话的语气就更热情了:“方总的心意我这里一定会转达老板的!您放心,何董从来不会亏待朋友。” 随后两人约定了时间办理转让过户的手续。 而挂掉电话后,不过几分钟,柳助理那边就发来了一个文件。 文件打开后,里面居然把方总的生意目前所经营的生意领域全部列了出来,然后都标注出了可以和何董的公司的合作领域。 并且注明,会给方总a级合作商的价格和所有待遇。 何董那边的意思很明确了: 只要我的生意里有适合可以让你合作参与的领域,就统统都带你玩! 就是带你赚钱! 随后方总立刻给陈言那边也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小陈老师,没打扰到您吧……哈哈哈,是我,方胖子啊!有个事情要跟您这里说一下,就是您现在住的那个房子……嗯,何剑波董事长您认识么……啊啊,哦!是您的朋友啊,明白了明白了,您这么一说我就通了啊。 哈哈哈哈!那就没问题了!就在刚才我刚跟何董那边的人接触过,他们那边想买下您现在居住的这栋房子……嗯,对对,对……啊…… 我就说呢,既然是您的朋友,我也没报高价,说好了以市场价转让给何董了。 嗯,何董也很爽快的,给了我不少生意合作的项目。 啊!好好,我明白了!小陈老师您放心,我跟何董那边说好了,您是我方胖子的朋友,所以房子虽然转让,但是不会影响您居住的……” 挂掉电话后,方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长长舒了口气。 目的达到了! 他打两通电话,就两个目的。 让何董那边知道,自己是小陈老师的“朋友”。 让小陈老师知道,并且认下这件事情! · 大学城。 极限网吧。 老板娘正在扫地,她穿着一件短袖的紧身t恤,上身的曲线在衣服的包裹之下呈现出一个惊人的弧度线条来,而下身的一条牛仔裤把臀部包裹的紧紧绷绷。 小腰在中间就显得仿佛一掐细。 这个身姿,让网吧里正在上网的不少年轻人都忍不住总把眼神往这里瞥。 当然了,看两眼过过瘾就得了,没人敢真的做出什么言语和行动上的冒犯。 毕竟远近谁不知道,这位老板娘有三个如狼似虎的弟弟。 网吧大门被推开后,一个地中海发行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材微胖,进来时候,感受了一下房间里的空调凉气,吐了口气,眼神带着一丝惊艳的感觉,落在了老板娘的身上,眯着眼睛看了会后,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老板娘!” 老板娘回头,看见这个地中海,笑了笑:“老夏啊。” 说着,她把手里的扫帚和簸箕先放在墙边,走了过去,顺手从柜台旁的冰柜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来递过去:“这么热的天怎么跑我这里来了?还没到交房租的时候啊。” “别啊,我来找你这儿就只能是收房租么?”老夏嘻嘻笑了笑,这话多少有点隐晦的调戏的味道,但他也就顶格说到这个程度了,再露骨的话,他也不敢说了。 虽然他是老板娘的房东,但毕竟人家三个弟弟也不是吃素的。 “说吧,有什么事儿。”老板娘审视着老夏。 这个房东人还行,自己租下这栋商务小楼已经几年了,价格算是中肯,自己网吧生意好的时候,老夏没挖空心思想涨房,还是按照合同来——算是讲信用的人。 至于看自己的眼神,偶尔会有点怪怪的……老板娘习惯了。 她知道自己的身材和脸蛋都很吸引人,从小到大被男人这么看的也挺多,见怪不怪了。 老夏也最多就是偷偷瞄两眼,言语和行动上几年下来没什么出格冒犯的地方,就算还挺规矩的了。 老夏摸出烟来点了一支,笑道:“过来和你打个招呼。我这个房子啊……卖了!” 说着,他用夹着香烟的手指往店里的天花板一指:“过几天就去过户。” “啊?” 老板娘脸色一变,立刻道:“老夏!我的租约可还没到期啊!你看我这个网吧,装修都投入了不少钱……” “你看看,别急啊。”老夏笑了笑,享受着老板娘着急的态度,缓缓道:“我卖是卖了,但是和买家也说好了,房屋是带租约出售,而且不影响租约。合同白纸黑字写进这个条款的,人家也都签了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老板娘这才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但还有些担心:“可……房子卖了后,人家不会拿我这个房子想做别的生意吧?可别过段时间,就想着法子来提高租金,然后用别的手段赶我走……” “不会的!”老夏哈哈一笑:“你搞错了,这个买家啊,人家是大富豪!买下你这个房子,不是自己想做生意,而是投资,纯粹投资买下来的。你继续租,继续开你的生意,人家还乐意呢! 这叫带租约出售,你以后交房租,人家就等于多了收入的。不然的话,人家没打算自己在这里开什么生意,把你赶走了,让房子空着么?还要再换别的租户?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老板娘缓缓道:“老夏,你说的这些,靠谱么?确定么?” “绝对靠谱!”老夏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人家买下的不止这个房子!咱们这条街,嗯,前面的鸡爪店,鸭货店,冷饮店,蛋糕房,奶茶店,还有路口的那个文具店,火锅店,拉面馆…… 这条街,包括你这个网吧在内,一共二十四个商铺,人家一口气把房子全买下来了!这条街的店铺以后都是人家的。” 说着,老夏也忍不住感叹:“要说这些有钱大富豪牛逼呢。现在市场不景气,商铺都在掉价,人家上来直接给了我一个高价!卧槽,这大手笔,一条街都买下来了……我自己偷偷算了一下,人家花掉差不多一个亿! 一个亿啊! 我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这种大富豪大老板人家有内幕消息啊,是不是后面房价要涨了?” 老板娘横了老夏一眼:“房价要涨,你还卖?不等着涨上去再说么?” “那谁说的准啊。”老夏摆摆手:“万一不涨呢?而且人家出的价格挺高的了,我们普通老板姓可不敢赌,人家出了一个比现在市场价高的高价,我就卖掉算了,落袋为安呗。” “你还还普通老百姓啊?”老板娘没好气道:“你这一栋商务楼三层!每年光房租就收我几十万!还普通老百姓?” 老夏嘿嘿笑了笑,然后道:“我就是来跟你打个招呼,晚点时候,要让你签一个协议,确定你的租约不会影响,到时候买家会派人上门来的。” 送走了老夏,老板娘有些魂不守舍。虽然老夏说的很明确,但她心里依然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等了一个下午,快到傍晚的时候,两个穿着西装的很职业精英范儿的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房产中介。 老板娘立刻从柜台后站了起来。 “您好。”其中一个穿西装的中年人走过来笑道:“您是这家网吧的老板么?” “我是。” “嗯,是这样的……这个房屋产业的房主夏令明先生已经将这栋房屋出售给了我们……哦,您先别急,夏先生应该通知过您了吧。我们今天就是过来看一下,然后跟您确认一下,我们愿意继续履行您之前和夏先生的房屋租赁的合同。 当然了,一切都要看您的意愿,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想请您签一个补充协议——以房产的新所有人的名义跟您签。” 老板娘的心稍微定了定。 继续履行租房合同! 她吃了定心丸,立刻打起了精神来。 但几分钟后,当对方拿出了一份重新书写的租赁合同摆在面前后…… 老板娘看了一眼,忽然整个人都呆住了!! 租金没变,租约时间也没变! 但…… 合同抬头的房主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陈,陈言?!” 老板娘用力擦了擦眼睛,仔细再看了一眼。 没错!是陈言!! 名字可能重复,但那个身份证号,她是认得的! 之前陈言在这里上大学四年,来网吧不知道多少次,身份证号老板娘看过不知道多少遍,号码都快背下来了。 “房,房东……啊,我是说新房东,就是合同上这个人么?就……” “嗯,这是新房东。”中年人微笑:“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柳,房东么,您可以就当作是我的boss,以后您是这里的租客,有任何问题,您可以直接和我联系,这是我的电话……” 说着,这个中年人很老派的摸出一张名片来——如今这个年代,还使用名片的人几乎都没有了。 老板娘浑浑噩噩的,只觉得脑子都转不动了。 陈言…… 把我的网吧的这栋楼买下来了? 啊不对! 他把这条街都买下来了!! 老板娘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的在合同上签字按下了手印。 也不记得自己后来跟这个姓柳的男人说了什么,又是如何把人送走。 只是在人走后,老板娘在那儿愣了半天神,才猛然反应过来,拿起手机,就给陈言拨了过去。 不过…… 很快就传来了对方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 老板娘茫然的挂掉,然后收起了手机。 不是! 陈言……真的把一条街都买下来了?! · 陈言在砍树! 身上穿着抗寒服,手里挥舞着一把精钢斧。 酷寒的气温之下,他却已经身上出了汗,口鼻里喷出腾腾的白气! 此刻的陈言,正在域界! 今天接到了方大海方老板电话后没多久,陈言就进入了域界之中。 事实上,也就是方老板打电话打的巧,如果晚打一会儿,恐怕就联系不上陈言了。 至于老板娘后来再打电话,陈言压根就不知道。龙国移动再nb,信号也打不到域界啊…… 一斧斧砍下后,一棵怪树轰然倒下,陈言挥舞斧头,把树干切开,砍成一段一段,然后堆在一旁。 上次回去后,半步尊者小女孩告诉过陈言,这个怪树的木材是好东西,用来布置法阵的话,是很好的材料,比自己现在弄的那个青石条的聚灵阵,效果能提升十倍以上——这件事情当时陈言就记在心中了。 最近左右没事,他就来域界砍木头!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来砍木头的。 其实如果不是这个地方没有元气,本不必这么麻烦的。 但在这个地方,外界没有元气,修行者自身的元气也被压制无法驱动分毫。所以储物的法器装备就无法使用。 陈言来砍木头,想把木头带回去,就只能装包——最大号的专业登山包。 这些日子,之前他已经来过一次,装满了三个包的木料,但拉回去还是不够重新布阵的——当初自己用青石条布阵的时候,石材的数量人家可是用卡车拉来的! 不过陈言倒也不着急。 他反正有的是时间,自己有那个神秘的扳指在手,就等于域界给他开放了一个后门,随时可以来。 只不过唯一的限制是每次过来,都要在这里待满七天。 不过反正在真实世界里也没什么要紧事,陈言倒也不介意在域界多浪费点时间——大不了就当是玩户外生存了。 登山背包已经装满了一包,陈言随手在上面拍了一道轻身符——封灵手法他如今已经很娴熟了,制作轻身符这种难度不高的符,成功率已经非常可观。 只是储物装备还是无法用封灵的手法来弄。 提着一大包木料,陈言把斧头背在身后,大部往东而去。 走了不过十几分钟,就来到了一片山梁之下。 这片山梁,就是当初杜离画下逃亡路线的那个地方。 几天前来砍木头的时候,陈言已经在这里待了足足七天,那次终于走到了山梁的位置。 陈言飞快的猫着腰走出怪树林,走出边缘后,靠近山梁的地方,地面上积雪开始厚了起来,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顺便说一下,这个地方的气候很古怪。自从那次来复仇的时候这里下气了大雪后,仿佛冰雪的天气在这里就一直没有停下来。 几天前陈言来这里的时候,这里就一直在下雪。 而现在过来,这里还在下! 怪树林走出来就是山梁,这片山梁光秃秃的,怪石嶙峋,上面植被稀疏——依然还是那种怪树,但却因为到处都是岩石,山梁上没多少有土壤的地方,所以偶然能看到山石缝隙的地方立着怪树,但也都是孤零零的。 而没有了怪树的覆盖,山梁上就积满了厚厚的白雪。 陈言已经找到规律了。 树林里没有雪,是因为怪树成林,而那些怪树似乎能阻止大雪的堆积,保持地面的土壤不被雪覆盖。 似乎落下的大雪,在怪树覆盖的区域,不等落地就会消失,化作湿气,被大风吹散,吹到四面八法。 这也是怪树林子里,到处都是泥泞的土壤,空气又特别阴冷潮湿的原因。 山梁的脚下,陈言钻进了一个岩石洞里。 这个洞穴是前几天他来的时候找到的。 洞穴原本有些潮湿,不过他上次已经在这里放火烧过洞了,现在看起来就还算干燥。 岩石洞穴内,都是坚硬的岩石山壁,寸草不生。陈言在里面的角落里已经堆上了一些烘干后的树枝,还铺了一条皮毛毯子。 钻进洞穴后,把一大登山包的木材丢在了角落里,陈言轻轻叹了口气。 带来的三大包已经都装满了——自己按照这种速度,每次来装走的木材真的有限。 但每次来却要浪费七天的时间。 (也许这个扳指有其他的机制,可以让我自由灵活的操控回归的时间?) 陈言心中思索着,但其实也没什么用。 因为他已经仔细的尝试过很多次了,但至今扳指还是毫无回应,每次一旦来域界,就必须待足七天才能传送回去,目前还没找到任何别的办法。 陈言用酒精炉烧了一锅牛肉汤,喝下去后,等身子暖了,才走到洞口看着外面。 还有六天半的时间,不如趁机再四处走走? 当初在村子里听说,山梁里还有一个部族是专门采矿的。 这里的怪树都是一种好材料了,没准山里的矿石,也是什么宝贝呢? 陈言心中转着念头,但并没有立刻决定。 在这个地方,他还是保持了足够的谨慎的。毕竟在这里他不能使用法术,战斗力被削弱得离开。 手里只有一些封灵手法做出来的符。 但最大的杀器【母爱如山符】自己用不了。 而逃命的手段,比如白狐内丹的变形术,变成鸟可以飞走……在这里也用不了。 想了想,他压下了心中的蠢蠢欲动,老老实实的走回到洞穴的角落里,在毯子上坐下休息。 可就在他刚坐下不到十分钟的时候,陈言忽然耳朵一动,脸色也出了变化! 洞穴外呼啸的风声之中,隐隐的传来了一个奇特的声音! 那声音一开始听还很远,但片刻之后,就很明显的越来越近了! · (四月份快结束了,提前说个事情,五一长假的时候,中间我可能需要请假一天,之前春节放假期间没停更,反而还加更了。这次五一长假,我想抽一天时间来陪陪孩子。先提前和各位看官老爷说一声哈,具体是哪天,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的~)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猫】(8000) 第一百五十九章【大猫】(8000) 陈言猫着腰爬出岩洞来,呼啸的风雪扑面而来,吹的人一阵窒息感。陈言屏住呼吸,侧耳听着狂风之中送来的声音。 “咯咯咯……咯咯咯……” 一听这个声音,陈言的眼神越发凝重了几分。 他辨认了出来,这是自己在凶畜族的村落里见过的那种猎兽发出的嘶吼。 那种外貌和体型酷似豪猪的猎兽,叫声很是奇特,这种叫声其实并不是从它的喉咙里发出的。 这种猎兽的双耳后生长着一种鼓膜,类似于两栖爬行动物的蛙类一样,在捕食的时候,会振动估摸,发出这种“咯咯咯”的声音,好像青蛙叫一样。 (有凶畜族的怪物在附近?) 陈言立刻警惕了起来。 上次复仇的时候,他的枪械和弹药都已经耗费光了,此刻缺乏了一些攻击的手段,不过封灵手法做出来的符却又做出来不少,所以陈言虽然警惕,但心中倒也不太担心。 飞快跑出岩洞后,陈言立刻往树林中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然后很快绕开,绕到上风口,摸上一棵怪树。 他刚爬上去,就看见林子里窜出几个棕色的身影来。 体型体态如豪猪一般,嘴生獠牙,双耳竖立,耳后鼓膜震动,迈着碎步在林中奔跑,时不时的还停下来,发出“咯咯咯”的鸣叫。 随后林中的棕色身影越来越多,最后居然跑出来十多头! 只是往林子里看去,却没有凶畜族的怪物跟着,这让陈言心中忽然一动,猛然醒悟了过来。 这些猎兽,是野生的?! 不是凶畜族驯养的,而是林子里的野生猎兽! 陈言立刻缩起手脚来——这些野生猎兽看着应该是群居的动物,忽然窜出来十多头,陈言可没兴趣下去跟这么多野兽搏斗。 他缩在怪树上静静等着。只见十多头猎兽冲出来,个头有大有小,跑到树下这片范围,却忽然到处拱来拱去,更有几头猎兽焦躁不安的低声哼哼起来。 摇头晃脑,把嘴边冒出来的两截獠牙四处甩动。 陈言注意到,这些猎兽的鼻孔很大,仰着脑袋,努力的嗅着什么,应该是嗅到了自己的气味。 终于,一只猎兽“咯咯咯”的叫唤了几声后,却朝着岩洞的方向跑了过去,随后七八头猎兽一窝蜂的追了过去。 很快,陈言趴在树干上就瞧见,一只猎兽已经爬进了远处自己的岩洞里,随着一连串的吼叫,其他的猎兽也都钻了进去,岩洞里传来了一阵撕扯的声音。 但很快,猎兽们从岩洞里爬出来,不甘的四处张望搜寻着,似乎没有找到目标,表现得非常的焦躁不安。 陈言瞧见了有跑出岩洞的猎兽嘴角还咬着帆布片,知道自己藏在岩洞里的背包被这些畜生咬坏了,心中也是无奈。 只是心中暗暗叹息,但愿自己携带的那些给养没被这些畜生毁掉。 但终于,他的愿望还是落空了。 有一只猎兽拖着一个背包从岩洞里出来,撕咬了几口后,从里面咬破了一个风干牛肉包,顿时发出了兴奋的低吼。 随后一群猎兽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的撕咬那个牛肉包…… 登山背包也被彻斯撕碎,里面的牛肉包,能量棒,脱水蔬菜……全部被这些东西争抢撕咬,包装被撕碎后,这些家伙兴奋的大吃。 陈言皱眉看着,却依然没动。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山梁的岩石上传来了一声吼叫! 那吼叫的声音顺着风传了过来,顿时围在登山包旁撕咬食物的猎兽们纷纷抬起头来,警惕的看向山梁。 陈言眯着眼睛看去,也是心中一突突。 一只体态矫健的野兽,缓缓的从山梁的岩石上轻轻跳下来,一步步踩在岩石上,身子伏得很低,动作却灵敏的很。 这个东西的体型看似是某种猫科动物,比豹子大,却比老虎小一些。 通体雪白的毛发,一根杂色的毛发都没有,在这山梁上的冰雪之中,若是不细看的话,就很容易骗过人的眼睛被忽略掉。 还没等陈言看清,那只白色的大猫已经忽然身子凌空一跃,从上跳了下来! 它的前爪直接扑在了距离山梁边上最近的一只野兽的身上,身子抱着猎兽在地上滚了一滚后,健壮的前肢就压着那只猎兽,猎兽疯狂的吼叫着,已经被它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巴,一口就咬在了脖子上! 那猎兽四个蹄子乱蹬,拼命挣扎,鲜血汩汩流淌。 而周围的猎兽都仿佛被吓住了,快速的跳开散去,但很快就掉过头来,围在了远处,对着这只白色的大猫猛烈的吼叫着,一双双耳朵后的鼓膜拼命震荡,发出“咯咯咯”的威胁吼叫的声音。 白色大猫却只是死死咬着自己猎物的喉咙,等这个猎物抽搐几下不再动弹后,它才松开了嘴,昂起脑袋来,冷冷的看向那十几只虚张声势的猎兽。 在这一瞬间,陈言甚至感觉到了这白色大猫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不屑的意味。 十几只猎兽不安的原地跺脚,来回走动着,不时的对着白色大猫张口低吼。但虽然焦躁,却仿佛并不太敢上前。 白色大猫已经用鼻子打了个突,然后一口咬住了猎物的喉咙,拖着猎物的尸体,身子就小心翼翼的后退,很快就退到了一块岩石上,就用这个姿态,拽着猎物,一点一点的往后,往上,朝着山梁上退去。 直到它爬上了山梁距地里面有十多米的高度的时候,在一块岩石台上,白色大猫才不再后退了,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十几只已经围逼在山梁脚下的猎兽,不屑的低吼一声。 然后,它开始低头狠狠的撕咬那只猎物的尸体。 山下的猎兽们都发出了悲哀愤怒的吼叫,但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的尸体被这只白色大猫撕咬,却只是来回踱步。 有两只体型最大的猎兽,试图攀登上山梁的岩石,但是它们的体态臃肿,蹄子并不适合在山梁岩石上跳跃行走,尝试了两次后就退了下来。 白色大猫已经狠狠撕咬下了猎物的腹部,牙齿用里面拽出柔软鲜嫩的内脏,就趴在那儿大口咀嚼着…… 下面十多只猎兽,哀嚎了足足有十多分钟后,才终于不甘的散去,很快就重新跑进了怪树林里,片刻后就跑得没了影子。 那只白色大猫趴在岩石上大快朵颐,享受着自己的战利品。 陈言没下树,只是静静的远眺着。 很快,那只白色大猫仿佛已经吃饱了,趴在岩石上眯着眼睛,眼神却精准的落在了远处大叔上的陈言身上。 它伸头发出了一声“嗷呜”的吼叫。 它原本毛发雪白的脸上,沾染了不少鲜血,就连胡须上都挂着一些碎肉屑。 大概是吃饱了,这是白色大猫从岩石上重新跳了下来,就落在了陈言的岩洞的洞口,朝着怪树林的边缘踱步,不时的抬头盯着躲在树林中树上的陈言看。 它来回原地走了几圈,陈言注意到,每次这个白色大猫走到怪树林边缘的时候,就立刻停步,然后掉头后退。 (它好像不敢进入树林?) 陈言心中生出了一个疑惑。 白色大猫仰头对着陈言这里发出了几声“嗷呜”的叫声,但叫了几声后,终于晃了晃脑袋,走过去在那个被猎兽从洞里拖出来并且撕碎的登山包上嗅了嗅,然后晃了晃脑袋。 很快,这个白色大猫重新跳上了山梁的岩石,雪白的身影在被冰雪覆盖的要岩石上跳跃着,渐渐的就消失在了山梁之上…… 陈言没从树上下来,他依然在树上继续待着,等待着。 足足过了两个小时后,陈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寒风之中的寒气似乎渐渐的侵透了自己的防寒服,让他的四肢都开始有些发木的感觉。 陈言知道自己不好继续在树上躲下去了,而且他仔细的看过了,树林里的那群猎兽应该是走远了没有回来,而山梁上的那只白色大猫也应该是走远了。 终于,陈言小心翼翼的跳下了树,警惕的看着四周,缓缓的走出树林,走到了岩洞口。 他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登山包。 这个登山包里全是给养,但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 两大袋风干牛肉已经被那群猎兽吃的没剩下什么,就只有一点肉渣而已。脱水蔬菜也被咬破,地上就残留了些破烂的包装袋和沾染了猎兽口水的蔬菜粒…… 陈言看了一眼后,就心中打消了把这些东西搜集回来自己吃的念头。 两包能量条也被扯开了,还完好的能量条最后只找回来了四根而已,陈言小心翼翼的收好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钻进了岩洞之中,发现装着木材的登山包倒是完好……那些猎兽有没有智商不知道,但鼻子显然很敏锐,没去碰那些装木材的登山包。 让陈言稍微有些安慰的是,酒精炉被没毁掉,固体酒精燃料也大体完好——被啃坏了一个,但显然那些猎兽啃坏一个后发现这个东西并不好吃,就放弃了。 而且固体酒精,就算啃坏了也不影响燃烧使用。 陈言重新走出洞穴来,无奈的看着所剩不多的食物。 还有六天半的时间,只靠这点东西肯定是不够的。 忽然他心中一动,抬起头来往山梁上看去,十多米的高出,岩石台上分明还有那只被白色大猫要死的猎兽的尸体。 虽然被白色大猫吃掉了一些,但尸体大部分还在。 陈言想了想,就往山梁岩石上爬了上去。 他爬上岩石上,终于松了口气——这只猎兽体积不小,比家猪还要大一些。 喉咙被咬破了,腹部也被撕扯开了,内脏被吃掉,还有腹部的一些血肉也被吃掉了。 但总的来说,还剩下三分之二的部分。 尤其是四肢都还算完整。 陈言干脆用力把这个东西从岩石上用力推下去,任凭这个东西从十多米高的岩石台上自由落体。 随后他自己爬了下来,再从地上把猎兽的尸体拖走到一旁。 砍柴用的斧头还在,拿着斧头把猎兽的四个腿卸了下来,装进了那个残破的登山包里。 天气太过寒冷,鲜血早已经凝固,所以砍的时候倒也没流血,只是尸体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 经历了那群猎兽和那只白色大猫,陈言意识到这个岩洞不能再用了——这里并不安全。 陈言想了想,丢弃了一包木柴,空出一个登山包来,把剩下的给养装进去背上,而装了四个猎兽腿的登山包在左手提着,右手提着斧头。 陈言就这么出发了,他沿着树林的边缘和山梁的交界处的地方,一路往远处行走…… 走了两个多小时后,陈言估算着以自己行走的速度,两个小时的时间应该距离自己离开的地方怎么也有个七八公里以上的距离了,陈言才停下脚步来。 山梁和怪树树林的交界处是一片雪地,仿佛冰雪只能停留在这里,就再也无法进入怪树林的区域。 陈言挑了一棵树林边缘的怪树爬上去,把登山包挂在了树干上藏好,然后才重新下来。 他点燃了酒精炉,用一个小锅去装了些雪,在炉子上融化烧开后,再拿出一把刀来,将从猎兽腿上切下来的拳头大的一块肉,一块一块的切下,丢进锅里煮。 没有充分放过雪的猎兽肉,丢进水里煮后,很快就漂浮出了一层看起来挺恶心的沫子。 陈言忍着恶心将沫子捞出撇掉。 闻了闻这锅肉汤,腥气很重! 不过陈言还是忍着恶心,捞出一小块来,小心的丢进嘴里撕咬。 肉质很老,并不好吃,而且腥气特别重。 “下次再来砍树得小心点了。”陈言叹了口气。 不过两口热气腾腾的肉进了肚子,身子却居然很快就热了起来。这让陈言心中一振! 这种猎兽的肉,仿佛带着某种很强的燥热之性,下肚后,居然很快就让身体里满是暖意。 陈言发现,这个东西的肉,饱腹感很强,吃下几口后,居然就有了三分饱意。 而且,陈言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损失的体力也在慢慢的得到了补充。 “这东西,居然大补?”陈言有些欣喜。 虽然没办法化验,但陈言的粗略判断,这个猎兽的肉,肯定比牛肉要更有营养,也许能量和蛋白质也更高。 一锅肉汤里只是下了拳头大的一块肉,陈言居然只吃了一半就已经饱了,他又强撑着喝了几口肉汤。 此刻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暖烘烘的,仿佛腹部有一个小暖炉,在持续不断的散发着热量。 他忽然醒悟过来,难怪那些凶畜族的怪物都那么能抗寒了——那些凶畜族的怪物,平日里应该没少吃这种兽肉吧! 而自己当奴隶的那次,木碗给自己吃的那种黑色的面团团,里面就有参杂了可疑的动物毛发——说不定那个东西里面就掺了些这种猎兽肉的肉渣。 当初自己当奴隶的时候,在这种冰冷的天气下,就穿着条破皮袄都能不被冻死,多半也是因为食物的关系。 吃饱喝足,陈言把东西收拾好,器具放回了登山包,然后爬上了大树,在一一根距离地面有七八米高树干上坐下,身子就靠在怪树的主干上,休息恢复体力。 他还用了绳索把自己的身体固定在了树干上,避免自己万一休息打盹的时候从树上滑落。 身体里暖洋洋的感觉,让周围潮湿的寒气仿佛都被抵挡在了外面,陈言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反而觉得身子酥软舒坦。 渐渐的,他的眼皮合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陈言忽然被一阵“咯咯咯”的叫声惊醒了! 他猛然睁开眼睛来,抬起头来四处观望。 黑暗的林子之中,就看见了几双仿佛亮灯一样的眼睛,目光闪动着。 随后十几个身影在树下林间跑了出来,就围绕在陈言的这棵大树下,来回的嗅着。 陈言立刻辨认出来,依然还是那群猎兽! 这群猎兽也不知道是跟着陈言追踪而来,还是在林中再次偶遇。 不过这次,这些猎兽仿佛发现了陈言的所在,围绕在这棵怪树下。 有的猎兽已经焦躁的爬到树下,用嘴巴下的尖锐獠牙狠狠的去顶怪树的树干。 而还有的猎兽则昂着脑袋,对着坐在树干上的陈言用力的发出“咯咯咯”的鸣叫。 陈言面色凝重,他知道,这些猎兽是发现了自己,并且把自己当成猎物了! 两只猎兽在树下用力顶了几下后,幸好怪树很是结实,树冠只是微微晃动而已。 但随后更多的猎兽围过来,在怪树下拱来拱去。 陈言皱眉思索了会儿,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他把斧头窝在手里,在身边砍下几根树枝来。 瞄着地面上的一个猎兽的脑袋,抬手就把一根树枝射了过去。 扑的一声,那树枝射在一头猎兽的身子上,猎兽愤怒的的吼叫一声,声音里带着痛楚,愤怒的跳开,抬起头来对着树上的陈言吼叫。 陈言看见,树枝插在了猎兽的背部,似乎入肉几分,但这个东西皮糙肉厚,坚硬如铁的怪树树枝,却只是让它受了点皮外伤而已,流下了一点血,但大部分力道却被它背部的豪箭给抵消了。 陈言眯着眼睛想了想,拿出一根树枝来绑上了一块固体酒精点燃。 他扬手将这枚带着火苗的树枝再次丢了下去。 这一次,几只猎兽惊恐的跳开,但效果并没有很好,因为它们很快再次就围了过来。 胆子大的猎兽,还伸出蹄子去踢了踢那团燃烧着火苗的树枝。 火吓不退啊……陈言摸了摸下巴。 “行,那就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陈言观察到这些东西并不会爬树,心中稍微定了定。 自己虽然被围困在树上,但自己有吃有喝,食物不缺。 这十多头猎兽,难道能饿着肚子一直守在树下? 陈言哼了一声。 · 几个小时后,陈言狠狠的咬着一根能量棒,眯着眼睛看着树下的这群猎兽。 这些家伙似乎已经不再躁动,但也并不离开,而是围在树下周围,除了两三只在到处溜达之外,其他的都趴在地上休息。 又过了几个小时后,陈言翻开登山包,从里面取出一条猎兽腿割下一块肉来,拿出锡箔纸来撕下一张把肉包好。 他点燃了一根树枝,在手里借着火,就坐在树干上烤着肉。 很快,烤肉的香气开始飘散出去。 地面上趴着休息的猎兽们纷纷爬了起来,躁动的抬头看向树上的陈言。 陈言面色冷漠,耐心的烤着肉,片刻后,他才灭掉火,把锡箔纸撕开,里面热气腾腾的肉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陈言用牙齿轻轻撕开一块来,舌头感受着烤肉滚烫的滋味,吸着气,狠狠的咀嚼,看着树下的这群猎兽。 “继续等着呗,我有的吃,你们饿着!” 一块满是腥气的烤肉下肚,陈言的身子再次热了起来,这让他心中又多了几分耗下去的信心。 可一块肉刚吃下一小半,陈言忽然感觉到屁股下的树干晃动了几下! 他脸色一变,低头往树下看去,顿时眼角狠狠一跳! 几只猎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树下,努力的低头,用自己嘴巴下冒出来的獠牙,狠狠的在树根的位置刨来刨去! 树林里的地面泥土是泥泞潮湿的,并没有被冻硬——似乎在树林的区域内,并不会出现冰冻。 而泥泞潮湿的泥土被猎兽的獠牙一下下的刨动,越来越多的泥土被刨开,随着这个进程,树干也越来越明显的晃动着。 “妈的!”陈言骂了一句。 逼着我出重手杀你们么。 陈言哼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煞气。 不是没办法弄死这些畜生,只不过他之前舍不得那个代价而已。 毕竟烈火符和万剑符,以自己目前的封灵手法的熟练度,制作起来的成功率都不高,自己舍不得浪费在这群动物身上而已。 既然决定动手,那就不再迟疑! 陈言深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符来。 两张“烈火符”被他卷在了怪树树枝上,朝着树下刨土的几只猎兽的身上狠狠的射了过去。 扑的一声! 随后猛然之间,一团烈火在树下爆开! 火焰之中,几头猎兽惨叫着疯狂散开后,两三只猎兽身上依然沾染着火苗,它们痛苦惊慌的嚎叫着,冲进了兽群之中,顿时把兽群惊动四散。 着火的猎兽疯狂的冲向周围的树,努力的把身子在树上狠狠的擦来擦去,还有的在地上翻滚,试图用土地的泥泞来灭火。 但烈火符哪里是这么容易能灭掉的?在储备的元气没有燃烧殆尽之前,火就不会熄灭! 这个东西可是当初陈言毁灭凶畜族村落的大杀器! 十几只猎兽已经四散逃开,陈言看准机会,又射出了三四张烈火符。 很快,地面上身子冒火的猎兽就已经出现了六只。 而陈言看准机会,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手里的斧头挥舞,就把一直在惊慌之中冲向自己的猎兽砍飞! 那猎兽身子喷着鲜血被陈言一斧砸开后,与此同时陈言手里一震!这猎兽的力气很大! 陈言落在地上后,几头猎兽居然被激发的凶性,朝着陈言逼迫撕咬过来,陈言挥舞斧头,左右翻飞,手里连连砍中,同时脚下也不停,飞快的朝着树林的边缘跑去! 身子几个纵跃后,陈言已经跑出了树林的边缘,身后还有四头没有着火的猎兽穷追不舍,其中一头体格最为雄壮,看着就如同牛犊子一般大小,嘴边的獠牙足足有接近半米长的样子。 陈言刚才一斧头砸在了这个家伙的脑袋上,它居然也只是晃了晃脑袋,都没被砸到,反而一头撞上来,要不是陈言躲闪得快,差点就被它的獠牙刺破了腹部。 陈言一手提斧,一手的指尖夹着一道符,此刻已经跑到了山梁的脚下,扭过身子来,已经跳上一块岩石,看着朝着自己冲来的最雄壮的这头猎兽,陈言狞笑着把符文撕开! 轰!! 一团无形剑气如狂暴的风雨一样席卷而去! 那身形如牛犊子一样的猎兽直接被一头撞上后,它脚下还依然往前奔跑了三四步后,整个身体陡然之间四分五裂,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 而其他的猎兽却依然凶性不减,已经有一头猎兽已经冲到岩石旁,猛然就跳了上来,前肢爬在岩石上,口鼻中呼哧呼哧,红着眼睛努力的朝着陈言拱来。 陈言挥手一斧砍在这个东西的脑袋上,但斧头却居然卡在了它的头骨上,被这个家伙用力一挣后,它带着斧头掉落下去,身子落地后不再动弹,显然脑袋被劈开了,但陈言的斧头却也丢掉了。 还剩下两头猎兽,也已经爬上了岩石,此刻陈言赤手空拳,手里就还剩下一张万剑符!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陈言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吼。 “嗷呜!!” 一团雪白的影子从陈言的头顶越过,自山梁上跳下! 一个扑击,就把爬上岩石的一头猎兽扑了下去,两只野兽就滚成一团落在地面上。 那雪白的影子,赫然正是那只白色大猫! 白色大猫咬住了猎兽的喉咙,但这只猎兽的体格很是健壮,居然用力摆头,一下就把白色大猫甩了出去。 而另外一只猎兽却居然就放弃了爬上岩石去攻击陈言,掉头就朝着被甩飞的白色大猫扑过去。 白色大猫拧身跳起来后,只来得及躲闪了一下,就被猎兽一头拱在了后退上,这个东西已经翻身咬在了猎兽的身子上,但随后一个扭动,居然就爬在了猎兽的背部,爪子已经钩进了皮肉里,再一口咬住脖子。 这只猎兽低吼着往前奔跑了几步后,终于爬了下去,身子挣扎,但白色大猫死死咬住和抱住,不肯松开。 另外一只猎兽扑过去,拱在了大猫的后退上,大猫雪白的皮毛上顿时出现了鲜红的颜色。 不过它终于还是松开了嘴巴,身子狼狈的跳开,往后腿了几步,昂起脑袋来,对着猎兽呜咽吼叫着。 陈言却发现,这白色大猫的后腿在微微的颤抖着。 最后这只猎兽似乎终于不敢和白色大猫单挑,愤怒的吼叫了两声后开始后退,然后一扭头冲进了树林里。 树林里,那几只着火的猎兽已经不见了。有两只就倒在树下,其余的也不知道跑进林子里不知道去了何处。 陈言站在岩石上,就看见那只白色大猫努力的往前爬了几步,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被自己咬死的猎兽,但是很明显,它的后腿上鲜血淋漓,行走的时候那原本矫健的身子,就显得多了三分的蹒跚。 而它却转过身来,朝着陈言慢慢爬来,爬到了岩石下,它已经坐在了地上,低下头去,舔自己的后腿。 这个时候陈言才发现不对头了。 白色大猫的身上,鲜红的血液越来越多! 他仔细看去,才发现白色大猫受伤的部位不止后腿被拱到的地方。 在它的腹部一块柔软的皮毛上,已经是大片的红色! 它已经站立不住,只是低头用舌头去舔自己的伤口,后腿的伤口,腹部伤口,但鲜血却越舔越多。 陈言盯着它腹部的伤口,才忽然意识到,刚才它从自己的身后头顶跳下去,把一头猎兽从岩石上扑下去…… 就那一下,因为那个扑击,大猫和猎兽滚在一起落地的时候,仓促之中,猎兽的獠牙,扎破了它的腹部! “呜呜……” 白色大猫抬头看向陈言,发出了一声呜咽。 陈言沉默了会儿,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飞身从岩石跳了下去,走到了大猫的身边。 白色大猫并没有露出敌意来,却反而俯下身子,在陈言靠近的时候,它甚至来测过脑袋,用毛茸茸的头颅在陈言的裤子上轻轻蹭了蹭,仿佛很亲昵的样子。 陈言深吸了口气,伸手按着白色大猫的脑袋,低声道:“我给你治伤,你能配合我一下么?” “呜~~” 白色大猫垂下脑袋,脑袋就然就贴着陈言的靴子。 第一百六十章 【跟着我,吃香喝辣】(6400字) 第一百六十章【跟着我,吃香喝辣】(6400字) 陈言跪坐在了白色大猫的身边。 它看起来情绪还算比较稳定,任凭陈言的手摸在它柔软的腹部。陈言才发现,这个家伙身上的毛看似雪白柔软,但其实摸上去很硬,如同鬃刷一样。 而腹部左下的位置,已经出现了一个豁口,应该是猎兽的獠牙刺穿的。 伤口如张开的鱼口,周围的血肉翻开,鲜血汩汩流淌。 陈言眉头紧皱。 大概是他的手指触碰,这大猫感觉到了疼痛,身子抽搐了一下,脑袋抬起来对着陈言不满的呜呜了一声。 陈言只好腾出一只手来,在大猫的脑袋上轻轻摸着,安抚着这个家伙的情绪。 眼看鲜血流淌,这个大家伙的精神越来越不济,陈言只好先跑回到树上拿下来一个装着自己物资装备的登山跑,再跑回到大猫的身边。 从登山包里翻出一个密封好的急救包来撕开。 陈言用掉了半瓶子碘伏在大猫的伤口冲洗,外加一袋子止血粉洒在了大猫的伤口上,大猫只是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却并不乱动,只是扭过脑袋来好奇的看着自己的伤口。 止血粉的作用下,伤口流血的势头被减缓了,陈言却并不敢太过放心——他并不能确定这只大猫的内脏有没有被扎破。 所以他还是拿出了一枚白骨丹来——因为在这个地方储物装备无法使用,陈言来之前就拿出了几枚白骨丹,就放在了登山包里,以备自己随时使用。 给大猫喂下了一颗白骨丹——让这个大家伙吃丹药很顺利,仿佛只是陈言拿出丹药后,这个大猫就很顺从的张开了嘴巴。 这个举动让陈言立刻意识到:这个大猫,肯定是人饲养的,它吃过丹药!所以才并不抗拒! 陈言带来的急救包里有缝合伤口的简易器材,陈言翻出针和鱼线来给这个家伙缝合伤口。 他的手艺自然粗糙,伤口缝合得歪歪扭扭,大猫看了一眼后,发出了一声似乎不太满意的呜咽后,就侧趴在那儿不动了。 做完了一切后,陈言稍微松了口气。 止血和缝合伤口,只是为了停止和减缓大猫的失血状态——白骨丹不会瞬间让伤势愈合,总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好了,你肯定是死不掉的。”陈言在大猫的脖子上摸了摸。 他干脆把大猫扛了起来,缓缓走到了岩石下,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 接下来,陈言把自己的登山包全部从树上摘了回来,然后开始收拾战场。 树林里两个被烧死的猎兽尸体,被陈言拖到了岩石旁,还有另外几个被杀死的猎兽,尸体也被陈言都归拢到了一起。 就连那把斧头也被他捡了回来。 他忽然想起了猎兽的肉,吃下去可以让身体很快的恢复能量并且能抗寒,就毫不犹豫的提着斧头砍下了一条猎兽腿来丢在大猫的身边。 大猫看了一眼后,似乎对这条已经冻得硬邦邦的腿有些不太满意。 陈言摸着大猫的脑袋:“我知道你是喜欢吃柔软的内脏是吧?现在反正都冻硬了,你先啃条腿吧。等晚点时候,我弄点火,给你把内脏挖出来烧软了,再给你吃。” 说完,也不管这白色大猫听懂与否,陈言就先转身去忙碌了。 忙了会儿,听见啃咬的声音,陈言一扭头就看见大猫趴在那儿双爪按着那条猎兽的后腿正在撕咬。 · 几头猎兽的肉都是好东西,陈言剥皮拆骨,把猎兽的身子分了。 他用锅煮雪为水,亲自动手剥皮,拆下了两套算是完整的猎兽皮,又把其他几个被分尸的猎兽皮也都剥了下来,用雪水洗干净,然后放在火边烘烤。 骨肉也被拆开,骨头扔到一旁,肉则用雪埋了起来储存。 收拾的过程里,陈言挖出了几枚猎兽的獠牙,其中那只体型最大的猎兽的两枚獠牙最是粗壮,有人的手臂那么粗,质地也极为坚硬,陈言就干脆包了起来放进登山包里。 这一晚,陈言也饱餐了一顿猎兽的肉,随后就在岩石下钻进睡袋里,睡在了火堆旁。 几个小时后,陈言醒来,就感觉到身子上被什么东西压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硕大的脑袋在眼前。 那只白色大猫不知道什么之后已经趴在自己的身侧呼呼大睡,半边身子还压在自己的睡袋上。 陈言用力推了推,这个大家伙居然还打着呼噜,只是微微睁开眼睛瞄了陈言一眼,就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陈言钻出睡袋,那无处不在的寒气让他顿时打了个哆嗦。 火堆烧了一夜已经熄灭了,伸手一摸早已经冰冷。 陈言扔了些树枝重新点燃了火,就烧水做了些食物,随着一锅肉汤沸腾,那大猫已经醒来,立刻支起身子来,虎视眈眈的盯着咕嘟咕嘟的肉锅。 陈言轻轻在大猫的脑袋上推了一下,然后往肉过里丢进去两片猎兽的肝,还有一颗兽心。 大猫果然大喜,欢喜的伸出舌头来在陈言的手掌上轻轻一舔。 这大家伙的舌头上生着一些细软的倒刺,舔在陈言的手背上,让人有一种隐隐的麻痒感觉。 也就是它对人亲昵,舔的时候没有发力,否则的话,舌上倒刺变硬,一舔之下,就能刮下来一片皮肉! 陈言观察着这只大猫,在休息了一夜后,吃下的那枚白骨丹显然已经发挥了效力,它的精神明显好了太多。 又检查了一下它的伤口,果然已经开始愈合了。 照着这个趋势,估计最多再有一天,它就能恢复得七七八八。 看着自己辛苦了一早上煮出来的一锅肉,被这个大猫直接吃了个底朝天,陈言忍不住叹了口气,摸着大猫的后脖子低声道:“你之前,应该是跟人一起生活过吧? 你是有过人族的主人?还是你其实是一个通人性的妖修?” 大猫抬起头来,看向陈言,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茫然来,就有低下头去舔手里的一根猎兽的后腿骨。 “你昨天其实是想救我对吧?你看见我被那群猎兽攻击,我逃到岩石上,你就从山上跳下来帮我。”陈言摸着大猫,细细打量这个大家伙,越看越是心中喜欢。 男人么,很少有几个能抵抗驯养一只猛兽的诱惑吧。 龙国国内因为法律所限,不能驯养猛兽,但很多人也喜欢驯养大型犬。 而国外的一些法律允许的国度,有钱有势的人,则都喜欢驯养猛虎之类的动物。 这只白色大猫,体型类虎似豹,应该是某种猫科。 看体型应该得有个一百多公斤的样子,比豹子大了一圈,却又没有东北虎那么健硕。 少了老虎的几分雄壮威武,却多了几分矫健迅猛。 全身那雪白的白色皮毛,其实也并非是全然一团白,若是借着光芒的角度,在侧面某个角度看去,其实身上的白色皮毛,隐约形成了一团团的暗纹。 陈言又对着大猫说了会儿话,但很可惜这个大家伙并不能讲话,对陈言的话,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能听懂,更多时候,则是眼神茫然的看着陈言,任凭他一个人在那儿絮絮叨叨。 陈言说了会儿,也放弃了跟这个家伙继续交流的企图,只好苦笑道:“好了,昨天你帮了我一次,我也帮过你,现在你的伤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你若是要离开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大猫却趴在雪地之中,只是看着陈言,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陈言一拍巴掌:“那就是不想走了对吧?既然不想走,就先跟着我,好不好?” 说着,他指着旁边堆积的一个雪包:“昨天一共收获了六只猎兽的尸体,我昨天忙了好久,光是肉就拆出上千斤。 这么多肉,足够咱们吃很久了,你要是愿意跟着我的话,咱们就一起吃香喝辣!顿顿有肉!” 说完,陈言指着大猫:“你不说话呢,我就当你答应了哈!” 大猫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 陈言眉开眼笑:“既然这样的话,以后我得给你起个名字。嗯,你全身都是白色皮毛,所以以后就姓白吧。” 说完他的眼神瞄向大猫的腹部下面位置:“昨天给你治伤的时候看过了,你是个母老虎,就给你取名……小白虎?” 呼噜! 白色大猫鼻子里打了个突,显然对这个名字很不感冒。 陈言笑道:“是是,这个名字是有点不好听。那咱们就换一个,以后叫你白喵喵?” 大猫:“……” “白汪汪?” “……” “白河愁?” “……” “白开水?” “……” “白素贞?” “……” 陈言叹了口气:“都不喜欢啊,那就叫你大白好了吧?” 一声“大白”出口,趴在那儿的白色大猫忽然就站了起来。 陈言大笑:“有反应了?好,以后就叫你大白了。” 说着,他疑惑的看着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白色大猫:“大白……大白……咦,这不会本来就是你的名字吧?” 大白却已经迈着步子走到陈言的跟前,脑袋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 “你果然就是叫大白啊。”陈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的主人是谁。是你的主人把你扔了?还是……你的主人已经嘎掉了?” 大白不说话,只是绕着陈言的身边走开,然后来回踱步。 · 陈言就在这个岩石的下面算是暂时住下了——附近也没有什么洞穴,就这个条件了。 不过他倒也不太在意,反正有睡袋,他如今的体制也很是抗冻。那个猎兽的肉吃下去后,人就仿佛个小火炉一样全身温暖舒泰。 陈言随后提着斧头重新走进了树林里去砍树——之前迁徙的时候,把上一个岩洞穴里的木料都丢弃了,如今需要重新砍一批来。 他走进林子里的时候,大猫就踱着步子不紧不慢的跟在身侧,陈言砍柴的时候,它就无聊的找一个地方趴着休息。 陈言心中一动! 之前观测这个大白,只在山梁的范围下活动,绝不肯踏足进入树林。 可如今跟了自己,却愿意走进这片怪树林了? · 陈言眼看大白轻轻松松一跃就跳上了一棵怪树的分叉树干上趴着,只有尾巴坠下来吊在半空,他心中就忍不住感慨。 幸好前一天追杀自己的是那群猎兽而不是这只大白。否则的话,当时自己就算躲在树上,也逃不过。 砍了会儿,放倒了一棵怪树后,陈言又挥舞斧头劈下木料来,再装进腾出来的一个登山包里,把登山包塞得满满的。 登山包的容量已经满载,再砍更多的怪树反正也带不回去了。接下来几天时间,陈言就干脆带着大白,在附近四处闲逛——就当是开地图了。 他试图攀登上的这片山梁,倒也爬了上去,以他超人的身体素质,只不过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就成功登顶。 这山梁的顶部看去,却让陈言忍不住目瞪口呆。 山梁的西边,也就是大片大片的怪树林,迷雾笼罩之下,根本看不到边缘——而凶畜族的那个村落就在其中。 山梁的东边,则也是迷雾笼罩的之下,根本不知道远处到底有什么。 只是唯独这道山梁的范围内,没有迷雾笼罩,只是风雪交加,白雪覆盖了正片大山。 仿佛因为这道山梁的存在,才把山梁两边的迷雾世界隔离了开来,泾渭分明的感觉。 陈言也想在山中寻找一下那个凶畜族村落里听说的“矿区”,但走了两天后没有察觉。 这片山梁的面积极大,横向看的话,恐怕走上几天都看不到尽头,陈言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虽然他对凶畜族的“矿产”也很好奇,但毕竟不是什么必要的目标。 大猫的食量,每天要吃下七八斤的肉,这个食量算是相当大了——一般的东北虎一天也就吃个十几斤的肉而已。 好在六只猎兽的尸体,留下的肉足足有千斤,暂时倒也不缺食物。 跟大白相处几天后,这个大家伙和陈言越发的亲昵。 一开始的时候,陈言翻山越岭只能自己攀爬,大白在身旁跟着而已,陈言也尝试着想骑大白,但大白却都是很不满的挣扎躲开。 直到陈言这次穿越的时间到了第六天的时候,大白才终于允许陈言骑在自己的背上。 有了大白当坐骑,陈言在攀登山梁就轻松了许多,这个家伙力气极大,背上驮着陈言,却依然能在山梁的悬崖岩石上纵越自如,如履平地! 骑着大白,让陈言心中大爽!虽然猫科动物因为脊骨生长的形状,其实并不适合骑乘,骑在背部其实异常颠簸,但陈言却哪里在乎这个? 坐在大白的背上,大白带着他一路翻山越岭跳上山梁,陈言只觉得自己仿佛腾云驾雾一般,口中干脆放声大叫,呼喝连连。 到了第六天的晚上,陈言看了一下自己的腕表,距离自己被传送回去只剩下不到四个小时了。 他在岩石下的临时营地生了火,就在火堆旁抱着大白。 大白身上热烘烘的,就如同抱着一个巨大的火炉,丝毫感受不到周围的寒气。 “那个,跟你说个事情啊,我要离开这里了。” “呜呜~” 大白似乎有所察觉,扭过头来看向陈言,然后伸出舌头在陈言的手上轻轻舔了舔。 “你愿意跟我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世界么?” 陈言看着大白。 大白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缓缓走开两步,站在雪地之中静静的看着陈言。 陈言叹了口气,心中有些失望。 “你不愿意离开么?”陈言看着大白。 大白站在雪地里,它的身影缓缓又走开几步,雪地上留下了几个如梅花瓣的脚印。 “我离开后会去另外一个世界,那边有吃有喝,而且气候温暖……” “呜呜呜呜!” 大白忽然昂起头来,对着怪树林的方向低嚎了一声。 陈言虽然听不明白,但……大白的态度,陈言却隐约的感受到了:它不想离开。 陈言叹了口气,虽然有些失望,但倒也还不是很严重。反正自己又不是离开后就不回来了。 “那些肉都藏在雪堆里,这几天你都看明白了。我离开之后,那些肉都留给你吃。还剩下七八百斤呢,足够你吃很久的。” 陈言走过去蹲下抱着大白的脖子,伸手在它的脑袋上用力揉来揉去:“你可以住在这里附近,饿了就从雪堆里刨出肉来吃,不过你要记住,吃完后要把剩下的重新埋在雪里——就像这几天我让你做的一样。” 大白垂头在陈言的脸上蹭了蹭。 “我呢,过几天还会回来的……嗯,你多半不懂‘天’这个意思,不过不要紧,你只要明白,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陈言领着大白重新回到了火堆旁的岩石下,抱着大白坐在那儿烤火,然后又给大白煮了最后一锅热腾腾的肉。 自己走后,这个家伙就要吃冻肉了吧…… 终于,几个小时后…… · 陈言睁开眼睛,在自家的地下室练功房里醒来,从地上爬起来后,他用力伸了个懒腰,活动了活动腿脚。 身上的防寒服已经满是污迹,而且身上充满了一股腥臭的野兽身上的气息——这些都是大白的气味。 陈言走出练功房,先是上楼洗澡换衣,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两根黄瓜,匆匆洗了洗就咔咔咔的狂啃一气。 吃了几天的猎兽肉,那个东西补充能量和热量都效果非凡——但吃了几天的肉食,一口蔬菜瓜果都没吃过,他只觉得心中燥热难当。 此刻手里这根在冰箱里放了好几天的黄瓜其实已经不新鲜了,甚至有些软趴趴的,在啃在嘴里,陈言只觉得美味异常。 肚子里舒坦了后,陈言才重新回到卧室里,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呼呼大睡起来。 他在域界七天时间,风餐露宿,虽然每天也有睡觉,但那种恶劣的环境下哪里能真的休息的很好? 坚持了七天其实已经是靠着超凡的体质在强撑了。 这一觉,他足足睡了十四个小时,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两点钟。 陈言一个跟头从床上跳了起来,本打算睡醒后就去练功房里把这次去异界收获的东西整理一下,那些怪树的木材,应该快要收集的七七八八的,大概再去一次的收获,就足够把院子里的聚灵阵重新换一遍。 除了木材,这次还带回来了一些别的东西:两块猎兽的肉,足足有十斤的分量。 还有几根猎兽的獠牙。 不过陈言看了一眼手机后,就打消了去收拾东西的念头。 手机上,好几个未接电话:楚可卿的未接电话有两个,女朋友陆思思的有三个。 此外,居然有七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于网吧老板娘的。 陈言心中一动。 网吧老板娘已经有日子没联系了,却不知道怎么忽然给自己打了这么多的电话,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他拿起手机来正要拨打过去,却又放下了。 看了一眼时间,干脆就换了外衣,拿了车钥匙出门。 开着那辆奔驰轿车在路上,陈言才想起来自己订的那台大g应该也到货了,自己这些天去了域界砍树,估计4s店的销售也联系不上自己,今天白天可以去把车提了。 汽车在夜间的金陵府的街道上穿行,晚上道路空空荡荡,一路畅通无阻,片刻功夫后,就开到了大学城的附近。 陈言把车开到了极限网吧路边停下,下车锁门后,就推门走进了极限网吧里。 · 推开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那种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空气里是香烟混着泡面的气味,耳朵里听见的是键盘的响声和类似于那种“上路上路!”“卧槽打野你人呢?”这种叫嚷。 偌大的网吧其实只上座了三分之一的样子,但热闹的气息一下把人的心中堆积得满满当当。 陈言看见了老板娘就坐在柜台后面,眯着眼睛正在打盹,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却还在播放着某档最近很热门的综艺节目。 陈言笑眯眯的走过去,伸手在柜台上敲了敲,故意粗着嗓门大声道:“老板娘,包夜!” “…!!” 老板娘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等看清站在面前的陈言后,她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叹了口气:“哎哟,隐形富豪又来微服出访了啊?跑来我们这里与民同乐么?” 嗯,还能开玩笑,看来这个女人应该不是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陈言心中松了口气。 陈言还不知道这条街被买下的事情,只以为老板娘还在说上次房租的事儿,就笑道:“开个机器给我,再来一碗面——要你亲手泡的!加卤蛋,两个!要你亲手剥的!” “要不要再加一包耗子药,毒也是我亲手下的!”老板娘没好气的反击了一句。 然后走出来绕过柜台,拉着陈言的胳膊:“先别忙上网,我有话跟你说!” “说呗。” 老板娘看了看左右:“别在这里说,嗯,你跟我来。” 说着,她伸手一指楼梯:“去楼上说。” “面呢?我可刚睡醒,还饿着呢。” “哎呀一会儿我端给你!你先上楼,去我房间等我!” 陈言一愣,笑道:“去你房间?这……不好吧?我是来包夜的,不是来包夜~的。” “……”老板娘目光复杂的看了这个家伙一眼,啐了一口,用力把他往楼梯的方向一推,转过身去,却俏脸微红。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神行符】(7800字) 第一百六十一章【神行符】(7800字) 面,陈言还是吃到了。 一碗泡面,加了两个鸡蛋。 不是那种网吧里卖的速食小包装的卤蛋,而是两个水浦蛋,是老板娘亲手打了煮在面碗里的,陈言挑起其中一个咬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蛋是溏心的。 陈言就坐在三楼老板娘的卧室里,就着面前的梳妆台桌子,趴在上面把一碗面加两个蛋炫完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而老板娘的话才只说到了一半。 陈言不慌不忙的喝了口汤,放下筷子,摆摆手:“不用说啦,我已经听明白啦。 就是一个姓柳的,来找你重新签租赁合同,同时还把你的这个网吧的商务楼买下来了……” “不是我这栋楼,这条街的商铺都买下来了! 还有,不是姓柳的买的,是,是你!租赁合同上是你的名字啊!” 老板娘的语气略有些激动。 “嗯,对啊,我的名字啊。”陈言故意做出很淡然的语气来:“我买的就我买的啊,其实你继续开你的网吧,租赁合同也重新签了,不影响你做生意啊,所以你不用担心的。” “我……我倒也不担心,就是……” “就是不用担心啊,房子被我买下来,你怕什么啊。我你还不放心么?难道我买下房子后,会赶你走,不让在这里开网吧做生意?” 老板娘面色复杂的笑了一下:“小言,我倒是不担心这个,我,我就是……就是有点懵。” 陈言摆摆手:“上次都和你说了啊,我是有钱人来着,但你不信嘛。” “可,我可认识你四年了,你什么家庭背景什么底细,之前也听人说过,你,你不一直都是普通人么?” “假的,伪造的。”陈言故意面色凝重起来:“你看那么多,那么多剧,你应该明白吧? 隐世家族懂不懂?我就是一个世家子弟,之前伪造身份,以普通人的身份在这里上学啊生活啊什么的,是家族里为了磨练我……” 老板娘的嘴巴一下变成了“o”形,吃惊的看着陈言:“真有这种事情?” “对啊!嗯……八年之期已满,龙王归位,懂吧?” “……”老板娘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家伙,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一丝笑意后,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个小子刷了,她翻了个白眼,挥手在陈言的胳膊上轻轻捶了一下。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这个房子呢,嗯……就是我买的,我投资嘛。至于我为啥有钱,你就别问了,反正不违法不犯罪的……以后你多个有钱人朋友,不也挺好的么。” 老板娘目光复杂,低声道:“我也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说到顶我们也只是朋友关系,你的事我当然没资格去探究。 我,我没那种想法,也没有恶意,更不是不知道分寸。 我,我其实是担心你!” “担心我?” “嗯!”老板娘正色道:“别以为我就是个开网吧的,就觉得我什么都不懂! 我是怕你受骗上当,或者掉进什么危险的漩涡里。 我知道很多有钱人有权势的人,钱的来路不干净,所以就会找什么白手套之类的人,把那些钱啊资产啊,放在一个不相干的身家清白的人名下。 用这种法子来规避很多危险,不是有个词,叫‘代持’么? 而被找来当这种代持的白手套的角色,都是那种身家清白简单,但也是无权无势——因为好控制! 做这种角色的人,可能会风光一时,但最后结局往往都不太好!” “你怕我帮人洗钱,然后有朝一日横死啊?”陈言大笑。 老板娘却表情有些急,咬牙道:“哎呀!你别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她并不知道,因为心情过于焦急,她没察觉自己已经下意识的和陈言距离越来越近,此刻更是匆促之下伸手抓住了陈言的胳膊,自己的身子几乎就已经贴在了陈言的身侧。 她本就是那种细枝挂硕果的身材,胸前已经就贴在了陈言的肩膀上,着急之下贴的有些近,甚至都压得变形了。 陈言感受到了上臂上的那种柔软的触感,用力吸了口气,咳嗽了一下。 老板娘猛然醒悟,松开后往后挪了挪,却红着脸沉声道:“那个,你别不当回事啊!你年纪轻,很多事情容易上头,被一时的风光弄昏头脑,万一不小心踩进什么漩涡,将来想脱身都难。” “好啦。” 陈言叹了口气。 其实他心中也是有几分感动的——他能感受到老板娘的那份关心的真诚。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什么代持啊白手套的。”陈言笑道:“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我说的,我真的是个有钱人。嗯,我其实一直家里真的挺有钱的,只是以前故意没说罢了。 现在么,家里人给了我很多钱,我也不喜欢搞什么创业,就随便买了些店铺,摆在那儿投资,嗯,就每个月吃房租,也不用我干别的事情,就可以吃香喝辣。 躺平当一条咸鱼嘛。” 躺平当咸鱼,倒也符合他平日里展现出来的那种懒散性子,这么说的话,老板娘倒是信了三分。 “你……真的是有钱人?” “嗯,真的。”陈言笑道:“至于怎么有钱的,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多问的。我也没资格去问这些。”老板娘立刻道:“我就是关心你,确定你不是惹了麻烦,不是闯了什么祸,就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自觉轻松,但其实还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三分不自然来,看向陈言的眼神,也隐隐的多了一丝失落。 倒也不是她对陈言就有过什么别样的心思或者轻快。 嗯……说绝对没有过,也不准确。 两人相识了四年,而陈言身材高大挺拔,相貌俊朗,性格平和善良——他骨子里虽然冷漠,但对认识的人都态度比较亲和。 做事情有分寸,没有很多年轻人那种一惊一乍的轻浮做派。 而老板娘守着这家网吧店里,其实以她的年纪又不是什么早已经年老封心。 一个正当年的女人,面对经常接触的这么一个颜值不错,关系亲近,言行举止又很合她心意的年轻男子。 要说四年时间下来,偶尔心中有没有过瞬间的涟漪泛动——也是有过的。 否则的话,那些白嫖上网,赊账,甚至面碗里都比别人多个蛋——这些举动如何解释? 但也就是偶尔瞬间的涟漪罢了,更多的她就其实没想过了。 但有涟漪毕竟就是有涟漪。 如今,越来越发现这个年轻人和自己想象中的样子似乎很远。 他居然这么有钱…… 原本自己就比他大了几岁年纪,虽然自己样貌身材都很出色,但大几岁就是大几岁,女人的青春一旦过去的话…… 从年纪上自己就配不上这个年轻人的。 何况自己还有一些不堪的过往…… 之前自己大小还是一个网吧老板,不算太有钱,但也算是不穷,一年六位数的净收入也是有的。 在经济条件上,和这个年轻刚毕业的家伙,还是有些优势。 但现在…… 人家年轻,有钱,有颜…… 自己心里曾经的那点涟漪,现在想起来,就简直如同笑话一样了。 老板娘有些发呆,陈言却吃完了面后,眼神就在房间里到处乱扫。 认识四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来到网吧三楼,到老板娘的住处。 忽然眼神落在了阳台上挂着的东西,陈言顿时目光一闪。 “哎!你瞎看什么啊!” 老板娘察觉到了陈言的眼神,立刻站起来走过去挡在了他面前,然后就伸手把他拽起来,往门外推。 “好了好了!你吃完了面,我话也说完了,你下楼去上网吧!” “哎,就看一眼也不行啊。”陈言口中笑着,却任凭老板娘把自己拽出门,却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其实黑丝固然不错,偶尔换换白丝应该也挺好的……” “……滚蛋!”老板娘涨红了脸。 · 陈言在网吧选了台机器上网,打了一夜的游戏,一开始手有些生,一路大败亏输,还被队友痛骂了好几次。 后来找回了手感后,才人人真正的赢了几次。 天亮的时候,陈言过足了瘾,起身走到柜台和老板娘告辞,临走的时候还顺了一瓶冰红茶。 老板娘飞了一个半白眼半媚眼的目光后,等陈言离开,才收回了复杂的眼神。 · 陈言走出网吧,先去路口的早餐店,吃了一碗豆腐脑,吃下两根刚出锅的油条。 自己吃饱喝足,看了一眼时间,算着应该快到点儿了,就打包了一份豆腐脑和油条,提在手里,开车前往陆思思的学校。 把车停在路边,陈言走进校园,熟门熟路的就走到了女生宿舍楼下。给陆思思打了个电话后,陆思思很快就从楼里跑了出来。 女孩刚起床,不着脂粉,素面朝天的样子。 不过胜在年纪轻,青春无敌,就算是素颜也是颜值非常能打,只是头发明显还没竖好有些散乱的样子。 气喘吁吁的跑下楼冲出来,一头就冲到陈言的怀里,双手抱着陈言,就低声道:“你又好几天没见我了!一个多星期了!” “嗯,闭关修炼了几天嘛,这不就来看你了,给你带了早饭。” 陈言把塑料袋装的早饭交给陆思思,然后和陆思思匆匆说了几句话就离开,还约好了下午来接她下课,晚上一起出去吃饭。 陆思思虽然不舍得陈言,但自己白天还有课,只好带着早饭上楼回房间了。 · 从学校出来,陈言看了看时间,直接驱车前往4s店。 自己的那台大g果然已经到货,之前店里的销售给陈言发过威信,陈言也没回复。销售倒是不着急……陈言已经是付过全款的。 如今等到这位买家到来,销售顿时大喜,热情接待一番后,陈言拒绝了4s店弄的那种所谓的“提车仪式”。 就是那种请车主捧着花,站在新车旁拍照,可能后面还有个4s店的背景墙。 陈言上次买轿车的时候就拒绝过一次,这次仍然摇头拒绝。销售也不强求,就派人陪陈言去给汽车上牌之类的手续弄完。 手续的过程中,陈言接到一个电话,是那位柳助理,何老板的手下。 电话里柳助理态度很恭敬的表示想登门拜访一下陈言,陈言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了——夜里从老板娘的口中得知的情况,陈言就已经心里大概有了数。 陈言没有拒绝,柳助理表示自己稍后会登门。 中午的时候,陈言就开着自己崭新的刚上完牌的大g回家了。 至于那辆轿车,先扔在店里做个防晒贴膜,弄完后自然有店里的人送到陈言家中。 才回到家,就看见自己别墅门口停着一辆商务车,那个在临安府见过的柳助理,神色肃然的站在院门口,肃立等待着。 陈言把车停下后,柳助理赶紧迎了上来,看向陈言的眼神,比临安府见面的时候更加的客气,甚至还主动帮陈言拉开车门,姿态摆得很低。 “陈先生,打扰了!” “没事。”陈言笑眯眯的回答:“登门就是客,请进去说吧。” 人家摆明了是来送钱的,陈言当然态度也很好。 柳助理把司机留在了外面,自己只身随着陈言走进了院门。 归庚没露面,老乌龟现在大部分时间就趴在阵眼里睡觉。 陈言带柳助理进了别墅,在客厅里坐下,柳助理婉拒了陈言给自己泡茶的招待,陈言也就不强求了,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在了他面前。 “其实这次来,是何总让我来给陈先生送东西的。” 说着,柳助理把手里一直提着的一个皮箱子拿了出来,缓缓放在了桌上。 这是一个看着其实挺老式的皮箱子,就是那种老港片里,黑色会交易毒品的时候常见的那种。 电影里可以见到,咔的一声打开,里面是一摞摞钞票或者一袋袋的dp。 柳助理也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伸手一按扣锁,咔啪一声,箱子被打开。 满满一箱子的红彤彤的册子…… 全部都是房产证! 陈言心中已经有了准备,拿起一本翻开看了一眼,是自己现在住的这套别墅。 而随手又翻开一张,是大学城附近网吧那条街的地址,不过并不是老板娘的那个网吧,应该是临街的某个商铺吧。 他没有再一个个细看,只是把房产证放了回去,看向柳助理:“何总还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的么?” 柳助理打起精神来,语气无比郑重:“何总托我表达他诚挚的感激之情!说您对他有大恩,但如今他有要事无法脱身,只是让我备了这份礼物来给您,等他一旦得空,就要亲自来金陵府向您当面致谢!” 陈言点了点头,估计那位何老板,现在应该是回老家了,躲在山里,陪着老狐狸有苏夷在一起,侍奉在母亲身边吧。 看样子,应该是自己赠送的炼神丹有效果了。 “何总听说陈先生至今还没有置业,一直租居,就自作主张,让我们做了一些准备。您现在住着的这栋房子,以后就是您的产业。 还有,何总说,陈先生如此神人,平日里不理俗事,但身在俗世难免无法超脱,总要有些产业傍身才好,就让我们调查了一下,这些店铺都是大学城附近的,地理位置很好,人流量也足,商客人气都保持在一定的水准。 何总就让我们买下了一部分,有了这些产业,以后陈先生可以不必为俗事所烦扰,可以专心修行。” 陈言笑了。 那位何老板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真不是白给的。 这一箱子房产证,价值大概得一亿多小两亿的样子。 而且不是现金,是优质的产业。 在他想来,自己是修行之人,平日里大概不喜欢什么生意投资之类的,买下一条街的店铺送给自己,不用自己太多操行,坐地收钱就有大笔的收入。 而虽然房地产行情这一年来不太好,但大学城的商铺,却依然还是优良资产! 光是收房租,一年也有七位数的收益。 陈言想了会儿,道:“转告何老板,我明白他现在的处境,所以不必特意想着来金陵府谢我,这份礼物我收下了,足感诚意!” 柳助理认认真真记下后,不敢多逗留,就起身告辞离开。 陈言下午在家里把域界带回来的东西收拾整理了一下,又和楚可卿打了个电话,听取了一番楚可卿最近这些日子修炼的进展和变化。 那枚锻骨丹的药效已经彻底没有了,但修炼提升的效率却依然还保持着。 陈言心中记下后,对楚可卿叮嘱了几句修炼上的注意事项就挂掉了电话。 傍晚的时候,陈言再次出门,去大学城接陆思思下课,然后约会吃饭逛街之类的。 接下来日子,陈言就在家里,把从域界砍伐回来的木料整理完毕。 从网络上买了一台自动雕刻机,花了一下午时间和厂家的人员学会如何链接电脑如何操作控制。 三天时间,陈言把怪树木料切割和雕刻上阵符的图案,只是每天院子里都是雕刻机在雕木头发出了嗡鸣声。 也幸好这栋别墅是小区最边缘,附近最近的邻居就是隔壁的林老登了。 再远一些的邻居影响不大,所以无人投诉。 三天后,陈言的“升级版聚灵阵”已经组装得有了七成,剩下的就是木料不足,还需要再去一趟域界砍树。 不过陈言没有立刻再次穿越域界,而是先做了些其他的准备。 他花钱在一家射箭俱乐部报名,直接花钱买了最贵的会员,请一个这家俱乐部里资历最好的教练——据说教学水平最好,人家自己在年轻时候还当过职业射箭运动员,拿过一些奖。 陈言请对方一对一指导,在射箭俱乐部里泡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他本来就身体素质超越常人太多,而且感官敏锐。 射箭讲究的身眼手合一,这其中的窍门,以陈言的修行者的资质很快就轻松掌握,接下来不过就是多练习提升熟练度罢了。 一周时间,陈言的射箭水平已经直接反超了自己的那位教练,让那位教练惊讶不已,连连惊呼自己遇到了天才,还接力的劝说陈言走职业道路,表示自己可以向专业队推荐陈言…… 陈言那有心思去做什么射箭运动员? 他随后买了几张大磅数的反曲弓,至于复合弓,在陈言略一权衡后就放弃了。 复合弓其实就是利用滑轮来增加弓的拉力磅数。 也就是说,同样的臂力去拉弓,复合弓因为有组装的滑轮,可以让射箭的人省下些力气,却可以拉出更大的动能。 一般来说,复合弓的威力会比同磅数的反曲弓要多个2成左右。 不过,这个优势对于陈言来说,就可有可无了。 他的力气堪比超人类,并不需要用滑轮来节约臂力。 而复合弓的滑轮虽然可以在拉力上占便宜,但是这个东西陈言是要带去域界使用的,在那片山梁和树林的环境下,冰天雪地,零下三十度左右的气候下,滑轮组建这种东西的可靠性很难保证。 还不如反曲弓来的简单可靠。 在射箭俱乐部,最后一次练习的时候,陈言轻易射出了一组箭,全部正中中央红色靶心后,陈言知道,这个地方对自己的箭术提升已经到天花板了。 告别了这几天一直苦劝自己加入职业领域的教练,陈言离开了俱乐部。 而且,以后他应该也不会再来了。 · 从射箭俱乐部回来后,陈言又在家做了一天时间的准备,把所有的装备都弄齐备了,又去了镜像世界见了一下小女孩。 这次见小女孩,就明显看到了这个家伙面色憔悴,一双眼睛上黑眼圈很是明显。 “别提了,你给我的那个麻将牌,我一直在研究,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小女孩边说边打了个哈欠,然后从陈言手里接过了两枚已经灌满了元气的魔灵晶。 “你下次要来的早一点,研究那个麻将牌很耗费元气,上次你给我补充的灵晶里的元气早就用光了,我都是在贴自己的自身的元气来耗费!” 小女孩语气有些抱怨。 陈言知道自己最近忙碌没顾上她,自知理亏,但也赶紧安慰了两句:“你这么想,若是能把这个东西研究明白使用方法后……以后你就可以用这个东西屏蔽天道,去外面的世界,就不再需要我给你运输元气了,你可以去外面的世界自己搬运吸收元气啦!” 小女孩精神一振:“你说的道理也没错!不过你下次真的要早点来给我输送元气。” “好好好!”陈言满口答应。 说着,又掏出了两枚猎兽的獠牙来。 这獠牙是从猎兽尸体上挖出来的,从牙尖到牙根,足足有八十厘米长,最粗的地方堪比成年人的手臂。 小女孩一看到这个东西,就眼睛一亮:“好东西啊,你哪里来的?” “这个东西你认得?”陈言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嗯,不认得,光看一个牙我哪里能认出本体来?我又不是生物学家。不过这个东西的质地很好!”小女孩飞快道:“应该是某种凶兽的牙齿吧,牙齿的本体凶兽肯定非常的强壮,而且这个质地很特殊……” 说着,她拿起一根獠牙,在桌上一戳,哗啦一下,钢化玻璃的茶几台面顿时就碎掉了! “好东西。”小女孩点了点头:“不过这个东西对元气的亲和力一般,不能用来做法器……体修的修士可以用来做武器,做个剑挺好的。 可能还有别的奇效,我需要仔细研究研究。” 陈言干脆的笑道:“那就留给你研究了!” 小女孩一翻白眼:“你当我是你的长工么?上次给我那个麻将牌我都还没研究明白,这次你又给我新的任务?我成了你的专属制器师了?” “能者多劳啊。”陈言笑道:“研究那个麻将牌如果没有头绪的花,不妨换着做做研究这种牙齿嘛,就当缓缓脑子了。” “你当我这么好pua的么?”小女孩不干了:“做完数学卷,做化学卷子换脑子?” 不过小女孩也就是抱怨几句,陈言这次带来了大量的食物,也算是满足了小女孩的一些心思。 眼看陈言要告辞,小女孩忽然叫道:“你等一下,有个东西送给你。” 说完,她拿出了一张符纸来,递给了陈言。 陈言心中一动:“这是什么?” “用封灵的手法做的一张符。在没有元气的地方也可以使用!”小女孩叹了口气:“可惜你给我的所有的符纸的质地都太普通,过于高深的法术和过多的元气,都无法承载。 我只能压制了自己的元气,勉强把这张符纸的容纳极限都用上了,才做出这一张来给你。” 陈言手里捏着这张符纸:“这里面,是封了什么法术?” “神行术——全称是:万里神行大法!” 万里…… 我特么还万里独行田伯……啊呸呸呸! 那个家伙不是好人,而且最后还被割掉了。 陈言心中腹诽,嘴上却老老实实问道:“这个神行术,是怎么个意思?” “使用此符,可以让你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瞬间远遁! 这个法术若是我亲自使用的话,一次远遁,可以瞬间跑出万里。 不过材质所限,我在里面封进去这个神行术,可以让你一次远遁出百里以上,危险的时候拿出来,可以救命!” 陈言眼睛一亮! 好东西啊! 瞬间移动,可以保命的逃遁术啊! “就只有一张么?”陈言有些惋惜的叹气:“其实倒也不一定需要远遁百里,哪怕只远遁个五十里,三十里,也可以用啊!这样是不是就可以降低制作难度,你可以多给我用封灵的手法弄几张出来?” “你尽想美事!制作这个东西的难度,不在于远遁的距离……一百里和五十里,在难度上没有什么差别。 我所说的难度的关键在于,这是瞬间远遁术!要撕破空间,让肉身瞬间穿梭去很远的地方。 在穿梭空间的过程里,那种撕裂空间的力量会对肉身造成巨大伤害,所以这个法术还包括了有一种在穿梭过程里保护自己肉身的法术…… 哎呀总之就是很复杂,光是缩短距离是不能降低难度的。 我好不容易才弄出这么一张,主要是撕裂空间过程里保护你的肉身,那个步骤太难了! 所以,就这么一张,你要不想用,就还给我!” 眼看小女孩鼓着包子脸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陈言赶紧把这张“神行符”揣进怀里。 “下次你如果能研究出一个可以在没有元气的世界帮我打开储物装备的符,就好了。” “别想了。”小女孩摇头:“储物装备是留下了主人的元气和元神印记的,所以要想打开储物装备,需要的不是外界有没有元气,而是你自身的元气调动!如果你自己元气无法调动的话,外人是没办法制作你想要的那种帮你打开储物装备的符的。” 说着,小女孩深深的看了陈言一眼,低声道:“虽然我不问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要做什么…… 不过你最好保重自己,可千万别死了。 你若是死了,可就没人能进入这个镜像世界陪我了。” 陈言心中一动,看了小女孩一眼。 她……好像知道我去什么地方? · 第一百六十二章 【雪地追踪】(6500字) 第一百六十二章【雪地追踪】(6500字) 剧烈的下坠感袭来,然后逝去。 陈言睁开眼睛,轻轻吐了口气,鼻子里感觉到了寒冷的空气,鼻黏膜被刺激之下,让人有一种微微的刺痛感觉。 入眼所见的是这片山林地带仿佛永恒的黑夜,而在黑夜中,浓雾弥漫,却偏偏能看见山梁上覆盖了白色的冰雪…… 陈言吐了口气,把登山包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按下了腕表上的一个按钮。 倒计时:168小时。 下一秒,变成了167:59:59…… 传送而来的地点依然是上次回归时候的地点,眼前是熟悉的那块岩石,下面是一个天然的避风的角落。 抬头是高大的山梁,身后是怪树林。 陈言注意到,地面上已经不见了自己离开之前留下的火堆,甚至灰烬也不见了,大概是被这些天的风雪覆盖掉了。 大白已经不见了踪影。 原本买下了那些冻肉的雪包已经被刨开,陈言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的肉已经全部都没有了。 “吃光了?”陈言皱眉,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自己距离上次回归后,也不过就是十天的时间——自己走的时候留下的肉有八百斤左右,按照大白每天吃掉七八斤的食量,是不可能消耗完的。 所以…… 肉如果不是大白吃完的,那就是被什么东西给拿走了? 大白的离开,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跑掉了,还是…… 陈言的心里突了一下,在周围仔细的搜索了一圈后,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他在山梁的岩石缝隙里,找到了一枚箭。 箭杆就是用怪树树枝做的,箭头不是金属,而是用某种兽类的牙齿磨出来的。 这种箭陈言当然见过——凶畜族的战士就是使用的这种箭,被自己杀死的那个村落的首领怪物,也是用的这种箭,只不过当时那个村落首领怪物的箭,在工艺上稍微好一点,也就是打磨的更精细一点。 凶畜族的怪物来过这里,还在这里经历过一场厮杀?有弓箭手放箭,而这枚箭被射到了岩石缝隙里,没有被凶畜族的怪物捡回去。 埋下的那些冻肉,也可能是被凶畜族的怪物带走了? 陈言冷静的分析着。 通过箭,可以判断出是凶畜族的怪物来过这里。 而它们会射箭,那么目标多半是为了对付大白。 埋下的冻肉被带走了,那么就说明,凶畜族的怪物赢了! 因为如果是凶畜族的怪物输了,它们被大白驱赶追杀的话,是来不及从容的带走几百斤的冻肉的。 所以,大白输了,然后…… 要么就是跑掉了,要么就是逃上山梁之中。 自己不在的这些天,连续的大雪已经把地面的痕迹都覆盖掉了,根本无法找出有效的踪迹和痕迹。 陈言先是走进树林的范围内,树林之中的地面没有积雪也没有结冰,如果有什么足迹的话应该有可能保留下一些痕迹。 但陈言找了一圈后,也是一无所获。 除非…… 这些凶畜族的怪物,不是从树林里来的? 陈言心中一动,抬头看向山梁。 山中的矿区? · 自己上一次最大的收获就是大白,陈言自然不甘心就轻易的失去这只已经渐渐被自己驯服的猛兽。 他叹了口气:“但愿我的运道不错吧!” 他拿起一根树枝来往天上一扔,等树枝落地后,树枝尖的一头朝着北边山梁的方向,陈言目光凝聚,背起背包,就往北行走! 他走在怪树林外的山梁脚下,这里冰雪覆盖,一路走来,地面上留下了陈言一个人的脚印。 其实陈言也可以选择先潜入林中,绕着林子的边缘靠近山梁脚下的范围行走,这样可以避免在雪地里留下足迹。 但他心中存了几分指望,万一大白不是被抓住,而是藏匿进了山梁之中呢?那只通灵的猛兽若是看到地上的脚印能一路追来,也有可能。 雪地之中的行走很是费力,哪怕陈言体质强悍,又给自己拍了一道封灵手法做出来的轻身符,但他也很小心的保存着体力。 每两个小时,就停下来休息十分钟,回复体力。 就这么在雪地里走了大约五个多小时后,陈言忽然才脸色一变! 前面的雪地上,倒着几个轮廓,陈言快步跑过去,蹲下用手扫开上面的浮雪,就忽然眼神一动! 是尸体! 眼前的一具尸体,并非人类,外貌和外形上类似于凶畜族的怪物,只是比村落里的那种凶畜族的怪物看起来要矮小一些,身体没有那么修长高大,显得更矮小粗壮,孔武有力——就好像是把陈言见过的那种高大魁梧的凶畜族,压缩成了q版的身材。 但皮肤的灰褐色和相貌轮廓,都显现出了这个尸体应该是和凶畜族有非常强烈的血缘关系。 “另外一种凶畜族的怪物么?”陈言眯着眼睛。 更让陈言意外的是这个尸体的死法。 它的脑袋被切下来了,头颅不知道飞到了何处,身子就倒在地上,面朝下。 鲜血已经凝固,又被覆盖上了一层积雪。 陈言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那个年轻人,早已经经历过不少杀戮的他,已经身带煞气,见到这种血腥残忍的场面,也不会有什么恶心难受的感觉,只是心中冷漠而谨慎的伸手检查了尸体的脖子。 随后,陈言吐了口气,眼神越发的古怪起来。 脖子上的切口处非常的平整! 显然是用非常锋利而坚硬的力气所致,而且应该是一击毙命,只是一下就把脖子切断! 皮肉和颈骨的断裂位置的平整的程度看来,动手的人使用的武器,肯定非常好。 如此锋利的程度,就绝不是粗鲁野蛮的凶畜族能打造出来的! 除了这具尸体之外,陈言又在附近地上至少到了两具尸体,都是这种矮小粗壮版本的凶畜族。 致命伤不同,有一击穿喉的,有一击刺穿了心脏的。 从伤口的大小和轮廓,陈言大概比划了一下后,确定了一件事情。 “动手的人用的是剑?” 那么,对方的实力很强啊!至少剑术一定是很高明的。 因为现场一共三具凶畜族的尸体,每个尸体上就只有一处致命伤! 杀人不用第二招么? 陈言心中留了神。 这三个矮小粗壮版的凶畜族,身上的穿着也和村落里的凶畜族不同。它们不是穿着那种很破烂的皮袄子,而是身上穿着明显制造工艺稍微好一些的皮甲——虽然以陈言的目光看来还是很粗劣,但至少已经有了一点皮甲的样子,而且也具备了一定的防御力。 尸体的腰间有皮带,皮带的左侧都有一个小小的扣环,上面拴了皮绳。 陈言大概猜测了一下,这个部位应该是用皮绳拴着一种随身的容器,或许是布包皮囊之类的。 只是皮绳都被切断了,应该是遭遇到了抢劫,上面拴着的东西被拿走了。 但还是留下了意外。 在把一个尸体掀开后,在尸体的下面,陈言找到了一个被压在大腿下的皮囊。 这玩意儿不大,大概也就是巴掌大的一个东西。因为皮绳被切断了,所以皮囊的口张开着,陈言捡起来掂了两下后,就从里面倒出了几块碎石头。 大小不一,形状不规则,质地坚硬,色泽漆黑而半透明,仿佛是某种黑色的水晶一样。 而捏着一块黑水晶在手里,指尖居然传来了一阵让陈言熟悉的波动。 “元气?” 陈言眼睛一亮。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并不能抽取黑水晶里的元气,自己虽然能感应到元气波动,但自己自身的元气驱动被这个地方压制得死死的,明明感受到了黑水晶里的元气波动,却并不能为己所用。 自然而然的,这个带着元气波动的黑水晶,让陈言联想到了那个传闻中的“山中的矿区”。 莫不是矿区里的矿产? 而这些矮小粗壮版本的凶畜族,也许就是矿区里的怪物? 这个判断和猜测让陈言心中兴奋了几分,至少可以说明,自己追踪的方向应该是有收获的。 在漫无目的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去展开搜索,有所发现,总比一无所获要好很多! 陈言没有再去管地上的三具尸体,只是把拿一袋里的五枚黑水晶拿走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就继续前进了。 · 八个小时后,陈言看了一眼时间,看着前方依然延绵没有尽头的山梁,他停下了脚步。 该休息了。 强行压着自己的体力去追踪并不是聪明的做法。 自己不确定大白是死是活,也不确定大白是否被捉走了。如果一味的强行压榨自己的体力去追踪,万一遇到敌情而自己的体力虚弱,反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保存足够的体力,无论怎么看都是更好的选择。 陈言靠着山梁边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根能量棒来——因为一直贴身存放,有体热煨着,能量没有被冻硬。先吃了一根能量棒后,补充了一点能量。 陈言点了酒精炉,融雪烧水,给自己做了一锅牛肉汤,又往锅里丢了两块压缩饼干。 飞快的吃了一顿饭后,陈言灭掉炉子收好装备,又在山脚下的雪地上挖了个雪坑,用积雪弄了个挡风的墙来,就在雪坑里取出睡袋钻进去。 缩在睡袋里,陈言仿佛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热量在一分分的抵抗着寒冷,一分分的被消耗掉。 这个时候他忍不住开始怀念那种腥气强烈的猎兽肉了——那个玩意儿虽然口感很糟糕,但吃下后却能让身体暖烘烘的,持续提供的热意,在这种环境下实在是对抗严寒的最佳食物。 在这种环境下,深度睡眠是很难的,陈言只是半梦半醒的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睁开了眼睛。 从睡袋里钻出来,陈言嘴里啃着一根能量棒,收拾好了自己的装备,背上了登山包。 他的武器已经都已经装备完毕,右手里提着一根长柄斧头。 而左肩上挂着一张反曲弓,腰上的箭袋里插着十根箭。 “要是在有只猎狗跟着,安全性会增加很多吧……” 陈言自顾了一下,莞尔一笑。 就算没有猎狗,如果大白在的话,当然更好了。野兽的嗅觉和敏锐程度在这种环境下,可以给自己提供很多的帮助。 不知不觉,陈言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态的改变。 他在回到真实世界的那十天时间,生活就按部就班,波澜不惊的样子,事实上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对待真实世界里的生活,心态上已经出现了一种消极和躺平的情绪。 似乎真实世界对他来说已经激发不了多少兴趣和热情。 反而是传送来到这个地方,这种严寒酷烈的环境,周遭还潜伏着不知名的危险,陌生的种族…… 这一切却反而让陈言似乎情绪兴奋起来,仿佛那种消极淡漠的生活态度也一扫而空。 休息完毕重新出发后,又走了两个多小时后…… 这一次,陈言再次在地上发现了两具尸体。 一具尸体依然是矮小粗壮版的凶畜族。 而另外一具尸体,却赫然是…… “这……算是狗么?被驯化的猎犬?”陈言看着地上的这条“狗”,有些挠头。 体格上看,大概相当于大型犬的样子。 但更瘦一些,毛很长。四肢也很长,而爪子则很大。 脑袋很小,但嘴巴很长,下颚宽——这个脑袋从轮廓上看很像是冷血动物,像蜥蜴或者像鳄鱼。 脖子上套着一根粗劣的皮圈,表明了它是被驯化驯养的猛兽。 这个东西的死法很惨,肚子被切开了。 陈言大概判断了一下,应该是它跳起来扑击敌人,被人从下面划开了肚子。 而那个凶畜族怪物的尸体则是被一剑刺穿了喉咙,脖子上是贯穿伤。 从伤口的痕迹,以及杀人不用第二招的手法看来,陈言大概率判断应该是和上一波尸体同样的动手之人。 从这一点看来,自己应该是追上这波怪物了! 而这波怪物在面临一个实力强大的拿着剑的敌人的追杀——而这个敌人,有没有可能是人类? 毕竟武器是锻造水准很高的剑,以及高明的剑术——这两点加在一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人类。 当然了,陈言也不敢确定,毕竟自己对域界不熟悉,不知道这里还有其他哪些种族。也许在域界里,高明的锻造工艺和剑术,并不是仅人类所有的呢。 这个凶畜族的尸体,腰间皮带的扣环上也有被切断的皮绳——皮囊也被取走了。 显然杀掉它们的敌人,很清楚皮囊里的黑水晶是有价值的战利品。 陈言略一沉吟后,他忽然拔出插在雪地靴上的一把短刀来,狠狠的插进了这个凶畜族怪物的腹部,然后用力割开一条豁口! 随后,陈言深吸了口气,咬着牙,伸出手从这个豁口探入了凶畜族尸体的腹部之中…… 并不是他性子残暴变态要折磨人家的尸体。 几秒钟后,陈言抽出手来,飞快的走到一旁,呼吸粗重,压着心中的恶心,抓起地上的积雪来擦洗手上的血腥。 嗯……腹部腹腔还有残留的暖意,内脏也有柔软的手感。 所以……这个家伙被杀死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至少不可能是几天前。 再精确的时间判断就没法做了——毕竟陈言没学过法医,也不懂相关的专业知识,只能做出一个模糊大概的判断。 有可能,一天都不到吧? 重新戴上手套后,陈言握紧了手里的长柄斧。 或许,自己距离对方越来越近了! · 倒计时:114:36:51…… 时间已经是传送来的第三天了。 陈言趴在雪地里,身上裹着睡袋……睡袋是白色的,藏在山梁脚下的雪地里,和周围被冰雪覆盖的岩石仿佛已经融为一体,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被忽略掉。 他的眼睛眯着,盯着雪地的远处往北的方向…… 往北的地方,在黑暗之中能清晰的看到一点光芒闪烁。 那光芒并不稳定,仿佛还会时不时的晃动并且摇曳,这让陈言判断出,很可能是有人在那边休息,并且生了火。 陈言已经在这里趴了半个小时,静静的等待着。 从火光出现到现在,陈言都没有动弹也没有试图追上去靠近。 直等到火光出现后过了两个小时,陈言才缓缓从雪地里爬了出来,收起睡袋塞进登山包里背好。 目测火光距离自己的距离应该不会超过两公里——当然未必准确。 陈言背着登山包,离开了山脚下的雪地范围,缓缓的走进了树林里,借着树林中的黑暗和雾气的掩护,悄悄的靠近着那点火光的位置。 他走的很小心,又走了十分钟后,陈言小心翼翼的放下了登山包,挂在了一棵怪树的树干上,然后蹑手蹑脚的继续靠近火光的目标。 这个时候距离对方应该不到五百米的样子了。 陈言藏身在树林中从侧面靠近,步伐不急不慢,同时小心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 · 火光就在山梁下一块岩石旁。 火堆弄得很大,大概是临时砍下了一棵怪树,那篝火的木料就堆积的接近一个人的高度。 巨大的火焰冲天,带来了充足的热量。 在火堆旁,坐着几个穿着皮甲的矮小粗壮的凶畜族的怪物,这些家伙有的歪靠在一起睡觉休息,有的则躺在火堆旁烤火。 陈言趴在树林中,距离对方此刻大约只有一百米的样子。 他已经爬上了一棵怪树,长柄斧头被他插在了腰间,右手抓着反曲弓,左手捏着一根箭。 陈言数过,在生火宿营休息的凶畜族怪物一共有六个。 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俘虏或者战利品——至少陈言没有看到大白,或者大白的尸体。 而篝火旁最好的位置,是那块岩石下面。 那个地方避风,而且热量被岩石挡住不会快速散开,形成了一个温暖的狭角。 陈言看见,这个最好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凶畜族的怪物。 这个家伙的脑袋光秃秃的,身材粗壮,比其他的几个凶畜族怪物都要宽了一圈。 但是它的处境不太好……它没有穿皮甲,因为皮甲已经被脱掉了,它的胸膛上有一道伤口,而一个凶畜族的怪物正跪在它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根木头,把一团黑乎乎的好像泥浆一样的东西,小心的往它的伤口上涂抹。 陈言从它的脚下看到了残留的血迹——这个家伙应该是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 受伤的家伙似乎是这伙人的头领,受伤的状态下,它似乎已经在昏睡。 而旁边的怪物往他胸口涂抹的应该是某种药物吧,涂抹完毕后,用用一块兽皮往他胸口轻轻一拍,黏了上去。 这伙怪物也不是全然毫无防备。 虽然在休息睡觉,但也留了一个守夜的怪物,坐在营地的最边缘,不时的目光扫视周围。 陈言心中略有些失望——这些怪物比村落里的凶畜族看起来更精锐一些,从它们身上的皮甲,还有武器,都比村落里的凶畜族要好。 警惕心也更强,从守夜的岗位看来,这些家伙也更有战斗的素养。 陈言心中计算了一下。 对方六个人,除掉一个受伤的首领之外,战力是五个人。 如果要偷袭的话,第一箭肯定是对付那个守夜放哨的。 自己距离对方一百米的样子,一百米的距离,陈言有七成把握可以一箭毙命! 就算不能直接格杀,也能让对方重伤丧失战斗力。 但要想对方不发出声音,是没可能的。 五减一,还剩四个。 一百米的距离,对方在黑暗中寻找到自己,并且冲过来,怎么也需要个几秒钟。 几秒钟的时间,自己的弓箭射速,陈言有把握再干掉两三个。 嗯,不对,也不能太过乐观。 自己的射术虽然已经不错,但毕竟还没有到达神射手的地步。 射箭俱乐部的训练场里练出来的射术,其实是没有经过室外环境的考验。 风速,风向什么的,室外和室内都有巨大差别。 而且敌人在奔跑和移动的时候,自己的准头未必有在室内训练场那么精准。 不过,自己也不是只靠弓箭,还有别的攻伐手段! 总的来说,陈言觉得自己有六七成以上的把握可以团灭掉这几个家伙——如果这些家伙的实力水准和之前村落里的那些凶畜族战士相当的话。 陈言已经缓缓的拉开了弓,箭搭在了弓弦上,静静的瞄准了营地里那个守夜放哨的家伙。 但两秒钟后,陈言忽然一皱眉,缓缓的松开了弓弦,箭头垂下,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怪物营地。 不对! 自己想差了! 我有六七成把握能团灭对方? 这个估算不对!! 之前遇到的那两波尸体,动手的家伙显然身手极高明! 那种高明的剑术,一剑毙命就能杀死敌人的实力——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陈言很容易做出判断:那个动手的人,实力绝对比自己强!! 一个实力角度比自己强的家伙,在追杀这伙人,却要经历了三番两次……都没有能全灭对方? 自己却盲目自信,觉得可以一个人团灭对方? 这就不对了! 所以……这群怪物,肯定有超出自己判断的实力!肯定在实力上要不村落里的那些怪物更厉害! 陈言吐了口气,心中一阵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眼睛一亮! 怪物营地的左上角的位置,在营地的外围靠近山梁的区域,原本一块覆盖了冰雪的岩石上,忽然隐隐的蠕动了一下! 那块冰雪轻轻的挪动后,缓缓的朝着营地靠近了一些…… · 第一百六十三章 【金甲】(6400字) 第一百六十三章【金甲】(6400字) 守夜放哨的那个怪物所在的位置是营地的边缘,坐在了一块岩石上四顾。 就在他扭过头往南边看去的时候,忽然之间,从他身后的岩石下,雪地之中一团白色的身影暴起! 一截雪亮的剑锋从他后心刺入,剑尖沾染着鲜血从胸口冒出来,与此同时,就在这个怪物张口正要痛呼的时候,一只手已经从后面绕了过来,一团雪就被拍在了这个怪物的口中,把他的喊声给堵了回去! 怪物往后仰倒,口中热腾腾的鲜血汩汩往外冒,将满嘴的冰雪融化后,却只能发出气声! 身后的那个白色的身影托着怪物的尸体把他放倒,然后身形如同一只狸猫一样,顺着岩石的边缘滑下去,毫无动静的潜入了营地之中。 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目标是睡在岩石下不远的一个怪物,那个怪物仰面躺着,脑袋下枕着一把斧头正呼呼大睡。 白色身影飘到他的身边,缓缓俯下身子后,一只手猛然捂住了对方的嘴巴,怪物猛然惊醒,但还没等他挣扎,锋利的剑锋就已经切进了他的喉咙,直接割断了他的喉管! 怪物的身体猛烈的抽搐着,白色身影却只是冷静的按着他的嘴巴,用自己的膝盖顶在对方的胸口,不让他的挣扎发出更大的动静! 第二个! 营地里一共六个怪物,已去其二! 剩下的四个怪物里,两个怪物偎依靠在一起打盹。首领怪物躺在火堆旁的岩石下,身边还有一个伺候他的怪物就睡在他身边不远处。 白色的身影缓缓站直了身子,接着火光,这个白色身影直立的姿态,从他的身形轮廓和四肢看来,分明就是一个人类。 他蹑手蹑脚的走向那两个靠在一起打盹的怪物,手里提着长剑。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轻轻踏在雪地上,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这样的姿态,使得他行走的姿态就仿佛在放慢动作一样。 终于,他走到了两个怪物的身前,手里的剑轻轻的递出,剑尖分明就是戳向了两个怪物里左边的那个,目标直指对方心脏位置。 然而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阵狂风忽然席卷而来,将火苗吹得猛烈摇曳了一下,随着大风,火堆之中半截燃烧着的树枝被风卷起,刚好就落在了正在熟睡的怪物的身上。 他猛然一睁眼,就看见了面前一截剑尖已经刺到眼前! 怪物发出了一声惊呼低吼,瞬间身边的同伴和营地里的另外两个怪物全部都被惊醒了! 噗! 剑锋依然刺在了怪物的心口,半截剑锋没入后,怪物发出了一声惨叫,身子疯狂的挣扎了一下后,白色身影却反而贴了上去! 他的另外一只手里已经滑下一把匕首,朝着右侧的怪物扎去。 那个怪物大吼一声,奋力把身边中剑的同伴往外一推,同时反手抓起地上的一把斧头就劈砍过去。 白色身影手里的匕首击在斧刃上发出叮的一声清脆的声音。 那怪物却大吼一声,双臂一震。 这个时候,白色身影的身后,那个侍奉首领的怪物已经跑了过来,举起斧头从后面砍向他的后心。 白色身影无奈,只能后腿,身子飞速一个旋转,身影如鬼魅一样几乎擦着身后砍来的斧刃,就这么滑了过去。 与此同时,岩石下那个受了伤的怪物首领已经跳了起来,对着白色身影低吼一声。 首领的手里拔出一把宽刃的大刀来,随着他的吼叫,这个家伙居然全身上下冒出一团淡淡的红色光芒来,红光甚至蔓延到了刀锋之上。 一刀劈下,白色身影迅速后退,退势如风,但刀锋落下,红色的光芒被迸发了出去,白色身影举起手里的匕首挡了一下后,就看见他的那把匕首顿时就被红光一分为二,半截锋刃飞了出去。 红光落下,甚至将他身边的一块岩石都一分为二! 白色身影反应非常快,直接就扔掉了匕首,却提剑飞身就跃向了那个首领! 他人在半空,如一只大鸟一样滑翔朝着首领怪物而去,首领怪物低吼着,却飞速后退,身子已经几乎贴到了岩石上。 白色身影的剑锋落下,一个竖劈而下,怪物首领举起手里的宽刃大刀往上一架。 咔嚓一声,大刀应声断裂! 怪物首领痛叫一声,口中喷出一口血来,但身上的红光却越发的旺盛。 剑锋继续落下,就直接砍在了怪物首领的肩膀上! 只是怪物首领身上的红光诡异,剑锋落下后居然没有劈断他的肩膀,而是剑锋卡在了他的肩膀骨骼上! 白色身影也发出了一声低吼,他瞬间改为双手握剑,手臂下沉,试图斩了这个怪物首领。 怪物首领顾不得许多,双手直接抓住了剑锋,手掌被剑锋割得鲜血淋漓,却拼命的大吼着! 轰! 白色身影的背后,两个怪物都已经疯狂冲了过来,那个侍奉首领的怪物举起斧头就砸下来,白色身影却双手依然握着剑柄,身子却轻飘飘的凌空一跃,人在半空,居然飞起一脚,足尖踢在了斧刃上。 这个怪物痛叫一声,斧头脱手飞出,而白色身影已经一条腿的膝弯勾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将他的脖子夹在膝弯下,随着他腿部用力,这个怪物口中发出“格格”的声音,咔嚓一声,脖子居然就此折断! 但随着呼啸的风声,剩下的最后一个怪物已经举着一截燃烧的火把扫了过来。 白色身影终于无奈,只能松腿,同时也撒手放剑,身子凌空往上跳去,跳上了一块岩石,扭过头来愤怒不甘的看向下面。 首领怪物双手抓着剑锋,踉跄后退后转身就跑,而最后一个怪物则疯狂的挥舞着火把。 白色身影无奈,只能在火把扫动下再次后退躲闪。 这个时候…… 咻! 一道破空声! 肩膀上卡着一柄长剑的首领怪物,正在狼狈逃窜中,忽然身子猛然一震! 一枚剑直接从侧面射来,自他的脖颈右侧扎入,横穿过他的脖子扎出! 首领怪物身上的红光猛然熄灭,他往前踉跄了两步后,扑倒在了地上,身子抽搐了几下后,就此不再动弹。 而最后那个怪物眼看首领死亡,大吼一声,手里的火把就往白色身影狠狠的砸了过去,同时转身就跑。 他跑出了几步后,身后的白色身影已经飞身窜了上来,落在了首领怪物的身体旁边,拔出了卡在对方身上的那把剑,转身看向最后一个跑出了十多步的怪物。 他深吸了口气,举起手里的剑指向那个怪物,似乎做势正要出手,却忽然又放下了剑,对着树林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指了指那个奔跑中的怪物。 咻! 一道利箭果然从树林里飞来,直接射在了怪物的后心上,刺穿了怪物身上的皮甲! 怪物惯性的往前跑了几步后,倒在了地上。 白色影子转过身看着树林的方向,忽然举起左手来对着树林那边做了一个伸出大拇指的手势,随后就跑过去,把中箭倒地的那个还在挣扎喘气的怪物一脚踩住,举剑刺进他的后心。 很快,这个怪物也不动了。 嚓! 剑锋拔出,带着一片鲜血洒落。 白色身影蹲在地上,抓起一把白雪来擦了擦自己的剑锋,然后倒转剑柄把剑反提在手里——这是一个表明没有敌意的姿态,他冲着树林的方向看了过去,深吸了口气,提声喝道:“是哪位道友在助我?方便的话,请出来叙话吧!” 片刻后,树林之中,陈言的身影从树上跳落,啪嗒一声站在地面上后,也对着远处的白色身影挥了挥手臂。 陈言已经把反曲弓背在了身后……这是一个向对方表明没有敌意的姿态。 不过弓虽然背在了身后,但陈言手里依然还提着一把长柄斧,缓缓的走向营地。 走到了白色身影面前还有十多步的时候,陈言停下了脚步站在那儿。 近距离看这个白色身影,这个家伙身上穿着一件长长的衣衫,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但看起来一片雪白,而且还仿佛泛着雪光。 难怪他刚才裹着这件衣服趴在雪地里潜入,差点就骗过了陈言的眼睛。 这人身材修长高挑,头上还带着一个头套,蒙住了脑袋和脸孔,只留下眼睛的部位露在外面。 眼看陈言走近了,这人才缓缓伸出手来把头套摘下来,露出一头短发,和一张英俊的脸孔来。 这人看着浓眉大眼,鼻梁挺拔,看着颇有几分英武的气息,只是左边脸颊上带着一道细细的疤痕,脸上皮肤粗糙,更是多了几分沧桑的味道。 “原来也是我人族的道友,方才多谢了。” 这人倒握着剑柄,剑锋朝下对着地面,远远的对着陈言抱拳一礼。 陈言不动声色,也对着这人抱了抱拳。 “我是仙台战部影卫司金甲,道友怎么称呼?” 陈言看了看对方,缓缓道:“王处一,一介散修。” 金甲盯着陈言看了两眼后,眉头微微一簇:“王道友是散修?散修怎么会来到这里?” 说着,他眯着眼睛打量着陈言身上的装束和穿戴,笑道:“你身上的这套衣衫是从外界流入的吧?你有朋友在巡查司,还是有朋友在外务司负责物资采集的?” 对于这个问题,陈言只是微笑不语,并不回答。 金甲眼看陈言不回答,倒也不以为意,就点点头道:“好吧,我不多问了。王道友方才出手助我,就躲在树林里么?看来你也是早早就盯上了这伙凶畜族了吧。” 陈言这才点头回答道:“我在营地外守了两个小时,就想等着他们睡着再动手。倒是金道友潜入的动静太过隐匿,我之前都未曾发现你。” 金甲叹了口气:“我盯着他们已经几天了,之前已经袭击了他们两次,直到今天才尽全功。” 说着,他缓缓道:“这里的战利品,我只取那个首领身上的东西,其他的都归你,如何?” “好!”陈言一口答应下来。 随后两人开始打扫战场,片刻之后,五具凶畜族怪物的尸体被搬到了一起摆放成一排。 陈言搜刮了这些怪物身上的东西,收到了三个小皮囊,里面果然都是那种元气波动活跃的黑色水晶。 而唯独首领的尸体被金甲搬到了一旁。 这个金甲居然没有搜刮首领怪物身上的装备,而是拿出了一把短刀来,对着怪物的尸体比划了两下后,一刀就捅进了怪物的胸口,拉开血肉…… 片刻后,这个家伙居然把首领怪物的心脏整个儿挖了出来!随后手起刀落剖开来,最后从里面居然挖出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晶体。 金甲满手都是鲜血,却面色不变,只是用雪擦了擦手,更把那枚指甲盖大小的晶体擦拭干净后,才小心翼翼的收入怀里。 陈言在一旁看的真切,目睹这个家伙面色平静的给首领怪物开膛破肚,挖心剖开的全程。 这个家伙,是个狠人啊……陈言一言不发。 而这个家伙从凶畜族首领怪物的心脏中挖出的那个东西,陈言更是没有多嘴去问什么。 金甲收好了晶体后,整个人的情绪看起来稍微松弛了一些,不似之前那种杀气弥漫,全身紧绷的样子了。 他居然走到了火堆旁,又往里扔了几根树枝,伸手挑了挑,让火势更旺盛一些,然后才回头看了看陈言:“过来休息一下?” “……也好。”陈言点了点头。 眼看金甲居然是翻那些凶畜族怪物留下的物资,似乎想在其中寻找些吃食出来,陈言才摆手道:“你等一下。” 陈言跑回森林里,从树上取下自己的登山包回来,从里面拿出一包风干的肉条,撕开递给了金甲一根。 金甲倒也不故作什么姿态,接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就放进嘴里用力咬了一口。 坚韧的风干牛肉条入嘴,咸香的滋味让金甲眼睛一亮,随后他一边用力咬着牛肉,一边对陈言道:“道友是散修,却深入到凶畜族的腹地来,难道也是来做猎杀的悬赏么?” 猎杀的悬赏? 陈言心中有些疑惑,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含糊着感慨了一句:“散修修行不易,若是不冒点危险,如何能挣到修行的资粮。” 金甲居然也点了点头:“不错,散修确实不易。” 说着,他居然把靴子脱了下来,双脚伸出靠近火堆烤着,低声道:“几年前仙台发布的《凶族七部赏金令》后,就有无数散修冲进凶族的地盘猎杀以求换取仙台的赏赐。但走到这么深的地方,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凶族七部?赏金令? 陈言心中品味着这几个字,缓缓道:“我其实也跟在这群怪物后面几天了,之前在路上遇到过两处尸体……” 他把路上遇到的两次尸体的经历说了出来后,金甲也干脆承认:“是我干的。” 金甲叹了口气:“山中的凶畜族很少会有小队外出,我遇到这一队也算是运气好。 我跟了他们好些天,暗中潜伏寻找机会,听说是矿区出了什么变故,他们外出来追捕什么东西,才会有小队外出,否则的话,我还不知道要在矿区外潜伏等待多久。” 说着,他看着陈言的眼睛,笑道:“那个首领已经觉醒出了异术体质,比寻常的凶畜族战士要强得多,很不好对付。 当然了,若是在别处,他才刚刚觉醒的异术体质,也挡不下我一剑。 但在这里内外元气都被压制,我们修士的实力被削弱了九成九,要想对付他就很难了。 我先是袭击了他们两次,才终于重伤了那个首领。 运气更好的是,居然杀掉了他们带出来的一只驯化的穿山龙。那穿山龙嗅觉敏锐,若是风向好的话,甚至能嗅到十里外的异常气味。也幸好是被我杀掉了,否则的话,他们有穿山龙在手,今晚的偷袭就不会做的如此成功。” 穿山龙? 陈言立刻想起了那只体型像狗一样,脑袋像鳄鱼的动物尸体。 金甲的目光落在了陈言背着的反曲弓上,笑道:“道友的这张弓看着有点意思,也是从外界弄来的么?” 陈言心中略有些紧张——自己的反曲弓的制造工艺一看就很现代。 “不必紧张。”金甲笑了笑:“虽然仙台明面上是禁止这些外界来的东西流传域界,但实际上就连我们战部的修士,不少也私下里偷偷使用。 原本的那纸禁令已经是百年之前颁布的了,早已经是不合时宜的老古董,只是因为当年定下禁令的那些老古板们不肯自己打脸,才强撑着不废除禁令。 但实际上私下里早就没人管这种事情了。”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剑:“不瞒道友,我这把剑也是托人从外界买来的,是什么合金钢的材料,质地坚硬,比咱们域界的锻铁制器师傅做出来的要强许多。” 这话说出来,陈言才松了口气,故意吐了口气,苦笑道:“多谢金道友这么坦诚,刚才我还以为你是要查我。” “我是影卫司的,才不会管这些事情。”金甲摆摆手。 “那么,道友既是影卫司的人,来到这里想必是有什么特殊的任务吧?” 陈言其实是故意问出这么一句话。 遇到这种特殊的情况,若是刻意的一句不问,却反而显得自己过分的谨慎小心,反而会引人怀疑。 金甲对于陈言问出这个问题,也不介意,只是摇头道:“我是有特殊任务,不过详细的不能与你说。看道友来这里应该也时间不短了吧,有件事情想向道友打听一下。” “你说。” 金甲伸手一指:“往那个方向,越过这片树林,应该还有一处凶畜族的林中部族村落,不知道道友是否清楚?” 陈言心中一动,金甲指的正是木碗的那个村落的方向。 “嗯,我知道。”陈言小心翼翼道:“我曾经走进林子里很远的地方,远远的察觉到。 但村落里凶畜族不少,他们还养了猎兽,我孤身一人并不敢靠近,远远的躲开退了回来,不敢靠太近,只退到山梁这边来活动。 偶尔只能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林子边缘遇到一两个落单的村落里出来打猎的落单凶畜族。” “有收获么?”金甲笑问道。 “杀过几个。”陈言点头回答。 “道友胆色过人,看来手段也必然不俗啊。”金甲笑了笑:“赏金令上的赏格,杀死一个凶畜族可以换取两百钱的赏金,道友这次过来,收获不小。” 一个凶畜族的命,换两百钱? 陈言心中记住了这个信息,不过域界这边的钱到底是用的什么东西当货币,而单位又是什么,自己却并不知道。 他不好直接去问这个金甲,万一多问了两句,不小心说到什么域界里人人都知道常识,而自己却不知道,难免就会引人怀疑。 陈言现在最大的秘密就是:他是从外界来到域界的人! 虽然域界之中存在“逃界”的现象,但那都是域界中的人跑去外面的世界。 至少陈言从来不曾听说有外面世界的人可以偷偷跑进域界里来的。 这要是不小心透露出去,恐怕会引起大麻烦。 · 其实方才袭击凶畜族营地的时候,陈言最后时刻出手放箭射杀怪物,就已经心中做好了打算的。 虽然苟着不出手,或许就可以免去和这个金甲接触,自然也就不会让自己的身份有泄露的危险。 但…… 陈言想的更深一层。 自己手里有“扳指”这枚一个可以进出域界的秘密通道,可以随时悄悄的潜入域界里来。 难道…… 自己以后就再也不来域界? 或者说,自己以后来域界的话,永远不和这里的土著修士接触? 既然总要来的,以后也免得不要接触的…… 那么,今晚在这里接触一下这个域界本地的修士,岂不是最好的机会? 接触一个,总比一下接触很多人要危险程度低一些。 而且…… 陈言心中还留着一个不太好明说的念头。 万一不小心泄露了,在这个地方,自己对这片树林和这片山梁的地形比较熟悉,面对一个修士敌人,自己就算是跑也跑得掉! 甚至于……如果自己想要杀人灭口,杀一个,难度也不会太高! · “金道友,你问那个树林里的凶畜族村落做什么?你的任务和那个村落有关系么?”陈言故意好奇问道。 金甲缓缓道:“我这次来身负一个机密任务,但司内有个熟人托了我一件事情,若是方便的话,就顺带去一趟那个村落。 我们影卫司下面的一处密谍部,前段时间派了一名密谍进入了这片区域,应该就潜伏在附近的部族村落。 那位密谍的接应人员,几个月前在边境的地方遇到了凶族的巡逻队被截杀了,就那之后我们也和那名密谍失联很久。 这次我过来,若是可能的话,就要顺便去林子里的凶畜族村落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把我们的那位密谍带回去。” 听了这话,陈言不由得眼神微微一闪,赶紧低下头去假装搓手烤火。 这个家伙,他说的莫不是…… 那个……杜离? ·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这是你家么?】(6800) 第一百六十四章【这是你家么?】(6800) 这个金甲一身的精悍之气,突袭作战的过程之中杀伐果断,实力又极其出色。即便在这个没有元气的地方,无法使用法术法力,但他仅仅凭借一身出色的武技,却能将一队凶畜族全部格杀…… 这份本事,反正陈言自问是没有的。 他之前能大闹凶畜族的村落,杀了那么些怪物,靠的是事先的详细筹划,和热武器。 而这个金甲一人一剑就轻易做到了。 从方才看到的战斗过程,这个家伙的身手非常强悍,陈言自问若是跟他一对一单挑的话,这人应该可以轻易的杀死自己。 当然了,若是拉远了距离,自己也另有底牌,未必会输。 · 既然从金甲的口中得知了,在域界里,外界的东西器物并不算犯戒,陈言也就不再隐瞒。 随后他打开了登山背包,拿出了酒精炉和锅,走到远处的地方弄了一锅冰雪来,融雪烧水,往里面扔了一包脱水蔬菜和紫菜包。 很快,烧沸的汤散发出扑鼻的香气,金甲看得喉结上下滚动,笑道:“道友带得这等好东西啊!” 他走过来就坐在了酒精炉旁,陈言看了这人一眼,把一个搪瓷碗递了过去。 金甲也不客气,接过搪瓷碗,等汤烧好后,给自己盛了一碗,而陈言就干脆拿着锅来吃了。 一锅热汤下肚,咸鲜的紫菜味道很是让人舒坦,五脏六腑也暖了许多。 金甲放下搪瓷碗后叹了口气:“好东西啊。道友这东西也是从外界来的吧。之前我看巡查司的人带回过这东西。 这种脱水的干菜,倒是行军作战的上好资粮。” 陈言却笑了笑:“其实除了容易保存和运输之外,倒也没什么大用。也就是咱们在这个地方,内外元气皆被压制。否则的话,就压根用不上这个东西。 若有元气的话,我们的储物装备能使用,那还不是想带多少东西就带多少东西,这等脱水的干菜,就根本使不上。” 金甲静静思索了一下,苦笑道:“道友的话说得虽然有理,但……这些异族的地盘,总能出现这些内外元气被压制的区域,叫我们修士大为头疼。 要想和这些家伙对抗,就总要深入这些毫无元气的区域,而外界的这些玩意儿,可就派上用场了。” 两人又闲聊了会,陈言不敢太过明显的打听关于域界的事情,只是兜着圈子的套话,不露痕迹。 倒是金甲对陈言颇感兴趣,就问道:“我看王道友应该不是体修吧?” “不错,我不曾修炼体术。” “不修战法,却敢跑来做这赚赏金的事情,道友果然胆大。”金甲看向陈言,目光有一丝异色。 陈言从金甲的口中得知,虽然有不少散修修士会在域界仙台的那个什么赏金制度下跑来凶族的地盘做一些猎杀异族的活儿…… 但一般来说,过来的都是一些体修。 因为在元气被压制的区域,普通修士的实力被压制之后,战力几乎归零——凶族的体魄强大,修士的体质虽然也被元气蕴养过,但在凶族面前实在是毫无优势可言。 而只有以战法擅长的体修,才能在元气被压制之后,不用法术法力,也能保留几分战力。 比如这个金甲,显然他就是一名精通战法的体修! 面对金甲的疑惑,陈言也只好以“修行不易,只能靠搏命来赚取资粮”的理由含糊过去。 金甲思索了会儿,缓缓道:“我虽然和道友初次相识,但也算是并肩作战了一场。我观道友胆色过人,也叫我心生钦佩。若是道友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做举荐之人,给道友谋划加入一家宗门或者世家效力,也可以在仙台挂名,有一个出身。 以后就有稳定的渠道赚些资粮,总好过道友不修体术,却要来这没有元气的地方以命冒险。” 陈言心中一动,自己这是被招揽了? 他原本就想在金甲这里多套取些情报,此刻嘴上自然不会拒绝,当即就故意面露喜色道:“那自然是太好了!多谢金甲道友!” 金甲随后缓缓道:“我在这里还要待上一些日子,我们相约三月后,你在仙台下白玉京城外等我,到时候我引荐你入城,先帮你挂上仙籍。” 陈言虽然听不太明白,但也起身郑重对金甲一抱拳:“谢过道友!” 金甲看着陈言,才道:“我还有一言要相劝道友。你如果此行已经收获不小,那就早早回去吧。 这‘恶土山’的山中有凶畜族的矿区,近来凶畜族的族中发生了一些事,恶土山的矿区之中也会有重大变故,过些日子会有不少凶畜族的战士过来,不出十日,这片地方就要乱起来了。 道友虽然有胆色,但毕竟不通战法,留在这里风险过大,还是早早远离为好。” 陈言立刻做出惊讶的表情,追问道:“凶畜族中,出现了什么变故?” 金甲摇头:“这个是司中的情报,我也不好和道友细说,总之你信我的,尽快离开吧。” 说着,他一指陈言的登山包:“我看道友也搜缴了一些战利品了,另有一言相赠。 这‘恶土山’中出产的‘阴煞灵晶’,毕竟也是仙台明文定下的禁物,虽然黑市中有可以交易来炼制法器,但黑市上的那些炼器师并不知道‘阴煞灵晶’真正的炼制手法,炼制出来的法器虽然颇有威力,但隐患也很大。 若为完全,道友切不可炼制了自己使用。 当然了,如果只是卖掉换钱,那就不妨了。” 恶土山? 陈言看了看这座山梁——自己来过这里多次了,在这个山梁附近转过也不知道多少天,如今才终于知道这片山的名字。 而自己从凶畜族尸体上缴获的那些黑水晶,就是金甲口中的那个“阴煞灵晶”了。 “这东西虽然很好,但阴煞气太重,若是没有好的办法化解,用来炼制法器,使用久了,会污染修士的元神和运道,用之不祥! 仙台的几位炼器大师也是在近日才研究出了妥当的化解方法,但若是彻底化解掉其中的阴煞之气,里面的元气也会被耗费掉大半……所以我劝道友,不如带回去后,找黑市卖了换钱吧。” 陈言听了这话心中一动,笑道:“去黑市交易也挺麻烦的,我还得大老远的带回去……如果道友对此物感兴趣,我也不妨卖给道友就好了。” 金甲哈哈一笑,点头道:“不错,道友若是想出手,回去后还得专门去大城中才能找到黑市,小地方的集市压价压得厉害。” 说着,他缓缓摸出一个布袋来丢在了地上,低声道:“黑市上阴煞灵晶的价格,一两换二十钱,我看道友收罗到的灵晶分量应该不少。 我这钱袋里有玉钱一百枚,可换五两阴煞灵晶。” 陈言也拿出了自己装灵晶的皮囊,掂量了一下道:“不足五两,换不了道友百钱。” 金甲似乎早就算好了,就笑道:“多的钱,我想向道友买上其他的一些器物。” 陈言不说话,笑看着这个家伙。 金甲指着地上的酒精炉和锅,还有那袋脱水蔬菜。 “我在这里还要待上不少时间,正缺这些给养,不如道友卖给我,就当补了灵晶不足的部分。” 陈言笑了笑,大大方方的把酒精炉和锅推了过去,还外加一袋固态酒精,地上的那袋脱水蔬菜之前已经吃掉不少,包装也已经拆过了,陈言把它也推了过去,却又从登山包里拿出一袋没有拆封的脱水蔬菜,也递了过去。 “这东西我带的不少,就都给道友吧。” 金甲的笑容顿时更和煦了几分。 卖掉的脱水蔬菜是陈言这次带来的全部储备了,不过他倒也并不心疼。 这玩意儿在现实世界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自己其实还带了一瓶维生素片,就算把脱水蔬菜都给金甲,自己嗑维生素片也没问题。 两人交易完毕后,仿佛关系又亲近了几分。 又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后,金甲就起身和陈言告辞,叮嘱陈言早早离开这里,又约定了三个月后在一个叫白玉京的大城碰头。 至于碰头的约定,陈言不过听听就好,应付一下罢了。他可并没打算三个月后去什么白玉京。 两人分别之后,金甲就上路往西而去,应该是去怪树林中的凶畜族村落,去寻找杜离了。 陈言心中犹豫了一下,没有告诉金甲关于杜离已死的真相。 毕竟说出来他就不好解释自己的来历了。 想来村落里被自己袭击过,死伤了不少精锐的战士,实力已经大大削弱,就连村中的首领怪物都被自己干掉了。以金甲的强大战力,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送走了金甲后,陈言也起身出发离开。 他一路往北,沿着这座山梁的山脚下行走——嗯,现在应该是叫做【恶土山】了。 之前闲聊的时候,陈言已经从金甲的口中套到了话。 这座恶土山,南北纵贯,山梁长八百里。 一路往北的话,可以走到山梁中间的一个豁口,那是一条宽数百米的峡谷谷道,从峡谷走出去,就可以横穿恶土山,去往山梁另外一边的世界。 那一边,也是一大片树林,只要一路往东一直走,就可以穿过树林…… 这也是当初杜离告诉过自己的逃生之路,两边一印证,陈言确定了金甲所说的没有撒谎。 · 和金甲分别后,陈言独自一人走了两天,期间又有收获。 他在一晚夜宿的时候,又遇到了几只野生的猎兽。 陈言且战且退,逃到树林中跳上一棵树上,用弓箭射死了两头后,再引燃一枚【烈火符】,将剩余的猎兽驱赶离开。 就这么得了两头猎兽的尸体。 陈言也不贪心,只割了两条后腿下来用绳子系上,挂在登山包上背着。 两天后,眼看着倒计时还剩下50个小时的时候,陈言终于走到了那个恶土山的豁口峡谷! · 延绵的恶土山山梁,在这里仿佛被某种天地伟力一切为二。 山梁的豁口入口处就异常的宽广,数百米的宽度,两边山梁是悬崖峭壁。 仿佛是某种力量,将原本完整的山梁,在这里陡然挖去了一块。 走入峡谷之中,这里更远离了怪树林,到处都是覆盖了厚厚的冰雪,一路走入进入,脚下步伐蹒跚,跋涉艰难。 积雪软而厚,每一步走过去,积雪都没过了陈言的防雪靴。 陈言只往谷中走了一二十步,就扭头回来。 这么走不行! 他想了想,干脆转身回了树林里,挥舞斧头砍下一棵怪树,然后切出片狭长的模板,又从包中取出绳索来绑在自己的鞋底。 这样一个建议的滑雪板就做了出来。 陈言虽然不会滑雪,但他也不求速度多块,只求有木板垫在脚下,可以让自己不至于每一步都深陷雪窝。 不然的话,他走不了多远,靴子里面就会被冰雪侵透。 可就算加了滑雪板在鞋底,陈言试着走了几步后,依然觉得很是别扭。抬腿迈步更耗费力气,而且走的也是歪歪扭扭。 “看来回去还得学一下滑雪了。” 陈言叹了口气。 距离回归还有两天时间,陈言打算穿过峡谷,去恶土山的另外一边去看看。 总不能自己得到了一个可以穿梭域界的通道,却永远只在怪树林这边转悠吧。 陈言迈步走入峡谷中,在积雪上艰难前行,脚下的木板宽阔,让压力分散,倒是不会让双脚深陷雪中,但行路的速度也不见得多块。 峡谷之中的风更是大,类似于那种穿堂风的感觉,呼啸的寒风吹得陈言脸上生疼,就算是带着防寒面罩,也让陈言感觉到脸部肌肤疼的渐渐木掉。 在峡谷中走了四个小时,陈言停下休息,找了岩石后面躲风,吃了些食物。 酒精炉虽然卖给了金甲,但陈言却还有包里的一些树枝可以生火。 喝了几口烧开的雪水,又吃了几块猎兽肉,感觉到腹中仿佛生了一个小暖炉一样,陈言这才重新上路。 才走了两步,忽然之间,陈言猛然站住了。 他侧过身来,朝着自己身后来时路的方向侧耳听去,隐约的听见身后的方向传来哗啦啦的动静,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呜咽嚎叫。 陈言心中一喜,瞪大眼睛看去。 果然,等了片刻就,来时路的雪地上,一团白色的身影在雪中纵跃奔跑,身形矫健迅猛,朝着自己而来。 “大白!!” 陈言大喜,高呼了一声,大白顿时发出一声低嚎以作回应,而奔跑的速度则更快了。 陈言干脆蹲了下来,张开双臂,就迎接着大白一路跑来冲向自己,最后一头扑在了陈言的身上,把陈言撞得在雪地里顿时翻了个跟头。 一人一兽抱成一团,在雪地里翻滚了几下后,陈言才翻身起来抱着大白的脖子,感受着这个大家伙身上那股野兽的气息。 陈言纵声大笑:“我还以为这次找不到你了!” 大白呜咽,用脑袋疯狂的在陈言的身上蹭来蹭去。 陈言翻身把挂在登山包的猎兽后腿摘下一只来丢给大白,大白顿时双爪按住在雪地上就大口撕咬。 陈言坐在一旁,看着大白吃的欢,笑道:“我前几天一直在找你,你离开了我们上次分别的地方,就连我们埋得肉都被挖走了,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危险。” 大白低头大吃,只是鼻子打了个突,似乎有些不屑。 陈言哈哈笑着:“我就知道,以你的本事,那些凶畜族的怪物是抓不住你的。” 他仔细的看了看大白的样子,之前受伤的部位已经彻底愈合了。 而除此之外,大白身上的毛色干净,也没增添什么新的伤痕。 “既然你找到了我,那就跟我一起穿过峡谷,我们去恶土山的另外一边看看。”陈言笑着,打量了大白一番:“你来的正好,我正发愁雪地难行,既然现在有了你,就劳烦你再让我骑上一次吧。” 说着,他过去抱着大白的脑袋翻身坐了上去。 大白也不挣扎,等陈言做好后,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却转过身来,朝着峡谷的入口来时路的方向而去。 “欸!不对不对!不是这个方向啊!” 陈言抱着大白的脑袋,用力大叫,双臂也同时用力,试图让大白转向,大白却忽然站住,疑惑的晃了晃脑袋。 陈言翻身下来,指着恶土山的另外一边:“我们去那里!那里!” 大白看了看陈言所指的方向,却用力晃了晃脑袋,过来一口轻轻叼住了陈言的裤子,拉扯着往来时路的方向轻轻晃动。 “嗯?” 陈言心中一动! “大白,你是让我……跟你走?” “呜呜~~”大白点头。 “你要带我去一个地方?还是有东西要给我看?” “呜呜!~”大白再次点头。 陈言心中生出奇怪和疑惑来,不过他略一迟疑——反正自己这次传送剩下就两天时间了,大白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跟着去看看也行。 恶土山的另外一边,下一次再去也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陈言放下了心思,重新翻身坐在大白的背上,轻轻一拍大白的脑袋:“走吧,我看看你要带我去哪里。” 大白晃了晃脑袋,随手四肢猛然发力,身形高高扑起来,一个纵跃就跳出了十多米! 它的肉掌厚且宽大,加上体质神奇,在雪地上奔跑如履平地,带着陈言仿佛丝毫不影响它的跳跃奔跑,一溜烟就跑出了数百米远。 可几百米后,大白却忽然偏离了方向,往这侧面的山梁悬崖上而去,跑到跟前,一个纵深,双爪就趴在了悬崖的岩石上,随后后肢发力一蹬就站了上去! 陈言还没反应过来,大白就已经驮着他又往上跳了一层,落在更高的岩石上…… 陈言只觉得目眩神驰,身子飘飘,狂风之下,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就感觉到大白带着他在山梁悬崖上越跳越高…… 忽然就觉得眼前一黑,大白已经驮着他跳上了一出悬崖上凸出的岩石,而岩石上居然是一个洞穴,就这么钻了进去! 这洞穴并不甚高,陈言坐在大白的背上,差点脑袋就磕在了洞穴的顶部,他连忙翻身下来,只觉得洞穴外面风声呼啸,而洞穴内却漆黑一片…… 只是这洞穴往里看去,深不见底,隐约的还有微微的气流涌动。 洞穴之中空气并不难闻,大概是因为有气流涌动的缘故吧。 而陈言更是看见,就在洞穴内的地上角落,还有一堆骸骨,一看就是猎兽的残骸,上面有撕咬过的痕迹。 “这……不会是你的巢穴吧?你是带我来你家里了?” 陈言好奇的看着大白。 大白却并不回应,而是轻轻的咬着陈言的裤子拉扯一下后就松开,往洞穴里伸出走了进去。 陈言心中越发的奇怪,他想了想,他把长柄斧头提着,反曲弓背在身后,更把箭袋挂在腰间,想了想,从登山包里拿出一个小的电筒来打开,跟在大白的身后,往洞穴伸出而去…… 这洞穴往里走,却居然深得吓人! 大白一路行走,不时的停下来等待陈言。 陈言早已经摘掉了自己的头套,一路仔细的观察着动静。 虽然是大白带路,但毕竟大白是一条畜生,再通人性,它也毕竟不是人,无法清晰的交流,天知道这个洞穴里到底有什么。 · 这洞穴应该是自然形成的,毫无人工开凿的痕迹。 想来应该是地壳运动挤压山体,山体内部的结构变形,形成了若干的缝隙,就成了这种山中的洞穴。 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前方已经出现了两三次的分叉路口。而面对分叉路口,大白只是鼻子打个突,就毫不迟疑的选择了路线,带着陈言继续走下去。 陈言几次欲停下来问大白,但这个大家伙却似乎不为所动,大概也是不知道如何说出来,就闷头带着陈言往下走。 洞穴的地势越来越低,甚至中间有一段路程居然是一路往下的,行走的速度也就越发的慢了下来。 不过山腹之中,洞穴内的温度倒是比外面要温暖得多。 走多了路后,穿着防寒服得陈言甚至都感觉到自己的贴身内衣都被汗湿了。 又往山中走了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陈言忽然就从前方的洞穴甬道之中,隐约听见了轻微的声音。 仿佛随着洞穴的气流涌动,将前方的声音微微传送而来。 陈言立刻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洞穴的前方,随着气流,传来一丝轻微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那声音绵密而散乱,听着仿佛不止一个声缘。 陈言心中一动,立刻把手电筒关掉塞进口袋里,紧了紧握着长柄斧的手指,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跟着大白往下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的洞穴微微还透过来一丝光亮。 随着越往前走,那光亮就越来越明显。 终于,洞穴的尽头到了! 洞穴的尽头,是一片山腹空洞,而站在洞穴的尽头,正是山腹中一个空间的半空,洞穴就仿佛是在山腹空洞的半腰位置的一个小孔。 陈言只走到了洞穴尽头往下看了一眼后,立刻就猛然趴了下来,身子紧紧贴在地面上。 洞穴再往前一步,就是如悬崖一般的落差,而放眼看去,山腹空间的周围山壁上,仿佛有不少类似这样的洞穴口。 就如同一个个天然的通风口一样。 这山腹之中,高度超过了百米以上! 山腹的正中央,一株黑漆漆的巨大的事物矗立在那儿! 枝繁叶茂,华冠如盖!只是通体漆黑的颜色! 赫然是一株体型巨大的……树?! 而就在这巨树之下,地面上巨树的根部,却又不少根茎是从地面凸起的。 凸起的部分,却仿佛形成了一个个不规则形状的鼓包。 这些鼓包有大有小,小的不过是一人多高,大的则如同一座房屋一样。 遍布在巨树下的根茎周围,在一个个鼓包附近,有数百个密密麻麻的身影,正在挥舞着手里的锄头,勤力的开凿,在那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鼓包上敲敲打打,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而这些身影,全部都是凶畜族! 陈言用力吞了口吐沫,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中央的那棵百米高的巨树。 (这……就是凶畜族的,神树?!) · 第一百六十五章 【神树】(6200字) 第一百六十五章【神树】(6200字) 神树! 神树!! 陈言眼睛放光,看着巨树,轻轻吞了一口吐沫。 如果这棵巨树当真是神树的话…… 他曾经在木碗手里喝过稀释后的神树汁,那个玩意儿效果超凡,对体质的提升堪称神奇——这还是稀释后的! 最关键的是,神树汁提升体质,是没有任何隐患和副作用的! 域界的修士两条道路,走体修的修士,要引外煞入体方能提升体质。譬如顾小娘顾青衣,以战法修杀戮之道,才能淬炼肉身提升实力。 而一旦外煞入体,元神就难免不纯粹,最后就成为了一条腿走路,体修和神修只能二选一。 陈言明明手里已经得到了体修的功法和神修的功法,却一直迟迟没有修炼,就是不想走那种瘸腿的修行之路。 当初在木碗手里喝到了神树汁,又断断续续的从木碗那边得知了神树汁的由来后,陈言其实心中就已经生出了一些遐想,隐隐的多了一些思路。 而如今,这个传说中的神树,很可能就在眼前!! 身边的大白也趴在地上,轻轻用脑袋蹭了蹭陈言,陈言心中一跳,赶紧伸手按在大白的脑袋上,另外一只手捂在大白的嘴边,看着大白,缓缓摇了摇头。 大白很是通人性,老老实实的匍匐着,不发出声音。 陈言趴在地上,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盯着山腹中那棵巨树,看了也不知道多久。 ·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下面的那些凶畜族应该是在开采矿物。 而矿物,俨然就是巨树的根茎衍生出来的东西。 陈言观察了许久,旁边还有凶畜族的怪物拿着武器走来走去,四处巡视。更有凶畜族的矿工推着小车,将从鼓包上敲打下来的矿物装载然后运走。 他目力敏锐,能看出从鼓包上敲打下来的东西,是一个个石块,色泽黑而亮,似乎其中带着某种晶体结晶。 应该就是自己收缴过的那种阴煞灵晶。 陈言思索了会儿,轻轻在大白身上一拍,然后转身往后爬去,大白也匍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贴地爬行,随着陈言离开。 一人一兽就从洞穴通道之中远离山腹,直爬出了有数十米后,陈言才站起身来,带着大白快速离开。 几个小时后,陈言和大白已经从洞穴之中走了出来,回到了峡谷山壁悬崖的那个出口。 陈言坐在这块微微凸出的岩石断面内的洞穴口,低头静静的思索着,终于,轻轻一拍大腿。 “干了!” 陈言目光闪动,咬牙自语道:“入宝山空手而归,可不是我的风格。” 如此宝物既然遇上了,怎么能放过? 不过么…… 干它一票是要干的,但却不能鲁莽行事。 自己这趟过来没打算做大事,所带的装备不多,准备也不充分。 而这次传送的时间也只剩下两天而已,从时间上也比较仓促。 不如等这次回去后,做足充分的准备,弄上一大批装备,下次再来! 嗯,山腹空间里的凶畜族矿工加上那些拿着武器的监工战士,少说也有几百人——甚至可能这里只是采矿的工作场地,整个矿区的凶畜族的数量甚至会更多。 自己的法术在这里被压制,现在想单枪匹马的冲下去,除非变身成超级赛亚人才行…… 不如回去后做足准备,弄上一堆重武器来,到时候站在洞穴口,居高临下,往下扔出几十个手雷,炸他个人仰马翻,再扛着一把加特林跳下去,谁挡在面前就扫他个四分五裂! 对了对了,还有神树汁,到底是怎么提取出来的,也得先弄清楚才行。 想了这么多,陈言压下心中的这些纷纷扰扰的念头来,努力把情绪定了定。 他抱住大白的脖子:“你就在这里等着,别跟我进去了!就在洞穴口帮我放哨,如果有人找到这里,你就进去通知我。” 说完,他拽过登山包,选了一些给养塞进口袋里,重新提着反曲弓,走进了洞穴深处。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陈言什么也不干,就趴在山腹空间上的那个洞穴口,静静的观察,尽可能的窥探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尤其是神树汁这个东西是怎么提取出来的,这个事情对陈言来说至关重要——他总不可能冲下去,把一棵百米高的巨树挖出来扛着跑吧? 大概是运气真的不错,又或者是苍天不负有心人,等了两天后,还真叫陈言等到了! 就在他的传送倒计时还剩下几个小时的时候,陈言正趴在洞穴口,嘴里含着一块巧克力,也不咀嚼,就任凭唾液缓缓的将巧克力融化,然后一点一点的咽下去。 这样做可以尽可能的减少动静,也保持体力,让潜伏的时间更长一些。 忽然之间,陈言听见了下面传来了一阵呜呜的号角声! 随后,叮叮当当的敲矿的声音为之一停! 他立刻精神振作起来,稍稍伸出脖子,仔细看去。 山腹中的地面上,有几个拿着长刀的凶畜族战士山腹底部的一个地洞之中走了出来,为首的两个凶畜族战士手里举着号角吹着,身后的凶畜族战士更是手中长刀指天。 而工地上的监工怪物,也都是挥舞鞭子虚劈了几记后,将工匠们驱散,让出一条道路来。 随后,当持刀的凶畜族战士走出后,走在最后的,是一个全身披着雪白皮毛的家伙。 这家伙也是一个凶畜族,只是身材更为魁梧粗壮。 他的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裘皮,脑袋上更是戴着一顶虎头帽! 陈言一看就忍不住心中一跳。 这个家伙身上穿着的这套皮毛,倒仿佛是从大白身上剥下来的一样。 这一身白虎皮的凶畜族走出来的时候,整个山腹中,除了那些持刀的护卫之外,所有的矿工和监工,都全部双腿弯曲跪在地上,同时脑袋额头点着地面,匍匐不起。 这家伙是个首领!没准是个酋长或者祭祀之类的? 陈言心中暗暗揣测。 · 首领的怀中抱着一个巨大的罐子,上面花纹弥补,也不知道涂抹的什么玩意儿,只是远远看着花花绿绿的。 首领昂首挺胸,抱着这个罐子,就在众人的跪拜之下,大步走向了中央的巨树。 来到巨树下,首领站在树下,对着巨树开始吟唱。 那嗓音粗重,也不知道吟唱的什么,只是发音字节抑扬顿挫。 陈言眯着眼睛看着,随后眼睛一亮。 那大树的根部,原本厚厚的树皮居然就缓缓张开口来,几条根茎伸展出来后,又拧在了一起,如同麻花一样的纠缠起来,最后形成一条垂在那儿。 首领姿态恭敬的跪了下去,把怀里抱着的那个大罐子缓缓举起,就用膝盖在地上挪动缓缓向前,最后将罐子放在巨树下。 根茎延展到了罐口,上面隐隐的有流光在闪动,渐渐的濡湿…… 全场寂静无声,所有的凶畜族都仿佛屏息静气的等待着。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后,根茎的末端才终于凝聚出了一滴液体。 滴答一下,掉落在了罐子里。 首领抬起头来,面上露出狂喜之色,然后高举双手,大声欢呼起来。 “神树成熟了!!” 他扯着嗓子大吼了三声后,就在地上连连磕头。 而周围的那些持刀护卫,忽然就走了上来,绕在大树的周围,每个护卫都选了一个方位站立,然后齐齐的盘腿坐下! 手里的长刀,就平放在了膝盖上。 “神树长成,可降甘霖!从今天开始,你们守护在这里,轮班值守神树,凡轮值守护,不得离开片刻!所有一应食物都有人送来!!如果有敢擅离职守,杀!!” 数名持刀护卫齐声低吼了一嗓子,然后就闭嘴不语,静静守护。 陈言默默数了一下,守护在这里的持刀护卫,一共有八个。 每一个的穿戴打扮,都和自己之前跟金甲一起袭击的那个营地里的首领怪物一般无二。 想来实力应该也是相仿的。 那个被金甲杀死的首领怪物,身上可以变出红色的光芒,战力不俗。而眼下守在神树周围的,这样的战士有八个之多…… 还有周围数百个矿工,和数十个监工…… 陈言心中凛然,不过眼神落在了那个放在巨树根茎下的罐子,陈言又咬了咬牙。 首领很快离去,矿场之上,工地里重新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开凿声音。 而神树的周围大约十米的距离,却被那些持刀的护卫守住,矿工和监工都不得靠近。 陈言又等了会儿,再过了半个多小时后,神树才又分泌出一滴汁液,顺着根茎的末端流入罐子中。 这玩意儿的分泌的速度很慢啊…… 陈言心中叹了口气。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也给自己制造了很多准备的时间。 半个小时一滴,就算是一天一夜,也不过就是四十八滴。 要想装满那个罐子,恐怕没个一年半载都不行。 这样看来,自己的准备时间倒是足够充裕的。 · 陈言又在暗中窥探了会儿,算着时间剩下不多,就起身返回。 回到了峡谷的洞穴口的时候,大白就趴在洞穴内轻轻的舔着爪子。 陈言走过去笑了笑,抱着大白的脖子低声道:“我这就要回去啦。这次我没有猎兽肉留给你了,不过这些日子你既然能自己在这里存活,想来你也不愁吃食。 不过你要小心这个洞穴,暗中守护好这个地方,下次我就会在这里出现来找你!切记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 坠落感消失,陈言在自家的地下室练功房睁开眼睛,长长的吐了口气。 他此刻才心中激荡,再也不想抑制,忍不住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在练功房里来回走了几圈,摩拳擦掌了一番,心中满是激动和干劲,只恨不得立刻做好准备,去大干一场! 片刻后,陈言摸着脑袋,深呼吸了几下后,才恢复了理智。 冷静! 先好好的谋划一番! 索性那个装神树汁的罐子,怎么也要好几个月后才能装满的,自己倒是还有很多时间。 · 接下来的十多天,陈言不再前去域界,而是躲在家里,努力的制作封灵手法做出来的符纸。 尤其是正面战力最强的三道小女孩送的法术,他就制作了数十张出来。 其中难度最高的万剑符,在他不计成本的练习下,耗费掉了几箱符纸,终于也做成了十多张。 他每日还不忘记花费几个小时的时间继续练功——聚灵阵还没有弄成,这次没有带回足够的怪树的木材,所以搬运元气的步骤他暂时先不做了。 没有聚灵阵的作用,别墅内的元气浓度骤然降低,修炼元气的速度比从前降低了十倍以上,这种条件下修炼,性价比太低。 而陈言把修炼的主要的精力用在了磨砺元神,用煞气一点一点的刺激自己的元神。 每次“磨刀”的那种痛楚折磨,对他来说渐渐习惯,到了最后,甚至还生出了几分舒爽的滋味来。 (妈的,老子可不是m啊!!) 十天之后,陈言终于出门了。 这次出门,他谁也没说,甚至什么行李都没带,只怀中带着那枚巡查司的储物玉佩,就在半夜离开了家。 三天后的半夜,陈言才风尘仆仆的重新出现在了家门口,回到家中后,就一头冲进房间里,在浴室里淋雨喷头下站了好久。 纵然冲洗了几遍,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陈言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也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带着一股子凌冽的煞气! 他回到房间里坐在床上,拿出手机来打开网络搜索新闻。 过了好久之后,才在一个新闻app上看到了一条不起眼的消息。 龙国周边的某个一直处于战乱的东南亚小国,某个反政府武装势力被捣毁,政府军收复失地云云…… 陈言眯着眼睛把这条新闻看了两遍后,才轻轻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这趟作为,是作孽,还是功德了。 那个被毁灭的反政府武装,一直盘踞在边境地带,还弄出了一些园区——龙国这两年日益严峻的x诈案件,渐渐演变成了诱导和绑架人口的事件,就是这种反政府武装势力所为。 周边不少国家都深受其害。 这三天,陈言悄无声息的出门,就是去了这里。 一个反政府武装的首脑一夜之间被团灭,军营的军火库爆炸,死伤无数,随后周边动荡,政府军趁机进军…… 而陈言则已经悄无声息的回到了金陵府。 以及,玉佩储物空间里,多出来的一批军火。 想想自己之前行事的做法,陈言也忍不住嘲笑从前的自己。 想弄军火,何必还要托楚可卿去找关系去国外购买? 自己身为龙国人,在国内做事情还会遵从一些自己内心的守则。 但是在其他国家,尤其是这些战乱小国,那行事完全可以肆无忌惮了。 想要军火?去抢就是了! 在这个世界,只要修士不出手,谁还能拦得住自己不成? 在家中睡了一天一夜,陈言才恢复了精神。 随后他又躲在家里读书写字,每天读读《南华经》,平复自己的心境,化解自己身上的煞气。 三天后,陈言才觉得自己的心境归于平和,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镜子中的那个年轻人,仿佛又恢复成了从前的那种温和的样子。 嗯,只是偶尔眼神流转,不经意间,目光里才会泄露出一丝凛冽之色。 不过,大体上来说,算是把煞气给平息下来了。 陈言又拿出手机来在网络上大肆采购了一番各种野外生存物资,随后又查找了一些信息后,陈言收拾了一些行李,还拿了自己的护照,再次出门。 这次的目标则是一个射击俱乐部。 龙国内所谓的真枪实弹的射击俱乐部,其实使用的枪械弹药都是低威力弹,而且价格不菲。 不过对陈言来说这些都无所谓了。 因为陈言此行的目标不是国内的那些射击俱乐部,而是…… 毛国! · 毛国在几十年前的那场大变故后,原本的大毛分裂成了数十个小国,只有如今的毛国算是勉强继承了大毛的家业。 而留下的烂摊子也不少,尤其是数十年的军中腐败和经济的停滞不前,是的毛国的军火流失严重。 甚至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陈言此行是来到毛国东部的某个城市。 一家据说颇有一点背景的狩猎俱乐部。 说是狩猎,其实就是真枪射击训练+森林军事旅行。 什么ak之类的只是小玩具,什么巴雷特之类的也只是入门。 只要钱到位,你可以开着所谓的“退役”坦克在森林里追熊玩! 一轮密集的火光之后,加特林的枪管转动渐渐停息下来。 前方那片树林里,一排比毛国大妈腰身还粗的大树,已经在加特林的金属风暴之下,被扫成了满地的碎木头! 陈言很满意的拍了拍手里的这个大玩具。 确实很爽!这特么才是爷们的玩具嘛。 这两天手感练得挺不错,不过陈言倒也不眼馋这个东西,没有想顺手偷走得意思。 因为玉佩储物空间里,有两台差不多的! 前些天的东南亚之行,让陈言几乎把玉佩储物空间都给装满了。 两个集装箱大小的空间里,他塞下了二十多箱各种弹药,十多支长短枪械。 外加一台武装装甲车!还有四十多桶柴油! 其实去域界的恶土山,这些东西都在储物装备里根本拿不出来的,陈言当时纯粹就是顺手牵羊。 但凡是男人,很少有不喜欢这些大家伙的。 没看马路上有挖掘机作业,都会有路过的男性路人忍不住驻足观看么? 看到这种武装装甲车,陈言自然就会顺手带走。 只可惜那个反政府武装太穷,正经的坦克却是一辆都没有。 这几天,在这个毛国的猎场里,陈言试过了不少枪械,尤其是自己储物装备里有的型号,他挑了几款,用心的训练了一下枪法,把手感和射击的感觉都练熟了。 刚来的时候,他只能射击一下固定靶,而在离开之前,他已经把枪械玩的似模似样。 在森林里打猎,还猎杀了两只雄鹿和一只熊! 至于是不是违法…… 这里是敢把现役的坦克弄成“退役”装备的毛国俱乐部,只要钱给到位,所谓的法条不过是玩笑而已。 俱乐部里名义的老板,是一个叫瓦内尔的毛国中年汉子,一身的硝烟气,一看就是那种经历过血腥的退役军人,至于是正规军还是雇佣军就不知道了——也许两者都做过。 这个叫瓦内尔的家伙和陈言算是一见如故,也不知道是陈言砸钱砸的够多,还是单纯的因为对脾气。 反正陈言来到这里的第三天,跟他在餐厅里喝了一顿伏特加。修士的超强体质之下,对酒精的抗性自然不是凡人能比拟的。 一顿酒下来,把瓦内尔这个号称喝遍俱乐部无敌的家伙,给喝得爬在厕所马桶旁叫妈妈后,瓦内尔第二天就对陈言的态度热情了很多。 对于毛国的男人来说,衡量一个男人是不是男子汉,就两条。 要么你能打! 要么你能喝! 喝算是喝过了,瓦内尔服了。 打的话……在森林里亲眼看见陈言脱掉大衣,手里扛着一根铁棍,冲上去把一只三百斤的熊追的满树林乱跑后…… 瓦内尔再次服气了。 至于这个龙国年轻人的枪法很烂,不要紧,瓦内尔甚至推掉了几个自己需要接待的贵客,亲自担任了陈言的枪术教练。 “阳!你真不是什么传说中的西伯利亚训练营逃出来的怪物么?” 最后一天,告别时候,在俱乐部的餐厅里,瓦内尔灌着伏特加,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陈言。 陈言正用刀子狠狠的割着一块烤出来的鹿肉。 烤的半生半熟,切出来还能看到残留的红色鹿血——鹿血可是好东西。 陈言把割下的一块鹿肉丢尽嘴巴里,一边咀嚼一边笑道:“瓦内尔,说了多少次,我叫言!yan!” “知道了,阳!” 妈蛋,这帮毛子发音不行,yan和yang不分的。 陈言纠正了瓦内尔几次后,也就懒得理会了。 他笑看着瓦内尔:“什么西伯利亚训练营,就跟美国的52区超级战士一样,都是无聊的影视作品里编造出来的。事实上真的有,但远没有传说的那么夸张。” 瓦内尔想了想,点头道:“不错,我以前认识一个雇佣军里的朋友,就是西伯利亚训练营里出来的。那个家伙确实厉害,但也没有你这么厉害。 我亲眼看过他徒手掐死一只西伯利亚灰狼。但……” 他目露疑惑的目光看着陈言:“我怀疑你能徒手掐死一只北极熊。” “自信点,把怀疑两个字去掉。”陈言大口嚼着鹿肉。 ` (祝大家五一节快乐,长假开心~) · 第一百六十六章 【门】(6400) 第一百六十六章【门】(6400) “你真的不是你们龙国弄出来的什么秘密超级战士么?” “不是。”陈言笑了笑:“你难道不知道龙国功夫么?” “……那是骗小孩子的。”瓦内尔摇头。 不过他赶紧摇头道:“我不是说你们龙国功夫是骗小孩子的,我的意思是,龙国功夫我见识过,真正的功夫,很厉害——但也远远没有你这么厉害!” 他盯着陈言看了许久,然后摇头叹了口气。 是人么! 喝酒的话,一个人能喝倒是个毛国壮汉! 打架的话,人家能把一头熊追得在森林里逃窜。 还特么巨有钱,在自己这个俱乐部里这些日子,花起钱来的架势,就好像特么的跟钱有仇一样? 住最好的房间,买最好的装备,喝最贵的酒! 就是很奇怪,自己的俱乐部里也有花钱可以享受的女人,他却碰都不肯碰一下。 原本瓦内尔还以为对方会不会是个弯的,结果才问出半句,就被陈言抓着脖子按在地上。 陈言告诉瓦内尔,自己是钢铁直男,只不过不喜欢那些花钱可以睡的——嫌脏。 得,瓦内尔放心了,那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当兄弟了。 “确定明天就走么?”瓦内尔干掉了一大杯伏特加后,又拧开了一瓶。 “嗯,该回家了。”陈言吃完了鹿肉,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瓦内尔点了点头,他不多问什么了——在这里做这种生意,他自然是知道很多客人的来历不普通,不乏一些做非法生意的,有些事情不会去多问。 “如果你想要什么东西,缺乏渠道的话,以后可以找我。”瓦内尔哈哈一笑:“我在军队里有朋友,有些退役的装备可以出售,渠道很安全的。” “谢谢,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陈言嘴上说着漂亮话,其实没往心里去。 真需要什么,我不会动手抢么…… 瓦内尔随后笑道:“你打下的那只熊,熊皮要硝制,这个工艺需要时间,所以你这次带不走了。你看要不你给我留个安全的地址,我让人送给你……要么,存在我这里,你下次来的话自己带走。” 陈言想了想,熊皮确实是个好东西,但自己这次真的来不及带走了。 自己的地址不方便留给瓦内尔,毕竟自己在国内可是守法良民,不想和瓦内尔这种行走在黑暗中的群体搭上关系。 邮寄的话更不可能。熊皮这种东西在国内是违禁品,过海关都难,邮寄更难。 “留在你这里吧,帮我处理的漂亮些,下次我来的时候带走。”陈言叹了口气。 可惜了,下次去域界,没法穿熊皮大衣了,那个玩意儿被防寒服可保暖多了。 就这样,陈言在这个毛国的猎场俱乐部里挥金如土了半个月的时间后,挥挥手不带走一支枪,来的时候一个行李箱,离开的时候依然是一个行李箱,而且箱子里保证一件违禁品都没有。 瓦内尔亲自开车一百多公里,把陈言送到了附近的州府城市的机场,然后在机场门口,这个毛国汉子和陈言来了一个熊抱后,挥手送陈言离开。 · 两天后。 “见过道友!” 何家后山的那片山谷里,原本的障眼法的洞府入口,那块横在面前的巨石已经挪到了一旁。 老狐狸有苏夷站在洞府的门口,对着陈言欠身行李。 “有苏道友别来无恙?”陈言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老狐狸,笑容可掬。 有苏夷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 原本满头银白的头发,也变成了半黑半白的眼色,那风干如橘子皮一样的肌肤,也隐隐的多了几分红润,胶原蛋白也回来了许多,一张脸看上去至少年轻了十岁。 “若无道友赠药,我的暗伤也不会好的这么快。”有苏夷叹了口气,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友请进!” · 陈言一走到这个山谷的时候,有苏夷就已经有所察觉,早早的在洞府门口等待——从这一点陈言就看出,老狐狸的伤势应该是大好了。 元神的伤势好了,元神的感应和覆盖的区域才能这么大。 陈言从容走进洞府之中,来到了之前两人一起合力灭杀白狐的那间石室。 当初的战斗痕迹早已经被清理干净,偌大的石室除了周围的一些石柜外,墙壁上居然还挂了一些采摘下来的山中野花。 中间的一个石桌上,居然还摆放了新鲜的果子。 “看来道友在山中幽居,日子过的不错。”陈言笑道。 有苏夷身上的衣服都是新的,虽然还是龙国传统式样的那种褂子,但一看材料就是上好的蚕丝面料,崭新的款式。 应该是她的那个孝顺儿子送来的吧。 “我儿前些日子回来,倒是带了不少衣食用度,现在虽然在山中幽居,倒也什么都不缺。” 有苏夷笑着,给陈言泡了一杯茶:“茶叶是我儿子送来的,水也是上好的矿泉水。” 陈言点点头:“既然你伤好了,应该是要准备出山,去和你儿子团聚了吧?” 有苏夷点了点头:“山中元气比城市里要多一些,我还有两处元神的隐患需要元气滋养,不过左右大伤已经在道友所赠的炼神丹的帮助下愈合,剩下的两处小隐患不过是芥癣之疾,最多一个月后,就可痊愈。 等我彻底痊愈后,就要去临安府啦,道友若是晚来一个月,怕是在这里就见不到我了。” “炼神丹的事情你不必谢我,你儿子有求于我,也付了钱的。公平交易,钱货两讫。” 有苏夷却摇头,正色道:“我儿是此界凡人,他不懂,我难道还不懂么?炼神丹这个东西只在域界才有,此界是绝无可能有人炼制出来的。对道友来说或许是举手之劳,但落在我身上,就是莫大的恩德! 这一点,我心中还是省得的! 钱货两讫这种话,那是玩笑了!若不是道友帮忙,就算搬出金山银山,在这个世界也是没处去买炼神丹的!” 行,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陈言心中暗暗满意,随后就缓缓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说作伪的话了,我此次登门拜访道友,是有一件事情相求。” 有苏夷也不意外,点头道:“好!既承道友大恩,我自当报答,道友有什么吩咐就请说吧。” “不先问问我所求是什么事么?”陈言故意笑着问道。 “不必。”有苏夷摇头:“和道友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道友做事分寸拿捏的很好,若是超出我能力范围的事情,道友也不会来寻我了。 何况我受道友恩德,就算是道友让我去披荆斩棘,以性命冒险,我也做得!” 说着,有苏夷缓缓的把面前杯中的茶喝完,目光平静的看着陈言:“若是道友差遣我出山做事,且容我收拾一下行囊,再和我儿告知一声,这便可随道友去。” 陈言笑了。 这老狐狸,倒是很讲义气。 “不必道友出山,也更不必请道友披荆斩棘冒什么风险。”陈言缓缓道 “嗯?”有苏夷一愣。 陈言缓缓的掏出那枚巡查司的玉佩来,轻轻放在桌上。 有苏夷看了一眼后,挑了挑眉,笑道:“原来道友加入了巡查司。” 陈言轻轻叹了口气:“此界修行艰难,天道对修行者压制太狠,元气稀薄匮乏。纵然是躲在深山之中修炼,元气也比域界要差得太多,天长日久,就算努力修行,也增益有限的很。 道友历经磨难,在此界就此才算是站稳脚跟,但当初大战白狐后,如今修为怕是退步了许多吧。” 有苏夷也不隐瞒:“好教道友得知,我大伤处于,好在多年修炼还有些根基,如今修为算是稳定在了归元境中期。” 陈言点头:“嗯,我记得道友说过,当初从域界来的时候,是登台境吧,这就掉落了一个小境界了。” 老狐狸目光闪动,轻轻叹道:“掉落了一个小境已经算是侥幸,若无道友帮助的话,当初怕是已经殒命。如今能活着,还能留有归元境的修为,已经是天幸!” “此界修行艰难,而我们修士修行,越往上修炼,所需要的元气就越多,道友如今是归元境,想重修回到登台境,怕是所需年岁悠长,不知道何日才能达成了。” 有苏夷低声道:“不错,想重回登台,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 陈言笑道:“我如今在巡查司效力,每一季都有丹药供应,炼神丹道友已经见过了,而其他的丹药也不是弄不到。如果道友修行需要的话……” 有苏夷顿时眼睛一亮! 她的呼吸在瞬间都急促了一下,不过随后又按下性子,沉声道:“陈言道友,有何指教不妨直说!” “我近日来,又两件事情与道友说。” 陈言微笑道:“这第一件么,今后道友修行,需要丹药的话,我这里可以提供——当然是有条件的。 我在巡查司任职,但每季都有任务要完成,我修行忙碌,无心俗物,所以有些巡查司的任务,我想请道友帮忙出手解决。 而作为报酬,道友可告诉我需要什么丹药,我尽力帮你找来——以此作为请道友出手的酬劳,如何?” 有苏夷深吸了口气,点头道:“很公平!” 顿了顿,有苏夷缓缓道:“若是对我修行有所增益的话,能有妖灵丹就最合用! 妖灵丹在域界不算什么珍贵之物,但在此界则是绝找不到。 且不说炼制丹药的那些配药药材只在域界才有,而其中的主药,需要有化形境的妖族内丹入药才行! 这些东西在此界都无处可寻的。” 陈言沉吟了一下:“妖灵丹么……这个东西的价格是多少?” “域界中大市的行价,大概三百钱一枚。”有苏夷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陈言:“嗯,是了,道友出身名门,对这些丹药的价格不清楚,倒也正常。” 陈言笑了笑,也不解释,继续道:“妖灵丹的价格若是用炼神丹来换得话,可换几何?” 有苏夷越发的疑惑了,但还是回答道:“价格的话,三枚炼神丹,可换一枚妖灵丹。” 嗯,一个季度的工资啊。 陈言心中有数了。 “道友,我在此界生存,要想修行的话,此界元气稀薄,纵然有妖灵丹,也不过就是能有所益补,但也用不了太多。 道友给我一枚妖灵丹,我再用元气慢慢炼化,也需要一年时间。 算下来的话,一年有一枚妖灵丹也有够用了。 有了此丹,我应该可以在十年内,重回登台境!” “行!你为我效力十年,我每年提供你一枚妖灵丹,助道友重返登台境,可否?”陈言笑道:“我也不需道友日日在我身边效力,道友伤好后自可去临安府和家人团聚,只是我需要道友出手的时候,自然会联系道友,请你出马。” 有苏夷大喜! 她当即举起右掌来:“如此,一言为定!” 陈言和她三击掌后,就算是大家做好了约定。 此界天道压制修行,那种对天道立誓的做法,在域界可以,在这个世界却没用——这个世界的天道反感你们这帮修士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帮你们立契约? 不过有苏夷性子颇讲信义,陈言倒是信得过她——而且有苏夷曾经是陈玦麾下效力过,陈言也在情感上也更愿意相信这个老狐狸。 说完,陈言拿出一张纸来,在上面飞快的写下了两个名字。 这都是之前欧阳给陈言的那份名单上抄下来的。 两个名字和地址,都是混迹在这个世界的妖修。 这两个妖修和林羡雨那个只知道贪吃的小串儿不同,这俩倒是做了一些杀孽的,陈言自己偷懒不想去干活,就干脆丢给了有苏夷。 “找到这两个家伙,诛杀之,挖出内丹来与我,就算完成。” 有苏夷拿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写明了两个妖修藏匿的区域,而修行也都只是化形而已,就点了点头,随手收了起来。 “两个小妖,修为浅薄,却敢在此界放肆行径,我必为道友诛之。一月后我伤好就会前往。” 陈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苏夷随后笑道:“道友说近日登门有两件事情与我说,这第一件想来就是这个了。那第二件呢?” 陈言点点头:“我今日来,只是有一些事情想问道友,所问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机要隐秘,不过是一些寻常事情,我不太懂得,请道友为我解惑。” “哦?”有苏夷眨了眨眼睛:“不知道道友所问何事?” “不过是一些域界之中的风土人情罢了。” 有苏夷一愣。 “凶族,是怎么回事?”陈言问道:“凶畜族是凶族之中其一?还是说,凶畜族就是凶族?凶畜族的栖息之地,为何元气禁绝?嗯……还有……” 陈言一口气问出这么许多来,把自己几次前往域界,在恶土山的经历之中,心中所藏的一大堆疑问和不懂,一股脑儿就全问了出来。 有苏夷听得瞪大了眼睛,面色越来越古怪,看着陈言。 过了会儿,陈言说完了,有苏夷才语气干巴巴的问道:“这……这些……难道道友之前竟不知道?” 陈言嘿嘿一笑,他站起来,对有苏夷拱了拱手,才正色道:“先给道友赔个不是。 当初我与你初识,所以很多事情没讲真话。 我其实不是域界中而来,乃是此界土生土长的人。” 有苏夷面色更是震惊:“不,不对吧?那黄老大人,尊者她……” “尊者确实是我祖母。”陈言淡淡道:“但我却其实没去过域界,对域界的一应风土人情,其实一概不通。” 有苏夷更是脸色一变,眼珠子滴溜乱转,仔细盯着陈言,心中一时间就生出了无数疑问来! 她毕竟是几十年前逃界来到这个世界,也在这个世界生活了数十年了。 这个世界的无数神话故事也听过看过。 一时间,想到对方的身后站着那位黄老尊者。 而这个陈言又不是域界的人,乃是此界人类。 所以……就像这个世界的神话故事里…… 七仙女下凡嫁给董永,生了个儿子? 又或者是,二郎神的妹妹杨婵下凡,和凡人成婚生了个儿子,然后劈山救母? 所以…… 那位黄老尊者,她,她,她…… 啊呀不对不对! 陈言分明说了,尊者大人是他的祖母,是祖母,不是母亲! 若是想隐瞒的话,别的事情可以胡说八道,但伦理亲缘,就绝不可能把母亲说成祖母。 所以…… 还是那位黄老尊者,来到这个世界,成婚生子,然后……子再生子? 她心中想着,就不免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陈言一看这个老狐狸的面色,就知道她肯定是想歪掉了。 深吸了口气,陈言忽然轻轻一拍桌面,声音惊动了有苏夷,老狐狸立刻醒悟过来,收敛表情,正色看着陈言。 “我家之事,也不方便和你讲。你只需知道,尊者却是我祖母,这一点绝没有欺骗你,至于其他的,我从何而来,我身世如何,道友就不需多问了。” 有苏夷身子一震,心中也是生出一丝后怕来。 也对! 尊者大人的隐私之事,岂能容别人揣测和置喙? 自己不过是一个连天人境都没到的小小妖修,如何敢去妄自窥探尊者圣人的隐私? 嫌自己命长么?! 是了! 明白了! 想来这位陈言道友,乃是尊者大人在这个世界留下的血脉,所以才得到了修行功法,成为修士! 而将来,修行精深后……没准也是要被尊者带回域界的! 他如今问我域界的风土人情,大概只是处于好奇,为将来回归域界做些打算? 这就一想,倒也通了啊。 有苏夷顿时收敛心神,缓缓道:“道友说的不错,尊者圣人之事,小修自然不敢窥测。方才是我心思混乱,道友莫要见怪!” 她姿态端正后,重新给陈言倒了一杯茶,坐下后面色肃然:“道友所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嗯,刚才也是我问的有些杂乱,不如我先问一个简单的事情吧。”陈言问道:“此界中人,若是想去域界,一般都有什么方式和通道?” 有苏夷想了想,就答道:“域界中有修士会穿过界壁,来到此界行走,比如道友如今所在的巡查司,修士往来,都是通过界壁。界壁受仙台的镇守,往来修士,都是仙台中人。 嗯,除了巡查司之外,偶尔也会有大能修士,奉仙台的命令来到此界公干。 这些人中,偶尔会在此界行走中遇到一些仙缘卓著天姿不凡的人,可能遇到了,就会带走回去域界,收为门下去修行。 不过这种例子少之又少。” 陈言点点头,那岂不就是欧阳的那种例子么。 “除此之外,就没有了么?”陈言小心翼翼道:“域界之中有逃界的存在,我一直不太清楚,所谓逃界,都是怎么逃过来的? 域界和此界的界壁有大阵控制,你也说了有仙台的修士镇守。 那么逃界,又是怎么逃过来的? 嗯,其实我想问的是,既然域界的人能逃过来,那么此界的人,有没有可能逃去域界?” 有苏夷轻轻叹了口气:“道友所问,我明白了,我可以负责的告诉道友,逃界这种事情,只存在于域界来此界! 而此界中人,是绝无可能逃界去域界的!” 陈言听了,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微微一抽。 绝无可能? 那自己的扳指又是怎么回事? “此事要想让道友明白,就要先说明界壁是怎么回事了。” 有苏夷略一沉吟,思索了一下,整理了思绪和语言,就缓缓开口诉说: “此界和域界是两个世界,原本应该是泾渭分明,绝无相连才对。 但不知道如何,从上古开始,就出现了两界触碰重合,空间壁垒出现交错。 这个原因是如何发生的,具体的我不知,在域界之中的绝大多数人也不知道。 只是听闻传说,是上古大能激战,打破了空间壁障,意外之中就让域界的空间发生震荡,和此世界出现了交错。 当然了,传说只是传说,虽然这个传说在域界之中人人皆知,但大家都认为这只是传说,不可当真的。 因为若是上古大能激战,那么那位上古大能到底是谁? 是哪位天尊?而激战的对手又是谁?如何激战,为何大战? 这些东西在域界仙谱之中从无记载,所以民间传说,也大体就只是类似于此界的神话故意而已。 但不管原因如何,两个世界的空间毕竟已经出现了交错。 而交错的地方,被域界大能找到后,就请了数位大能合力布置下了法阵来,以此隔绝两届。 所谓的界壁,就是这个意思,用法阵隔绝两界,以作壁垒。 毕竟两界相融这种事情是违背了规则,也是违背了天道的。 若是两界交错过多的话,那么可能会发生和导致一些不好的后果。 如此,法阵的布置,让两界原本交错的地方被设下壁垒。” 陈言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 原来他一直以为所谓的界壁法阵,是弄出来直通两界的一个快速通道。 现在看来,这不是通道。 而是一扇禁绝的城门! 有苏夷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然而,壁垒是设下了,但其实后面发展到如今的局面,也不奇怪。 因为……人,都是有好奇心,有欲求的。” 陈言点了点头,也轻轻叹了口气。 门这个东西,一旦做出来,就不可能永远关着! · 第一百六十七章 【祟!】(6800) 第一百六十七章【祟!】(6800) “最初一开始,门是关着的。但奈何人都有好奇心有欲望。 门的另外一边的世界,到底是何模样,是否有充沛丰厚的利益所在? 是否是一片还未开发的广阔天地? 是否有无数无主的灵山宝地,是否有海量的天才地宝…… 这些遐想,难免诱惑人心。 就 血战星河,虚空中,十二圣所包围的中心,能看见,世界殿堂的光芒熄灭了。 四座方台激战继续,各组情况基本差不多。多数弟子都把符箓用光,然后“呯呯嗙嗙”地近身缠斗。 景华知道,马车算是一件“符器”。虽然品阶极低,但也价值不菲。只有景氏这样的大族,才能拿出来代步。 婀娜和麦月婵都很无奈,虽然她们可以分析出仙尊的规律,但仙尊就是仙尊,了解他们不代表能接近他们。 创业公司,方哲不怕,因为方哲知道,当微信的用户达到目前这个规模的时候,他们已经没什么机会了,除非,像前世的陌陌,探探之类的社交软件,捞偏门,切入陌生人社交等细分领域。 就算是京都的云顶山,如今也因为九天星辰巨灵大阵的原因,如今灵地品阶也晋升到了极品灵地的程度,最中心位置,甚至有晋升为造化之地的可能。 上次为了省钱只准备了普通的公牛电插板。而且因为资金问题,用的几年前的旧的。 在忙完所有事情后,战士终于有时间总结自己这次虚空穿越之行的收获了,想到这里,乔修亚不禁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本体。 1月18日在华盛顿特区客场挑战奇才队,1月19日又得奔赴迈阿密,与热火队进行对决。 风起,仙石山上茂密的林海仿佛成为了真实的海洋,卷起阵阵波涛,发出轰隆巨响,好似雨夜的雷霆一般,震撼着每一寸天地。 刀是离别刀,当它每一次出现在人们的眼中时,总是可以在不经意间勾起人们的离情。这一次,又有什么东西会与黑衣人的身体分离? 千面娇娃微微笑了下,刚才肖云飞的举动吓了她一跳,但最终她赢了,千面娇娃把衣服脱了下来,轻轻地扔到了外面的地上,上半身的身材‘诱’‘惑’全部展现在了肖云飞的面前。 情急之下,他冲金枪伏身膜拜,并向金枪道明了情况,这金枪果真是通灵之物,他再去取时,金枪轻松到手了。 当听到肖云飞同意后,柳青的脸更加红了,连脖子都红透了,心也扑通扑通地加速跳了起来,虽然昨晚已准备献身了,但不知道今晚肖云飞会不会不老实呢? 林语梦的笑声狠狠的打了古仙成一记耳光,话语如同刀子刺入古仙成的心脏,因为他就是那批覆灭中残存下来的幸运儿,只是这幸运有限,因为他也逃不出被封印在此的命运,他也返不回仙界。 李天启道:“你若要高声示警,方才已经会这么做了,又何必等到此刻呢?不要再多言!”这时他已明白,能在山洞中将他法术禁制失效的也应该是出自祈梦涟漪之手。不过现在他已没时间再向她询问。 拳头相碰时,无形无体的气浪以太阳光辐射状向四面八方弹射,瞬间就冲击几千丈远。 隔着窗户,离珠依稀能够瞧见,佟霜一开始是愤怒,而后面露难色,最后她看了看沈芸,似再三确定了什么似的,才慢慢点了点头。 孟凡顿时被惊扰,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怒气冲冲的俏脸,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明亮的眸子含恨带怒的瞪着他。 “该死的,我就知道是你!早知道就应该把你拦在门外了!”第一个警察正是那个在监狱门外的那个守卫。 虽然脸上被薄言禾吐的的血已经擦干净了,但那血腥味还是令人恶心的很,她皱了皱眉头,强忍着不适,等待着薄言禾的回答。 “那就请几位道长,镇压邪祟。”步千怀不以为然,不过两人心中都清楚,灵朝余孽不除干净绝对麻烦,他们恐怕比乾朝还要着急。 安定门的守卫,本是面无表情的低垂眉眼,仿若泥雕一般立着,一副对周遭的一切不见不闻的架势,在见到他骤然出现之后,皆是微微一惊,然而也并未慌乱,只是默不作声的对他行了个礼。 直到这一刻,经历了一些今晚的事情,林风才是蓦然间的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做好成为一个丈夫的准备,也没有做好成为一个普通人的准备。 费尽心血,杀光所有人后离开的自己,要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死去,那实在是太憋屈了。 这是碧有槐后来给她的建议,南何想了想,决定接受她的建议,只是怎么才能让自己变得自信起来,她还不知道,所以现在的她,依旧不想和帝何说起这样的事。 “可能是我眼‘花’吧,刚才吓我一跳。”廖莎莎还装着害怕的样子,声音也有点发抖。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正在她绝望的时候,听到了陆彦的声音,顿时心中大喜,一声“陆大哥”也就脱口而出了。 我替她拉了拉被子,便起身到客栈后面的马厩去看“逐风”和紫燕骝,隐约听到老板娘的声音响在堂前,似是有客人来了,这大冷的天,也算难得。 阿泰率领众人将余下的弟子悉数斩杀之后,做到马天元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 没等她说完,男人忽然开口打断她的话,陆卿卿的目光陡然深了深。 不过,他此刻却被面前发生的一幕所震惊了,因为两人一番云雨之后,夜香竟然进阶了,没错,就是进阶了,从三阶变成了四阶变异者。 一下说出了自己心里话,辅导员也是一愣。不过既然说出来,辅导员干脆也就破罐子破摔。 云落台一片哗然,惊叹羡慕之音四起,人屠雷豹,外门青榜第九,能在此次试炼中依旧挤进前十,绝对是实力的体现。 第一百六十八章 【陆思思修行路】(7700) 第一百六十八章【陆思思修行路】(7700) 陆思思双手抱着书包从教室中往外走,身边跟着一个同宿舍的女孩,两人轻声说着什么。人流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挤了过来,试图加入两人的说话,不过陆思思很快就低下头去闭上了嘴巴。 男生似乎几次想挑起话题跟陆思思说话,陆思思只是淡淡的回应一两个字,或者点头 方斯羽的特殊奖励,也很强,她全身的骨头都可以用诡异的角度弯曲。 而刚刚才降下的第七道荒火,则是以岩浆瀑布的模式出现的,不仅输出持久,温度极高,威力巨大,甚至有着难以言喻的对抗性。 虽然麒麟体内的红莲业火无法与始麒麟相比,但是力量的本源在那里,加之此刻他的雷火大道已成,除了红莲业火的法则之力,还有九天劫雷,两种最狂暴的力量融合在一起,起能够产生的毁灭力是不容忽视的。 红野平事先已经跟王仲羽隐约提起过,青土市会极力拉拢他,进而把昆虫最初及病毒最后背后的价值也全部收入囊中。王仲羽当时并未太过在意,可是今天他终于感觉到了对方的这份让他吃不消的心意。 宫镜轩皱眉,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正欲嘲讽却突然僵住了身体。 舍弃整个原始麒麟界,放弃这一界中所有生灵的肉体,以此为代价吸收并承载下整个地狱的全部魔气。 “当然,赶紧联系鸡肝,然后我们行动,让人界阵营跟天梯世界干起来,我们就能骗东西了。”昨夜风雨道。 “不如你自己问他吧。”魏仁武指着无人直升机,而无人直升机缓缓向魏仁武和李灵儿飞来。 而后,就江尘和梦无忧关注下,林媛媛的身体竟然要和异兽狼王融合。 此时,始安城中街上到处都是慌忙的人,他们因为伤感而恐惧,因为城外信誓旦旦,围困始安城所谓的几万敌军。 元若伊跨过门槛,看到那人一袭紫衣,歪靠在榻上,积石成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他的相貌与幼年时并无二样,可从前那个活泼明朗的他,现在却只剩下了一身阴郁的慵懒。 “不要杀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周围的团练被杀得寒了心,最后一丝抵抗的勇气都崩溃了,把武器放在地上,跪了下来大声求饶。 这次仅仅是奥古斯塔警察局和黑帮势力的重新洗牌,以前是共和党和现在的黑帮掌握着整个城市黑白两道,以后则会是民主党的天下。 莫里听着简直有点抓狂了,连连跟他们解释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只可能是天堂,人间怎么可能会有? 这时一缕寒风吹过,大白天艳阳高照的,莫名的就让人感到了一丝寒意,好像腊八天夜晚去了荒郊野外的乱葬岗,无形的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几个回合,和春有些力不从心,要不是自己作战经验老道,恐怕早就被李秀成拿下了。他边战边走,想摆脱开李秀成。 外面的长廊里突然有轻微的响声传来,轻得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石牢门外。 但是怎么融入人类世界倒是一个问题,不晓得这个世界上有冒险者,探险家,或者游侠,游客一类的职业吗?思绪一起,纷乱如麻。 “老贺,人这一生呀,机会很重要,这一次机会你没有抓住,争取下次吧,不过,也不用担心,你在这次事件中所做的贡献,上面的人还是看的很清楚的。”乐凡以上位者的口气说道。 邵飞后靠,沿着门板下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璃香也蹲了下来,抱着膝盖继续看着邵飞。 “噗……”何韵茗简直无语了,恨不得当场吐出一口血,以证明自己此时的心情有多郁闷。 “哎哟,我还以为谁来了呢,原来是馨琪妹妹学成归来,来来来,今天我做东,为馨琪妹妹接风。”白婉茹笑着说道。 黑娃一狂奔,落到里外的一座山头上,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对于凌风来说,他只需要将大方向指给大长老他们就好了,而具体的事务,根本用不着自己插手,自己胡乱插手,反而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凌风的嘴角抽了抽,不在话下?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将印记消除,这叫做不在话下吗? 叶枫淫淫一笑道:“珊姐,你懂的,老婆钱是为了你存着的。”想到要是可以娶到黄珊这样的绝色佳人,哪怕让自己存个十亿八亿的,也没有丝毫问题的,叶枫相信自己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战斗前,一百多人分三个方队。邵飞负责中断,北面,南面分别有杜隆基、参谋长指挥。北面是最危险的,南面是最安全的,毕竟追兵是有北向南追击。 “队…长,有鬼!”然后他把刚才自己看见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但是当他们再次看去的时候,这个白色的人影就已经是消失不见了,房梁上面什么都没有。 只要卫天佑回答不是机关宗弟子,她就立刻抹除卫天佑对她、蒋子墨和赵一梅所有的记忆,收回机关宗令牌,顺便抹除机关宗的功法,以后卫天佑的死活与机关宗无关。 而那些燕国权贵豢养的武士则很好的起到了抵御的作用,没有让三万燕国残兵第一时间冲破他们的防线。 也有人装作没有看到林南,自顾自的离开,对此林南也没跑上前去,非得找那些人要个说法。 管家成了专门的机器人,它自动的处理着订单系统、念力系统、农场杂事等等。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道工资到账?】(8500) 第一百六十九章【天道工资到账?】(8500) 一枚锻骨丹,陈言也没有直接给陆思思全部服下,而是用刀子切开,切成了三块。 楚可卿之前吃下一枚的时候,她都可以消化——云宗功法不能蕴养肉身,楚可卿的身体体质还处于普通人的程度,也就是比普通人稍好一些而已。 陆思思的体质在普通人范畴里属于较 “苏墨寒,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傻子!你就是个傻子!”叶妃忽然哽咽着嘶吼起来,像是个疯子一样狠狠的捶打着他的肩头。 金刚竟然被龙王一拳轰飞了出去,直接撞碎窗户掉到了下面的马路上。 实力为尊的世界,已经是青元城第一高手的方昊天有足够的资格当方家的家主。 一旁的项天骐深深的看了叶妃一眼,气的不轻,转身摔门走了出去。 之后苏灿伸出手掌,只是凌空一抓而已,那神魂就一点一点的向着他的手掌涌去,最后落入五指之间,任由其左冲右突,都再难逃脱。 幸运的是,杜子辕这次的地狱并没有持续几天,因为有三个意想不到的客人上门了。 兰扎特选择将皮球送到另一边,给了佩雷斯。这边的华金防守能力稍逊,身体对抗也一般,不会贴身盯防。 他似乎知道这学院里的异常,看来近期内又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了。。 项天晴一时间哑口无言,她本只是想随便找个借口,可他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当真。 李虎臣本就有剿匪之意,如此一拍即合,迅速调集了两个团兵力,与张兆钾派出的两个团一起,四面合围,朝甘陕边界缓缓压去,重点便是子午岭一线区域。 这些人需不需要联合?如果联合,又该怎样联合?如果不与之联合,又该怎样应对这种在西北越来越普遍的现象? “唉,我就知道这样子,算了你们想笑就笑吧,一直憋着对身体不好。”赵梓翊无奈的说道。 根据未来几年游戏中的情况看,叶华很清楚的知道,民兵这个职业有多么不受待见,绝大部分就职民兵的玩家都承受不住团队的歧视,纷纷放弃这个职业,花大价钱把角色洗白,或者删号重来。 张落叶默然,他的发sè变白,乃是体内的邪恶力量所致,莫非这股力量的真面目就是白乌鸦的力量?但自己体内怎么会拥有这样的力量? 张东子、鲁西平听到有地道直通平凉城内,先是不信,继而狂喜,最后真见到四壁如刀削的地下甬道时,却又感到真是匪夷所思。 泰妍和孝渊橙黄色的晚礼服,秀英和美英淡蓝色的晚礼服,秀妍和侑利红色的晚礼服,允儿和徐贤白色的晚礼服,顺圭紫色的晚礼服,下一刻赵梓翊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彩虹呢。 接下来是安排座位,由于闻锋长期营养不良,个子在同龄人中算矮,就把他安排在第一排,和一个胖乎乎的少年坐在一桌。由于是早自习,艾薇儿老师介绍完之后就离开了教室。登时教室里就一片嘈杂,大家伙该干吗还干吗。 观众都没想到开场就这么火爆,戴维斯也带着篮球冲向了湖人半场。 对于一个职业黑客来说,进入了黑客的世界,就会忘却很多烦恼,强大的逻辑缜密性,让她无暇再去悲伤她现在所面临的一切。 但是雪月却没有再多的怪责,她的脸蛋贴在了厚实的庞统的后背上。一种温馨的安心同时满溢了两人的肉体。奔跑的雷虎带着他们疾行。 第一百七十章 【亮了】(6100) 第一百七十章【亮了】(6100) 林羡雨,那个爱豆出身的妖族顶流小花! 发来开的照片除了和一群孩子的合影外,还有其他几张。 在村子里和留守老人的合影,和一些领导干部的合影,和建筑工人的合影,在养老院的合影,和残疾人的合影…… 从上次和林羡雨见面后,过去快一个月了,这个妖族串儿 大概是因为她态度很强硬,所以,手机那头的人,态度柔和很多。 就这样雷克萨在这里教导着这个牛头人,不过两天后,一个消息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而且,在出行之际,征南将军臧霸,又向丞相荀彧请求。派遣之际麾下两个儿子,长子藏艾和次子藏舜一同个出征,就臧霸的意思,就是想要趁此机会,好好的锻炼一下自己的两个儿子,对此荀彧当然不会有任何的反对。 伊兰疑惑过后,就猜测徐若昭当时的表现大概是英雄救美,可惜这戏码没了后续,她反而在休息天看到过徐若昭和那个郭紫琪一起排队领营养剂。 “不会吧,只是一道雷而已。”明洪目光淡淡的在韦昊身上审视一阵,天道誓言都发下了,她想不信都难了。 众人一愣,目光不是看向紫云仙子,而是看向了她手紧紧握着的那柄三尺七寸的古剑。 韦昊几人也出来了,他不解的看向了虚空犹如仙子一般的彩鳞,踩踏在七彩匹练上,彩鳞威风凛凛,可不就是东洲岛的仙子么? 他可是真的怀有一颗认真的心听师弟讲话的,结果,这家伙倒好,说话就说话啦,竟然还用了拟人般口吻,倒让他听得很是将信将疑呢,不知道还以为现在就有人工智能了。 “咱们进去吧!”韩品那眼睛扫大家一眼,心里默默舒了一遍人数,见大家一个都不少,便招呼大家浩浩荡荡走了进去。 以钱买位,走马换将,在这里已是司空见惯,行内人来晚了都会采取这简易的方法,有人还以此为职业谋生度日。 她不敢往后面多想,毕竟太不合常理了,前世她可是与大表哥完全没有交集。 这句话喝出之后,施洛斯的脸上的自信就多了一分,他相信自己的神术,此时能够替自己抵挡那一柄柄的长剑。 “你就这点能力?”没了那些肉刺的阻拦,以德服人轰的一声砸在了肉瘤鬼的身上。 张鹏赋大脑一片空白,被人拖死猪一样拖了出去,甚至连求救的话都说不出口。 “营长,两个死了,另外三人受轻伤!”几名战士们查看完毕后,迅速向徐清风汇报。 不过看着自己通讯器积分的内容上,多了一百个积分,她的心中,还是非常的高兴。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隔壁院的竹子在随风轻轻摇摆,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千军万马蛰伏待起着。 古之大帝有很多都会立教,有的是没有后人,想要留下自己的传承。有的则是需要信仰,古代神话时期,帝尊都曾经立下天庭想要传承万古不朽,但是天庭蹦了。天皇立下了神庭,又聚集了万族的信仰,好处多多。 国崎登这时候要是敢抗命,那不但他率部千里迂回浦口,切断南京守军北逃之路的战功不复存在。 火决的提升,需要的就是大量的力量。这些天鳞兽一个个身体内蕴涵奇特的力量,此时正好给予火决的补充。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变故】 第一百七十一章【变故】 淡金色的日头,看着总有些诡异古怪的样子。 陈言盯着多看了两眼后才醒悟过来——这太阳虽然色泽鲜亮,但却并不耀眼,即便是盯着看,眼睛也并不觉得不适。而且那淡金的色泽,看着就仿佛是电量不满的应急灯,亮度不足,而且能量也不足。 气温依然很低,并没有因为有了日照而提升 帖子现在已经是热帖了,里头各种爆料,有些一看就假的不行,有些又似乎挺有根据。甚至还有说李嘉玉得教授宠爱,经常带她做项目,谁知道里头有点什么事。 阿生上辈子对于大名鼎鼎的赵子龙无感,这辈子见了真人了,初始好感度却很高。没有演义吹嘘的那么神,但独自一人带着婴儿逃亡,大胆谨慎、坚韧忠诚都是没话说。 毕竟连这农科都是新加的,考卷比别的科目略有差异,考生们也说不出话来。 后来姐姐对他吼过,我才不会喜欢你,我没有弟弟,要不是你妈妈,我爸爸也不会死。 刑台上的独臂汉子单膝跪在那里,已经红了眼眶,只是倔强地没有开口求饶。但明眼人都能感受到他动摇的情绪。 跟在萧青山身边日久,虽然达不到神医的地步,可却有信心把脉。 李铁很高兴地收下了。那天他喝多了,拿着锦旗摆各种pose让方勤帮他拍了好多照片。 原本只是客套话,谁知武越突然顺杆子往上爬,真户吴绪直接懵逼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顾锦汐不再畏惧死亡时,心底的执念也在逐渐的减轻,她不再抗拒秦安眠说的话,开始慢慢的深思。 总之无论叶妙做什么事,在有心人的观察下,总可以把这件事以为是叶妙用心良苦。 “是、是”这大个鬼便是好心带张自豪过来的那个强壮鬼兵,有心瞒他却不敢,为了陌生人送命不值得,他告诉了红鬼张自豪的去向。 赵索图终于知道來者正是南溟三怪。攻击自己的正是白索铭的五鬼索命。 许久过去了除了看到秦凌雪布满仇恨的双瞳偶尔移动外,他就像一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通知雷达室,预警机在正东偏北15度方向探察到飞行器,让他们密切关注!”作战参谋官一面向僚属吩咐,一面将这个新情况转报给舰长伊恩-弗林上校。 将军显然有些吃惊,他想不到这两位会过来,尤其是修罗已经与帝国彻底决裂。 “不过刚才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系统的提示,却没怎么注意火是怎么熄灭的。 念到这里,张自豪也是一证,他四处扫视一下,发现了几个最大的烫金大字,随着他的视野,老魏赶忙将它们扫描进了电脑。 以智慧见长的参谋长四雄正一,到了此时也没有了办法,他还在问藤田正一怎么办? 李大中的大砍刀,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发出了“刷”地一个风声,他又用左手食指在钢刀上弹了一下,钢刀颤抖着,发出了“丝噔,,”一个从强到弱的响声。 成不忧一愣,急忙出手招架,然而那柳青塬却并没有向他发出攻击,只见一只夜猫子已经被柳青塬大卸八块,无数的羽毛四散飘落,随后七零八落的残尸掉落在了孤岛上,更有一块砸在了马坤的脸上。 他这是在自己在房中不知道的时候放进来的吗?路凌,还有,你们真是太热情了。安若抿嘴笑了笑,想着既然是填饱肚子,还是吃饭比较好了,就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布袋子里边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不要过来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你不要过来啊!】 卧槽! 有人要截胡!! 陈言心中大骂了一句。 而截胡的这个家伙,虽然是凶畜族怪物的模样,但陈言却一眼就辨认了出来。 对方的伸手,诡异的身法,还有那凌厉的剑术——以及它用的那把剑! 是金甲!!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变化成了凶畜族 “还有一个就是圣王!!”安东尼身形一转来到了赵逸的身边与其略微有些承重的说道,而听到这个名字的赵逸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又是圣王??怎么不管到哪里都能听到他的名字?? 玉紫朝睫姬看了一眼,再向后退出一步,侧过头去。她这般后退侧头,仿佛是在给睫姬让道。 接着,那刺客厉啸着。纵身疾退。他来如闪电,去如风雷,转眼便纵身跳出五六步外。 楚离鼻子一哼,舔了舔嘴唇,她从一开始就看不好这个方茹,仗着自己是王宫里的人,对她颇有微词。 一道道的白色精华,犹如月光一般,流入众人口鼻之中,被吞噬,被吸纳,被消化,被重新炼化。 马婉玲感激的看了楚昊然一眼,甜甜的一笑,也解开安全带走下了车,楚昊然住在一楼,一进门洞,就是他家了。 侍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知道奉命行事,只是,这个楚姑娘为什么眼睛会看不到。 社长走入对面的房间,看着熟悉的配套设施,跟原先的房间规格一模一样,就连物品的摆放位置都没有分毫差别。 就在此时,就见京北副校长施校长和考古教授郑谦过来了,看到窝在土坑里,双手双脚朝天,哀嚎不已的杨远鹏,郑谦教授脸色有些难看。 “等等,方医生!我还有一事不明白?”陈梦生拦着方菊观的去路问道。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计凯的要求,他连第二刀都不用出,一刀就能秒掉梁白,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对方居然还敢说要找回场子,这让慕容叶宇直接把梁白当成了一个只会洞口的人。 体制内的纪录,对于聂振邦来说,破纪录已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这也是董婉这么说的原因。虽然看不懂乔总如此安排的深意所在,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 “水姨,那我先上去了!”秦枫看着秦梦可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跟水姨说了一声,便向二楼走去。 我说:“帮我找下我失散好久的一个孩子,是我从未见过面的儿子——”然后我把事情大概地跟大毛说了,然后大毛又吩咐下去,因为毕竟我到海义堂不久,许多兄弟都是不同的人带着的,大毛跟他们认识时间久,都很熟悉。 “怎么,现在后悔了?之前不知道是谁都不用我带领,就屁颠屁颠跑来了?现在害怕了?”霍俞洁进门的时候,跟秦枫擦肩而过,还不忘取笑两声。 如果只是听这个时候的话,只会感觉是一个训练家在和自己的神奇宝贝温柔的交谈。当然,现在也是,如果无视掉地上的那具已经变成两半的尸体的话。 “可惜的是,轩辕剑在半年时间内无法再次使用了,哎!”老人心中叹道。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却被胸口的那只手紧紧的按在了床上,我想喊叫,我想大吼,但是嗓子中发出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听不见。 “孤单!怎么能不孤单呢!唉!”孙权说罢,将手里的银锭子放下!转身昂着着头在那里久久不语!此刻的孙权,内心充满了对管铮的愧疚之情!他哪里知道,往昔那个一根筋的凌统,随着管铮学会了骗人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稳住别浪】(6000) 第一百七十三章【稳住别浪】(6000) 陈言气得脸都白了! 老子打黑枪帮你解围,你特么往我这里跑?! 眼看金甲还对着自己大吼一声:“王初一道友!我们一起合力杀出去!” 陈言瞪了他一眼! 他分明看见了金甲这个家伙眼神里闪过的一丝狡诈! 王八蛋你不安好心!! 陈 “不是腿精蛋?那真的是烤肠?可烤肠都已经腐坏成那样了,不能吃了吧!”藤椒道。 那些花草树木,飞鸟走兽,只要得到天地精华,都能成为我们妖族的一部分。 嘴里衔蛇,手中握蛇,虎头人身,四蹄足,长手肘,雷之祖巫强良。 果然,我就知道,能够在精通于算计的鸿钧眼皮子下成长起来,有着不可思议的神通的强者,不会简单。 “伯母,我一定会照顾好果儿的,您和伯父就放心吧。”夏曦珩笑眯眯的保证。 狂人妹有点被赵良泽的样子吓到,哭都不敢哭了,半抬着头,愣愣地看着他,不时哽咽着,似乎无所适从。 “咳咳……上玄帝国刚刚经历了叛乱,我听说防精洞收留所有被流放的蚂蚁,不知道这里会不会容纳我。”老蚁道。 “娘,就是夏大人说要三天之后带我回京都。”果果说着,满脸愁容。 王元丰本来要离开,看到这样,好奇之下就停了下来,心中闪过一阵古怪,这分明就是请神迎神用的,自己前世也用过,只不过请的是药王,但这次被人请,还真是第一次碰到,就停下来准备看看。 闻言,叶玄这才释然。刚才他听老子说他身负大功德,不虞化形雷劫,还以为只是会削弱雷劫威力之类的,却没有想到会直接使得雷劫消散。 “我们峨嵋派是正牌,怎么会有人会做人皮面具呢!你在峨嵋派是找不到的。”闻梅没好气的道。 他的身体布满着坚固的深蓝色壳甲,关节处更是还长有摄人的锋利倒刺。 “是!”冷言虽然疑惑自家公子为什么不让他动手,但是他绝对没有那个胆子去质疑公子的决定。 “好了好了,这些回来后我再跟你说,高阶英雄的层次离我们太遥远了,祭祀塔到了,我们先进去见长老们。”玛维带着白再次进入了精灵祭祀塔。 明明将抢来的那些神兵、宝甲之类的东西随意乱丢、送人,却偏偏还对凡人世界的财宝看得那么重,不知道什么毛病? “你们就是夜行者部落的第五议员吧!很高兴终于见到你,我们作为新加入宝石湖区域的一份子,请原谅我们这么迟才来拜访。”巴洛克姿态摆的很低。 “放心,王道临不会输的。”王南香虽说不爽王道临打得那么抠脚,但王道临的真正实力她还是抱着盲目的自信的。 龙雪的结界至少得在天亮之后才会消失,所以她根本不用担心龙景轩他们的安全,再说了……就算是有什么危险,不还有洛老呢吗? 任婷婷看着莫亦,之前一直都没有说话,如今是真的忍不住了,才是问道。 听了这话,古绍洋的眼中一亮,看着宁明烈。他知道,宁明烈对自己的感情,他希望宁明烈会看在以往的份上放了他。 师父,如果我不去闯一闯,那么我也没资格做你最得意的徒儿了吧。 而距离昊辰不远处,乃是一座极为高大的城墙,城墙中央开有一扇巨大铁门,铁门上,刻有大唐关三个大字。 第一百七十四章 【默契】(6400) sorry,晚了半个小时,写的慢了点。 第一百七十四章【默契】(6400) 金甲的这个姿态显然是表明了自己没有敌意。 陈言却没有放松,只是从树冠里探出身子来,依然还是坐在树梢上。手里的弓箭倒是放下了——只是弓被他虚张着,箭依然搭在弓弦上,只是指着地面罢了。 “下去就不必了,我 两人后者确实已经抬起头了。因为旷工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是边薇还是听到了这个坚强的孩子语气中所透露出来的哽咽与愤怒。 韩之允觉得他哥今儿特别不对劲儿,真的真的,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唐乐天也有足够的耐心静静等待,同时他也想好好观察一下这个水晶的濒死状态。 不过,一般人不敢明目张胆现身,都只是隐匿在出口不远处的山林中。 叶玄暗中低语,而后收回长剑,趁灰衣使还未反应过来,运转起九转天功。 大鹏雕被团团围住,紫大王瞅个空子,一下子窜到大鹏雕的头顶,大鹏雕爪子连挥,被它从爪子缝隙里钻了进去,紫大王趴在大鹏雕脖子上,伸直了鳌爪向它脖子里刺去。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拥有一个响当当的番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察觉到管家对自己的蔑视,姜浅微微恼怒,蹙眉看着管家,恶声恶气道。 抗拒了,他就不是军人,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等待他的只有背叛和死亡,那是他不能接受的东西。。 毫无意外,光门光华一闪,迸发一股强劲的力道,便将叶玄的手掌震退。 她熟练的推开主房的门,却见那“二娘”慵懒的半靠在在床上,挑衅的看着她们。 苏陌凉感受大伙儿惊艳的目光,吓得神情大变,立马捂住右脸的伤口,顿时沾染上了血迹。 父亲有好几位妾室,梁安安唤她们为姨娘。这些姨娘们每日里什么也不用做,只会拿着父亲辛苦赚来的俸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想方设法的往父亲房里钻。 曾经的柔软,在母亲的生命面前,被迅速抽离,心爱的儿子不再是儿子,成了他意图留住爱人的威胁。 虽然知道妈妈是为了她好,不过就算季南风真的双腿不行了,她也是一万个愿意嫁给他的。 下一瞬,房门猛地打开,梓奕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手中还紧紧的攥着刚刚飞进来的纸条。 在修炼室可不比在外面,修炼室争夺房间这种事儿,长老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似乎并没有打算跟谁想要拉近关系的样子,有种自内而外的高贵矜持。 福老爷听说刘夫子已经打走,且还借着他勉强澄清了福家没有放折子钱的事实,脸色终于缓了一些下来。 散发着恶意的眼神盯住了祁夜和叶微澜,这些人无一例外,外表都有一定的特异性,很明显,都是祁夜以前的敌人。 “蒋涛,你不是说他境界只有化神二境初期吗?怎么突然变到化神二境巅峰了?”有弟子询问身边观战的蒋涛。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李添秀忽然想起了那天在飞天歌舞厅的事情。 “那你们又怎么得知?”我忽然觉得,她除了变漂亮了,实际上还是有些疯癫。 凤仪烦了因笑道:“嫁妆里还有父皇亲赐的芙蓉锦帐和我那食邑一千户。好啦,好啦,别念了,嫁人还是嫁物?!”我逗得呵呵直笑,静宜亦动容噙着泪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