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曾见过山川》 第1页 [现代情感] 《如果我不曾见过山川》作者：青柠小薯【完结+番外】 简介: 得知林溪源喜欢梧大男神凌川，朋友力劝她早日清醒，回头是岸—— 「梧大人人都知道，建筑系的凌川学长帅气又高冷，大学四年追他的女生可绕操场……也没人数过到底多少圈，什么类型的都有，可他愣是一个没搭理，你说，这说明什么？」 林溪源思考三秒：「这说明他坚持原则，绝不将就。」 「神特么的坚持原则绝不将就！」朋友恨铁不成钢的翻白眼，「传言说他喜欢男的。」 「……？」林溪源，「不可能！」 朋友：「你想想，之前他看见你弟弟还有你小舅舅，为什么上前搭讪？」 林溪源渐渐被带跑偏：「他，他看上了……？」 无意间经过一不小心听到了全部对话的凌川满脸黑线…… 身旁的舍友憋着笑调侃：「哎，说说，你为什么上前搭讪？」 凌川：「……」 搭个p的讪，他那是赶他们走，特么他以为那是他情敌！ ——我本可以甘作溪涧，如果我不曾见过山川。 *文末改自「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出自艾米莉·狄金森的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内容标籤：情有独钟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溪源，凌川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不小心骗了只大熊熊 立意：向阳而生，成为更好的自己 第1章 引子 高考志愿 《如果我不曾见过山川》 文/青柠小薯 梧城，六月，第一阶段高考志愿填报的当天。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黑沉的乌云聚集，将天幕愈压愈低，像是一口巨大的锅笼罩在城市上空，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下雨的徵兆太过明显，凤栖湖边的广场上，闲逛和玩耍的众人纷纷离开。 很快就只剩下福利院外出活动的小朋友在排队上大巴，和站在车边挥手和小朋友们告别的穿着玩偶服的大熊熊。 原本清澈的湖水好似也被乌云染沉，湖面被风吹动，层层波浪撞击着石壁，颇有些「惊涛拍岸」的壮伟之感。 「小姑娘，快下雨了，别在湖边站着，危险。」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飘入耳中，林溪源回神，转身沖给予她善意提醒的环卫老伯弯唇点了点头。 老伯又沖她摆摆手，「快回家吧小姑娘，这雨马上就要下来了。」 林溪源微笑着轻轻点头，应了句，「好的，谢谢伯伯。」便沿着凤栖湖的健康步道朝外侧走。 闷雷划过天际，紧接着一颗雨滴落在了她手背上，林溪源顿住脚步，不急不缓地从包里掏出常用的遮阳伞撑开。 又是几声闷雷过后，暴雨倾泻而下，耳边只余哗啦啦的雨声，连手机铃声都听不太清晰了。 林溪源垂眸看向掌心振动的手机，来电显示是她爸爸林启明。 电话接通，林溪源将听筒紧紧贴在耳朵上，林启明温和的声音传来：「小源，外面下雨了，你在哪呢？」 「我在——」林溪源漫无目的的扫了眼四周，含煳着说，「一家店里，没有淋雨，等雨小了就回家。」 林启明：「那你把位置发过来，等会儿爸爸去接你。」 林溪源稍稍沉默了一瞬，说：「好的。」 其实，她并不想回家，但又实在没有理由拒绝回去，也不想让爸爸看出端倪，便只能答应。 她并不是对家里有意见，她很爱爸爸也很爱她的家，她只是想自己待一会儿而已。 挂掉电话，林溪源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眼眸不经意一转，忽然看到了一只灰色的大熊熊。 湖边的广场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物，放眼望去，除了绿化带草坪，就只有一个上了锁的警卫亭。 大熊熊就蹲在警卫亭的屋檐下躲雨，屋檐不算宽大，遮不住大熊熊全部的身体，它只能尽可能的往里缩。 孤零零的有点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熊，惹人心疼，但它蜷缩着身体的样子又蠢萌可爱的不像话。 林溪源一下就被逗笑了。 她走上前，将雨伞举过大熊熊的头顶，为它遮挡住屋檐外洒下的雨水。 大熊熊的头套动了一下，似乎是想抬头看她，但许是头套宽大遮挡了视线，它又抬起毛绒绒胖乎乎的爪子扶了下头套。 玩偶服太厚重，大熊熊的动作显得笨拙又蠢萌，林溪源又被逗笑了。 警卫亭的玻璃窗倒映出她的面容。 女孩长发扎成清爽的高马尾，耳边的碎发被风吹的有些乱，脸很小，五官精緻，笑起来的时候，干净的眸子里像是有星光亮起，清灵又鲜活。 大熊熊又笨拙地扶了扶头套，缓缓站了起来。 林溪源举伞的动作随着大熊熊站起的高度升高，但她没想到大熊熊会比她高出那么多，她举伞的动作变得有些费力。 大熊熊应该也是看出来了，接过她手里的伞柄，又伸手把她推到了屋檐下。 林溪源笑，「谢谢你呀，大熊熊。」 大熊熊指了指雨伞，林溪源会意，它应该是想说谢谢她的伞。 人人都知道玩偶服里面是个人，但很神奇的是，只要人一穿上玩偶服，大家就不会去想玩偶服里面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在众人眼里，它就只是眼前这个蠢萌又可爱的大熊熊，对它毫无防备。 第2页 林溪源仰头看着眼前蠢萌又可爱的大熊熊，忽然轻声问：「我可以抱抱你吗？」 大熊熊保持着面对她的姿势没有动，就这么安静站着，像是在认真思考。 就在林溪源以为它不会答应的时候，大熊熊忽然将雨伞略微倾斜，朝她伸出了另一侧的手臂。 来自陌生熊的善意，让林溪源的心里划过丝丝暖流，她抿唇趴进了大熊熊的怀里，比抱着柔软的毛绒玩具还舒服，她不由得抱紧了些，轻吐了一口气，心事又浮上心头。 「其实，我这几天都有点难过……」 她的声音低低的，又轻又淡随着风消散在屋檐外的雨幕中，像是自言自语的倾诉发泄。 「我高考文化课考了520分，其实已经超了艺术类本科批次分数线50多分了，想读一个重点大学不算困难，我的家人对我的高考成绩都很满意，在对比择优中选择了梧城大学美术系，今天刚填完志愿……」 「其实我想读的是央美，但我的分数够不上央美，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虽然早就知道结果，可我还是有点难过，我太没用了……」 「央美是我妈妈的母校，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好想她……」 大熊熊稍顿，忽然抬起爪子安慰似的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 不知道是因为把闷在心里的事情倾诉发泄出去了，还是因为大熊熊的安慰，林溪源心里好受多了，她心想，会动的大熊熊比家里的毛绒玩具好太多了。 大熊熊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扶着她的肩膀，推了她一下。 意识到抱的是有点久了，林溪源稍顿，退开大熊熊的怀抱，轻声说：「不好意思。」 大熊熊晃了晃胖乎乎毛绒绒的爪子，林溪源会意，它应该是想表达没关系。 然后，大熊熊又抬起爪子做了个「写字」的动作。 林溪源顿了顿，试探着问：「你要写字？」 大熊熊扶着头套，往下按了按。 这是……点头？ 林溪源被它蠢萌的举动逗笑，好在她是美术生，包里习惯性带着速写本，便把纸笔递给了大熊熊，同时接过了雨伞。 玩偶服厚重，手部被包裹着不方便拿笔，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但勉强也能辨认出来。 大熊熊写—— 「想妈妈的话就把她画出来，不要闷在心里。」 「不能上央美或许遗憾，但能考上梧大也说明你很优秀，并不是没用。」 「遗憾也是一种美，或许会有你意想不到的际遇。」 林溪源抿唇垂眸。 是啊，遗憾也是一种美，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际遇，就像是维纳斯的断臂，给人无限的想像空间。 太过沉溺情绪，反而会错过一路的风景。 她笑，清澈眼眸灿若星辰，声音清脆甜软，「谢谢你呀，大熊熊。」 大熊熊没再写什么，把纸笔递给她，又接过了雨伞。 暴雨渐歇，转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也不似先前阴沉沉，亮了不少。 林溪源伸手感受了一下雨势，偏头看向大熊熊，「一直站着好累，我记得这附近有家便利店，我们去那边坐好不好？」 大熊熊又按了按自己的头套。 这个点头，也太可爱了叭！ 啊啊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萌可爱的生物！ 林溪源笑出了声，「大熊熊，你好可爱啊，我好想把你带回家。」 大熊熊：「……」 大熊熊直接拎起她的胳膊，把她拽到自己身边，又把伞往她头顶移了移。 一人一熊，撑着伞，缓缓地朝便利店去。 - 很久之后，林溪源再回忆起填报志愿那天，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和那只笨拙又蠢萌的大熊熊一起坐在便利店内探着头朝外看被暴雨清洗过的湛湛青空。 当时，她为了感谢大熊熊陪她，还在便利店买了一罐蜂蜜送给大熊熊。 后来她爸爸来接她，她担心再下雨，便把伞留了下来。 车子开走前，她朝便利店看了一眼，大熊熊抱着蜂蜜坐在便利店玻璃门内，蠢萌的样子让人很想把它骗回家。 回到家之后，她便下单买了一只超大版的毛绒大熊。 第2章 悸动 路见不平一声笑 一场大雨，赶走了夏末的余热，将梧城带入了凉爽的初秋。 雨过天晴后的傍晚，夕阳火红，如浓彩油墨在天际层层涂抹开来，余晖穿过翻卷着的云层倾泄而出，透过梧桐树叶，落下一地斑驳的光影。 在梧桐树下的斑驳光影中，林溪源正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学校西门的方向去。 梧大西门离宿舍区最远，平时没什么学生进出，门口街道不算宽敞，两边也没有店铺，行人并不多。 林溪源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站在公交站台旁的少年。 本来还神色平淡的少年一看到她，就立刻瘪下嘴角，可怜巴巴的喊了声：「姐姐……」 「……」林溪源勐地脚步一顿。 平时，皮羡予一向直唿她的大名或者喊她「姐」，只要一喊「姐姐」两个字，准没好事。 林溪源顿住脚步，皮羡予便主动走上前，抱住了她的胳膊，一脸的委屈。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学校上课吗？你都高三了还敢逃课。」林溪源抬眼看着他，虽然是在教训质问，但她甜软的声音完全没有威慑力，「来找我什么事？」 第3页 皮羡予惆怅的嘆了口气，撒娇道：「姐姐，从开学到现在都快一个月了，你一直都没有回家，我已经快一个月没见你了呢。」 林溪源刚刚军训结束，正式进入大学生活。 先前那点没能进入梦寐以求的央美的遗憾在大熊熊的开导后，又加上被最疼爱她的外公外婆开导了一番之后，已经释然了。 虽然还会觉得遗憾，但并不会再耿耿于怀了。 现在的她，对于在梧大的大学生活，很期待。 说回皮羡予，比她小一岁，是她父亲再婚，继母带过来的弟弟。 姐弟俩的感情是很不错，但也是那种经常打打闹闹互损揭短的相处模式，绝不是这种半个多月没见就会想念到撒娇的模式。 每次皮羡予一转变到这种「狗皮膏药」的状态，就一定是有事求她。 林溪源看着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的弟弟，「说人话。」 皮羡予「嘿嘿」笑了两声，「你知道我最喜欢的那个篮球明星吧？」 林溪源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皮羡予：「他最近来梧城参加活动，我好不容易搞到两张票想和同学一起去看他，妈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我的票没收了不准我去，不仅如此，还没收了我的零花钱，就留了两百块给我……」 林溪源「哦」了一声，掏出手机转了一千块钱给他，「够了吗？」 皮羡予讨好的笑了笑，又说：「姐姐，那个票你也帮我要回来呗。」 「不行。」林溪源的声音轻轻软软，语气却很干脆。 「啊——」皮羡予晃着她的胳膊嚎：「姐姐——」 林溪源无语的长嘆了一口气，睨着黏在她胳膊上的那块「狗皮膏药」。 「皮羡予，你放开我，现在立刻马上，回学校去。」 「不要。」皮羡予又抱紧了些她的胳膊，「除非你答应我。」 林溪源斜睨他，提醒：「你高三了，皮羡予。」 皮羡予见耍赖行不通，又开始演起了可怜，抱着林溪源的胳膊撒娇：「姐姐，你不爱我了吗？」 「……」林溪源看着可怜巴巴像条无家可归的小流浪狗似的弟弟，轻嘆了口气。 见状，皮羡予就知道有戏。 虽然他们是因为父母再婚才做了姐弟，但和亲姐弟没有两样，平时吵闹的再凶，可一遇到事情，他装个可怜撒个娇，他姐还是会站在他这一边。 只要他姐替他求情，他妈妈肯定会网开一面的。 皮羡予的眼睛亮了亮，期待着下文。 然后，他就看见他姐弯唇笑了下，温温柔柔的吐出两个字——「嗯呢。」 皮羡予：「……？」 ——姐姐，你不爱我了吗？ ——嗯呢。 不是…… 皮羡予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林溪源，你变了，这才刚步入大学几天啊你就变了！」 林溪源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眨着明净的眸子，轻轻柔柔的说：「没变哦，本来也不爱你。」 噗—— 这口老血他是忍不住了…… 林溪源长了一张清纯又稚嫩的脸，脸部的线条很精緻干净，脸颊上的婴儿肥还没有完全消失，但下巴的弧度很精緻，整体的气质看起来也是干净无害又乖顺温软的。 可皮羡予知道，他姐姐绝不是外表看起来的这么温顺没脾气，就比如她这两句话，明摆着就是故意呛他的。 看她这副绝情的神态，他就知道这次她大概是不会帮他了。 但为了偶像，他皮羡予怎么可能轻言放弃，他大脑立马极速运转了起来，想再次寻找突破口。 林溪源扒拉开他的手，放缓了语气说：「你高三了，皮羡予，收起你那些心思好好学习，赶快回学校去，我还有事呢。」 皮羡予抿了抿唇，又抬手捏住林溪源的袖子哭唧唧：「姐姐……」 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了一声笑。 极轻，还带着些许轻蔑和不屑的意味…… 这是一声嘲笑！ 林溪源和皮羡予下意识的就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因为西门口没什么人，姐弟俩站在路边说话便没想着避人，也没注意到公交站台旁什么时候站了三个男生。 对上姐弟俩的视线，站在边上的那两个男生飞快的移开目光，眼神闪躲着看天看地看空气以示和自己无关，只站在中间的那个男生仍目光散漫的与他们对视。 男生很高，身材比例修长，五官硬朗精緻，是让人一眼惊艷的长相。 他单手插兜，漆黑冷淡的眉眼透着些许漫不经心的懒散，脸上神情很淡，单单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清爽干净的白衬衫也敛不住他身上的恣意桀骜，很明显刚才的那一声嘲笑是出自他。 林溪源微微睁大眼睛，指尖不自觉的收紧，直接呆住。 皮羡予敛起自己「狗皮膏药」的状态，斜睨着打量那人，「你谁啊？」 他轻轻扯了扯唇，视线掠过皮羡予身上的校服，语调懒散：「你是梧中的学生？被拒绝了还纠缠不休，你老师没教过你『自知之明』这四个字吗？」 ？ 皮羡予语气不善：「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腕錶，「梧中下午最后一节课应该是五点半结束吧，你现在在这里，逃课了？」 第4页 「对了，好久没联繫厉主任了吧，你觉得送一个逃课并早恋的学生给他作为中秋节礼物怎么样？」 他懒懒地扬了扬唇，闲聊般偏头询问身旁的许嘉言。 许嘉言的脑子里冒出一圈问号，刚才他路见不平一声笑就很让人惊讶了，这会儿又是怎么样，帮拒绝不掉表白的小姑娘赶走纠缠她的小男生，还顺便帮高中母校抓逃课早恋的学生？ 一向对万事漠不关心的凌大少爷，什么时候有这「关爱青少年」的高尚爱好了？ 许嘉言扯着唇，小小的眼睛装着大大的不可思议，给了凌川一个「你还是我认识的川哥哥吗，该不是被谁魂穿了吧？」的眼神。 凌川神色未变，依旧冷淡又散漫的看着皮羡予。 厉主任？ 是他们梧城中学的高三年级主任厉震中？ 但凡是学生，就没有不忌惮老师的，况且，这个老师还是以抓纪律闻名梧城中学的厉魔头。 皮羡予怂了一秒，忽然又反应过来什么…… 这人说早恋，不会以为他是在和他姐表白吧？ 不是，等等，这人该不会是看上他姐了吧？ 这人长成这样……长，长得是还行，但长得很不顺他眼！ 他姐傻乎乎的要真被这人骗去了怎么办？绝对不行！ 他绝对不同意这门婚事！ 皮羡予刚想开口，林溪源也回过了神来，赶忙说：「你们误会了，他是我弟弟。」 「弟弟什么弟弟！」皮羡予无缝切换的开始飙演技，「我才不要做你弟弟！」 林溪源：「……？」 他在发什么疯？ 站在旁边吃瓜的许嘉言和段彭博也觉得这两人不可能是姐弟，先不说长得不像，就是刚才纠缠的时候两人喊对方的名字，那姓也不一样啊。 这必定是小学弟喜欢小学姐，耐不住想念逃课来找她，然而小学姐只是把他当弟弟劝他回去好好学习。 精彩！ 凌川懒懒地笑了一声，笑声中还带着几分恣意傲慢，「是想让厉主任和你班主任一起过来把你领走？」 看到凌川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林溪源赶忙阻止道：「等一下，他不是的……你真的误会了，他真的是我……」 早恋他是没有早恋的，被举报也能说得清楚，逃课顶多是被批评写检查，他也能应付得过来，无论如何，今天他一定要拦住这个人接近他姐！ 皮羡予直接抱住了林溪源的胳膊，打断她：「姐姐，我错了，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话，你等我一年，等我明年考来梧大好不好？」 林溪源：「……？」 林溪源轻轻吸了口气忍住想要爆粗口的冲动，扯出安详微笑脸，转头看向凌川，「不好意思，麻烦你现在就打电话通知厉主任和他班主任，谢谢了。」 凌川单挑了一下眉，「好。」 ？ 不是…… 皮羡予沉浸式演技开启，抱着她的胳膊茶言茶语：「姐姐，你不要我了吗？我哪里做错惹你生气了？」 林溪源快被气笑了，然而顾及到旁边有人，只能按耐住想揪皮羡予耳朵的冲动。 她瞥了眼正要进站的130路公交车，扯了扯唇角，声音压的极低，咬牙切齿的说：「如果你还想要票的话，现在就给我闭嘴立刻转身上车回学校。」 一听到票，皮羡予立马放弃了抵抗，什么姐夫不姐夫的都不重要了，偶像最重要，应了句，「好嘞。」就毫不犹豫的上了公交车。 130路公交车绝尘而去，林溪源悄悄舒了口气，转身看向凌川，轻轻颔首弯了弯唇，说了句：「不好意思，谢谢你啊。」 凌川没说话，只淡淡点了一下头。 许嘉言偏头看了凌川一眼，后者神色淡淡，一副做好事不求回报深藏功与名的样子。 许嘉言乐了，忍了忍笑意，顺着小姑娘的话调侃：「别客气，我们川哥就是这么一个关注青少年健康成长，立志拯救所有歧途青少年的爱心公益人。」 林溪源震惊了一下，她原先只是以为他误会了她和弟弟的关系，路见不平给她解围而已，没想到他竟然是拯救歧途青少年的志愿者。 是以为他弟弟逃课又早恋才出言相劝的呀。 虽然不是单单为了帮她，也误会了她和弟弟的关系，但他的初衷确实让人佩服，是她狭隘了。 林溪源抿了抿唇，看向凌川，很真诚的说：「你真是个好人。」 她略微仰着头看他，那双眼睛清灵灵的，很有灵气，睫毛浓密好似还带着湿润，瞳色偏浅，眸子干净剔透的让人一眼就能望到底。 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被情绪带起的微微涟漪，目光天真又赤诚，不掺一丝假，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凌川：「……」 许嘉言和一直没说话的段彭博憋笑憋的脸都快抽筋了，就在憋不住的前一秒两人朝小姑娘撂下句，「我们还有事。」便架着凌川转身就跑。 第3章 悸动 可以说是欲盖弥彰的很明显了 三人一路跑到明辉楼旁才停下来。 「那个小学妹也太可爱了吧，还真信你那满嘴跑火车的话。」段彭博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条胳膊搭在许嘉言的肩膀上。 许嘉言也笑的直不起腰，「关键是她还特真诚，她那眼神，让人都不忍心告诉她那只是调侃，生怕给她留下心理阴影，哪来的小学妹这么好骗。」 第5页 段彭博：「明明是我们凌川英雄救美的故事，生生被你扭转成拯救歧途青少年的爱心事迹，你可真行。」 许嘉言捂着肚子，「谁知道那小妹妹还真信啊，那小妹妹太可爱了……」 「喜欢你就收了吧。」段彭博拍着他的肩膀递了个眼神，「现在连高中的小弟弟都和我们抢学妹了，难怪我们单身，这么漂亮一小学妹要真是被高中生给骗走了，那不是明晃晃的说我们梧大男生无能么。」 「我觉得行。」 许嘉言会意，挑了挑眉，胳膊搭上凌川的肩，「川哥哥你觉得呢，我和刚才那小学妹般配吗？」 凌川推开他的胳膊，懒懒地笑了声，「把你手机拿出来。」 ？ 许嘉言有些疑惑，但还是拿了出来，「干嘛？」 凌川：「打开前置摄像头。」 许嘉言随手点了一下屏幕上的相机快捷键，「怎么，想自拍？」 凌川轻哂，「看清楚镜头里自己的脸。」 许嘉言：「……？」 他什么意思，是说让他照照镜子？ 「靠！」许嘉言和段彭博同时出声。 许嘉言单手勾住了凌川的脖子，「什么情况，川川，你还真的春心萌动了啊？」 「铁树开花呀！」段彭博摇头感慨。 凌川一脚踹开俩人，「想像力太丰富是会噩梦缠身的。」 许嘉言仰头翻了个白眼，「那你刚才帮人小妹妹赶走纠缠者是什么情况？」 「还不是因为我太闲了。」凌川语调缓慢又懒散，偏头看了眼段彭博，挑眉，「毕竟，我不需要头悬樑锥刺股的准备考研。」 又偏头看了眼许嘉言，「也没有被家里强行摁在公司当吉祥物。」 段彭博：「……」 许嘉言：「……」 一开口就直戳人心肺痛点，不愧是他凌川，够狠！ 「你做个人吧！」 段彭博和许嘉言迅速统一了战线，正要开始掰头，就听到有人喊他们——「学长，就等你们了，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来人是美术社的现任社长吴渝，他刚才站在社团教室的门口就听到好像有谈笑的声音，走出走廊还真看到这三位学长站在这。 其实他们早就约好了今天来社团一趟的。 段彭博是上任社长，许嘉言和凌川跟段彭博同一个寝室，以前也都是美术社的，只不过现在大四退社了。 社团招新不易，新学期招新时，美术社鲜少有人问津，美术系的学生没有参加美术社的必要，其他系的学生很少有人对美术感兴趣。 因此，摊位前，门可罗雀。 不得已，现任社长吴渝跑去找了升入大四刚刚卸任的上任社长段彭博，请段彭博出面邀请已退社的凌川学长坐镇摊位。 用「美色」招揽新人。 这一招果然凑效，凌川学长只是在摊位后面懒懒散散的站了一会儿，美术社的谘询台便被挤得水泄不通。 本着不能欺骗同学的原则，大一军训后的第一次社团活动，便又请了凌川学长回来。 三人刚从校外回来，本来是准备直接来美术社的，没想到路上遇到个小插曲。 段彭博和凌川是受邀请来社团，许嘉言纯属是来凑热闹的，便没进教室，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和几个大二的社团干事闲聊。 - 林溪源作为大一新生，对校园里的路还不是很熟悉，找了一会儿才找到社团教室所在的明辉楼。 她因为出去见皮羡予，已经迟到了半小时，本来打算偷偷从后门熘进去的，走到社团门口却看到几个学长站在那说话。 当着他们的面偷偷熘进去显然不太好，她便走上前打了个招唿，抱歉的说自己有点事来迟了。 几个学长倒没怎么在意，跟她说「没关系，快进去吧。」 林溪源弯唇点了点头，正要进去，忽然有人喊住了她：「等一下。」 她回头，是刚才在校门口遇到的学长之一，便轻声问：「怎么了吗？」 许嘉言视线掠过教室内正朝着后门去的身影，笑了下，看向林溪源，偏了偏头示意她，「从后门进。」 从后门进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正合她意呀！ 林溪源感激地朝他笑了笑，转身去了后门。 后门是关着的，她轻轻推了一下没推动，便握着门把手稍用了几分力气勐地一推。 门推开的同时受到阻力，还听到「咕咚」一声，很明显是撞到了什么。 林溪源瞬间就怂的缩起了肩膀，这会儿不用想也知道，教室内的同学必定都在回头朝后门看。 虽然她不是极度社恐，可她也不喜欢这么「出风头」啊…… 后门从里面被拉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林溪源微怔，缓缓仰头看了过去。 线条精緻的下颌，好看的嘴唇，高挺的鼻樑，漆黑冷淡的眉眼，还有微微皱起的眉头…… 是…他…… 她刚才是撞到他了吗？ 「对，对不起……」林溪源的声音有些小而软，「你没事吧？」 凌川垂眸，女孩仰着脑袋，缩着肩膀双臂蜷在胸前，清澈剔透的眼瞳微微发颤，唇角紧抿的弧度使脸颊软肉微微嘟起，一脸的紧张兮兮，怯怯的盯着他。 像是一只小兔子，不，是像耷拉着小耳朵白白糯糯又乖又软的小垂耳兔。 第6页 就很好骗的样子。 凌川轻扯嘴角，用力皱了皱眉，「挺疼的。」 说着，他还抬起手摸了下刚才被撞的后脑勺，像模像样的、吃痛的「嘶——」了一声。 女孩的眼瞳又颤了颤，由于紧张，连带着声音也微微发颤，「那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教室内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眼看着女孩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个彻底，凌川稍顿，他只是突发玩心想逗逗她，却忽略了教室里这么多人会让她尴尬…… 他伸手撑在门边，不经意似的挪动了一下身形，将教室内投来的目光挡去了大半。 「也没那么严重。」他抬眼，给走廊内正在看热闹的许嘉言递了个眼神。 许嘉言会意，吊儿郎当的笑了下，晃晃悠悠的走到前门，拍了拍手掌吸引同学的注意力，「大家画的怎么样了？画了这么久应该累了吧，我给大家说说凌川学长的糗事怎么样？」 「好啊好啊……」一听到可以听凌川学长的事，大家都很兴趣，纷纷收回目光看向许嘉言。 凌川压低了声音提醒她，「快进去吧。」 ？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有些犹疑：「你的头……」 凌川很浅的扯了下唇角，声线低沉散漫：「逗你的，还真信啊？」 林溪源：「……」 林溪源抿唇，略略颔首，错开他快步熘到好友罗斯乔帮她占的的位置。 坐在座位上，她和其他同学一样看向前面的许嘉言，在其他同学被许嘉言口中不怎么有趣的「趣事」逗笑时，她极快的看了眼凌川，嘴角缓缓向上弯了一下，清灵眼眸被笑意晕染的流光溢彩。 许嘉言只是为了帮凌川转移注意力，也不是真有闲心说什么糗事，敷衍的说了个逃课正好教授点名的事情便出去了。 林溪源也垂眸敛了思绪，悄声问罗斯乔这次社团活动的主要任务。 罗斯乔说，第一次社团活动，社长要看一看大家的水平，要求各自完成一幅画，随便什么都行。 林溪源是美术系的新生，文化课成绩虽然不拔尖，但却是以专业成绩第一考进的梧城大学美术系。 完成一幅画对她来说，丝毫没有难度。 林溪源偏头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夕阳的光线渐消，天边的云霞依旧火红。 她调好颜料，用画笔蘸了蘸便开始勾勒。 如行云流水一般，只简单几笔，便在白色的画布上铺开了大片的火红色，渲染出空灵的意境。 许嘉言出去后靠在走廊的栏杆前，偏着头凑近身旁的凌川，视线却越过窗户落在了林溪源身上，眼神略带探究，「川川，我俩怎么说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认识这么多年，你今天着实让我开眼啊。」 「先是路见不平一声笑，后是碰瓷小姑娘，你什么情况，真是太闲了？」 凌川撩了撩眼皮，散漫的「嗯」了一声。 还嗯，嗯个鬼，打死他都不信！ 许嘉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说说吧，是一见钟情还是背着我偷偷认识的小妹妹？」 凌川撩起眼皮睨了他一眼，「我就不能单纯的乐于助人？」 「……」许嘉言扯出一个假笑。 凌川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今天不需要去公司找你爸打卡？」 又戳他心窝！ 许嘉言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一声，忿忿然的嘀咕了句，「哪像你，大三就参加了度假庄园的项目！」 凌川挑了挑眉，「你有意见？」 许嘉言继续皮笑肉不笑，「不敢。」 - 林溪源正在专注画作，罗斯乔又凑了过来，看了看她的画又看了看自己学龄前水平的画，长嘆了一口气。 「你说你一个美术系的学生，跑来参加什么美术社，太闲了？自己要来参加还非要拉上我，就我这水平，太惨不忍睹了……」她小声嘀咕。 林溪源稍顿，又悄悄抬眸瞥了眼教室外走廊上的凌川。 她唇角微抿，很浅的往上翘了一下。 其实，今天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凌川。 她第一次见他，是在军训的第二天。 那天天很蓝，没有云层的遮挡，烈日当空，很热。 中间休息，她盘腿缩在花坛下面那一丁点大的阴凉处，拿着帽子扇风，额边碎发也被汗水浸湿，狼狈极了。 因为天气炎热，军训又累，林溪源心里也憋着烦躁，「吨吨吨」的干了半瓶水，早已忘记要注意形象。 就在她喘了口气，要接着「吨吨吨」的时候，忽然瞥见一个身影。 他穿着纯白t恤，侧脸轮廓清隽，眉眼冷淡又漫不经心，悠闲自若的走着，在烈日骄阳下，周身仍然散发着一种清冷又散漫的气息。 就像是夏日里的山泉水，干净清冽，却不锋利，令人心驰。 那一刻，她仿佛感觉到了有清风拂面吹散燥热，心中的烦躁也瞬间消散，整个人身心舒畅。 林溪源紧握着矿泉水瓶，姿势都来不及调整，目光紧紧的跟随着他，猝不及防的，他忽然偏头扫了眼操场上的军训方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溪源觉得，他的目光好像和她的对上了。 只一秒，他便移开视线。 就在那一秒，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然后，疯狂加速。 第7页 他只是从操场边路过的一个人，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院系，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打听。 心动的欣喜还没有持续几分钟，便陷入了怅然。 怅然了几天之后，她路过社团招新的摊位，竟然见到他了。 他闲散的站在美术社的摊位旁边，随手递了张宣传单给她，语调似乎也是公式化的询问，散漫又不走心，「有兴趣加入美术社吗？」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叭，开心和雀跃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了。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视剧的台词——「你满了，那我就漫出来了。」她以前还吐槽过这什么鬼台词。 那一刻却深有体会，可不就是开心的漫出来了么！ 当时摊位前已经挤了很多人在报名，她也没有表露出内心的欣喜，只是接过传单，淡淡说了句，「谢谢。」便离开了。 是后来，摊位前没人的时候她才拽着罗斯乔一起去报了名。 看林溪源一直在止不住的偷笑，罗斯乔敲了下她的额头，「傻笑什么呢？」 林溪源从回忆中抽离，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三个字，「没什么。」但眼睛却下意识的往窗外走廊看去。 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一双幽深的眸子。 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而且是刚刚喜欢上，林溪源的经验明显不足，心理素质也明显不够好，偷看被抓包了，又心虚又慌乱，勐地移开视线，拿着颜料盘低头调颜料。 可以说是欲盖弥彰的很明显了。 凌川顿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不甚明显的笑意，也移开了视线。 目睹了这一幕的罗斯乔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叫没什么？ 她凑近林溪源，很小声的说：「你该不会是喜欢……」 林溪源又是一慌，画笔一丢，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罗斯乔：「……」 罗斯乔顿了顿，扒拉开她的手，超小声的说：「不是我说，你挺勇啊！一声不吭的竟然有了喜欢了的人，我要是没发现你是不是还打算继续瞒着我啊？」 林溪源抬头瞄了眼教室内的其他同学，发现没人注意她俩，她才小声说：「没有，之前一直军训，没来得及告诉你嘛。」 窗外的夕阳洒进她眼底，染上一层暖色，眸子里泛着的笑意混合着星星点点的光亮，流光溢彩。 鲜活明亮，又甜又干净。 罗斯乔和林溪源是初中同校，高中同班，大学也考进了同一所学校，是认识的很久的好朋友。 饶是作为女生又做了这么久的朋友，罗斯乔还是会被她这幅样子蛊惑，完全生不起来气。 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原谅她了，还真能绝交咋的？ 罗斯乔摇头嘆了口气，指了指教室内的女生们，「看到她们了吗？」 林溪源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问她：「看到了，怎么了？」 罗斯乔拍了拍她的肩膀，「都是你情敌！」 第4章 悸动 「是啊，人不可貌相」凌川撩起眼皮 林溪源又不傻，自然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喜欢他的女生肯定很多，但说实话，她不在乎。 她喜欢他，别人也可以喜欢，反正他也不喜欢那些人不是吗，只要他没有喜欢的人没有女朋友，她就可以一直喜欢他。 放在心里，一直喜欢。 罗斯乔皱眉头皱到脸变形，「你不打算追他吗？」 「追他？」林溪源抿唇想了想，「我……从来没想过要谈恋爱的事情……」 「……」 罗斯乔拍了拍她的肩膀，「可以，心态很可以……」 林溪源：「……」 其实她是不敢想，喜欢凌川的女孩这么多，比她优秀的比她好看的必定大有人在，她并不觉得凌川会在意区区一个她…… 报名美术社之后，她便被拉进了美术社的新生群，每天一到晚上睡前，群里的消息就振个不停，都是明里暗里问凌川个人信息的。 大二的学长也知道她们的心思，便也会回答那么几句基本的信息。 林溪源虽然没在群里说过话，但一直盯着群消息，从群消息中她得知—— 凌川今年大四，建筑系，成绩一直稳居第一名，还修了经管的双学位，并且是校运动会三千米长跑的记录保持者，优秀还单身。 不过，今天她好像又多了解到了他一些…… 和他的对话总共也没几句，却一直在脑海中浮现，她像是一个被分到了糖果的孩子，满心的欢喜，不想和别人分享，只想默默藏在心里，独自回味。 - 大一的课虽然多，但刚军训结束，又临近国庆假期，很多同学的心思明显都不在学习上。 外市外省的大部分都忙着订票回家，也有商量着一起出去玩的。 林溪源暑假时刚跟着小舅舅一起出去玩了一趟，国庆便没打算出去玩，想陪陪外公外婆。 考虑到还要帮皮羡予要回门票，她又先回了趟家。 皮芮和林启明是在林溪源的母亲司千栀去世后的第四年结婚的， 一开始，林溪源并不喜欢这个继母，司家更是对林启明再婚很不满，担心林溪源在林家受委屈，一度想把林溪源接回去。 可皮芮并不是童话故事中灰姑娘的后母，她对林溪源还不错，人都是感情动物，皮芮对她好，她便也愿意与她和平相处。 第8页 林家在月鹭湖别墅区，三层的独栋小别墅，屋外有草坪小花园，林溪源房间的窗下还种了一棵桃花树，一到春天，满树烂漫。 正应和了她的名字。 林溪源进门时，皮芮正在厨房忙碌，林启明不在，她去厨房打了个招唿便上楼了。 敲了敲皮羡予的门，没人应，她便也没再敲，进了自己房间。 手机刚拿出来，就看到了他发来的消息。 皮羡予：【姐姐，加油哦，我在同学家，这样你要票的时候我才能避免被骂。】 林溪源：「……」 真行，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呢。 林溪源换了件衣服趴在床上思考该怎么开口。 在皮羡予眼里，皮芮对她是宠爱，但她能感觉到，皮芮对她的好，是带了客气成分的，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不敢管教的太过，更不想得罪了司家。 同样的，她对皮芮也更多的是对长辈的尊敬，她也做不到像对亲妈似的撒娇。 晚饭时林启明还没回来，皮羡予也不在，晚饭便只有皮芮和林溪源一起吃。 餐桌上，林溪源还没开口，皮芮便闲聊说起了皮羡予逃课的事情，数落他都高三了也不知道收收心。 「……还有什么篮球比赛，以前他看看也就算了，现在这个时候，心思还总在这些上面，能不浮躁么，浮躁的都不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了。」 林溪源：「……」 林溪源顿了顿，轻声说：「芮姨，其实小予对自己的成绩有分寸的，而且，你如果不让他去看，他可能更加静不下心来好好学习，还不如让他去，并且让他保证，这次之后再也不分心了，芮姨，你就让他去吧。」 她的话虽然不是多么严谨，但也有一定的道理，皮羡予的成绩一向不错，她正好也能藉此事和溪源的关系再拉近一些。 如此想着，皮芮便没再坚持，答应了林溪源把票还给皮羡予。 帮皮羡予要回票，第二天，林溪源便去了十泉坊。 十泉坊位于梧城古城区的中心地段，建筑保留着老梧城的特色，粉墙黛瓦，古朴雅致，已经被市政列为重点保护古街区了。 司家老宅便位于十泉坊。 巷子路窄，车不方便进，林溪源在巷口下车，正好遇见了同样在巷口下车的司北宥。 「小舅舅！」林溪源一蹦三跳的上前挎住司北宥的胳膊，「你怎么会回来？公司放假了？」 司北宥轻声哼笑，「你舅舅是严格遵守《劳动法》的，什么时候剋扣过员工法定节假日？」 林溪源扯开嘴角，「你是没剋扣过员工的，剋扣的都是自己的，司总向来是全年如一日的忙。」 「啊——」林溪源忽然想起什么，两条小眉毛往上一挑一挑的，「你该不会是被外公外婆安排了相亲吧？」 司北宥反手就揪住了她的脸蛋，「你舅舅需要相亲？」 林溪源：「怎么不需要，你又没有女朋友，而且你都三十了……」 「什么？」司北宥挑眉，手上稍用了半分力气。 「虽、虽然你三十了，但看着也就二十多岁！」林溪源一边吃痛的皱着小脸，一边扒拉他的手，「而且，我小舅舅英俊潇洒又多金，才华横溢又低调，完全是晋江霸总文男主的人设，相什么亲！肯定会有命定的小娇妻从天而降的！」 司北宥无语的睨了她一眼，松开手，林溪源「嗖」的一下熘到了墙边边，离他远远的。 一边揉着被小舅舅掐过的小脸，一边瘪着嘴角轻声哼唧。 司北宥笑了下，手插兜，散漫的说：「小孩子家家的学什么大人聊催婚的话题。」 林溪源双臂抱胸，一本正经的说：「我这是替外公外婆分忧！」 司北宥无奈摇了摇头，「你少让你外公外婆操点心比什么都强。」 林溪源又往墙边边靠了靠，弯唇笑的乖巧可爱，回了句：「你也是呢。」 然后沖她小舅舅做了个鬼脸，一熘烟儿跑了。 司北宥：「……？」 司北宥无奈的笑了下，由她去了。 相比较月鹭湖，林溪源更喜欢十泉坊，古朴的庭院，满目青砖黛瓦，坐在院子里一抬头还能看到梧城标志性建筑的一角，像是跨越了红尘时光，静谧又悠长。 两位老人思念女儿，院子里种了很多栀子花，春夏时香气扑鼻，现在这个时节，花已经谢了。 在外公外婆面前，林溪源是最自在的，想撒娇就撒娇，想耍赖就耍赖，但她也是懂事的孩子，尽量不会让外公外婆操心。 在十泉坊住了几天后，国庆假期接近尾声，林启明正好闲了一天，便把林溪源接回了月鹭湖。 - 林溪源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林启明了，但皮芮和皮羡予在场，她并不好拉着林启明撒娇，这或许也是父女俩感情虽好，但却没有以前那么亲密了的原因吧。 皮羡予去看了喜欢的篮球明星后，也像自己保证的一样投入到学习中去了，林溪源刚回月鹭湖，他便拉着她一起去了图书馆。 月鹭湖算梧城比较大的淡水湖，湖东是私人别墅区，湖西是开放式的市民公园，毗邻月鹭湖图书馆。 进图书馆之前，林溪源想去旁边的咖啡厅买饮料，皮羡予陪她。 「一杯蜂蜜柚子茶，一杯拿铁。」林溪源回头看了眼皮羡予，「你同学喝什么？」 第9页 皮羡予划着名手机，眼睛都没抬，「他随便。」 林溪源点头，沖店员说：「一杯蜂蜜柚子茶，两杯拿铁，谢谢。」 等饮品期间，姐弟俩坐在窗边各自划拉着手机。 其实，虽然姐弟俩微信一直联繫着，但上次见面还是在梧大西门，这又过去了俩星期，皮羡予忽然想到上次见面时那个疑似看上他姐的男人。 皮羡予顿了顿，伸手就捂住了林溪源的手机，很严肃的问：「你们学校有人追你吗？」 「……？」好好的他这又是唱哪出？ 林溪源茫然地摇了摇头，又瞬间回神，板起小脸，试图拿出作为姐姐的气势，「这是你该关心的吗？你现在最该关心的是你的学习。」 林溪源的嗓音天生甜软，带着些许稚嫩的清脆，空有一颗想教训人的心，奈何撑不起教训人的气势，反而有点奶凶奶凶的意思。 也就他这个弟弟，每次都配合着被她教训。 皮羡予扯开唇角，敷衍的「嗯嗯」了几声，「我错了我错了，我好好学习。」 此时二楼靠着栏杆的那一桌，穿黑色外套的男生眸光沉了沉。 坐在他旁边的许嘉言勾唇呵笑，「这小学弟，喝杯饮料都要女孩买单还想追人呢，不过，他倒也是听话。」 坐在对面的女孩顺着凌川的视线看了眼一楼的女孩，若有所思，顿了顿，又看向许嘉言，笑着问：「你朋友吗？」 许嘉言耸了耸肩。 女孩旁边的段彭博接话，「美术社的小学妹，上次在学校门口遇到小学弟纠缠她，凌川帮了她一回，不过这小学弟怎么还缠着她呢，诶徐姝语，以你们女生的眼光去看，是不是也觉得这小学妹挺漂亮的？」 徐姝语没回答段彭博的问题，单手托腮饶有兴趣的看着楼下，开玩笑似的，「我看这小学妹不简单，也不像是讨厌这小学弟的样子啊，你们这群直男该不会是好心办坏事了吧，现在的小学妹厉害着呢，或许这小弟弟就是人家池塘里的一条鱼而已，人家有意养着的。」 段彭博「嘶——」了一声，「这小学妹看着乖乖巧巧的，也不像啊。」 徐姝语笑了笑，「人不可貌相，有时候看着越不像就越是，你们这群直男哪懂女生的心机。」 「是啊，人不可貌相。」凌川撩起眼皮看向徐姝语。 得到凌川的认同，徐姝语心中大喜，正想开口附和，又听到他清冷又散漫的声音响起：「你看着也不像是会对别人有这么大恶意的人。」 第5章 悸动 还不是「尾随」她进来的 一瞬间，徐姝语以为自己幻听了，可这句话确是实实在在的落进她耳朵中的，一时有些懵了。 别说徐姝语了，许嘉言和段彭博也有些懵，他们认识凌川的时间也不短了，自认是了解他一些的，凌川虽然清冷，有时也淡漠，但并不尖锐，平时怼人也是朋友间的玩笑，从来没有这么呛过人。 就算有意和女生保持着距离，但言行也都很礼貌绅士。 许嘉言最先反应过来，状似无意的碰了下凌川的胳膊，又沖徐姝语笑笑，「凌川开玩笑呢。」 徐姝语不傻，是不是开玩笑，她听得出来。 她和段彭博是高中同学，虽然经常打着找老同学玩的旗号跟着他们宿舍一起出去，也经常主动抛话题给凌川，但凌川并不怎么接她的话。 可即便如此，她仍然觉得她在凌川心里是特殊的，学校里喜欢凌川的女生这么多，从来没有人能像她这样跟着他们宿舍出去，现在他竟然为了那个女孩开口怼她。 段彭博也碰了下徐姝语的胳膊，开口打圆场：「徐姝语也是开玩笑的，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她么，她哪有什么恶意。」 徐姝语也回了神，扯出一个笑容，语气带着俏皮的率真：「是啊，我开玩笑的，随口说说又没走心，你别这么凶嘛，我知道你是觉得女孩子说这样的话不好，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凌川没理会她，径直起身，沖许嘉言略抬了抬下巴，「走了。」 许嘉言起身笑着说：「害，喝了杯咖啡都忘了来这的目的了，还得去图书馆呢。」 段彭博拉住徐姝语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说：「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虽然面上说是开玩笑大家都没再深究，但实际上是什么样她自己也知道，徐姝语便没再跟着，和段彭博一起回去了。 - 月鹭湖图书馆的建筑设计很有特色，经常有来图书馆打卡的，但安静坐下来看书的不多，因此什么时候过来都有大片的空位子。 皮羡予和纪辞约在三楼阅览室。 阅览室人不多，刚一进去，林溪源的目光便被靠窗位置的少年吸引。 他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短髮干净，身形偏瘦，安静坐在那很像是漫画里背着剑的倔强少年。 皮羡予径直朝少年走去，把咖啡往他旁边一放，「我姐买的。」 纪辞抬头，看了皮羡予一眼，目光落在林溪源身上，礼貌点了点头，「谢谢。」 林溪源弯了弯唇，「不客气。」 纪辞又看了眼皮羡予，「你姐姐看起来像是你妹妹。」 皮羡予故作深沉的长嘆了口气，「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说，我都习惯了。」 林溪源被逗笑，和他们闲聊了几句，便没再打扰他们学习，去了书架找书。 第10页 这间阅览室没有美术类的书籍，林溪源便去了建筑和艺术类阅览室，找了本工艺美术的书。 阅览室安静，书架旁也没什么人，极轻的脚步声也能听到。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林溪源下意识抬头看了眼。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五官硬朗精緻，清隽到让人一眼惊艷的脸。 林溪源微怔，心跳不由自主地开始加速，「好、好巧啊……」 凌川漆黑冷淡的眉眼微微上挑，低低地「嗯」了一声。 许嘉言从书架旁窜出来，胳膊搭在凌川肩膀上，笑着沖林溪源挑了挑眉，「学妹，又见面了，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林溪源，树林的林，溪水的溪，源泉的源。」 许嘉言点头，「林溪源，你的名字是出自《桃花源记》吧？什么缘溪行，忽逢桃花林，林尽水源，里面就是桃花源了，是吧？」 林溪源弯唇，轻轻点了点头。 许嘉言笑了下，扬了扬眉，「怎么样，我有文化吧，小圆子学妹？」 啊这……初二的课文而已…… 林溪源尴尬的笑了下。 凌川轻扯了下唇角，推开他，「初二的文化水平，有什么可骄傲的。」 ？ 许嘉言哽了哽，皮笑肉不笑的睇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在小学妹面前我就给你留点面子，等回去你死定了」的眼神。 凌川直接无视他，扫了眼林溪源手中的书，目光落在她翻开的那页上，「釉彩大瓶？」 许嘉言笑了声，「溪源小学妹喜欢清干隆各种釉彩大瓶？」 林溪源下意识的摇头加摆手，「不是的，只是刚好翻到这一页，我不喜欢清干隆各种釉彩大瓶，也不喜欢干隆。」 她紧抿着唇角，脸颊软肉微微嘟起，眼睛睁得圆圆的，清澈剔透的眼眸写满了拒绝，一副生怕和釉彩大瓶扯上什么关系的样子。 两只小手晃啊晃的，像极了乖软的小垂耳兔。 就还……挺可爱的。 凌川垂了下眸子，浓密的睫毛掩盖了眼底划过的笑意，復又抬眸看向她，声线散漫，略带几分调侃：「一个两百多年前的歷史人物怎么惹到你了？」 许嘉言也跟着附和调侃：「就是，怎么惹到你了？」 「……」 林溪源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两百多年前的歷史人物怎么会惹到她，她反应大是因为在凌川面前紧张，说话都不过脑子了才会这么不淡定。 但她不认同干隆的审美却是真的，美术生总归是有点自己的审美取向的。 林溪源轻轻吸气让心里那头乱撞的小鹿稍稍安静下来，弯唇解释说：「没有，只是我个人的审美问题，虽然清干隆各种釉彩大瓶在艺术价值和社会价值上有很大的意义，但不符合我个人的审美，我不太喜欢它华丽的堆砌，缺乏内涵和美学境界。」 「关于不喜欢干隆，我也只是指他特别的审美品味，他盖章后的书画文物确实不如盖章前的具有美学价值……」 凌川很浅的弯了下唇角，「嗯，这么说，他确实让人喜欢不起来呢。」 ？ 听到好友这么慢悠悠附和小朋友似的语气，许嘉言不由得斜眼睨了他一眼。 林溪源抿唇笑了笑，清灵剔透的眼眸被笑意晕染的流光溢彩，又轻声说：「他也有很不错的地方吧，就比如他写了四万多首诗，没有一篇是需要我们背的。」 「嗯？」凌川没忍住，低低的闷笑出声。 他笑的时候有很明显的卧蚕，会冲散眉眼间的冷淡，浸润着笑意的眼睛落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如星月皎皎。 林溪源有些晃神。 许嘉言也忍不住笑的趴在了书架上，「学妹你这是夸人家还是内涵人家诗写得差上不了课本。」 许嘉言的声音把林溪源从晃神中拉了出来，意识到自己正和凌川四目相对，她慌乱的移开视线，低下头眨巴着眼睛，「我……我……」 她刚才晃神只知道许嘉言说话了根本没听到他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灵机一动转了话题，「学长，你们是来找资料的吗？」 话题转的不是一般的生硬。 凌川又勾唇笑了下。 「我们是来实地考察这栋图书馆建筑设计的。」许嘉言的胳膊又搭上了凌川的肩膀。 「哦……」林溪源轻轻点头，眨了眨明净的眸子，又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考察建筑设计怎么到阅览室来了？」 凌川：「……」 许嘉言：「……」 好问题！ 还不是「尾随」她进来的，不是…… 这么说他们像俩变态似的！ 如此想着，许嘉言不由得用看变态的眼神瞅了眼凌川。 凌川稍顿，轻咳了一声，淡声说：「进来看看内部结构。」 林溪源轻轻点了点头，缓过神来，脑子里不由得在想刚才是不是失态了，是不是被凌川看出端倪了。 如此想着，她下意识的想逃走，便又从书架上抽了本书，说：「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凌川淡淡「嗯」了声。 待林溪源走远，许嘉言小声问凌川：「还『尾随』吗？」 凌川掀起眸子，看了许嘉言一眼，「我没你这么变态？」 ？ 许嘉言直接被气笑，「特么是谁想『尾随』小学妹的？」 第11页 凌川上下打量了眼许嘉言，而后单挑了挑眉，「不是你吗？」 「……」 许嘉言想拔高音调，可想到在图书馆，还是压低了声音，但却压不下语气中的怨愤，「我还不是为了你。」 「你刚才哄小孩哄的不挺开心的么，还『嗯，这么说，他确实让人喜欢不起来呢』，这还需要她告诉你，你一建筑系学魔你不懂美学？」 「我刚才就该把你的表情拍下来，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和哪个女生说话的时候笑得这么开心呢，太吓人了。」 凌川轻哂，想起什么似的，「你的那颗智齿还疼吗？」 ？ 许嘉言稍顿，「不疼了，不是，你这转移话题的生硬程度和小圆子学妹如出一辙啊。」 凌川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不疼了就可以拔掉了，需要我帮你吗？」 「……」 「不需要，谢谢。」许嘉言立马识趣闭嘴，以免这厮恼羞成怒狗急跳墙真把他的牙掰了。 - 从阅览室出去林溪源的嘴角就抑制不住的上扬，她用书本挡住脸偷笑，没回皮羡予写作业的阅览室，去三楼的露台找了个空位子坐下。 翻了几页书，脑海中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凌川对她笑时眉眼，还有和她说话时带着笑意的语气。 这个人平时看起来这么清冷淡漠，为什么接触下来会这么温柔呢，如同夏日里的山泉水一般干净清冽，却不尖锐锋利，让人甘心沉溺。 呜呜呜他简直就是个芳心纵火犯！ 林溪源暗暗激动完，给好友罗斯乔发消息继续激动。 林溪源：【我在图书馆遇到凌川了，他还和我说话了啊啊啊啊啊……】 罗斯乔：【按住躁动的你.jpg】 罗斯乔：【趁机加微信了没？】 林溪源：【怂.jpg】 林溪源：【我不敢，我都觉得我刚才的话太多了，会不会影响我温柔优雅美少女的形象。】 罗斯乔：【在喜欢的人面前就是要表现自己呀，你这么不敢表现，什么时候能把人拿下。】 罗斯乔：【哦，你压根没想过要拿下，算了，继续保持你温柔优雅美少女的人设吧。】 林溪源：【……】 罗斯乔：【没事嗷，没有男朋友，姐姐养你。】 林溪源：【微笑.jpg】 罗斯乔：【驰骋峡谷，去不去？】 林溪源：【ok.】 第6章 悸动 招新的时候他只发了一张传单 林溪源喜欢玩游戏，但她玩游戏注重画风，手机里的游戏并不多，moba类竞技游戏只有一款，其他都是休闲类小游戏。 她最近的新欢是一款名叫「宅日记」的游戏，画风清新可爱，是司氏旗下的文娱板块开发的。 游戏主线是有一栋两层的小房子，可以入住两个人，做支线小游戏获取爱心，用爱心购买家具布置房子，解锁房子其他区域，还可以做饭，养宠物，解锁花园，解锁农场种菜养禽畜。 看起来就是一般的模拟类游戏，但它不同的是入住房子的另一个人不是npc，是真实的id，註册之后可以开自己的房子，也可以直接扫描他人的二维码加入房子。 但游戏是独立的，没有开服，无法直接搜索其他玩家的房子，所以一起玩的只能是认识的人，当然网上也有发帖配对的。 林溪源没有「室友」，独自拥有一栋大房子，但她支线小游戏总是过不了关，到目前为止，解锁的区域还是只有客厅。 只能坐在客厅沙发看电视、陪猫猫玩、给猫猫洗澡。 和罗斯乔驰骋了两局峡谷，林溪源又打开了「宅日记」去闯关赚爱心。 但闯关需要消耗体力值，体力值消耗完还没有过关，就无法继续了，得等到两小时后才能恢復体力值。 眼看着一直游戏失败，闯关的机会即将用完，林溪源给小舅舅发了条消息。 林溪源：【你们文娱板块开发的什么破游戏，也难了吧！】 司北宥：【舅舅缺你零花钱了吗？】 林溪源：「……」 就是说让她氪金呗，不愧是司氏总裁，豪横！ 治癒系小游戏氪什么金，氪金还治癒啥，她就要闯关，绝不氪金！ 再说了，舅舅公司开发的游戏赚自己外甥女的钱，有什么意思？ 林溪源甩了个「打扰了」的表情包，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做最后的决战。 刚要点击开始，就听到一个清冷又熟悉的声音：「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还没抬起头，林溪源的耳朵就自动分辨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 没错，就是那个芳心纵火犯！ 林溪源心里的小鹿又开始慌不择路的乱撞了，她仰头看了看凌川，小声说：「游戏过不了关。」 话音刚落下，她就后悔了，在图书馆玩游戏，他会不会认为她是沉迷游戏无法自拔的网瘾少女？ 失策！ 凌川垂眸看着她。 他刚才就看到她瘪着嘴角很苦恼的样子，但眉眼还算放松，这会儿她紧抿着唇，清澈剔透的眼睛有些怯怯的。 看起来有点紧张，像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垂耳兔。 他很可怕吗？ 为什么她每次看到他都这么紧张？ 凌川坐在与她相隔了一把椅子的座位上，「让我看看是什么游戏能这么难。」 第12页 他放缓了语气，声线也柔和了不少，语调散散漫漫的，有点点像是长辈说「是什么这么难难住我家溪源了」那种安慰小朋友时的说话语气。 呜呜呜芳心纵火犯这是在公然纵火！ 林溪源紧抿的唇角往上弯了弯，翻转手机递到他面前 凌川垂眸看向手机屏幕，很浅的弯了弯唇，「你喜欢玩数独？」 林溪源：「不是，这些关卡是随机的，也有消消乐、数字华容道、俄罗斯方块之类的。」 她顿了顿，问：「学长玩过数独吗？」 凌川：「初中的时候玩过。」 初中就玩数独那应该很厉害吧？ 林溪源的眼睛亮了亮，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微微前倾，满怀期待的看着凌川，「那学长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一关过了？」 她的眼睛很亮，眼瞳干净剔透，很有灵气，眼巴巴看人的时候让人很难拒绝。 他原本也没打算拒绝。 凌川垂眸，直接就着她举的手机点击数字填空白处。 一分钟后，游戏结束。 林溪源看着闯关成功奖励的那两百颗爱心，也觉得自己心里小红心乱飞。 「谢谢学长。」 她极力压制住想要咧到耳后根的嘴角，只弯成浅浅的弧度，但亮晶晶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欣喜。 一局小游戏而已，竟然能让她这么开心。 凌川也忍不住勾了下唇角，逗她：「只有口头感谢吗？」 她倒是想以身相许呢，不是…… 因着自己脑子里冒出的奇奇怪怪的想法林溪源的小脸染上一层粉红，她抿了抿唇角，歪头想了想，「我请你喝东西？」 话音刚落下，凌川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 许嘉言：【在哪呢？我去个洗手间的功夫你不会又去尾随小学妹了吧？赶紧走了，要来不及了。】 凌川：「……」 他抬头看向林溪源，说：「下次吧，我还有事。」 「哦。」林溪源乖巧点头，「学长再见。」 凌川「嗯」了一声，便起身离开了。 待凌川走远，林溪源的嘴角才缓缓的朝耳后根的方向咧，清澈的眉眼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 温软可爱，又甜又治癒。 凌川下楼前又回头看了眼露台上的女孩，赢了一局小游戏都能开心成这样，她是有多好哄…… - 国庆假期结束，林溪源返校。 长假结束收了心，大一新生也开启了忙碌的学习生活。 虽然大一新生才开启学习生活，但对于大二、大三和大四的学生来说，新学期已经开学一个月了。 学校的文化墙也到了翻新的时候。 文化墙的墙绘一向是由美术社负责，此次自然也不例外。 社长吴渝和其他干事根据大一新生交上去的画作挑出了几幅画工不错的，社团会议的时候通知了他们和大二的学长学姐一起画文化墙。 也让其他同学出几幅线稿，从中挑选用作井盖和石墩的彩绘。 林溪源因画工不错被安排去了墙绘组，并让她出墙绘的线稿。 美术社是一个兴趣类的社团，参加美术社的同学可以没有任何美术功底，只要对美术有兴趣，在后期社团活动中，高年级的学长会进行美术教学，也会邀请学校的美术老师讲课。 美术社成员的美术功底一向参差不齐。 学校美术系的学生平时绘画作业就多，没有特殊原因很少有人愿意参加美术社团，毕竟在自己班级里不缺志同道合的同学，也不缺画画。 林溪源参加美术社的初衷虽然不是什么兴趣使然，但她也并没有拒绝美术社安排的工作，画文化墙就当成是换换脑子了。 十月的梧城虽然天气不怎么热，但一直站在太阳下，还是会有些晒。 林溪源一向怕晒，便戴了一顶白色的棒球帽，将长发绑成编发垂在两侧。 刚到文化墙前，她便被大二的学姐周雅拉住了，问她：「你这顶帽子好好看啊，哪里买的，可不可以把连结给我？」 另一个学姐夏青开玩笑说：「人家长得好看当然戴什么都好看，这顶帽子看着就很挑人。」 周雅笑着朝夏青「去」了一声，又对林溪源说：「可以给我试一下吗？」 「当然可以。」林溪源把帽子拿掉递给了周雅。 周雅戴上帽子拿出手机照了照，「啊——好好看啊，我好喜欢，快把连结给我。」 这顶帽子是她暑假和小舅舅一起去国外玩，逛街的时候随便买的，根本没有连结。 林溪源顿了顿，刚想说如果学姐喜欢就送给学姐吧，就听到周雅又说：「我以前见凌川学长也戴过一顶一样的，不过他的是黑色，我当时就觉得好看，但是我不敢去和凌川学长要连结。」 凌川有同款？！ 林溪源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她抱歉的笑了笑，说：「这顶帽子是我暑假出去玩在店里买的，没有连结，不好意思啊学姐。」 周雅遗憾的「啊——」了一声，说了句，「那好吧。」便把帽子还给了林溪源。 林溪源把帽子戴回头上，轻抿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往上翘起好看的弧度。 和凌川拥有同款帽子，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啊！ - 坐在宿舍正翻书的凌川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第13页 段彭博正在打游戏，随口说了句：「受凉了？」 「这个天气还受凉。」许嘉言接话，「有些人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呀。」 凌川抬眸瞥了他一眼，「是不如你，通宵过后只是进了趟医院。」 「……」许嘉言闭了闭眼，「我那是吃坏了肚子！」 凌川懒懒地挑了挑眉，「行吧。」 许嘉言：「……」 这种「行行行我懒得和你争辩就当你是吃坏了肚子吧」的感觉怎么那么让人不爽！ 另一个正在游戏中厮杀的室友祝丹山开口：「我们川打喷嚏，那肯定是有人想他了呀。」 许嘉言：「如果有人想他他就能打喷嚏，那他得从早打到晚都不带停歇的。」 祝丹山手中厮杀不停，眼睛都没抬的「啧」了一声，「那就是他想的那个人也想他了他才会打。」 一说到这个，许嘉言来兴趣了，笑的欠欠的，「是吗？那我们川哥哥想的那个人是谁呢？」 凌川撩起眼皮睇他，「你那颗牙……」 「……」许嘉言立马嘴巴一抿，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寝室玩笑刚结束，就有人敲门，许嘉言应了声：「进。」 吴渝虽然比他们低一届，但和他们宿舍都算熟，进门之后也没客气，自己找了个位子坐，「老社长，咱们美术社一年一度的新社员写生郊游时间定了，你别忘了参加。」 段彭博：「我不去行吗？」 吴渝：「新生写生郊游的目的是为了增进彼此之间的交流，但是这么多年，也早就形成了传统，附带欢送老社长，都要邀请老社长去的呀，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顿了顿，又问：「许学长和凌川学长有空能不能也一起去？不然我真怕新生没多少人有兴趣去。」 两人还没开口，段彭博接话，「他俩肯定没兴趣，大一进美术社都是我硬拉着一起的，后来也是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硬拦着才没退社。」 许嘉言笑，「你还别说，你大一的时候就具有当社长拉人的潜力，后来可不就当了这个社长么。」 段彭博抄起桌上的矿泉水瓶就扔到了许嘉言身上。 吴渝也笑得不行，但还没忘过来的目的，「别扯远呀，现在要说写生郊游的事，学长们行行好行不行？」 凌川看着书，眼睛都没抬，散漫的应了句：「行啊。」 ？ 段彭博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凌川，「不是，我说川哥，你这学期怎么这么好说话，开学的时候让你去招新摊位你就一口答应，现在又一口答应，当初我当社长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卖我面子配合我工作，现在是什么情况，转性了？」 许嘉言一脸看透了一切的笑容，靠在椅背上安静看戏。 凌川语调淡淡：「支持美术社的工作你也有意见？」 「……」他没意见。 不是…… 段彭博忍不住吐槽，「不过话说回来，我可是听说招新的时候你就发出去一张宣传单，这叫支持？」 许嘉言接话：「此言差矣，我川哥站在那就是活招牌，根本不用亲自发传单，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很好奇我川哥那张宣传单发给谁了？」 吴渝：「当时乱糟糟的，谁注意发给谁了，不过我听邱岩说看到学长亲自发传单，他都已经拿报名表递过去了，没想到那学妹随手接下传单就直接走了。」 「随手接下传单，还走了？」段彭博笑出了声，「那我倒好奇是哪个小学妹了，川哥魅力不比当年了呀。」 「还是老了。」 …… 几人玩笑调侃，凌川一直没说话，不知想到什么，勾唇笑了下。 第7章 悸动 「小朋友萌吐奶了。」 自从林溪源听说凌川有和她同款的帽子，她一连好几天都戴着那顶帽子，可校园偌大，她并没有遇到凌川。 林溪源的绘画作业多，负责的墙绘进度比较慢，其他人已经结束回去了，她还没有完成。 罗斯乔由于没有美术功底，并没有被分到任何工作，下课之后便帮林溪源带了饭去文化墙找她。 两人坐在长廊的栏板上吃东西，林溪源狠吸了口奶茶，咽下后舒服的吐了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罗斯乔皱眉皱到脸变形，「这种高热量高糖分的东西，多吃一口我都有罪恶感。」 林溪源晃悠着小脚，「那你会少了很多的快乐。」 她又吸了口奶茶，笑嘻嘻的说：「不过没关系，这份罪恶我替你承受，这份快乐我也替你收了。」 罗斯乔忍不住笑了下，「我谢谢你。」 林溪源小眉毛一挑一挑的，「不客气哦。」 罗斯乔喝了口水，问她：「你要送给我的画画完了没？这都多久了。」 林溪源刚吸了口奶茶，小脸被撑的圆鼓鼓的，她眯着眼睛笑了笑，「吨吨吨」的把奶茶咽下去，说：「快了快了。」 她暑假陪外公外婆去郊区的园子避暑时无聊，每天在微信上「骚扰」罗斯乔，给她拍园子周边的风景。 罗斯乔喜欢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和垂杨柳，非让她按照那张照片画下来送给她。 林溪源画一会儿歇两天，拖延症一犯，到现在还没画完。 罗斯乔想到什么，又问：「你看群消息了吗？美术社的新生郊游你去吗？」 第14页 林溪源：「还不知道呢。」 主要是也不知道凌川去不去，群里有同学问，可学长学姐们并没有回覆。 罗斯乔点了下头：「好吧，不过我约了去流浪动物之家做义工，反正是不陪你了。」 「流浪动物之家的义工吗？」林溪源弯唇笑，「我也想去。」 罗斯乔耸耸肩，「他们不缺义工，我这个名额还是我们系一个学长有事让给我的呢，再说了，我是兽医专业的，很多事情能帮上忙，你就算了。」 林溪源瘪了瘪嘴角，「那我就多捐点东西吧。」 - 兽医专业的课程更多，罗斯乔下午还有课，就先回去午休了。 林溪源下午第一节 没课，就吸着奶茶慢悠悠地给墙绘收尾。 午休结束时，去上课的学生在校园里喧闹了一阵儿，第一节 课的上课铃响过后，校园里又恢復了安静。 林溪源的收尾也完成了，她蹲在地上收拾东西，感觉到有人停在文化墙前面，墙绘画好了有人看也正常，她便也没在意。 收拾好东西站起来，视线掠过驻足看画的人的脸，她懵了。 啊啊啊她刚才是蹲在地上吗？ 姿势有没有很丑？ 被学长看到了多不好！ 她温柔优雅美少女的人设啊…… 小姑娘眨巴着清澈剔透的眸子，呆呆傻傻中又透着些许紧张和侷促，像极了见到陌生人的小垂耳兔。 还把他当成可怕的陌生人吗？ 凌川心中轻哂，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问她：「墙绘的线稿是你出的？」 小垂耳兔怔怔地点了点头。 凌川的视线又落回墙绘，「很有创意，也很有特点，不错。」 ……凌川是夸她了吗？ 林溪源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她扶了扶头顶的帽子，轻声说：「谢谢学长。」 她笑起来的时候明净眼眸如有星光亮起，流光溢彩的，很甜。 凌川也轻勾了下唇角，把手中的饮料递过去，「刚好买一送一。」 既然是免费的，林溪源也没有推辞，心里美滋滋的接下饮料，她看了眼，是蜂蜜柚子茶，正好是她爱喝的。 呜呜呜今天的学长也是温柔帅气到让人慾罢不能呢，虽然他没戴同款帽子，可她依然开心到冒泡泡。 刚把吸管插上，她忽然想起了上次凌川帮他游戏过关，她说了要请他喝饮料的，现在反过来是他请她喝饮料了。 林溪源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好要请学长喝饮料的，我下次清学长喝吧。」 凌川散漫的勾了勾唇：「好啊，等你有时间。」 她现在就有时间！不是…… 要矜持要矜持。 林溪源吸了口蜂蜜柚子茶把想要脱口而出的话一起咽了下去，柚子的清香搭配蜂蜜的清甜，在她口腔内回甘，连带着心里也甜丝丝的。 两人都不说话就有点尴尬，正在林溪源想着要不要开启另一个话题的时候，凌川问她：「社团的写生郊游去吗？」 她去不去，要取决于他去不去呀！ 但她也不能这么说出来……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很保守的说了个答案：「我还在考虑。」 凌川顿了顿，像是在推荐：「醴山……景色不错，值得一去。」 林溪源点了点头，问他：「学长去吗？」 凌川轻点了一下头。 他去，那她也去！ 但林溪源并没有欣喜的说出来，只轻轻「哦」了一声，转移了话题：「这个蜂蜜柚子茶是哪家店买的呀，好好喝……」 凌川：「东门的奶茶店。」 林溪源又吸了一口，抿着唇笑得眉眼弯弯，点头道：「那我要和朋友一起去喝，正好买一送一呢。」 凌川：「……」 他轻咳一声，「我买完之后活动就结束了。」 「啊……」林溪源遗憾的嘆了口气，「那好叭，学长还真幸运，能买到最后一杯……」 凌川淡淡「嗯」了一声，不动声色的轻吐了口气。 - 写生郊游安排在周六，地点在梧城近郊的醴山景区。 醴山是延伸在黎泽湖中的一个半岛，三面环水，有湖光连天、碧波万顷之感，着实是个写生郊游的好地方。 社团包了大巴车，集合的时间是周六早上八点。 林溪源前一天晚上熬夜把要画的作业画完，睡得很晚，早上被闹钟喊醒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她还记得今天要见学长，还是好好的收拾了自己，还特意戴上了凌川同款棒球帽。 早上的空气很清新，林溪源站在宿舍楼下伸了个懒腰，拆开牛奶吸了一口，慢悠悠的朝校门口走。 宿舍区通往东校门的路有一条银杏落叶带，但此时银杏还没有全黄，只有几片半黄的叶子落在树下。 林溪源弯腰捡起一片，举在半空中看了看，然后吸着牛奶，顺着银杏的落叶一跳一跳的往前去。 她穿姜黄色宽松毛衣搭配白色的及膝长裙，轻盈的裙摆随着她蹦跳的动作泛起好看的弧度，像是一株开放在晨露中的小雏菊。 「这小学妹是真好看，太纯了，给人一种很纯净很干净的感觉，这在他们美术系也得是系花级别吧。」段彭博偏头小声感慨。 许嘉言笑了声，吊儿郎当的问：「你喜欢？」 第15页 段彭博嘆了口气，拖长尾音意有所指：「谁不喜欢漂亮小姑娘，可是这个小学妹嘛，我不敢呀，也就纯粹的欣赏欣赏。」 许嘉言与他对视一眼，挑了挑眉，「哦？为什么不敢呢？」 段彭博忍了忍笑意，故作惆怅的嘆息：「我怕有人让我照照镜子提醒我要有自知之明。」 话音落下，两人都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凌川掀起眼皮冷冷的睇了两人一眼。 许嘉言挑眉，给了他一个「说你了吗你就对号入座」的眼神。 段彭博忽然「诶？」了一声，「川，她头上的帽子怎么和你头上的这么像。」 许嘉言扫了眼，「不是像，就是同款。」 林溪源一蹦站稳，隐约听到后面又声音，周六的早上校园里本来就没什么人，听到声音她不由得又是一蹦，这一蹦还跳转了九十度，顺势回头看了眼。 不看还好，这一看，她心里的那头小鹿勐地一撞，加之想到自己刚才蹦蹦跳跳丝毫不淑女的行为，她一紧张，牛奶吸到一半呛住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瓷白的小脸涨的通红。 然后，对面的三个人中，也不知道是谁毫不客气的爆发出了一阵笑声。 林溪源的小脸又红了一个色号，眨巴着干净剔透的眼眸，无辜又无措。 凌川一个冷飕飕的眼神扫到身边的两位身上。 「……」笑声戛然而止。 林溪源悄悄抬手按了按帽檐，恨不得低的把头埋进地缝里…… 她没事蹦什么蹦啊，蹦蹦跳跳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喝牛奶，就不能文静一点，淑女一点么！ 果然应了那条「全妆出行谁也遇不到，一素颜邋遢出门就遇男神」的定律，她拗温柔优雅美少女人设的时候怎么就是遇不到凌川呢，一撒欢儿就能遇到他…… 林溪源正计划着要不要换个星球生活，一张纸巾递到了她面前。 递纸巾的那只手修长冷白，骨节分明，是一只秀气但又带着男性特有的阳刚气质的手，好看极了。 她稍顿，缓缓仰起小脸看向那双手的主人。 果然是凌川学长啊！ 凌川学长还戴了和她同款的棒球帽，好帅好帅！ 林溪源轻抿唇角，接下那张纸巾，小声咕哝了句：「谢谢学长。」 虽然满心的欢喜和羞怯，但她并不知道凌川为什么递给她纸巾，或许是以为她低着头在哭，不管，只要是他递的她肯定要接下。 凌川好似看穿了她的茫然，他弯下腰，视线越过她白色的帽檐，平直的落在她脸上，像是在仔细观察她。 突然的拉近距离，林溪源心里的那头小鹿「嗖」的一下复制粘贴了上万头，并且在她心里疯狂乱撞，撞的她都能听到加速的「咚咚」声。 她一下就呆住了，不知所措。 凌川很浅的笑了一下，然后用很轻、轻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他说：「小朋友萌吐奶了。」 第8章 悸动 会是他喜欢的女孩吗？ 他说：「小朋友萌吐奶了。」 他说她萌吐奶了……？ 啊啊啊啊他说她萌到吐奶！！！ 啊啊啊啊……诶？等等！吐奶？ 林溪源的唿吸勐地一窒，赶忙用手机屏幕照了下自己的脸。 屏幕里出现一张水灵灵的脸，这张脸的嘴角还沾着牛奶…… 林溪源的唿吸又是一窒，她勐地背过身去狂擦嘴角，心里有一万头土拨鼠在狂叫。 要死了要死了，她的形象再也挽救不了了…… 小姑娘背着身子缩着肩膀，恨不得缩成一团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想揉揉她的脑袋逗逗她。 毕竟还不太熟，未免吓到小垂耳兔，凌川只勾了下唇角，留下句，「先走了。」便和那两位一起离开了。 剩林溪源一个人在晨光熹微中计划着如何逃离地球。 - 这种羞耻又懊恼的情绪一路伴随林溪源到醴山，副社长互动炒氛围她也没心情参与，闭着眼睛装睡。 车子开到醴山时，她旁边座位的女生看着窗外轻声「哇——」了一声，「这里好漂亮啊，梧城的风景真好。」 又问她：「溪源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林溪源轻轻点头，弯唇说：「小时候我外公外婆带我来过这里摘枇杷采杨梅。」 女生惊喜：「还可以摘枇杷采杨梅吗？这里有果园？我也想采……」 林溪源想了想，尽可能的回忆小时候的细节，「果园应该是有的，我记得后山有个庄园，不过庄园是私人的园子，外人进不去，那边整座山上也都是枇杷树，还有杨梅树，但是这个季节应该没有枇杷和杨梅可以采。」 「私人的？」女生的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情绪的弧度，「现在我只想知道是谁这么壕无人性承包了这片山头！」 林溪源被她逗笑，但她也不知道答案。 她只知道庄园的主人和她外公是老相识，她见过一次，印象中是位很有威严的老爷爷，小时候外公外婆带她亲近自然体验生活时来过这里，但她外公在郊区也有园子，所以，并没有来过这里很多次。 她又想了想，说：「后山还有片橘子林，应该提供採摘。」 女生摩拳擦掌：「那我一定要去。」 第16页 坐在两人前排的凌川和许嘉言顿了一下。 许嘉言偏头，极小声的说：「我记得醴山下面的庄园是你家的，这么说，小圆子学妹小时候去过你家的庄园？你们两家的长辈不会认识吧？」 凌川：「……」 他也想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梧城虽大，但他爷爷混迹商界多年，生意往来的人多，认识的人也多，就算认识她家的长辈也不算稀奇。 许嘉言又问：「那你小时候见过她吗？」 这个他可以确定，凌川淡声：「没见过。」 许嘉言点头，「也是，你又不常来园子，而且你爸……」 说到此处，许嘉言一顿，没再说下去。 - 车子驶进停车场，同学们陆续下车，林溪源把帽子压得低低的，悄悄地往队伍边缘站。 其实她也不用躲着凌川，凌川不知道是不是想躲清净，一下车就没影了。 美术社的一些女生四下没看到人还遗憾了几声，但总会再见到，也没太在意。 林溪源之前知道自己的帽子和凌川同款时一直期待着能和他一起戴出去，但真实的戴出去她才感觉到有点奇怪。 戴同款帽子大家会认为他们是情侣款吧？ 而她肯定不是凌川的女朋友，不是女朋友还要戴同款，这就有点尴尬了。 林溪源又悄悄往边缘挪了挪，趁着没人注意她，把帽子从头上拿掉了。 她低头拉背包拉链的间隙，社长已经带着同学们朝湖边走了，她和大家拉开了些距离。 帽子还没塞进包里，就听到身后传来清冷又熟悉的声音：「帽子很好看，怎么不戴了？」 「……」林溪源回头看了看凌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抿了抿唇角，想转移话题可脑子一片空白，冒出了一句客气寒暄来：「学长的帽子也很好看。」 凌川稍顿，没忍住闷笑了一声。 许嘉言「啧」了一声，「你们俩这算是高端商业互吹吗，两顶帽子长得一样，名为夸对方，实际就是夸自己。」 林溪源赶忙晃了晃小手，「不是的……」 许嘉言把胳膊搭在凌川的肩膀上，吊儿郎当的开玩笑：「我们川哥哥的审美品味和你的审美品味还挺一致，不像干隆似的那么讨厌吧？」 「当然，学长的审美很好，干隆怎么能相提并论。」林溪源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了句彩虹屁，说完之后，又觉得许嘉言那句话有哪里怪怪的…… ？！ 她听到了什么…… 林溪源仰头看着面前的两人，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川…哥哥？」 凌川：「……」 许嘉言也反应了过来，平时在宿舍开玩笑开惯了，在外人面前说出来确实有点盖里盖气的。 他看了眼脸有些绿的凌川，忍着笑意，煞有介事的骗小学妹：「你不知道吧，这是你凌川学长的爱好，他就喜欢别人这么喊他，不喊他还不高兴。」 林溪源：「……」 凌川一手肘把许嘉言捅开，并附赠了一个冷飕飕的警告眼神。 转而看向林溪源，冷淡凌厉的眉眼变得平和，煞有介事的说：「他前段时间出了场车祸，后遗症比较严重，一直到现在脑子都不太好，你别理他就可以了。」 又朝小学妹俯身，像说悄悄话怕别人听到了似的，但音量是一点没降低——「如果他的话实在太多，就顺着他敷衍几句，毕竟是病人。」 许嘉言：「……？」 靠！他说的是人话么他！ 说实话，林溪源有些不信，车祸后遗症也算常见，但脑子不好应该不会被放出来才对，可这话是凌川说的，所以她无条件的相信！ 如此想着，林溪源乖巧点了点头，并向许嘉言投去一道略带同情的安慰目光，仿佛在说——「都会好的，要坚强啊。」 凌川的嘴角往上牵了下又很快拉平，顺着林溪源的目光，也向许嘉言投去了同款的安慰眼神。 许嘉言：「……」 靠！他俩还真是般配！ - 这边三人在说话，另一边还在整理画架没有跟上队伍的潘旻也忍不住笑了下，他拎起画架走上前打了个招唿，和三人一起朝湖边走。 林溪源跟凌川和许嘉言聊了几句后也把「萌吐奶」事件给忘了，尴尬一扫而空，轻松了不少。 凌川的话本来就不多，许嘉言被男女混合双怼了之后也没心情再调侃，朝湖边走的一路就只有林溪源和潘旻在闲聊。 潘旻是中文系的，清秀斯文的一个男生，言行举止都很有修养。 到了湖边的时候，本来已经坐好的同学们看到凌川过来，又爆发出一阵骚动。 激动之后，也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向和凌川一起过来的女生林溪源。 但好在同行的还有同为大一新生的潘旻，那些目光才没有在她身上过分探究。 几人来的迟，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最后面。 林溪源不缺写生的机会，这次便没有带画架，只带了速写本，用铅笔勾勒。 她拿着速写本往后翻页，凌川偏头看了眼，正好看到一幅画的人物很熟悉。 他稍顿，压低了声音问她：「你们认识？」 ？ 林溪源偏头看向凌川。 他偏着头，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她身上，确实是在和她说话。 第17页 林溪源脑子里又冒出一个问号，「你说谁？」 凌川抬了抬下巴，目光示意她速写本上正翻开的那幅画。 这幅画是她国庆假期在月鹭湖边的写生。 是两个女孩坐在湖边谈笑，其中一个女孩的脸被另一个女孩的身体挡住了，露出脸的那个女孩嘴角挂着清浅的微笑。 她当时是觉得画面很美，那个女孩很漂亮，清冷的气质也很特别，聊天的内容更是让人觉得温暖，她便画了进去。 看他的表情，他认识那个女孩？ 林溪源来不及多想，照实告诉了他。 凌川淡淡点了一下头，目光仍是漫不经心的落在速写本的画上，语气很淡：「画的不错，很生动。」 这么看来，他必定是认识这个女孩的，这个女孩不仅长得漂亮，气质也很特别，干净又清冷，会是他喜欢的女孩吗？ 顺着他的视线，林溪源又看了眼画上的女孩，心里微微发酸。 她轻轻吸了口气，问：「她是学长的朋友吗？」 凌川略微挑了下眉，抬眸看了眼林溪源。 她紧抿着唇，瓷白稚嫩的小脸紧绷着，眼巴巴的看着他，清澈剔透的眸子里泛着怯怯的涟漪。 像只糯糯傻傻的小垂耳兔。 她和他说话的时候好像总是这么紧张，他真的很可怕吗？ 凌川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嗯，她是我表妹。」 表妹？ 那就好那就好…… 林溪源心中的怅然和酸涩「嗖」的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略略低下头，明净眼瞳泛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林溪源的嘴角还没弯起来，脑袋就被他用铅笔敲了一下，她抬头。 凌川轻扯着嘴角，漆黑的眉眼藏着几分无奈，低声说：「学长不吃小孩，别这么紧张。」 这句话和刚才漫不经心应她那句不同，他的声线柔和了不少，语气也是安慰似的，还带着几分无奈。 林溪源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弯起，慢吞吞的应了声，「哦。」 然后又眨着如有星光亮起的明净眼眸，问他：「那学长吃什么？」 凌川无奈轻哂，她这个反应，像是觉得他不吃小孩不正常了似的。 「吃小兔子。」凌川轻勾了下唇角。 第9章 悸动 小兔子给你吃 写生郊游不止有写生，还有郊游。 年轻人之间，只要有烧烤，不管在哪都能嗨得起来。 醴山附近有个露营烧烤基地，社长和其他干事早前便预定好了烧烤架和食材，中午的活动便是自助烧烤，也兼午饭了。 点火烧烤这样的重活落在了男生头上，女生就洗洗水果之类的。 但由于社团里的女生偏多，大家都还不太熟，不好公然闲着，也有想表现一下自己的，需要洗的水果瞬间被一抢而空。 林溪源看着台子上剩下的一把香蕉，沉默了。 她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长大的，也不会做家务活，更不想表现什么，就掰下一根香蕉慢吞吞的剥皮。 潘旻正在放调料，抬头看见她，喊了句：「溪源，帮我拿根香蕉，谢谢。」 林溪源应了一声，掰了根香蕉递给他，转身回来的时候目光掠过凌川，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一般这种不经意的对上视线，轻点一下头移开就好了，她便不动声色弯了弯唇，原想着凌川会移开视线，可他并没有动，漆黑冷淡的眼眸一直看着她。 林溪源稍顿，眨巴了几下眼睛，懵懵的问：「学长要吃香蕉吗？」 凌川默了默，然后淡淡点了一下头。 林溪源弯唇笑了下，很豪气的掰了两根香蕉跑到凌川身边递给他。 凌川的嘴角往上牵了下，顺手揪下一根，「一根就可以了。」 「学妹，我也要。」许嘉言的声音从烧烤架后方传过来。 林溪源「哦」了一声，把手里剩下的那根香蕉朝着许嘉言的方向扔了过去，「学长接一下。」 许嘉言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有一个明黄色物体飞了过来，他下意识一接，正中他怀里。 扔的还挺准，有投篮高手的潜质，不是…… 许嘉言抬眼看向林溪源，安静微笑脸：「为什么到我这就是这么随手一丢了，我就这待遇？」 「……」林溪源立马摇头加摆手解释，「不是的学长……」 许嘉言双臂抱胸，一副「我看你怎么解释」的看热闹錶情。 眼看着小姑娘的小脸爬上一抹红，凌川轻轻挑了一下眉，语气散漫又理所当然的说：「丢给你不是应该的么，餵猴子都是这么喂，还没习惯呢？」 许嘉言：「……？」 做个人很难吗？他凌川是真不打算做个人了吗！ 他就多余问这么一句！ 林溪源一下就被逗笑了，眉眼弯弯如新月，偏头看了眼凌川。 凌川轻扯了下嘴角，用食指点了点脑子，示意许嘉言脑子不好别理他。 林溪源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许嘉言：「……」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 中饭后，自由活动。 有些同学去玩附近的娱乐设施，也有些同学听说后山的橘子林可以採摘橘子，去了橘子林。 剩下的同学，大部分都去了湖湾拍照，也有回湖边继续画画的。 第18页 林溪源本来想去橘子林的，但潘旻听说她是美术系的想向她请教绘画的问题，她便没去，和潘旻一起回了湖边。 潘旻很认真，她说的注意点他都认真记录，还很认真的修改画稿。 林溪源问：「你这么喜欢画画，当初为什么没学美术？」 潘旻说：「是喜欢，但你不了解我们那的情况，我们小城市嘛不太发达，对艺考有偏见，都认为是成绩不好才去的，我没有勇气做美术生，家长的思想也古板，现在正好有机会可以学嘛，那就认真学呗。」 林溪源点了点头，弯唇说：「加油。」 潘旻笑，「谢谢。」 两人正说说笑笑，凌川和许嘉言过来了。 两人礼貌打了个招唿，许嘉言还笑呵呵的应他们，凌川只淡淡「嗯」了一声，清冷绝尘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林溪源有些懵，午饭的时候他还帮她怼许嘉言呢，心情明明很好的，现在怎么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虽然他和她说话的时候也不怎么笑，只是眉眼神态放松，嘴角略微的柔软上扬，但平时清冷的人即便只是如此，也让人感觉柔和了很多。 可是现在，他的眉眼间连漫不经心的散漫都没了，只有冷淡，像覆了一层冰霜。 他这样，林溪源即便是好奇，也不敢和他说话。 潘旻看了眼凌川，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什么，忽然起身说：「凌川学长坐这里吧。」 说着，已经拿起画架让出了位置。 凌川没有推辞，略略点头，便径直坐在了林溪源旁边。 林溪源懵了懵，下意识的想起身和潘旻一起走，刚抬起一个屁股，凌川忽然递了一支铅笔给她，「帮我削一下铅笔。」 「哦哦。」林溪源赶忙接下，又坐了回去，拿出卷笔刀一圈一圈的帮他削铅笔，边削还边偷瞄他的表情。 实在看不出他为什么心情不好，林溪源的困惑便从「他为什么心情不好」转变成了「该怎么逗他开心」。 她绞尽脑汁的想，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他刚说过他喜欢吃小兔子，林溪源觉得这次肯定稳了。 把削好的铅笔递给凌川，她便径直起身跑了。 凌川稍顿，见她只是去旁边的便利店，便不动声色的开始画画了。 不一会儿，林溪源从便利店出来，坐回到凌川身边，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 凌川偏头看她。 林溪源弯唇笑了下，眉眼随着嘴角的弧度弯起，像月牙儿。 她变魔术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根兔子形状的棒棒糖，献宝似的递给凌川，「给你小兔子吃。」 凌川稍顿，轻轻挑了一下眉。 她又说：「吃糖心情会变好，吃了兔子糖，心情会更好。」 话音落下，她反应了过来似的，又赶忙找补：「额我不是说你看起来心情差，我是说吃了兔子糖会在好心情上变得更开心。」 她眉眼弯弯，声音轻轻软软的，举着兔子糖就像是一个小朋友拿着糖果去哄另一个小朋友，幼稚的不行，可她自己却还不自知。 不过，也可爱的不行。 凌川没忍住笑了出来，唇角的笑意直达眼底，在漆黑眼眸泛起星星点点的光亮，眼下笑出的卧蚕中和了眉眼的冷淡，显得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接下她的兔子棒棒糖，「谢了，小兔子。」 林溪源被他的美色迷惑的晃神，根本没深想他那句「谢了，小兔子。」到底是谢她送的小兔子，还是称唿她小兔子，只顾着傻笑了。 - 把凌川哄开心之后，林溪源身心轻松，懒洋洋的坐在草地上，手托着腮漫不经心的看四周的风景。 忽然看到路对面的礼品店门口站出来一个穿着玩偶服的小黄人，小黄人手里还拿了很多个超小号的小熊公仔。 林溪源眼睛亮了亮，蠢蠢欲动想去要小熊公仔。 周末出来郊游的人很多，家长带小朋友来的也多，小黄人刚站出来就吸引了很多小朋友的注意力。 没一会儿，小黄人就被小朋友包围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大学生了，怎么能和小朋友抢玩具呢。 林溪源轻嘆了口气，无意识的瘪着嘴角眼巴巴的盯着小黄人给小朋友们发小熊公仔。 凌川偏头看她的时候，就看到她嘴角向下抿着，清澈透亮的眼眸盛满了期待和可惜。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凌川勾了下唇角，低声问她：「想要吗？」 林溪源摇了摇头，小声嘀咕：「我又不是小朋友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她还是眼巴巴的看着小黄人，可一点都不像是不想要的样子。 凌川没再说话，低头在速写本上信手勾勒。 眼看着小黄人手里最后一个小熊公仔被发出去，林溪源怅然又失落的轻嘆了口气。 正好转身收回视线，一张画纸出现在了她眼前，纸上画了一只抱着小熊的卡通版小垂耳兔，耷拉着小耳朵软糯糯的，超可爱，萌得人心肝乱颤。 与此同时，她耳边响起凌川清淡又平和的声音：「没有小熊，有只小垂耳兔要不要？」 「要！」林溪源一把接过画纸，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好可爱，我好喜欢，谢谢学长！」 凌川浅浅的弯了下唇，没多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第19页 林溪源低头仔细端详着画，心里像是吃了冰镇西瓜最中心的红瓤一般又甜又开心。 今天真的是开心到冒泡泡的一天呢！ - 这种甜蜜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潘旻改完画稿，几人一起去橘子林。 林溪源走路慢，三个男生便迁就着她走得也慢。 潘旻看了看林溪源，又看了看凌川，想到两人之前的互动，忽然笑了一声。 林溪源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问：「你在笑什么？」 潘旻说：「我忽然想到了一首诗。」 许嘉言调侃：「不愧是中文系的，随时随地都能背诗，是什么诗应了这个景？」 潘旻笑了笑，开口说：「诗名叫《溪源》，就是林溪源的那两个字。」 「是吗？」林溪源来了兴趣，「我还不知道有这样一首诗呢。」 潘旻又说：「开头第一句是『溪源一脉注，往往成大川』。」 溪源一脉注，往往成大川。 林溪源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虽然这句诗并没有很优美，但表达的事物可真不错，溪源和大川一脉相承，联繫紧密，小溪涧不管奔流多久，最终必定会汇入大川。 陷入了爱情的林溪源立马就联想到了自己和凌川，顿时觉得这是天註定呀！ 凌川偏头看了林溪源一眼，散漫开口：「她不会喜欢这首诗的。」 不不不，诗写得怎么样她不关心，她喜欢的是这个寓意！ 林溪源立马说：「我没有不喜欢呀，我觉得这首诗……写得很好。」 凌川有些想笑，略微挑了挑眉，「是吗？」 林溪源刚想重重点头，又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可能会暴露，便只弯唇闲散聊天般的「嗯」一声，又问了句：「这首诗的作者是谁呀？」 潘旻接话：「爱新觉罗·弘历。」 ……？ 林溪源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又问了遍：「谁？」 许嘉言虽然早先不知道这首诗，但他脑子转得快，想到了之前她嫌弃审美品味的事，「扑哧」笑出了声，回答她：「爱新觉罗·弘历，清干隆皇帝，就是那个品味极差、酷爱盖章、写了四万多首诗但没有一首需要我们背的、干隆。」 林溪源：「……」 空气似乎安静了一瞬，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清脆的声音，「啪啪」响的那种…… 第10章 悸动 「养肥了，吃掉。」 林溪源嘴角的笑意有些僵，尴尬的看天看低看空气，最后拿出手机，视线终于有了着落。 她扯着唇角，还煞有介事的说了句：「你们聊吧，我朋友给我发消息了。」 凌川弯了下唇，眼底泛起的笑意晕染的眼角眉梢都柔和了起来。 这次许嘉言没有错过，打开手机相机就把凌川的表情拍了下来。 听到相机的「咔嚓」声，凌川稍顿，敛起眼角眉梢的柔和，睨了眼许嘉言。 许嘉言嘴角一抽，把照片递到凌川面前，压低了声音说：「你看看你自己，你看这笑的，吓人不？」 凌川挑了挑眉，语调散漫：「很帅。」 许嘉言：「……」 疯了，他真的疯了…… 林溪源一直装模作样的盯着手机，罗斯乔还真没让她失望，闺蜜间的心有灵犀似的，真的给她发了条消息过来。 发的是给流浪狗洗完澡之后的照片。 林溪源：【棒棒哦.jpg】 罗斯乔：【唉——刚捡回来的时候是真可怜，身上好多地方都溃烂了，还有虫子，老姐姐的铁石心肠看着都不落忍。】 林溪源轻嘆了口气，回覆：【一定会有好心人愿意领养它们的。】 罗斯乔：【嗯嗯。】 罗斯乔：【对了，下周末有个义卖活动，需要志愿者。】 林溪源：【我要参加，快帮我报名！】 罗斯乔：【ok.】 - 採摘橘子并没有想像中那么有趣，主要是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凌川到了橘子林，没多一会儿，就像那个被小朋友包围的小黄人似的，被女生包围了。 凌川眉眼间有些不耐，没待几分钟，便先走了。 林溪源的心思也并没有在採摘橘子上，没摘几个就兴致缺缺的先回了集合点。 集合点附近的路边有一个阿婆在卖白兰花手环，林溪源买了两串。 白兰花很香，戴在手上没多一会儿，就感觉空气中都瀰漫着香气，林溪源的心情也好多了。 天色渐晚，到了集合回去的时间。 虽然林溪源这一天也没干什么，但还是觉得有些累，坐上车后，长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旁边的座位没人坐，大巴车启动引擎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旁边坐了个人，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看了眼。 眼前出现一张清隽到过分的侧脸，林溪源一个激灵困意全无。 她抑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小声问：「学长，你怎么坐在这里了？」 凌川挑眉，懒散的说：「许嘉言没给我留位子。」 果然啊…… 虽然学长并不是特意和她坐在一起的，但能坐在她旁边，她还是开心到冒泡泡的！ 林溪源轻轻点头，偏头看向窗外，在凌川看不见的角度，抿唇笑得眉眼弯弯。 凌川轻勾唇角，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垂眸时视线不经意掠过她手腕上的花环，他顿了一下。 第20页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眸光沉了一瞬，转瞬又恢復清明，随口问了句：「你喜欢花环？」 林溪源转过头看了看凌川，又垂眸看向手腕上的花手环，弯了弯唇。 她举起手腕，看着那串花环，轻轻开口：「小时候我妈妈总给我买……」 在她的记忆里，每年的夏季，梧城的街头总会有很多卖白兰花、茉莉花手环的阿婆，小时候，她妈妈每每遇见，都会买两串给她。 她妈妈曾说，在妈妈小的时候，外婆每每遇到卖花手环的阿婆，也会买两串，外婆告诉妈妈这是老梧城人的情结，那时候的人，都有佩戴白兰花的习惯。 白兰花寓意高洁，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仍然有很多人追求精神上的富足，佩戴白兰花可以算是很有仪式感的了。 这些话，她也从外婆的嘴里听到过，是在夏季栀子花盛开时，外婆给她做栀子花手环时说的。 「……其实，生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我并不是很懂什么老梧城人的情结，与小时候相比，卖花的阿婆好像也越来越少了，我每次买花环，只是保留了妈妈的习惯。」 保留与妈妈相关的习惯，就好像妈妈一直都在。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只挂着浅浅的笑意，牙齿都没露，清澈剔透的眼眸不同于平时的清灵鲜活，像是拢了一汪初秋的湖水，极平和又极温柔。 凌川一直偏头看着她，眸光微动。 其实，在他的记忆中，他妈妈遇到卖花手环的阿婆也总喜欢买，也曾和他说过老梧城情结的这些话，但他那时候年纪小，又是男孩子，对花花草草的并不感兴趣，也没放在心上。 妈妈去世后，那些从不放在心上的点点滴滴却像是印刻在了脑海里，关于妈妈的记忆就只有那么多，他一点一滴都不捨得忘记…… 他眼眸漆黑，不似平时的冷淡散漫，眸光有些深沉，蕴藏着让人看不分明的情绪，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林溪源稍顿，轻声问他：「学长，你怎么了？」 凌川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很低：「我妈也喜欢这些。」 林溪源笑，「阿姨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凌川轻轻弯唇，「是啊……」 他说这两个字的声音又轻又淡，淡得就像是嘆了口气出来。 林溪源看出他的情绪有些不同，他并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她也并不是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便没再追问。 两人靠在椅背上安静了好一会儿，林溪源掏出手机打开了「宅日记」。 刚打开游戏就提示猫粮已经吃完了，提醒她收取爱心。 她给猫咪添了猫粮之后，又给猫猫洗了个澡。 撸猫、给猫洗澡、陪猫猫玩都会奖励爱心，林溪源游戏过不了，照顾宠物便变成了她赚取爱心的主要方式。 通过她不懈努力的照顾小宠物，已经成功解锁了花园，但她还没有足够的爱心买花草树木。 给猫猫洗完澡收取爱心之后，她又给猫猫剪了剪指甲。 凌川枕在椅背上偏头安静的看着她玩游戏，看到她尽心尽力的照顾小猫咪，不由得轻哂，玩这么幼稚的游戏，还真是个小孩。 他抬手，想摸一下她的头，顿了顿，又把手放下了。 给猫咪剪完指甲，林溪源轻舒了口气，偏头看到凌川正看着她，她顿了顿，轻声问：「学长……是想玩吗？」 「……」 凌川眉眼弯起，低低闷笑了一声，「学长不用。」 他又问：「养过宠物吗？」 林溪源轻轻摇了摇头，「没，学长养过吗？」 凌川掀了掀眼皮，「小时候，家里有一条圣伯纳。」 林溪源轻声「哇」了一声，「就是被作为山地搜救犬的圣伯纳犬吗？」 凌川轻点一下头。 林溪源：「那后来呢？」 凌川语调轻缓，像是在叙述与自己无关的久远往事，「后来，它老了，器官衰竭，去世了。」 养宠物的人，很多都会面临宠物去世，那应该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他说的云淡风轻，当时应该也没少难过吧。 林溪源顿了顿，轻声问：「那学长有没有想过再养只什么。」 凌川懒散的勾起唇角，抬眼看她，「养只小垂耳兔？」 ？ 他不是爱吃兔子么，养了兔子之后他就吃不下了吧？他是在和她开玩笑吗？ 林溪源皱起眉头瞅他，「养肥了吃掉吗？」 凌川散漫一笑，慢悠悠的「嗯」了一声，声线平缓，「养肥了，吃掉。」 「……」她确定了，他就是在开玩笑，亏她还想着要不要安慰他一下狗狗去世的事情呢，真是她想多了！ 他只是随口敷衍她，根本没有认真和她聊天！ 林溪源抿紧唇，不再说话。 她不说话了，可凌川聊天的欲望好像被勾了起来，忽然问她：「除了模拟类游戏，还玩不玩别的游戏？」 林溪源虽然忿然他敷衍自己，可他主动挑起话题，她还是很没有骨气的回应了他，「学长是说什么别的游戏？」 凌川：「比如，竞技对战类游戏。」 当然玩，可竞技对战类游戏一般都是对战打斗的，这么暴力会不会影响她的温柔优雅美少女人设？温柔优雅美少女都是不玩暴力打斗游戏的吧？ 第21页 她顿了顿，弯唇笑得乖巧可爱，轻声说：「我不玩对战游戏的。」 凌川轻点了一下头，没再说什么。 - 大巴车到达梧大门口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 林溪源在车上时就已经发消息让室友帮她带饭了，下车之后没和其他人一起去吃饭，直接回了宿舍。 林溪源的宿舍是四人间，舍友都是美术系的同学，虽性格各异，但都很好相处。 她回到宿舍时，三个舍友有两个已经窝在床上了，还有一个在卸妆，见她回来就问她玩的怎么样。 林溪源笑着说：「还不错，你们今天都干嘛了？」 在床上的两个舍友说：「窝在宿舍追剧呗，只有虞灿有约会。」 正在卸妆的虞灿接话：「最近有什么好看的剧吗？我都剧荒了。」 「我们也剧荒啊。」趴在床上的岑曼拖长声音低嚎，「最近出的都是什么破剧啊，看不下去，我都开始看《西游记》了。」 孙向真爆发了一阵「惺惺相惜」意味的笑声，「我已经开始看《水浒传》了。」 林溪源边拆饭盒边笑出声，「我相信你们是真的剧荒了。」 卸完妆的虞灿划着名手机，问林溪源：「小圆子，你觉得我选虞姬好还是选蔡文姬好？」 「嗯？」林溪源咽下口中的小排骨，「你要玩游戏？你等会儿，我吃完饭带你。」 虞灿摆摆手，「不用你带。」 林溪源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你确定？」 她还记得上次虞灿和她一起玩游戏时的惨烈战况，真不是一般的菜…… 虞灿挑了挑眉，故作神秘的说：「我有人带。」 岑曼调侃：「小圆子你不懂，她这是要和薛学长一起打游戏，你就别去做电灯泡捣乱了，让薛学长表现一下。」 薛学长是本系大二的学长，军训时就对虞灿关照有加，虞灿对他也有好感，两人正在火热发展中。 虞灿要和喜欢的学长一起打游戏吗？ 林溪源忽然想起了凌川…… 她顿了顿，弱弱的问了一句：「你和薛学长打游戏，薛学长会不会对你的印象不好？」 虞灿有些莫名，「为什么会对我的印象不好？女生和喜欢的男生一起打游戏是一种很好的增进感情的方式啊。」 岑曼接话：「对啊，特别是在这种朦胧暧昧期，女孩子菜一点让男生带着，趁机撒撒娇，男生再表现表现，一来二去，感情增进的不要太快哦。」 林溪源：「……」 是这样吗……？ 那她，是不是不应该说自己不玩竞技对战游戏？ 第11章 悸动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林溪源虽然为游戏的事情感到懊恼，但想到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还是开心大于懊恼的。 这一天过的，可真是跌宕起伏啊…… 她拿出凌川送给她的那张小垂耳兔的画，拍了一张照片，设置成微信头像。 这张画里，小垂耳兔怀里抱着一只小熊熊，小垂耳兔和小熊熊都圆滚滚软乎乎的，萌得人心肝乱颤。 她忽然想到，她那时候是想要小熊公仔的，凌川学长在小垂耳兔怀里画了只小熊，是不是想表达她是小垂耳兔？ 如此想着，林溪源的嘴角渐渐不受控制的向上弯起，「啊呜」一声蒙在被子里偷笑。 又觉得不可能，学长大概就是随手一画，才不会在意这么多呢，就是学长自己喜欢小兔子而已。 人生三大错觉之首就是感觉有人喜欢自己，其实就是错觉！ 她连凌川的联繫方式都没有，凌川也从来没提过加个微信什么的，看起来对留联繫方式这件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而且，白天在橘子林，她也见识过凌川拒绝美术社同学要求加微信时的情形，那叫一个冷漠无情心不在焉。 她是真不敢步她们的后尘。 说到底，她和凌川也只是相互认识的校友而已，与其他人并无区别。 林溪源轻嘆了口气，把画仔细收好，枕着满心怅然入眠。 - 休息了一天之后，新的一周开始。 林溪源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学习和课业当中。 或许是她每天多是画室、教室、宿舍、食堂四点一线，她在校园里从没遇到过凌川，去图书馆的建筑系阅览室都没偶遇到过，她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偶遇了。 总不能在男生宿舍楼下守株待兔吧。 中午吃饭，林溪源看着食堂门口来来往往的同学，惆怅的嘆了口气，问罗斯乔：「你说，大四的学生都在干嘛？」 ？ 罗斯乔瞥了她一眼，「你是想知道凌川在干嘛吧？」 林溪源捂了捂脸，小声嘀咕：「被你发现了。」 罗斯乔无语的笑了下，「你这么问，我很难不发现。」 被发现了，林溪源也就不隐藏了，托着腮嘆气：「也不知道凌川学长在干嘛……」 罗斯乔从她餐盘里夹走一块小排骨，漫不经心说：「能干嘛，大中午的，在吃饭呗。」 「……」林溪源瞪她。 罗斯乔笑了一声，给她顺了顺毛，说：「大四又没什么课，应该在实习吧。」 林溪源又嘆了口气，小声嘀咕：「那等学长毕业了，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他了……」 罗斯乔实在是理解不了陷入了爱情的女孩子的思维，她嘆了口气，夹了只虾放进林溪源餐盘，「我说你啊，你能不能先吃饭！」 第22页 林溪源瘪了瘪嘴角，拿起筷子默默扒饭。 此时，被林溪源惦记的凌川，刚从儿童福利院出来。 凌川的母亲蓝越热衷公益事业，在世时创办了明朗慈善基金。 明朗慈善基金是一个综合性的公益组织，后来蓝越生了凌川后，尤为关注孤儿和残疾儿童，明朗慈善基金会又专门成立了一项基金捐助儿童福利院。 蓝越与梧城儿童福利院的徐院长是多年好友，她在世时，也常带着凌川到福利院看望小朋友。 蓝越去世后，明朗基金还在，凌川也偶尔会去儿童福利院看看，后来长大，读了大学后自由支配的时间变多，便来得勤了些。 从儿童福利院出来，凌川便接到了宋教授的电话。 宋教授是梧大建筑系的教授，去年年底，凌氏的一个度假庄园的设计项目招标，宋教授牵头参与投标，并且顺利中标。 凌川便是宋教授设计团队中的一员，全程参与了度假庄园的建筑设计项目。 凌氏集团涉及的产业众多，但主营的还是房地产业务，说来也巧，凌氏集团的董事长便是凌川的父亲凌兴朝。 凌川原本是不想参与的，但这个设计项目又是一个很好的锻鍊机会，他不想放弃，又想到凌兴朝的脾气，即便知道他在设计团队中，也不会让招标组放水，只会更严格，这才没有退出。 宋教授给他打电话是让他去趟工地确认一个技术性问题，凌川应了之后便开车直接去了度假庄园的工地。 - 处理完工地的事情，凌川回了趟家，把车停在车库后，又打车回了学校宿舍。 在校门口遇到了同样打车回学校的许嘉言。 许嘉言「哟」了一声，「凌大少爷怎么回学校回得这么勤？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打算大四搬去自己的公寓住么。」 凌川淡淡瞥了他一眼，「许大吉祥物怎么也回学校住了？」 听到「许大吉祥物」这五个字，许嘉言仰头翻了个白眼，凌大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做人！ 不过，叫他「吉祥物」也算应景，他大四还没开学就被他爸召回公司帮忙，但他对他爸的公司并不感兴趣，况且还有他哥在，他什么也不想做，并且也真的拒绝做任何事情，可即便如此，他爸和他哥还是把他强行摁在办公室。 所以他就成了每天窝在办公室玩游戏的公司吉祥物。 许嘉言扯出一个假笑，「我想多珍惜一下校园生活不行吗。」 凌川轻轻点头，「嗯」了一声，「我和你一样，珍惜在梧大的校园生活。」 「呵！」许嘉言翻了个白眼，他确实是珍惜集体校园生活，可凌川就不一定了，但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了，他也懒得多说。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笑了下，「对了，川川，听说吉瑞广场有家甜品店还不错，周末去尝尝？」 「和你专门去吃甜点？」凌川斜睨了他，「你变态吗？」 「靠！」 许嘉言笑骂了句，一拳捶在凌川肩膀，「行，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千万别去！谁去谁是狗！」 他呵笑了声，慢悠悠的又继续说：「早上我起的早了点，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学弟学妹们去上课，你说好巧不巧，我竟然看到了小圆子学妹。」 「想过去打招唿正好听到她和室友说话，说什么周日要去做流浪动物之家的志愿者义卖活动，义卖的地点，就在吉瑞广场一楼。」 许嘉言说完，双臂抱胸斜着眼睛看他，凌川倒没什么波澜，只懒懒地扬了扬唇。 他还就不信了，他能忍得住不去？ - 爱心义卖志愿者是分时间段的，林溪源和罗斯乔负责的早上十点到下午两点的时间段。 因为中午没时间吃饭，两人在开始之前吃了点东西。 周日的上午到中午，商场的人流量并不多，买东西的人更少，林溪源和罗斯乔便坐在摊位后面闲聊。 两人正聊到结束后去附近的那家东北菜餐厅尝尝他们招牌的铁锅炖大骨头，罗斯乔忽然用手肘捅了她一下，「凌川。」 林溪源的脑袋像装了雷达似的，一听到这两个字，「嗖」的一下就抬起了头。 凌川就站在义卖摊位前，与她视线相接时，略挑了一下眉。 林溪源轻抿的唇角控制不住的向上弯起，眉眼也晕染开明媚的笑意。 她站起身，带着笑意的声音清甜，「学长过来逛街吗？」 凌川淡淡说：「在附近有点事。」 林溪源轻轻点头，「哦」了一声。 罗斯乔扯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问凌川：「凌川学长要买东西吗？给小动物一个家。」 凌川垂眸扫了眼摊位上的东西，抬眼看向林溪源，「你帮我挑一个吧。」 林溪源稍顿。 义卖的商品多是爱心捐赠来的小物件，还有一些志愿者手工摺叠的纸花和瓶装小星星之类的。 实用性物品并不多，其实大家买，也多是冲着爱心来的。 凌川懒得自己挑选，也正常。 林溪源拿起一个毛绒小狗挂件，沖凌川笑笑，「学长喜欢这个狗狗吗？」 罗斯乔好整以暇的看着林溪源，状似不经意的插嘴：「这个狗狗不是你捐赠的么。」 ？！ 她怎么可以说出来！ 算了，等会儿再收拾这朵塑料姐妹花。 第23页 林溪源赶忙又拎起一个玩具小汽车，讪讪的说：「这个也很可爱，是男孩子会喜欢的。」 凌川低低的闷笑了一声，接过她另一只手里的小狗挂件，「就这个吧，谢谢。」 林溪源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就像吃了草莓尖尖似的，心里莫名甜丝丝的。 罗斯乔赶忙把付款码递了过去，「谢谢凌川学长，请这里付款，十块。」 凌川扫了付款码后，又扫了一下立在摊位旁边的捐款码。 学长可真是人美心善的大可爱！ 林溪源弯唇笑，「谢谢学长。」 凌川没多说什么，只随口闲聊：「什么时候结束？」 林溪源：「下午两点。」 凌川点了点头，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学长再见。」 待人走远，罗斯乔用手肘捅了下还在偷笑的林溪源，低声说：「今天圆满了吗？」 林溪源的眉毛一挑一挑的，「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 - 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之后，接下来的义卖也很顺利。 过了十二点，摊位上又迎来一张熟悉的面孔——皮羡予。 林溪源给林启明发消息报备周末不回家时顺口提了句义卖的事情，皮羡予知道也不足为奇。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皮羡予竟然会过来。 林溪源抬眼睨他，「你来干嘛？」 皮羡予一脸的理所当然，「帮你呀，你又没摆过摊卖过东西。」 「说得好像你卖过似的。」林溪源安静微笑脸，「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多背两个单词呢。」 皮羡予：「……」 罗斯乔也说：「就是，你大概都忘了自己高三了吧。」 皮羡予无语的翻白眼，「今天是周日，我还不能过过周末了？」 林溪源：「高三还有周末可言？」 皮羡予：「……」 「不是，我来都来了，你就让我玩一会儿嘛，姐姐……」他又开启了狗皮膏药式的撒娇模式。 罗斯乔在一旁打了个寒战，林溪源敷衍的「嗯」了一声，指使他去买饮料了。 许嘉言也来了吉瑞广场，先去了林溪源的义卖摊位买了点小东西，顺口闲聊了几句。 得知凌川上午就来过之后，他差点笑出了声。 他笃定凌川肯定还没走，便在吉瑞广场转了一圈，果然在一家咖啡厅看到了凌川。 许嘉言径直朝凌川走去，一屁股坐在了他对面，吊儿郎当的调侃：「哟，这是谁呀，不是说不来么，谁来谁是狗。」 凌川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幼稚，我没你这么无聊，我是刚好有事约在这里谈。」 说话间，咖啡厅进来了一个男人。 凌川沖他招了下手，男人微笑颔首走了过来。 许嘉言：「……」 还真是和人约了谈事情啊…… 来人是度假庄园的对接人之一，上次凌川去工地确认了一个技术性问题，这次是有些细节需要再确认一下。 他们有正事要谈，许嘉言便识趣的起身坐到了旁边桌，没打扰他们。 打完招唿坐下后，男人边从公文包里拿文件，边随口闲话：「你这次怎么想起来约在这家咖啡厅了，我过来的路上还堵了一会儿呢。」 听到这句话的许嘉言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是凌川要约在这里的？还是想来「偶遇」小学妹嘛！ 他没忍住「噗哧」笑出了声，他就说嘛，和人约了也不用一大早就跑过来等着吧。 凌川：「……」 凌川睇了许嘉言一个冷飕飕的眼神，没多说别的，拿起文件直接进入工作模式。 - 下午两点，林溪源和罗斯乔的义卖结束，下一个时段的志愿者过来接棒。 罗斯乔在和接棒的志愿者交接事情，林溪源和皮羡予去奶茶店买奶茶。 等单期间，姐弟俩坐在店内边玩手机边闲聊琐碎日常。 皮羡予坐在里侧，偏头时的视线刚好能扫到店门外。 他本来只是漫不经心的扫视外面，忽然看到一个眼熟的人，那人正好也看到了他。 四目相对，皮羡予勐然想起了那人就是上次在梧大西门要和厉魔头告他状的那个人。 他顿了顿，抬手把自己头上的运动鸭舌帽拿掉盖在了林溪源头上，并冲着凌川挑衅的扬了扬下巴。 许嘉言笑了声，「挑衅你，那小孩挺有胆色啊，你说他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被她偏爱吗？ 凌川哼笑了一声，眸光微沉，径直向奶茶店走去。 林溪源扶住鸭舌帽下意识抬头看向皮羡予，见他正看向外面，便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眼。 看到凌川走了过来，林溪源惊讶了一瞬，下一瞬就被开心代替。 她还没开口打招唿，皮羡予就开始了飙演技，拉着她的胳膊，不是很开心的说：「姐姐，是那个讨厌的告状精，他肯定又是过来挑事的，我们不要理他。」 林溪源：「……？」 凌川：「……」 刚才挑衅他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轻狂，这一转脸面对她就变成撒娇的小奶狗了，可真行。 凌川抵了抵后槽牙，差点被气笑。 第12章 悸动 「你喜欢我姐？」 林溪源悄悄掐了下皮羡予的胳膊，压低声音，微笑着，语气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皮羡予，你正常一点。」 第24页 又弯唇对凌川说：「不好意思学长，我弟弟年纪还小口不择言，不过他不是误入歧途的青少年，他平时很听话的。」 凌川的视线掠过林溪源，又落在了皮羡予身上，眸光清冷，语气极淡：「是么，他是你弟弟？」 「是啊……」 林溪源的话音还没落下，皮羡予又开始了，「我才不要……」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林溪源当即打断了他：「皮羡予，我记得你房间是不是还藏着一个switch掌机？就在你衣帽间的……」 「我错了，姐。」一说到他私藏的游戏机，皮羡予立马认怂，「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告诉妈，不然我就死定了。」 林溪源安静微笑脸，「可以，那我告诉爸爸。」 「也不行！」皮羡予拽着林溪源的胳膊，「我错了，姐姐……」 凌川顿了一下，有些明白了，这小孩应该真的是她弟弟，他知道她母亲去世了，这也解释了他们为什么是不同姓氏。 林溪源抽出胳膊，一本正经的说：「你刚才很不礼貌，知道该和谁道歉吗？」 她板着软乎乎的小脸，用天生甜软又清脆的嗓音教训人，确实是有点凶。 奶凶。 这副奶凶样，大概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震慑不住吧。 凌川轻扯唇角，眼底划过星星点点的笑意。 皮羡予虽然很不情愿，但奈何他姐都发火了，虽然毫无威慑力，但这么多人在，他怎么也不能让别人觉得他姐连弟弟都管不住吧。 自己的姐姐还得自己宠！ 皮羡予一脸乖巧弟弟样，抬眼看向凌川，皮笑肉不笑：「对不起，向你道歉。」 这个弟弟还真挺听话。 凌川懒散的挑了下眉，「看在你姐姐的份上，原谅你了。」 皮羡予立马收回表情，懒得再多看凌川一眼。 凌川看了看林溪源，放缓了语调，「抱歉，之前是我误会了。」 「啊，没关系的，学长也是好意嘛。」林溪源笑着说。 皮羡予轻哼了一声，心中暗暗嘀咕，好意什么好意，他就是图谋不轨！ 饮品还没做好，罗斯乔发消息让她回摊位一趟，说是有事情要和她确认。 林溪源怕皮羡予再出乱子，让皮羡予和她一起去摊位，皮羡予却一脸乖巧弟弟样的说他保证安静坐在这，不会乱说话。 林溪源便也同意了，和凌川许嘉言打了声招唿便出去了。 之前保证的好好的，可林溪源一出去，皮羡予立马就变脸，速度之快，让人不禁怀疑他学过川剧。 凌川：「……」 他双臂抱胸看着凌川，眼神轻狂，「你喜欢我姐？」 凌川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略略挑了下眉。 皮羡予冷笑，「喜欢我姐的多了你算哪块小曲奇，我告诉你，不止没门，连下水道都没有，你少打我姐的主意，能配得上我姐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凌川眼底一片清冷，漫不经心的应了他一声「哦？」，转而轻声哼笑了一声，「你说了可不算。」 「你……」 「皮羡予。」林溪源还没进门就看到皮羡予一脸欠揍的表情，赶忙出声警告他。 皮羡予又表演了一次经典变脸，瞬间乖巧弟弟，「姐。」 林溪源三步并两步上前，瞅着皮羡予，「你刚才和学长说什么了？」 皮羡予无辜的耸了耸肩，「闲聊呗，能说什么。」 林溪源紧皱着眉头，根本不相信，「我还不了解你，闲聊你会是那副表情？」 又看向凌川，弯唇问：「学长，他刚才没有不礼貌吧？」 凌川看了眼皮羡予，扬了扬眉，带着颇有些理解的意味说：「没关系，弟弟还小。」 皮羡予：「……？」 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绿茶？ 果不其然，他姐转头瞪了他一眼。 皮羡予：「……」 他终于知道女孩子为什么这么讨厌绿茶了…… 靠在一旁看戏的许嘉言，憋笑憋的腮帮子疼，最终没忍住，「噗哧」笑出了声。 被凌川一个冷飕飕的眼神扫过去，他瞬间就掌握了皮羡予弟弟的变脸绝技，敛了笑容一脸严肃。 - 这一天可把林溪源给累坏了，义卖倒是不累，主要是夹在皮羡予和凌川中间有些累。 生怕皮羡予说出句什么不着调的话连带着影响她在凌川心里的形象。 而且她今天教训皮羡予的时候，就已经让凌川学长看到她兇巴巴不温柔也不优雅的一面了，要是形象再跌，那还得了。 林溪源筋疲力尽的瘫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然而第二天是周一，要早起去上课，她并没有烦恼多久，便早早的睡了。 新的一周，依旧忙碌。 周三下午社团活动，罗斯乔对美术实在不感兴趣，已经退社了。 林溪源下课后便去了明辉楼，到了社团教室发现教室里人并不多，她悄悄问了问潘旻。 潘旻说：「很多人都退社了，大概是明白了在社团也见不到凌川学长吧。」 确实如此，凌川已经大四了，除了前几次情况特殊他来过社团，再后来的社团活动，他就没再出现过了，守在社团也见不到他。 其实她也不想来了，但不来就没有任何机会路，来了还可能会有一线机会能见到他。 第25页 林溪源没说话，坐下后默默的展开画纸。 又是好几天不见凌川，林溪源渐渐的也习惯了，她要上课，要画画，有很多事情要做，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沉溺于这种惆怅的心绪。 她喜欢他，想要靠近他，但也并不是不靠近就活不下去了，她有属于自己的学习生活，既然没有机会见到他，那就把他放在心底默默喜欢，过好自己的生活。 - 周五晚上，班级聚餐。 吃完饭，又去了ktv。 林溪源不善社交，也不会唱歌，只安静的坐在一旁充当听众和欢唿者。 中途，小舅舅司北宥打来电话，她出去接。 走廊的尽头有扇玻璃门，门外是一个小花坛，林溪源径直走了过去，接完小舅舅的电话便坐在旁边的长椅上透气玩游戏。 刚给猫猫洗完澡，玻璃门被推开了，来人是她同学，隔壁宿舍的吴璇，看见她也在这，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 长舒了一口气，闲聊说：「里面好吵啊。」 林溪源笑笑，「嗯」了声。 两人安静的各自玩手机，吴璇忽然闲聊问她：「对了，你在美术社吗？」 林溪源稍顿，轻点了一下头。 吴璇又说：「听说美术社的建筑学系学生比较多，你有没有听说过祝丹山？大四的。」 美术社这两任社长都是建筑系的，在他们本系好说话，社团招新的力度也大，因此，美术社的建筑系学生是比较多。 但是她从没听说过祝丹山的名字，而且还是大四的。 林溪源：「没听说，大四的都不在社团了，他是你朋友吗？」 吴璇摇了摇头，「不算，上次在图书馆正好坐一桌，玩游戏的时候组了一局，就加上游戏好友了，我就随口问问。」 林溪源笑了笑，没说话。 吴璇正说着，祝丹山那边又发出了游戏邀请，她顺手点了接受。 只有两个人，不够开团，祝丹山一边发消息说他找室友，一边趴在床沿上喊：「言哥，川哥，上号，timi带妹。」 许嘉言刚好没事，应了声，「来了。」便打开了游戏。 凌川信手翻了页书，「段彭博，上号。」 段彭博：「我这把吃鸡还没结束呢，没空。」 祝丹山「啧」了一声，瞥了眼凌川，「是我带妹，又不是让你带，看把你给吓的，放心，她操作还行的，绝不拖后退。」 左右不过是一局游戏，凌川便也没再拒绝，打开手机上了号。 许嘉言：「还差一个，川哥，找你那个打游戏很厉害的小表妹呗。」 凌川「嗯」了声，正好小表妹在线没开局，他发送了一个游戏邀请。 可小表妹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没有接受，邀请自动失效了。 凌川：「她应该在忙，匹配吧。」 「等一下。」祝丹山打字跟吴璇说了要匹配。 吴璇有林溪源的微信，她记得她的头像经常出现在左侧好友栏中，便问了句：「我们开黑四缺一，你要不要玩？」 林溪源很好说话，应了声：「好啊。」 吴璇笑了笑，打字：【我邀请我同学。】 祝丹山：【好。】 看到林溪源的id，吴璇笑着调侃：「你这id，小胖墩，你要是胖，我们成什么了。」 林溪源笑了笑，「随便取的，也可以把它当作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吴璇：「……」 实名羡慕瘦子，她也想随时随地凡尔赛呀…… id小胖墩进入房间后，凌川忽然顿了一下，这头像…… 抱着小熊的软糯小垂耳兔，他亲手画的画他自然认识，这个「小胖墩」只能是那只小垂耳兔吧？ 再看段位，至尊星耀iii。 他记得，那只小垂耳兔说她不玩竞技对战类游戏。 「……」凌川哂笑了一声。 选人物时，凌川以为以那只小垂耳兔的挑剔审美应该会看颜值选英雄，英雄锁定，她选择了光着膀子的大块头程咬金……？ 凌川：「……」 他实在想像不到小垂耳兔抡着大板斧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第13章 悸动 52hz发来好友申请 吴璇也有些惊讶，看了眼林溪源，「你玩程咬金啊？」 林溪源淡淡说：「战士中，我玩他比较多。」 吴璇点了点头，选了瑶，「我都是玩辅助。」 游戏开始，程咬金拎着大板斧朝上路去，马超跟在她后面。 林溪源看了眼马超的id，52hz。 她扯了扯嘴角，名字还挺特别…… 程咬金对着小兵随便抡了两斧，便拎着斧头去抢河蟹，野区忽然钻出来一个廉颇，以她目前的战斗力还不足以杀掉廉颇，正打算逃跑，马超跳了出来。 林溪源安心把河蟹抢了，马超和廉颇的战斗正值白热化，她去帮了几斧子。 廉颇的血条即将耗尽时，马超忽然停止了攻击，程咬金没收住，一斧头抡过去，响起了「firstblood」的提示音，她拿了一血。 林溪源：「……」 她这是被马超让人头了？ 这个52hz挺大方呀…… 小胖墩：【谢谢。】 吴璇一边操作一边和她开玩笑：「不是应该说『谢谢哥哥』么。」 林溪源整张小脸都皱到了一起，「万一是女生呢？」 第26页 吴璇笑，「我朋友的舍友，怎么可能是女生。」 林溪源扯唇，「好吧，大四学长果然大方。」 林溪源不管是游走在野区还在上、中、下三路，52hz总在她附近，像是她的卫兵似的。 马超给程咬金当卫兵，也是让人匪夷所思。 程咬金拿了红buff后，又拿了个人头，许嘉言「啧」了声，「这个小胖墩挺不错啊，程咬金的大板斧抡的是真豪横，太豪横了。」 凌川轻笑了声，没说话。 许嘉言回城的间隙抬头看了眼凌川一眼，「我夸人家小胖墩又没夸你，你骄傲个什么劲儿，你马超还没程咬金的人头多呢。」 凌川：「……」 「有吗？」凌川眉眼清冷散漫，盯着屏幕，连眼皮都没抬。 许嘉言：「有啊，你刚才那个表情不是骄傲自豪是什么。」 凌川单挑了下眉，「你看错了。」 许嘉言：「……？」 他怎么感觉有猫腻呢，他是错过了什么吗？ 随着一声「victory」响起，游戏结束。 在马超的全程护卫下，程咬金拿到了本次超神。 在外面待得有点久了，林溪源和吴璇准备回包间，林溪源正想退出游戏，52hz发来好友申请。 52hz的头像是一只蹲在草地上的圣伯纳犬，又威风又可爱。 林溪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的头像，但她打游戏没有加陌生人的习惯，顿了一下，拒绝了。 凌川：「……？」 不是，他是被拒绝了吗？ 他刚才白保护她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不随便加陌生人，还是很不错的…… 凌川轻吐了口气，起身去了阳台吹风。 祝丹山扔下手机后，也来阳台收衣服。 凌川散漫的倚在窗台上，沖祝丹山抬了抬下巴，「我问你个问题。」 祝丹山边收衣服边漫不经心的说：「您请说。」 凌川顿了顿，「我有一个朋友，他刚才问我，如果一个女生游戏玩的很好，却跟他说从不玩游戏，是为什么？」 祝丹山笑了声，「还能为什么，人家不想和你玩儿呗，怕你找她组队。」 他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的改口：「哦，不是你，是不想和你朋友玩儿，怕你朋友找她组队。」 凌川：「……」 - 周五晚上ktv结束林溪源没和同学一起回学校，司北宥把她接去了十泉坊。 她自从国庆假期后就一直没回来十泉坊，司老爷子和司老太太想念的紧，等不到第二天周六，打电话非得让司北宥把她接回家。 林溪源到了十泉坊，司老太太让刘妈炖的燕窝羹也好了。 林溪源的晚饭还没消化完，又被外婆餵了一碗燕窝羹，导致她撑的拽着小舅舅在院子里晃了好几圈才消化。 司北宥平时不住十泉坊，工作也忙，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她都没来得及当面跟小舅舅控诉「宅日记」的关卡小游戏太难。 但这也并没有影响她在外婆家过周末的好心情。 司老爷子一向关注传统文化的发展，司氏贊助了不少评弹和崑曲的园子，司老爷子和司老太太也常去听曲。 周六，林溪源陪外公外婆去听了评弹，忽然灵光乍现，晚上便熬夜画了下来，周日起的有些晚了。 洗漱完迷迷煳煳的下楼，看到司北宥坐正坐在客厅用pad看邮件，林溪源眼睛一亮，「哒哒哒」跑到小舅舅身边，「小舅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上。」司北宥抬头弹了下她额头，「起这么晚。」 林溪源「嘿嘿」笑了两声，便起身去厨房冰箱拿了片吐司叼在嘴里，瞟了眼厨房没人，又拎了瓶冰果汁出来。 刚拧开瓶盖就被刘妈逮了个正着。 刘妈已经在司家工作很多年了，也是看着林溪源长大的，对她唠叨的程度和外婆差不多，「现在天那么凉，一大早还空着腹就要喝冰的，快放下。」 林溪源扯唇笑了笑，听话的把果汁放了回去。 刘妈：「我给你热杯牛奶，不能喝凉的。」 林溪源笑，「谢谢刘妈。」 刘妈摆摆手，示意她先回客厅。 刚坐到沙发上，又被小舅舅弹了下脑壳儿，「下次再起这么晚，就没有早饭吃了。」 林溪源揉着额头小声嘀咕：「不吃就不吃，看外公外婆会教训谁。」 有恃无恐的，可把她给嚣张坏了。 司北宥无奈笑了下，拿她毫无办法。 司千栀比司北宥大十四岁，姐弟俩相差的岁数大，感情向来很好，司千栀去世后林启明再婚，司家不愿自己的小外孙女喊别的女人「妈妈」，更不愿别的女人以林溪源母亲的名义出席和林溪源有关的活动，可林启明工作特殊又很忙，很多事情都顾不到。 因此，司北宥便作为林溪源的监护人处理林溪源的所有事情，不过，林溪源年纪小，也就是学校请家长、家长会、毕业典礼之类的事情。 司北宥没有大家长的古板思想，所以两人相处的更像是朋友。 林溪源在小舅舅面前，也确实是没大没小嚣张坏了。 每当司北宥说她嚣张，她还及其理直气壮的反驳说她这是「外甥肖舅」，不止长得像小舅舅，脾气智商都随小舅舅。 直接把司北宥气笑。 第27页 刘妈端来热牛奶，林溪源乖巧道了句，「谢谢。」便一边咬吐司喝牛奶，一边划拉手机。 打开「宅日记」收取猫咪赠送的爱心，林溪源忽然想起来了，又挪到小舅舅身边，拿出了做报告的气势说：「舅舅，这个游戏明明是随便玩玩的那种养老游戏，小关卡也太难了吧，你就不能让他们搞简单一点么。」 司北宥笑了下，「设置一些你擅长的？」 林溪源一本正经：「我觉得可以。」 司北宥合上pad，慢悠悠的说：「文娱板块是你顾叔叔负责的，你先去说服他试试。」 「……」 「那还是算了吧。」林溪源的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情绪的弧度，拿起手机不再说话。 顾奕承是司北宥的高中兼大学同学，也是好友，他也算是看着林溪源长大的，一见面就喜欢逗她，话多还粘人。 林溪源点开小游戏关卡，又蹦出了数独的游戏，她嘆了一口气，不由得又想到那次在月鹭湖图书馆凌川帮她过关的情景。 如果学长能入住她的小房子该多好，那他们就算是在游戏里同居的室友了，还能一起养猫猫养狗狗，一起种菜种花。 但这怎么可能呢…… 林溪源不由得又嘆了口气。 - 新的一周开始，温度也降了不少。 班上很多同学都在讨论系里组织去写生的事情，听说前几届都是去鹧山峡谷，今年要换地方，但具体哪里还没定。 林溪源倒不怎么在意，去哪里都一样，反正都是写生，也不是去玩的。 虽然梧城多水，可秋冬的天气相对还是有些干燥，林溪源买了个加湿器放在宿舍。 忙碌的学习之余，宿舍四人就围在加湿器边闲聊八卦。 虞灿和薛学长已经在一起了，每天在朋友圈秀恩爱，宿舍围加湿器夜谈时，常常调侃她。 舍友也开玩笑抱怨林溪源，抱怨昨天哪个男生让舍友帮忙带早饭给她了，今天哪个男生又悄悄和舍友要她的联繫方式了。 林溪源招架不住，只能举手投降，答应请她们吃饭以示歉意。 罗斯乔的课很多，有空还要去动物之家做义工，每天都很忙，也有男生跟她表白，她直接来了一句：「我大学不准备谈恋爱。」 林溪源问过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小姐妹之间总喜欢讨论这些问题，之前也讨论过很多次，罗斯乔每次都说不出来，她确实也没想过自己喜欢的男生是什么样。 林溪源便也不问了。 读了大学后，林溪源和罗斯乔这对小姐妹相约最多的地方，便是图书馆。 林溪源平时待在画室的时间比较多，去图书馆只是为了陪罗斯乔。 小姐妹买了两杯奶茶又来了图书馆看书。 林溪源托着腮对着书本发了会儿呆后，悄悄起身去了建筑系的阅览室。 她以前来图书馆也总喜欢去建筑系阅览室，期待着遇到凌川，可总是遇不到…… 但她还是习惯性的一个书架一个书架的走过去，这些书架里的书肯定有凌川看过的，和他看过同一本书，她也觉得仿佛和他又近了一步。 喜欢一个人，就是什么都想和他联繫在一起，尽管这种联繫并没有实际的作用，但却是心理上一种慰藉。 她挑挑拣拣拿起一本眼熟的书，《空间的诗学》，她在林启明的书房也见过这本书，虽然她没读过，但她爸的书房也有，那这算是建筑学学生可能会有兴趣读的书之一了吧？ 她正打量着封面，忽然身后响起了一个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你对这本书感兴趣？」 林溪源的脑子里像装了雷达似的，清灵眼眸「biu」的一下就亮了起来，「嗖」的一下就转过了身去，眉眼是藏不住的笑眼弯弯，语气却还煞有介事：「学长？好巧啊。」 她的演技着实不如她弟弟，她这个意想不到的惊讶，演的一点都不像，反而有点像是掩盖不住的满心雀跃。 所以，她见到他很开心吗？ 凌川弯了弯唇，眼底泛起星星点点的笑意，「嗯，是挺巧，你怎么来建筑系阅览室了？」 林溪源示意了一下手里的书，「借书呀，我对这本书感兴趣。」 凌川：「这本书是很经典，我也读过。」 所以她真的借到学长以前读过的书了！ 林溪源按耐住心中的欣喜，只弯唇点了点头，没有像以前一样说要先走，她又问：「学长是来借书吗？」 凌川说：「找点资料。」 林溪源：「那学长找到了吗？」 凌川点了一下头，稍顿，问她：「有事？」 林溪源重重点头，「有点小事想请学长帮忙。」 凌川略微挑了一下眉，「什么事？」 林溪源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是在图书馆，开口就说游戏确实有些不太好，可她难得能遇见学长，这次不把握不知道下次见他又是什么时候了……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没什么底气的说：「我游戏过不了关，想请学长帮我过一下……」 她找他打游戏？ 凌川顿了一下，心里的感觉有些微妙…… 第14章 悸动 为了哄小姑娘连人性都不要了！ 林溪源抱着书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心下忐忑又紧张，这次不像上次刚好是在玩游戏时遇到，她不知道凌川会不会答应她这么唐突的请求，突然又有些后悔了。 第28页 追过凌川的女生那么多，他应该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搭讪方式，她冒然地提出让他帮忙打游戏，他应该会对她有所防备吧？ 他果然一直没说话，林溪源略略低下头，正想说一句「不方便也没关系」来缓解尴尬的场面，忽然听见他问：「什么游戏？」 林溪源脑袋上即将消失的血条，「啾」的一下就回升满血了，她抬起头，抿了抿唇角的笑意，说：「就是上次你玩过的那个『宅日记』。」 对上她如星光亮起的清灵眼眸，凌川心里的那点微妙顷刻就消散了。 他并不想过多的臆测她拒绝告诉自己玩竞技类游戏的理由，每个人的行为都有自己的性格特徵，她是个很单纯的人，眼神也是天真又赤诚的，她的理由大概是他这个复杂的人想不到的，就像他也理解不了福利院小朋友那些单纯稚气的举动一样。 但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并不讨厌他，这就够了。 凌川轻轻点头，「好。」 图书馆显然不是玩游戏的地方，借了书后，两人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咖啡厅。 两人坐在靠里侧的位置，凌川在点单，林溪源拿着手机打开了游戏，正好看到猫猫需要洗澡，她便点了进去。 凌川抬眼看见她在照顾猫猫，轻笑了一下，问她：「想喝什么？」 林溪源：「蜂蜜柚子茶。」 凌川又问：「吃甜点吗？」 林溪源的注意力在游戏上，下意识就点点头，「黑森林蛋糕。」 凌川点完单，林溪源也给猫猫洗完澡剪完了指甲，点进游戏的小关卡，把手机双手递给凌川，「有劳学长了。」 凌川很浅的勾了下唇，偏头示意旁边的座位，语气很淡：「过来。」 ？ 他这是让她坐在他旁边的意思？ 林溪源眨巴了几下眼睛，心中惊喜到不敢相信，但又有些犹豫，坐在他旁边她会紧张到手足无措的！ 见她犹豫中又带了些侷促，凌川轻哂，放缓了声调，语气散漫又无奈：「说了学长不吃小孩，过来我教你。」 害，她就说嘛，学长不会无缘无故想和她坐在一起，原来是要教她呀…… 林溪源尴尬的抿了抿唇角，起身坐到凌川旁边的椅子上，小声开玩笑：「我知道，学长喜欢吃小兔子嘛……」 凌川低低的闷笑了一声，「嗯，喜欢吃小兔子。」 他说话的语调轻缓，带着低低的笑意，像是哄小孩似的随口附和，但他的声音很好听，林溪源觉得自己大概是着魔了，她竟然从这句话中带有那么一丝丝的宠溺味道…… 疯了疯了！ 林溪源不自在的勾了下耳边的碎发，轻轻唿气，「学长，那开始吧。」 凌川「嗯」了声，把手机往她的方向放了放，但身体并未靠近，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 很绅士，很有分寸。 「数独的解法可以分为直观法和候选数法，直观法是直接从数独的盘势观察……」 凌川的语速不快，一边说着，一边还指着手机中数独给她举例，就这么把这局数独解完了。 直到小红心飞出来，林溪源才懵懵的回神。 凌川抬眸看她，「有没有不清楚的地方？」 「……有。」林溪源欲言又止。 凌川：「哪里？」 「……」 林溪源哽了哽，尴尬的笑了下，「听你说挺简单的，但我好像还是不会……」 凌川顿了顿，「没关系，那我们再来一局。」 说着，他点击了继续。 关卡小游戏是随机的，并非每次都是数独，这次随机出来的是数字华容道。 凌川：「……」 林溪源：「……」 林溪源尴尬的弯了弯唇，灵机一动，趁机向凌川安利这款游戏，「……其实它很好玩的，除了这些随机的小关卡，主线的小房子可以随意布置，花园里种了花还会有蝴蝶飞过来，晚上还有萤火虫，客厅的灯也很智能，你看，还能开灯关灯，房子里可以入住两个id，共同经营……」 听到可以入住两个id，凌川顿了一下，问她：「你的房子另一个id是谁？」 林溪源小声嘀咕：「我没有室友，斯乔不喜欢玩这个游戏。」 凌川的眸光动了一下。 林溪源点击猫盆，边给猫猫添猫粮，边说：「其实挺好玩的，学长考不考虑下载一个？」 凌川眸光微动，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洁的杯壁，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关卡小游戏挺有趣，可是，我对主线任务不感兴趣。」 ？ 她刚好相反，只想种花种菜养猫猫狗狗，那他和她岂不是天作之合！ 额不是，是刚好互补……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抬眼看向凌川，假装随口一提，「那学长要不要考虑入住我的房子？我一点都不想玩关卡小游戏，全都让给学长玩。」 凌川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靠在椅背上，略微挑了一下眉，淡淡点头，也似随口应下，「好啊。」 林溪源的嘴角控制不住的向上弯起，笑意在清灵眼眸晕染开来，一刻也不耽误的督促凌川下载app，註册帐号，生怕他后悔了。 「宅日记」註册完帐号，入住房子之前需要给自己捏脸确立形象，林溪源看着男性角色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巴，没有一个像凌川的，不由得嘆了口气。 第29页 游戏果然只是游戏，捏不出她凌川学长的万分之一神韵。 凌川扫码入住房间之后，两个小人儿并排坐在游戏房子里客厅的沙发上。 林溪源弯唇笑了笑，发送消息，小人儿的头顶出现对话气泡。 林小拙：【合作愉快。】 凌川抬眼看她，笑了下，回覆：【合作愉快。】 - 在「宅日记」中做了室友之后，林溪源也不想着要加凌川微信了，反正在游戏里可以联繫。 两人面对面时有对话气泡，分别在房子的不同位置时，还有聊天列表。 她现在觉得她舅舅公司开发的游戏可真好，她一定要给五星好评！ 当晚，林溪源躺在床上，打开游戏时又想到在咖啡厅里的情形。 临走前，她说她来买单，之前就说好要请他喝东西的。 凌川已经把单买完了，跟她说：「下次你请。」 林溪源捂着被子，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他说下次她请，那就是他们下次还可以一起去喝下午茶的意思啊！ 刚给猫猫添完猫粮，凌川也上线了。 林溪源点了点他的小人儿头，他的id显示的还是初始的那串数字，没有更改。 林溪源想了想，给他发消息。 林小拙：【你的id不改一下吗？】 凌川回覆：【你有什么好建议？】 林溪源看了看自己的id，她的小眉毛一挑一挑的。 林小拙：【我们都是室友了，我叫林小拙，那你叫凌大聪明？】 ？ 凌川刚喝进去一口水差点被呛到。 看他没回復，林溪源又问：【你觉得不好吗？】 莫名的，凌川想起了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可怜样子。 凌川：「……」 他回覆：【都可以。】 林小拙：【那我帮你改？】 莫名的，他又想起了她清灵眼眸如有星光亮起的雀跃模样。 凌川：「……」 为什么她发的文字会有画面…… 他回復了个「好」字，他的id瞬间又变成了「凌大聪明」。 凌川看着并排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小人儿，弯了下唇角。 - 在凌大聪明的努力下，林溪源给花园种植了树木花草，还买了泳池和吊床。 她还想再买一个鞦韆，爱心已经不够了。 林小拙：【大聪明，该赚钱了，家里金库告急。】 凌川刚洗完澡就看到游戏app推送消息提醒，他还没点开，就被许嘉言看到了。 许嘉言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不是，川哥，你什么时候喜欢玩这种养老游戏了？」 凌川懒散一笑，「最近。」 许嘉言直摇头啧嘴：「果然老年人就要有老年人的样子，连游戏风格都变了。」 凌川挑了下眉没说话，他忙着玩关卡小游戏，也没空怼他。 两局结束，林小拙发来消息。 林小拙：【钱够了，学长可以休息一下了。】 凌大聪明：【买了什么？】 林小拙：【你来花园。】 凌川点开房子的地图，进入了「花园」，之前光秃秃的花园，现在有柳树桃树，还有花盆草丛，游泳池边放着吊床和鞦韆。 她的小人儿正坐在鞦韆上。 林小拙：【坐呀，吊床是给你的。】 凌川点击吊床，让小人儿坐了上去。 凌大聪明：【再种一盆小雏菊吧。】 林小拙：【你喜欢小雏菊？】 凌大聪明：【嗯。】 林小拙：【好哒。】 林溪源进入商城，买了一盆白色的小雏菊。 一阵不太精緻的特效过后，小雏菊被种植在花园里。 她又从商城的室内绿植分类中买了一盆小雏菊放在客厅，求表扬似的让凌川快去看。 凌川轻轻弯了下唇角，忽然觉得，这个游戏真的挺有趣的。 - 游戏再有趣，林溪源也没有一天到晚的玩游戏，大一的课业多，每天都有画不完的作业，她也只是闲暇时换换脑子才上游戏找理由和凌川闲聊几句。 周末，皮羡予生日，林溪源回月鹭湖给他庆生。 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吃晚饭，氛围很其乐融融。 第二天，皮羡予约了同学去月鹭湖图书馆学习，林溪源在家待着无聊，便拿着速写本也去了月鹭湖图书馆。 林溪源并不是去看书的，抱着速写本很悠闲，怕打扰几个高三的学生，她便没有和皮羡予一起进图书馆，先去了旁边的咖啡厅。 咖啡厅里依旧没什么人，一楼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客人。 她正要找位置坐下，就听楼上传来许嘉言的声音：「学妹。」 林溪源抬头。 许嘉言和凌川坐在二楼靠栏杆的位置正垂眸看着她。 林溪源弯唇笑，沖他们挥了挥手。 凌川眼底泛起笑意，抬了抬下巴示意楼梯，「上来。」 林溪源立马「哒哒哒」的跑了上去。 凌川和许嘉言是面对面坐的，这就给林溪源出了难题了，她不知道是该坐在哪一侧。 虽然她很想和凌川坐在一起，但，这会不会表现的太明显了，把学长吓到了怎么办…… 不过，她和凌川都一起玩游戏了，本来关系也比和许嘉言更熟悉一点吧？ 第30页 如此想着，林溪源便朝着凌川旁边的座位走了过去。 许嘉言看了眼凌川，眸中闪过狡黠，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说：「学妹坐这里。」 ？ 林溪源顿了一下，她没想到许嘉言会让她坐过去，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凌川抬眸睨了眼许嘉言，又看向林溪源，沖自己旁边的座位偏了偏头，示意她坐，「车祸后遗症又犯了，别理他，离他太近会有危险。」 许嘉言：「……」 靠！为了哄小姑娘他连人性都不要了吗他！ 林溪源本来都忘了这件事，凌川这么一说，她勐然想了起来，下意识轻声「啊……」了一声，落座在凌川旁边。 许嘉言：「……」 感觉有一口老血哽在喉咙…… 服务员上了一杯柠檬水，林溪源端起抿了一口，弯唇问凌川：「学长和许学长怎么想起来这里喝东西了？」 凌川：「刚好在这附近有点事情，就过来坐坐了。」 林溪源点了点头。 有了之前被凌川怼到吐血的经歷，许嘉言学老实了，拿起手机自顾自玩游戏，不打扰他和小学妹培养感情。 林溪源和凌川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一会儿，许嘉言那边也结束了两局游戏，刚要再开始，收到了祝丹山的游戏邀请，并且问他凌川在不在，一起来。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林溪源，问了句：「学妹玩王者吗？」 林溪源正在和凌川说话，被许嘉言冷不丁这么一问，没想太多，下意识的就答了一句：「玩的。」 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她极快的看了眼凌川，赶忙找补：「我……我玩的不多，也玩的不好，没玩多久。」 许嘉言：「没关系，有我们川哥哥在，再菜都能给你带飞了，没在怕的，川哥，快，上号上号，和小学妹同游峡谷培养培养感情。」 凌川看了眼林溪源，没说话，也没动作。 林溪源有些忐忑，一直在想她之前骗学长说不玩游戏学长会不会生气，她在学长心中的形象会不会变成一个讨厌的撒谎精。 她等会儿在游戏里表现的菜一点能不能掩盖过去，以后再打的时候才展现实力，就说是后来练的应该能说过去吧？ 唉…… 人就是不能撒谎，撒了一个谎还要用另一个谎来圆，太煎熬了！ 看对面的两位都没动静，许嘉言以为他俩都怂不好意思主动加对方微信，便说：「快啊，学妹，我先加你。」 「哦哦。」林溪源回神，慢吞吞的打开微信名片递给许嘉言。 凌川也终于有了动作，拿起手机打开了游戏。 许嘉言一顿操作把林溪源邀进房间，又把凌川邀进房间后，他总觉得林溪源的游戏id有些眼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林溪源的目光也落在了凌川的游戏id上，随着许嘉言一声讶异的「卧槽」，她也勐地唿吸一滞。 这头像，这id…… 她缓缓抬眸看向凌川，咽了咽喉咙，「5……52hz？」 凌川抬眼，微微挑了一下眉。 林溪源的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第15章 悸动 她没救了 「林溪源学妹，竟然是上次那个小胖墩，就是那个板斧抡的特豪横的程咬金……」 许嘉言难以置信的惊讶声在林溪源耳中已经沦为了背景音，她的脑子嗡嗡的，完全懵了。 原本还想着操作的菜一点煳弄过去，这可倒好，直接掉马。 上次52hz这么帮她，刚才学长又是那个表情，所以学长早就知道小胖墩是她？ 也对，那个头像是他画的，谁会认不出自己的画。 所以学长早就知道她撒谎了？ 她还拒绝了学长的好友申请…… 学长会怎么想？ 她这次是彻底挽救不回来自己的形象了…… 林溪源咽了咽喉咙，艰难的挤出两个字：「学长……」 小姑娘的声音微微发颤，眼巴巴看着他的那双清灵眼眸泛着情绪带起的微微涟漪，有紧张，有不安，还有担心和羞愧。 所谓「会说话的眼睛」，大概就是如此吧，凌川有些不忍心。 但是，他们早晚会加上微信，她早晚都会知道的，这一件事也迟早会经歷。 凌川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放缓了声音，语气是轻松的嘆息：「怎么办，我的帐号被你发现了。」 林溪源：「……？」 这话应该她说吧？ 许嘉言的脑子里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凌川这话什么意思？他是错过了什么吗怎么看不懂了呢？ 一想到错过什么，许嘉言忽然想起来那晚组团，他夸小胖墩凌川却一脸骄傲…… 靠！合着凌川这厮早就知道小胖墩是小学妹啊！ 不过看小学妹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的，这等好戏他岂能错过？ 许嘉言在群里发了句：【等会儿再开团。】便双臂抱胸靠在椅背上认真看戏。 林溪源有些茫然，「……学长？」 凌川轻扯嘴角，略带了些遗憾，缓声问她：「不知道小……」 他下意识想说「小垂耳兔」，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溪源以后还愿不愿意和学长一起玩游戏，你的操作真的很不错。」 「我，我当然愿意啊。」林溪源下意识就顺着他的话脱口而出，可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第31页 她没有不愿意和他玩游戏呀，她之前只是不了解情况，可话说回来，即便是怕他对自己印象不好才骗他说不玩的，可实际的表现形式也就是不和他玩嘛。 所以，学长的意思是他并没有在意她之前不愿意和他玩游戏的事情，他在意的是她的操作好组团有利，因此他之前才会申请加她好友，现在又对她这么说…… 所以学长，根本没有生气，甚至连一句让她尴尬的调侃玩笑都没有。 呜呜呜她真的好喜欢凌川学长啊！ 可这也让她很愧疚……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小声说：「对不起，我之前不是有意要骗你说不玩对战游戏的，我是……」 她的声音更小了，低头抠着指甲像犯了错的小朋友似的，「我只是怕吓到学长……」 怕吓到他？ 凌川唇角弯起，低低的闷笑出声，果然啊，她的理由确实是他没有料想到的。 林溪源抬眸，对上他泛着笑意的漆黑眼眸，像是把满天星光揉碎洒进了寂静的夜河，波光粼粼。 她本以为都过这么久了她可以把持住自己，不会被他的美色所迷惑，可此刻，还是不由得晃神。 偏偏这个时候，他又屈指轻敲了下她的脑袋，说话的语气带着笑意：「考虑的很有道理。」 呜呜呜完了，陷进去，她没救了，出不来了！ 诶？等等，他说她考虑的很有道理？ 林溪源不安的眨了下明净眼眸，「学长当时真的被我吓到了吗？」 凌川略微挑了一下眉，「只是有点惊讶。」 「……好叭。」林溪源抿了抿唇角。 凌川垂眸看着她，她抿着唇角的时候显得尤为温软乖巧，他很想摸摸她的脑袋捏捏她的脸蛋。 如此想着，他的手指有些痒，微微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住了。 许嘉言像是吞了颗柠檬似的牙有点酸，酸的他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这俩人气场有些不对劲，他俩这发展速度什么时候这么快了，他到底是错过了哪一集？ 许嘉言咂巴了几下嘴巴，直接退出了游戏房间，在宿舍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许嘉言：【不玩了不玩了。】 祝丹山：【不是，什么情况？等了这么久你跟我说不玩了？】 祝丹山：【你特么在逗我吗.jpg】 许嘉言：【我得去要杯普洱茶解解腻。】 段彭博：【吃啥了腻成这样？】 许嘉言：【狗粮。】 许嘉言：【川哥的。】 许嘉言：【为了哄小姑娘，他连人性都不要了，更别提底线原则了。】 段彭博：【靠！在哪？我现在就打车过去围观。】 祝丹山：【+1】 凌川的手机也响了，他垂眸看了眼群消息，然后抬眸睇了许嘉言一个冷飕飕的眼神，「你不是说家里有事？」 许嘉言：「……？」 林溪源抬头看了看两人，她不知道许嘉言家里是什么事情，也不好乱插嘴，就垂眸看了眼游戏界面，原本五个人的房间，现在只剩下她和凌川在了。 许嘉言扯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是，有事，那我走？」 凌川轻点了一下头，语气清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请便。」 许嘉言仰头嘆气，趁机翻了个白眼，转而继续皮笑肉不笑：「家里事情太急了，车借给我开走。」 凌川抬手就把车钥匙扔到了许嘉言怀里。 许嘉言刚站起身，林溪源轻声说：「许学长开车路上小心一点，千万别……」 她顿住话头，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出「车祸」这两个触霉头的字眼。 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还没想出结果，凌川接下她的话头，散漫开口：「别再被撞了。」 许嘉言：「……」 许嘉言差点被气笑，缓缓点头，给了凌川一个「你真行」的眼神，他忽然抬手扶住额头「嘶——」了一声，「我的头好晕，可能是车祸后遗症又犯了，川哥，你还是送我吧。」 凌川：「……？」 凌川稍顿，慢条斯理的开口，像是询问又像是在确认：「我送你？」 「……」莫名的，许嘉言从凌川那清冷又平静的眼神中读出了「你敢再说一遍我就真让你知道脑震盪后遗症到底一种是什么感觉「的意思。 许嘉言扯唇，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放，呵呵一笑：「好像不顺路，我自己叫车更方便，走了，学妹再见。」 林溪源茫然的应了句：「许学长再见。」 下楼之后，许嘉言又在群里发了一句。 许嘉言：【靠，凌川已经完全没有人性了！】 林溪源垂眸看了眼正走出咖啡厅的许嘉言，又抬眼看向凌川，犹疑的问：「许学长没事吧？」 凌川轻勾了下唇角，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没事的，不至于连家都不认识。」 林溪源轻轻点了点头。 许嘉言一走，两人再并排坐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可林溪源并不想坐过去，不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自然的坐过去，如果太刻意，好像也挺尴尬的。 就在林溪源思考该怎么自然不做作的坐到对面去的时候，凌川忽然说了句：「身体往前一点。」 ？ 林溪源下意识的身体前倾，同时茫然的转头看着他。 第32页 凌川把自己身后的靠枕放在了林溪源背后，说：「这个靠枕很舒服。」 「……谢谢学长。」林溪源怔怔开口，然后往后靠了靠，靠枕软软的，是比之前的椅背更舒适。 她轻声「哇——」了一声，笑弯了眼睛，「好舒服。」 凌川弯了弯唇角，又说：「他们家的红丝绒蛋糕很不错，要不要尝尝？」 林溪源欣喜点头：「好啊。」 被凌川这番操作打断思绪，再加上靠着舒服的靠枕，吃着美味的红丝绒蛋糕，安逸的身心舒畅，林溪源已经忘记要坐到对面去的事情了。 她不再侷促，也不再盯着对面的位子，凌川几不可察的勾了下唇角。 等林溪源再想起来座位的问题时，一块红丝绒蛋糕都吃完了。 但她忽然感觉，她坐着不动好像就是最自然的状态，再坐过去反而不自然了，凌川好像也并没有要让她坐到对面去的意思。 林溪源将口中的蛋糕咽下，不由得嘴角缓缓上扬。 凌川的视线落在她唇角沾的淡奶油上，弯了弯唇，抽了张纸巾递给她，「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 林溪源勐地一顿，完了，刚才没控制好表情笑出来了！ 不过，有了上一次「萌吐奶」的经验，她看到凌川递纸巾，下意识就接过擦嘴巴，一边擦一边眨巴着眼睛想说辞。 忽然脑内白光一闪，她把纸巾丢进垃圾桶，笑了笑说：「想到下周要去屺西岛写生，有点开心。」 凌川轻轻挑眉，「是么，这么巧，我下周也要去屺西岛。」 「真的吗？」林溪源的眼睛陡然亮起，「学长是去屺西岛旅游吗？」 凌川：「屺西岛有个千年古村落，建筑保留的很完整，系里组织建筑系的学生去实地考察，我帮忙带队。」 那岂不是又能见到学长了！ 林溪源抿住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只轻轻点头「哦」了一声。 - 在林溪源的期盼中，去屺西岛写生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这次去屺西岛写生的只有大一的学生，还有带队老师和两个帮忙带队的高年级学姐，美术系大一的学生并不多，一辆大巴车绰绰有余。 屺西岛没有跨海大桥，梧城多水但不靠海，去屺西岛需要先乘坐大巴车到泗潭的码头，然后乘轮渡上岛。 美术系和建筑系的大巴车一同到达码头，下车后，林溪源便四处张望寻找凌川的身影。 即便码头的学生很多，她也能一眼就找到他，实在是他又高又帅太显眼了。 不过，凌川正在和身边的带队老师说话没看见她，倒是许嘉言沖她扬了扬下巴，然后指了指手机。 林溪源低头看手机，正好许嘉言的消息进来了。 许嘉言：【等会儿上轮渡，过来和我们一起坐啊。】 林溪源：【脱离组织有点不太好吧？】 许嘉言：【怎么就脱离组织了，你大概不知道我们系主任和你们系主任的关系吧？】 林溪源发了个问号。 许嘉言：【夫妻！他们都结婚十年了，我们系和你们系不分彼此。】 林溪源：【哦……怪不得总能看见张主任来我们系主任办公室。】 许嘉言：【张主任可器重我们川哥了，连带着你们系主任每次见到川哥都眉开眼笑的，就连你们这次写生的地点都是凌川推荐的。】 ？ 凌川推荐的？ 林溪源稍顿，所以学长早就知道美术系要去屺西岛写生，那他为什么还要假装事先不知说「这么巧」呢？ 凌川和带队老师说完事情，一转头就看到许嘉言的手机屏幕里的聊天对话框。 他对许嘉言和谁聊什么天并不感兴趣，本来打算移开视线的，可不经意扫到了对话框上方备註的名字，他稍顿，略微扫了眼对聊天内容。 凌川皱眉，声音微冷：「你在和她说什么。」 许嘉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吊儿郎当：「闲聊啊，怎么，你吃醋啊？」 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嘶」了一声，欠欠的说：「对，我忘了，你是不是还没加上小学妹的微信呢，需要我推给你吗？」 「……」 「不需要。」凌川睇了个冷飕飕的警告眼神给他，「别乱说话。」 许嘉言看了眼不远处的林溪源，勾唇笑了下，一只胳膊搭在凌川肩膀上，压低了声音说：「紧张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哪乱说话了，我还没告诉小学妹本来两个系定的上岛日期不一样，是我们川哥跟系主任提议要一起去的呢。」 「诶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他们说你社团招新发的唯一一张传单给了小学妹，这个小学妹不会就是我们小圆子学妹吧？」 凌川：「……」 第16章 悸动 验证信息写着：我是凌川 凌川撩起眼皮，将许嘉言手中的轮渡票抽走，散漫一笑，捻着票懒散扬眉，「最强野王澜，向来都是直接一技能鲨鱼状态从水下走，应该不需要轮渡票了。」 「……」 「不是……」许嘉言伸手去够票，半理论半威胁，「游戏，哥，再说今天的轮渡票都已经被订完了，你要是把我的这一张毁了，我可就回家了啊。」 凌川单挑了一下眉，「回什么家，海域广阔，任你遨游破浪。」 「……？」 第33页 「不是……」许嘉言仰头无语的嘆了口气，敷衍的语气中还带着调侃，「行行行我不说了行了吧，知道你们家小圆子学妹胆小，我要是真把小学妹吓跑了某人也是真的会丧心病狂把我丢进海里去餵鱼的。」 凌川抬眼，给了他一个冷飕飕的警告的眼神。 许嘉言挑了挑眉，压低了声音说：「别这么凶，小圆子学妹可朝咱们这边看着呢。」 凌川稍顿，转眸看向林溪源的位置。 小姑娘确实是在看他，对上他的视线，她清灵的眼眸微微闪躲了一下，随即又沖他弯唇礼貌的笑了笑，便转过身去和身边的同学说话了。 林溪源捂着胸口轻轻唿了口气，拽住室友虞灿的袖子，小声说：「灿灿，我问你哦。」 虞灿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林溪源，点头，「你问。」 林溪源抿了抿唇，说：「我有一个朋友，他今天也要去屺西岛，并且他知道我也会去，但我告诉他的时候他却装作事先不知道，是为什么？」 虞灿想了想，「以我个人的思考角度去看啊，不一定和他想的一样，我觉得他装作不知道可能是避免有太多寒暄？毕竟是认识的朋友，如果知道和对方去同一个地方，当天怎么说也得特意过来打个招唿吧，他或许是个……社恐？」 事先不知道，如果遇到了就当是偶遇打个招唿，遇不到就不用打招唿，可她正好说了这件事他也就顺口说了句这么巧他也去…… 可学长……也不像是社恐吧？ 那他是不想和她有过多不必要的寒暄吗？ 林溪源抿唇，扯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低声喃喃：「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 去屺西岛需要乘一个半小时的轮渡，很多同学都站在轮渡的栏杆旁拍照，林溪源也趴在室友肩膀上看着远处海天一线。 虞灿悄悄捏了捏林溪源的手腕，小声说：「怎么了？还在为你那个不愿寒暄的朋友不开心啊？」 林溪源拆了包小熊益生菌软糖塞嘴里，含煳着小声嘀咕：「才没有呢，他不想和我打招唿，我还……」 她还……她其实还挺想和他打招唿的，不是…… 不行！ 她不能这么没骨气！ 喜欢他是一回事，可尊严又是另一回事，作为顶天立地的小仙女，她坚决不能卑微的惯着他！ ……可她也骗过他玩游戏的事情，做人也不能这么双标吧？ 可她就是不开心嘛，其实，她也不是怪他瞒着她，这都是小事，她难过的只是他不想和她说话的事情…… 他不想和他说话，她也不要主动去找他了，除非落到狭路相逢必须要说话的局面！ 哼！ 如此想着，林溪源小下巴一抬，颇为傲娇的说：「我还不想和他说话呢。」 虞灿笑得前仰后合，「看把你给厉害的。」 林溪源又塞了颗软糖进嘴里，抿唇笑了笑，没再说话。 她手机开静音，之前一直放包里没注意，拿出来准备拍照才看到许嘉言发来的消息。 许嘉言：【学妹有吃的吗？我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饭，饿得头晕眼花……】 林溪源顿了顿，往包里看了一眼。 她回：【还有一个岩烧乳酪，你要吃吗？】 许嘉言：【要要要，我在二楼，麻烦学妹送过来一下，谢谢了，学长会记住你这雪中送炭的恩情的！】 林溪源扯了下唇角，偏头和室友说了句，「我上去一趟。」便起身从楼梯上了二楼。 大部分同学都趴在栏杆前说话拍照，座位上没什么人，林溪源到二楼，一眼就看到许嘉言和凌川坐在靠后面的座位上。 许嘉言也看到了她，赶忙沖她招手，林溪源的视线极快的掠过他身边的凌川，然后冲着许嘉言弯了弯唇，便上前把岩烧乳酪递了过去。 许嘉言双手虔诚的接下面包，一脸浮夸的说：「学妹我跟你说，你这都不能说是『助人为乐』了，你这就是『救命』啊，不然我可真要被饿死了。」 林溪源被他逗笑，清灵眼眸被笑意晕染的鲜活又明亮，和刚才在码头沖他礼貌弯唇一点都不一样。 凌川稍顿，心里的某处似乎是梗了一下，很不好受。 许嘉言「啧」了声，「学妹你笑什么，我很真诚的好吗。」 林溪源忍了忍笑意，慢吞吞的「哦」了一声。 「……」 一直被忽略的凌川抵了抵后槽牙，斜睨许嘉言，「你没吃早饭？」 许嘉言挑了挑眉，一脸的不明所以，眼神却在向好友传递某些信号：「没啊，你不是也没吃，不饿吗？」 凌川：「……」 凌川稍顿，轻咳了一声，说：「是有点饿。」 林溪源在看船尾挂着的小旗子，余光正好能瞥到凌川，觉察到他在看自己，林溪源顿了顿，转眸与他对视。 他眼眸漆黑透亮，好似山泉沉静，清冽却不锐利，目光笔直的看着她，像是在等她的反应…… 林溪源：「……」 她竟然很没骨气的心软了……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轻声说：「没有了……」 她垂眸瞥了眼手里的软糖，然后朝他的方向递了递，「只有小熊软糖了，你要吃吗？」 递过去之后她又有些犹豫，软糖又吃不饱，只是满足口腹之慾的，相比之下，巧克力应该更能补充能量，正好她还带了一块巧克力。 第34页 如此想着，她便准备把巧克力拿给他，可念头刚在脑中一闪而过她就反应了过来，巧克力一般都是表白用的，给巧克力有点不太好，便又顿住了动作没有拿。 就在她脑内千迴百转的这两秒之间，她的动作也随着思绪很轻微的往回缩了一下，又坚定的伸了出去。 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但这在他人看来，她这个小动作就很像是她捨不得小熊软糖，缩回去又递出来莫名的就递出了一种「英勇赴义」的感觉。 凌川：「……」 他还比不过一袋软糖？ 许嘉言忍着笑意，歪头凑近凌川，极低的声音从微弯的嘴角飘出，「你说，你如果真抢了她的软糖，她会不会哭给你看。」 凌川睨了眼许嘉言，稍顿，无奈的笑了下，原本清淡的语调带了几分柔和的安慰：「好了，学长不吃。」 林溪源顿了顿，鑑于之前他「不愿寒暄」的事件，她并没有过分热情的关心他的飢饿问题，只「哦」了一声，便把小熊软糖收了回去。 许嘉言有点想狂笑，他赶忙咬了一大口岩烧乳酪堵住笑意，给了凌川一个「还真就跟你客气一下呀」的嘲笑眼神。 凌川回了他一个「回头再跟你算帐」的眼神，又转头看向林溪源，偏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座位，「先坐下吧。」 林溪源又是礼貌弯了弯唇，说：「不坐了，我还要下去呢，学长再见。」 凌川稍顿，轻点了一下头，淡淡「嗯」了声。 许嘉言的面包还没吃完，挥手道了句：「学妹再见。」 待林溪源下楼，他将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偏头对凌川调侃：「你是不是欺负小学妹了，她怎么好像不想搭理你了呢？」 凌川斜睨他，给了他一个「你还敢问」的眼神。 「……」许嘉言讪讪的笑了下，「不是，难道还真是我说你推荐的写生地点从而让小学妹看出来你对她有意思，把她给吓到了？」 「嘶……」许嘉言扯唇摇头感慨，「那说明小学妹对你没意思啊，你得努力啊川哥。」 凌川：「……」 看是应该没看出来，不过，不开心应该是有的…… - 这次写生是两天一夜。 上岛后，美术系和建筑系分别回了各自预订的酒店放行李。 酒店房间是两人间，林溪源和虞灿住在一起，另外两个室友在一起。 放完行李，四人在房间门口集合便一起去了酒店大堂。 林溪源和几个室友以前都没来过屺西岛，系里定了要来这里写生后，室友还特意查了一下。 网上说屺西岛交通不便，没有公交车，也没有环岛游览车，还不准租电瓶车，计程车不打表漫天要价，所以岛上游客并不多。 但岛上的风景着实很不错。 美术系找了一块开阔的高地，放眼望去就能看到爬满爬山虎的千年古村落，视线越过千年古村落就是远处的海天一线。 建筑系的学生也拿着测量仪器到达了古村。 林溪源的目光瞬间就被一群人中那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生吸引。 他就像天边朗月，总能抓人眼球。 写生就是依照实物或风景进行描绘作画，林溪源并没有避开他，按照实景，把他的背影画了进去。 在又一次抬头看向古村落后方的海天一线时，目光掠过他的背影，忽然看到一个女孩拿着相机跑到了他旁边。 林溪源顿了一下，但并未停留，又继续画作。 就在她垂眸勾勒时，凌川像是不经意般回头朝着美术系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凌川？」徐姝语又喊了他一声，「我让你帮我拍照呢，就帮我拍一下嘛。」 凌川看了她一眼，淡声说：「实地测量也属于上课时间，不方便。」 许嘉言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笑了下，开玩笑般的不正经语调：「徐同学，你这太横了啊，追我都追到我们课堂上来了。」 「去你的。」徐姝语嗔了他一句，笑着说，「谁知道你们和系里实地一起来屺西岛了，我是过来旅游的，这叫偶遇，再说，谁追你了，我眼睛还没瞎呢。」 确实不是追他，是追凌川，不过要说偶遇他可不信，估计又是段彭博提供的情报。 许嘉言正是因为心里明白才这么开玩笑的，大家都认识，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他并不希望大家相处的局面太尴尬。 - 下午五点多，天色渐渐变暗，美术系的写生和建筑系的测量都暂时告一段落。 写生很开心，可拎画架着实累人。 把画架拎回酒店，林溪源就累得趴在床上不想动。 正在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但又懒得起身去楼下餐厅，打开手机想看看岛上有没有什么外卖时，看到微信提示有新朋友申请。 之前也有男生不知道从哪里弄到她的联繫方式加她的，她看到申请提示并没有在意，只是强迫症不喜欢有红点点，便点开了。 视线落在验证信息上，她顿了一下，然后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申请加她的那个微信暱称只有一个字母：l 但下面的验证信息写的是——【我是凌川。】 她点开，来源上显示「对方通过许嘉言分享的名片添加」。 虽然她和凌川也算认识，坐在一起也能聊得起来，还一起玩游戏，但两人从来没有提起过要互相加对方微信的事情，总感觉提起加微信会显得突兀又尴尬。 第35页 她也从来没想过凌川竟然会主动加她！ 林溪源轻吸了口气，点击了「验证通过」。 刚验证通过，他便发来了消息，林溪源还下意识紧张了一下。 在紧张的同时，视线已经落在了他发来的那条消息上。 【在干嘛？】 第17章 悸动 「这是送给她的，你要问她。」 林溪源盯着那条消息，心里忍不住的开心，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扬。 她本以为凌川就是随便加了她，并不会和她聊什么，没想到他真的会发这么无聊的开场白和她聊天。 林溪源：【在点外卖。】 凌川：【岛上没有外卖，附近有家海鲜烧烤，听说还不错，要一起去吗？】 林溪源的目光落在「要一起去吗」这五个字上。 啊啊啊四捨五入学长这就是约她一起吃饭呀！ 还没激动完，凌川又来了一条消息。 凌川：【正好有事找你。】 林溪源：「……」 刚从心底升腾而起的开心和雀跃，此刻「砰」的一声坠落谷底，取而代之的是怅然失落。 原来，凌川加她微信邀她一起吃饭只是有事找她…… 果然不能有所期待，有期待就会有失望，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把他放在心底默默喜欢最好…… 林溪源本想拒绝，但又想了想，喜欢他是她个人的情绪，他并不喜欢她，也不知道这件事，他本就没有责任和义务去满足她任何超过正常社交范畴的期待。 她并不觉得自己对喜欢的人有期待不对，但她也不觉得他有什么错。 林溪源长嘆了一口气，心里默默感慨：要么都说感情的事情复杂呢，真的好复杂，她理顺这些思绪感觉都快秃顶了…… 林溪源：【什么事？】 凌川：【你先下来，我在你酒店外的篱笆墙边等你。】 林溪源顿了顿，回覆：【好。】 岛上交通不便，因此常住居民不多，特色的酒店和民宿很多，林溪源住的这家酒店门口是一条被树荫覆盖的长长的斜坡路，斜坡路下才是横向的主路，主路边有一排高高的篱笆墙，墙上缠绕着绿植，里面种了成片的枸杞。 凌川便是站在斜坡路左侧的篱笆墙边，他换了衣服，只穿了一件深色的毛衣，或许是柔软的毛衣给人的视觉效果，林溪源觉得，他整个人显得温和了不少，怀里还抱着一个透明的罐子，罐子里装的像是棒棒糖。 林溪源走近，弯唇喊了声：「学长。」 凌川也弯了弯唇，问她：「吃糖吗？」 「……」林溪源下意识就看向他手中的透明罐子，离得近了才看清，里面确实是棒棒糖，还是小熊形状的棒棒糖。 她吃过这款糖果，水果味道的，像满口果汁甜而不腻，很好吃。 林溪源可耻的嘴馋了…… 她没有推辞，遵从本心的点了点头。 凌川将盖子拧开，把罐子往她面前伸了伸，示意她自己拿。 林溪源伸手掏出一根，边拆包装纸边说：「谢谢学长。」 把棒棒糖塞进嘴里，她才想到正事，抬眼看向凌川，「学长找我是什么事？」 凌川把盖子拧上，整罐棒棒糖递到她面前，「给你送这个。」 ？ 林溪源稍顿，视线落到糖罐子上，懵了懵，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送棒棒糖，给我？」 凌川垂眸与她对视，「嗯」了一声，缓声解释：「我事先知道美术系要来屺西岛写生，假装不知道是我个人的原因，并不是对你有任何的意见，至于是什么个人原因，我不方便说，你……能理解吗？」 他既然是由于个人不方便说的原因才不说的，并不是针对她，还特意和她解释，她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吧。 林溪源抿了下唇角，轻声说：「可以理解的，学长，而且……你也不用特意和我解释这些的……」 不用解释？再不解释她都要不搭理他了。 凌川轻笑了一下，语调轻缓，声线也柔和了不少，带着几分逗她似的调侃：「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开心呢，嗯？不是因为这件事吗？」 ？！ 他这是看出来了？ 她表现的很明显吗？没有吧？ 她自认为情绪隐藏的很好啊，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行！坚决不能承认！ 林溪源眨巴了几下眼睛，有些不敢与他对视，一边咬着棒棒糖，一边含煳的否认：「哪有不开心，学长的感觉很不准，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呢。」 她垂着眼睛没看他，明净眼眸微微闪躲着，抿着嘴巴咬糖果，一副心虚的模样。 可爱又笨拙，让人很想逗逗她。 凌川的目光在她小脸上流连，轻勾唇角，明知故问一般，「是吗？」 「当然！」林溪源抬眼，清澈目光一瞬不瞬的与他对视，力图让人信服。 清灵灵的眸子干净又纯粹，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他，让他有些不忍心再逗她了。 凌川转移了话题，「好了，去吃东西吧。」 林溪源慢吞吞的「哦」了一声，默默的大胆想像了一下：学长说有事找她是为了给她棒棒糖和她解释，其实就是为了哄她开心？ 如此想着，她下意识的又瞅了眼刚才没接下仍然在凌川手中的棒棒糖罐子。 第36页 注意到她的视线，凌川忍不住闷笑了一声，「都是你的，我不抢，只是帮你拿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溪源赶忙摇头解释，慌乱的举了举手里剩下的糖棍，「我……我只是吃完了，想再要一根……」 凌川低低的笑出了声，拧开盖子把糖罐递到她面前。 林溪源的手刚伸进去，就听到一个甜美的女声喊：「凌川。」 她下意识转头看了眼，是许嘉言和一个女孩正朝他们走来。 女孩长相清秀，浅色毛衣裙外搭一件粉色针织开衫，整体感觉偏轻熟甜美。 徐姝语一眼便认出了林溪源就是那次在月鹭湖咖啡厅凌川维护的女生，她眸中异色一闪而过，脸上依旧笑得甜美。 徐姝语走近，目光淡淡的瞥了眼林溪源，语气轻松的说：「这位学妹看着有点眼熟啊。」 许嘉言本来想说「你见过」，话到嘴边想到了那次在咖啡厅产生的波澜，再提起来有些不太好，便说：「美术系的学妹，林溪源。」 介绍了林溪源，不介绍徐姝语有些不好，便又说：「徐姝语，外语系大四的。」 林溪源礼貌弯了弯唇，轻声打招唿：「学姐。」 徐姝语微笑着漫不经心的上下扫了她一眼，转而看向凌川，用老朋友般大剌剌的熟稔语气说：「你抱着这罐棒棒糖也太违和了吧，太好笑了，给我拿一根。」 凌川偏头看了眼林溪源，「这糖是送给她的，你要问她。」 徐姝语顿了一下，他什么意思，送给她的她吃不得，是吗？ 林溪源觉得有些尴尬，同时心里又有些开心，尴尬是凌川说话太直接导致场面尴尬，开心是因为他没有把给她的东西随便分给别的女生，而是尊重她的意愿。 虽然她也不想把凌川送给她的零食分给不相干的人，但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便把手里刚拿出来的那根棒棒糖递了出去，「学姐。」 徐姝语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瞥了她一眼，淡淡微笑着说：「不用了，我在和凌川开玩笑。」 明晃晃的透着言下之意——「我在和好朋友闹着玩，有你这个外人什么事？」 林溪源弯了弯唇，没说话。 场面一度又有些尴尬，许嘉言挠了挠头，打圆场：「不是说要吃饭吗？走啊，凌川你们也要去吃饭吗？一起吧……」 话音落下，他就后悔说了最后三个字，一起确定不会打起来吗？ - 就这么一路尴尬的到了海鲜烧烤店。 这家店铺不大，店里的位置不多，已经被坐满了，四人只能坐在店外的桌椅上，更像是大排档。 说实话，林溪源从小被叮嘱吃东西要注意卫生隐患，读大学之前晚上也不常出门，除了上次社团写生郊游白天在外面烧烤外，就没去过大排档，第一次置身其中，显得有些拘束。 徐姝语看了她一眼，「学妹没来过这种地方吗？」 徐姝语虽然是微笑着说的，可语气中那种似有若无的优越感，让林溪源听着很不舒服。 但她确实没来过嘛，林溪源尴尬的弯了弯唇，「我以前晚上不常出门。」 凌川把烫好的碗筷放到林溪源面前，轻声说：「不习惯的话，我们换地方。」 「不用。」林溪源笑，抬眼对上他的漆黑眼眸，「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满满的人间烟火气，连空气都飘着香味。」 她说话时，清灵眼眸晕染着明亮的笑意，像是淬满了星河光亮，眸光天真又赤诚，充满着新奇感，鲜活得令人心颤。 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凌川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又弯唇笑了下，倒了杯热水给她。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特别是岛上，晚上风大，林溪源双手握住杯子取暖，忽然意识到，刚才这杯水好像是学长帮她倒的，碗筷也是学长帮她烫的…… 她刚才只顾着说话了都没注意！ 啊啊啊啊被学长照顾的感觉真好！ 风从林溪源身后的方向吹过来，头髮很容易乱，她腕上正好带了一个发圈，便随手扎了个丸子头，用手指拢额边碎发时，趁机偷看了一眼凌川。 他正低着头看手机，冷淡的眉眼微微皱起，和刚才松弛的状态不同，有些不耐烦，像是遇到了烦心的事情，但在他抬眼的瞬间，眉眼间的不耐全数散去，只余平时的清冷和漫不经心。 学长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林溪源想问，但又不敢问，他和她好像还没到那种可以谈心的地步，问出来就显得有点越界了…… 她轻轻嘆了口气，视线顺着他漆黑冷淡的眉眼下移，掠过高挺的鼻子一路到下颌，又不由得感慨，学长可真好看呀…… 正脸一眼惊艷，侧脸也清隽到过分，简直绝了！ 心里感慨了一轮之后，正想移开视线时，忽然看到凌川的嘴角往上牵了一下。 啊啊啊啊笑起来的学长也好帅！ 林溪源眼里冒着小星星，正准备开启第二轮的感慨，凌川忽然转头看向了她。 漆黑眼眸落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还冲她微微单挑了一下眉。 ……她这是偷看被抓包了？ 林溪源怔愣了一瞬，也是在这一瞬，仿佛有一道晴天霹雳冲着她的脑门儿噼了下来，她的脸「嗖」的一下就红了个彻底。 第37页 就在她还没来得及作出其他反应的时候，凌川的身体又朝她的方向稍稍倾斜了一些，压低的声音还带着笑意，问她：「看什么呢？」 看……看……看…… 林溪源的大脑宕机了三秒，然后她神色镇定又一本正经的说：「学长，我看到你有一根白头髮，要帮你拔掉吗？」 凌川：「……？」 第18章 悸动 不告白一下很难收场吧？ 林溪源感觉，她这辈子的急中生智都用在了这里，学长还没有白头髮，她可能就要因为用脑过度满头白髮加秃顶了。 但是戏还要继续演。 林溪源神色未变，依然一本正经的看着凌川，很认真的在等他回答到底要不要拔掉白头髮。 凌川：「……」 凌川安静了两秒，忽然笑了下，语调散漫：「好啊，你帮我拔了，我倒要看看是哪根头髮这么着急。」 林溪源点了点头，还很贴心的嘱咐他：「有点疼哦，学长要忍一下。」 凌川散漫的「嗯」了一声，偏了偏头示意她开始。 周围环境吵闹，凌川和林溪源离得近，说话的声音也低，坐在两人对面的许嘉言和徐姝语在低头点单，并没有听清两人在讨论什么，是以也不好插话。 但看到林溪源的手朝着凌川的脑袋上伸，徐姝语坐不住了，忽然出声打断：「凌川不吃香菜，学妹有忌口吗？」 林溪源稍顿，转头回了句：「我也不吃香菜，还有葱也不吃，麻烦徐学姐许学长了。」 然后，又转过头来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徐姝语哽了一下，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林溪源的身体并未靠近他，只伸长了胳膊很认真的在凌川左侧的头髮中挑选了一根。 其实他的发质很好，漆黑浓密，与她细软的髮丝不同，他的头髮似乎稍硬了些，她不记得听谁说的了，只记得听说过头髮硬的人脾气也硬，不知道有没有科学依据，不过，凌川给她的感觉还挺温和的，既清冷又让她觉得很温柔。 两人的身体之间隔着正常的距离，可林溪源还是紧张到手抖。 很艰难的捏稳髮丝之后，林溪源深吸了口气，稍用了几分力气往外拔了一下，但控制着力道并没有真的拔掉。 然后惊讶的「哎呀」了一声，长长的嘆了一口气，满带遗憾的说：「风太大了，把我拔掉的那根白头髮吹走了，学长看不到了。」 凌川：「……」 拔掉和没拔掉头皮上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她刚才那根明显没有拔掉，还牢牢的长在他的头上呢，这个小傻子。 凌川轻笑了一声，漆黑眉眼染上几分纵容，附和着她说：「那还真是挺遗憾的呢。」 林溪源皱着小眉毛，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可不是么。」 一本正经的样子怎么能这么可爱。 凌川忍不住又笑了一声，因为刚才在微信里和凌兴朝起了小争执而烦闷的情绪也一扫而空了。 自以为顺利矇混过关的林溪源悄悄舒了口气，端起杯子喝水时，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弯了一下又强行拉平，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许嘉言饶有趣味的看着林溪源，调侃：「学妹，你知不知道男人的头是不能摸的？」 林溪源怔愣了一下，「为什么？不是，我没摸……」 许嘉言眯了眯眼睛：「还想狡辩，我都看见了，你没听过一句老话么，『男人头女人腰』，男人的头就相当于女孩子的腰，都是不能碰的，会被当成是耍流氓。」 林溪源：「……」 她也不算是碰他的头吧，顶多算是碰了一根头髮…… 凌川睇给许嘉言一个冷飕飕的眼神，把小食往他面前一推，「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转而看向林溪源，安抚似的说：「别听他瞎说。」 林溪源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语气颇为理解，「我知道的，毕竟许学长还没有完全康復嘛。」 凌川笑了声，轻轻点头，「没错。」 许嘉言：「……」 他俩可真是般配！ 他以后再也不插嘴了！ 顿了顿，他又在心里默默的发誓：凌川这厮再也别想让他助攻了！ 徐姝语忽然感觉，她好像听不懂他们之间的玩笑，好像也插不进去嘴，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林溪源，用筷子戳了下许嘉言的胳膊，「菜点完了没？」 「点完了。」许嘉言懒洋洋的应了声，「你们还有什么要点的吗？」 林溪源摇了摇头，其他两位也没言语，许嘉言便招手喊来了服务员。 徐姝语喝了口水，抬眼看向林溪源，微笑着闲聊开口：「学妹有男朋友吗？」 林溪源弯唇摇了摇头，「没有。」 徐姝语拖长尾音有些难以置信的「啊」了一声，「学妹这么漂亮我还以为早就有男朋友了呢，不过就算没有男朋友，应该也有很多追求者吧。」 学长还在呢，这要她怎么回答…… 林溪源索性就不回答了，只礼貌的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她不回答，徐姝语就当她是默认了，又说：「这么多人追学妹都还单身，都不喜欢吗？那学妹喜欢什么样的呀？学姐帮你介绍。」 凌川手里把玩着玻璃杯，忽然撩起眼皮，目光极淡的看了一眼徐姝语。 不知道为什么，从见面一直到现在，徐姝语都让她感受到了很清晰的敌意，刚才的对话内容更不是纯粹的八卦或关心，而是隐约透着一股的敌意，让她很不舒服。 第38页 女孩子就是这样一种神奇的生物，即便平时再钝感，但对于别人对自己的敌意，还是能很清楚的感受到的。 林溪源虽然平时看起来温温软软，但到底是被娇惯着长大的，没受过委屈，自然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 她弯了弯唇，问道：「学姐有男朋友吗？」 徐姝语稍顿，笑了下说：「没有啊。」 林溪源笑得温软可爱，眼睛都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声音也是惯常的清脆甜软，「那如果有不错的男生，学姐还是先考虑自己吧。」 徐姝语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转瞬又恢復正常，语气轻松：「一码归一码，我和学妹喜欢的男生类型应该不一样，不影响的。」 菜已经陆续上来了，林溪源拿起一罐饮料，一边抠易拉罐的拉环还一边满脸八卦的问：「是吗？那学姐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徐姝语：「……」 徐姝语抬眸看了凌川一眼，他正在接过林溪源手里的易拉罐，拉开拉环之后，还问她：「要吸管吗？」 林溪源抿唇笑得眉眼弯弯，重重的点了点头，「要的，谢谢学长。」 徐姝语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收紧手指掐了下掌心，拿起面前的易拉罐朝凌川的方向递了过去，鼓嘴撒娇：「凌川，我打不开。」 林溪源垂眸吸着可乐没有抬头，悄悄瘪了下嘴角，可她又没权利更没资格管凌川给谁开易拉罐，说到底她和徐姝语并没有区别，都是暗恋凌川罢了，但她还是在心底超不满的「哼」了一声。 凌川稍顿，撩起眼皮给许嘉言递了个眼神。 许嘉言会意，一把接过徐姝语的易拉罐，开玩笑的说：「怎么，当你身边坐了个鬼吗？我是肌无力打不开易拉罐还是怎么的，还捨近求远的让他开，你这就是看不起我你知不知道！」 说着，就拉开易拉罐，放到了徐姝语面前。 徐姝语心里气结，认识这么久，她每次都打着「段彭博好兄弟」的旗号跟着他们宿舍出去玩，她这么主动他不会看不出她的意思，可他对她一向只有礼貌，从来都不给她任何的期待。 除了上次在咖啡厅她说了这个女孩子，他没有给她面子外，其他时候，他还是会给台阶的，这次也一样，许嘉言和凌川给她台阶下，她也就顺势下了。 徐姝语看了许嘉言一眼，顺势开玩笑：「听段彭博说你体育都差点挂科，谁知道你有没有力气。」 许嘉言一拍桌子：「他这是污衊，等回去老子绝对让他好看！」 这个小插曲被揭过，林溪源也默默的开心了一下，由于这个小插曲，先前林溪源和徐姝语的话题也被揭过了，两人都没再提起，大家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反正凌川和林溪源这顿饭吃得还是很开心的。 饭后天色已经全黑，几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与刚才的人间烟火气不同，这条路显得有些寂寥，路灯光线昏黄，偶尔有摩托车唿啸而过，还有随风传来的海浪拍岸声，很静谧。 到了林溪源的酒店斜坡下，凌川对许嘉言说：「你们先走，我送她。」 林溪源刚想说「不用」，但看了眼被树荫覆盖黑漆漆的斜坡路，又悄咪咪的看了眼徐姝语，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两人并肩走在斜坡路上，离开主路，周围更加安静，海浪的声音还隐约可听到。 林溪源忽然想到了凌川的游戏id，她轻声开口：「学长，你的id叫52赫兹，是说鲸鱼alice的叫声频率吗？」 凌川弯唇：「你知道它？」 林溪源点了点头，说：「正常鲸鱼的叫声波长是17～23米，只有alice，波长只有6.6米，也就是52赫兹，没有鲸鱼能听到它的叫声，也不会给它回应，所以它被说成是世界上最孤独的鲸鱼。」 她顿了顿，又说：「最孤独的鲸鱼被报导后，有很多诗歌画作为它而出现。」 凌川的声音很轻，忽然问她：「你觉得它孤独吗？」 林溪源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转头冲着凌川笑了下，「我觉得它是客观上的孤独，是人们觉得它孤独，或许它自己根本不觉得，反而很享受孤独。」 凌川笑了下，「怎么说？」 林溪源：「我看过一篇报导，说是有学者捕捉到类似alice波长的信号，并且信号显示超过一只，推断是有一群类似的鲸鱼群，alice只是其中一只，它只是喜欢独自游荡才脱离的队伍，虽然这些目前还在追踪研究中，但我更相信这个推断。」 「所以我觉得，它是主动的享受孤独，学长也是喜欢独自待着，放空沉淀自己，享受孤独的人吗？」 她转头看向他，被树荫遮蔽的路上光线微弱，甚至看不清她的脸，但却能看到她清亮的眸子，眸光天真又赤诚的看着他。 以往，但凡知道alice的看到他的id，都认为他这只是一种「没有人真正懂我全世界我最孤独」的青春非主流式的装逼。 可被误解说白了也确实是没人懂他这个id是什么意思，他没想到她会懂。 越了解她，就越让他意想不到，她很好，简单，赤诚，有思想，有主见。 凌川心底微动，忽然停下脚步，眸光深深，一瞬不瞬的的看着她。 凌川没说话，林溪源忽然有些不确信了，难道凌川学长就只是想表达「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理解我」的青春式感伤，是她想多了？ 第39页 啊这……不可能吧？ 不过，他这么看着她是什么意思，一般在偶像剧里，男主这么看着女主，背景音乐都该响了，那就是告白名场面的前兆啊。 他这么看着她，不告白一下很难收场吧？不是…… 学长又不喜欢她，当然不可能对她告白了，那她来告白？ 第19章 悸动 「不知道怎么拒绝吗？」 林溪源还在脑补着氛围和告白，忽然响起了一阵音乐声。 她的脑子里快速的打出一个问号，哪来的音乐？上天连背景音乐都给她备好了吗？ 不是，等等，好像是她的手机电话铃声…… 林溪源赶忙拿出手机看了眼，见来电显示是外婆，赶忙按了接听。 「小源啊。」外婆慈爱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准备睡觉了吗？」 林溪源笑，乖巧的说：「还没有呢，这么晚了，外婆怎么还没睡啊？」 「年纪大了，觉少……」 司老太太笑呵呵的和小外孙女絮叨些家常，又嘱咐她天冷了记得添衣。 林溪源都乖巧的应下，她知道，这是外婆又想她了，便说：「下周我去十泉坊看您和外公。」 「好好。」司老太太眉开眼笑，「外婆给你做好吃的。」 林溪源软声撒娇：「那我要吃外婆做的梅干菜扣肉。」 「好，外婆给你做。」司老太太语气宠溺。 又聊了几句，司老太太嘱咐她早点休息，便挂断了电话。 和外婆通完电话，刚才突然冒出来的告白心绪也消失了，她还有些庆幸，幸好没头脑发热的说出来，不然她今晚可就要枕着被学长拒绝的难过失眠了。 这一通电话也让两人之前的话题中断，凌川忽然说：「十泉坊？」 林溪源点了点头，笑着说：「我外公外婆家在十泉坊，那边是古城区，学长去过吗？」 凌川轻点了一下头，「小时候去过，我舅公的老房子在那边，青石巷。」 林溪源惊喜：「青石巷，在那条小河，就是狮泉河的左边，我外公家在河右边，河上有好几座石桥互通。」 她忽然又嘆了口气，有些遗憾的说：「我寒暑假基本都在十泉坊，我小时候怎么都没见过你呢？要是见到过，说不定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 是啊，他们小时候怎么就没见过呢？ 醴山的庄园和十泉坊，他和她小时候好像有很多机会可以认识，但就是没有见到过。 凌川心底微动，抬手想摸摸她的脑袋，又顿了一下，只轻轻碰了下她头髮扎起的小丸子。 她的丸子头上像是有个开关似的，被凌川碰了一下，林溪源瞬间心跳有些加速，电光火石之间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她这么遗憾没早点认识，会不会让学长误会什么？ 虽然说也不是误会，她确实是想早点认识她，可……可学长要是怕她纠缠因此不愿意理她了怎么办？ 凌川碰了一下小丸子本来要把手放下去的，可不知道怎么的，他没忍住又碰了下。 自知失态，他轻咳了一声，刚想说「现在认识也不晚」，就听到小姑娘又补了句：「如果能早点认识学长，我就不用被『宅日记』的关卡为难这么久了。」 凌川：「……？」 她遗憾的是这个？ 林溪源又嘆了口气以示自己真的很遗憾，边往前走边嘀咕，安慰自己似的：「不过现在也不晚啦，我们都已经解锁了卧室，很快就可以解锁农场、厨房，还有其他地方了，对了，昨天还有小松鼠跑进我们的花园呢……」 凌川：「……」 凌川揉了揉鼻樑，无奈的笑了下。 - 美术系写生和建筑系测绘都是在第二天下午返回梧城的。 来的时候在轮渡上该拍的照片也拍完了，回程时，同学们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林溪源和室友都在一楼，许嘉言和凌川也在一楼，徐姝语和两人坐在一起。 虽然同在一楼，林溪源也只上轮渡时沖他们点头笑了下，并没有上前去打招唿，她实在不是很想和徐姝语说话，徐姝语应该也一样。 林溪源正低头划拉着手机，身边同寝室的小姐妹忽然捂嘴发出了低微的惊喜声音，林溪源抬头看了看她们，小声问：「怎么了？」 岑曼悄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凌川三人的位置，掩嘴小声说：「那个是建筑系凌川学长吧？刚才我们偷看他，他也朝我们这里看了！」 虞灿也小声八卦：「虽然院系不同，但谁没听说过建筑系的凌川学长，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孙向真狂点头贊同，还不忘超小声的花痴：「我觉得凌川学长是在看我。」 林溪源低头看了看手机的游戏界面，凌大聪明也上线了，正坐在花园的鞦韆上，她小声嘀咕：「才不是呢，他是在看我。」 「……？」舍友三人，「盆友，我们闹着玩玩也就算了，你顶着这张脸就别跟着『争风吃醋』了好么，好傢伙，你这一开口我们都感觉是真的了，直接把我们的梦境给干破碎了。」 林溪源：「……」 林溪源捂了捂脸，伸手加颔首的小声说：「不好意思，打扰各位雅兴了，请继续。」 舍友三人继续八卦—— 「对了，凌川学长以前是美术社的吧……」 「靠，小圆子也是美术社的……」 第40页 「我去，林溪源你和凌川学长不会真认识吧？」 「靠，难道他刚才真是在看你？」 舍友三人：「……」 虞灿忽然想到什么，惊讶的勐吸了一口气，「小圆子，你那个朋友该不会是……」 岑曼：「什么朋友？」 林溪源眼神示意她不许乱说，虞灿「嘿嘿」笑了声，勾住岑曼和孙向真的脖子，没说「朋友社恐不打招唿」事件，只小声说：「她昨晚出去和朋友吃饭了，这个朋友该不会是……」 「我去！」孙向真有些惊讶，「你和凌川学长都到单独约吃饭的朋友程度了吗？」 林溪源扶了扶额，「不是，只是正好到了饭点才一起吃饭的，也不是单独，他旁边那两位也在，四个人一起的。」 岑曼惊讶捂嘴，「你们还真认识啊！」 孙向真掩嘴八卦：「凌川学长旁边那个女生是谁？看着和他们很熟啊。」 林溪源：「外语系大四的学姐，好了，别八卦了，小心被听见了当场社死。」 a406寝室四人组对凌川的的八卦到此结束，几人又无缝接轨的聊起了娱乐圈八卦。 聊八卦的间隙，林溪源还不忘在游戏里「挥霍」。 凌川刚赚完爱心，她就买了一个鸟笼子挂在花园里。 林小拙：【等过几天就会有小鸟来家里了。】 凌大聪明：【小鸟自己往笼子里钻？】 林小拙：【是啊。】 凌大聪明：【这么神奇？】 林小拙：【那可不咋滴。】 林小拙：【这叫『林小拙捉鸟，愿者进笼』。】 凌川弯唇，低低的闷笑出声。 许嘉言偏头瞥了眼，有些摸不着头脑，「对着一个养老游戏傻笑啥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里面养了个小女朋友呢。」 凌川：「……」 徐姝语也伸头看了眼，可凌川已经按灭了屏幕，她顿了顿，笑着说：「什么游戏这么有趣啊？说出来大家一起玩嘛。」 凌川淡淡说：「没什么。」 徐姝语有些悻悻，总觉得凌川的笑和林溪源有关，便下意识的抬眼看向林溪源，正好看到一个男生过去搭讪。 男生一开始过来搭讪，是就着几个女生聊的娱乐圈八卦发表的个人看法，自然而然的融入到了几人的对话。 聊着聊着也是很自然的说聊的这么投机，不如加个微信，还做了自我介绍说是建筑系大一的学生，叫章开朗。 刚才聊八卦的氛围也确实和谐，岑曼就笑着调侃：「那你主要是想加谁的微信啊？」 章开朗人如其名，很开朗，也不扭捏，直接看着林溪源说：「这位同学，可以加一下微信吗？」 徐姝语眸中暗色一闪而过，她示意凌川去看，笑着调侃：「林学妹还挺受欢迎的嘛，怪不得说不出来喜欢哪种类型，大概是挑花眼了。」 凌川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眉眼是惯常的清冷，看不出任何情绪。 徐姝语心里有些自得，他没有反应也就说明并没有那么在乎那个女孩子。 章开朗刚才和舍友聊天的氛围很好，林溪源也不好拒绝的太伤人，顿时有些尴尬，她悄默默的按了关机键，礼貌婉拒：「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 章开朗又说：「我有充电宝你用吗，或者告诉我你的手机号也行。」 林溪源：「……」 失策，忘了这茬了…… 就在林溪源大脑快速运转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清冷又熟悉的声音喊她的名字：「林溪源。」 林溪源稍顿，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与她同时转头的还有宿舍其他三人和章开朗，看到是凌川，几人都顿了一下。 凌川的表情很淡，冷淡的眉眼敛去了漫不经心，眼眸漆黑又沉静，目光笔直的看着她，「素描铅笔借给我一支。」 林溪源忽然觉得，凌川就是她的救星！ 给了她一个跑路的理由。 林溪源「哦」了一声，起身沖章开朗说了句：「不好意思。」便朝凌川的方向走了过去。 顺手从包里摸出一根铅笔递给凌川，很豪气的说：「学长，拿去用。」 凌川被她这副奶包子装豪气万丈的样子给逗乐，眉眼间的冷淡化开，低低的笑了一声。 他忽然偏头瞅了眼许嘉言。 许嘉言：「……」 许嘉言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的起身说：「学妹坐这里吧。」 林溪源也没客气，说了句：「谢谢许学长。」便坐下了。 徐姝语心里气结，手指狠狠的掐了下掌心，赌气似的起身离开上了二楼。 林溪源抬眸看了眼同寝室的三人和章开朗，几人或许也觉得一直盯着别人尴尬，已经收回了目光。 林溪源抿唇笑了笑，偏头小声对凌川说：「谢谢学长。」 凌川手中勾勒的动作稍顿，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很淡：「谢什么？」 「……」虽然他只是想借根铅笔，但是也阴差阳错的替她解了围。 林溪源抿了抿嘴角，小声咕哝：「反正就是谢谢学长，学长收着就行了。」 凌川往后靠在椅背上，停顿了一会儿，忽然说：「不知道怎么拒绝吗？」 ？ 林溪源怔愣了一下，学长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第41页 凌川拿起铅笔，轻轻敲了下她的头，「在游戏里拒绝我的时候不是拒绝的挺干脆么，嗯？」 虽然他的语调没有一丝责备的意味，但确实是在质问。 林溪源：「……」 这是要跟她算帐的节奏？ 第20章 悸动 把小垂耳兔逗炸毛了 林溪源尴尬的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小声咕哝着解释：「那不一样嘛，他又没有恶意，还有别人在场，犯不着让人家太尴尬……」 凌川又用铅笔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我有恶意？」 林溪源赶忙摇头加摆手的解释：「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当时我又不知道你是谁，素未谋面的网友和站在面前的同学怎么能一样嘛，而且我拒绝你也没人看到……」 他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她处理的没问题，对她有好感的男生也没有错，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凌川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放缓了声音说：「好了，逗你的。」 林溪源轻轻舒了口气，但又想到当初他让人头给她，可她一转脸就拒绝好友申请，可是说是很翻脸无情了，他当时应该或多或少有点无语吧，还是彻底把这件事翻篇的好。 如此想着，她又从包里摸出一根小熊棒棒糖，递给凌川，「学长。」 她微抿着唇角，清灵眼眸眼巴巴的看着他，看起来温软又乖巧，像是吵完架的小朋友拿着糖果跟小伙伴求和似的。 凌川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这糖是谁买的？」 「学长……」林溪源反应了过来，拿着他买的糖去哄他，确实稍显诚意不足。 她又赶忙把棒棒糖收起来，从包里翻出了小熊软糖递给凌川。 凌川忽然又想起了昨天在来的轮渡上她递糖时「英勇赴义」的模样，没忍住轻笑出声，「捨得给我？」 「当然了。」林溪源觉得他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我又不是不懂分享的小气鬼。」 凌川忍俊不禁的逗她：「不哭？」 他的笑意很浅，牙齿都没露，只嘴角往上弯起温和的弧度，清浅笑意带出好看的卧蚕，将眉眼间的冷淡冲散，在眼底晕染开一片暖意。 那双带着笑意的漆黑眼眸，眸光如夏日山泉一般，清净，透亮，就这么看着她。 林溪源被他散发的这该死的魅力蛊惑的心跳有些快，但，她可是一个顶天立地又超有原则的小仙女，是不会为了美色就轻易放弃原则的！ 林溪源咽了咽喉咙，一本正经的问：「学长，你觉得我自私且弱智？」 ？ 凌川稍顿，「我没有……」 林溪源继续一本正经：「那你觉得一个正常的十八岁大学生会因为一袋软糖就哭？」 「……」凌川哽了哽，「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 他就是这个意思！ 林溪源把软糖往他手里一塞，为了证明自己不会哭似的超强势，奶凶：「吃掉它！」 凌川：「……」 一个不慎，把小垂耳兔逗炸毛了，但他真不是那个意思…… 凌川稍顿，略微弯下身体，探身到她前方，视线平直的看着她，放低了姿态，轻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和你开玩笑，冒犯到你是我错了，对不起。」 林溪源瘪了下嘴角，不是很开心的轻「哼」了一声，嘀咕：「你总逗我玩……」 她气鼓鼓的小脸像是一只白白软软的小包子，让凌川莫名的想起了那个「气成一坨哄不好了」的小熊猫表情包。 他心软的一塌煳涂，声音轻淡，「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 他刚才说觉得她可爱？ 啊啊啊啊凌川说她可爱！！！ 不是，等等，还正在讨论严肃的问题呢怎么能犯花痴。 林溪源抑制住内心的狂心，小脸板的毫无波澜。 凌川把手里的小熊软糖递迴给她，「我以后不这样了，和解好吗？」 林溪源垂眸看了眼小熊软糖，又抬眼看向凌川，一本正经的问他：「这糖是谁买的？」 凌川：「……」 在这等着他呢…… 凌川轻笑着嘆了口气，说：「那等回了梧城，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林溪源的眼睛亮了亮，紧抿的嘴角往上翘了一下，看似勉强答应了，「那好吧。」 凌川松了口气，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一下，两人都愣住了。 以前他都是拿铅笔敲她的脑袋，最多就是碰一下她的丸子头，仅有的一次用手指敲她的头，也是轻到近乎没有碰到，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亲密。 隔着头髮，林溪源甚至还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唿吸，心跳狂飙，直接不知所措的傻了。 还是凌川还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继续勾勒。 林溪源略略低头假装看手机，眼底却泛起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 后来，林溪源和罗斯乔晚上在操场散步闲聊，聊到了这件事。 罗斯乔惊讶：「和凌川学长闹脾气，你不要你温柔优雅美少女的人设了？」 林溪源这才恍然想起来，欲哭无泪：「完了完了，我忘了，只顾着做顶天立地小仙女了……」 罗斯乔嘆了口气，摇头感慨：「你也是厉害，敢和他闹脾气，你去看看，哪个暗戳戳喜欢他的敢这样。」 第42页 林溪源瘪了瘪嘴角，「关于这一点我是没有后悔的，他这么说，我本来就有点不开心了，还不能表达出来了么，就算是我和你平时聊天，说到对方不喜欢的话题，我们也会直接说『你不应该这样』。」 「我是喜欢他，可我和他也是平等的呀，相处的时候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如果他真的是那种不顾别人感受的人，那我还喜欢他做什么，不过学长的认错态度可端正了，我觉得我又更喜欢他了。」 罗斯乔忍不住笑，「可以啊你，没有因为爱情盲目，也没有丢失自己，不愧是我姐妹。」 林溪源又哭丧着脸苦恼：「我现在就是后悔不应该这么凶，我应该用温柔优雅美少女的方式跟他说的……乔乔，你说学长会不会觉得我太兇脾气太大了？」 罗斯乔笑得腮帮子疼，「你那也叫凶？小奶猫发脾气都比你凶。」 「罗斯乔！」林溪源瞪她。 罗斯乔摆摆手，「好了好了，不过我听你的描述我觉得学长可能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你太可爱了逗逗你，没想那么深，涉及不到什么自私什么弱智的层面……」 林溪源一伸手打断了她，「你别说了，我越想越觉得是我误会学长了，可学长还这么好脾气的跟我道歉，我就很忐忑……」 罗斯乔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别想了，这就不能深想，好傢伙，搞得像做理解似的，高考都没这忐忑。」 和罗斯乔聊完天，林溪源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想太多，误会学长了，学长其实就是和她聊没有营养的闲天，开玩笑逗趣几句，她还上纲上线起来了。 而且她还这么凶…… 心里忐忑的就连凌川发微信约她吃饭，她都下意识的想躲，回他说没空，想等做好了心理建设再说。 凌川又问她：【周末呢？】 林溪源：【周末也没空。】 她顿了顿，怕他以为她还没消气，又回：【下周应该有空。】 凌川：【好。】 - 周五晚上，林溪源带着准备送给小舅舅的画回了十泉坊。 以前她去司北宥的公寓时，看到他满目冷色调的家，便说要送一幅画给他，让他挂在客厅增添亮色。 那幅画直到她上大学才开始动笔，一直到这周她才画好。 兴致沖沖的拿着画回了十泉坊，司北宥却没回来，她本来想周六直接送去司北宥的公寓的，想了想，又先打了个电话给他。 司北宥说周六在公司有事，她要是想过来玩就过来吧，等结束了带她去吃饭。 外公外婆去听评弹了，林溪源在十泉坊待着也没事，就去了公司找小舅舅。 周六员工休息，只有个别员工在公司加班，林溪源是下午去的，坐着专用电梯直达司北宥的办公室。 到了总裁办才听说顾奕承也在司北宥办公室，她便没进去打扰他们谈工作，坐在助理旁边玩手机。 从下午一直等到夕阳西下，林溪源非常的后悔，早知道就该陪外公外婆去听评弹的，几度想走。 沈慎每次都跟她说快了，还帮她叫了奶茶，她也就没走。 就在她把最后一口奶茶吸完时，总裁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 林溪源懒懒的撩起眼皮，眼神还没聚焦，还以为是小舅舅和一个女人呢，脑内噼里啪啦的从职场戏脑补到情感戏，都打算叫舅妈了，眼神一聚焦，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 与此同时，男人也看到了她，笑着说：「小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今天又没有外人。」 林溪源起身，弯唇打招唿：「顾叔叔好，姐姐好。」 女人一身清爽的ol风格着装，长发微卷，很有气质，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干练的女性魅力，就连微笑时嘴角弯起的弧度都完美到无可挑剔。 林溪源心里直唿「哇哦——」 女人温和弯唇，还没开口，顾奕承就开始抗议了：「怎么叫她姐姐呀，我就是叔叔？」 ？ 林溪源一脸莫名其妙，「我从小到大不都这么喊你的？而且，漂亮姐姐就是姐姐啊。」 顾奕承：「……」 女人被逗笑，「你就是小源吧，常听奕承和北宥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果然很可爱呢。」 她顿了顿，又说：「我叫夏唯，奕承和北宥的大学同学，年初刚回国，现在是同事。」 顾奕承接话：「也是你未来婶婶。」 「婶婶？」林溪源有些一言难尽，「夏唯姐姐和『婶婶』这个称唿实在不相符，要不，我改口叫你『姐夫』吧。」 夏唯又被逗笑。 顾奕承差点吐血，「那我见着司北宥是不是还得跟着你喊『舅舅』啊？」 司北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懒洋洋的说：「你要是愿意，我倒是不介意多一个外甥。」 顾奕承直接被气笑。 林溪源嘆了口气，嘀咕：「喊『叔叔』你嫌把你喊老了，不喊『叔叔』你又不愿意，真是……」 顾奕承当然不可能为难一个孩子，就要跟司北宥发难，司北宥推了个文件夹到他怀里，两人顺势说起了工作。 林溪源悄悄问夏唯，「姐姐，你真的是顾叔叔女朋友吗？」 夏唯抬眸看了眼顾奕承，男人平时玩笑逗趣的样子和工作认真时的样子判若两人，她轻轻弯唇，「现在还不是，不过，我已经准备答应他了。」 第43页 林溪源笑，「那夏唯姐姐肯定会是最漂亮的小婶婶。」 夏唯和林溪源又聊了几句，两人留了联繫方式，顾奕承和司北宥聊完工作，就先和夏唯离开了。 司北宥在办公室处理好文件才带着林溪源离开公司。 终于到了林溪源可以支配的时间了，她掰着手指头计划，打算先去附近的甜品店买好吃的甜点，然后再去吃晚饭，吃完晚饭去看昨天刚上映的那部科幻片，电影结束，回十泉坊。 把画放进车里，舅甥俩步行朝甜品店走，林溪源双臂抱胸，时不时惆怅的瞅一眼小舅舅。 司北宥嘆了口气，停下脚步，问她：「是不是闯祸了，要和舅舅坦白？」 ？ 林溪源无语：「舅舅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闯祸，我是愁得慌。」 司北宥：「愁什么？」 林溪源嘆了口气：「连顾叔叔都有女朋友了……」 她还没说完，司北宥便打断：「舅舅一手把你带大，你现在长大了，就想着把安排舅舅出去了，怎么，不想给舅舅养老？」 「……」不是…… 林溪源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来，被司北宥堵得哑口无言。 她顿了顿，挎住小舅舅的胳膊，小声咕哝：「其实，我并没有觉得人就一定要结婚，我也不希望舅舅为了恋爱而恋爱为了结婚而结婚，我只是希望舅舅别一天到晚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身体会受不了的，就算不谈恋爱，别的有趣的活动也可以多参与一下嘛。」 司北宥轻嘆了口气，放软了声音：「好了，舅舅知道了。」 林溪源眯着眼睛笑了笑，又信誓旦旦的保证：「舅舅放心，我肯定会孝顺舅舅的。」 司北宥笑了下，拍了拍她的脑袋，「行了，别表决心了。」 舅甥俩到了甜品店外面，林溪源还没进门就被琳琅满目的甜点吸引了注意力，拖着司北宥的胳膊就往店里跑。 此时，坐在甜品店角落座位的两个女孩同时惊讶的吸了口气。 程依依晃着徐姝语的胳膊，极力压低的声音却压不住语气中的激动：「看到那个刚进门的男人了么，那是我们集团总裁！我的天，我是什么运气，竟然能见到司总！」 徐姝语竖起杂志挡住脸，悄悄瞥了眼林溪源，「他旁边那个就是林溪源，你们司总和她什么关系？」 「司总在顶楼总裁办，我就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底层实习生，我哪知道，不过看他们挺亲昵的，你说会不会是……」 程依依止住话头，表情暧昧的沖徐姝语挑了挑眉。 徐姝语唇角勾起一抹讥讽，悄悄拿出手机对准两人。 程依依赶忙阻止：「你干嘛，他可是司氏老闆。」 徐姝语：「拍一下怎么了，我又不发到网上。」 正站在柜檯前挑选甜品的林溪源和司北宥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林溪源看了一圈后，手指着玻璃柜：「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都打包，谢谢。」 司北宥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要这么多你吃得完吗，等会儿还吃不吃晚饭了？」 林溪源瘪了瘪嘴角：「我都想尝尝，再说了，我等了你一下午，你连几块蛋糕都不让我买……」 眼看着小外甥女的目光从眼巴巴的小可怜，就要转变成「你要是不让我吃我就告诉外公外婆让他们跟你催婚」的威胁，仿佛刚才温馨的舅甥情都是假的。 司北宥差点气笑出来，「行，买吧，我先说好，晚饭不准不吃，还有，我可不吃你剩下的。」 林溪源瞬间变回乖顺小外甥女，「吃不完我放冰箱明天再吃，保证不浪费，也不会不吃正餐。」 付完钱，两人走出甜品店，徐姝语回看了遍刚才录的视频，准备发给凌川，点开凌川微信的对话框，她又犹豫了一下，转而打开许嘉言的对话框，发了条消息过去。 徐姝语：【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此时大四建筑系正在班级聚餐的包间，许嘉言看到她的消息，也没在意，顺手回復了一个问号。 徐姝语的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把视频发了过去。 第21章 悸动 一向清冷自持的人都学会逃避现实自欺欺人了 许嘉言垂眸看了眼屏幕，看到徐姝语发来的是视频就没点开，正好有同学提议玩饭局游戏，他便把手机放下了。 一直到聚餐结束，转场到ktv包间里，他才想起来点开视频。 许嘉言本来也没在意，漫不经心的，打开视频时瞥见林溪源挎着一个男人的胳膊，他下意识「卧槽！」出声。 包厢里有些嘈杂，许嘉言的声音只周围几个人听到了，段彭博边探头看他的手机边问：「你看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许嘉言把手机倾斜躲开段彭博的视线，又推了下他的肩膀，开玩笑：「去去去，正事，你别闹。」 段彭博以为他是自家公司的事情，也就没打哈哈，笑着踢了他一脚便坐了回去， 「川哥。」许嘉言冲着门口的方向偏了偏头。 凌川起身和他一起出了包间。 两人站在走廊，凌川手插兜散漫的靠在墙上，「什么正事？」 许嘉言吸了口气，神色正经的说：「凌川，你先扶好墙，不然我怕你承受不住。」 「……」凌川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睨了他一眼，「你戏怎么那么多。」 第44页 许嘉言嘆了口气，把手机里的视频打开递到了凌川面前。 包间外的走廊虽然也会隐约传来包间内的音乐声，但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静的，许嘉言手机的音量调大了，连视频里女孩说话时的撒娇语气都听得一清二楚。 许嘉言抬眼观察凌川，后者神色淡淡，眸光清冷且平静，除了眉宇间的漫不经心不见了外，看不出其他任何的波澜，许嘉言心想完了，都说悲伤难过到了极致就是平静，凌川绝对是这种情况！ 许嘉言扯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连声音都放轻了，「川哥？你没事吧？要不咱们去喝点酒？」 凌川撩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许嘉言顿了一下，又试探着说：「川哥，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失恋很痛苦，我绝对不嘲笑你，以后也不会拿这件事笑话你，你想哭就哭吧。」 他话音刚落下就听隔壁包间传来几个中年男人带着醉意不甚清晰的唱歌声——「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许嘉言嘆了口气，接着说：「你看，歌里都唱『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发泄出来会好受点。」 凌川：「……」 凌川轻嗤了一声，「戏真多。」 许嘉言：「……」 他这是为谁呢？ 算了，看在他失恋的份上他忍了。 许嘉言拍了拍凌川的肩膀，「川哥……」 凌川不耐烦的抬手打断：「闭嘴。」 许嘉言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说了句：「没事川哥，兄弟帮你把人抢回来。」 凌川有些不耐烦，冷飕飕的睇了他一眼，「她说了这是她男朋友？」 「……没有。」许嘉言，「可不是男朋友又能是谁？不是男朋友也得有点暧昧吧，总不能像她那个弟弟似的，还是她哥哥什么的吧？哪有那么巧。」 凌川瞥了他一眼，淡淡丢下句，「什么都不知道就别胡说。」便转身回了包间。 许嘉言顿了顿，无奈的嘆了口气，看来凌川对小学妹的感情比他想像的还要深，一向清冷自持的人都学会逃避现实自欺欺人了，这可咋办呀？ - 林溪源和小舅舅一起吃完晚饭便去了电影院。 这部科幻电影的特效还不错，但剧情真的一言难尽，林溪源看了会儿就提不起兴趣了，便拿出手机把屏幕调到最暗，边玩手机边看。 和罗斯乔吐槽了几句电影，她便打开了「宅日记」的游戏。 刚打开就看到凌大聪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游戏里的时间和现实中的时间是一致的，也是晚上，客厅里开着灯，落地玻璃门外的花园是暗的，天气是「降雨」，林溪源戴了一只耳机在耳朵上，还能听到哗啦啦的雨声。 她戳了戳自己的小人儿也坐到了沙发上，和凌大聪明开玩笑。 林小拙：【学长，你这是在看电视吗？】 凌大聪明：【嗯，你在干嘛？】 林小拙：【看电影，就是新出的那个科幻片，只是剧情不太吸引我。】 凌川想问跟谁一起看的，顿了下，又没问。 虽然他并觉得那个年轻男人是她男朋友，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那个男人的身份，是她的亲人吗？ 如果不是亲人，她如此依赖的沖他撒娇…… 想到这里，凌川心里忽然酸涩的难受。 林溪源见凌川一直没再发消息，就去添了猫粮，正好司北宥跟她说如果觉得电影没意思，就早点回家。 林溪源也觉得与其在这看没意思的电影还不如回家陪外公外婆，便随着小舅舅一起出了电影院。 电影院在商场里，除了有直达的电梯，还有直达的扶梯从影院到一楼。 林溪源来过这家商场，知道直达的扶梯旁有家很好喝的奶茶店，便拉着司北宥一起坐了扶梯。 凌川见林溪源下线了，也退出了游戏，起身去外面透气。 许嘉言有点不放心凌川一个人出去，便跟了上去。 其实这家ktv他们不常来，只是因为这家店和他们班级聚餐的餐厅在同一个商场，才定了这里的包间。 商场里的ktv很闷，两人出来，到了店外的栏杆旁。 虽然平时凌川话就不多，但许嘉言总觉得他今晚很不一样，觉得他肯定是受了失恋的刺激了，因此他也不敢瞎逼逼。 只能在一旁轻声嘆气，靠在栏杆边不经意一转眸，视线落在了商场的长扶梯上，许嘉言下意识「卧槽」了一声，「那不是……」 凌川抬眸看了眼，也顿了一下。 小姑娘和视频中那个男人一前一后站在下行的长扶梯上，没有亲密的动作，她抱着一桶爆米花在吃，男人站在她身后，视线也没落在她身上。 她又塞了颗爆米花进嘴里，回头仰着脑袋和男人说了句什么，男人无奈又宠溺的笑了下，边说话边扶住了她的手臂，以免她侧着身子一不下心掉下去。 许嘉言偏头看了眼凌川，他神情平静，甚至有些淡漠，许嘉言反而更不安了，低声说：「川哥，你冷静点。」 「这个男的一看就是在社会上工作了好几年了，仗着自己有点阅歷就去骗小姑娘，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他这个年纪都能做小学妹的叔叔了吧？哪比得上我们川哥……」 凌川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瞅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了下楼的扶梯。 第45页 此时林溪源和司北宥已经到了一楼，林溪源下了扶梯就要往奶茶店跑，被司北宥给拎了回来。 「今天都喝了几杯了？」 林溪源瘪着嘴角想要挣脱，「哪有几杯，我今天……都还没喝呢。」 司北宥的语气有些严肃，「为了喝奶茶无所不用其极，还学会撒谎了，这些东西要少喝知不知道。」 林溪源不满：「你不是也咖啡一杯接着一杯。」 司北宥无奈，反手揪住她的脸蛋，「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 林溪源正皱着小脸扒拉小舅舅的手，忽然听到许嘉言吊儿郎当的声音——「学妹？」 她稍顿，循着声音转头望了过去，看到凌川，之前误会他还兇巴巴吵架的事情瞬间回溯到了脑海里，林溪源又尴尬又羞愧，加之舅舅也在场，她只礼貌的弯唇打了声招唿：「学长，好巧。」 她这个表情这个态度……与以前见到他时截然不同，冷淡了不知道多少，凌川顿了一下，眸光微沉。 许嘉言倒是没察觉出什么，挑眉沖她身旁的男人打招唿，语调带了几分故意的挑衅：「这位是叔叔吗？叔叔好。」 林溪源刚想开口，司北宥轻勾了下唇角，淡声回了句：「你们好。」 他们喊司北宥叔叔也合理，司北宥默认了这个称唿也接下了话头，一切都很顺理成章，没有让林溪源觉得哪里不合理，她也就下意识的把互相介绍这事给忽略了，眨巴了几下眼睛，顺口问道：「凌学长和许学长在这里逛街吗？」 凌学长？ 还加了姓氏。 现在都连称唿他都称唿的这么生疏了，很好。 凌川咬了咬后槽牙，抬眼看向司北宥，没说话。 许嘉言接话：「我们班级聚会在这里。」 林溪源点了点头，看了眼凌川，她稍顿，顺着凌川的视线，又仰头看了眼小舅舅。 发现小舅舅和学长在大眼瞪小眼，两人都微笑着，但笑意都未达眼底，林溪源的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抬手刚拽了下小舅舅的袖子还没说话，凌川忽然转眸看向她，弯唇说：「喝奶茶吗？学长请你……」 他又抬眼看向司北宥，缓声：「和这位叔叔。」 刚才林溪源很想喝奶茶，但是现在……忽然有点不想了，特别是学长和小舅舅之间的氛围这么奇怪，像是有什么感情纠葛似的，她哪还有心情喝奶茶，而且小舅舅也不准她喝。 刚想说「不用」，小舅舅就替她说了这两个字。 然后让她没想到的是，小舅舅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又说：「去买吧，顺便帮你同学买两杯。」 幸福来得太突然，林溪源懵了懵。 许嘉言偏了偏头，笑着说：「那就谢谢叔叔了，学妹，我喝桂花乌龙茶，凌川喜欢喝什么你知道的吧。」 「……」她是知道，但也不必在她舅舅面前说出来吧，这她回去该要接受盘问了！ 林溪源扯了扯嘴角，接下司北宥的手机转身去了奶茶店点单。 林溪源一走，氛围更冷，许嘉言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怕影响到凌川的发挥。 凌川淡淡勾了下唇角，伸出右手，自我介绍：「凌川，请问您怎么称唿？」 从他们俩走过来的时候司北宥就察觉出了两人对他的态度有些微妙，再加上这个叫凌川的看他小外甥女的眼神，也猜出来原因了。 他在商场上这些年，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怎么可能看不出一个毛头小子的心思。 司北宥垂眸看了眼凌川伸出的手，并没有打算要握上去，只哼笑了声，「我的名字，不是你该问的。」 第22章 悸动 他又是在逗她玩 回十泉坊要经过闹市区，车流和人流都很多，车子开的不算快，林溪源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车窗外。 街景匀速的后移，马路边人行道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可谓人间百态。 林溪源却无心体会，眼神并未聚焦，就连捧在手里的奶茶都没喝几口，满脑子在想小舅舅和学长是什么情况。 她等奶茶的时候就一直回头看着他们的情况，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表情都不太和善的样子，凌川要和舅舅握手舅舅竟然都不握，太过分了！ 想到这里，林溪源转头看向小舅舅，皱起眉头问他：「小舅舅，你和凌川学长以前发生过什么误会吗？」 司北宥偏头瞥了她一眼，「我今天是第一次见他。」 林溪源困惑的小脸都皱到了一起，「那你好像……对他很有意见的样子……」 司北宥：「没有意见，不过，如果你和他走得太近，舅舅可能就会对他有意见了。」 「不是，为什么啊？舅舅你现在怎么连我交朋友都要管了？」林溪源拽住司北宥的胳膊，觉得非常的奇怪，凌川学长多好啊，她的家人怎么能不喜欢他。 司北宥顿了顿，「他不一样，他不像你们同龄的孩子那么单纯，我不反对你大学谈恋爱，但男朋友不能是他。」 林溪源：「……」 不是他，那她还谈什么恋爱…… 不是，不是说交朋友么，怎么说起谈恋爱了，舅舅这是看出来她喜欢学长了？ 林溪源眨巴了几下眼睛稳住心里的慌乱，嘴硬否认：「舅舅你想的也太多了吧，不要一看见我同学就觉得我会和人家谈恋爱好不好，我和学长就是普通的校友。」 第46页 司北宥看了她一眼，也没拆穿，只说：「没有最好。」 林溪源思考了一会儿，朝司北宥旁边挪了挪，笑得很狗腿，软声说：「舅舅，我觉得你还是误会学长了，我觉得他挺简单的呀，你才和他说了几句话呀你怎么看出他不单纯了，那人与人之间得接触久了才能了解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就是单纯的想让你消除对别人的偏见。」 司北宥嘆了口气，耐心说：「眼睛不会骗人，舅舅见过的人比你画过的画都多。」 林溪源：「……」 林溪源还是不死心，又说：「就算你说的对，可不单纯又怎么了，单纯的都在幼儿园呢，长大了不单纯不是很正常么，不单纯又不等于是坏人，他都大四了，太单纯了到社会上不会被卖吗，不单纯哪里不好了，小舅舅当初接手司氏也很年轻啊，那时候你不也是铁血手腕么……」 ？ 司北宥反手就揪住了她的耳朵，「你说什么？」 「不是……」林溪源扒拉着小舅舅的手，「我就是举个例子，丝毫没有说舅舅不好的意思，学长怎么能和舅舅相比呢，绝对不能！」 司北宥放开她的耳朵，又弹了下她的脑门儿，「舅舅没说他这样不好，只是他不适合做你男朋友，就你那停留在幼儿园阶段的心思和他在一起，以他的深沉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你已经读大学了，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但舅舅不想看到你受伤害，你还小，就算谈恋爱也该是简单又纯粹的，明白吗？」 林溪源没说话，「吨吨吨」的勐吸了几口奶茶，在心里小声嘀咕：说的好像她想让学长做她男朋友学长就能做她男朋友了似的，大人就喜欢做这种没有根据的假设再得出一个超级坏的结果来吓唬孩子，其实根本就不会发生！ 再说了，和学长在一起怎么就不简单纯粹了，谈恋爱又不是谈生意，考虑什么对手不对手的…… - 与「宅日记」游戏里的天气截然不同，梧城的夜晚月色很好，透过窗户在寝室内洒下一片皎洁。 凌川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一直在想晚上在商场发生的事情。 那个男人和他对视时，目光和气势都带有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他当时就觉得对方不简单，没有一定的阅歷和心计是不会有那种深邃且成熟的目光的，的确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有了皮羡予的经验，凌川并没有先入为主的认为她和那个男人是恋人相关的关系，那个男人和皮羡予也不同，皮羡予是很直接的说出来从而让他误会，那个男人，他并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说的话也模稜两可，让他猜测不出两人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这件事本来很简单，在商场偶遇时，他可以直接让林溪源介绍一下，但许嘉言这厮先入为主的认为那个男人是学妹男朋友，一上来就搅和，用「叔叔」两个字挑衅，那个男人也就用应和的方式回击，从开口就开始了双方拉锯，小垂耳兔傻傻的也忽略了介绍双方。 时机一旦错过了，就不好再次开口了。 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她和那个男人不是恋爱关系，至少现在不是。 那个男人也看出了什么，所以在他自我介绍的时候才不给他台阶，林溪源买完奶茶往回走时，还压低声音和他说了句，「你不适合她。」然后直接带着林溪源离开了。 凌川轻吐了口气，打开「宅日记」看了看，游戏里的客厅灯已经关了，黑漆漆一片，她也不在线，凌川便也退出了游戏。 此时的林溪源也还没睡，正缩在被窝里和罗斯乔打电话，叭叭叭的在控诉舅舅不让她和凌川走得太近的事情—— 「……他不让，我偏要和学长做好朋友，我一定得证明他是错的！」 罗斯乔笑了出来：「你这决心下的，你应该说，你偏要学长做男朋友才够叛逆。」 「……」林溪源摸了摸鼻尖，含煳着说，「这就有点难以实现了……」 时间太晚了，两人又聊了几句便挂断电话休息了。 第二天，林溪源又起晚了。 司北宥有事要忙，一大早就走了，司老爷子在书房练字，司老太太和刘妈在浇花，林溪源吃完早饭就坐在沙发上打开了「宅日记」的游戏。 忽然看到挂在花园的鸟笼子里站了一只鸟，她立马开心的切到微信界面，给凌川发消息，让他上游戏。 凌川刚晨跑回来洗完澡，头髮还没擦干就看到她的消息，顺手点进了游戏。 凌大聪明：【怎么了？】 林小拙：【你来花园。】 凌川打开地图到了花园后，就看到林溪源的小人儿站在树下的鸟笼边，笼子里还有只小鸟。 他弯了弯唇。 林小拙：【小鸟自己飞到家里来了。】 凌大聪明：【嗯。】 林小拙：【我刚才解锁了农场，家里没钱了qaq】 视线落在她发的消息中的那个颜文字，凌川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她仰着脑袋眨巴了眼睛眼巴巴看着他时的样子。 他的嘴角往上牵了牵，回覆：【我去赚钱，你看好家。】 林小拙：【好哒。】 凌川去闯关赚爱心，林溪源就给猫猫洗澡剪指甲，又去花园浇了浇花，闯关小游戏的爱心到帐，她迅速买了一头奶牛放在农场，还给奶牛添了草料。 第47页 看着游戏里站在农场的两个小人儿，好像真的是家似的，林溪源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忽然觉得有点点幸福。 林溪源正偷笑着，凌大聪明的头顶又出现了对话气泡。 凌大聪明：【今晚有空吗？】 周日晚上大一学生要上晚自习的呀！ 不过，学长这么问她，林溪源下意识的就想知道找她什么事。 林小拙：【怎么了吗？】 凌大聪明：【我还欠你顿饭。】 林溪源又想起了误会他还兇巴巴吵架的尴尬，下意识想说「其实不用，是她误会了」，刚打了一个字母出来，她又删掉了。 虽然但是，她还是想和学长一起吃饭的，可是…… 林小拙：【可是我晚上要上晚自习qaq】 凌大聪明：【没关系，我们早一点，下午我去接你。】 接她？ 特意来接就……有点像约会…… 林溪源的嘴角往上弯了又弯，开心的想要尖叫，清灵眼眸被笑意晕染的流光溢彩。 林小拙：【那就辛苦学长了。】 - 吃完中饭林溪源便跑回楼上洗澡挑衣服，还画了一个精緻的淡妆，上扬的嘴角怎么都收不回去，开心的想要起飞。 林溪源周末常来十泉坊，生活用品很齐全，周末从来不带行李回来，也没什么行李需要带回学校。 下午跟外公外婆告别后，便拎着随身的小包包走了。 十泉坊巷子路窄，车子不方便进，林溪源和凌川约好在石桥外见，她特意提前出门，去了附近的花店。 花店的老闆是位很温柔的阿姨，在狮泉河边开花店已经很多年了，林溪源以前路过时也会进去挑几束花带回家。 老闆对她也眼熟，一看她进来就说好久没见她来买花了，问她想要什么花。 林溪源笑，「我要一朵小雏菊。」 阿姨一边帮她挑选一边问：「只要一朵吗？」 林溪源点了点头，转身去看架子上摆的小花瓶，她指着其中一个迷你版的精緻小瓶子，说：「再要一个小花瓶，用来插花。」 「好的。」阿姨修剪好小雏菊的花枝，又把小瓶子拿了下来，放了点水进去，然后把小雏菊插进了花瓶。 小雏菊和小花瓶的比例刚刚好，像是微缩版的插花艺术，很精緻可爱。 阿姨笑着说：「别说，这样还挺好看，送给朋友的还是自己的？」 林溪源抿唇笑了笑，「送给朋友。」 阿姨抬头看了看她，又笑着说：「小姑娘长大了呢。」 林溪源没明白阿姨为什么这么说，但她也没问，付完款就小心翼翼的捧着小瓶子赶去石桥边。 她出门的时间比较早，走着走着又想着如果凌川还没到就尴尬了，便故意走慢了些，没想到刚拐过拐角就看到凌川站在石桥边。 他手插兜靠在车门边，蜜色的夕阳自他身后洒下，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隐约的光辉，他本来没什么表情，整个人显得清冷又沉静，在看到她出现时，冷淡又散漫的眉眼忽然变得温和，漆黑眼眸也泛起了笑意。 那一刻，像是有甘洌山泉流淌过心间，林溪源莫名的开心又感动，她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小瓶子，加快步伐朝他跑了过去。 她步伐迈得轻快朝他跑过来，清灵眼眸明亮的如有星光亮起，整个人鲜活又明媚，美好的就像她手里捧着的那朵小雏菊。 天光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明亮，凌川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忽然很想张开手臂将她拥入怀里，将那份鲜活和明媚，连同她，占为已有。 这不是他第一次对她有这样的心思了，那次在雨中，她撑着伞朝他走过来，沖他笑得眉眼弯弯，他的心脏便不受控制似的跳动的不太规律，后来，便莫名的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小姑娘稳稳地停在了他面前，隔着两步的距离，带着奔跑过后的微微喘息，轻声喊他：「学长。」 凌川敛了心绪，弯唇说：「怎么跑的这么急？」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小声说：「我迟到了……」 凌川垂眸看着她，笑了下，「你没迟到，是我来早了。」 林溪源有些紧张的摸了摸耳朵，鼓起勇气，双手捧着小雏菊花瓶递到凌川面前，「送给你。」 凌川稍顿，并没有立刻接下，默了默，问她：「送给我的？」 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嘴角清浅的笑意没了，目光沉静的看着她。 林溪源看不出他是愿意接下还是不愿意接下，但……他这么问，是觉得她送花给他有点奇怪吗？ 林溪源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刚想解释原因，凌川忽然又问：「知道小雏菊的花语是什么吗？」 花语？ 这她还真不知道…… 她选择送他小雏菊，只是因为他说过喜欢，哪还想过什么花语，难道小雏菊的花语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意思吗？ 对了，那花店阿姨说她长大了是什么意思，她当时只想着约会，什么都没在意，怎么就没多问一句是什么意思呢！ 林溪源忽然有些紧张，她懵懵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小心翼翼的问：「是什么？」 她不知道，怪不得…… 小姑娘紧张的连干净剔透的眸子都泛起了微微涟漪，很明显是害怕触碰到某种不好的寓意。 第48页 凌川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接下她手里的小花瓶，语气无意识的带了些许安抚的意味，说了它的另一层含义：「小雏菊的花语是『永远快乐』，谢谢，我很喜欢。」 原来是这样，他刚才严肃的样子，她还以为小雏菊和菊花一样不能送人的呢…… 林溪源悄悄舒了口气，沖他笑了笑， 凌川又问：「为什么要送我花？」 回到为什么送花这个问题上，林溪源又有些尴尬，她捏了捏耳垂，小声咕哝：「就是，和学长道歉，那次在轮渡上，是我误会学长了，学长只是开玩笑，我还凶学长，还让学长请我吃饭……」 凶他？ 凌川低低的闷笑出声，「嗯，是挺凶的。」 ？ 完了完了，她就说吧，学长肯定会觉得她很兇的，啊啊啊怎么办…… 林溪源心里懊恼又着急，小脸都涨红了，「学长，对不起……」 她紧抿唇着唇角，干净剔透的眸子清灵灵的，像是一汪柔软的清泉水，被不安的情绪带起轻微的涟漪。 眼巴巴看着他的样子，像极了无辜又无措的小垂耳兔。 凌川轻笑了下，偏头示意她看石桥的桥墩下方，「看到那两只打架的猫了吗？」 林溪源顺着他的示意，转头看了过去，桥墩下有两只浑身奶灰色的小奶猫，不能说是打架，应该说是围着一个猫盆在抢食，小奶猫龇牙咧嘴吓唬对方，奶凶奶凶的样子可爱到让人心肝乱颤。 林溪源轻轻点头，乖巧回答：「看到了，怎么了？」 凌川的视线又落回她身上，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你当时的样子和那两只小奶猫一模一样。」 「……」 林溪源懵懵地转头看向凌川，猝不及防的撞进他幽深的眸子，夕阳暖黄的光线滑过他眼角眉梢，在他漆黑眼眸落着星星点点的光亮，搅着笑意，波光粼粼。 林溪源忽然觉得，他又是在逗她玩。 凌川清浅的扯了下唇，煞有介事的补充：「超凶。」 林溪源：「……」 林溪源抿唇，嘴角缓缓地向上弯起，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 第23章 悸动 她的脑袋被他按进了怀里 后来，两人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袋猫粮送给那两只小奶猫，才出发去餐厅。 林溪源这么多天尴尬又懊恼的情绪也一扫而空。 上车时林溪源还在纠结坐前面还是后面，网上都说副驾驶是女朋友专座，那她坐副驾驶好像有点不太好，可坐在后面更不太好，显得学长是她请的专车司机似的，有点不尊重人。 还没纠结出结果，凌川就替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林溪源的嘴角悄悄地往上翘了翘，坐进了副驾驶的位子。 凌川从另一侧上车，把小雏菊放在了车内仪錶盘上方。 他的车内没什么特别的装饰，很简单素净，还有一种很浅淡的味道，像是干净的青草香，和学长身上的味道有点像，很好闻。 林溪源正看着仪錶盘上的小雏菊发呆，没注意凌川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只小熊玩偶，塞到了她怀里。 「……」他的车里竟然会有小熊？ 林溪源顿了一下，转头看了眼凌川，又看了眼怀里的小熊，「学长是让我帮忙抱着吗？」 凌川无奈的扯唇，「送给你的。」 他顿了一下，又语气轻描淡写的说：「来的路上刚好看到，顺手就买了。」 林溪源「哦」了一声，抱着小熊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虽然学长是在路上看到顺手买的，可她还是开心到飞起。 这个牌子的小熊公仔她也买过，但他们家的店一般都是开在商场里的，想到这里，林溪源不由得疑惑：「现在他们家的小熊公仔会在路边摆摊了吗？」 凌川：「……」 凌川没说话，林溪源转头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她的目光干净又赤诚，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说辞有不对的地方，只是单纯的在说路边摆摊的问题。 凌川：「……」 凌川轻咳了一声，含煳的转移话题，「安全带繫上。」 「哦，我差点忘了。」林溪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扣上了安全带。 她也就随便一问，凌川没回答她，她也没有深究下去的兴趣，这个话题被揭过，她又抱着小熊左看右看忍不住开心的眉眼弯弯。 凌川也忍不住弯了弯唇，声线散漫：「就这么喜欢小熊？」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的笑意，小声嘀咕：「是啊，小熊很可爱。」 凌川轻笑，抬手很轻的按了下她的头顶，声音带着笑意，「你也是。」 ？ 她也是？ 这个对话语境，意思是说她也很可爱吗？ 林溪源怔愣了一秒，转头去看他，他已经收回视线，准备发动车子了，脸上神情淡然，漆黑眉眼冷淡又散漫，好似刚才带着笑意的声音和摸头都是她的幻觉。 学长刚才又说她可爱了！ 林溪源略略低下头，把小脸埋进小熊毛绒绒的脑袋上，只露出一双如有星光亮起的清灵眼眸，偷笑，小小声的说：「谢谢学长的小熊……」 停顿了半秒，她又闷声接了三个字，「……和夸奖。」 凌川没说话，只嘴角往上牵了一下又很快拉平。 第49页 - 林溪源晚上还有晚自习，两人约的时间也早，到餐厅时，太阳还没有下山，余晖透过窗户斜斜的洒下一片金黄。 以前林溪源闲下来的时候就总是会想，不知道凌川现在在干什么，不知道凌川是不是在实习…… 难得有这样单独吃饭闲聊的机会，林溪源便问了问他是不是在实习。 凌川说：「大三的时候和系里宋教授一起参加了一个度假庄园的设计项目，项目还没完工，也算是实习。」 林溪源点了点头，又问：「那学长毕业了是继续读研还是直接工作呀？」 凌川默了默，「还在考虑。」 林溪源弯唇笑了笑，没说话。 她本来是想说都大四了还在考虑吗，可想了想，学长并不是一个对自己没有规划的人，他说还在考虑，或许只是不方便告诉她才这么说的。 其实，林溪源只猜对了一半，凌川确实不是一个没有规划的人，而他说在考虑，也是真的在考虑，也不是不方便告诉她，而是不知道以怎样的方式怎样的身份告诉她。 凌川的规划是本科就读梧大建筑系，研究生申请ucl的建筑设计，期间还可以修第二硕士经管，此外，还有职业规划…… 没想到的是，六月的一场暴雨，她突然出现……他也想过只把她当成一个路人，可他总是忍不住想见她，以至于费尽心思的安排各种偶遇。 安排各种偶遇的结果就是，越来越了解她，也越来越……更想见她。 他承认，他是一个很贪心的人，他都不想放弃。 两人各怀心思，都沉默了一会儿。 林溪源忽然又想起了桥墩下那两只小奶猫，「那两只小猫咪应该是被人遗弃在那里的，身上都有点脏了，最近天气越来越冷，我觉得还是把它们送到流浪动物之家吧。」 凌川轻轻点头，「什么时候给它们搬家，我和你一起去。」 她本来是打算和罗斯乔一起的，但学长都主动说了，她怎么能不给他关爱流浪小动物的机会呢，那就和学长一起吧！ 林溪源笑得眼睛弯弯，「那就明天下午吧，我明天下午后两节没课。」 凌川弯唇：「好。」 两人又闲聊了些有的没的，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凌川买单，林溪源悄默默的补了层唇膏，又悄默默的想，明天送完小猫咪，要么她以回请学长为理由再和学长一起吃晚饭怎么样，可又想了想，她想请客不太能行得通，学长从来让她买单，她欠他的饮料都没机会请，他总说下次，可到了下次还是他买单。 两人从餐厅出来时，夕阳的余晖已经落尽，但天还没有黑。 这家餐厅门前很开阔，旁边有专门的停车区域，但由于餐厅基本上都是会员预约，车和人都不算太多。 林溪源和凌川刚走出餐厅，就忽然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dbx停在了餐厅门口，很显眼。 她一个激灵，拽着凌川的胳膊就往旁边躲。 凌川不认识司北宥的车，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也没阻止，由着她一路跑到餐厅左侧的拐角处。 拐过拐角，她忽然把他按在了墙上。 凌川顿了一下，心里刚难以置信的冒出「壁咚」两个字，小姑娘就松开了他，转过身趴在墙角偷偷往餐厅门口看。 凌川：「……」 凌川揉了下鼻樑，站在她身后，也倾身往餐厅门口看了眼。 正好看到司北宥从那辆黑色dbx上下来，凌川的眸光沉了沉，垂眼看向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低声问：「躲他？」 林溪源下意识点了点头。 昨天小舅舅刚说不让她和凌川走得近，今天她就和凌川一起吃饭，小舅舅要是看到了，估计得气够呛。 凌川稍顿，又问：「你和他……」 他问题还没问出来，就看到车上又下来一个女人，穿着浅色风衣，气质典雅干练，司北宥还很绅士的扶她下车。 林溪源惊讶的勐吸了口气，两只小手下意识的就捂住了嘴巴，脱口而出：「那个漂亮姐姐是谁？」 「女朋友？不对呀，他一直说没有女朋友，身边也没什么异性的。」 「那这个漂亮姐姐是谁……」 林溪源嘀嘀咕咕猜测那个女人的身份，心里激动自己可能要有小舅妈了，而凌川却有些五味杂陈。 所以，那个男人先前一直在骗小姑娘说没有女朋友，其实身边女人不断，凌川心里「噌」的一下升腾出一股躁郁。 林溪源还没嘀咕完，司北宥忽然朝她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那个女人也顺着司北宥的视线往拐角看了一眼。 林溪源唿吸勐地一窒，条件反射的往后一缩，后背紧贴在墙上，眨巴着眼睛看向凌川，「他们刚才……是看我了吗？」 凌川也站直身体，但他没躲，直直的与司北宥对视，「他过来了。」 「过…过来了？」林溪源瞬间有些慌乱，忽然就有一种早恋被教导主任当场抓住的感觉，「完了完了……」 她下意识的抓住凌川的胳膊，想拉着他一起逃跑，却被他反握住了手腕。 他掌心的温热顺着手腕的肌肤蔓延，林溪源怔愣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他拽到了身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她后脑勺，忽然眼前一黑，她的脑袋被他按进了怀里，紧贴在他胸口的位置。 第50页 两人之间的距离从未如此近过，她的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浅淡的青草味道，干净又清冽。 林溪源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后疯狂加速，直接懵了。 凌川略略低头，在她耳边，声音很低的说：「别慌，有我在。」 低低沉沉的声音像是带着小电流一般钻进她耳朵，她的心跳更快了，然后她就听到了小舅舅略带些怒气的声音喊她全名：「林溪源。」 小舅舅喊她全名的声音沉冷的像是浸着冰水，从她头上浇了下来，林溪源瞬间清醒，脑子里噼里啪啦的顷刻之间就分析完当前的局面。 此刻，她也没空去想「和凌川一起吃饭被小舅舅看到，凌川还当着小舅舅的面抱她，她被三堂会审会发什么」和「凌川为什么要突然抱她」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她只关心一件事——她今天化妆了，整张脸埋在凌川胸口，等会儿要是在他衣服上印出一张脸该怎么办…… 她的脸可能也就随着衣服上印出的那张脸一起没了，再也没了…… 第24章 悸动 川哥疯了，学妹你管不管？ 其实，司北宥在车上就看到林溪源了，眼看着她拽着凌川跑到墙角躲起来。 这还不算完，没想到这两个人还当着他的面抱在了一起，他喊她全名她都不带动的，真是翅膀硬了。 司北宥差点被气笑，又喊了一声：「林溪源，你给我过来。」 林溪源忽然觉得她上半辈子的最大的困境可能就是现在了，前有印出整张脸的尴尬，后有濒临在暴怒边缘的小舅舅，她退开也不是，不退开也不是，真的是为难死她了！ 凌川揉了揉怀里小姑娘的脑袋无声安抚，清冷的目光掠过司北宥身后不远处的女人，而后直直的与司北宥对视，眼角眉梢都带着恣意桀骜，清淡的语调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她不想看见你。」 「她不想看见我？」司北宥难以置信的气笑出声，「林溪源你自己来说一遍。」 林溪源闭了闭眼，埋在凌川胸口，闷声说：「不是的舅舅，你先别生气……」 凌川：「……？」 舅舅？不是，舅舅？？他是她……舅舅？！！ 司北宥冷声呵笑，「你还知道我是你舅舅。」 凌川清冷桀骜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崩裂，他轻咳了一声，放缓语调，意图解释：「舅舅，不好意思，这中间可能有误会……」 司北宥冷淡的瞥了他一眼，「谁是你舅舅。」 凌川：「……」 司北宥的火气又上来了，「你还不放开她。」 不能放开！ 林溪源焦急又无措，还没想出办法，就感觉到凌川松开了覆在她后脑勺的那只手，准备往后退开。 不行！ 林溪源条件反射的一把就抱住了凌川。 他原先只是把她的脑袋按在怀里，身体之间并没有接触，林溪源忽然抱住他还抱得很紧，此刻女孩柔软的身体曲线紧贴着他，凌川僵了一瞬，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他下意识又抬手覆上她的后脑勺，垂眸看着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声线也变得低沉柔软：「怎么了？」 司北宥：「……？」 这是准备气死他好早点继承他的遗产是吗。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小小声的喊了他一声：「学长……」 凌川声音很轻的应了她一声，「嗯？」 林溪源又说：「你闭上眼睛。」 她的声音又小又软，还带着糯糯的小鼻音，有点像是请求的撒娇，轻轻的落进凌川耳中，他的心里像是有什么化开，软的一塌煳涂。 凌川没有追问她原因，顺从的闭上眼睛，轻轻揉了下她的后脑勺，「好，我闭上眼睛了。」 林溪源轻轻吸了口气，缓缓退开他的怀抱，眼睛挣扎着掀开一条小缝去看他胸口的衣服。 诶？ 好像没有印出脸谱！ 她一定要吹爆这款定妆！效果简直太好了！！！ 不是，等等…… 瞄到有和他外套不一样的颜色，林溪源「biu」的一下就瞪大了眼睛。 他的外套是偏淡色系的灰蓝，沾上不同色系的颜色会很明显，他胸口的位置有一个很明显的……唇印！ 唇膏！唇膏竟然蹭上去了！ 还是一个完整的唇印，她薄涂的那一层全沾上去了…… 啊啊啊早知道她饭后就不悄默默的补唇膏了！ 林溪源来不及懊恼，赶忙掏出纸巾去擦，可那个唇印就像是长在他衣服上的一样，纸巾根本擦不掉，她已经快急哭了。 「学长……」 小姑娘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还隐约带着哭腔，凌川心头一紧，下意识就睁开了眼睛。 她瘪着嘴角，清灵眼眸湿漉漉的，眼巴巴的看着他，像个小可怜。 凌川眉心轻皱，赶忙问她：「怎么了？」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幅度的指了下他胸口的位置，「我把口红蹭到你衣服上了……」 凌川垂眸看了眼自己胸口，小巧又完整的唇印，唇形很好看，就印在他心脏的位置，凌川忽然觉得心脏的某处滚烫，他快速的移开视线，轻轻弯唇说：「没关系。」 又朝她微俯上身，轻声提醒：「舅舅还在这。」 「！！！」林溪源勐然反应了过来，赶忙转身看向小舅舅，司北宥的整张脸已经黑成了包公。 第51页 林溪源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小舅舅。」 司北宥瞥了她一眼，「别叫我舅舅。」 林溪源：「……」 林溪源又扯了扯嘴角，笑容从乖巧变成了狗腿，上前抱住司北宥的胳膊撒娇，「小舅舅你这个年纪的人不能总生气，对身体不好，那个漂亮姐姐都等你这么久了你不如先去吃饭？等你吃饱了再骂我。」 「对了，我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呢。」林溪源笑着往后退了两步，「那个，我快迟到了，我先回学校上晚自习，等上完晚自习舅舅再骂我也不迟，我先回学校了！」 话音还没落下，林溪源就拽着凌川朝停车场跑，凌川抬步前还不忘朝司北宥礼貌颔首，说了句，「舅舅再见。」 司北宥：「……」 司北宥再次被气笑，真是翅膀硬了，他的话都敢不听了。 - 直到凌川发动车子开出停车场驶向主路，林溪源才轻拍着胸脯舒了口气。 一解除警报，刚才的尴尬和失态又涌入了脑海，她悄悄地捂了捂脸，小声说：「学长，刚才不好意思……」 凌川弯唇，轻笑了一声，路口红灯，车子缓缓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林溪源，「为什么要道歉？」 林溪源尴尬的扯了下唇角，「那个……口红印，还有…我舅舅有点凶……」 凌川抬手轻轻按了按她的头顶，「都没关系，不用在意。」 他摸她头的动作，忽然让林溪源想起了刚才的拥抱，当时脑子里只想着脸会印在衣服上，都忽略了拥抱本身…… 她刚才！抱着学长不撒手！？ 林溪源的小脸「嗖」的一下红了个彻底，也彻底失语，靠在椅背上害羞的想缩成一团。 红灯转绿，车子重新启动前，凌川又偏头看了她一眼，视线掠过她红透了小脸，凌川弯了下唇角。 终于到了学校，林溪源抱着小熊下车后，也没和凌川一起进去，丢下句，「学长我赶时间。」就熘了。 凌川站在原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又抬手摸了下胸口的那个唇印，笑了下。 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时，凌川才拿着小雏菊的瓶子往宿舍区走。 回到宿舍时，其他三人已经回来了，各自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也没注意他。 他把小雏菊放好，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运动球衣进洗手间换上，将换下来的外套叠整齐放进柜子里，才屈指敲了几下桌子，声线散漫：「去打球？」 舍友三人转头打量了他一眼，突然觉得他今天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祝丹山：「我游戏还没结束呢，不是，你这刚从外面回来，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打球了？」 凌川的语气轻描淡写：「发泄一下情绪。」 顿了顿，他又轻轻勾起唇角，补了一句，「心情好。」 许嘉言想起昨天商场的事情，以为他是受了刺激还没好，咽了咽喉咙，说：「川哥，你确定你是心情好发泄，而不是……」 他哽了哽，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心情郁闷发泄」这几个字咽了进去。 凌川也没在意，只问：「去不去？」 「去去去。」许嘉言生怕刺激到凌川，踢了脚祝丹山和段彭博的椅子，催促，「赶紧的呀。」 「马上马上，我这局马上就结束了。」 「等一下呀，还得换衣服呢……」 - 晚上压操场的同学不少，但篮球场却没什么人，凌川四人开始之后，没过多久，篮球场边就聚集了不少同学过来。 和凌川一起打球时，这种场景都司空见惯了，许嘉言祝丹山和段彭博三人也已经懒得再拿这种事调侃他了，而他自己，从来不在意这些，注意力全都在篮球上。 在凌川又进了一下球之后，段彭博跌坐在篮筐下，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摆着手说：「歇会儿歇会儿，我快不行了……」 凌川：「行，休息十分钟。」 三人：「……」 不是，还要打？ 祝丹山手撑着膝盖喘气，忍不住吐槽：「我说川哥哥，你是有多开心，打了这么久还没发泄完内心激动的情绪啊。」 许嘉言累的已经懒得顾及凌川的心情了，「我看他不是心情好，他就是失恋了心里不痛快！」 「失恋？」段彭博和祝丹山惊讶的眉毛都快飞上天了，「川哥什么时候恋的？」 凌川瞥了他们一眼，懒懒地扬了扬唇：「不想休息，那就继续打。」 三人赶忙摆手，「别别别，休息！」 坐到场边的长凳上休息，许嘉言瞥了眼教学区的方向，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要十分钟就到九点了。 大一的晚自习是七点半到九点，他想了想，能把他们从篮球场上解救下来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便给正在上晚自习的林溪源发了条消息。 大一的晚自习是学校要求的，有老师和学生会的人会查晚自习是否到齐，但却不限制学生晚自习一定要看哪些书，全靠自觉。 此时林溪源正悄悄和罗斯乔发消息说今天被小舅舅抓包的事情。 罗斯乔惊嘆她现在翅膀是真硬了，当着小舅舅的面都敢跑了。 林溪源：【你不知道，当时小舅舅可生气了，要是平时我就在那接受批评了，可今天学长也在呀，如果小舅舅凶学长怎么办。】 第52页 消息发出去，她又甩了一个「我的小宝贝不能受这样的委屈」的表情包过去。 罗斯乔：【我酸了.jpg】 她刚给罗斯乔甩完表情包，就收到了许嘉言的消息。 许嘉言：【川哥疯了，学妹你管不管？】 林溪源：「……？」 什么叫「疯了」，晚上他和她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林溪源：【他怎么了？】 许嘉言：【篮球场，你下课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许嘉言：【过来的时候顺便帮学长买瓶水，谢谢。】 第25章 悸动 一喊他他就过来，给颗糖就能把他哄好 看完消息，林溪源就有点坐不住了，但距离下课还有几分钟，她犹豫了几秒，悄悄起身走到教室后面学生会值班同学的座位前，小声说：「我有点事，可不可以先走几分钟？」 今天值班的同学是军训和林溪源在同一个方阵的女生，也认识林溪源，知道她成绩不错，平时也没有不遵守纪律的行为，便同意了。 林溪源礼貌道谢后，拿起包出了教室就往操场跑，跑到半路想起来许嘉言让她帮忙带水，又拐去小卖部买了两瓶水。 刚到篮球场就看到外面围了不少女生，她走近一看，是凌川和许嘉言，还有其他几个男生在打篮球。 凌川看起来也没什么不正常呀…… 如果打篮球太帅也算不正常的话，那学长肯定是所有人中最不正常的一个。 这运球过人，这三步上篮，这纵身跳跃……嘤嘤嘤怎么会有人这么帅呢！ 这身高肩宽比例，这身材，绝了！ 她学了这么久的画，画过这么多的人像，凌川这身材比例绝对算是优越的。 她今天下午抱的就是这个身材呀，呜呜呜好像更喜欢学长了怎么办…… 许嘉言拦人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走到场边的林溪源，他立马停了下来，边走边摆手说：「不打了不打了，有人来给我送水了。」 凌川漫不经心的回头瞥了一眼，看到站在场边的小姑娘，他顿了一下，又看到许嘉言直直的朝小姑娘走去，他梗住了。 她来给许嘉言送水？ 凌川抵了抵后槽牙，站在原地运球运的「砰砰」响。 心里正憋着郁闷，小姑娘的视线越过许嘉言，和他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接了，然后沖他笑了下。 篮球场上的灯光落进她眼底，混着笑意，流光溢彩。 凌川顿了一下，刚聚集起来的郁闷情绪忽然间又消散了。 林溪源见凌川不运球了，便沖他小幅度的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凌川唇角轻抿，默了两秒，把篮球朝队友的方向一扔，便走了过去。 林溪源把手里的另一瓶水递给他，「学长喝水吗？」 「……谢谢。」 凌川接水时，她又悄悄塞了一颗水果硬糖在他手里，小声说：「学长好厉害。」 凌川稍顿，嘴角往上牵了牵，不仅不郁闷了，还有点开心。 许嘉言正喝着水，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川，我跟你说，就在刚才，我突然在你身上发现了一种隐藏的特质。」 凌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搭理，又垂眸看向林溪源，问她：「你怎么来了？」 他没搭理许嘉言，许嘉言有些不爽，当即接话：「没看见么，来给我送水啊，你那瓶就是顺手捎带的。」 凌川这次连看都懒得看他了，轻扯了下嘴角，看着林溪源，「是吗，捎带给我的？」 「不是捎带。」林溪源赶忙解释，「就是给学长买的。」 许嘉言乐了，立场迅速转变，添油加醋的说：「是吗，辛辛苦苦上完晚自习还特意来篮球场给我们川哥送水，情意深重啊！」 「不是……」 林溪源脸颊有些发烫，耳尖悄悄爬上了一抹粉红，她偏头瞅了眼许嘉言，又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了些，欲言又止的说：「不是你说学长可能生病了，让我过来看的么……」 ？ 凌川顿了顿，「他说我怎么了？」 林溪源的表情一本正经，毫不留情的拆穿：「他说你有那个大病。」 凌川：「……」 许嘉言：「……」 凌川撩起眼皮冷冷的睨了眼许嘉言，许嘉言赶忙举手投降：「川哥我错了，我就开个玩笑。」 话音还没落下，忽然有感觉到另外一道幽怨的目光在看着他，许嘉言讪讪的看向林溪源，笑道：「学妹，我错了，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过要说起来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凌川，我们这几把老骨头哪能禁得住他这么祸祸……不是，我是说打球，打了这么久，他是不嫌累，我们几个都快散架了！」 「啊……」林溪源轻轻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许学长你怎么不早说，你如果早点说，我过来的时候可以帮你带盒炫迈，这样你就可以一直和学长打球了，根本停不下来。」 「……？」 「不是……」许嘉言哽了哽，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学妹你这也太偏心了吧，只向着凌川也不想想我。」 凌川弯起唇角，很轻的笑出了声。 林溪源抬眸看了眼凌川，是他在笑，他笑起来时唇角弯起的弧度带出了眼下好看的卧蚕，眉眼间的冷淡悉数敛去，只余眼底温和的笑意，像是把星光揉碎撒入夜河，波光粼粼。 第53页 整个人清冷又温柔，好看到让人晃神。 林溪源轻抿唇角，心里激动的直冒泡泡，学长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叭！学长的笑容她来守护！ 林溪源轻抿的唇角偷偷往上翘了一下，又听到许嘉言的嘆息声，她拉平嘴角小声嘀咕：「我不是说了要给你买炫迈了吗……」 许嘉言：「……」 好傢伙，说的好像给他买炫迈不是为了让他好好陪凌川打球似的，不是……炫迈人家说的是味道，也不是体力呀！ 许嘉言仰天长嘆了一口气。 凌川又低低的笑出了声，漆黑眉眼染上几分宠溺和纵容，掌心按在林溪源的头顶揉了揉，「晚饭吃得早，现在饿不饿，想不想吃宵夜？」 「吃宵夜？听者有份啊！」段彭博和祝丹山从后面窜了出来，沖林溪源挥了挥手，「学妹好呀。」 林溪源弯了弯唇，礼貌打招唿：「学长好。」 凌川瞥了他们一眼，看向林溪源，眼神询问她介不介意。 林溪源笑了笑，小声说：「可以的。」 凌川轻点了一下头，「走吧。」 - 大一晚自习下课，校门口的餐厅和东门小吃街又迎来了一波客流量，虽然已经九点多，可校门口依旧熙熙攘攘的。 许是由于林溪源在场，几人没有选择平时吃的烧烤之类的，选择了一家口味清淡的茶餐厅。 来的路上许嘉言和段彭博就给祝丹山科普了凌川「路见不平一声笑」和「碰瓷」的故事，多的段彭博不知道，许嘉言也没说，但这已经足够祝丹山震惊的了。 坐进店里，祝丹山忽然又想起来球场的事，脱口而出：「刚才说川哥失恋……」 话还没说完就被凌川一个冷飕飕的眼神给堵了回去，祝丹山哽了哽，立马看天看地看空气装作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林溪源顿了一下，他刚才是说了「失恋」两个字吗？ 学长？失恋？ 林溪源握杯子的手指颤了一下，整颗心瞬间就被酸涩填满，她偏头看了看凌川，强忍着心里的酸涩，轻声说：「学长，你……」 凌川淡淡扯了下唇角，朝林溪源偏了偏头，说悄悄话姿态，但音量大到足以整桌人都呢能听见：「他们脑子不太好，不用太在意他们说的话。」 祝丹山：「……？」 不是…… 林溪源的脑子里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毕竟当着人家的面，她也不敢随便问他这位室友又怎么了，只懵懵的眨巴了几下眼睛。 凌川轻嘆了一口气，煞有介事的说：「上次车祸他们都在，后遗症的症状也很相似，经常说胡话，不用理他们。」 祝丹山：「……？」 段彭博：「……？」 不是…… 林溪源恍然大悟的张了张嘴，轻轻点头，超小声：「原来是这样……」 她忽然又想起什么，悄声问凌川：「那当时学长你在不在现场？」 凌川轻轻摇了摇头，嘆气：「我不在。」 虽然知道这样想不好，可她还是庆幸学长当时不在，林溪源抿了抿唇角，还想再问问别的，但当着人家的面说悄悄话也不太好，就没再问，只向对面的三人投去安慰和鼓励的目光。 祝丹山：「……」 段彭博：「……」 许嘉言见多不怪了，给了祝丹山和段彭博一个「见识到川哥为了哄小姑娘没有人性的一面了吧」的眼神。 段彭博抬起手背抵在唇边，压低声音，含煳的说：「我刚才可一个字都没说，也能被连坐。」 许嘉言轻咳一声，也手抵唇，压低声音：「这叫『防患于未然』，咱川哥就是这么有远见，就问你们想不想揍他！」 祝丹山和段彭博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给了许嘉言一个「可太想揍他了」的眼神。 许嘉言清了清嗓子，然后捂着头「哎哟」了一声，「头晕，我可能是后遗症又犯了，我要是不把话说完这个后遗症是好不了的。」 段彭博立马接话：「什么话，你快说。」 许嘉言扶着额，继续演：「在操场我说我发现了川哥身上隐藏的特质，你们都没人理我，我太难过了，一难过就犯病，学妹你快问我是什么特质！」 凌川撩起眼皮冷冷的睇了他一眼，许嘉言直接避开了他的眼神，只看着林溪源。 林溪源稍顿，嘴角扯出一个尴尬的弧度，配合他：「是…是什么特质？」 许嘉言想笑，又忍住了，「学妹，你不觉得川哥特像哈士奇吗？」 林溪源轻轻摇了摇头，「不觉得。」 「……」许嘉言，「不是，你看啊，你看他外表是条狼，兇狠高傲的不得了，但你一喊他他就过来，给颗糖就能把他哄好，关键是他运动量还大，这不是哈士奇是什么！」 祝丹山接话：「也有可能是阿拉斯加。」 段彭博：「没错，反正就是狗！」 给颗糖就能把他哄好？ 学长之前不开心吗？ 林溪源转头看向凌川，凌川轻轻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他们脑子不好不用搭理他们」的眼神。 林溪源稍顿，轻轻点了点头，但忽然觉得他们把学长形容的好可爱，威风凛凛的大型犬，凶的不得了，可是你一给他顺毛他立马就变乖，好可爱。 林溪源不由得弯唇笑了出来。 第54页 凌川刚给完对面三人眼神警告，就看到小姑娘在偷笑，他轻轻碰了下她的脑袋，「笑什么？」 林溪源想了没想就脱口而出：「我觉得学长好可爱。」 「……」被小姑娘说可爱，凌川心里有些微妙，哭笑不得。 但看到小姑娘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反应过来了似的小脸通红，清灵眼眸眨巴眨巴的手足无措，可爱的让人想把她整个抱进怀里逗一逗，凌川弯了弯唇角，抬手揉了把她的脑袋。 对面三人：「……」 有被秀到…… 明明他们是在趁机骂人，怎么就给了他们撒狗粮的机会了呢！ 三人无语的战术性喝水，林溪源心里也又害羞又开心，也端起杯子战术性喝水来掩盖内心的欣喜。 还没安静几秒钟，忽然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现在你们宿舍出来吃宵夜都不喊我了呀，真没义气！」 几人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看是徐姝语，都熟稔的开起了玩笑。 徐姝语顺着玩笑了几句，直接坐在了空位上，瞥了眼一直没抬眼看她的凌川，又瞥了眼林溪源，「林学妹也在啊。」 林溪源礼貌弯唇颔首，「徐学姐。」 徐姝语看见林溪源就气不打一处来，视频许嘉言肯定拿给凌川看了，那个男人如果不是她男朋友，那她肯定是个女海王，养着无数个备胎，凌川竟然还愿意和她一起！ 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骗凌川，年纪不大，心机倒是不浅！ 服务员上餐具，徐姝语轻吸了口气，边拆碗筷边开玩笑似的说：「都这么晚了林学妹还单独和学长们一起吃宵夜，男朋友不生气啊？」 她这话一出来，对面三人都顿了一下，林溪源脑子里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上次在屺西岛她不是跟她说了没有男朋友么，这学姐是故意挑事？ 第26章 悸动 他心里的防线在这一刻完全崩塌了 凌川听着这话也有些刺耳，他略略抬眼，刚想开口怼回去，忽然听到身旁的小姑娘甜软的声音响起：「徐学姐的意思是，在座的学长都不是好人吗？」 徐姝语：「……？」 凌川稍顿，微微弯了下唇，眼底划过星星点点的笑意。 徐姝语语气很冷：「我没这么说。」 林溪源一脸单纯：「那徐学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觉得我晚上不该和学长们一起吃宵夜呢？」 徐姝语差点被气笑，她轻轻吸气，保持着平和的语气说：「看你也不是不懂事的女孩子，避嫌不知道吗？」 林溪源差点笑出来，她轻扯了下唇角，正在整理思路准备开大，就听到凌川清冷又散漫的声音响起：「你也是女孩子，现在不是也坐在这。」 学长的意思是，徐姝语也是女孩子，为什么自己不用避嫌，单单让她避嫌呢？ 学长这是在帮她怼徐姝语啊！ 学长帮她说话了！ 林溪源唇角轻抿，缓缓地往上弯了一下，干净剔透的眸子如有星光亮起，她偏头看了眼凌川。 他神色平淡，眉眼冷淡又漫不经心，怼过后连看都不看徐姝语一眼，这样的学长简直就是男朋友的标准好吗！ 徐姝语心梗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没好气的说：「我又没有男朋友，避什么嫌。」 林溪源弯唇笑了下，「我也没有男朋友呀。」 凌川偏头看她，她正轻抿着唇角，略略歪着脑袋，眨着清澈剔透的眸子，小表情无辜极了。 简直就是可爱的小垂耳兔本兔。 凌川忽然有些手痒，他轻勾了下唇角，没忍住，抬手在她脑袋上rua了一下。 徐姝语气结，她忽然明白了，估计就是一直说自己没有男朋友才骗了凌川的呗。 看到情况不对，段彭博赶紧打圆场：「哎徐姝语你想吃什么自己点啊，刚才我们都点过了。」 徐姝语缓了缓，手机扫码点单时，又闲聊般开口：「学妹没有男朋友吗？那我昨天在甜品店看到的那个男的是谁啊？」 昨天？甜品店？ 林溪源稍顿，「是星竹路那边的甜品店？」 徐姝语手托着下巴，轻点了一下头。 林溪源：「当时徐学姐也在吗？我怎么没看到你。」 徐姝语弯唇微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坐在里面，没敢出声，不是怕打扰到你和男朋友约会嘛。」 林溪源有点想笑，「那是我舅舅啊，为什么会觉得是我男朋友？」 徐姝语：「……？」 许嘉言：「……？」 许嘉言刚塞了一个鱼丸进嘴里，惊讶的差点整颗吞进嗓子眼，他赶忙喝了口水慢慢嚼，又抬头看了眼凌川。 后者神色平静，波澜不惊，像早就知道了似的。 凌川该不会就是因为知道了那是她舅舅，所以才心情好押着他们去打球吧？ 靠！他还以为他是失恋受刺激了呢…… 林溪源看徐姝语一脸惊讶裂开的表情，觉得有点莫名其妙，「难道我和我舅舅长得不像吗？很多人都说我们长得像，昨天在商场遇到学长和许学长，他们或许不知道那是我舅舅，但也喊了叔叔呀，怎么会觉得是我男朋友呢……」 许嘉言：「……」 不，他们也认错了…… 凌川轻咳了一声没说话。 许嘉言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就昨天那剑拨弩张的气势，舅舅能对凌川有好印象才怪！ 第55页 徐姝语的脸色有些不好，段彭博见状又赶忙打圆场转移话题。 此刻林溪源也没心思去关注徐姝语什么脸色和段彭博挑起了什么话题，她忽然想起来晚饭后在餐厅外面，凌川抱她的事情。 她就说好像忘了什么，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都忘了问凌川为什么突然抱她了。 现在想起来，林溪源又有些害羞，脑子里又冒出来她后来抱着凌川不撒手的画面，这两件事连在一起，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问…… 难道是因为她看到小舅舅表现的太紧张了，他是为了安慰她？ 也对，他把她的脑袋按进怀里的时候确实说了句，「别慌，有我在。」 那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 那她就不自找尴尬的再问一遍了叭…… 林溪源在心里暗戳戳的说服了自己之后，便安安静静的啃鹌鹑蛋，徐姝语不挑事，她也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 周一下午，林溪源和凌川约好要去把小奶猫送到流浪动物之家，但是到的时候发现小奶猫已经不见了，问了附近的店家才知道，今天上午，有个住在附近的奶奶把那两只小猫捡走了。 听说那个老奶奶经常捡些流浪猫流浪狗，是个很善良慈祥的老人家，小猫咪有归宿，林溪源和凌川也放心了。 但不需要送小猫咪了，林溪源也不知道该和学长做些什么了，她问凌川：「那我们回学校吗？」 凌川想了想，弯唇说：「带你去个地方。」 能和学长一起，林溪源就已经很开心了，也没问去哪，开开心心的坐在副驾驶。 凌川的话不多，林溪源大多数时候也是安静的，但如果凌川挑起一个话题，她就可以叭叭叭的说个不停。 她的声音很好听，甜软中又带了些许清脆，声音不大，语速不快也不慢，听她说话总能让人感觉很放松很舒服。 每每她在他旁边说话，用各种语气嘀嘀咕咕的时候，凌川总觉得身边的一切都鲜活了起来。 路口等红绿灯，林溪源忽然瞥到前方路边有几栋建筑，看样子已经是久不住人，近乎废弃了。 她歪了歪头，随口说：「我以前都没注意到那条街上的建筑，看起来还挺有美感的，不过好像都空了，那条街也没什么人会去。」 凌川弯唇笑了下，偏头看她，「那是西班牙式建筑风格，色调浅，醒目又不过分张扬，层级的规划设计也很符合人的空间尺度感，应该是七八十年代建的，听说那时候有个西班牙华裔来投资。」 林溪源轻轻点头，思索着说：「那这条街以前应该也繁华过叭。」 凌川笑，忽然想起什么，问她：「那本书看完了吗？」 ？ 林溪源懵了懵，「什么书？」 凌川提醒：「上次在图书馆，《空间的诗学》。」 林溪源：「……」 和优秀的人做朋友都是这样的么，用来找藉口随便拿起的书还会被问看没看完…… 不过，幸好，她！看！了！ 林溪源骄傲的昂了昂下巴，语调轻快的「嗯」了一声。 凌川被她这个小表情可爱到了，不由得轻笑出声，「觉得怎么样？」 万万没想到，还有抽查！ 她都！没！在！怕！的！ 林溪源抿唇想了想，「其实它是一部哲学着作，从现象学和象徵意义的角度对建筑展开的思考和想像，由此延伸了很多哲思，字里行间充满了诗意，我很喜欢前言中的一句『艺术家不是像他的生活那样创作，而是像他的创作那样生活』，学长呢？」 凌川目视前方在开车，眸光动了动，声音有些低：「我就是我所在的空间。」 这句也是书里的，林溪源记得，在第六章「角落」篇，是作者引用的一位诗人的短诗，作者还写到「角落首先是一个避难所」，「在自己的角落里获得安宁的存在」，而后才引用了这句诗。 不知道为什么，凌川明明没什么表情，手握着方向盘，很认真的在开车，她却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孤寂。 林溪源忽然有点心疼。 他总是笑着和她说话，有时候还逗她几句，她只看到他身上的光鲜亮丽，舅舅说他深沉，她还觉得舅舅错了，从来没想过学长是不是并不像她看到的那样，其实她一点都不了解他。 在屺西岛，谈到鲸鱼alice时，她猜测学长是自己选择孤独，那时候她就感觉学长的情绪怪怪的，她怎么就没有多问一句呢，竟然还想着告白这种没边际的事。 她很想知道学长以前经歷过什么，但是，对于不好的经歷，别人没有主动说，强行去问，无疑是再一次的揭开伤疤，伤上加伤…… 林溪源的脑子里一直在思考着这些事情，没注意到车已经停在了车位，凌川见她垂眸发呆，很轻的碰了下她的脑袋，问她：「在想什么？」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抬头看向凌川，「学长，你记得书中第一章，提到的克里尔《在怀中》那首诗吗？」 他记得，作者写到：诗人知道，家宅把永远不变的童年抱在怀中—— 家宅，草地一隅，夜的微光， 忽然之间你获得了人一般的面容， 你在我们身边，拥抱着我们，也被拥抱。 凌川轻点了一下头，顺手揉了把她的脑袋，「怎么了？」 第56页 林溪源微微侧着身子看他，表情和语气都认真极了：「等我以后画画赚到钱，就给学长建一个我们在『宅日记』里一样的家。」 一个小姑娘，认真的像是在说什么诺言似的，跟他说要给他建一个家，这话很稚气，可她目光中却满是赤诚和心疼，凌川承认，他心里的防线在这一刻完全崩塌了，一阵阵的暖流自心间流过，心软的一塌煳涂。 林溪源本来一直沉浸在心疼学长的情绪中，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便这么说出来了，可话说出去了，她才觉得有点不合适，关键是学长听了她这句话也一直没说话，只是目光又深又沉的看着她，就连刚才揉她脑袋的那只手都忘了收回去。 学长这该不会是被她吓到了吧？ 该不会以为她是要包养他吧？ 完了完了，她这情绪一上头说话就不过脑子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林溪源心里有些慌，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垂眸不敢看他，刚想开口找补，忽然听见凌川说话了，声线柔软，还带着几分沉哑。 他说：「好啊，那你以后可不许耍赖。」 第27章 悸动 「说喜欢凌川哥哥呀。」 林溪源安静了两秒才消化完凌川这句话，学长这是同意让她「包养」了？不是…… 不是，激动了…… 他整个人温柔的像在哄小朋友，就像是怕拒绝了小朋友幼稚的要求小朋友会哭鼻子，就顺着小朋友的话答应了哄一哄暂时先把人稳住。 而她刚才的那句话，确实也够幼稚的，也不符合实际情况。 不过，刚才她脑子里真的有冒出要给学长一个温暖的家的念头……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也顺势小声咕哝：「我才不会耍赖呢。」 凌川低低的笑出了声，心念动得厉害，指尖滑过她柔软的髮丝，忽然很想直接把她揽进怀里。 这个念头一出现，情绪就疯狂翻涌，凌川滚动了一下喉结，手指不由得颤动了一下。 林溪源也感觉出凌川有点不一样，眼瞳漆黑幽深，眸光深邃且笔直的看着她，看得她有点害羞…… 林溪源不自在的眨巴了几下眼睛，轻声说：「学长，你怎么了？」 凌川稍顿，轻声开口：「我可以……」 刚冒出三个字忽然车窗被叩响了几声，凌川回头看了眼，顿了一下，把覆在林溪源脑袋上的手收了回来，按下车窗，弯唇颔了颔首：「徐院长。」 被叫做「徐院长」的女士看起来五十岁左右，戴着一副眼镜，很和蔼，视线越过车窗，先是看了眼林溪源，沖她微微点了点头，林溪源也赶忙回以礼貌的微笑。 无声的打完招唿，徐院长收回视线看向凌川，笑得温和，「我还以为看错了呢，来了怎么也不进去？」 凌川声线平和：「正要进去。」 说着便关上车窗，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林溪源便也解下安全带，跟着他一起下车。 刚才在车里没注意，出来了林溪源才看到，他们是在梧城儿童福利院门口。林溪源忽然又想到皮羡予来学校找她那天，学长替她解围，许嘉言说凌川是拯救歧途青少年的志愿者，他会来儿童福利院，认识福利院的院长，也不足为奇。 简单的介绍一下林溪源的身份，三人便一起进去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福利院的小朋友都在上课，院子里没什么人，凌川是熟人了，也不存在招不招待的问题，徐院长还有事要处理，便先回办公室了。 四周没人，林溪源跑到了旁边的娱乐设施区域，站在鞦韆前面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凌川：「我坐上去，会不会把鞦韆压坏？」 凌川看着她，没忍住笑了下，声线散漫：「你哪来的自信能把它压坏。」 ？ 这话明明不像什么好话，可怎么听着让人一点都生不起来气呢？ 害，学长这么会说话，看来是没少看《语言的艺术》呀！ 林溪源的嘴角悄悄的往上翘了一下，不客气的坐在了鞦韆上。 「对了，学长，你刚才在车里想跟我说什么？」她问。 「……」他是想问可不可以抱她一下…… 如果当时徐院长没有打断他们，那个氛围，他可能就问出口了，但现在，再说就有点不合适了，再把她吓到就得不偿失了。 凌川顿了顿，抬起手指轻点了下她的头顶，「没什么。」 林溪源轻轻点了点头，也没在追问这件事，又继续问出自己的疑惑：「以前许学长说你是拯救歧途青少年的志愿者，你现在还在做志愿者吗？」 凌川：「……」 凌川按了按眉心，靠在鞦韆架上，略略俯身，视线平直的看着她，解释似的：「我不是拯救歧途青少年的志愿者，许嘉言是开玩笑的。」 他离她太近，近到鼻尖萦绕的全是他身上浅淡的青草味道，她甚至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睫毛下是漆黑又深邃的眸子，清净眼瞳里还倒映着她的影子。 林溪源的心跳有些快，眼睛都不会眨了，自言自语般喃喃：「开玩笑的呀……」 又轻轻点头，「许学长是比较喜欢开玩笑。」 凌川弯了下唇角，又叮嘱小姑娘似的，「嗯，他的话不可信。」 正在自家公司独立办公室打着游戏的许嘉言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抬眼看了看空调，没空多想，又继续投入厮杀。 第57页 凌川直起身体，林溪源也回了回神，暗戳戳做了个深唿吸，又继续问：「那学长怎么会和儿童福利院这么熟的？」 凌川稍顿，语气轻描淡写：「以前…我妈比较关注公益事业，和徐院长是朋友。」 林溪源笑了笑，「阿姨真好。」 凌川轻轻弯唇，声音也很轻：「她已经去世很久了。」 学长的妈妈也去世了吗……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仰头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经歷过她是明白的，这种事情过去这么久，再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不合时宜了，反而会让当事人觉得不自在，当事人也并没有其他人想像的那么脆弱。 但一想到刚才在车上他们谈话的内容，林溪源又有些心疼，学长是因为这件事吗？ 她总觉得这中间肯定有她想像不到的故事，她忽然好想抱抱学长…… 林溪源缓缓的垂下眸子，视线落在了凌川抓着鞦韆绳索的那只手上，不能抱抱他，那握一下他的手应该可以吧？ 注意到林溪源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手上，凌川顿了一下，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我的手怎么了？」 ？！ 完了，她这是对人家的手有非分之想被人家发现了吗！ 林溪源勐地移开视线，蹭了蹭小鼻尖，眨巴着眼睛咕哝：「没，没怎么，就是，学长的手……好好看。」 正好下课铃响，小朋友们都朝教室外走，林溪源赶忙从鞦韆上站了起来，怕耽误小朋友们使用娱乐设施，还咕哝着转移话题：「你，你看他们下课了……」 凌川「嗯」了一声，在小姑娘转过身看向小朋友们的时候，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嘴角往上牵了一下。 小朋友都见过凌川，看他在这里，很多小朋友都朝他跑了过来，兴奋的喊：「凌川哥哥。」 林溪源看了看小朋友，又看了看嘴角挂着清浅笑意的凌川，抿唇笑了下，没想到凌川学长在小朋友里也这么受欢迎。 小朋友们天真可爱，也不认生，或许是她和凌川一起来的，小朋友连带着也喜欢她，没多一会儿就「姐姐」「姐姐」的叫着，还拉她一起去玩滑滑梯。 被小朋友拉着去滑梯时，林溪源转头问凌川去不去，凌川还没说话，小朋友就替他说了——「凌川哥哥说他是大人，不玩小朋友的游戏。」 林溪源：「……」 凌川弯唇，轻轻点头，又抬了抬下巴示意滑梯，「去吧，小心点。」 林溪源：「……」 她也是大人了呢，滑个滑梯还能摔跤咋的。 和小朋友一起排队上滑梯时，林溪源悄悄问旁边的小朋友：「凌川哥哥经常来看你们吗？」 小朋友可可爱爱的点头，「对哒，凌川哥哥经常来看我们，对我们可好了，就是不爱笑。」 不爱笑吗？ 她印象里，学长经常笑呀…… 林溪源转头看了眼凌川，他也正朝这边看着，虽然嘴角的笑意很浅，但笑意很温和，嘴角弯起的弧度还带出了眼底的卧蚕，就连眉眼间的冷淡和散漫都敛去了大半，整个人温和又沉静，姿态也很放松。 她也沖他弯唇笑了下，转头就捏了捏小朋友的脸蛋，小声说：「凌川哥哥现在就在笑呀。」 小朋友转头看了看凌川，又可可爱爱的点了点脑袋，「现在是在笑，以前不经常这样笑。」 林溪源：「那他以前是怎么样的？」 小朋友努嘴想了想，然后捏着自己的脸蛋做表情，「就是这样，虽然也在笑，可那不是笑，现在的才是笑，不过凌川哥哥就算不爱笑，对我们也很好，我们都喜欢他。」 林溪源顿了一下，都说小朋友不懂事，其实他们心思澄澈敏感着呢，什么样的情绪都能感受到，特别是福利院的小朋友，更加敏感懂事。 另外一个小朋友也说：「是哒，凌川哥哥可好了，虽然不爱笑，但是对我们可慈祥可和蔼了，我们都喜欢他。」 慈祥，和蔼。 林溪源被这个小朋友的用词给逗笑了。 小朋友点头贊同，仰着头看林溪源，「我们都喜欢凌川哥哥，姐姐，你也喜欢凌川哥哥吗？」 「……」也喜欢哦。 林溪源笑弯了眼睛，蹲下身子，两只手围成一个圈，凑近小朋友的耳朵边，说悄悄似的，很小声的说：「这是姐姐的秘密，姐姐不能说。」 再懂事的小朋友也还是小朋友，根本不明白有些事情没有明确的给否定答案，而是拒绝回答时，就是肯定的，小朋友只以为是姐姐的秘密，就遗憾了一下。 看她和小朋友们笑成一团，刚才又看他，很明显是在讨论他呀，这只傻垂耳兔，不知道说悄悄话的时候不能看别人吗，会被发现的。 凌川勾了下唇角，朝他们走了过去，没想到她和小朋友看到他过来，立马抿紧了嘴巴，还很默契的憋着笑对视了一眼，小朋友式的欲盖弥彰，敢不敢更明显一点。 凌川轻扯唇瓣，无奈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小姑娘，故作严肃：「刚才在说什么？」 小朋友先笑了出来，小奶音可可爱爱：「在说凌川哥哥呀。」 凌川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又抬起手指点了点小姑娘的脑袋，「说我什么呢？」 林溪源也没憋住笑了出来，清澈眼眸如有星光亮起，学着小朋友的样子可可爱爱的说：「说喜欢凌川哥哥呀。」 第58页 「凌川哥哥」这四个字小朋友们经常喊，他小表妹从小也这么喊他，这个称唿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但从她嘴里出来，落在他耳朵里，就像是带着小电流似的，麻麻的。 凌川还没回神，小姑娘又笑弯了眼睛，继续学着小朋友，可可爱爱的说：「还说凌川哥哥又慈祥又和蔼，所以小朋友们可喜欢凌川哥哥了呢。」 小朋友们在一旁狂点头贊同，「嗯嗯，可喜欢凌川哥哥了呢。」 「……」凌川扶额无奈的笑了下，屈指轻敲林溪源的脑袋，「又慈祥又和蔼，我是这样的吗？」 林溪源一本正经，刚点了一下脑袋，旁边的小朋友就抢答了：「是这样的！」 凌川：「……」 林溪源没忍住，笑出了声，蹲得久了，再加上笑，一个不慎，跌坐在了地上，她瞬间懵了。 这这这……这也太没有形象了吧！ 她温柔优雅美少女的形象在日復一日的递减中已经为负数了吧！ 欲哭无泪。 坐在地上的小姑娘小脸红扑扑，湿漉漉的眸子眨巴眨巴的，像是摔疼了，凌川想笑，又忍住了，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原本还在懊恼自己温柔优雅美少女形象的破裂，在凌川拉她起身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又闪过很多类似的偶像剧情节。 男主拉女主，不管怎么拉，女主都能精准的扑到男主的怀里。 呜呜呜她这是又要和学长抱抱了吗！ 心里不由得冒出一大串粉红色的泡泡，正期待着浪漫的情节，下一秒，她就稳稳的、笔直的站在了凌川面前。 ？ 她的下盘已经稳到这种程度了吗？ 林溪源：「……」 很好，很稳健。 小姑娘今天总是在发呆，凌川松开她的胳膊，顺了顺她的头髮，「又在想什么？」 「……」随着粉红泡泡噼里啪啦的破灭，林溪源心里也有些尴尬，她蹭了蹭鼻尖，小声咕哝，「没，没什么，谢谢学长。」 凌川忽然声音很轻的笑了下。 林溪源抬眸看他。 他也正垂着眸子看她，眉眼深邃沉静，语气却是散散漫漫，开玩笑逗她似的，「不是应该说『谢谢凌川哥哥』么。」 第28章 悸动 他喜欢小姑娘多好啊 林溪源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揉了揉眼睛，揉完之后又反应过来，怀疑自己听错了好像不应该揉眼睛，不过揉了眼睛之后好像看得更清楚了，学长确实是在看着她。 她从来没有这样称唿过一个男生，也就刚才，可刚才她是和小朋友们一起跟他开玩笑呀，现在让她这么喊，她还真有点害羞…… 一旁的小朋友不明情况，却喜欢凑热闹，蹦蹦跳跳的附和：「应该！本来就是凌川哥哥。」 林溪源：「……」 小姑娘的脸红了个彻底，就连耳尖都泛着粉色，凌川笑了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好了，不逗你了。」 又沖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滑滑梯排队已经排到她了，「去玩吧。」 林溪源也没继续寒暄，转身就钻进了滑滑梯。 凌川轻哂，跑得倒挺快。 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了一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林溪源晚上有晚自习，凌川就带着她先走了。 开车离开时，凌川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车子正好路过星湖中学附近，林溪源便说：「星湖中学这里有家砂锅店的砂锅很好吃，学长想不想尝尝？」 凌川点头，「好。」便拐了弯朝星湖中学的方向开去。 找完停车位，两人便步行去了砂锅店，砂锅店不在主路，在星湖中学斜对面的一个巷子里，一般人还真找不到。 这家店的店面面不大，但干净整洁，就只剩一个靠在墙边的两人坐空着，两人也没得挑了，便坐了上去。 凌川垂眸看菜单，随口说：「你高中在星湖中学？」 虽然是问句，但已然是陈述的语调。不过，依她对这里这么熟悉的情况来看，也就只有高中在星湖中学这一个可能了。 林溪源点头「嗯」了一声，随口开玩笑，「被学长猜出来了呢。」 凌川弯了下唇，没说话。 他并不是今天才知道她高中毕业于星湖中学，早在开学时，他在美术系系主任的办公室就看到过她的学籍资料。 林溪源忽然想到什么，问他：「学长高中在梧中吗？」 凌川点头「嗯」了一声，学着她刚才的开玩笑语气：「被学妹猜出来了呢。」 林溪源被逗笑，傲娇的昂了昂下巴，「我可是早就猜出来了呢。」 凌川弯唇笑了下，陪她玩，「哦？」 林溪源像模像样的清了两下嗓子，「可不是谁都知道梧中高三年级主任的电话的。」 凌川轻笑出声，附和她：「有道理。」 林溪源玩够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清灵眼眸被笑意晕染的流光溢彩。 她身后的屋檐下落着细碎的夕阳光线，伴随着巷子里偶尔跑过去的孩童嬉笑声，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不真实感。 凌川晃了晃神，忽然觉得，他们就这样一起坐着，一直坐着，也挺好的。 - 两人点了全家福砂锅和海鲜粥，还有一些小食。 别看这家店的店面不大，味道是真的不错，林溪源还煞有介事的说：「这叫『煲香不怕巷子深』。」 第59页 凌川忽然又想起来她说的那句「林小拙捉鸟，愿者进笼」，笑了下，说：「有道理。」 林溪源一边啃着香芋球一比嘀咕：「他们家的茄子煲和砂锅蒜香排骨也超好吃的，可惜今天吃不下了。」 凌川说：「那我们下次过来再点。」 ？ 下次？ 林溪源脑子里的感应器「biu」的一下就亮了，学长的意思是下次还要和她一起来吃砂锅！ 这就是在约下次呀！ 她抿住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秉承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砂锅很快见了底，准备结帐时，凌川的手机忽然响了，林溪源一看，大好机会呀，趁机赶忙去结了帐。 凌川看着一阵风似的直奔收银台的娇小背影，无奈轻笑了一声。 听到他这声笑，电话那头的许嘉言沉默了两秒，然后开嚎：「靠！凌川你还有人性吗你，我跟你说我在派出所，你特么竟然笑？！」 凌川轻扯了下唇角，语调懒散：「别自作多情，不是对你笑。」 许嘉言：「……？」 凌川：「犯什么事了？」 许嘉言：「……」 凌川接电话的功夫，林溪源也结完帐了，手机刚扫完码，也来了电话，是罗斯乔。 接完电话，林溪源懵了懵，还没开口，凌川就说：「是你那个朋友吗？许嘉言说她也在派出所。」 林溪源懵懵地点了点头，「斯乔说让我过去领她。」 凌川「嗯」了一声，「走吧，一起过去。」 顿了顿，又提醒她，「先和老师请晚自习的假。」 林溪源点了点头，又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请假。 上车后，林溪源还在走神，安全带都忘记系了，凌川倾身替她繫上安全带，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半哄半安慰：「别担心，没事的。」 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确实让林溪源心安不少，她点了点头，后知后觉的伸手想拉安全带，这才发现安全带已经扣上了。 林溪源偷看了凌川一眼，决定先抛弃罗斯乔两秒，悄悄弯了弯唇。 两人到达元和区派出所时，天已经暗了，进到大厅先看见了许嘉言坐在椅子上正拿着冰袋在眼睛上冰敷。 罗斯乔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正在给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涂药。 林溪源顿了一下，赶忙跑过去拉起罗斯乔，紧张的问：「乔乔，你没事吧？」 许嘉言没好气：「她这么厉害，能有什么事？」 罗斯乔瞥了他一眼，对林溪源说：「我没事。」 林溪源轻舒了口气，脑子里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怎么回事啊？你和许学长打架了？」 她又看了眼罗斯乔面前嘴角受伤的小男生，犹疑的说：「还是……他俩为你打架了？」 听到这句，许嘉言乐了，嗤笑了一声：「没错，就是为她打架。」 罗斯乔又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认识这么多年了，凌川一看许嘉言这个表情和语气就知道他又憋着坏呢，他轻哂了一声，视线落在许嘉言被打得青紫的右眼上，缓缓点头：「两只眼睛对称的话应该会顺眼点。」 许嘉言：「……？」 不是…… 许嘉言闭了闭眼，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你帮谁呢你！我俩认识这么多年的情义还比不上你家小学妹的一个朋友重要？重色轻友！真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啊……」 凌川散漫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和高中生打架，你还觉得自己挺厉害？」 「……」许嘉言哽了哽，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值班民警过来让他们分别签字领人，林溪源这才想起来一直安静坐着的那个男生，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越看越觉得有点眼熟…… ？ 这不是，她在图书馆见过的那个皮羡予的同学么！ 林溪源有些惊讶：「纪辞？」 纪辞抬起头，沖林溪源礼貌弯了弯唇，「溪源姐。」 「……」实不相瞒，林溪源对这个称唿有点接受无能，她扯了扯嘴角，「你……」 纪辞：「等会我班主任会来接我。」 许嘉言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又是你弟弟？」 「不是，他是皮羡予的同学。」林溪源瞅了许嘉言一眼，「所以他脸上的伤是你打的？」 许嘉言：「……」 许嘉言挠了挠头，嘀咕：「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误会么……」 「怎么回事呀？」林溪源又问。 罗斯乔嘆了口气，把手里的棉签扔到分类垃圾桶，才开始解释。 今天下午许嘉言本来是要去梧中北门的那家牛肉粉店的，梧中歷史悠久，前身可以追溯到宋朝时创办的府学，本部靠近老城区，北门对面就是巡抚衙门旧址，门口的街道不算宽敞，旧巷子旧胡同也多。 许嘉言停完车走去粉店时，路过巷子口看到有个大爷鬼鬼祟祟的用手帕捂住一条狗的口鼻，没多一会儿，那狗就不动了，很明显是偷狗的狗贩子。 许嘉言二话没说就上前阻止，那大爷看有人来了抱着狗就跑，许嘉言好歹是年轻人，跑步还是跑得过大爷的，拉扯了几番就把狗抢了回去，往回跑想把狗送去宠物医院，大爷恶人先告状的大喊：「偷狗啦，不要抢我的狗啊！」 第60页 正好纪辞路过，就上前去追，许嘉言当时没想太多，也没管纪辞，抱着狗一直往前跑，可没想到这个高中学弟一下就把他扑倒在了地上，许嘉言当时脑子也可能抽了，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这小子肯定是狗贩子的同伙！ 然后上去就是一拳，就在这时候，罗斯乔正好过来了，她刚才隐约听到大爷的喊声，又看到两人在抢一条狗，她下意识的就认为穿校服的是见义勇为的好学生，没穿校服的是偷狗的，上去就是一拳，打完之后才看清楚是许嘉言。 又正好有下班路过的民警，看到这场面，就请他们回所里喝了杯茶。 听完来龙去脉，林溪源顿了顿，问了句：「那条狗呢？」 罗斯乔：「狗没事，还给老奶奶了。」 林溪源点了点头，又问：「那偷狗的大爷呢？」 许嘉言吊儿郎当：「早跑了。」 了解了误会，纪辞的班主任也过来了，询问了几句就把纪辞领了回去，他们几人也离开了。 许嘉言的车还停在梧中附近，只能坐凌川的车，他一点没客气，直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两个女孩子自觉坐在了后排。 林溪源抱着罗斯乔的胳膊小声嘀咕：「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派出所呢。」 罗斯乔笑了下，很严谨的纠正她：「不是『进』派出所，是『去』派出所，『进』这个字用的好像怎么了似的。」 林溪源瘪了瘪嘴角，「好吧好吧……」 许嘉言回头瞥了眼罗斯乔，又摸了下自己的眼睛，不由得轻嘶出声：「不是我说，罗学妹，你这下手也太重了。」 罗斯乔扯了下嘴角，低声说：「我还没用全力呢。」 「……？」许嘉言，「什么？」 林溪源：「乔乔学了五年空手道，徒手噼砖都不在话下，你这一拳她应该是手下留情了的。」 许嘉言：「……」 凌川抬眸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一脸骄傲的林溪源，弯了下唇。 余光瞥到凌川上扬的嘴角，许嘉言没好气：「你笑什么！」 又瞥了眼罗斯乔，没好气的嘀咕：「好好的学什么空手道呀。」 知道他挨打了心里不爽，几人都没说什么，因为进局子事件，罗斯乔和许嘉言都没吃晚饭，几人就直接先去了学校附近的餐厅。 许嘉言要了易拉罐装的果酒饮料，凌川等会儿还要挪车不能喝，有凌川看着，许嘉言也不敢给林溪源喝，就给了罗斯乔。 胃里填饱了，心里也舒畅了不少，加之又摄入了些微的酒精，许嘉言没再忿忿不平，还闲聊的问起了罗斯乔怎么为什么想起来学空手道。 罗斯乔咬着鸡翅没说话，林溪源刚想开口转移话题，罗斯乔忽然笑了笑说：「其实都是我们家小圆子鼓励我的。」 许嘉言惊讶：「学妹你也会空手道？」 林溪源扯了扯唇角，有些不好意思：「我不会。」 许嘉言：「那你为什么鼓励人家？」 罗斯乔吐了口气说：「初中的时候，我家里出了点不好的事，班上同学大都排挤我，有一次放学，我被几个同学拦在巷子里冷嘲热讽，那时候我内向怯懦，不敢反抗，是我们家小圆子从天而降，帮我赶走了那些欺负我的同学。」 凌川稍顿，抬眸看了眼林溪源。 许嘉言也有些惊讶，「学妹以前……这么厉害呢？」 林溪源捂了捂脸，小声说：「其实我就喊了一声『闫主任来了』，闫主任是初中部德育处主任，特别严厉，就住在学校附近，平时有事没事就在附近逛，星湖的学生都知道，所以这一句很有用，他们就都吓跑了。」 想到往事，罗斯乔有些感慨，轻声说：「初中的时候我和圆子不同班，那时候还不认识呢，她喊这一句把人吓跑的时候，我真的很中二的觉得她就是我从天而降的大英雄。」 罗斯乔扶额笑了下，「我记得她那时候还没我高呢，瘦瘦小小的一个，把那些同学吓走了之后，还很有英雄气概的送我回家，我那时候还答应了。」 「后来，放学她经常在教室门口等我，陪我回家还鼓励我要勇敢，那段时间皮羡予正好要学空手道，她就鼓励我也报名，然后我们三个就一起报名了，小圆子坚持了整整三天，就再也不愿意学了，连进去都不愿意进去了，每次都是趴在休息区等我和皮羡予上课。」 她顿了顿，嘴角含着笑意，声音却有些哽咽，「其实初中的时候也好开心啊，多亏了我们家小圆子……」 林溪源轻吐了口气，侧过身体抱了抱罗斯乔，「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别说了吃饭吧……」 罗斯乔也不知道今天怎么突然就这么多的感慨，她笑了声，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语气轻松：「好了，吃饭吃饭。」 林溪源和凌川都吃过晚饭了，就只要了杯柠檬水陪着两人吃饭。 凌川看着低头抿柠檬水的小姑娘，轻轻弯了弯唇，心底一阵阵的暖流翻涌，软得厉害。 他喜欢小姑娘多好啊，鲜活明媚，温软纯良，温暖又赤诚，多好啊。 饭桌上安静了一会儿，几人的情绪也缓的差不多了，林溪源一杯柠檬水喝了大半，突然想喝蜂蜜柚子茶，便说要去隔壁的奶茶店买。 凌川陪她。 第61页 大一晚自习还没放学，东门奶茶店也没有迎来晚高峰，只稀稀拉拉几个人坐在那，点单时，林溪源忽然想到凌川第一次请她喝蜂蜜柚子茶的情景，她小声嘀咕了句：「怎么没有买一送一了。」 点单的服务员笑了声，说：「我们家从来也没有买一送一过。」 「……」凌川顿了一下。 林溪源的脑子里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虽然她也不在乎买一送不送一，但是确实是有过买一送一的活动吧？她记得那次墙绘，学长给了她一杯蜂蜜柚子茶，就说是买一送一的优惠活动呀。 林溪源也没多想，弯唇随口说：「那你可能是新来的吧。」 点单的服务员乐了，「我是这店老闆。」 林溪源：「……」 凌川：「……」 林溪源顿了顿，抬头看向凌川。 凌川：「…………」 第29章 悸动 记住，一定要用公主抱！ 四目相对，凌川哽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抬手按了按林溪源的头顶，抬眼对老闆说：「四杯蜂蜜柚子茶，谢谢。」 全程波澜不惊，神色平淡又漫不经心。 林溪源忽然有一种刚才的对话只是她自己想像出来的错觉。 扫码付完款，他又朝林溪源示意了一下店内空位，「去坐一下？」 林溪源：「……」 他表现的这么坦然，林溪源反而不好意思问「买一送一」的事了，而且一杯蜂蜜柚子茶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便没开口问，安静坐在空位上等饮料。 小姑娘看样子像是被他的态度迷惑了，也没再提起这个问题，凌川微不可闻的舒了口气。 蜂蜜柚子茶做好，许嘉言和罗斯乔也吃完了，凌川和许嘉言去挪车，罗斯乔说想去操场走走，林溪源也就没跟着凌川，而是和罗斯乔先走了。 罗斯乔的酒量近乎于无，喝了点带酒精的饮料头晕晕的，拽着林溪源一圈圈的压操场回忆中学往事，绕了好几圈酒气才散去。 清醒了一点之后，立马有些懊恼：「我今天的话是不是有点多？」 林溪源拍着她的肩膀嘆了口气，「上头了。」 走了几圈两人都有些累，便坐在了操场边看台的台阶上，罗斯乔轻轻摇着头吐槽：「许嘉言话也太多了，就误伤了他一下，我歉都道了他还唧唧歪歪的，你看那个弟弟，人家也被他误伤了，从头到尾安安静静的没说过一句怨言。」 林溪源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许学长就是爱说，其实也不是真在乎这点小伤吧，而且，我听说学长说，他以前车祸留下的后遗症还没完全康復，所以…可能也有这个原因吧……」 罗斯乔也不是很在意他什么后遗症不后遗症的，说了句，「好吧。」 林溪源把最后一口蜂蜜柚子茶吸完，忽然想起了「买一送一」事件，便跟罗斯乔说了说。 罗斯乔说：「我觉得凌川学长可能就是正好多买了一杯，又怕你不好意思收才说是买一送一免费的送的，怕你有负担，毕竟那时候你们还不熟。」 林溪源觉得罗斯乔分析的很有道理，如果当时学长没有跟她说是买一送一的，她可能真不好意思收。 罗斯乔忽然想起什么，又说：「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 林溪源疑惑：「什么？」 罗斯乔：「就是凌川学长是特意给你买的，他怕你知道了会拒绝，才故意说是买一送一多出来的。」 林溪源托着腮想了几秒，「嗷呜」一声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掌心，托着尾音嘟哝：「你别，你别让我有这样的幻想，没听说过期待越高失望越大么，哎呀……学长怎么可能嘛，不能有这样的幻想，不能不能……」 罗斯乔笑了下，开玩笑调侃：「别呀，发挥你作为艺术家的想像力。」 「哎呀，你别闹……」林溪源瘪着嘴角哼了一声，起身，「走了，回宿舍。」 「行行行……」 两人一边笑闹一边朝宿舍走。 - 林溪源的三位室友，除了虞灿在谈恋爱还没回宿舍，其他两个已经洗完澡趴在床上追剧追番了。 见林溪源回来，岑曼说：「圆子，今天晚自习你请假了，班长通知说周六校运动会，要报项目，不过是自愿的。」 林溪源一边开柜子拿睡衣一边说：「我没有运动神经，不报名了。」 孙向真长嘆了口气，「我也没有运动神经，我只想做一只快乐的肥宅，但是！班长说我们班以班级的名义报了一个拔河比赛，其他项目自愿报名，但是拔河，全班都要参加。」 岑曼一脸生无可恋，「没错。」 林溪源顿了一下，疑惑的嘀咕：「怎么突然就说要运动会了，之前都没听到风声。」 岑曼：「也不怪我们没听到风声，我们宿舍四个，没一个混学生会的，消息和其他寝室比起来，可不滞后么。」 林溪源点了点头，「也是。」 林溪源虽然没有什么运动神经，但拔河这种还是可以参加一下的，况且又是班级集体活动，她也没有异议。 只是她原本打算周六去找小舅舅认错的，看来是去不了了。 林溪源轻吐了口气，便拿着睡衣进了洗手间，等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虞灿正好回来，还哼着歌。 岑曼打趣：「哟，看起来心情挺好呀。」 第62页 虞灿挑了挑眉，「我报名女子四百米接力了。」 三人：「？」 印象里虞灿也是属于那种能躺着绝不坐着的类型吧，还有隐藏的运动属性呢？ 虞灿轻轻摇头「啧啧」了几声，「你们吶，没谈过恋爱偶像剧总看过吧，运动会啊！运动会是什么！那可是校园恋爱中出现名场面频率最高的场景！运动会那就是为小情侣或者正在暧昧中的少男少女准备的呀！」 岑曼翻了个身趴在床边，笑着说：「怎么的，你还想来个假摔让薛学长公主抱送你去医务室啊？想让男朋友抱也不至于摔自己吧，太狠了。」 虞灿「啧」了声，「说什么呢，再怎么样我都不会以自身的健康和安全为代价赢得另一半的关注。」 林溪源点头，「你这个观点我贊同，再怎么样都要爱惜自己，没有人值得你伤害自己。」 虞灿：「没错。」 孙向真：「那你跟这说啥呢，偶像剧里的名场面不外乎都是受伤了抱去医务室或者背去医务室，每次看到这些我都要怀疑一下，一般运动会，旁边不都有配有医疗车和医生么？」 虞灿有些无语了，「什么呀，不受伤那名场面也多了好伐，你想想，我在跑道上奋力奔跑，他在里圈陪着我跑，还不断给我加油打气，到终点后给我一个拥抱，特别是运动后的激动心情，肾上腺素飙升，那种感觉，多浪漫。」 听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浪漫…… 林溪源轻抿唇角，默默脑补了一下画面，学长跑在她旁边陪她，温柔的给她加油打气，到终点后奖励她一个抱抱…… 一想到这里，林溪源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但是冷静下来想想，这好像有点不切实际，先不说她报名参赛会不会给班级拖后腿，就说这件事本身，就算她请学长来看她比赛学长也应该不会陪她跑，她总不能再开口请他陪跑吧，这多得寸进尺，更别说给她一个奖励的抱抱…… 想太多想太多！ 林溪源小幅度的甩了甩脑袋，彻底打消了报名参赛的念头。 - 周三美术社社团活动。 现在的美术社，想退社的都已经退了，留下来的人员都比较固定，大家相互之间也认识了。 都是大一的，画画的间隙就聊起了运动会的事情，潘旻问林溪源：「你报名了吗？」 林溪源说：「只有一个班级集体的拔河，其他的没有，你呢？」 潘旻笑了一下说：「我们班也报了拔河，说不定比赛的时候还能遇到呢。」 林溪源也笑了下，挑了挑眉毛，「那肯定是场激烈的对决。」 「那必须的。」潘旻笑，不经意一转头，正好看到窗外走廊上站着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是社长吴渝，另一个颀长身影，也很熟悉，是凌川学长。 他双臂抱胸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正在听社长说话，目光散漫，看起来像是无意识的落在某处。 可好巧不巧，凌川的视线无意识落在的那处，正是社团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而那个位置，正是潘旻旁边的林溪源所在的位置。 就在潘旻注意到他的那一刻，凌川也像是有感应似的，散漫的移开了视线，很淡的看了潘旻一眼，那一眼，就像是漫无目的移视线时不经意瞥到的。 潘旻瞭然的弯了下唇，继续在画布上涂抹，不经意闲话般说了句：「凌川学长好像在外面。」 一听到关键词，林溪源脑袋里的感应器「biu」的一下就亮了，立马转头朝走廊窗户看。 果然看到凌川在外面和社长说话，林溪源轻抿的嘴角悄悄往上翘了一下，小声咕哝：「学长怎么会来？」 潘旻颇有些感慨似的嘆了口气，又随口说：「可能是来看人的吧。」 林溪源：「看谁？」 潘旻耸了耸肩，「这你得问学长呀。」 林溪源：「……」 林溪源瘪了下嘴角，在心里无声的嘀咕：都两天没见到学长了，也已经两天没和学长联繫了，微信，游戏，都没有联繫，她每次上线，他都不在线，不知道在忙什么。 她瘪下去的嘴角还没有收回，凌川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林溪源的眼睛瞬间溢满笑意，如有星光亮起般流光溢彩，她悄悄抬起手，小幅度的朝他挥了一下。 凌川稍顿，忍不住弯唇笑了下。 林溪源抿唇笑得眉眼弯弯，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 林溪源：【你怎么来社团了？】 凌川：【刚好路过。】 林溪源：【哦，好巧。】 垂眸瞄了眼林溪源回復的消息，凌川勾了下唇，没再回復，耳边吴渝对某选修课的吐槽也告一段落了。 吴渝停顿了一下，忽然问他：「对了，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过来了？」 凌川语气很淡：「路过。」 吴渝没想太多，下意识吐槽：「明辉楼这边既不靠近行政楼也不靠近教学楼，就连图书馆和学校大门都不靠近，你怎么路过的？」 凌川：「……」 凌川顿了顿，撩起眼皮睨了他一眼，散漫丢下句，「走了。」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明辉楼。 吴渝耸了耸肩，转身进了教室。 林溪源刚才回復完凌川就放下手机继续画画了，等她画完再朝外面看时，凌川已经不在了。 第63页 她瘪了瘪嘴角，在心里嘀咕：走了都不和她说一声，哼！ - 当天晚上，林溪源刚打开游戏，就看到凌川在线，她立马发号施令。 林小拙：【家里小金库告急。】 凌川顿了顿，轻哂，怪不得今天看到他的时候这么开心呢，原来是游戏又玩不下去了。 他无奈的扯唇，眉眼间不经意的染上几分纵容，回復她：【好，我去赚钱，你看家。】 林小拙：【乖巧.jpg】 看到她的表情包，凌川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她乖巧安静的样子，不由得弯了弯唇。 他刚结束一个小关卡，就听祝丹山喊他，「川哥。」 凌川抬眼。 祝丹山挑了挑眉，八卦的问：「川哥，说实在的，你是不是对那天那个小学妹有意思？」 许嘉言正站在镜子前看自己还没有消肿的右眼，闻言嗤笑了一声，「这还用问？」 祝丹山笑容暧昧，立马凑了过去，「我听吴璇说，周六他们大一校运动会，这多好的机会啊，川哥你不去表现一下？」 凌川：「……」 凌川面无表情的把视线落回手机上，顿了几秒，状似漫不经心的说：「表现什么？」 祝丹山「啧」了声：「川哥我发现你有的时候怎么这么不开窍呢，你就问小学妹有没有报项目，报了你就去看她比赛呀，给她加油给她送水给她暖心的鼓励，她要是不小心受伤了你还能趁机表现送她去医务室，记住，一定要用公主抱！川哥你体力没问题吧？」 凌川顿了顿，嫌弃的瞥了眼祝丹山，没什么语气的说下句，「偶像剧看多了吧。」 祝丹山：「……？」 不是……行，那他祝他凌大少爷就再单身个二十年吧！ 凌川垂眸看着游戏里的小人儿，默了几秒，发了条消息过去。 凌大聪明：【听说大一这周运动会，你有项目吗？】 此时林溪源刚从床上爬下去，准备陪罗斯乔去压操场，拎外套的时候看到消息，就随手回了一个字：【有。】 凌川顿了顿，没再问什么，脸上甚至都看不出一丝波澜，若无其事的继续投入游戏小关卡。 第30章 悸动 你这是追人吗？你这是做好人好事不留名 周六早上，林溪源和室友都起了个大早，林溪源还特意换上了一身专业的运动服，连护腕都戴上了。 岑曼调侃：「项目没参加，行头倒是挺专业。」 林溪源和她开玩笑，傲娇的昂了昂小下巴，「这叫精緻。」 虞灿还在化妆，跟她们说：「你们先去吃早饭吧，不用等我了，等会儿我男朋友来给我送。」 「咦，酸了酸了……」 三人笑闹了几句便下楼准备先去食堂吃早饭。 初冬的早晨，太阳很好，就是风有点大。 刚到楼下，忽然一阵风把林溪源的帽子吹掉了，她赶忙去追帽子，两个室友在后面笑得很不厚道。 「小圆子，就你这腿脚，连个帽子都追不到，这辈子是别想参加运动会了。」 「哈哈哈……笑死了，我圆追帽子怎么这么可……」 「爱」字还没说出口，视线内忽然出现一张帅到过分的脸，孙向真的笑声戛然而止，倒吸了一口气，偏头和岑曼对视了一眼。 她俩刚才只顾着看林溪源的笑话，都没注意到凌川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眼看着自己的帽子被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捡起，林溪源也顿了一下，下意识仰头看了过去。 「学长……」 凌川弯了弯唇，把帽子递给她。 林溪源想到刚才自己追帽子的丑态，忽然有点不想接下这顶帽子了，但自己的帽子还是得自己接，她便说了句，「谢谢。」 「学长周末怎么起这么早？」林溪源边掸着帽子上的灰尘边转移了一个与刚才发生的事情毫无关系的话题。 凌川淡声：「习惯了。」 ？ 习惯了的意思是一直都起这么早？ 林溪源略有些惊讶，「学长从来都不睡懒觉吗？」 凌川：「很少睡。」 「果然优秀的人都很有自制力呢。」林溪源弯唇笑。 凌川弯唇，问她：「吃早饭了吗？」 林溪源：「还没。」 凌川把手里的纸袋子朝她面前递了递，「刚好多买了一份。」 林溪源垂眸看了眼纸袋子上的logo，这家早点店她知道，离学校不近，而且这家早点店很火，每天早上排队的人特别多。 她慢吞吞的接下袋子，仰头看向凌川，一脸「破案了」的表情，「你每天起这么早不会就是为了去吃这个早饭吧？」 凌川弯唇笑了下，没回答，只说：「运动会开幕式是八点半开始吗？」 林溪源被成功转移话题，点了点头，问：「学长要去看吗？」 「我晚一点过去。」 凌川抬手，掌心在她头顶摩挲了下，弯唇说：「去吧，你室友该等着急了。」 林溪源弯唇笑了下，愉快的说了句，「那我们等会操场见。」便抱着纸袋子转身朝室友跑了过去。 待林溪源的背影走远，凌川刚想转身往回走，就看到许嘉言戴着墨镜晃晃悠悠的从旁边的小树林走出来。 他微眯了下眸子，目光清冷的瞥了眼许嘉言，自顾自往回走。 第64页 许嘉言沉不住气，立马跟上去喋喋不休：「我就说你让我先走肯定有猫腻，果不其然，原来是来这守株待兔假装偶遇来了，特意去给人家买的还非说『刚好买多了一份』，川哥你怎么回事？你这是追人吗？你这是做好人好事不留名！温水煮青蛙也不是你这样煮的吧。」 凌川脚步稍顿，睨了他一眼，「闭嘴。」 许嘉言说的正上头，完全不把凌川的警告放在眼里，「还让我闭嘴，你这么厉害一学期都快过完了你怎么还没追到学妹呢你，别的不说，在追女孩这方面你就是典型的『一顿操作勐如虎，一看战绩0.5』的类型。」 凌川：「……」 许嘉言继续，「就按照你这趋势，我估计等到明年你出国都不一定能追到小学妹……」 说到这里，许嘉言忽然顿住了，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对啊，你还要出国呢，那小学妹怎么办，你该不会就是顾及到这些才畏手畏脚的吧？心里忍不住想对她好但又怕她看出来，就只能默默的……」 许嘉言越说越上头，从激情吐槽直接转变成了深情咏诵，凌川被他的语气酸的牙疼，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伸手摘掉他的墨镜，快步把他甩在了后面。 「不是，不是……你把墨镜还我呀……」许嘉言捂着眼赶忙去追。 - 林溪源不想到了操场再和室友找来找去的，便没回宿舍，抱着早餐袋和她们一起去了食堂。 两个室友吃包子就像是吃柠檬似的，酸的龇牙咧嘴。 「怎么别人都有人送早饭，就我没有……」 「就我没有……」 林溪源心里甜滋滋的，一口不剩的把早饭全吃光了，一边揉着小肚子还一边咕哝：「好饱好饱……」 岑曼摇头嘆气：「我算看出来了，凌川学长这就是准备把你餵胖，从而减少竞争对手。」 林溪源掩嘴打了个饱嗝，无语反驳她：「什么叫准备把我餵胖，一顿早饭还能吃个胖子咋的？而且他还是刚好遇到了才给我的。」 顿了顿，她又觉得哪里不太对，「什么叫减少竞争对手，学长又不是……那什么。」 孙向真：「什么不是，不是那他怎么只给你不给我们。」 林溪源瞅了她们一眼，「他也不认识你们啊，况且只多买了一份。」 孙向真：「……」 岑曼起身去送餐盘，小声说：「凌川学长绝对对你有意思，我今天把话撂这了，不服咱们走着瞧。」 林溪源：「……」 她巴不得学长对她有意思呢，她有什么不服的，只是这有点不可能，她不太敢想。 送完餐盘，几人叽叽喳喳的朝操场去，操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同学了，还没列队，大都是围在看台边说说笑笑。 三人到了班级指定的位置坐下，虞灿报了项目，等会要和其他运动员一起入场，便没和三人一起。 三人坐在看台也是兴致缺缺，要不是还有一个拔河要参与一下，三人大概都不会来操场。 林溪源忽然get到了虞灿说的「运动会就是给小情侣和暧昧中的人准备的」这一观点，她们三个对运动丝毫不感兴趣的单身汉着实是没什么兴致。 她唯一期待的，就是等会儿能见到学长。 林溪源捧着脸悄悄弯了下唇，悄默默的脑补：大四的又不参加运动会，那学长过来是为了看她比赛吗？ 可她也没有别的项目呀，只有一个拔河。 拔河有什么好看的，队伍中这么多人，喊加油都没办法只对着某一个人喊，说不定学长还没看到她站在哪呢，比赛就结束了。 那学长过来干什么？ 林溪源嘴角的笑意一点点的收回，难道，学长是来看别人的？ 是！谁！ 也没听说过学长和哪个大一的走得近呀？总不能是潘旻吧？ 难道是大二大三来当裁判员的？ 如此想着，林溪源就坐直了身体往穿着红色小马甲的裁判员队伍中望了过去。 看台在高处，视野很开阔，能把整个操场尽收眼底，但距离太远，看不清长相，而且清一色的红色小马甲掩盖了气质，也看不出有气质很特别的…… 林溪源瘪了瘪嘴角，移开了视线，转眸时目光不经意扫过操场外侧的围栏网，忽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还真是凌川。 虽然隔的距离有点远，但她总觉得凌川的视线是朝她的方向看的，林溪源顿了顿，拿出手机。 林溪源：【学长，我看到你了。】 消息发出去，她赶忙抬头看向围栏网外站着的凌川，他果然拿出手机看了眼，然后点击屏幕打字，下一秒，她的手机就震动了。 凌川：【我也看到你了。】 林溪源弯了弯唇，抬眼看向凌川，他也正朝着她的方向看，两人的视线隔着操场和操场上熙熙攘攘的同学在半空中相接。 像是电影镜头一般，操场上熙熙攘攘的同学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围栏外的修长身影成为她眼中唯一的色彩。 视线相接时，他沖她弯了弯唇，敛去了身上的恣意桀骜，整个人温柔又沉静。 那一刻，像是有什么东西柔柔的撞了一下她的心脏，林溪源感觉心里满满的，像是感动又像是激动，说不清的感觉。 不知道凌川是不是和她有一样的感觉，他也没有移开视线，像是纵容似的，纵容她这么一直注视他，也纵容着她想要延长这种感动时刻的小心思。 第65页 他身上的那种温柔就像是她要做什么他都会纵容，完全没脾气。 还没等林溪源想到具体要做点什么，就被开幕式主持人的声音拉回了思绪，开幕式要升国旗奏国歌，林溪源便也移开视线，起立对国旗行注目礼。 升旗仪式结束，林溪源也抽离了刚才对视的氛围，回想起刚才，一想到自己可能是那种满含情意的炙热眼神，她的脸颊就发烫，也不好意思再看他了，便眨巴着眼睛假装认真看开幕式。 - 开幕式结束，各个项目依次开始，林溪源垂眸抠着手机壳思索要不要过去和学长打招唿，一直没抬头。 凌川看她垂着脑袋，还在想她怎么了，刚想抬步朝看台去，忽然身后冒出来一个熟悉的调侃声音：「哎这谁呀，来操场干嘛呀，让我猜猜——不会是来演偶像剧的吧？」 凌川稍顿，没什么表情的瞥了眼正走过来的祝丹山。 祝丹山没忍住又笑了下，敲着额头，假装想不起来似的，「前几天是谁嫌弃我的提议，还说我偶像剧看多了来着？」 凌川：「……」 凌川刚想开口，余光瞥见小姑娘好像正在朝这边跑过来，他止住了话头，转头看了过去。 林溪源已经想明白了，她这么躲躲藏藏的倒显得心虚了，就该迎上去，她若无其事，他就不好意思多想了，就像他处理「买一送一事件」一样。 林溪源朝这边过来，祝丹山也没再调侃，和她打了个招唿，便去找吴璇了。 林溪源扶了扶头上的帽檐，沖凌川笑得安静乖巧，「学长是来看什么比赛的呀？」 凌川略微挑了一下眉，问她：「你参加了什么项目？」 「拔河。」 凌川：「……？」 林溪源没想太多，又说：「应该不是学长感兴趣的。」 凌川：「……」 第31章 悸动 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左手的手指 凌川没说话，林溪源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脑内白光一闪，脱口而出：「学长是来看我比赛的吗？」 凌川顿了顿，隔着她头上的帽子揉了揉她的脑袋，「加油。」 林溪源懵懵的有些回不过神来，「加油」是什么意思？学长是默认就是来看她比赛的？ 嗯，学长就是来看她比赛的！ 林溪源略略低头，扶了扶帽檐，唇角缓缓地向上弯了弯，有了学长的鼓励，她感觉她一个人就能战胜整支队伍！ 信心是有的，可实力就有点差强人意了。 拔河的项目开始时间是上午十点半，第一场抽籤的对手是机电工程系。 美术系对机电工程系。 美术系的男女比例还算平均，但机电工程系一眼望过去大都是男生，两支队伍都沉默了。 到了比赛场地，班长还煞有介事的排兵布阵了一番，林溪源也看不懂拔河比赛的排兵布阵有什么讲究，反正让她站哪里她就站哪里。 比赛开始前，林溪源还转头看了眼站在场外的凌川，得到凌川的微笑鼓励后，更觉得信心满满。 两分后，两方都已就绪，裁判握住绳子中间，吹哨示意比赛开始。 祝丹山的一句「加油」还没喊出口，比赛就结束了。 凌川：「……」 祝丹山：「……」 啊这…… 祝丹山扯着嘴角，偏头压低声音说：「这确实有点不太好表现……」 他顿了一下，又另闢蹊径：「但是你还可以趁机安慰安慰她呀，毕竟输了比赛嘛。」 祝丹山的话音刚落下，就见林溪源跑了过来，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语气雀跃：「我比赛结束了。」 祝丹山：「……」 啊这…… 凌川揉了下她的脑袋，忽然说：「给我看看你的手。」 林溪源顿了顿，犹疑的摊开两只手，掌心朝上。 看见自己的掌心，她也惊讶了一下，刚才只顾着拉绳子，拉完绳子就跑来和学长说话，她都没注意手心有两道红痕，还微微泛着青紫，应该是绳子被对方拉走时摩擦出的勒痕。 其实并不严重，过一段时间痕迹就会自己消失，但她的手心白净柔软，勒痕在上面就显得很明显，颇有几分触目惊心的味道。 林溪源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出神，忽然视线内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这只手握住了她左手的手指，掌心贴在她的手背上，还用拇指在她手心的勒痕处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又把手拿开了。 ……？！ 学长刚才……是摸她的手了吗？！ 林溪源一下就屏住了唿吸，懵懵的抬眼看向凌川。 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漆黑的眉眼此刻微微皱起，眼底似乎蕴藏着她看不太懂的情绪，林溪源还没来得及去思考那到底是怎样的情绪，就听见他问：「疼吗？」 林溪源下意识的想说「不疼」，话到嘴边脑子里噼里啪啦的像是开窍了似的，又给咽了下去，换成了两个惨兮兮的字：「好疼……」 她瘪着嘴角，眨着明净的眸子眼巴巴的看着他，活脱脱一个娇气又乖软的小可怜，很惹人心疼。 凌川轻皱了下眉心，俯下身子视线平直的与她对视，声音也柔和了很多，带着几分轻哄的意味：「那我们去医务室开点活血化淤的药。」 林溪源：「……？」 第66页 倒……倒也不必。 这种情况难道不是安慰她几句就行了吗为什么要去医务室？？？ 「不用了吧，没有那么严重。」林溪源立马把手缩了回去背在身后，也不演惨兮兮的小可怜了，立马变身乖巧懂事温柔优雅的美少女，「明天就好了，就不给校医老师添麻烦了叭。」 凌川忽然笑了下，带着笑意的目光在她脸上打量，「你害怕看医生？」 「……」林溪源哽了哽，「才不是的，我是没那么严重，就被绳子勒到了而已，没有必要浪费医疗资源，你看我同学，一起拔的河，人家都没有去看医生的呀。」 再说了，要是还没走到医务室呢，她手心的勒痕就消失了那才是尬穿地心呢！就算勒痕没消失，医生看了这症状也得鄙视她一番。 凌川轻轻按了下她的头顶，「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林溪源：「……？」 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溪源顿了一下，不过她也没心思去深究这话的意思，一本正经的拒绝：「不用去医务室，真的没关系。」 凌川顿了顿，声音很轻：「好，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了，比赛结束了要庆祝一下，有没有想吃的？学长请你。」 啊，惊喜来的如此突然吗？ 不用去医务室了还能和学长一起吃饭！ 林溪源轻抿的嘴角悄悄往上弯了弯，清澈眼眸亮晶晶的，「我想吃火锅。」 凌川弯唇：「好。」 两人都愉快的准备去吃火锅了，祝丹山还没回过神来，他川哥这不挺会表现的么，额不是……不能说是表现了，他那就是真情实感！拔河比赛手上有点勒痕多正常的事，他不知道吗？他知道！可没办法，他就是心疼他就是忍不了！看他心疼的那样，是真走心了啊！ 祝丹山一脸姨父笑的看着两人，手机忽然响了，他垂眸看了眼，是宿舍群的消息。 许嘉言：【@祝丹山操场那边有什么新情况，随时互通消息一起吃瓜。】 祝丹山：【爹的好大儿会拱白菜了，为父很是欣慰，他俩现在要去吃火锅。】 段彭博：【吃火锅？一起啊。】 祝丹山：【不敢跟，怕川哥削我。】 许嘉言：【有学妹在，他连一根汗毛都不会动你的。】 林溪源和凌川刚转身走了没几步，凌川就看到群里的消息，林溪源也忽然想起了祝丹山，回头看了他一眼，又仰头看向凌川，小声说：「忘了喊祝学长了……」 凌川瞥了祝丹山一眼，抬手覆上林溪源的后脑勺，带着她往前走，「他还有事，不方便和我们一起。」 林溪源点了点头，便跟着凌川一起离开了操场。 祝丹山：「……」 - 出去吃饭之前，林溪源回宿舍换了件衣服，凌川站在宿舍楼下等她，她换好衣服从阳台往下看时，忽然有一种男朋友在等女朋友一起去约会的感觉。 两人去了一家离学校不算远的火锅店，扫码点单时，凌川离开了座位一趟，林溪源以为他是去洗手间，便没在意，他回来的时候，没坐回自己的位子，而是径直坐在了她旁边。 林溪源顿了顿。 凌川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了桌上，从里面拿了一盒软膏出来，对她说：「把手伸出来。」 他给她买了药膏？ 林溪源的心里一时之间有些五味杂陈，既觉得其实不用，又有些感动，这么点勒痕他竟然放在了心上还给她买药……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缓缓摊开手掌，勒痕还没有消下去，依然有些明显，凌川轻皱了下眉心，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挤出药膏涂在她掌心。 温热的掌心贴到她的手背上，林溪源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指尖不由得微微轻颤了一下。 凌川立刻放开了她的手，「弄疼你了？」 「不、不是……」林溪源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抿着唇角脸颊微微发烫。 她的手指柔软纤细，好像他稍稍一用力，就会把她弄疼，再加上这触目惊心的勒痕，凌川轻吸了口气，把动作放的更轻了，语调不经意带上了几分哄人的意味：「我轻一点。」 勒痕那里是有点轻微的痛感，但也没到碰一下就受不了的程度，他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指，另一只的食指和中指在她掌心轻轻涂抹，动作很轻，轻的就像是用羽毛在她掌心轻轻撩拨，很痒，痒的感觉已经覆盖了勒痕的痛感。 痒痒的触感顺着手臂蔓延至心脏，无异于是在她心上撩拨，心里的感觉很奇怪，像是被什么温柔的东西装的满满的。 手心很痒，但她又不捨得这种心里装的满满的感觉，一直没有动，安静的看着他给自己涂药。 他很专注，眉眼温柔，涂药的动作也温柔，林溪源也不禁整个人都柔和安静了下来。 她轻抿了下唇角，轻声喊了他一声，「学长。」 「嗯？」凌川应她的声音也很轻，大概是怕她疼，动作又放缓了一些。 林溪源紧张的咽了咽喉咙，出口的声音又轻又软：「学长，你对别人也这么好吗？」 凌川手上的动作没停，很轻的弯了弯唇，「别人，是指谁？」 林溪源轻轻咬了咬下唇，小声咕哝：「就是其他朋友。」 顿了一下，又很小声的补充：「异性……」 第67页 凌川把她的手放下，又拿起她另一只手继续涂药，轻轻弯了弯唇，声音很轻缓：「那什么是『好』呢？」 「好」的标准很难界定，主要是要看个人的感觉，她就是感觉学长对她很好。 林溪源抿唇略略思索，「就是……学长有没有替别人涂过药？」 凌川抬眸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轻浅的笑了下。 他还没回答，林溪源就反应过来了，也不是谁都这么巧会受伤的，想涂药也没办法呀，又改口，犹疑的问：「学长有没有给别人送过小熊糖……送过零食？」 「嗯……有没有给别人开过易拉罐？」 「有没有送过别人毛绒玩偶？」 「有没有胡噜过别人的脑袋？」 「有没有……」 有没有抱过别人被别人的口红蹭了一身…… 这句话林溪源有些害羞的问不出口，她咬住下唇，眨巴着眼睛，眼神闪烁的看着凌川，她不知道自己问这些算不算越界，会不会引起学长的反感，会不会是她太高看自己了，其实这些小事在学长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越想越觉得自己太冲动，可是，她就是想知道…… 林溪源内心的小人打架打的很激烈，她深吸了一口气阻止了天人交战，心一横，准备收回这些问题，让学长不要多想。 她刚动了下唇瓣，还没出声，就听见他说：「没有。」 林溪源微怔，抬眼看向凌川。 他目光深邃，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底蕴藏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像是平静的湖面下藏着汹涌的暗潮，让她有点看不懂。 他握着她手指的掌心收紧了一瞬，怕弄疼她似的又很快放松，同时，他柔软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一个字一个字的砸进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说：「在我这里，你和别人不一样。」 第32章 悸动 我觉得学长好像喜欢我 他说：「在我这里，你和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意思是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吗？那学长是不是对她有一点点好感呢？ 林溪源想问，但又不敢问，她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所期待的那样，她害怕如果不是她所期待的那么她问了就是捅破了窗户纸，她害怕捅破了窗户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和他待在一起了。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我想吃小酥肉，刚才忘记点了。」林溪源垂下眸子，软声咕哝。 凌川的手指像是顿了一下，又像是没有，转瞬即逝，林溪源也没感觉的太真切，她悄悄抬眼偷瞄，他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变化，弯唇对她说：「涂完药再点。」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小声的「哦」了一声。 涂完药凌川就坐回了对面的位子，还帮她点了小酥肉。 两人之间的氛围好像没变，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林溪源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但她就是感觉到了。 这种怪异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吃完饭，凌川把她送到宿舍楼下。 「回去别忘了涂药。」他又叮嘱了她一遍。 林溪源点点头，接下他手里的袋子，问他：「学长，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凌川稍顿，抬手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哪里看出来我不开心了？」 林溪源轻抿了下嘴角，咕哝：「就是感觉……」 小姑娘比他想像中要敏感的多，他在想她是察觉出了他的意思所以才转移的话题吗？ 他不是一个没有自信的人，不管是学业还是事业乃至在很多事情上，他有自信甚至是运筹帷幄，但对于与她相关的事情上，他有些不确信了，他怕把人吓跑了，不敢冒一丝的风险，一直小心翼翼的试探，她问他是不是对别人也这么好，是有所察觉了在向他确认吗？ 可她好像并不想知道最终的答案，抑或是……不敢知道？ 凌川吸了口气，轻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脑袋，又换上了散漫的神态，「被你看出来了那我就不装了。」 ？ 这话像极了腹黑偏执的斯文败类，不是…… 林溪源试探着开口：「学长……？」 凌川笑了下，语调散漫：「一想到过几天圣诞节要一个人过，我就还挺不开心的。」 林溪源脑袋里的感应器「biu」的一下就亮了，连带着清灵眼眸都似有星光亮起，她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我可以陪学长过圣诞节呀！」 话音刚落下她就反应了过来，自己这个反应有点激动，赶忙又支吾着找补：「那个……我是说，我有空。」 她停顿了一下，抬起手背蹭了蹭鼻尖，又小声补了一句：「我不止圣诞节有空，我元旦跨年也挺有空的……」 凌川低低的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那说好了，圣诞节要陪我过。」 「嗯……」 嗯？只有圣诞节吗？她说了元旦跨年也有空的呀，学长跨年是有人陪了吗？ 林溪源略略低下头，瘪了瘪嘴角，忽然她的脑袋又被他的手掌rua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他温和低沉的声音说：「你的元旦跨年我也预定了。」 林溪源刚瘪下去的嘴角瞬间向上弯起，晕染了笑意的眼眸鲜活又明亮。 凌川的眼底也浸润了温和的笑意，又问她：「明天呢，有空吗？」 学长这是明天也要约她吗！ 第68页 可是…… 林溪源瘪了下嘴角，有些失落的说：「明天和小舅舅约好了要去看他。」 凌川轻轻点头「嗯」了一声，顿了顿，说：「上次和舅舅有点误会，替我转达一下歉意。」 一说到上次的误会，她就想到那个拥抱和唇印，也没心思想别的，含煳的「哦」了一声，又问他：「学长的那件衣服……洗干净了吗？」 问完之后她忽然想到，早在当时她是不是就应该说「她帮他洗或者她赔他件新的」才够礼貌？都过去这些天了再问多少有点敷衍。 凌川顿了顿，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要洗那个口红印，但要是这么和小姑娘说，多少显得有点……变态的意味，如果说洗了洗不掉，小姑娘又要愧疚了。 凌川偏头轻咳了一声，含煳的应了声「嗯」。 林溪源有些诧异：「洗掉了吗？口红沾在衣服上用洗衣液好像都洗不掉，听说要用酒精……」 她略略垂眸，像是思索着清洗步骤：「嗯……好像操作还挺复杂的，学长是用……」 凌川：「……」 凌川偏过头，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几声。 林溪源止住话头，立马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微微皱眉，关切的问：「学长你不舒服吗？」 凌川语速很快的说了句：「风有点大。」 进入了十二月，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林溪源已经穿上了大衣，凌川穿的还是不算太厚的外套，能不生病咳嗽么。 林溪源嘆了口气，一本正经的说：「学长，你要穿厚一点呀。」 她这个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他想起了福利院小朋友板着小脸装成大人教训人的模样，有些可爱，凌川想笑，又忍住了，附和着她的样子，郑重点了点头。 又有一阵风吹过来，林溪源说：「外面风太大了，你先回去吧，咳嗽别严重了。」 凌川顿了顿，忽然说：「我下周要去康城，大概要一周多才能回来。」 林溪源点了点头，随口问：「是工作吗？」 凌川「嗯」了一声，「参与了一个项目。」 林溪源轻轻点头，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学长为什么突然和她说这些了，难道是…… 她咽了咽喉咙，扯出一个笑容，语气轻松的说：「学长这是在和我报备嘛？」 凌川轻浅的笑了下，把手覆在她的发顶轻轻揉了揉，「嗯，报备一下。」 报备，就很像是男朋友会对女朋友做的事情。 林溪源嘴角向上弯起的弧度怎么也收不回去，清灵眼眸被笑意晕染的流光溢彩，她抬手摸了摸耳朵，声音轻软：「那我也报备一下叭，我下周，下下周，都在学校上课。」 凌川笑，掌心在她发顶摩挲了下，「乖。」 这句话只有一个字，但语气却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温柔宠溺。 林溪源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想朝耳后根咧去，她抿了抿唇，轻声问：「那我可以给你发消息吗？」 凌川轻笑：「随时都可以。」 她咬了咬下唇，又问：「打电话呢？」 凌川又回答她：「随时都可以。」 「那……」林溪源咬住下唇，想问又不敢问。 凌川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手掌覆在她发顶，微微俯身，轻声说：「视频也可以。」 林溪源忽然明白了「心花怒放想欢唿雀跃「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她现在的心里就是这么开心和激动，就在她开心到想要跳起来的前一秒丢下了句，「我先进去了，学长回去记得添衣服。」便转身跑进了宿舍楼。 凌川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才转身回去。 林溪源拐到楼梯上就忍不住嘴角朝耳后根咧去，激动的直跺脚，她拿出手机给罗斯乔发了条消息。 林溪源：【我觉得学长好像喜欢我。】 林溪源：【捂脸.jpg】 林溪源：【激动到模煳.jpg】 罗斯乔没有参加运动会，此时正在流浪动物之家准备给刚送进来的小动物包扎伤口，就回了林溪源一句，「我现在在忙，等会说，你先自己玩一会儿。」 罗斯乔这一忙，直接忙到了晚上，等她想起来要问林溪源的时候，林溪源那个激动的劲已经过去了，正在和凌川打游戏，也就没和她讨论这件事。 - 第二天一早，林溪源就去了司北宥的公寓。 司北宥的公寓在星湖边上，是私密性很好的酒店服务式公寓，距离星湖中学不远，林溪源高三的时候为了方便还在这里住了一年。 她轻车熟路的输密码进门时，司北宥刚挂断工作电话，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林溪源扯出一个狗腿的笑容，喊了一声：「小舅舅。」 司北宥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轻声哼笑：「现在想起来我是你舅舅了？」 林溪源：「……」 林溪源小碎步跑到沙发边，笑得乖巧可爱，「我从来也没有忘记过你是我舅舅呀，那天那不是情况特殊么，小舅舅你也看到了，我化妆品蹭人家一身，我不松开那是怕社死，对了，学长也让我向你转达他的歉意了，他对那天的误会深感抱歉。」 「我当时看到你一紧张就有点激动，学长是为了安慰我才抱了我一下的，人家也不是要占我的便宜……」 司北宥嫌弃的瞥了自己小外甥女一眼，她竟然以为人家抱她是这个原因，凌川那是误会了他们的关系，怕她受委屈想替她反击才抱她的，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家为什么抱她，她平时还好意思说「外甥肖舅」，她也不知道是随谁！ 第69页 不过，不知道也好。 司北宥揪了下她的脸蛋，「避重就轻，该交代的一样没交代，我前一天刚跟说不许和他走太近，你第二天就和他一起吃饭，当我的话是耳边风？」 林溪源瘪嘴揉了揉脸颊，小声嘀咕：「不是的舅舅，学长又不是坏人，他很好的，你不了解他。」 一个星期过去了，司北宥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他起身去倒了杯水，淡声说：「你长大了，很多事情我会给你意见，也会摆明我的态度，让你参考，但你具体做怎样的选择，我不会干涉，如果撞了南墙……」 司北宥停顿了一下，轻嘆了口气，「如果撞了南墙，还是可以来找舅舅。」 林溪源抿唇笑了起来，跑过去扑到司北宥怀里，「舅舅，你真好。」 司北宥刚倒了一杯水端在手里，被她撞得洒了一手，他嫌弃的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推开，「离远点。」 林溪源咧嘴笑了笑，乖乖巧巧的退回沙发上，恢復以前懒散的状态：「舅舅，我中午想吃松鼠桂鱼，还想吃龙井虾仁，莼菜银鱼羹，蟹粉狮子头，糖醋小排骨，谢谢舅舅。」 「你把我这当饭店吗。」司北宥瞥了她一眼，拿起手机给助理髮消息吩咐他订餐。 林溪源摸到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又起身蹲到酒柜下面的小柜子前找东西，拉开几个柜子没找到，她回头：「舅舅，我的零食呢？」 司北宥低头在浏览手机，随口说：「吃了。」 吃了？ 她舅舅从来不吃零食的，是谁吃的？ 林溪源勐然想起来那天那个漂亮姐姐，她挑了挑眉毛，笑着问：「那个漂亮姐姐都来过你的公寓了啊。」 ？ 司北宥抬头看了她一眼，无语的按了按眉心，「你顾叔叔吃的，你见到的那位，是公司的项目合伙人，看谁都像你舅妈。」 林溪源：「……」 既然舅舅已经知道她喜欢学长了，也和她聊了这个话题，在舅舅面前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大大方方的说：「舅舅，不会我都谈恋爱了你还单身呢吧？」 司北宥顿了一下，虽然决定放手让她去撞南墙，但作为舅舅他还是会担心，忍不住想插手。 司北宥轻嘆了口气，收起手机坐回沙发上，放缓了语调说：「前几天在饭局上遇到他爸爸，聊了几句。」 ？ 谁爸爸？ 林溪源懵了懵，坐到司北宥旁边，「学长的…爸爸吗？舅舅你认识学长的爸爸？」 司北宥「嗯」了一声。 单凭他叫凌川，司北宥也不会凭空联想他和凌家有什么关系，再怎么样，都还是学生呢，他也没想过要调查小外甥女的同学，是那天在餐厅门口遇到，两个小孩是真把他气到了，他便让沈慎查了一下凌川的车牌，这才知道的，前几天遇到凌兴朝便有意无意的聊了几句凌川。 林溪源轻轻抿了下唇，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了一句：那她和学长这算是家长都见过面了吗？ 她眯着眼睛笑了下，拉住小舅舅的胳膊，「那你和学长的爸爸聊什么了？」 司北宥偏头看了看她，轻嘆了口气，「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要出国？」 林溪源摇了摇头，「学长只说他下周要去康城，出国干什么，旅游吗？」 司北宥无奈的揉了揉额角，「他要出国读书。」 ？ 林溪源怔住。 第33章 悸动 大学四年追他的女生可绕操场…… 出国读书就意味着要在国外待至少一年以上的时间，如果在国外发展的好，不回来也有可能。 那她和学长…… 林溪源胆怯的不敢往下深想，下意识逃避这个问题，但心里却本能的难受，连她最爱的龙井虾仁都没吃几口。 下午，林溪源回了月鹭湖，正好林启明在家，她便去爸爸的书房待了一会儿。 林启明的书房还挂着司千栀的画，是一幅《泼彩泼墨山水桃林图》，像极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中描绘的场景，司千栀算是比较有天赋的类型，师从国画大师，生前就小有名气，去世后，遗留的画作也被展览拍卖过。 这一幅《泼彩泼墨山水桃林图》对她和林启明都有着不同的意义，一直被挂在书房，即便是后来林启明和皮芮结婚，也没有拿掉。 从司千栀的画中就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浪漫的理想主义者，在林溪源的印象中，妈妈也一直是极温柔极美好的。 林溪源忽然又想起凌川，她和凌川仅有的两次提起他妈妈的对话中，她感嘆过阿姨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那时学长说，是啊。 学长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她真的好喜欢学长啊。 如果学长出国了，她见不到学长了，就会不喜欢学长了吗？ 大概是不会的吧，就算她见不到学长了，她也还是会喜欢学长的，喜欢本来就是控制不住的，就像那时坐在社团教室里偷看他，那时她从没想过后来会和学长变成朋友，她那时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就只是喜欢他。 所以，不管学长出不出国，她的喜欢都是控制不住的，只是，突然得知他毕业要出国，她有点难以接受，想到以后见不到他了，她很难过。 还有，学长说，她和别人不一样，可是他却不告诉她出国读书的事情。 他从来也没提起过他以后要出国的事情，她还问过他毕业以后的打算，他说还在考虑。 第70页 想到这里，林溪源又有些不开心，或许是她误会了，学长根本就不喜欢她，所以也就根本不会想到要和她聊这些话题，谁会刻意和一个普通朋友聊关于未来规划的话题呢。 那学长为什么又要对她和别人不一样呢，为什么还要对她说那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呢，只是觉得好玩吗…… 注意到女儿一直看着那幅《泼彩泼墨山水桃林图》出神，林启明放下手中的设计图，走到她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想妈妈了？」 林溪源转头沖爸爸弯了弯唇，「爸爸，以前你和妈妈谈恋爱的时候有吵过架吗？」 林启明顿了顿，把她拉到一旁的红木沙发上坐下，「当然有过，那时候爸爸妈妈都年轻，难免有冲动的时候，但是说开了就好了，误会不能隔夜，就像滚雪球，会越滚越大。」 林启明笑了笑，问她：「小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林溪源一顿，脸颊微微发烫，「没有的……」 林启明再婚，林溪源是不反对的，但家里多了两个人终究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什么事情都会和爸爸说了，更多的时候是和舅舅倾诉，或者闷在心里，就连她高考志愿的事情，也是在大一开学前他去十泉坊接她时，才听她外婆说了一嘴。 林启明笑着说：「小源已经很久没和爸爸谈心了，其实这些事，你都可以和爸爸说，爸爸并不反对你谈恋爱，也相信你的选择。」 林溪源犹豫了一瞬，垂下眼睑，轻声说：「没有谈恋爱，只是有一个和我关系很好的学长……」 作为过来人和父亲，林启明懂女儿所说的「关系很好的学长」是什么意思，没有打断她，安静听她说完。 「……爸爸，对于这件事，你觉得学长是…是怎么想的呢？」林溪源说完，仰头看向林父。 林启明轻声说：「爸爸不是你的那位学长，所以爸爸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林溪源：「……」 林启明拍了拍她的头，又说：「人的思维方式受性格和经歷影响，他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的猜测都不一定对，还有可能产生误会，所以，就像爸爸刚才说的，误会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与其猜测，不如直接说开。」 林启明忽然想到他准备与皮芮结婚前，司家对此很不满，那时候林溪源还小，他试着问林溪源的意见，林溪源说：「没有人能替代妈妈，我不喜欢那个阿姨，但是我相信爸爸，爸爸喜欢的人，一定不会是不好的人，所以我愿意让爸爸和她结婚。」 林启明微笑着说：「爸爸相信你，小源喜欢的男孩子，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但如果他真的是你们年轻人常说的『玩暧昧的渣男』，那他也不值得我们小源再喜欢了，所以，你应该和他谈谈。」 林启明和司北宥不同，司北宥在商场上手段凌厉，对于需要他操心的小外甥女，也向来是护短的不讲道理，遇到风险就直接替她规避了，林启明则更加儒雅中庸，会和她讲很多道理，辩证的分析她的问题，然后让她自己去尝试去解决。 对于学长的事情，林溪源决定按照爸爸的建议去做。 - 新的一周，凌川去了康城出差，虽然他说过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打视频，但这种事，林溪源觉得还是当面问比较好，便一直没联繫他。 在第三天的晚上，凌川给她发了消息，问她在干嘛。 林溪源正在教室画作业，还没回宿舍，就顺手回覆：【在画作业。】 凌川：【嗯，等结束了告诉我。】 他这么说，林溪源下意识就认为他有事和她说，但她作业还没有画完，就只回復了两个字，「好的。」便先画作业了。 等她结束从教室出去时，已经十点多了，她不确定凌川睡没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他发了消息。 林溪源：【我结束了。】 凌川秒回：【回宿舍的时候最好走博远楼清茵路那边。】 林溪源晚上回宿舍晚的时候，常走的就是博远楼清茵路那边，主要是这边路过的同学会多一些，路灯也够亮。 但她没多说，只回復了一个「点头」的表情包。 凌川：【手按时涂药了吗？】 林溪源：【已经好了。】 凌川：【给我看看。】 林溪源：【好的。】 她回復完，就切换了回主屏幕，准备打开相机拍一张手心的照片给他看，相机还没打开，微信提示音就一直响，她又重新点开微信，屏幕上出现了他发来的视频邀请。 林溪源顿了顿，拿出耳机戴在耳朵上，才接受了视频邀请。 视频接通，凌川便看到手里屏幕里出现一只纤细小巧的手掌，她甜软的声音也透过听筒传了过来：「能看清楚嘛？路灯有点暗。」 凌川弯唇：「嗯，看到了。」 林溪源又换了一只手拿手机，把镜头对准了另一只手，「这一只手也好了。」 凌川「嗯」了一声。 小姑娘像是笑了一下，语气轻快：「其实昨天勒痕就已经消失的看不见了，那个药膏很好用，谢谢学长。」 她说话的时候，手机镜头还是一直对着掌心，凌川无奈的笑了下，这个小傻子，他要看她的手好没好，她就一直让他看手吗？ 「那你呢？」 第71页 凌川散漫低沉的声音传入耳机，林溪源「嗯？」了一声，下意识就翻转手机镜头对着自己，「我怎么了？」 她的脸入镜，凌川轻笑了一声，「没事。」 林溪源「哦」了一声，看向屏幕里的凌川，他应该是在酒店的房间，穿着一件白t，应该是刚洗完澡，碎发随意的耷在额前，衬得眉宇更加清隽。 这几天她都没有给他发信息，现在看见他，就有种很久没有见到他了的感觉，心口忽然涌上来一阵酸涩。 「学长，我——」林溪源下意识的想说有点想他了，话到嘴边又勐地止住了，抿了抿唇角，转了话头，「我今天作业画了人像神态，很多张。」 她摸了摸耳垂，又小声咕哝了句：「我觉得我超厉害的！」 路灯暖黄的光线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轻抿着嘴角，眼睛亮晶晶的，温软又可爱。 凌川轻笑，「嗯」了一声，语气纵容：「超厉害。」 林溪源的走路不快，举着手机视频，走得更慢了些，或许是她心里有事，情绪也不太高，和他视频的时候如果不说话就会有一种暴露心事的不自在，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些琐碎日常。 什么这几天有画了哪些画啦，还有什么没课的时候和罗斯乔一起去了小动物流浪之家帮小动物洗澡啦之类的。 进了宿舍楼，她没有立刻回寝室，坐在楼梯上讲她还没讲完的以前遇到过的只吃她零食却不让她摸的那条狗狗的故事。 她讲话的时候没有看手机屏幕，手托着腮，视线漫无目的的落在别处，说完后长舒了口气，才看向手机，笑着说：「学长，我要回宿舍了。」 凌川「嗯」了一声，忽然轻声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 林溪源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他，但她也没有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没事，她只问他：「学长，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问这句话的语气有些低落，嘴角微微向下抿着，像只受了委屈耷拉着小耳朵的小垂耳兔，让他很揪心。 「具体时间还没有定，但是下周肯定回去，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溪源顿了顿，还是没忍心影响他工作，弯唇笑了下，「作业好多，画作业好累呀，太累了就不开心，睡一觉休息回来就好了，我要进去洗澡睡觉了，学长，你也早点休息吧。」 她不想多说，现在的时间也确实太晚了，凌川也不好追着问，便回了她一句，「好，去休息吧，晚安。」 林溪源笑笑，「晚安。」便挂断了视频。 第二天一早，凌川又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感觉怎么样。 林溪源嘆了口气，给他回了句，「我好啦！」又甩了个活力满满的表情包。 她要上课，凌川便也没再问其他的，一直到晚上，才打来视频。 或许是前一天难受过了，这次的视频，林溪源的情绪确实好很多，凌川看她好些了，也放心多了。 两人随便闲聊了几句便挂断了。 后来的几天，凌川很忙，林溪源作业也多，两人就没再视频，只在微信上文字聊了几句。 大多是分享琐碎日常，林溪源有时候会说她的画，凌川也会提到他参与的夜宿主题海洋馆设计项目中有趣的地方。 - 第二周的周五是圣诞节，这几天温度骤降，站在室外说话时，白色的哈气都变得很明显了。 凌川在前一天和她说，他大概周五下午回到学校。 到了当天下午，林溪源一直没收到凌川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从康城回来。 她下午后两节没课，下课回宿舍的路上收到了罗斯乔的信息，问她下没下课，要不要喝奶茶。 林溪源：【要喝，我想喝热热的烤布蕾奶茶。】 罗斯乔：【你在钟楼前等我吧，我买好奶茶就过去，正好有事跟你说。】 林溪源回復罗斯乔一句，「好的。」就把东西给室友，去了钟楼。 钟楼前有一块草坪，天气好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喜欢坐在草坪上闲聊、看书，美术系也在钟楼前的草坪上写过生。 但是现在是冬天，草坪上没有遮挡，就有些冷了，林溪源便坐在了钟楼走廊的栏板上等罗斯乔。 她刚把手缩进袖子里，手机就响了，不得已，她又把手伸了出来，打开手机看了眼。 凌川：【我回来了，下课了吗？】 林溪源：【刚下课。】 凌川：【在宿舍还是在教室？我去找你。】 林溪源：【在钟楼，等乔乔的奶茶。】 凌川回復了句：【好。】 便径直朝钟楼的方向走去，他没想太多，只是想早点见到她。 钟楼离校门口不远，他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已经快走进宿舍区了，再回钟楼要往相反的方向走。 拐了个弯还没走几步，迎面遇到了许嘉言，许嘉言以为他是从宿舍出来，问他：「你快递拆开看了吗？英国那边寄来的，是不是unditionaloffer？上官网确认了吗？」 前几天快递刚送到学校的时候，许嘉言就告诉他了，凌川并没有意外，也没有多兴奋，只淡淡回了个一个字，「嗯。」 此刻凌川看起来依然没有多少的期待，甚至有些不在意，淡淡说：「没回宿舍。」 他这个态度，许嘉言有些看不懂了，不禁调了个头跟在他身边，「不是，川哥，你这什么意思，你这是不想去了？」 第72页 凌川顿了顿，低声，自言自语似的，「是有点。」 ？！ 许嘉言：「不是，你不想去了？不是，你不是早就提交了……等等，你该不是为了小学妹吧？卧槽！川哥，你——」 凌川忽然顿住脚步，睨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打断：「我去约会，你也想跟着？」 许嘉言：「……」 跟着又怎么了，大不了等会儿见到小学妹，他打个招唿再原路返回，他实在是太震惊了，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他憋得慌！ 「不是，川哥，你这是认真的吗？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你这么……」 许嘉言刚开始叭叭，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忽然隐约听到罗斯乔和林溪源说话的声音，他立马警觉的止住了话头。 罗斯乔严肃的声音飘入耳中，「……圆子，我跟你说的这件事是关于凌川学长的，我也是刚听说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这句，凌川顿住了脚步，停在钟楼屋侧的拐角，没有走过去，许嘉言自然也跟着停下，散漫的靠在侧面的墙上。 林溪源很不以为意的瞅了罗斯乔一眼，心说还能有比学长要出国留学的消息更让她震惊的吗。 「你说吧。」她的语气云淡风轻。 罗斯乔垂眸思索着该怎么开口才能让她不那么难受，几秒后，她勐吸了口奶茶，神色正经的开口：「梧大人人都知道，建筑系的凌川学长帅气又高冷，大学四年追他的女生可绕操场……也没人数过到底多少圈，什么类型的都有，可他愣是一个没搭理，你说，这说明什么？」 第34章 雏菊 是——我喜欢你，你呢，小源？ 她勐吸了口奶茶，神色正经的开口说：「梧大人人都知道，建筑系的凌川学长帅气又高冷，大学四年追他的女生可绕操场……也没人数过到底多少圈，什么类型的都有，可他愣是一个没搭理，你说，这说明什么？」 ？ 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和她讨论这个问题？ 林溪源思考三秒，也神色正经的回答：「这说明他洁身自好，绝不将就。」 罗斯乔扶额嘆了口气，「神特么的洁身自好绝不将就！」 林溪源：「……？」 罗斯乔又嘆了口气，有些不忍心告诉她，但更不忍心瞒着她，压低了声音说：「听说……他喜欢男的。」 「……？不可能！」林溪源一脸「你在说什么屁屁话」的表情看着罗斯乔。 许嘉言差点笑出声，眼看着凌川的脸都黑了，许嘉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极低的说：「没事没事，小学妹还是相信你的。」 罗斯乔放缓了语调，又说：「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我刚听了我也不信，不过……你想想，之前，他遇到皮羡予还有你舅舅的时候，为什么要上前搭讪？」 遇到皮羡予和小舅舅的时候…… 遇到皮羡予的时候，他过来帮她解围，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第二次在奶茶店见皮羡予，她出去了一趟，他们说过什么她就不知道了，遇到小舅舅的时候，好像……是有哪里不太对……？那时候她还觉得他和小舅舅之间的氛围怪怪的，那种氛围就像是有什么感情纠葛似的……？ 感情纠葛？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钟楼走廊的穿堂风太烈，林溪源被冷风冻傻了，想到他对她很好，但又从来跟她提过出国的事情，有点不太像是喜欢她，那这如果换成是……那什么，好像也说得通…… 她脑子宕机了几秒，思维被拉扯着带跑偏：「他，他看上了……？」 许嘉言差点笑出声，「完了，小学妹也不相信你了，不过没关系，还有我相信你。」 凌川给了他一个「滚」的眼神。 罗斯乔嘆气：「很有这个可能……」 许嘉言憋笑憋得腮帮子疼，压低声音调侃：「哎，说说，你为什么上前搭讪？」 凌川：「……」 搭个p的讪，他那是赶他们走看不出来么，特么他以为那是他情敌！ 又是一阵穿堂风吹过来，林溪源打了个寒颤，清醒了不少，她跑偏的思维也被自己拉了回来，直摇头，案情分析的技能都被开发出来了：「不可能！学长都没在我面前提起过他们，更没从我这里打听过他们，虽然我不了解这个群体，但就算取向是同性别，那也只是倾向的不同，不可能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吧，还这么巧都是我的家人，这怎么可能！」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么不靠谱的谣言，现在造谣是真不需要成本。」 罗斯乔顿了顿，「要是别人说的我还不会信呢，主要这是……许嘉言说的……」 许嘉言：「……？」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屁屁话了？ 林溪源更加确信是不可能的了，「许嘉言脑子不好，他说的话不能信！」 许嘉言：「……？」 虽然但是，他脑子很好的好吧！都是凌川这厮累他风评被害！ 罗斯乔抓了抓头髮，「不是，许嘉言说这些的时候看起来也不像犯病了。」 「就是今天中午，我不是一下课就去流浪动物之家了么，路过吉瑞广场的便利店进去买了个饭糰，出来就看到许嘉言坐在咖啡厅外面的座椅上和人说话，我也没想偷听，但他声音大，正好飘到我耳朵里了，我就听他说什么『川哥都是去mix挑的，他喜欢那种明艷又不媚俗的，偏狂野奔放的』。」 第73页 她顿了一下，看了林溪源一眼，「mix是一个酒吧，还是知名的男…同志酒吧，你细品品这话……」 ？ 林溪源怔愣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凌川掀起眼皮，冷冷的睨着许嘉言。 许嘉言哽了哽，忍不住从拐角跑了出来，「我说罗斯乔学妹，你听也听清楚一点再乱猜测好吧，我说的是max，什么mix，你还知道mix，你知道的还挺多呀你。」 罗斯乔：「？！」 林溪源：「？！」 「学，学长……」林溪源勐地站起身，眨巴着眼睛有些尴尬的看向和许嘉言同时出现在走廊口的凌川。 还有比在背后八卦被当事人当场撞破更尴尬的事情吗？没有了！ 罗斯乔尴尬的不敢看两人，哽了哽，放低了声音说：「你都说什么去挑了，还什么明艷不媚俗，狂野又奔放的，我能不好奇么，就顺手查了查mix是什么地方。」 许嘉言觉得又离谱又好笑，扶着额无奈的笑了一声，又强调了一遍：「我说的是max不是mix！」 罗斯乔：「……那max是什么酒吧？就算不是那什么，那挑女孩也说不过去吧，用『挑』这个字我真是……」 许嘉言看了眼凌川和林溪源，憋笑憋得腮帮子有点酸，他伸手把罗斯乔拉走，「你过来我慢慢跟你解释，这穿堂风怪冷的，我们去别的地方。」 罗斯乔本来不想和许嘉言走，但她想了想，这事还得学长自己和小圆子坦白，就决定不打扰两人谈话，跟着许嘉言走了。 走廊的穿堂风吹的林溪源的头髮有点乱，因为太冷，她鼻尖泛着淡淡的粉色，清灵眼眸也湿漉漉的，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他，慌乱无措中多出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惹人心疼极了。 凌川抬起手，想揉揉她的脑袋安抚她，小姑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凌川：「……」 不是……？ 凌川看了眼顿在半空中的手，满心无奈，他直接抬手按了按眉心，放轻了声音，「知道max是什么地方吗？」 林溪源有些不自在的蹭了蹭鼻尖，小声：「知道……」 都知道了还躲着他，凌川更无奈了，俯下身子沉静的看着她，「是什么地方？」 林溪源的小脸一本正经：「酒吧。」 凌川：「……」 他无奈的轻哂了一声，轻轻嘆气，很有耐心的说：「max是一间画廊，比较小众的画廊。」 ？ 画廊？ 如果是画廊的话，那就说得通了，明艷不媚俗是画的风格特点，狂野奔放是画的色彩造型。 林溪源怔怔的扬起小脸看他。 凌川笑了下，声音很轻：「明白了？」 林溪源缓缓点了点头，垂下眸子，「是不是涂翁的画？他的画就是这种风格特点，主题性也很强。」 连他欣赏的画家的名字都猜到了，他的小姑娘在某些方面真的和他心有灵犀。 凌川眸光微动，「嗯，下次画展，我们一起去看？」 说话时，又有一阵风吹过来，凌川的视线落在她发顶被风吹起的小呆毛上，刚一抬手，小姑娘又往后退了一步，垂着眸子眼神闪躲，很明显不想让他摸脑袋。 凌川顿了顿，轻声无奈的说：「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躲着我？」 走廊里穿堂风一阵一阵的，太冷，着实不适合在这里谈，林溪源抿了抿唇角，抬眼看向他，「学长，我们要去哪里过圣诞节？」 凌川默了默，没有逼她，只弯唇说：「先去吃饭。」 林溪源点了点头，她想先回趟宿舍，凌川没意见，陪她到楼下。 林溪源收拾完，从宿舍出来和凌川一起往校外走时，收到了罗斯乔发来的信息。 罗斯乔：【靠！没脸见人了，快替我和凌川道个歉。】 罗斯乔：【我错了.jpg】 罗斯乔：【跪.jpg】 林溪源偏头看向凌川，「学长，乔乔让我替她转达歉意，她知道她误会你了。」 凌川弯唇：「没事。」 林溪源点了点头，回復罗斯乔：【学长说没事。】 传达完对话，林溪源又不说话了。 凌川偏头，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脑袋，她或许是没反应过来，这次没躲开，仰头看向了他。 凌川：「是不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林溪源没有否认，轻轻点了点头，「等会儿再和学长说吧。」 凌川「嗯」了一声，没追着问，只说：「好，等你想说了再说。」 他的车停在校外，到了车边，他替林溪源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林溪源忽然问他：「学长，你是开车从康城回来的吗？」 凌川点了一下头。 林溪源仰头看向他，他脸上没有疲态，漆黑眼眸清清净净，但眼底里却有轻微的红血丝，应该是没有休息好。 林溪源小声咕哝：「学长辛苦了……」 凌川轻笑了一下，「学长不辛苦，好了，快上车吧。」 林溪源「哦」了一声，坐进车里，自觉的繫上安全带，她低头整理衣服的时候凌川从另一侧上了车，她刚整理完衣服，一抬头，视线内忽然出现了一束小雏菊。 花束包扎的很精緻，新鲜的花瓣上还带着湿意，很明显是刚从花店拿出来没多久。 第74页 所以，学长从康城开车回来，在回学校前，还特意去花店买了一束小雏菊吗？ 林溪源的心里忽然有些五味杂陈，她没有立刻接下，抬头看了看凌川。 他嘴角的笑意轻浅，「送给你的。」 「……谢谢学长。」 林溪源接下那束小雏菊，心中涌上一阵酸涩，连带着眼睛也有些酸涩，她低着头看小雏菊，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眸中聚集起的水汽。 他只是礼貌周全才送了一束花给她，还是特意送小雏菊给她表达某种含义呢？ 如果是以前，她只会偷偷开心，嘴角上扬的收不回去，可知道了他要出国之后，好像很多事情都变了味道，她也不像以前那样心态悠悠闲闲的只要一见到学长就开心的不得了了，现在她忽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迫切，她心里的疑惑太多了。 林溪源咽了咽喉咙，极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学长为什么要送我小雏菊，学长知道小雏菊的花语吗？」 相同的话，他也问过她，她那时并不知道，他也就告诉了她另外一种含义，那，她现在是知道了吗？ 凌川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呢，你知道吗？」 林溪源紧咬着下唇轻轻吸了口气，小声说：「我知道，可是我知道的和学长以前告诉我的不一样。」 她后来查过，小雏菊的花语有很多，包括快乐、离别，还有暗恋。 其中，最重要最广泛的一种就是暗恋——我暗恋你，那么，你爱不爱我。 林溪源眨巴了几下眼睛，把眼泪忍了回去，她抬眼看向凌川，「学长送我小雏菊的意思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吗？」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刚被水洗过一般干净透亮，目光清澈又赤诚，带着些许稚气的天真，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她眼底的纯真。 凌川轻轻弯唇，声线低沉柔软，语气却很坚定：「是，和你想的一样。」 林溪源还是有些不确信，她问：「是快乐吗？」 「不是。」 「是离别吗？」 「不是。」 她没再问下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凌川，眸子里又缓缓聚集起一层雾气。 凌川抬起手覆在她耳侧，拇指指腹在她眼尾轻轻摩挲，目光深邃又温柔，「是——我喜欢你，你呢，小源？」 第35章 回答 「因为捨不得一个小姑娘。」 她抿着唇没说话，眼眶微红，清澈眼眸氤氲着雾气，凌川也不催促，指腹在她眼尾轻轻摩挲，很耐心，也很温柔。 林溪源垂下眸子，轻软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意：「是因为我问了学长才说的吗，如果我没问，学长还会说吗？」 「不是因为你问了我才说。」凌川的语气不掺一丝的犹疑，「是我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只是他原本没想一见面就和她说的，他原本的计划是吃完晚饭带她去游乐场看圣诞烟花时再正式告白的，没想到她直接问了。 刚才他忽然明白了，精心计划好的并不一定就是最好的时机，最好的时机就是两人看到小雏菊时的心照不宣，她懂，他也懂。 小姑娘低垂着眼睑一直没说话，凌川揉了揉她的脑袋，很温柔：「不用困扰，也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好吗？」 林溪源点点头，「嗯」了一声。 - 车子开出停车位，在宽敞的马路上行驶，周五的晚上，路上的车格外多，凌川开的并不快。 街边的店铺门口放着圣诞树，小彩灯一闪一闪的，节日的氛围很浓厚。 林溪源轻吐了口气，收回视线，又看向怀里的小雏菊。 学长也喜欢她，还和她表白了，这本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可她心里却有点失落。 学长和她表白了，可是学长要出国读书了，而且，学长也并没有和她提起这件事。 凌川预定的是月亮湾顶层的夜景餐厅，全景落地窗，视野很开阔，林溪源看着窗外的夜景出神。 和她吃过几次饭，凌川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她的喜好，点单时也细心的照顾她的口味。 「甜点想吃什么？」凌川抬眼询问她。 林溪源回神，顿了顿，弯唇：「血橙慕斯。」 凌川看着她，笑了下。 点完单，服务生将菜单收走，林溪源问他：「你刚才笑什么？」 凌川略略挑眉，「你今天都没对我笑，刚才提到甜点，才笑了下。」 他轻扯了下唇角，逗她似的，故作落寞的语气，「忽然觉得，我还不如一道血橙慕斯。」 「……」林溪源摸了摸耳垂，小声咕哝，「那你还笑。」 凌川又笑了下，「因为你笑了。」 他的眉眼染着笑意，在餐厅暖调的氛围光线中显得愈发温柔深邃，声音也带着笑意，听得林溪源的耳朵有些发烫，学长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但怎么听着这么像情话呢…… 她没说话，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来掩饰害羞。 凌川也垂眸抿了口水，眼底尽是笑意。 菜品陆续上来，两人边吃东西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林溪源没有直接问凌川出国的事情，而是又问起了那个问题——「学长，你毕业了是读研还是直接工作？」 凌川这次没有沉默，他说：「读研。」 林溪源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轻声问：「在哪里读研？」 第75页 凌川说：「本校。」 ？ 林溪源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出国吗？」 她这个反应，凌川顿了一下，她这么问，是听说了什么吗？所以才闷闷不乐？ 所以，她是因为他要出国，才不开心的？ 凌川心底微动，弯唇淡淡说：「之前是考虑过出国的事情，但是现在不想去了，梧大的建筑系在国内也是首屈一指的。」 林溪源安静了一会儿才消化完这个信息。 如果只是以前考虑过但最终并没有决定要去的话，那他确实也没有必要特意说起这件事，毕竟没有真的要去。 不过，为什么不想去了呢，学长家里的条件应该很不错，他本身也很优秀，如果想出国读书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再者，梧大的建筑系在国内是首屈一指，但放到世界高校排名上，并没有进前十，他去国外更好的学校读书，对他的专业发展也会更好。 林溪源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想去了？」 凌川略略垂眸，笑了下。 为什么不想去了呢？ 他之前一直在考虑，出国和她要怎么协调，把她带走吗？可美术系的国外交换高校没有英国的学校，只有义大利的，可义大利并没有他想读的学校，与其这样，还不如留在梧大。 如果他出国，让她留下来，他们异国，可能会很难熬。 他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到底该怎么选择，直到这次去康城出差，到康城才三天，他就忍不住想回来见她，视频的时候她瘪着嘴角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整颗心都揪起来了，恨不得立刻飞回她身边， 在康城两周的时间他都觉得难熬，他想像不到在国外待两年会怎么样。 凌川抬眸看她，眉眼深邃，「因为捨不得一个小姑娘。」 今天刚和她表白完，现在又目光温柔的看着她说这句话，很显然，他捨不得的这个小姑娘，是她。 学长是为了她才选择不出国的？！ 林溪源有些感动，还有些五味杂陈，她在意的只是他要出国却不告诉她还对她暧昧不明，不是想阻止他出国，她确实不捨得他离开，但她也希望他能变得更好啊。 他之前要出国读书的时候，应该是有自己想读的学校吧，就这么放弃了，真的没有遗憾吗？ 他是为了她才放弃的啊，林溪源有些莫名的压力，「学长，你以后会后悔吗？」 凌川似乎是明白她的担忧，笑着说：「留在国内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是他捨不得她，贪心的想留在她身边，没有人逼他这么做，在此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 「和你无关，不用想太多。」凌川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 确实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可他是为了她才做的这个决定啊，怎么能说和她无关呢。 林溪源想到了自己，如果让她为了凌川放弃去央美读研的机会，她会愿意吗？ 这么试想着，林溪源恍然发觉，她心里竟然有点不愿意，她并不觉得离开梧城去读书和她喜欢学长有什么冲突。 她想和学长在一起，可是学业和梦想也很重要啊。 学长为了她放弃出国，她本来应该开心的，可她就是莫名的感觉到了压力，很大的压力。 林溪源垂眸吃了一口血橙慕斯，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她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出国留学要提前考试，准备申请材料，还要提前递交申请，有的甚至需要提前一年递交申请，晚的八九月份也要提交了，顺利的话，一般圣诞节前就能拿到offer。 所以，学长之前绝不就只是考虑过要出国这么简单，他应该早就递交了申请，说不定都已经…… 林溪源咽下口中的甜点，抬眼看他，「学长，你是不是已经拿到offer了？」 凌川顿了顿，弯唇笑了下，语气散漫：「还没有呢，好了，我们不聊这个了好不好？」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没再问，也没再说话。 - 晚饭结束，两人离开餐厅，上车时，林溪源收到了罗斯乔的信息。 罗斯乔：【我问许嘉言了，他说凌川已经收到了英国那边的offer了，但他还没确认，他还跟许嘉言说他不想去了。】 吃饭时，凌川说没收到，她有些不相信，便让罗斯乔旁问一下许嘉言，正好罗斯乔和许嘉言晚上在一起吃饭，便旁敲侧击的问了问。 果然已经收到了，林溪源轻抿唇角，像是有什么东西拉扯着心脏下沉，很不好受。 凌川看她脸色不好，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了？」 林溪源偏头看他，「学长，麻烦你送我回家吧，月鹭湖。」 凌川顿了一下，轻声答应：「好。」 回月鹭湖的一路上，车里的氛围都有些凝重，林溪源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凌川也没说话。 直到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家门口，林溪源才回神，低头刚解开安全带，凌川忽然倾身靠近，把她的安全带又扣了进去。 一下子被他身上清浅的青草味道笼罩，林溪源怔了怔，抬头看他。 车内光线昏暗，他的眉眼也格外的深邃，声音低沉又柔软，「还在因为出国的事情不开心？」 他离她很近，说话时温热的唿吸喷洒在她眼睫，林溪源的心跳蓦地加速，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第76页 他很轻的笑了一下，温柔的将她耳边的一缕碎发捻到耳后，「不出国是我自己的私心，是我想留下的，和你无关。」 林溪源看着他，表情很认真，「学长，本校保研名单大四刚开学就公布了，你以前准备出国，应该没有提交保研申请，而考研的报名是在九月十月份，前几天考试刚结束，你没有参加，你如果留在国内读研，要等到明年再考了。」 凌川稍顿，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不用担心这些，也不需要去想这些，我都会处理好的，我只希望你和我在一起能无忧无虑，开开心心。」 「可是我开心不起来……」林溪源垂下眸子，细软的声音带了一丝轻颤。 她咽了咽喉咙，重新解开安全带，低声说：「对不起，学长。」 对不起这三个字，很明显就是拒绝的意思，凌川愣了一瞬，心底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想拒绝这个答案。 「其实这件事，你不用这么着急给我答案，再考虑一下，好吗？」 林溪源垂着眸子没有看他，只是说：「对不起……」 凌川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这三个字有一天会让他这么难受，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钝刀子在他心脏上一下一下的划着名，又闷又堵又疼。 林溪源紧咬着下唇缓缓吸了口气，抬手推开车门，正准备下车，她的手腕忽然被一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 她能感觉到他收紧指尖的力度，想攥紧，又像是怕把她弄疼了，克制的握着，但也是她无法挣脱的力度。 凌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哑，「如果我出国呢，你会答应我吗？」 林溪源鼻子一酸，眼睛里涌上一层泪水，她没回头，努力忍着哭腔：「不是这样的，学长，不是这样的……」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染上颤抖的哭腔：「我觉得我要不起，对不起，学长。」 第36章 谈话 「她……还好吗？」 林溪源挣脱他的手，推开车门跑了下去，没有回头。 凌川看着她进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始终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没动，冬日夜里的冷风从没有关紧的副驾驶车门处灌进来，刺骨凉意席捲全身，心脏也像是插进了一把锋利的冷匕首，闷堵刺痛。 他还是把小姑娘给吓跑了…… 客厅没有开弔顶灯，林溪源进门后极快的换完鞋子往楼上去，在楼梯上遇到了皮羡予。 皮羡予本来还吊儿郎当的，一看林溪源红着眼睛，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瞬间敛了笑意，「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弄死他！」 林溪源低头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丢下句，「没事，别喊，回你房间去。」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启明刚从书房出来，听到声音，上了几阶楼梯，问皮羡予，「出什么事了？」 皮羡予掩嘴，放轻了声音说：「我姐哭了。」 顿了顿，又说：「她怀里还抱一束花呢，抱着花应该不是失恋吧？不过那花倒也不是玫瑰什么的，就那种小花朵，跟路边野花似的。」 林启明摆摆手，「你先回房间看书吧。」 皮羡予：「我下楼喝口水。」 林启明又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走，皮羡予「哦」了一声，下了楼。 林启明走到林溪源的房门口轻敲了几下门，「小源，是爸爸，开一下门。」 林溪源擦了擦眼泪，把小雏菊放在书桌上，起身去开了门。 看着女儿哭红了眼睛，林启明有些心疼，嘆了口气问她：「怎么回事？和你那位学长没有谈好？」 林溪源摇了摇头，扑进爸爸怀里，哭出了声，断断续续的和爸爸说了今晚的事。 「……爸爸，我是不是做错了，为什么拒绝了学长我会这么难过，可是如果和学长谈恋爱，我真的感觉很沉重……」林溪源泪眼婆娑的看着林父。 林启明轻嘆了口气，「这种事情没有对错，爸爸懂你的压力和顾虑，你们还年轻，处理事情都不成熟，有的时候全凭一腔热血，但咱们不能耽误人家前途不是，爱情也不是生活的全部，事情总会过去的。」 「爸爸……」 「都会过去的，去洗个热水澡睡一觉，明天就好了。」林父拍了拍林溪源的脑袋，「先别想这么多，眼睛都哭肿了，先去泡个热水澡，爸爸去给你做你爱吃的鸡头米羹好不好？」 她记得小时候，每当秋季鸡头米上市，爸爸就会做鸡头米羹给她和妈妈吃，惹妈妈不开心了就拿鸡头米羹道歉，她考试考差了，爸爸也拿鸡头米羹安慰她，后来，妈妈不在了，爸爸也就没再做过了。 林溪源点了点头，「谢谢爸爸。」 林溪源擦了擦眼泪，起身去浴室，林启明扫了眼窗外门口停的那辆车，转身走出了林溪源的房间。 - 凌川的车停在她家门口一直没有挪动，明知她不可能再出来了，可他还是不想离开，这里是他能离她最近的地方了。 凌川伏在方向盘上没有抬头，忽然听见副驾驶的车窗被敲响，他勐地抬头看过去，见是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男人，他的眸光又沉了下去。 「凌川？你好，我是林溪源的父亲。」林启明温和的说。 「叔叔好。」 凌川颔了颔首，准备下车，林启明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方便聊聊吗？在你车里？」 第77页 凌川礼貌点头，「当然可以。」 林启明坐上副驾驶，还没开口，凌川低声问了句：「她……还好吗？」 车内开着灯，光线呈暖色调，衬得他的眉宇沉静又内敛，没有丝毫被拒绝后的怨怼，林启明眼中闪过欣慰的神色，温和笑道：「她拒绝了你，你还担心她？」 凌川语气很淡，「她哭了。」 她以前总是笑着的，笑的时候清灵眼眸如有星光亮起，鲜活又明媚，美好的就像是晨露中绽放的小雏菊，今天却因为他哭了。 凌川靠在椅背上看着前方，眼神并未聚焦，若有所思。 林启明拍了拍凌川的肩膀，轻嘆了口气，「我过来，并不是要插手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你们的事情我相信你们可以自己解决，我来，是想以前辈的身份给你点建议。」 凌川稍顿，偏头看向林启明，「叔叔的意思是？」 林启明笑了笑，「我也是一名建筑设计师，你们系宋教授是我师兄，听他提起过有一位得意门生叫凌川，我也看过你的设计稿，你很善于利用光与空间的结合，整体构造上也很有艺术感，但是，还不够成熟，需要磨练，我认为你应该出国学习，听宋教授说，你申请了ucl？ucl的建筑学在世界排名中名列前茅，学习环境也非常好，对你的专业有帮助。」 凌川默了默，没说话。 林启明笑，语气调侃：「怎么，不相信我对你专业上的判断？」 凌川：「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林启明摆了摆手，又朝着月鹭湖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边的月鹭湖图书馆，就是我设计的。」 月鹭湖图书馆的设计师他知道，是现任梧城建筑设计院的院长、工程院院士林启明，凌氏开发的古典园林式别墅区清晖苑的设计者也是林启明，清晖苑的建筑设计将诗画风景和人居环境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还获得过国家专利和建筑设计大奖。 凌川有些意外，「林院士……」 林启明抬手打断他，「还是叫我『叔叔』吧，专业上的建议说完，我再多余闲聊几句。」 「从宋教授对你的描述中，我认为你是一个理性的人，在做出不出国的决定时，应该是考虑好了接下来的一切，包括学业、事业和感情，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这个决定给了小源怎样的压力，现在你喜欢她，可能觉得她哪里都好，但以后日子长了，你们闹矛盾的时候，你会不会说『我当初为了你都放弃了出国留学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呢』，或者在学业事业上遇到不顺心的时候，你会不会想『当初如果选择出国留学是不是会更好』、『都是为了她我才牺牲了这么多』，叔叔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只是这是人的劣根性。」 凌川抬眼，目光沉静又坚定，「我不会，决定是我自己做的，是我想陪她，与她无关。」 林启明笑，「年轻人啊，多巴胺的分泌能让理性的人变得不理智，等到激情褪去，以后谁说得准，即便你不会，那小源呢，她对你会有亏欠感，这种亏欠感会导致你们以后恋爱状态的不平等，这不是好的爱情，你们都不会开心的，好的爱情能扛得住时间和距离的考验。」 「以你的家庭情况，其实大可以直接学商学接手家里的产业，你选择学建筑学，应该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也对自己有清晰的规划，现在草率的做了这个决定，是不是对自己有点不负责任呢？」 「当然，优秀的人在哪里都会发光，可你在国内读研需要等明年才能考试，后年才能入学，这一年你当然可以选择先工作，但是一年的时间对于建筑设计师来说又有点短，并不能为你积累多少工作经验，说到底，这一年，有点浪费了。」 「叔叔说的有点多，具体怎么做，还是看你自己的选择。」 凌川轻吐了口气，「是我之前太犹豫了，没有早点做决定，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林启明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也好好考虑一下。」 凌川礼貌颔首：「多谢叔叔。」 林启明抬了抬手，推开车门下了车，他没有说其实是他特意去问的宋教授，林溪源年纪小，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他还是想知道那个男孩子的品性。 现在看来，的确不错。 - 林溪源从浴室出来，林启明正好端着鸡头米羹敲门，跑了热水澡后，身上舒服了很多，可心里还是难过。 为了不让爸爸担心，她还是笑眯眯的吃完了鸡头米羹，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 林启明离开后，林溪源还是睡不着，便找了一个花瓶将小雏菊插上，放在窗台边，又支起画架，对着小雏菊勾勒起线条。 晚上睡得晚，林溪源第二天起得也晚，皮芮听说她心情不好，第二天也没让皮羡予去打扰他，一直到中午她醒了，皮羡予才敢过去问她怎么了。 小心翼翼中又带了些欠欠的，「姐，该不会是人家送你小野花你气哭的吧？」 ？ 林溪源没好气的瞅他，「什么野花，那是雏菊。」 皮羡予恍然大悟般缓缓点头，「菊花能随便送人么，要我我也气哭。」 林溪源被他这离谱的反应逗笑。 皮羡予仗着身高优势胡噜几下她的脑袋，「姐，你终于笑了啊，就该多笑笑，哭啥呀，有什么事值得掉眼泪啊，还能天塌了不成。」 第78页 林溪源笑了下，「说的对。」 「你想喝奶茶不，我去给你买。」 「叫外卖不就行了，你出去干嘛，回房间看书去。」 「……」三句话离不开督促他，刚才的温馨姐弟情都是假的！ 林溪源周末待在月鹭湖没有出门，吃完饭又回了房间对着小雏菊发呆，傍晚时分，夕阳将天边染红，月鹭湖的湖面被照得波光粼粼，林溪源忽然想起凌川笑的时候。 漆黑眼眸犹如星光撒入夜河，波光粼粼。 她不由得笑了下，忽然想什么，又轻嘆了口气，拿起画笔想继续完成那幅小雏菊图，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凌川：【我决定接受ucl的offer了。】 看到这条消息，林溪源安静了一会儿，清澈眼眸聚集起一层水汽，半晌，她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林溪源：【恭喜学长。】 她本以为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一分钟后，手机又响了一下。 凌川：【我预定的元旦跨年，还能如约吗？】 第37章 拥抱 「……我也捨不得学长。」 林溪源犹豫着该不该再和凌川一起元旦跨年，这一犹豫就犹豫到了周三，还一直没有回覆他。 第二天周四就是12月31日，圣诞节的余温还未散去，元旦的氛围又浓厚了起来，林溪源的室友也都在商量着跨年怎么过。 虞灿自然是和男朋友一起过，林溪源问岑曼和孙向真有什么打算。 孙向真：「我要守着我哥哥的舞台。」 林溪源：「什么舞台？」 岑曼说：「我们黄金单身汉当然是在宿舍通宵看跨年演唱会直播了，守着爱豆一起新年倒计时。」 孙向真问林溪源：「你呢，和我们一起？」 林溪源弯了弯唇，「再说吧。」 岑曼挑了挑眉，「辞旧迎新的时刻，这么有仪式感的日子，你不和凌川学长一起过？」 林溪源几乎不和室友们说凌川的事情，她们知道的仅限于见到过的那几次，一致认为她和学长处在朦胧暧昧的状态，常拿来调侃。 岑曼说着说着还演上了，拉起孙向真的手，演技浮夸：「疼吗？」 孙向真深吸一口气，演技更浮夸，「好疼。」 岑曼摸了摸孙向真的头，「乖哦，来，学长吹吹就不疼了。」 林溪源扶额直想翻白眼，「没有这句！」 「哈哈哈哈哈……」室友三人笑成一团。 「凌川学长那心疼的表情让我一度以为圆子的手是要截肢了。」 「那天我也惊了，一度以为是我的幻觉。」 「我也是，我就在想凌川学长不是那种清冷冰山吗？」 「果然冷淡的人温柔起来就没有别人什么事了。」 「你觉得冷淡只是因为你不是他在意的人。」 室友在一旁笑闹，林溪源浅浅的弯着唇没说话，心中却满是酸涩。 其实她也好想见学长啊，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从圣诞节到现在，就没有见过学长了，微信停留在他问她元旦跨年的那一条，游戏她也没敢上线，怕看到学长在线，她会更想见他。 - 周三下午有美术社的社团活动，林溪源有些心不在焉，拿着画笔半晌也没画出一个线条，脑海里不断闪回和学长有关的场景。 她她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朝走廊窗户看时，学长会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沖她笑，不由得勐地转头看了过去。 现实与想像不同，它总是能狠狠的给人以重击。窗外走廊空空如也。 林溪源的心脏也缓缓下沉，酸涩又闷堵。 忽然前门口闪过一个人影，她下意识的定睛看了过去，看清楚是潘旻，她怔了一下。 潘旻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沖她笑了下，林溪源稍顿，也礼貌弯了弯唇，收回视线，深吸了口气。 潘旻坐到画架前就偏头凑近她，悄声调侃：「人都走远了还看呢。」 林溪源没听明白，「什么？」 潘旻笑着摸了摸鼻子，意有所指的调侃：「我刚才在走廊遇到凌川学长了，他不是过来看某人的吗？某人刚才不是也在看他？」 学长？ 学长刚才在外面？ 林溪源唇角微抿，把画笔一放，丢下句，「帮我和社长请个假，谢谢。」便拎起包跑出了社团教室。 美术社的社团教室在一楼，按照潘旻刚才过来的方向，林溪源很容易就想到凌川走的是走廊尽头那条朝综合楼方向去的路。 她刚跑到走廊尽头，刚想下阶梯，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个清冷又熟悉的声音：「去哪？」 林溪源勐地顿住脚步，缓缓转身看了过去。 凌川单手插兜，散漫的靠在楼梯口的墙壁上，脸上没什么表情，漆黑眉眼冷淡又漫不经心，静静的看着她。 他的神态像极了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一瞬间，林溪源差点哭出来，她轻轻吸气忍着哭意，紧抿唇没有说话。 凌川看了她一会儿，微不可闻的嘆气，「找我？」 林溪源缓缓点了点头。 凌川看着她，「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林溪源垂下脑袋，细软的声音带着轻颤：「对不起，学长。」 凌川：「我不喜欢这三个字。」 林溪源咽了下喉咙，停顿了一会儿，又缓声说：「抱歉，学长。」 第79页 凌川无奈的轻嘆了口气，「过来。」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朝他走了过去，见不到学长难过想哭，见到学长还是难过想哭，她都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想怎么样了。 看着她清澈眼眸涌上一层水汽，凌川的眸光动了一下，俯身靠近，放软了语调，轻声哄她：「别哭。」 林溪源瘪了下嘴角，软乎乎的缓声说：「我没哭……」 她紧抿着唇，惯常带着笑意的清灵眼眸此刻聚集着泪水，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凌川心里刚筑起的壁垒瞬间就崩塌了，又心疼又心软，眉眼间的冷淡悉数敛起，只余温和深邃。 他抬手覆在她耳侧，指腹顺着耳廓轻轻摩挲，「刚才是我不好，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别哭……」 林溪源吸了吸鼻子，「我不哭。」 她抿着唇瞪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就像是摔倒了的小朋友，一边忍着眼泪一边催眠自己「我坚强我不能哭」，可怜巴巴又可爱乖软。 凌川差点被她这个可爱的样子逗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嗯，乖。」 小姑娘眼里的水汽缓缓散去，凌川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问：「没有别的要和我说了吗？」 林溪源垂着眸子，小声咕哝：「我是想和学长说，明天见。」 明天，跨年，她还愿意和他一起过。 凌川的心跳忽然加速，他滚动了一下喉结，声音有些哑：「嗯，明天见。」 「还有什么要和我说吗？」他又问。 林溪源仰头看向他，缓缓摇了摇头，「就是想和学长说明天见的。」 凌川稍用了两分力气捏了下她的耳垂，「年后我就要走了。」 一提到这个，林溪源的眼中又聚集起雾气，她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凌川轻声说：「许嘉言和祝丹山他们还会说捨不得我走呢，你呢？」 「……我也捨不得学长。」林溪源的声音带着哭腔，话音刚落下，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凌川的心脏又像是被插了一刀，他咬了咬后槽牙，伸手把人按进了怀里，声音低哑温柔，「别哭，我不走了好不好？」 林溪源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轻软的声音哭腔明显：「我知道就算以后学长也不会怪我，但没有上自己想上的学校还是会有遗憾的，我不希望学长对自己的梦想有任何遗憾……」 如果学长为了她放弃这些，她也会有愧疚感…… 凌川轻嘆了口气，掌心轻抚在她后脑勺，垂眸看着她，声音很轻，自言自语似的，「那你呢？」 那她呢？ 不留在她身边他就没有遗憾了吗？ 他多想自私一点让她先不要谈恋爱，可他在国外那么远的地方，她发生什么他都不能第一时间知道，遇到不开心的事他也不能第一时间陪她，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等他回国呢？ 凌川收紧手臂，语气嘆息：「要怎么办……」 埋在他胸口的脑袋忽然动了一下，然后她细软的声音从他胸口处传来，很小，几近于无：「那学长就努力点，早点修完学分早点回来。」 凌川顿了一下，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他低头凑近她的耳边，「你说什么？」 埋在他怀里的小脑袋又左右晃了晃。 「我听到了。」凌川在她耳边，蛊惑似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嗯？」 怀里的小脑袋又动了一下，声音又小又软：「就是希望学长的遗憾能少一点。」 她的耳朵通红，红晕顺着脖颈蔓延，脖子都泛着淡淡的粉色，害羞成这样，凌川没再逼她说出来，怕再把人吓跑了，只轻声说：「嗯，我会早点回来的。」 林溪源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安静下来，她忽然意识到现在的状况。 她！正趴在凌川怀里！！！ 她她她！她在和学长拥抱！！！ 林溪源的脑子「嗡」的一下，耳朵更红了，刚想退出去，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卧槽」了一声。 林溪源想了没想，条件反射的就勐地退开了凌川的怀抱，背着小手，满脸通红，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 凌川稍顿，挪了挪步子将林溪源挡在身后，抬眼，目光清冷的看向许嘉言。 许嘉言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有点眼力见儿，但他实在不想有眼力见儿，满脸震惊还不忘调侃：「卧槽川哥，你你你——你前两天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么，这会儿又抱上了，看小学妹这眼睛红的，肯定哭过了，你说你是不是欺负小学妹了！学妹你说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凌川给了他一个「滚远点」的眼神，语调清冷：「忙你自己的事情去。」 许嘉言翻了个白眼，「是你说让我忙自己的事情的啊，你别后悔你。」 转而看向凌川身后的林溪源，笑嘻嘻的说：「学妹，来，跟许学长走，我本来就是想去美术社找你的。」 凌川眯了眯眼，眼神警告许嘉言。 林溪源从凌川身后探出颗小脑袋，「许学长找我有什么事？」 许嘉言嘆了口气，瞅了眼凌川。 前几天凌川整个人就像覆上了一层冰霜似的，离老远呢都能感觉到寒意，以前他心情这么不好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公寓，这回却哪也不去，就在学校待着，祝丹山和段彭博都不敢在他面前乱说话了，许嘉言试探着提了一句学妹，凌川整个人的状态更不对了，他就猜到原因了。 第80页 这才想到来看看学妹的状态，顺便邀请学妹和他们一起跨年，正好给两人找一个处理问题的时机。 许嘉言吊儿郎当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我是想问问学妹跨年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也不用问了，川哥应该也不和我们一起跨年了吧。」 林溪源抿了抿唇，「学长之前是准备和许学长一起跨年的吗？」 「没有。」 「是啊。」 「……」三人都沉默了一瞬。 许嘉言说：「去年我们宿舍就一起跨年的，今天不大四么，虽然没特意说，那不是默认的么，最后一年了。」 确实，大四是最后一次和室友在一起跨年了，况且学长还快出国了。 林溪源顿了一下，「其实没关系的，我都可以的，学长决定吧。」 凌川回头看了她一眼，林溪源的小脸还通红，小声丢下句，「学长，许学长，我先走了。」就逃似的跑了。 许嘉言沖凌川挑了挑眉，「还是我对你好吧，你失恋了我还想着帮你约小学妹呢。」 凌川面无表情，目光冷漠的看着他。 许嘉言：「我没让你趴下感谢我就算了，你这是什么眼神？」 凌川冷笑了一声，「我谢谢你。」 ？ 这话听着不像是感谢，像是透着股要把他弄死的狠意。 许嘉言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转身跟着凌川往回走，「不是，我是没控制住惊讶出声，可你俩松开都松开了，我走了你们还能再重新抱上去？」 凌川停住脚步，许嘉言也跟着一顿，并且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暴风冷雨，两秒后，暴风冷雨没有来临，他只听到一个很理所当然的音调—— 「嗯。」 许嘉言：「……？」 不是，还嗯，嗯就嗯，还嗯的这么理所当然，他川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emmm……有点可爱？ 就和学妹抱了一下这整个人又变了，爱情的力量就这么大？ 许嘉言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第38章 跨年 「因为你更可爱，他也很喜欢你。」 第二天是周四，也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当天的课程结束后，开始元旦假期。 林溪源上了一下午的专业课，课上岑曼跟她借颜料，还一个不小心打翻了颜料盘，洒了一身，她抬手时不小心又把颜料蹭脸上了。 对于颜料蹭一身的情况，美术系的学生都习惯了，也没人当回事，但走出美术系就不一样了，一身花花绿绿的，回宿舍的一路引来不少同学侧目。 到了宿舍楼下，还遇到了凌川，林溪源有些不好意思，用手背蹭了蹭鼻尖，声音小而软，「学长，你来了啊……」 她一身的颜料像是和小朋友在泥坑里刚打完架回来，抿着唇眼睛眨巴眨巴的，又像是打完架来认错的，可爱的不像话。 凌川没忍住，低低的笑出声，俯身视线平直的在她脸上流连，声线柔软散漫：「谁欺负我们家小泥人了。」 ？ 学长说了什么，「我们家」？ 呜呜呜学长对她说「我们家小泥人」！！！ 等等，小泥人？ 林溪源刚要上扬的嘴角又立马拉平了，低头看了眼自己，不禁怀疑，她有这么脏吗像刚玩完泥巴的熊孩子？ 她一个走安静优雅路线的美少女，看到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应该联想到彩虹小仙女吗？学长竟然把她和熊孩子联想在一起，她之前安静优雅的人设都白立了吗？ 他也就仗着她喜欢他，这要是换成追别的女孩，他能追到才有鬼！ 哼！ 追不到别人！ 就只能追她！ 林溪源瘪了下嘴角，嘀咕：「才不是小泥人，是——」 她哽了哽，在学长面前她有些说不出自己是「小仙女」这种羞耻的话，只得止住话头。 凌川轻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是小斑点兔。」 「……」他这都是什么比喻，不过，小斑点兔是比小泥人好多了就是了。 只是，她记得学长爱吃兔子，觉得她像小兔子的话，那…… 林溪源仰头看着他，一本正经：「那学长以后吃兔子还能吃得下去吗？」 凌川：「……」 他可太能了。 凌川又轻声笑了起来，没回答，只捏了下她蹭到颜料的脸颊，「好了，回去处理一下吧，等会儿去吃饭。」 林溪源点点头，「嗯」了一声便回了宿舍。 到了宿舍林溪源才反应过来，刚才她和学长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似的，回到了没有告白被拒绝和出国这些事情影响的状态，自然轻松了很多，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但又比之前更亲近了。 其实，是学长不希望她耿耿于怀才表现的这么轻松的吧，学长说过希望她无忧无虑，开开心心。 林溪源弯了弯唇，她也希望学长能开开心心。 - 最终决定跨年和凌川的室友一起，许嘉言还邀请了罗斯乔，罗斯乔本来没兴趣和他们一起，但林溪源在，她便也去了。 人多，又有女孩子在，一起去酒店温泉狂欢有点不合适，去酒吧也不太合适，怕不小心喝多了没人照顾女孩子，跨年活动就选的有点单一了，晚饭先去吃了火锅。 几人不是一起出发的，段彭博来迟了一会儿，带着徐姝语一起来的，都认识，许嘉言和祝丹山也不能说不欢迎。 第81页 看到徐姝语跟在段彭博后面进包间熟稔的和几人打招唿，林溪源和罗斯乔交换了一个眼神，完全没在怕的。 有罗斯乔在，就算女孩子之间唇枪舌战起来，二对一，她怕谁！ 罗斯乔还凑近林溪源，小声八卦：「这个段彭博是不是喜欢徐姝语？」 林溪源超小声：「我哪知道。」 罗斯乔：「也是，凌川喜欢你你都没发现，还能指望你知道点啥。」 林溪源：「……」 林溪源超小声的「哼」了一声，「要是按照这个思路，那许嘉言是不是喜欢你？」 「这个我可以确定，绝对没有。」罗斯乔的话音刚落下，手机上来了条信息。 罗斯乔习惯性的点开，林溪源还没反应过来要迴避呢对话就印入了眼帘，她惊讶吸气：「纪辞？！」 罗斯乔拍了拍她的手，「冷静点。」 林溪源也觉得自己需要喝口水冷静一下，正好有一瓶甜牛奶递到她面前，她本能的就低头咬住吸管勐吸了一口，小脸立马被撑的圆滚滚。 此刻她根本没心思注意哪来的甜牛奶，「吨吨吨」的咽下去之后，又立马掩嘴超小声说：「他是皮羡予的同学呀，他成年了吗你就……」 罗斯乔看了眼举着饮料的凌川，忽然来了看戏的兴致，托腮慢悠悠的回答说：「没成年呀。」 未成年人！ 罗斯乔太过分了！ 林溪源惊讶的眉毛都要飞上天了，赶忙又低头咬住吸管「吨吨吨」的勐喝了几口甜牛奶压压惊。 几口甜牛奶下肚，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由得顿住，罗斯乔正准备看戏，她忽然双臂抱胸，颇有些气鼓鼓的小声说：「罗斯乔你变了，你和小弟弟谈恋爱都没告诉我！」 罗斯乔：「……」 「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林溪源很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又低头咬住吸管「吨吨吨」的勐喝牛奶。 甜牛奶的盒子不大，只有125ml，林溪源喝了几口之后吸管发出「滋滋滋」的声响，饮料见底，她长舒了口气，斜眼睨罗斯乔，罗斯乔托腮微笑着看着她，林溪源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一个问号：她现在竟然都不解释一下了，看来这塑料姐妹情要崩！ 气得她又想喝水了，这个想法刚在脑子里冒出来，忽然就听见耳边响起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还要吗？」 「要。」林溪源下意识就点头回答了，话音落下，脑子里就冒出一个问号，什么情况？ 她立马转头看了过去，凌川又拆卡了一盒甜牛奶递到她嘴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林溪源，小脸「刷」的一下红了个彻底。 刚才是学长餵她喝的饮料吗？！！！ 林溪源缓缓抬眼看向凌川，他眉眼温和沉静的看着她，神情很坦然也很自然，好像他做这样的事情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似的，林溪源的脸更红了。 她抬起双手，虔诚的接下凌川手中的甜牛奶盒子，小声说了句，「谢谢学长。」就咬住吸管「吨吨吨」的喝饮料迫使自己冷静，也试图用喝饮料逃避尴尬。 凌川被她这个样子可爱到了，忍不住轻笑出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慢点喝。」 许嘉言几人在说话，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只有徐姝语，眼神愤恨的看着这边。 林溪源没抬头，只悄悄地瞪了眼罗斯乔，罗斯乔笑了出来，给她顺了顺毛，「不是没告诉你，是没恋爱，我可不敢荼毒未成年，况且他高三，我怎么可能影响人家学习，怕影响他的心态，我也没说狠话就是了。」 林溪源给了她一个「回去再跟你算帐」的眼神。 罗斯乔掩嘴偷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除了这个小插曲，这顿晚饭吃的还是很自然的，徐姝语也没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晚饭后，一行人去了凤栖湖。 凤栖湖今晚开放音乐喷泉表演，零点还有跨年烟火秀，湖边的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 到达湖边广场，许嘉言把罗斯乔拉走了，其他人也说去逛逛，识趣的各走各的，徐姝语也不好赖在凌川旁边，跟着段彭博走了，就只剩下凌川和林溪源。 湖边广场风大，林溪源有些冷，凌川便带她去了附近的便利店买暖贴。 便利店里的客人也很多，座位已经没有了，两人便也没停留，买完就直接走了，到了门口，林溪源又回头看了眼玻璃门内的座位。 她笑了下，眼睛亮晶晶的，「学长，你知道吗我以前遇到过一个超级可爱的大熊熊，我还和大熊熊一起坐在便利店里躲雨呢。」 她指了指玻璃门内的座位，「就坐在那里。」 凌川弯唇，安静的看着她，附和：「哦？是吗？」 林溪源重重点头，「一开始我们在广场那边躲雨，我有点不开心，它还安慰我呢。超级暖心，后来才来了便利店，坐在便利店里也说了好多话呢，不过都是我在说，大熊熊戴着头套不能说话，但是它好可爱，笨笨的，蠢萌蠢萌的，如果它真的是一只活的大熊熊玩偶，我就把它骗回家了。」 凌川轻笑，把她耳边被风吹乱的碎发捻到耳后，「不用骗，我觉得他应该很愿意跟你走。」 林溪源仰着脑袋看他，和他开玩笑，「学长是觉得我很会骗人？额不是，是骗熊？」 凌川笑，俯身凑近，目光认真的看着她，「因为你更可爱，他也很喜欢你。」 第82页 他唇角的笑意带出了眼下的卧蚕，眉眼弯起柔软的弧度，浸润着笑意的漆黑眼眸映衬着广场上的霓虹光线，波光粼粼，林溪源有一瞬的晃神，心跳不由自主的又加快了起来。 呜呜呜学长能不能不要这么温柔这么会说话啊，他再这样，她都不捨得让他走了…… 林溪源塞了个暖贴到凌川手里，嘀咕着转移话题：「这个给学长用，我们快走吧。」 「嗯。」凌川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笑了下。 - 湖边广场很热闹，两人逛了一会儿，音乐喷泉开始，人群往湖岸边聚拢过来，凌川将林溪源护在身前，怕她被人群挤到。 或许为了迎合跨年的氛围，喷泉的音乐大都比较喜庆，林溪源不感兴趣，便拽着凌川的袖子离开了人群。 凤栖湖的跨年活动有些单一，大家聚在一起好像就是为了等零点倒计时。 林溪源问凌川：「学长，你会觉得无聊吗？」 凌川看着她，「不会。」 林溪源笑，清灵眼眸亮晶晶的，「我也不觉得无聊。」 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不会觉得无聊。 两人一会儿逛着闲聊，一会儿坐着闲聊，一会儿又站着闲聊，林溪源的话多得不得了，叭叭叭的说些琐碎又无聊的日常，恨不得从幼儿园的事情开始说起，凌川一直眉眼温和的看着她，很认真的听她说话。 很快到了烟花秀的时间，林溪源兴奋的直搓手手，许嘉言罗斯乔他们也过来集合，准备等会儿一起倒计时。 随着绚丽的烟火升空，广场上也沸腾了起来，烟花秀的最后，是烟花在空中绽开的数字倒计时。 「十、九、八、七……」 人群中跟着烟花倒计时的声音震耳欲聋，把氛围也带的有些激动人心，林溪源不由得转头看向了凌川。 他也正垂眸看着她，一瞬不瞬的，眸光深邃又温柔。 「……三、二、一，新年快乐！！！」 倒计时到最后一秒时，身旁的人雀跃跳起，撞到了林溪源，她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下一秒就被凌川接到了怀里。 他的手臂在她身后收紧，把她抱得紧紧的。 耳边有温热的唿吸喷洒，与此同时响起他低沉温柔的声音：「新年快乐。」 林溪源的心跳有些快，轻声：「新年快乐。」 她抿了抿唇角，往后想退开怀抱，他又收拢手臂把她往怀里拢了拢，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诱哄似的，「让我抱一会儿，好吗？」 四周都是庆祝新年到来的欢唿声，她趴在他怀里，像是隔绝了一切，耳边只余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还有自己剧烈加速的心跳声，林溪源把脑袋往他怀里埋了埋，没有挣脱。 凌川低头，下颌贴在她额侧，声音低沉平和：「明天我要去趟康城，要在康城待一段时间，处理参与的海洋馆设计项目，处理好康城的事情，我就要走了，临走前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这是两人今天第一次说起这个话题，之前刻意避免，但这是既有的事实，再怎么避免也还是存在，还不如坦然面对。 林溪源的声音轻软：「我爸爸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你们还很年轻，未来还很长，不需要伤感』，学长，不要难过好不好，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 凌川「嗯」了一声，轻声：「我们的未来还很长。」 变得更优秀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所爱的人负责，更是对他们的未来负责，分别没什么，他们会很快相遇的，相遇和分别都是成长的经歷。 第39章 交换 「别打她主意，她和于是一对……」 凌川出发去英国的那天是大年初四，临登机前他才给林溪源发消息告诉她出发了，又说，让她不要去机场。 那天，林溪源正在十泉坊跟小舅舅、顾奕承和夏唯玩闹，看到信息，鼻子一酸，眼睛里不受控制的涌上一层泪水。 司北宥看了她一眼，「凌川走了？」 ？ 林溪源刚涌出来的泪水又被吓了回去，「舅舅你怎么知道？」 司北宥没什么情绪的呵笑了一声，「我想知道会很难吗？」 林溪源：「……」 顾奕承饶有兴致：「这个凌川，是凌董的儿子？我们小源的小男朋友？」 林溪源懵了懵，这什么情况，这是全世界都知道了吗？好歹她也是个女孩子她不会害羞的吗！ 林溪源瘪下嘴角，幽怨的瞅向司北宥和顾奕承。 顾奕承笑了声，「你知道你舅舅，对别人的私事从来不感兴趣，那次商务宴会碰到凌兴朝，竟然话里话外的提起了凌董儿子，我想了想，这只有一个可能，凌董的儿子如果不是你舅舅的情敌，那肯定就是我们小源的小男朋友。」 林溪源：「……」 她这还没谈恋爱呢，就全世界都知道了，她可真是一点秘密也没有。 林溪源瘪了瘪嘴角，小声嘀咕：「也不是我男朋友……」 司北宥说：「我早说了他不适合你，先不说出不出国这件事，就说你和他的年龄也有差别。」 ？ 林溪源：「不是，舅舅，三岁也能叫有年龄差别？」 司北宥反手揪住了她的脸蛋，「我是说你们的成长脚步不同，你还在象牙塔里无忧无虑，他就已经进入了社会，需要面对的问题不一样，很难长久。」 第83页 林溪源：「……」 夏唯摸了摸林溪源的脑袋，「别听你舅舅的，他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他知道什么呀，纸上谈兵。」 林溪源笑了出来，重重点头，「就是纸上谈兵，舅舅就缺个天降小娇妻来管。」 司北宥：「……」 林溪源沖司北宥做了个鬼脸，就跑上了楼。 回到房间，她轻嘆了口气，回復凌川：【学长再见。】 从元旦过后到除夕之前这段时间，凌川一直在康城处理事情，除夕那天回的梧城，在此期间，林溪源也几乎没和他联繫。 只年初二那天，林溪源跟皮羡予和纪辞一起去月鹭湖图书馆，休息的时候跑去旁边的咖啡厅打游戏偶然遇到了凌川。 那天皮羡予在，他表妹也在，两人也没说几句话，后来皮芮打电话让她和皮羡予回家，他们便分开了。 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 寒假结束，新学期开学，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林溪源在社团教室时，总会无意识的朝走廊窗外看。 「宅日记」的游戏她也一直在玩，但她上线时从来也没有遇到过凌大聪明在线。 游戏里的时间和现实中东八区的时间一致，林溪源这里到了晚上的时候，游戏里的天也会黑，凌川那边却还是白天。 游戏里的场景做的很逼真，晚上的光线昏暗，客厅不开灯就是黑漆漆的一片，林溪源晚上睡前总会把游戏里客厅的落地灯打开，暖黄的光照亮沙发旁的一小片区域，温馨的光线像是为夜归的人留的一盏灯。 第二天她再上线时，落地灯总是关着的。 林溪源知道，灯是他关的，他上线过，久而久之，客厅落地灯成了两人之间的小默契，虽然没有留言也没有对话，但他们知道对方一直在，知道对方平平安安。 有时候林溪源还能看到家里小金库的爱心变多，她知道，凌大聪明又赚钱了。 后来，赚够爱心，林溪源解锁了房子的其他区域，还在农场种了蔬菜瓜果，蔬菜瓜果成熟採摘后，可以用它们制作食物，林溪源去商城买了个精美的便当盒，把制作完的食物放进便当盒，又把便当盒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还留了便签。 第二天她再上游戏，就发现便当盒空了，凌大聪明回復了她的便签——【好吃。】 林溪源笑了，说得好像真的吃到了似的。 自那以后，便当盒和暖黄的落地灯会一起出现。 没有了学长的校园生活，好像也没有了什么值得林溪源兴奋的事情，除了上课，她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教室画画或者在图书馆看书。 偶尔会在校园里遇到许嘉言，许嘉言还是那副嬉皮笑脸不靠谱的样子，但他总说他自己很靠谱，凌川需要办理的毕业相关的事情都是他在处理。 林溪源也只得附和他，「许学长很棒！」 许嘉言吊儿郎当的，「你这什么语气，敷衍智障似的，你许学长的脑子没问题！凌川都是骗你的！」 林溪源轻扯嘴角，小声嘀咕：「学长才不会骗我呢，而且你这样，很难让人不认为你脑子有问题……」 许嘉言：「……」 别看凌川的人走了，这影响力还挺深远，呵！ - 天气转暖的那段时间，林溪源做了一个决定，她决定申请国外的交换生。 她告诉小舅舅自己这个决定时，正是假期，她跟舅舅和外公外婆一起去了郊区的园子小住。 司北宥皱眉，手里没拿稳差点一剪刀把刚吐蕊的栀子花苞给剪掉了，「已经决定了才通知家里的？」 林溪源拽着小舅舅的袖子，咕哝：「不是的，就是我想申请，所以就先告诉舅舅我的想法，希望舅舅能支持我。」 司北宥瞥了她一眼，「为了那个凌川？」 林溪源一本正经：「什么呀，我是为了我自己，出去交换一年，对我的专业和成长都有帮助的呀。」 「再说了，梧大美术系的交换学校只有义大利的，学长在英国呢，义大利距离英国将近两千公里呢。」 司北宥默了默，轻嘆了口气，「你还小，我和你外公外婆都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国外，但担心归担心，还是会支持你的。」 林溪源抱住司北宥的胳膊，「舅舅，你真好。」 司北宥看了眼正坐在凉亭喝茶的司老爷子和司老太太，弹了下林溪源的脑袋，「自己去和外公外婆说，我不帮你。」 林溪源：「……」 外公外婆虽然一向比小舅舅好说话，但两位老人也更捨不得她，林溪源刚说想去国外做一年的交换生，外婆就开始了伤感，林溪源又忙着撒娇卖萌的哄外婆。 外公外婆虽然不捨得让她离开，但为了她的学业着想，还是支持她的选择的。 假期最后一天，林溪源回了月鹭湖，也和爸爸说了想去国外做交换生的事情，林启明很支持她，并且早早的就联繫了他在义大利进修的学生于茗泽，让他到时候多关照林溪源。 林溪源哭笑不得，「爸，我只是申请了，系里要根据成绩择选，还没结果呢，你就给于师兄打电话了，到时候我要是去不了多尴尬。」 林启明笑着说：「你的专业成绩很优秀，爸爸相信你。」 这话说的，她想退缩都没机会了，幸好她也没想过退缩。 第84页 六月初，系里去国外的交换名单出来，林溪源的努力没有白费，顺利拿到了交换名额。 罗斯乔在她面前长吁短嘆的，一会说捨不得她走，一会儿嘀咕为什么一定要去交换，又不和学长在一起。 林溪源说：「学长变得更优秀了，我也要变得更优秀呀。」 去义大利交换的事情她没有告诉凌川，但凌川应该听许嘉言说了，六月的一天晚上，她上「宅日记」游戏时，看到他在线。 游戏里的小花园已经被她重新布置过了，把游泳池换成了滑滑梯，他正坐在滑滑梯的台阶上。 林溪源的心跳顿时加速了起来，她看到凌大聪明的头顶出现了对话气泡，他跟她说：【来了。】 林溪源弯唇笑了下，回復他。 林小拙：【学长在等我吗？】 凌大聪明：【嗯，在等你。】 凌大聪明：【你申请了去义大利的交换生？】 林小拙：【是哒。】 凌大聪明：【加油。】 林小拙：【学长也是。】 凌川看到她这句，笑了下。 那晚他们并没有聊太多，只安静的并肩坐在滑滑梯上看小花园里飞来飞去的萤火虫，到后来林溪源抱着手机睡着了，屏幕变暗，游戏自动下线，凌川也才下线。 - 九月，林溪源坐上了去义大利的航班。 到义大利时是当地时间的晚上，于茗泽受林启明所託，已经在机场等她了。 于茗泽是林启明的学生，也是建筑设计院重点培养的人才，去年送到义大利来进修的。 他以前常和林启明一起到家里来，和林溪源也算熟。 林溪源住的宿舍是于茗泽帮忙租的公寓，和他在一起，男女混住，同住的除了于茗泽，还有一个来自伦敦的交换生男生安德鲁，和一对来自新加坡的留学生情侣。 公寓的设施很齐全，公共面积也很大，厨房是开放式的，空闲时，几个来自不同国家的室友还会做各自的家乡菜。 林溪源感觉，在国外做交换生的生活和她在国内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课业上忙碌了很多，就连上游戏的时间也少了，但她还是会每天抽几分钟的时间上线给凌大聪明准备便当，算是确认对方目前是否平安。 她多数时间是待在画室和图书馆，或者在公寓画画看书，偶尔，会和室友一起出去逛逛。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到了圣诞节。 圣诞节后，安德鲁就要回伦敦了，因此，这个圣诞节，除了公寓内的几个室友，安德鲁还邀请了他在交换生期间认识的其他朋友办了一个圣诞派对，他一直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圣诞派对就在公寓里，安德鲁在义大利也就交换了一年，不过，朋友是真不少，林溪源大都没见过，安静的和室友坐在一旁聊天。 安德鲁站在厨房的吧檯前倒酒，他的一个男生朋友撞了下他的肩膀，挑眉笑着说：「安德鲁，那个亚洲女生是你朋友？她很漂亮。」 安德鲁转头，笑着：「别打她主意，她和于是一对，就是那个男人。」 他说着，抬了抬下巴示意于茗泽。 朋友耸耸肩，不以为然，「他们看起来并不亲密。」 安德鲁笑着摇了摇头，「于和我说过，他喜欢林。」 安德鲁又示意了一下那对新加坡小情侣，「于和林跟他们不一样，于很内敛，林也很害羞，所以看起来并不亲密。」 朋友撇了撇嘴角，「好吧，真可惜。」 圣诞派对落幕，圣诞节也结束了，安德鲁回了伦敦，公寓空出来一个房间，于茗泽问林溪源想不想养只宠物，可以让它住在那个空出来的房间。 林溪源弯唇说：「不用了吧。」 不过，于茗泽这话提醒了她，游戏更新过后，宠物数量和种类也增加了，她打开「宅日记」，又买了一条狗狗放在游戏的家里。 第40章 回国 「好想你啊……」 林溪源来义大利之前的那个暑假，皮羡予高考结束，早就不想被人唠叨了的他，志愿填了康大，也顺利被康大录取，纪辞考去了梧大，成了罗斯乔的学弟。 义大利和国内有六个小时的时差，罗斯乔常给她发消息。 国内元旦跨年那晚，罗斯乔发消息告诉林溪源，她答应了纪辞的表白。 同一时刻的佛罗伦斯，太阳才刚刚落下地平线，林溪源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亮起的万家灯火，笑了下。 林溪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罗斯乔，以前说什么不打算谈恋爱，原来是喜欢小鲜肉。】 罗斯乔：【骄傲突破天际.jpg】 罗斯乔：【主要是我没想到他是认真的，之前他高三的时候说喜欢我，问我能不能等他高考后，我还以为他压力太大想找姐姐聊聊天，没想到是真的。】 林溪源：【不知道为什么柠檬它围绕着我.jpg】 日子忙碌又平淡的向前推进着，这一年的情人节正好是除夕的前一天，情人节前夕，于茗泽忽然约林溪源去米开朗基罗广场游玩。 他顿了一下，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情人节那天。」 林溪源怔了一下，虽然于茗泽是她在义大利最熟悉的朋友，对她也不错，但她从来也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也从来没觉得于茗泽会对她有什么想法，这个邀约着实是让她没有想到。 第85页 林溪源怔愣了几秒后，礼貌弯唇说：「不好意思师兄，我可能没空。」 于茗泽的眸光沉了一瞬，嘴角仍然挂着微笑，语气轻松问她：「是和别人有约了？」 林溪源顿了顿，撒了个谎，「约了视频。」 「视频？」于茗泽疑惑。 林溪源笑了笑，大大方方的说：「我喜欢的人，他在伦敦。」 于茗泽稍顿，弯唇轻轻点了点头。 于茗泽二十六岁，比她年长几岁，又一向很有风度，调节情绪的能力比她好太多，这个话题结束，她就没看出来他情绪有什么变化，接下来的几天，他见到她也神色如常，林溪源就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了，多少有点尴尬。 但好在她除了睡觉的时间，其他时间都在学校，或者在外面写生。 其实于茗泽也会想她喜欢的男孩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也喜欢她吗？伦敦直飞佛罗伦斯只要两个多小时而已，情人节都不来陪她过，看来也不怎么在乎她。 远在伦敦被于茗泽腹诽的凌川，冷不丁的咳嗽了几声，旁边正在建模的朋友本森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不舒服？早就和你说了要注意身体别这么拼，照你这个学习和工作的强度，不生病才怪。」 凌川淡淡说：「我没事。」 「我们这么年轻，可以用来拼搏的时间太多了，不用太着急，要学会享受生活，况且，你还这么优秀。」 凌川弯了下唇角，声音又轻又淡，「我只是想早点回国。」 「什么？」本森有点没听清。 凌川懒散的扬了扬唇，淡声说：「那这个项目的总结就交给了你了，我休息几天。」 本森：「……？」 虽然但是，也没必要说休息就休息吧？ 「休息也不在这几天，要不你先把总结搞了再休息？」 「来不及了，机票已经定了。」 「去哪？」 「佛罗伦斯。」 本森立马偏离了重点，「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朋友，安德鲁，他就刚从佛罗伦斯回来，对佛罗伦斯这座艺术之都恋恋不捨，回伦敦都两个月了，还在社交帐号上分享他在佛罗伦斯的照片怀念在那里的生活呢。」 他说着，就打开手机找到安德鲁分享的照片递给凌川看。 凌川原本没怎么在意，只抬眸淡淡瞥了眼，忽然熟悉的笑容印入眼帘，他顿了一下。 女孩头上戴着一个圣诞麋鹿发箍，正偏着头与身边的男人对视，笑得眉眼弯弯。 本森看着照片，随口说：「我第一次看到他发照片时，还留言说这女孩很漂亮呢，安德鲁说他的室友这两对都是情侣，名花有主了。」 凌川皱了下眉，觉得他胡扯的有些离谱了，「情侣？」 本森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点头「嗯」了一声。 凌川心梗了一下，那是他的小姑娘，怎么能被说和别人是情侣！ 他把尺子往台子上一丢，还没开口，本森又抢过话头：「对了，我今天还约了安德鲁，他等会过来找我，要不让他给你介绍一下佛罗伦斯？」 凌川：「不需要。」 话音刚落下，模型室的门被敲了两下，然后门被推开，安德鲁探出一颗头，「不好意思，嗨，本森。」 「嗨。」 本森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和安德鲁打招唿，请他进来。 和凌川打完招唿，安德鲁无意间瞥见本森的手机屏幕，他偏了偏头，笑着：「本森？」 本森立马解释道：「我和凌在聊佛罗伦斯，刚好说到你。」 凌川颔首，目光示意照片中的人，「他们是你交换生期间的室友？」 安德鲁耸耸肩，用自我调侃的语气嘆息：「没错，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听于说，他和林认识很多年了，是一对，还有另外一对新加坡的情侣，只有我单身孤寡。」 凌川顿了一下，如果是一起生活过的室友，说的话确实不大可能有假…… 凌川不愿意相信，可理性又告诉他，应该要往某个方面去分析。 他和她从认识到出国，中间也就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又这么久过去了，她如果喜欢上别人好像也很正常。 - 喜欢的人不在身边，情人节对林溪源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2月14日，如果非要说哪里特别，那就是这一天是除夕的前一天，她第二天要算好国内的时间依次给外公外婆舅舅和爸爸芮姨视频拜年。 她早上出门去河边广场的时候还阳光明媚，中午的时候却飘起了雨，林溪源跑去附近的咖啡厅躲雨时，和一个滑着滑板的小男孩撞到了一起，膝盖被磕了一下。 检查完小男孩没摔伤后，她才站起来，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才感觉膝盖很疼，很明显的感觉到是可能磕破了，但是在公共场合，她也不好撸裤腿检查，便忍了忍。 林溪源点了杯咖啡，准备等雨停再回去，一杯咖啡刚喝到一半，于茗泽来了，情况特殊，如果做太多的拉扯反而尴尬，林溪源便和于茗泽一起回公寓了。 两人是乘的计程车，到公寓门口，由于于茗泽只带了一把伞，林溪源的膝盖又受伤了，下车的时候于茗泽扶了她一把，顺势就揽着她的肩膀把她揽到了伞下。 林溪源感觉有些不好，站稳了身体后，弯唇说：「没关系的，师兄，我不用扶。」 第86页 于茗泽笑了笑，很有分寸的收回了手。 两人正要往公寓里走，林溪源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她顾不上膝盖上的疼痛，勐地转身朝街角的方向看了过去。 街道上行人匆匆，车辆唿啸而过带起点点水花，却没有她期待中的熟悉身影。 「怎么了？」于茗泽问。 林溪源晃了晃神，缓缓摇了摇头，「没什么。」 在她转身走进公寓时，街边行人中一个用伞遮住了大半身体的人影顿了一下脚步。 林溪源回到公寓处理好膝盖上的伤就打开游戏看了眼，她早上放在餐桌上的便当盒一直到现在都没动。 她嘆了口气，呆呆地看着游戏里的客厅，无意识的咕哝了一句，「好想你啊……」 情人节这天的雨一直下到第二天下午才停，林溪源准备的那盒便当还是没有被动一下，她想他可能很忙，但一连三天过去了，便当盒还是没有动，林溪源不免有些担心凌川，好在第四天，便当盒里的便当消失了，林溪源才舒了口气。 日子继续平淡又充实的向前推进，七月份，林溪源为期一年的交换生涯结束，正好于茗泽的两年进修期也结束了，两人便一起回了国。 - 回国之后，林溪源反而更忙了，刚下飞机就被司北宥接去了十泉坊陪外公外婆吃饭，来不及倒时差，她又回了月鹭湖，在月鹭湖吃了一顿饭，又被外公外婆接去了十泉坊，然后直接跟着外公外婆去了郊外的园子小住避暑。 从园子小住回来她才有时间和朋友见面。 罗斯乔问她：「凌川学长是不是也快回来了？」 林溪源抿唇笑，轻声说：「应该吧，英国的学制大多是一到两年。」 许嘉言和凌川通越洋电话时也问过他这个问题，「学妹都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凌川默了默，只问他：「你见到她了？」 许嘉言懒散的笑着：「她回国那天我和我正好去机场接我哥，见到了，打了个招唿。」 「我跟你说，她身边可跟着一个男人呢，你要是再不回来，小心学妹被抢走了。」 凌川没说话。 听筒里沉默了一会儿，许嘉言才反应过来，「不是，川哥，我就随口开个玩笑你就受不了了啊，在国外待一年多怎么还变敏感了呢。」 凌川淡淡丢下句，「废话真多，挂了。」就撂了电话。 第41章 对视 他回国了？ 九月开学，林溪源大三，一直没有收到关于凌川什么时候回国的任何消息，她失落了一阵儿，但课业繁忙，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她失落，她比以前更加努力画画。 罗斯乔谈了恋爱之后，整个人都明朗了很多，纪辞对她都不是有求必应了，是她还没开口，他就能想到。 罗斯乔和林溪源聊天的时候鞋带开了，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呢，纪辞就很自然的蹲下帮她繫鞋带，罗斯乔接受的更是自然，甚至和林溪源的聊天的都没中断，把林溪源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时已入冬，路边的梧桐树叶都掉光了，万物萧条，罗斯乔竟然从林溪源怔愣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的怅然。 罗斯乔把纪辞支走买奶茶，嘆了口气问林溪源：「其实凌川学长早在七月份就完成学业了吧？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罗斯乔之前一直没敢问林溪源，从她回国那段时间兴奋满满的期待凌川回国，到后来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期待落空，她虽然没说什么，还如往常一样，每天活力满满，对一切都充满热情，但罗斯乔知道，她是有失落的。 今天她提起这个问题，也是实在没忍住。 林溪源倒也没有刻意迴避什么，扯了下嘴角说：「我也不知道呀。」 又开玩笑说：「或许不回来了呢。」 罗斯乔皱了皱眉头，「圆子……」 林溪源笑眯眯的，声音软软的：「你怎么谈了恋爱之后还变多愁善感了呢，不回来就不回来呗，啊对了，你告诉纪辞我要喝蜂蜜柚子茶了吗？要温温的哦，不要烫的，麻烦你男朋友啦……」 罗斯乔嘆了口气，知道她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便也没再说什么。 就在两人这次聊天的第二周，林溪源在林父关注的建筑行业资讯中看到凌川的名字出现在菲普建筑奖获奖者那一栏。 菲普建筑奖是国际上最具影响力的建筑奖项之一，一年评选一次，在全球住宅、商业以及工业项目的建筑设计方面有杰出成就的新锐设计者中评选，授予奖项。 学长获得了菲普建筑奖！ 林溪源开心的差点跳起来，她抱着平板嘴角控制不住的往耳后根的方向咧，心里兴奋的恨不得出去跑两圈。 她就知道学长做什么都会很厉害的！ 林父看女儿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也笑了下，「你朋友得奖了啊？」 林溪源重重点了点头，抱着平板跑到爸爸身边，语气难掩雀跃：「爸爸，你看到了吗？是菲普建筑奖。」 林启明笑，「看到了，菲普建筑奖很有分量，爸爸当年都没得过，你朋友很优秀呀。」 林溪源笑得眉眼弯弯，难得的像小时候一样跟爸爸撒娇，软声：「我还是觉得爸爸才是最优秀的建筑设计师，谁都比不上我爸爸。」 第87页 林启明哈哈大笑，和她开玩笑：「希望小源以后也这样觉得。」 「会的！」 开心之余，林溪源又开始忍不住期待学长是不是快回国了，没有意外的，期待再次落空，大三上学期结束，将近年关，凌川还是没有任何要回国的消息传来，林溪源都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回国了。 她想问问他，可这么问多少有点催促的意思，她不希望他有什么压力，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并得到权威认可，是多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呀，所以她并没有问，她只有更加努力的画画，跟上他的脚步。 春节时，夏唯和顾奕承一起去十泉坊给司老爷子和司老太太拜年，在林溪源房间看到了她刚完成的一幅画，夏唯说很喜欢那幅画的意境，问林溪源能不能卖给她。 林溪源很开心自己的画能够被人喜欢，她非常大方的把画送给了夏唯，「夏唯姐姐喜欢的话，我就当成新年礼物送给你了。」 夏唯笑，「你是我见过最大方的画家了。」 林溪源很严谨，「我还不是画家呢。」 夏唯却觉得她很快就能担得起「画家」这个称唿了，有天赋又格外努力，上天总会眷顾到努力的人的。 夏唯没有平白的接受晚辈的礼物，也送了林溪源一条钻石手鍊作为回礼。 或许正是应了那句「上天不会辜负努力的人」，夏唯把林溪源的画晒到朋友圈时，被一个朋友拿给了她做书画经纪人的老公看了眼，那位书画经纪人当时便被那幅画里的光影和寂静打动了。 或许是透过画看到了画作者的潜力，他便托自己的太太联繫夏唯要画作者的联繫方式。 他通过夏唯找到林溪源的时候，林溪源还有点懵，懵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哦，她这是被书画经纪人发现了。 她被书画经纪人发现了！！！ 林溪源从没想过，自己还没成为画家呢，就有书画经纪人找上门了。 书画家潜心创作，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经歷经营自己的作品，这时书画经纪人的出现就很必然了，他们是把书画家的书画作品转化为价值的中间人，为双方服务收取佣金。 这位书画经纪人一见面就激动的说林溪源很有潜力，搞得林溪源一度怀疑他是骗子，但看了他的名片，便打消了疑虑。 李乐安，在业内很有知名，他的父亲也是知名的书画经纪人，他的父亲还曾为司千栀的画策展、拍卖。 但林溪源资歷浅，显然不具备开个人画展的实力，李乐安便从林溪源的画中挑选了几幅放在画廊展览。 看到那幅小雏菊时，李乐安缓缓点头说：「这幅小雏菊也要，虽然这幅画的笔触较现在的画还稍显稚嫩，但它传达出来的感情很真挚，那种挣扎与真挚的感情，炽烈又干净，很有生命力，表达的太好了。」 林溪源默了默，说：「这幅画可以拿去展览，但……我要先说好，我并不打算出售这幅画。」 李乐安笑着说：「没关系，展览的主要目的是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的画。」 林溪源弯唇点了点头。 - 那幅小雏菊和其他画一起被挂在画廊展览，得知展出的画廊是max时，林溪源晃了晃神。 她恍然发觉，都两年了呢，距离学长送她小雏菊告诉她他很喜欢她，到现在，已经两年了呢，「宅日记」的游戏都通关了，凌川也很少再上线了，林溪源也只是偶尔上线给小猫添添猫粮。 林溪源的画在画廊展出那天，罗斯乔不仅拖家带口去画廊看画，还在朋友圈卖力的为她宣传了一波。 林溪源哭笑不得，「我又不是要投票出道，只是展览而已。」 罗斯乔却说：「这是你的第一次展览，必须要支持。」 看了罗斯乔的朋友圈，许嘉言也来了画廊，不过他不是第一天去的，而是展出了几天后，才抽时间去逛了逛。 许嘉言还特意给林溪源发了消息，调调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许学长可是特意来看你的画哦，以后你名声响彻国内外的时候可不能忘了许学长。」 林溪源笑，回復他：【谢谢许学长的支持。】 许嘉言「啧」了一声，给林溪源甩过去俩字：「官方。」 反手就给凌川拨了个视频过去。 此时伦敦正是凌晨，凌川刚离开工作檯准备去洗个澡睡一会儿，顺手接了许嘉言的视频。 许嘉言刚看清楚他的脸就嚎：「卧槽川哥，你晚上干嘛了这么憔悴，金屋藏娇被榨干了？」 凌川撩起眼皮，「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许嘉言「啧」了一声，选择性耳聋，继续调侃：「注意身体呀，多少节制一点，小心肾亏。」 凌川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没事挂了。」 许嘉言笑了声，「别啊。」 举着手机给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看出来我现在在哪了吗？」 凌川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神情懒倦的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场景，没说话，等着许嘉言的下文。 许嘉言镜头一转又怼回了自己的脸上，「max还记得吗？你猜我在这里看到了谁的画？」 凌川散漫的挑了挑眉。 许嘉言笑得不正经，直接把镜头反转对准林溪源的画，「看到下面作者的名字了吗？这名字熟不熟悉？」 作者那一栏赫然写着三个字：林溪源。 第88页 许嘉言镜头对准的那幅画是一幅小雏菊。 窗边的雏菊花朵笼罩着柔和的光线，鲜活盛放，很有生命力，画面是干净且安静的，但似乎又透着浓烈的情绪氛围。 凌川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拉扯了一下，绵密的刺痛感自心脏迅速蔓延至五脏六腑，他捂住心口的位置，手肘撑在腿上，缓缓地躬下了身子。 一直没听到凌川说话，许嘉言反转镜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这个姿态，下意识「卧槽」了一声，「川哥你这是咋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凌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我想回国了。」 他的声音很低，听不出什么特别的语气，许嘉言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想回国就回来啊，你早就该回来了。」 - 凌川在英国两年，也不是说回国就能立马回的，他有很多事情要交接处理，还有项目要收尾，真正坐上回国的航班时，已经三月底了。 林溪源是在许嘉言的朋友圈得知的凌川回国，那天，她作为曾光瓦亮的电灯泡跟罗斯乔和纪辞一起出去吃饭。 吃完晚饭，纪辞和罗斯乔去夹娃娃，林溪源实在是不想太「亮」，就说出去打把游戏，让他们结束了再来找她。 一把游戏结束，她刷朋友圈时看到了许嘉言半个小时前发的朋友圈，配文——接风洗尘。 下面带了张会所包厢的图，图中凌川正和一个女人说话，那个女人背对着镜头，长发微卷，风姿绰约，凌川的视线很明显是落在女人的脸上，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林溪源的心脏像是被重击了一下，初春的晚风裹挟着凉意席捲全身，她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中有无数个问题环绕。 他回国了？ 他回国了没有告诉她？ 他是有女朋友了吗？ 他是不是已经不喜欢她了？ 林溪源放下手机，抬眼怔愣的看向街边闪烁的霓虹，忽然视线一顿，在马路对面的会所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车边，正在和照片里的那个女人说话。 他看起来沉静内敛了不少，好像瘦了，虽然嘴角挂着笑意，但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更加清冷了，冷冽又深沉。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将林溪源从晃神中拉了出来，紧接着她就被罗斯乔攥住了胳膊，「圆子，学长回来了你知道吗？你看到许嘉言朋友圈了吗？」 林溪源的视线落在马路对面，语气很平静：「我看到了。」 「那——」罗斯乔还想说什么，忽然被纪辞拉住了，示意她看对面，罗斯乔顿了顿，顺着纪辞的提醒望向对面的会所门口。 正好看到凌川和面前的女人拥抱了一下，又替女人拉开车门，目送她离开。 罗斯乔哽了哽，偏头看向林溪源，后者神色平静，只是定定的看着对面。 凌川送完人，刚想转身回会所，像是有感应般，他忽然顿了一下，抬眼朝马路对面看了过去。 目光越过马路上疾驰的车群和闪烁的车灯，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光，深沉又遥远，与她的视线遥遥相接。 恍惚间，林溪源想起了大一运动会那次，她和他的视线越过操场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遥遥相接时的情景。 与那次不同，此刻，林溪源淡淡移开了视线，对罗斯乔和纪辞说了句，「我们该回去了。」 便径直转身离开了。 凌川站在会所门口，久久未动。 - 第二天，林溪源是被李乐安打来的电话吵醒的，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髮坐在床上，红肿的眼睛像极了小兔子，声音有些哑，不是很开心的问李乐安：「怎么了呀？」 李乐安说：「有人看中了你那幅小雏菊……」 他还没说完，林溪源就说：「不卖。」 李乐安顿了顿，「他开出的价格很可观，七位数，名画也不过这个价格，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林溪源并不买帐：「七十位数我也不卖。」 李乐安默了默，继续劝：「他说想和作者当面聊聊，要不你来画廊一趟？说不定他会成为懂你的知己，知己难寻，说不定聊完之后你都想直接送了呢，这位凌先生很有品位，也懂画，你考虑一下？」 林溪源怔愣了一下，犹疑的问他：「你刚才说，什么先生？」 李乐安：「凌先生啊。」 林溪源抿唇沉默了一会儿，红肿的眼睛涌上一层水汽，丢下句，「我的画不卖给这个姓氏的人。」就挂断了电话。 第42章 见她 「回到我身边吧。」 单凭一句「凌先生」，林溪源并没有觉得想买画的人和凌川有什么关系，毕竟相同姓氏的人多了，这个姓氏又不是被他家承包了，而且他怎么可能会想要出这么高的价格买她一幅笔触青涩的画作，买回去干嘛，膈应他女朋友吗？ 但她情绪不好，昨天很晚才睡，刚睡下没多久冷不丁的被李乐安一个电话喊醒，说有位「凌」先生要买她的画，还偏偏是《小雏菊》，她本能的就发泄了这么一句。 被李乐安的电话吵醒，林溪源忽然又不想睡了，靠在床头髮呆。 其实她昨晚就在想，都两年了，两年不见，学长不喜欢她了好像也很正常。 她忽然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一个人变优秀了，也会看到更大的世界，见到更美的风景，遇到更惊艷的人。再回首，年少时的执念与初心已成了风中的沙粒，而岁月中那个人的出现，则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注1】 第89页 学长是遇到了让他更惊艷的人了吧。 可她也在努力变优秀啊，他都还没有见过更优秀的她呢怎么就喜欢上别人了呢…… 林溪源哽咽了一下，缩进被子里蒙住脑袋，手机在这个时候忽然又响了起来，她掀开被子看了眼，又是李乐安。 林溪源深吸了一口气，调节了情绪，按下接听键。 李乐安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听筒中传过来：「溪源，咱按道理来说啊，就算你以前和姓凌的人有过什么矛盾，那也只是那一个人的，这种事就不用连坐了吧，艺术家有点脾气很正常，但咱也不能这么大脾气吧。」 林溪源放缓了语调，「我没想针对谁，只是我说了，这幅画我不想卖。」 李乐安继续劝：「溪源，凌先生真的很有诚意，人家说了，价格随便你开，但是要和作者当面谈。」 ？ 让她开价？这个人到底有多喜欢她那幅画？ 就……离谱。 林溪源撇撇嘴，散散漫漫的说：「那我开个价，最少九位数。」 ？ 李乐安捂住手机，语气难掩惊讶和无奈：「九位数……不是，源儿，别闹，虽然人家让咱随便开价，但咱也不带这么乱开玩笑漫天要价的，九位数这也太夸张……」 他话还没说话，身后会客厅内就传来男人清淡平静的声音：「可以。」 李乐安：「……？」 不是……？ 李乐安回头看向神色淡然端着咖啡杯正在喝咖啡的男人，清冷又沉静，完全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他哽了三秒，转头对着听筒不带任何感情、宛如机器般僵硬转述：「他说可以。」 林溪源：「……？」 林溪源：「！！！」 不是……？ 林溪源突然哽住了，有些说不出话来。 李乐安到底是业内知名的书画家经纪人，见过不少大场面，几秒便缓过了神来，低声说：「你怎么过来，我让人去接你？」 林溪源愣了几秒。 哦，之前说了，随便她开价，但是要和她当面谈。 不过，如果真的是九位数的交易，确实不是件小事情，是需要她在场。 林溪源只是随口说个夸张的数字以表示自己并不想卖，对方一口答应她是真惊讶到了，没空想太多，怔怔回了句：「我自己过去。」便挂了电话。 她实在想不明白，有什么人会真的愿意出九位数买她一幅并不怎么样的画？ 或许是她一直在想凌川，要买画的人又姓凌，她心里总是忍不住想，会不会是凌川。 可是又觉得不至于，买那幅《小雏菊》，他女朋友不嫌膈应，她都嫌膈应。 即便学长不喜欢她了，她也还是相信以学长的人品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 林溪源打车到了画廊，李乐安已经在门口等她了，和她一起进去时，李乐安低声对她说：「如果你真不想卖这幅画，等会儿就婉拒了吧，就算他愿意出九位数，咱们也不能真以九位数卖给他。」 林溪源偏头看他，笑了：「怎么了，你不想赚钱啦？」 李乐安瞥了她一眼，「你以九位数卖出一幅画这事，必定会在业内传开，你想小小年纪就被别人骂『才不配位』吗？才不配位必遭灾殃，你前途还要不要了！」 「七位数我倒是愿意让你卖，毕竟每个人审美不同，有人愿意当冤大头别人也没意见。」 林溪源瞥他，「冤大头？虽然我的画现在确实是不值这个数，可你不是说他很有品味，说不定会成为懂我的知己么？」 「……」李乐安，「他说七位数的时候我是认为他有品位且懂你的画表达的情感的，或许是由画想到了自己的经歷，产生了共鸣才出这个价，可当他说出九位数可以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有问题了，这么想见你说不定是对你有什么想法，等会儿你该拒绝拒绝，这种人哪懂艺术，煤老闆做派么简直！我刚才就是被他答应九位数震惊到了没顾及这么多，早知道不让你来了。」 林溪源看了李乐安一眼，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嘴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回，就瞥见了展厅内她的画前站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林溪源稍顿，停住了脚步。 李乐安偏头低声说：「就是他。」 李乐安口中「不懂艺术的煤老闆」，愿意出九位数买她这幅《小雏菊》的、姓凌的「冤大头」，竟然真是凌川。 听到声响，他转身看了过来，然后缓步朝她走了过去。 他穿着一件量体剪裁的白衬衫，整个人清净又冷冽。 不同于昨晚马路边的昏暗光线，画廊展厅的灯光接近明亮的自然光，她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他愈发硬朗清隽的五官，漆黑冷淡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深沉，目光深邃且沉稳，眼底似是蕴藏着让人看不分明的情绪，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她。 以前，他虽然清冷，但身上还有些少年人的疏朗之感，现在，他身上更多的是男人的深沉。 这两年，学长真的成长了很多。 而她，好像还是那个喝一杯奶茶吃一块小甜点就能傻乐半天的……女孩。 看凌川走过来，李乐安忙笑着介绍，「这位就是凌川，凌先生，这位是《小雏菊》的画作者，林溪源。」 凌川略略颔首回应李乐安，但视线一直停留在林溪源的身上。 第90页 她瘦了些，脸颊上的婴儿肥也消下去了不少，但依然稍显稚嫩，整体的气质干净无害又乖巧温软，眼睛干净剔透的让人一眼就能望到底，目光天真又赤诚。 还是那个小姑娘。 凌川的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不是对视，是在观察什么。 他忽然问：「眼睛怎么了？」 林溪源怔了一下，她在想，他用这样的方式约她见面，开场白会说什么，怎么也得说句「嗨」、「好久不见」之类的场面话，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是问她的眼睛怎么了。 就像是日常能见到的好朋友，见面时随口问一句似的。 可他们并不是日常能见到的好朋友呀！ 眼睛还能怎么了，当然是哭的！ 林溪源忽然有些生气，她皱了下眉头，提了口气想怼他，可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怼人的话又莫名的被她咽了下去，她哽了哽说：「熬夜画画没睡好。」 李乐安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犹疑的问：「你们认识？」 凌川淡淡「嗯」了一声，转头看向李乐安，「方便让我们单独聊一下吗？」 李乐安扯出一个职业微笑，「当然方便。」 转身时又低声和林溪源说了句：「有事喊一声。」 林溪源轻点了一下头。 这两年，林溪源到底还是成长了一些的，至少比以前从容了很多。 她安静的和凌川一起上了二楼，落坐在栏杆旁的座位上，凌川坐在她对面，目光沉静的看着她，林溪源偏头垂眸看向楼下的展画，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想买我的画？」林溪源用一句已知事件打破了僵局。 凌川「嗯」了一声。 林溪源转头看向他，语气平静：「买画就买画，为什么还一定要见我？而且，我都说了不卖。」 凌川稍顿，低声：「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 是要提醒她自觉点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以免打扰他和女朋友开开心心在一起么。 林溪源忍着心中的酸涩，又问他：「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而是要用这种方式约我见面呢？」 凌川眸光微沉，「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林溪源心里又气又酸涩，一句「不是你以为，我确实也不太想见你」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又转了话头，问他：「你要和我谈什么？」 凌川默了默，千言万语好像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看到她的那瞬间，他脑子里只盘旋着一句话——「离开于茗泽，回到我身边吧。」 虽然知道这样不道德，可这就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在英国的时候他告诉自己她有男朋友了就不该再去打扰她了，所以他没回来，他怕见到她了，会忍不住做让她困扰的事情。 他不断加大工作强度，一刻也不让自己停下来，害怕一停下来就忍不住想她。 后来和许嘉言视频看到那幅《小雏菊》，他再也忍不住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把她抢回来。 其实他昨天白天就见过她，只是她不知道，他昨天上午的航班到达梧城，没忍住开车去了她家附近，正巧看到她笑眼弯弯的跑出院子给于茗泽开门。 昨天在会所门口，她冷淡的转身离开，他认为她并不想看见他。 凌川微不可闻的嘆气，偏头把视线落在楼下挂着的那幅《小雏菊》上，低声说：「画里是我送你的小雏菊？」 林溪源没有否认，只说：「那幅画是两年前画的了。」 画里传达出来的真挚感情不会有假，可那是两年前画的了，所以他也不用为此困扰，她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凌川又怎么会听不明白。 心脏处熟悉的绵密刺痛感又在缓缓蔓延，凌川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没说话。 林溪源起身朝楼下走，他顿了顿，也起身跟着一起下了楼。 走到那幅《小雏菊》前面，林溪源转头看向凌川，忽然喊了他一声，「学长。」 忽然间，凌川有些晃神，这个称唿恍惚间让他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她总是笑吟吟的喊他「学长」。 凌川滚动了一下喉结，轻声应她，「嗯？」 林溪源问他：「你真的想要这幅画？」 凌川看着她，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林溪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为什么想要？为什么还会愿意出这么高的价格买它？」 凌川声音低沉：「它很珍贵。」 他目光深沉又深邃的看着她，默了一瞬，低沉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沙哑，「你以前说过，画画赚到钱要给我一个家，还算数吗？」 第43章 醉酒 「你有男朋友吗？」 林溪源怔愣住，清澈眼眸无意识的聚集起一层水汽。 话虽然是她说的，可现在的情况和那时候又不一样！ 他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自己不就是建筑设计师，想要游戏里的那栋房子就自己去建呀，用买画的方式来给她送钱让她去建是什么意思！ 林溪源移开视线，看向画，轻软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意：「学长如果想要的话，这幅画就送给学长吧。」 「我会和李乐安说的，我还要上课，先走了。」林溪源转过身忍着眼泪，丢下这么一句，就快步离开了画廊。 送给他的意思是，拒绝…… 凌川的眸光沉了下去，看着她的背影，心脏上的绵密痛感一阵阵的上涌。 第91页 李乐安看林溪源红着眼睛跑出来，赶忙上去问她：「什么情况，你去哪？」 林溪源哽咽的说了句，「上课。」就钻进了门口的计程车。 李乐安：「……？」 今天周日上什么课，不是，怎么还哭了呢？ 计程车开走一段时间，林溪源深吸了口气强忍着泪水，给李乐安发了条消息，让他处理送画的事情。 没多一会儿，李乐安给她回了消息。 李乐安：【他说，这件事他会再和你谈。】 还谈什么谈！ 林溪源把手机往座椅旁一摔，眼泪又不争气的冒了出来。 - 夜幕降临，城市被灯光点亮，街道上行人熙攘，人间百态，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靠近梧城中心繁华区的酒吧街上，晚上与白天截然相反，夜晚的酒吧街，霓虹闪烁，灯红酒绿，有无数的男男女女在这喧嚣中消化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其中有一家新开业没多久的酒吧，人气更甚，门口停着各色车辆，堪比车展。 酒吧一楼卡座内，林溪源盯着面前的一杯气泡水，皱起眉头看向罗斯乔，不是很开心的控诉：「你干嘛给我点气泡水，成年人就要喝酒的呀。」 「……」罗斯乔扶额，「你又没喝过酒，醉了怎么办？」 林溪源一本正经：「就是因为没喝过才要喝的呀，哪个酒量好的人是天生的，不是都有第一次喝酒，才有以后的每次喝酒，要是照你说的没喝过酒就不能喝酒了的话，那等上一批酒鬼消失后，这个世界上就没人喝酒了呀。」 罗斯乔：「……」 不是，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一个学艺术的逻辑思维这么缜密呢。 罗斯乔哽了哽，「行行行，给你点。」 顾及到她第一次喝酒怕她喝不了味道浓烈的，罗斯乔给她点了一杯百利甜。 酒送上来，林溪源喝了一口，很满意：「好喝的呀，甜甜的。」 她「吨吨吨」的一口气喝光一杯后，又说：「再要一杯。」 罗斯乔：「……」 罗斯乔嘆了口气，轻声说：「小圆子，你要是不开心想发泄我们可以去玩别的呀，去打水枪扔水球，或者去吃好吃的。」 林溪源瞅她，「你三岁吗还打水枪扔水球？」 罗斯乔：「……？」 不是，打水枪扔水球不一直是她的圆式减压法么，怎么现在变成她三岁了？ 林溪源又说：「我才没有不开心呢，我顶多就是有点……难过，嗯！难过。」 罗斯乔：「……」 这有区别吗？才喝了一杯就开始煳涂了。 林溪源抿着唇，眼睛湿漉漉的，把空杯子往罗斯乔面前推了推，「再要一杯。」 罗斯乔嘆了口气，心一横：「好，我陪你喝！」 点完单后，罗斯乔给纪辞发了个定位，让他等会儿过来接两人，便陪着林溪源一起喝酒。 百利甜口感清甜顺滑，看似柔软温吞，却能让人不知不觉醉在其中，后劲很大，像极了爱情，你以为你能保持理智和清醒，却早已经不知不觉的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纪辞到酒吧时，林溪源已经喝得有些迷煳了，罗斯乔也有些晕晕的，但比林溪源好多了。 她注意到纪辞身后跟着的两个熟悉的面孔，火气立马就上来了，「纪辞你这个叛徒！谁让你带他们来的？」 纪辞无奈扶额，「不是我带来的，是在门口遇到的。」 罗斯乔不信：「这么巧？」 纪辞一脸正直：「真的这么巧。」 许嘉言笑了一声，「真是没想到，小学妹都学会喝酒了。」 林溪源趴在桌子上，听到有人说话，她抬了抬眼皮，第一眼看到了许嘉言，她「噌」的一下直起身子，伸手一指，「许嘉言！你的脑子没有毛病！你的脑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脑子！」 许嘉言：「……？」 不是，喝醉了还不忘他脑子的事，可见根深蒂固。 许嘉言睨了眼身旁一直注视着小学妹的凌川，「都是你干的好事。」 林溪源瘪了瘪嘴角，又继续说：「你说的对，学长都是骗我的！」 凌川没有转头，视线一直落在林溪源的身上，可不知道为什么，许嘉言突然感觉到后背一凉，他赶忙否认：「我没说过，我可没说过这话啊。」 凌川没理他，走到林溪源旁边，还没开口，就被罗斯乔拦住了，「你离她远点！」 凌川：「我送她回家。」 罗斯乔：「我和纪辞是死人吗用得着你送？」 凌川顿了顿，转眸看向罗斯乔，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对我的敌意这么大？」 许嘉言也附和：「就是，川哥对小学妹什么样你不知道？川哥还能害她不成？」 罗斯乔没理许嘉言，没好气的看着凌川，「你自己心里没点acd数？」 纪辞拉住罗斯乔，对凌川说：「那溪源学姐就麻烦凌学长送了。」 ？ 不是……？ 罗斯乔转头瞪纪辞，「你个叛徒说什么呢！」 纪辞把罗斯乔拽到身边，低声说：「学长和溪源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他们之间的事情需要他们自己解决，凌川学长不会伤害她的，你也醉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罗斯乔脑子晕晕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怔了一会儿，没再拦着凌川，只冲他放了句狠话：「你要是敢欺负小圆子，明天我就报警让你铁门铁锁铁窗泪！」 第92页 凌川略略颔首，上前扶林溪源起身，轻声引导她：「我们回家好不好？」 林溪源皱着眉头，「不好。」 凌川顿了顿，又轻声哄她：「回家给你做鸡头米羹，好不好？」 林溪源费力的仰着脑袋看他，更不开心了，「这个季节根本没有鸡头米，怎么做鸡头米羹！你又骗我！」 没想到她喝得迷迷煳煳的，还能知道这个，凌川忍不住轻笑：「那回家给你好吃的小蛋糕好不好？」 林溪源咂巴了几下嘴巴，不是很情愿的咕哝：「那……那好叭。」 凌川揉了揉她的脑袋，「乖。」 凌川带着林溪源离开酒吧后，许嘉言立马凑到罗斯乔和纪辞旁边，八卦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我川哥这才刚回来就和小学妹吵架了？」 罗斯乔没好气的瞥他，「你兄弟的事你问我们？」 许嘉言：「……」 虽然但是，他川哥向来把小学妹护得严，也从不跟他说和小学妹的事情啊。 纪辞朝着许嘉言颔了颔首，说了句，「许学长，不好意思，乔乔醉了，我们先走了。」 许嘉言：「……」 合着他这是落单了是吧？ 许嘉言轻哂了一声，转身到吧檯要了杯酒，顺手拿出手机给凌川发了条消息。 许嘉言：【我是陪你来买醉的，你倒好，有了媳妇儿忘了爹，看到小学妹就走不动道儿，把爸爸一个人仍在酒吧不管。】 此时凌川刚把林溪源塞到后座系好安全带，手机响了一声他根本没在意。 他站在开着的车门边正看着林溪源，她醉酒后的眼眸迷离又懵懂，眼波柔软撩人，那张脸却是清纯稚嫩的，瘪着嘴角正在闹小脾气的样子，可又不吵也不闹的靠在椅背上，显得很乖巧，莫名的可爱又动人。 想到什么，凌川轻嘆了口气，醉成这样，罗斯乔也没提到她男朋友会来接，看样子那个于茗泽也不怎么样。 「为什么喝酒？」凌川轻声问她。 林溪源闹小脾气似的「哼」了一声，语气不自觉的委屈又低落：「我很难过。」 凌川又问：「为什么难过？」 林溪源瘪了瘪嘴角，忽然抬起手朝他手臂上打了一下，「讨厌你！大骗子！」 凌川顿了一下，「我怎么了？」 林溪源抿唇吸了吸鼻子，清澈眼眸涌上一层水汽，「你，你说了要早点回国的，可是你好久好久都不回来，你说了很喜欢我的，你也不喜欢我了，你还对别人笑得那么那么温柔，你还抱别人……」 凌川想到什么，心跳忽然快了起来，他解开林溪源身上的安全带，把她往里面挪了挪，自己也上了后座，坐在她旁边。 他滚动了一下喉结，声音很轻，也很认真：「昨晚你看到的那个人，是我小姨。」 「……小姨？」林溪源有些茫然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像小朋友似的掰着手指头算辈分，「小姨……就是妈妈的妹妹。」 凌川「嗯」了一声，很温柔的看着她，声音低哑：「她是小姨，我还是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林溪源懵懵的愣了一会儿，哽着脖子，无理硬说理似的：「那……那……那你和小姨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凌川抬手覆在她耳侧，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小源，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林溪源懵懵的看着他，「你不是……不是一直在问么！」 凌川轻笑了一下，语气纵容：「好，那我就再问一个问题。」 林溪源有些不耐烦，「问呀问呀！」 凌川忽然敛了笑意，缓缓吸气，覆在她耳侧的手指也跟着轻颤了一下，一字一句缓声问她：「你有男朋友吗？」 「……男朋友？」林溪源又皱起了眉头，朝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又生气又委屈，「你都那么久那么久不回来，我怎么有男朋友！」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凌川心里的防线也轰然坍塌，她的意思是，因为他没回国所以她还没有男朋友，她一直在等他回国做她的男朋友啊…… 凌川心脏上又被扎了一刀似的疼，一把将她按进了怀里，心疼又懊悔，「对不起，是我不好……」 林溪源埋在他怀里，急急地喊：「你不要说『对不起』！」 「嗯？」凌川垂眸看她。 小姑娘困恼的皱着眉，哼哼唧唧：「你说『对不起』，我都要说『没关系』了，可是我不想说『没关系』，我还很生气！」 凌川看着她，轻声，诱哄似的：「那怎么才能不生气呢？」 林溪源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很用力的思索着，喃喃：「那……那我要想一想……」 凌川「嗯」了一声，「你想一想，想到了告诉我。」 林溪源趴在他怀里，咕咕哝哝的「嗯」了一声，想着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车内灯光线柔和，小姑娘在他怀里唿吸平稳绵长，已经睡着了，凌川静静地揽着她，整颗心软的厉害，又有些五味杂陈，不想松开她，也不想把她送回家，他不知道她酒醒之后还会不会记得今晚的事情，如果忘记了又不愿意见他了怎么办。 如此想着，凌川叫了一个代驾，把人直接带去了自己的公寓。 第44章 初吻 「画我要，人我也要。」 凌川的公寓在市区的天华嘉宸，凌氏开发的楼盘，开车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第93页 凌川抱着林溪源进顶层直达电梯时，林溪源闭着眼睛迷迷煳煳咕哝了句：「我要喝水……」 凌川轻声应她：「好，回到家就喝水。」 林溪源的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又迷迷煳煳的咕哝了句，拖着尾音撒娇似的：「我还要吃小蛋糕呢……」 凌川轻笑出声，「好。」 开门进去，凌川把林溪源放在卧室的床上，转身去客厅倒水，端着杯子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床上的小姑娘已经坐了起来，睏倦的耷拉着眼皮，一脸的懵懵懂懂，像极了耷拉着耳朵的小垂耳兔。 凌川笑了下，坐到床沿，把杯子递到她嘴边，轻声引导：「喝口水。」 林溪源睏倦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就着他的手低头喝了一口。 「再喝一口。」 林溪源舔了舔嘴唇，又乖巧的低头抿了一口。 凌川被她这个乖巧可爱的样子逗笑，「再喝一口。」 林溪源迟钝的摇了摇头不愿意再喝，才想起来面前有个人似的，又缓缓昂起脑袋看向凌川，「……学长？」 凌川眉眼温柔的看着她，「嗯？」 她忽然抿唇笑了起来，软乎乎的说：「我又梦到你了啊。」 「……」才这一会儿就忘了。 凌川无奈轻笑，轻声问她：「以前也梦到过我？」 林溪源缓缓点了点头，「可是你在今天的梦里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凌川抬手拢了拢她耳边的碎发，「哪里不一样？」 林溪源轻抿唇角，抬起双手捂了捂脸，小声咕哝：「以前学长都会抱抱我的。」 凌川忍不住笑了一声，把手里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是这样吗？」 林溪源往他怀里蹭了蹭，抬手搂住他的脖颈，额头贴在他颈窝，「是这样。」 「学长，我好想你呀。」她收拢手臂，软声咕哝了句。 凌川眸光微动，低头看着她，哑声：「我也很想你。」 过去的两年，有无数个夜晚，他想她想得发疯，也常常梦到她，在梦里，她沖他笑得眉眼弯弯，周围的一切都染上她的鲜活明媚，他总是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忘情深吻，甚至有几次，原始的慾念翻涌，他从梦中惊醒，不得不起身去浴室沖冷水澡。 对自己爱的人有想要亲近的欲望，再正常不过了。 鬼使神差的，凌川竟然脱口问了句：「只有抱抱吗？」 林溪源抬起头，茫然看着他，好像在费劲回想，回想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只有抱抱呀……」 凌川无声轻哂，是他的想法太不纯洁了，小姑娘的心思这么简单哪会想到那些。 他正在心里自我批评，不该问她这样的问题，忽然又听到她软软的声音，语气还带着困惑，说：「就是……学长好像不太行的样子……」 凌川：「？」 「就是，每次刚要亲亲，学长就停下来了，好像很害羞也不知道该怎么亲下去，我也不知道，你也不知道，然后梦就中断了……」 凌川：「……」 「就是这样……」林溪源抱住他的脖子，仰头吻上他的唇。 唇上触感温软，像是清甜淡奶酪，带着一丝百利甜酒的味道，在他唇上融化开，凌川僵了一瞬。 林溪源也懵了，怔愣的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这次没有停下来呢，梦怎么也没有中断呢？ 凌川喉结滚动，脑子「嗡」的一下，原始的慾念在身体里炸开，他勐地按住她的后脑勺，吻了回去，带着几百个日夜的思念和深情，吻的愈深愈重。 林溪源醉酒的脑子本来就又晕又迷煳，这会儿更是晕乎乎的很无措，炙热的唿吸交缠，那种亲密的感觉让她本能的沉溺，他薄唇启合，含吮着她的唇，愈吻愈深，林溪源有些喘不过气来，软在他怀里，全身都使不上力气。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凌川放开了她。 林溪源的脑子已经完全不转了，整个人懵懵懂懂的，清澈眼眸润了一层水汽，眸光迷离又柔软，红肿的唇微张着轻轻喘息。 凌川眸光深黯，收拢手臂把她的脑袋按进了怀里，声音低哑：「别这样看着我，我怕我的定力不够。」 林溪源晕乎乎的脑子根本不具备消化他这句话的能力，趴在他怀里，眨巴眨巴着眼睛，困意来袭，又睡了过去。 凌川把人放回床上，到浴室洗了把脸平復完心绪，找了一块新毛巾，湿水又拧干，给她擦了脸和手。 擦洗完，凌川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眸光渐深渐暗，心绪不受控制时，他勐地移开视线，轻哂了一声，起身去浴室沖了个冷水澡。 - 第二天，林溪源迷迷煳煳有意识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头很疼，她轻「嘶」了一声，揉着额头挣扎着睁开眼睛，陌生的房间印入眼帘，她忽然顿了一下，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坐在床上懵了半分钟，然后，昨晚的记忆像开闸的洪水一般涌入脑海…… 学长说她看到的那个人是他小姨，他还是喜欢她，学长还跟她说对不起，她好像还梦到亲了学长…… 不对…… 那好像……不是梦……？！！ 她都做了什么！！！ 林溪源的心里有一万头土拨鼠在狂叫，还没懊恼完，卧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凌川散漫的靠在门边，眉眼温柔懒倦：「醒了？」 第94页 林溪源：「……」 她心里慌得不行，恨不得直接拉起被子蒙头装死，语言功能已经紊乱到说不出话来了，怔愣慌乱间，她的脑内忽然白光一闪，一个念头冒出来—— 她刚睡醒就这么和学长大眼瞪小眼，如果她眼睛上有眼屎那岂不是…… 林溪源的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都僵了，忽然她听见凌川清淡又温和的声音说—— 「洗漱用品在浴室，那套粉色的是新的，给你准备的。」 ？ 提醒她洗漱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的眼睛上真的有眼屎？？？ 林溪源窒息了三秒，勐地拉起被子蒙住了脑袋，一边用手背狂揉眼睛，一边结结巴巴的咕哝，试图转移话题：「我…我不喜欢粉色……」 凌川不知道她心里的千迴百转，只以为她是害羞了，轻笑了声，「还有绿色的。」 林溪源：「……」 他又问：「早饭想吃什么？」 林溪源缩在被子里懵懵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忽然勐地一掀被子，准备下床，「不用了，我得……我得去上课。」 凌川弯了下唇角，「我到学校官网看了你的课表，你周一上午没课。」 「……」林溪源动作一顿。 看她这副慌乱又害羞的样子，凌川就知道她还记得昨晚的事情，他嘴角往上牵了牵，走进卧室。 刚往床边一坐，小姑娘忽然来了句：「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 凌川：「……」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是借酒行兇的渣男第二天起来不想负责任会说的话呢。 凌川心里哭笑不得，他轻扯了下嘴角，像是有点委屈似的，「那是我的初吻。」 林溪源：「……？」 不是，那也是她的初吻呀，怎么他还好像吃了多大的亏了似的呢，他这么纯情的么？她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可还隐约记得，后来好像是他不松开她吧？她都喘不过来气了呢…… 想到这里，林溪源的脸「噌」的一下像是被火烤了似的发烫。 凌川的视线在她怔愣泛红的小脸上流连，语调轻缓，提示她似的：「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林溪源：「……」 林溪源的心跳忽然加速了起来，捏着被子的手指微微收紧，「怎……怎么负责？把价值九位数的《小雏菊》送给学长么……」 她越说声音越小，垂眸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他，凌川抬手捧起她的脸，「画我要，人我也要。」 他的目光深邃又坚定，笔直的与她对视，声音沉哑温柔：「做我女朋友吧，小源，我喜欢你，从未改变过。」 林溪源看着他的眼睛，熟悉的、漆黑透亮像山泉般沉静的眼睛，心里最柔软的那块好像被戳了一下，酸酸软软的，又缓缓地被什么温柔的东西填满，清澈眼眸不自觉得涌上一层水汽。 「可是，学长，你回国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哭腔。 凌川顿了顿，「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为你有男朋友了……」 林溪源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还记得安德鲁吗？」 凌川简单说了当时的情况，顿了顿，又缓声说：「情人节那天，我在你公寓门口，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那时，于茗泽揽着她，他们微笑对视着说话，他以为…… 是他误会了，才让他们耽误了这么久。 林溪源忽然想起那天她的那种强烈的感觉，她还回头看了，可是没看到人，原来那时候，学长真的在…… 林溪源吸了吸鼻子，软声咕哝：「你怎么都不相信我，都到门口了也不过来问问我，我那天只是磕到腿了，于师兄扶我一下而已……」 话音落下，她忽然想到前天在会所门口，她也没有过去问问他，也没有相信他，又哽住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凌川的声音有些哑。 他眉眼温柔深邃，目光诚挚的看着她，一句都没提她误会他的事情，只是和她道歉，林溪源有些感动，又有些心疼。 从那个情人节过后的这一年多的时间，学长应该很难过吧，她只是以为学长在国外很忙，虽然很想他，但并没有其他难过的情绪，学长要比她难熬的多吧。 她抿了抿唇角，喊了声：「学长。」 凌川「嗯」了声，认真听她说话。 林溪源忽然朝他伸出双臂，声音软软的：「抱抱。」 忽然间，好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落入心间，凌川心念动得厉害，一瞬也没有犹豫的将她抱进了怀里。 两年了，他们都不想再被这些误会耽误下去，既然说开了，就好了。 - 林溪源洗漱完出来，凌川已经做好早饭了，是简单的烤吐司加太阳蛋和牛奶。 她的餐盘旁还放了一块巧克力蛋糕。 林溪源想起昨晚他要送她回家时哄她的话，还真买了小蛋糕，有谁一大早就吃巧克力蛋糕的，他真是……真是有点点可爱呢…… 林溪源轻抿的唇角悄悄往上翘了翘，偷笑。 她拿起小叉子吃了口蛋糕，顺滑清甜的巧克力奶油融化在嘴里，林溪源的眼睛亮了亮，「好吃！」 凌川弯唇，早晨的阳光透过阳台的落地窗洒进室内，温暖通透，她就坐在他面前，小口小口的吃东西，清灵眼眸落着星星点点的光亮，鲜活又明媚。 第95页 凌川心里满满的，忽然觉得，也许这就是幸福吧，只有和她在一起才会有的感觉。 林溪源抬眸偷瞥他，冷不丁的撞进他带着笑意的漆黑眼眸，林溪源心里一紧张，又赶忙垂下眸子抿牛奶，过了一会儿，她又抬眸偷瞥他，再一次的撞进他含着笑意的幽深眼眸。 来来回回好几次，林溪源忍不住了，嘀咕：「学长你吃饭呀，总是看我做什么？」 凌川挑眉，「我女朋友，我不能看么？」 虽然是问句，可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中又透着几分傲娇，明晃晃的就是在说——「我女朋友，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能看能看能看！他也不用这么骄傲吧…… 林溪源哽了哽，红晕自耳朵蔓延至脸颊，端起杯子「吨吨吨」的勐喝了几口牛奶来掩饰害羞。 凌川垂眸笑了下，「好了，好好吃饭吧。」 林溪源：「……」 他们俩也不知道是谁没有好好吃饭！ 吃完早饭，林溪源本来想帮忙洗碗来着，看到凌川把餐盘放进洗碗机，她退出厨房，看了眼手机，对凌川说：「学长，我要先回去了。」 凌川正在倒水，闻言抬眸看她，「你上午没课。」 林溪源点头「嗯」了声，「课在下午。」 「……」她还真当他是在和她讨论课程吗？ 凌川无奈，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在沙发上，林溪源顿了顿，乖巧坐下，转过身子趴在沙发靠背上看他，问：「怎么了？」 他端着杯子走到沙发后面，俯身靠近，漆黑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忽然轻笑了声，缓声质问控诉似的，问她：「昨晚刚亲了我，今天一早就要跑，这么不负责任的吗？嗯？」 第45章 尺码 她里面穿的那套浅蓝色的……也是他选的？ 林溪源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个彻底，她趴在沙发靠背上，抿着嘴角眨巴着眼睛，茫然无措。 可爱到让人想rua。 凌川这么想的，便也这么做了，抬手rua了把她的脑袋，「留下来陪陪你男朋友。」 林溪源紧抿的唇角往上弯了一下，就在忍不住笑出声的前一秒，她把脸埋在沙发里笑得肩膀都抖动了起来。 学长说这么多，就是想说让她留下来陪陪他呀，直接说让她晚点走不就好了，还想了这么多话术，呜呜呜学长怎么这么可爱！ 凌川轻扯了下唇角，抬手捏住她的耳垂，语气多了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嗯？听到没有？」 林溪源抿住嘴角的笑意，抬眼看他，嘀咕：「听到了听到了，可是我想回去洗澡，昨晚没洗澡，我都觉得我有点臭臭的了。」 凌川看着她，轻笑出声，忽然倾身凑近她耳侧，鼻尖几乎与她的肌肤相触。 温热的唿吸喷洒在耳畔，林溪源的心尖勐地一颤，嵴背僵直一动也不敢动，濡湿温热的唿吸顺着她耳侧下移到脖颈，痒痒麻麻的带起一阵颤慄。 忽然一股热气从脖颈升腾出来，绯色从她脖颈迅速蔓延至耳侧和脸颊。 「我女朋友，一点也不臭。」他的声音在耳边，低沉又温柔。 林溪源懵懵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在闻她？ 这还要闻吗？ 难道她在他眼里心里没有滤镜吗？ 就算是臭的他也要闻都不闻就说香香的呀！ 林溪源还没来得及反驳，凌川又说：「你想洗澡的话，在这里就可以洗。」 林溪源喉咙一哽，脱口冒出了句：「你是觉得我有点臭？」 ？ 凌川哭笑不得，起身绕到沙发前坐下，放下杯子，伸手把她捞进怀里，轻点了下她的脑袋，「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说，我女朋友一点都不臭。」 问出口之后，林溪源也有点尴尬，她哽了哽，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小声咕哝：「这里没有换洗衣服。」 凌川垂眸看她，「先穿我的，等会儿我让人送衣服过来。」 男友装什么的……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没有拒绝。 凌川起身，带林溪源去卧室的衣帽间拿了件t恤给她，她进浴室后，凌川又给助理髮了条消息，吩咐助理买套女装送到公寓，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凌川：【中午再送过来。】 凌川的助理褚浩是他在ucl的学弟，在英国时就是他的助理，平时他工作场合需要穿的定制正装，以及衣服的送洗取回，都是褚浩处理，他回国，工作也转移到国内，褚浩也就跟着他一起回国了。 看到信息的褚浩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女装，还中午再送过去。 他们老闆这是家里有女人啊，而且好像还……得到中午才能结束。 在他印象中，凌川一直是清冷禁慾系的，就他做凌川助理的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所知道的，跟凌川示好的女孩就不在少数，什么类型的都有，但他老闆呢，永远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一丝希望都不给人家女孩，但他也从来没听过他老闆在国内有女朋友。他甚至都怀疑他老闆是不是性冷淡了。 没想到这才回国整整两天，家里竟然藏人了。 褚浩笑了下，回覆：【好的，老闆，不过，不知道这位……的衣服尺码是？】 第96页 凌川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直接回復了句：【不用买了，把成衣门店的电话给我。】 褚浩：「……」 护得是真严实。 凌川按灭手机，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林溪源刚脱了上衣，听到敲门声，又重新把衣服套上，打开门露了颗脑袋出来，问他：「怎么了？」 凌川轻咳了一声，「把你的衣服尺码告诉我」 林溪源：「……」 啊这…… 她现在如果说不洗澡了还来得及吗？ 她现在如果说不洗了，衣服也不用送了，应该会更尴尬吧…… 林溪源抿唇安静了三秒，没说话，「砰」的一声又把浴室的门关上了。 凌川：「……」 几秒后，手机响了下，他垂眸看了眼，是她发过来的尺码。 凌川静默两秒，很轻的笑了一声。 - 林溪源之前的关注点只在「男友装」这件事上，完全忽略了男朋友说等会儿让人给她送衣服这事。 恋爱的第一天就在男朋友家里洗澡，还把自己里里外外衣服的尺码都告诉了男朋友，也是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了…… 电视剧里果然都是骗人的，那些在男朋友家洗完澡穿男朋友衬衫的女主角，她们洗澡难道都不换里面的衣服吗？！ 凌川的t恤穿在她身上刚好到膝盖，但里面是真空的，她根本不敢踏出浴室的门。 她在浴室磨磨蹭蹭，想等到衣服送过来换上再出去，就在她打开手机想玩局游戏转移一下这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尴尬的时候，浴室的门被敲响了。 林溪源一个激灵，手机差点没拿稳，她深吸了口气，站到门后，开口道：「怎么了？」 凌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没事吧？」 ？ 在这种尴尬的时候就会特别敏感，他只是简单关心一句，林溪源也能联想到自己的尴尬上去。 她赶忙说：「没事呀，我能有什么事……」 凌川顿了顿：「你在浴室已经待了两个小时了。」 林溪源：「……」 林溪源摸了摸耳垂，下巴一抬理直气壮的说：「女孩子洗澡本来就很慢的，你不懂！」 凌川低声笑了一声，语气纵容：「好，是我不懂，我现在懂了。」 他刚说完，林溪源听到有轻微的敲门声从客厅的方向传过来，凌川说了句，「我去开门。」 片刻后，浴室的门又被敲响。 凌川：「你的衣服到了。」 林溪源赶忙打开门，接下购物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关上了门，速度之快，堪比皮羡予的变脸绝技。 凌川顿了一下，轻笑出声。 衣服是一条菸灰蓝长裙搭配白色泡泡袖衬衫，外搭浅色的针织开衫外套，很日常的搭配，林溪源很满意。 她换完衣服出去的时候，凌川正坐在沙发上，林溪源若无其事的跑到他旁边坐下，很自然的随口闲聊：「学长的沐浴露味道好好闻呀。」 凌川弯唇，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颌蹭了蹭她的额头，「那欢迎以后常来洗澡。」 林溪源：「……」 不……不必了吧！ 怎么话题又绕到这个上面去了！ 林溪源赶忙转移话题，指着茶几上的一个小盒子，问：「这是什么？」 凌川把盒子拿起递给她，「打开看看。」 盒子上的logo和刚才购物袋上的一样，都是某品牌，这个牌子旗下的商品包括男女装、鞋履、首饰、香水、化妆品、手袋等消费品，她也有几件这个牌子的衣服和包包。 小盒子里是一条手鍊，用碎钻点缀，款式简约大方，比较特别的是手鍊的装饰是一朵小小的雏菊。 凌川把手鍊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我帮你戴上？」 林溪源的嘴角往上翘了翘，清澈眼眸满是藏不住的笑意，「是送给我的呀。」 凌川轻笑，屈指轻敲了下她的脑袋，「不然呢？」 林溪源弯唇笑得眉眼弯弯，很大方的把手腕递了过去，「谢谢学长。」 凌川弯唇，把手鍊戴到她手腕上。 她的手腕白皙纤细，戴上小雏菊手鍊，更具美感，旁边点缀的碎钻折射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林溪源很厚脸皮的觉得自己的手好好看！ 呜呜呜这就是小仙女应该拥有的手鍊！ 「好漂亮！」林溪源举着手腕端详手鍊，「学长是怎么发现这么漂亮的手鍊的？」 凌川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弯唇说：「刚才选衣服的时候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就让他们一起送过来了。」 「学长的审美真……」 「好」字还没说出口，林溪源忽然想到什么，直接哽住，她咽了咽喉咙，犹疑试探着问：「我的衣服……是你亲自选的？」 凌川低声「嗯」了一声。 「……！」那，那她里面穿的那套浅蓝色的蕾丝……那什么，也是他选的？！！！ 林溪源勐地唿吸一窒，热气「噌」的一下从脖颈冒出来，瞬间烧红了耳后根和脸颊。 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整个僵住，凌川转眸，刚好看到她通红滴血的耳垂。 凌川忽然意识了到什么，他也僵了一瞬，有些不自在的垂眸，视线无意间扫到她衣领处露出一截的白皙纤细的锁骨，忽然一股燥意直冲小腹，凌川勐地移开视线，同时松开了怀抱，平復心绪。 第97页 林溪源：「……？」 她顿了顿，觉得学长应该也是害羞了，她也害羞，就没抬头看他，只悄悄地、缓慢地往旁边挪，尽量离他远一点，好让两人都冷静一下。 看着动作像只小树懒似的、意图在不知不觉中逃离他身边的小女朋友，凌川：「…………」 林溪源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挪到沙发的边边上，她整个身子缩在沙发的拐角埋头盯着手机，想像着自己是缩在一个密闭的罐子里，谁都看不到她…… 没有丝毫的经验她也不太知道，别人谈恋爱也会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情吗？还是只有她…… 忽然间，林溪源想起了现代诗人徐志摩。 悄悄是留住最后一丝面子的笙箫， 雏菊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日的天华嘉宸！ 看来她也需要轻轻的离开学长家，正如她醉的迷迷煳煳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 她还……她还带走挺多东西的…… 第46章 牵手 「现在是送女朋友。」 午饭后，凌川将林溪源送回学校，车子停到学校东门外他以前常停车的那几个车位。 凌川跟着她一起下车，林溪源的动作顿了顿，笑着说：「学长，你不用送我了。」 凌川：「我去看宋教授。」 林溪源：「……」 好…好吧…… 凌川很轻笑了一下，俯身靠近她，低声说：「也是想等女朋友放学能第一时间把她接走。」 他俯着身子离她很近，漆黑眼眸沁满笑意，温柔又沉静，林溪源莫名的想起了昨晚那个吻。 其实她晕乎乎的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亲了，但过程和细节都不记得，好想再亲亲看…… 「在想什么？」 凌川的声音冷不丁的传入耳中，林溪源勐地一哽，耳尖爬上一抹粉红，她抿了抿唇角，掩饰小心思似的，拉着凌川袖子催促他往前走，「快点快点，早点上课早点下课……」 凌川忍俊不禁，早点上课也不能早点下课呀，这个小迷煳。 他停下脚步，翻转手腕拉住了她的胳膊，林溪源稍顿，回头看他。 凌川勾唇，把左手伸到她面前，展示似的，「我的手好看吗？」 干净、修长，骨节分明，在她看来，没有人的手比学长的更好看了。 只是他干嘛突然问这种问题，他也不像是会问这种自恋问题的人呀…… 林溪源哽了哽，懵懵地回答：「好看的呀。」 凌川挑眉，缓声问她：「那，想牵牵看吗？」 ……学长…是要牵手呀。 又想了这么多话术，呜呜呜再次被学长可爱到了！ 林溪源轻抿的唇角不受控制的往上弯起，清灵眼眸如有星光亮起，她也把手往他面前一伸，问了回去：「我的手好看吗？」 凌川忍不住笑出声，宠溺又纵容：「好看，想牵。」 他拉起林溪源的手，十指紧扣，「走吧，送你去上课。」 他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温度顺着手臂蔓延，林溪源的心跳怦怦怦的加速，她抿唇偷笑，跟着他的步子，一起往校内走。 刚走过钟楼边上的林荫路，凌川忽然停住了脚步，林溪源不明情况，但也跟着停了下来。 「宋教授。」他颔首和迎面走来的人打了个招唿。 林溪源这才注意到迎面走过来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头髮已经花白了，但身体看起来很硬朗，温和的笑着。 林溪源不认识宋教授，听凌川这么喊，她赶忙也礼貌颔首，一边往回缩自己的手一边弯唇打招唿：「教授好。」 宋教授距离两人还有几步的距离，只是笑着「嗯」了声。 凌川握紧林溪源想要松开的手，偏头压低声音：「躲什么。」 林溪源：「……」 宋教授走近，笑着和凌川说话：「不是说下午才来么。」 凌川笑了下，偏头看向林溪源，眼角眉梢都挂着温柔宠溺：「现在是送女朋友。」 当着学校教授的面，林溪源瞬间羞红了脸，但心里又止不住的开心，学长遇到教授都没有松开她的手，也丝毫不扭捏，虽然这本来就是正常情侣应该做的，但她还是好开心。 凌川紧接着又跟宋教授介绍：「我女朋友，美术系大三，林溪源。」 林溪源全程都礼貌的笑着，被介绍完，又颔首说了句：「宋教授好。」 宋教授笑着摆摆手，表示被小情侣秀到了，又略略打量了眼林溪源，问她：「林启明是你父亲？」 「您怎么知道？」林溪源有些惊讶，意识到自己失态，她歉意的笑了笑，「宋教授认识我爸爸？」 宋教授看了眼凌川，沖林溪源笑道：「我和你父亲在上大学那会儿就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听他说起过你。」 林溪源轻轻点了点头。 已经快到下午的上课时间了，林溪源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凌川的手，沖宋教授礼貌笑道：「宋教授，我该去上课，就不打扰您和凌川学长叙旧了。」 宋教授点点头。 林溪源又仰头沖凌川小声说了句，「那我走了。」 她仰着脑袋看他，眸子干净剔透，很有眼巴巴的味道，模样太过乖巧可爱，凌川很不想放她走，但顾及到宋教授在场，她也的确有课，只得「嗯」了一声，松开她的手时，指尖故意在她掌心轻轻勾了一下。 第98页 痒痒麻麻的感觉像是小电流似的在掌心蔓延开，林溪源的手指轻颤了一下，耳后根染上绯红，可小脸仍旧板的一本正经，丢下句，「宋教授再见。」就跑了。 待人走远，宋教授笑着打趣：「我说怎么一回国就有空来看我呢，原来是来找女朋友的。」 宋守常五十多岁仍旧孑然一身，日常就是跟图纸和学生打交道，心态保持的很好，平时也和学生们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和凌川一直是亦师亦友。 凌川笑了下，挑眉散漫道：「在宋教授眼里，我就这么不尊师重道？」 宋守常哈哈大笑，抬了抬手臂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往前走，闲聊了几句日常，两人便无缝接轨的说起了专业领域的事情。 - 林溪源下午是满满的四节课，上课不能玩手机，课间她也不好给凌川发消息，怕打扰他和宋教授叙旧，不过，倒是有空回罗斯乔的消息了。 其实早上罗斯乔就给她发消息问有没有她感觉好一些了，但是早上兵荒马乱的她也没看手机，在浴室的时候更慌乱也忘了回，一直到下午她才想起来回復罗斯乔，简单的和罗斯乔说了说情况。 罗斯乔：【你和凌川学长这就和好了？？？】 林溪源：【不然呢？】 罗斯乔：【这么轻易的原谅他会让他觉得你很好哄，以后他就会变得不珍惜你了，反正不管做了什么道个歉你就不生气了。】 林溪源：【……？】 林溪源：【这……情况有点不一样吧？我和学长是有误会呀，因为这个误会耽误了这么久为什么还要耽误下去。】 林溪源：【再说了，学长才不是那种人呢。】 罗斯乔：【……】 罗斯乔：【行吧，是我有点多虑了。】 林溪源：【你这叫「关心则乱」吧你，你和纪辞吵架也没有蛮不讲理呀，别拿网上看来的经验骗我。】 罗斯乔「噗哧」笑了声，【就你最聪明。】 林溪源：【那是。（傲娇脸.jpg）】 下午第四节 课结束，已经六点了，林溪源走出教室就看到凌川站在走廊外的花坛旁等她，她赶忙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室友，说了句，「帮我拿回去，谢谢。」就直奔凌川而去。 室友三人定了定神才看到凌川，顿时错愕不已。 「卧槽，凌川学长！」 「卧槽不是听说凌川学长出国了么，这是回来了？」 「卧槽，我们小圆子是什么时候把凌川学长搞定的？」 「卧槽我还以为我当年撂下的那句『凌川学长绝对对小圆子有意思』应验不了呢。」 「卧槽果然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不知道为什么，在英国的两年都熬过来了，现在只是过了一个下午，他便想她想得有点难以自制，看到她朝自己跑过来，凌川下意识便想把她揽进怀里，但顾及到她脸皮薄，这里人又多，便又忍了忍，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 林溪源笑得眼睛亮晶晶的，「你怎么在教学楼等我了。」 凌川弯唇，低声说：「想早点见到你。」 刚谈恋爱第一天，林溪源还不是很能适应学长这么直白的表达，小脸瞬间就红了。 凌川笑了下，视线扫过前方走廊下她的三个满脸兴奋的女生，其实从她走出教室他便看见了她，也看见她将东西交给了那三人，应该是她的室友。 凌川低声：「那是你室友？」 林溪源回头看了眼，点点头，「嗯，学长要和她们打个招唿吗？」 凌川弯唇：「好。」 对于小女朋友愿意将他介绍给身边的朋友，他很开心。 两人又手拉手回到了走廊下，林溪源给双方做了简单的介绍，室友三人组又惊讶又激动，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凌川淡淡颔首说：「今天怕是不行了，以后有时间再请你们吃饭，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孙向真脱口而出：「没事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小圆子早点回来哦。」 岑曼干笑着用手肘捅了下孙向真，赶忙朝林溪源和凌川摆手，「不用早点回来不用早点回来，玩得尽兴哈。」 虞灿也笑着狂点头贊同：「嗯嗯，不回来了都行！」 林溪源：「……？」 凌川轻笑了一声，说了句：「好，多谢。」就牵着林溪源走了。 林溪源：「……？」 他好什么好，她可不想再去他家洗澡了…… 不是，她想什么呢，她就算不回去也可以回自己家回外婆家呀，干嘛要想去他家！ - 晚饭两人吃的是本帮菜。 吃饭的时候林溪源看到餐厅的壁画，忽然想到了《小雏菊》，便问凌川：「那幅《小雏菊》你还要吗？」 凌川抬眼，「当然要。」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九位数的价格可能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我们还是先七位数好不好？」 林溪源瞅他，「我说了送给你的呀，那幅画我本来就没想过要卖，况且是送给你呀，又不是别人。」 她皱了皱眉，佯装胡搅蛮缠：「再说了，那幅画是用价格可以来衡量的吗，难道它对你来说不是无价的吗？还说七位数九位数，哼！」 凌川心底微动，他懂她的意思，有些有意义的东西加上价格之后就不纯粹了，虽然他只是想让她兑现那个「画画赚到钱就给他一个家」的承诺，但也不急在这一时，便没再坚持。 第99页 他起身坐到了她的身边，「好，都听你的，但别的画，我如果想买，你可不能不卖。」 林溪源瘪瘪嘴，「再说叭。」 第47章 撒娇 吻一下吗？ 恋爱的第一天，有尴尬的小插曲，但更多的是甜蜜和开心，晚上凌川卡在宿舍关门前的最后一分钟把她送到宿舍楼下，林溪源迎着宿管阿姨安静且冷漠的目光硬着头皮往里跑。 跑回宿舍又迎来舍友的逼问，闹了大半夜才休息。 恋爱的第二天，林溪源一整天都有课，但凌川还是过来陪她吃了中饭和晚饭，晚上，林溪源又是迎着宿管阿姨安静且冷漠的目光硬着头皮往里跑。 第三天和第四天依旧如此。 周五，林溪源下午没课，中午放学时，凌川已经等在外面了，她立马笑眼弯弯的朝他跑了过去。 凌川拉起她的手在掌心把玩，「放假了？」 林溪源点头「嗯嗯」了两声，语气雀跃：「明天就开始放清明节的假了。」 凌川被她的情绪感染，忍不住轻笑，手指勾了下她的脸蛋，「中午想吃什么？」 林溪源扬了扬手里的校园一卡通，「我请你吃食堂怎么样？」 凌川：「好啊。」 林溪源拉着他朝食堂去，边走边说：「下午要去画廊，把《小雏菊》拿走，学长就可以直接挂在家里了，啊对了，晚上不能和学长一起吃饭了，芮姨给我发消息让我晚上回去吃饭，皮羡予今天下午也会回家。」 凌川「嗯」了一声，音调有些低。 让人感觉有些莫名的失落。 林溪源想了想，这几天确实每天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他总是安排开自己的行程，迁就着她的时间，可她放假了也不能陪他。 林溪源停下脚步仰着看着他，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撒娇语气：「学长……」 她在沖他撒娇。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但只一句话，很快就过去了。 他记得第一次见她撒娇是在屺西岛，回酒店的路上她接了外婆的电话，在电话里和外婆撒娇，声音甜甜软软的，拖着尾音，好像能让人整颗心都软下来，那种感觉，他喜欢。 他也记得她第一次用这种撒娇的语气和他说话，是那次在餐厅外她把唇膏印在他衣服上。 凌川没想到，不经意一个失落的「嗯」字，还能触发她的撒娇，他顿了一下，又郁郁的轻嘆了口气。 林溪源有些着急，下意识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臂，软乎乎的说：「学长，你别不开心嘛，我今天下午都陪你，明天也陪你。」 「只有今天下午和明天啊。」凌川皱着眉心，又嘆了口气。 林溪源攥着他的手指，歪头想了想，「可是后天是清明节，我要去给妈妈扫墓，学长应该也要给……」 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只说：「假期最后一天，我也可以陪学长。」 凌川顿了顿，忽然说：「一起去吧。」 林溪源没听明白，「什么一起去？」 凌川：「扫墓。」 其实他之前就想和她说了，只是没找到机会，现在刚好提起。 他抬手捻了捻她耳边碎发，声音温柔平和：「先去看阿姨，再去看我妈。」 学长……要去给她妈妈扫墓，还要带她去给自己的妈妈扫墓？ 她以前也想过，如果谈恋爱了，一定要先带着男朋友去告诉妈妈，但她考虑到和学长才刚开始，贸贸然要带人家去妈妈墓前多少显得有些心急了，便没往那方面去想，没想到学长竟然也会想这个问题。 林溪源眨眨眼，不太确信：「可以吗？」 凌川轻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当然可以。」 林溪源抿唇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学长你笑了是不是就是开心了呀。」 她立马敛去了哄人的撒娇状态，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那我们赶快走吧。」 凌川：「……」 啧，不该笑的。 - 下午去max画廊拿画时，李乐安也在，看到他们手牵手过来，惊讶的手机差点没拿稳。 李乐安迅速扯出一个职业微笑，沖凌川点点头，把林溪源拉到一旁，低声说：「这什么情况，源儿啊，他出了多少钱买你的画让你愿意和她在一起的？你还小，未来还长着呢，不能为了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就……就这样呀！」 林溪源：「……」 「不是，你管九位数叫蝇头小利？」林溪源好笑的看着李乐安。 「……」李乐安有些严肃，「不是，小源，你真打算九位数卖给他，我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 林溪源打断他，「我没打算卖给他。」 李乐安：「……？」 林溪源：「我是要送给他呀。」 「……」 「他不是不愿意赠送么，他说了要买。」李乐安掩着嘴。 林溪源点点头，「可是他现在被我说服了呀。」 李乐安：「……」 还想着七位数九位数呢，这回是彻底没钱赚了。 林溪源又说：「还有，我才不是为了卖画才和他在一起的，那幅画里的小雏菊，就是以前他送给我的，之前我们闹矛盾了。」 李乐安顿了顿，有些明白了，他扶额笑了下，又回头看了眼凌川，点了点头，「年轻人还挺会。」 第100页 他摆摆手，「行吧，我让人取画。」 林溪源抿唇笑了笑，点点头，取了画便和凌川一起去了天华嘉宸。 - 凌川把《小雏菊》挂在了客厅，林溪源背着手像个老干部似的在画前转悠了好几圈，装模作样的感慨：「我的画怎么就这么适合挂在这呢，给原本冷色系的客厅增添了一抹鲜活的亮色，可真绝啊。」 凌川被她逗笑，将人拉到沙发上坐着，蹭了蹭她的耳朵，「就像我们。」 「什么就像我们？」林溪源转头看他。 就像是她也给他原本灰色系的生活增添了鲜活的亮色，凌川笑了下，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 林溪源的注意力也被他的电话转移，听他说「送上来」，便问：「什么呀？」 凌川：「快递。」 很快，门被敲响，凌川接下一个大纸箱子，招唿林溪源过去。 林溪源边打量着箱子，边嘀咕：「你买了什么呀这么大？」 凌川弯唇，把拆快递的笔刀给她，「不是买的，回国的时候不方便带，就发了快递，送给你的礼物。」 闻言，林溪源的眼睛亮了亮，立马双手虔诚的接过笔刀，声音又软又甜：「那我拆了哦。」 凌川笑，点头。 林溪源划开塑封胶带时小心翼翼的，生怕会损坏里面给自己的礼物，箱子打开，还有防震的泡沫胶，清理开泡沫胶才看到是个透明的玻璃盒子，从上面可以看到玻璃盒子里是一栋房子。 林溪源顿了顿，觉得这栋房子有点眼熟。 她又把快递纸箱的侧面四角划开，纸箱摊开，玻璃盒子整个露了出来。 里面是一栋很精緻的两层小别墅，房前有大大的花园，花园里种着树木花草，树上挂着一个鸟笼，花园里还有泳池、滑梯和吊床，几只小猫咪在花园落地窗前造型各异，屋后是一片农场，农场里有奶牛、小鸡崽和池塘。 「这是……我们游戏里的那栋房子？」林溪源有些错愕。 凌川轻点了一下头，「嗯，是我们游戏里的家。」 他把房子模型抱起放在茶几上，林溪源也紧跟着模型，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托着腮看着房子的模型，问他：「学长，这是你搭的吗？」 凌川「嗯」了声，也随她坐在地毯上，伸手把人揽进怀里，那时候他很想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搭这个模型，好像搭好这个「家」的模型，他就能见到她了似的，每每在完成前，他便会拆掉，再一遍一遍的搭起来，是在前段时间回国前才最终完成了模型。 好在，都过去了，她现在就在他怀里。 凌川神情莫名的温柔，低声问她：「喜欢吗？」 「喜欢！」林溪源回身抱住凌川，「谢谢学长。」 她顿了顿，又说：「看来我得努力画画了，早点把真的房子给学长建起来。」 凌川轻笑，没说话，只是把人抱得更紧了。 林溪源想了想，说：「这个模型太大了，我不方便拿走，要么就寄存在学长这里好不好？」 凌川：「好啊，那你要常过来看它。」 林溪源笑得眼睛弯弯，重重点头：「我会的！」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都窝在沙发上玩着手机闲聊天，虽然没有什么其他的活动，但林溪源还是觉得好开心，好像只要和学长待在一起，不管做什么，她都好开心。 看朋友圈有学姐抱怨工作好累怀念上学的时候，林溪源忽然想到凌川，每天都去学校接她下课陪她吃饭，好像都不工作的样子，便问了问他。 凌川垂眸好笑的看着她，「我在休假陪女朋友，不可以吗？」 林溪源哽了哽，把脸埋进他怀里，偷笑着小声咕哝：「可以可以可以……」 凌川笑了下，也跟她说了说自己的工作安排，他自己的建筑设计工作室他会继续做下去，但家里的公司，他也会逐步接手。 林溪源扬起小脸看他，「这么多工作，那学长会不会很累？」 「会有一点吧。」凌川轻皱着眉心嘆了口气，诱导似的，「不过，如果我女朋友能吻我一下我的话，可能就没有这么累了。」 吻一下吗？ 林溪源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他的唇上，咽了咽喉咙，其实恋爱的这些天，他们也就只是牵手和拥抱，顶多他用脸颊蹭蹭她的耳朵，蹭蹭她的脸颊，还没有过亲亲，亲额头都没有。 林溪源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心脏怦怦狂跳，清醒的时候明显没有喝醉时那么有胆量，她眨巴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凌川很贴心的俯身凑近她，一副任她亲任她摆布的样子。 其实林溪源并不懂怎么接吻，只知道要把唇贴上去，她无措的环抱住凌川的脖子，紧张着缓缓凑近，鼻尖将要触到他的鼻尖时，忽然脑内白光一闪，她勐地往后退开了。 凌川喉结微滚，眸光深黯的看着她，哑声问：「怎么了？」 林溪源皱着眉头，严谨的不得了，「你现在不是在休假么。」 「……」凌川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小女朋友很机智的破解了他的「阴谋」——「那你现在又没有工作也没有很累，不需要女朋友的吻呀。」 凌川：「…………」 凌川低低笑了声，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抬手按住她的后颈轻轻摩挲，「怎么就这么聪明。」 第101页 他掌心的温热顺着后颈蔓延至整个后背，带起一阵颤慄，林溪源像是被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整个人都软了，缩在他怀里，小声嘀嘀咕咕：「我，我本来就很聪明……」 凌川低笑，声音又低又哑：「那你怎么就没看出来我想吻你呢，嗯？小傻子……」 林溪源怔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带着浅淡青草香的气息便铺天盖地的朝她笼来，他把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第48章 害羞 「多几次就习惯了，我不介意陪你练习。」 四月初的温度刚刚好，温凉的风裹挟着草木花香从阳台吹进室内，缓缓搅动着这一室的暧昧。 林溪源的指尖无意识的攥紧，无措的仰着头任由他在她唇上或轻或重、细细密密的亲吻舔吮。 她整个人晕乎乎的，像极了那晚醉酒，本能的沉溺在他温柔的亲吻中，他忽然在她下唇轻咬了一下。 丝丝痛感混着酥麻使林溪源忍不住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咛，他的舌尖趁机侵入，温柔又极尽克制的加深这个吻。 凌川轻抚着她的后背，把她紧按在自己怀里，在室内，两人都只穿着衬衫，身体紧密相贴，甚至能感觉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周遭的温度隐隐升高，林溪源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他给的温柔缱绻又让她本能的沉醉。 不知过了多久，凌川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平復唿吸。 林溪源晕晕乎乎的，懵懵地抬眼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那双惯常清冷的眸子此刻似乎带着撩人的温度，眸光炙热的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回想起刚才的吻，自己茫然又无措，完全被他掌控，林溪源小脸一红，直接埋进他颈窝，害羞的不敢抬头。 凌川很轻的笑了声，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凑近她耳边，「多几次就习惯了，我不介意陪你练习。」 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低低沉沉的，仿佛带着蛊惑，随着温热的气息一同拂过耳畔，把她的耳后根也烧红了一片。 林溪源更不敢抬头了，悄默默的在心里嘀咕：流氓！ - 下午，凌川送林溪源回月鹭湖，车子开到月鹭湖时，太阳将要没入地平线，天还没有全黑，西边的天空一片火红。 车子停在林溪源家附近时，她指着天空让凌川看，「月鹭湖的夕阳最美了。」 凌川靠在椅背上，偏头看向林溪源，夕阳光线在她清澈眼眸中晕染开一片暖意，搅着笑意，清灵潋滟。 她好像总是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着热爱，永远鲜活明媚。 凌川弯唇笑了下，转过头去看空中晚霞，轻声说：「是很美。」 林溪源轻轻的笑了声，靠在椅背上陪他一起静静欣赏夕阳晚霞。 待到夕阳光线渐消，天色蒙蒙黑，她才准备下车，可推车门却推不动，很明显是被凌川锁上了。 林溪源回头看他。 凌川轻扯唇角，「就这么走了？」 林溪源抿唇笑了下，很上道的伸开手臂，「抱抱。」 凌川笑，倾身将她揽进怀里，他是真不想放她走。 感觉到怀抱渐渐收紧，林溪源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耳朵，「明天见，学长。」 「明天见。」凌川稍稍退开怀抱，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一吻刚落下时，他的余光便察觉到车前有个人影，吻完额头，凌川把人又按进怀里才转眸看向车外的人。 皮羡予拖着个行李箱，一脸错愕，目瞪口呆的看着车内，他实在没想到，他只是因为看到这边停了一辆urus，被它炫酷到了，才绕到车前看了眼，没想到看到了这场景。 凌川的神色没有丝毫改变，从容又淡然的朝皮羡予点了一下头，才松开林溪源。 林溪源并没有察觉到车外有人，但看凌川的视线往外看，她也转头看了眼。 林溪源顿了一下，和男朋友在车里腻歪被自己弟弟看到，虽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还是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尴尬。 她扯了扯凌川的袖子，「开车门呀。」 凌川按了一下按钮，提示音后，林溪源推开车门下了车，凌川也跟她一起下了车。 林溪源还没开口，皮羡予就满脸嫌弃的瞅着凌川说：「怎么是你？」 林溪源捏了下皮羡予的胳膊，「皮羡予，你礼貌吗？」 对一个曾经和他结下过梁子的人，他很难礼貌！ 皮羡予瞅了眼林溪源，又瞅了眼凌川，「怎么礼貌，难道要毕恭毕敬的喊他『姐夫』？」 凌川散漫的挑了挑眉：「也不用太恭敬了，随意点喊就行。」 林溪源：「……？」 皮羡予：「……？」 皮羡予没好气的瞥他，「你这是对女朋友弟弟的态度吗？别说爱护了，让都不让一点。」 凌川挑眉，散漫一笑：「你这是对未来姐夫的态度吗？别说尊重了，客气都不客气一点。」 皮羡予：「……」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忽然有些想笑。 皮羡予「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就是你送你我姐小野花把我姐惹哭的。」 凌川顿了一下。 林溪源一把拉住皮羡予的胳膊，眼神示意他闭嘴，又转头沖凌川丢下句，「学长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便拉着皮羡予进了院子。 进家门之前，她还低声提醒了皮羡予一句，「在家注意言行。」 第102页 皮羡予「哼」了一声，没说话。 其实就算林溪源不提醒他，他也不会跟长辈说的，毕竟他姐也帮他在家长面前瞒了不少小秘密。 他没回答，林溪源也没管他，反正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她爸爸本来就知道凌川。 林溪源拿出手机给凌川发了条消息，让他别理会皮羡予的叽叽喳喳，凌川给她回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 林溪源发现，才分开没几分钟，她好像又想学长了，恋爱真是让人既甜蜜又无奈。 皮芮还叫了于茗泽过来吃晚饭，其实自从她和于茗泽一起回国，皮芮就常叫于茗泽来家里吃饭，说是感谢他在义大利对林溪源的照顾，让他常来家里玩。 晚饭席间，林启明和于茗泽一直在聊工作上的事，皮芮给林启明夹菜，笑着说：「只顾着聊工作都不吃饭了，小源，快给你于师兄夹菜呀。」 林溪源剥虾的手顿了一下，觉得作为主人给客人夹菜没什么，但同时又莫名觉得给于茗泽夹菜好像过于亲昵了，于茗泽还微笑地看着她，她更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好了，两个思维在打架，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皮羡予拿起公筷给于茗泽夹了个田螺塞肉，玩笑着说：「我姐剥虾剥的手上都是油，还是我给于师兄夹吧。」 于茗泽偏头沖皮羡予笑了笑，「谢谢。」 皮羡予扬了扬下巴，示意别客气。 林溪源也笑了笑说：「爸爸，吃饭的时候就别聊工作了，菜都凉了，于师兄别客气，多吃点。」 林启明笑了几声，「好，吃饭吃饭。」 于茗泽笑笑，夹了一块酱汁肉给林溪源，「小源也多吃点，我看你最近瘦了，课业很辛苦？」 林溪源弯唇说：「还好，也没有瘦吧，可能就是冬天的厚衣服脱下来了显得单薄。」 皮芮不动声色的给林启明使了个眼神，示意林溪源和于茗泽两人的互动，林启明稍顿，微微皱了下眉头。 晚饭后，皮芮去厨房切水果，皮羡予也跟了进去，吊儿郎当的问：「妈，你该不会是想撮合我姐和于师兄吧？」 皮芮瞥了皮羡予一眼，「你小孩子家懂什么。」 皮羡予笑了声，「我说妈呀，我姐也就比我大一岁，不是，还不到整一岁呢，你都想着给她撮合了，反过来竟然说我小孩子家懂什么，我可真是什么都不懂。」 皮芮睨了他一眼，顿了顿，小声说：「茗泽人还不错，性格也好，我挺喜欢这孩子的，他还是你爸的学生，在设计院也受重用，多有前途，要是真和你姐在一起，那不正好么，之前茗泽常来家里吃饭，我看他们相处的还行，但就是没看到他们有什么进展，我才想着多撮合撮合，我也是为她好，感情可以培养的嘛。」 皮羡予朝客厅瞅了眼，压低声音说：「什么为她好，妈你就是乱点鸳鸯谱，你都说感情可以培养了也就是看出来我姐根本不喜欢于茗泽了，你还撮合。」 「以前每次于师兄来，你让我姐去给于师兄开个门倒个水，吃完饭去送送于师兄多聊聊天什么的，这都不说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我姐……」 他差点脱口而出他姐都有男朋友了，又哽了回去，只说：「不合适，以前我姐是没多想，你要是一直瞎撮合，我姐肯定能猜到的，按我姐的脾气，她肯定会直接跟你说『不需要』。」 皮芮顿了顿，没说话，皮羡予都懂的道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再者，与林溪源相关的事情上，司家人一向很强势，有些事情，林启明都不一定完全说了算，何况是她。 当初她和林启明结婚，并不是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感情，她是为了皮羡予有个健全的家庭，而林启明的条件很优越，林启明也是为了能更好的照顾林溪源，毕竟女孩大了，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和父亲说，两人在一起刚好合适，他再婚这事，也是询问过林溪源的意见的，林溪源同意，他才答应的结婚。 她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平平淡淡的把日子过好，所以对林溪源很纵容不想有冲突，不过林溪源对她也很有礼貌很尊重，司家人虽然有不满，但都很有分寸，也不会找她麻烦什么的，她过得也算很舒心了。 舒心久了她都快忘了，林溪源被娇惯着长大的其实很有脾气，平时没什么，但她不愿意的事，如果她还是一厢情愿的撮合，家里可能就不会这么和平了。 皮芮嘆了口气，转身把水果盘塞给皮羡予，「端客厅去。」 皮羡予撇撇嘴，把水果盘端到茶几上，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玩手机了，皮芮把另一盘水果端出来，坐到了林溪源旁边，林溪源伸手拿了颗草莓，笑着说：「谢谢芮姨。」 皮芮笑笑，没打扰一旁在聊工作的师生俩，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林溪源闲聊了起来。 听到林启明和于茗泽提到「菲普建筑奖」这几个字，林溪源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转头看向林启明，林启明也正好抬头看她，笑问道：「听说你朋友回国了？」 林溪源顿了一下，不由得有些疑惑：「是回国了，可是爸爸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林启明笑，「宋守常……就是你们学校建筑系的宋教授，前几天他来设计院，听他说起的。」 如果是宋教授说的，那宋教授肯定也说在学校里见到她和凌川手牵手了呀，那时凌川还和宋教授介绍她是他女朋友呢，宋教授肯定是和爸爸说这个呀，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说起凌川。 第103页 所以她爸爸已经知道她和凌川在一起了！ 害，她还想着要先瞒几天呢，毕竟才刚在一起没几天，没想到早就被曝光了，其实爸爸什么都知道，只是她没说，他也就尊重她的意愿没有多问。 林启明说：「清明节后有一个行业沙龙，邀请来的也都是业内知名、经验丰富的设计师，你朋友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一起参加。」 林溪源笑了笑，「这我要问问他。」 林启明笑着点点头，没再说其他的。 于茗泽看着林溪源，忽然问：「这届菲普建筑奖的得主凌川，就是你以前说的那位在英国的朋友？」 林溪源弯唇，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是的。」 于茗泽若有所思的笑了下，没说话。 - 晚上睡前，林溪源给凌川拨了一个视频电话，刚响了两秒，凌川就接通了。 视频接通，手机屏幕上出现凌川的脸，但相比较他的脸，林溪源第一眼看到的是他上身半敞的浴袍内露出的肌理分明的胸膛，往下隐隐可见线条紧緻的腹肌，发梢上的水滴顺着脖颈落在锁骨，性感又禁慾，撩人于无形。 林溪源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嗖」的一下就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无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的咕哝：「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凌川笑了声，漫不经心的拉了拉浴袍，眉眼温柔懒倦，逗她：「害羞什么，自己的男朋友随便看。」 「……」流氓！ 林溪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为美色所动的刚正气息，「我挂了！」 「好了，已经穿上了。」凌川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刚才刚从浴室出来，着急接你的视频才没来得及穿好。」 林溪源悄悄地从指缝里看了眼屏幕，看到他浴袍穿得规规矩矩，才把手拿下来。 凌川靠在沙发上，手指轻点屏幕上的小脸，「想我了？」 林溪源用手背蹭了蹭有些发烫的脸颊，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我是有正事要和你说的。」 凌川好笑的看着她，「嗯」了一声，「你说。」 林溪源便简单和凌川说了林启明问他有没有兴趣参加行业沙龙的事情，凌川说：「这个行业沙龙，宋教授也和我提起过。」 林溪源：「那你去吗？」 凌川轻轻点头，「宋教授和林院士都开口了，我当然去。」 林溪源犹疑的说：「你去了，肯定……会见到我爸爸。」 林溪源并不知道凌川早就和林启明见过面，还在车内长谈过，下意识的觉得他见到女朋友的爸爸可能会紧张。 凌川勾唇，顺着台阶下，「见到叔叔我应该会很紧张。」 莫名的，林溪源也觉得有些紧张，「那……那你……」 他轻嘆了口气，煞有介事的说：「到时候，可能需要女朋友好好安慰鼓励一下才行了。」 林溪源顺着他的话，下意识的便在想该怎么安慰鼓励，要不要上网查一下类似见家长的例子，还是要说说鼓励的话？ 她都拿出pad准备打开某度搜索了，忽然又听见他低沉温柔的声音说：「『安慰鼓励』包括但不限于女朋友的拥抱和吻。」 林溪源：「……」 第49章 露馅 「打专车打到了一辆urus？」 清明假期的第一天，凌川早早的就到了月鹭湖等林溪源，林溪源一大早饭都没吃就兴高采烈的跑下楼，皮羡予还说她：「约会有这么开心吗？」 林溪源瞥他：「你自己去谈场恋爱不就知道了。」 她顿了顿，还不忘损皮羡予，「就你这臭脾气有人喜欢你吗？我记得你高中是不是喜欢你们班那个……叫什么来着？追人家没追到是吧，我改天去问问纪辞。」 「……」皮羡予无语的翻白眼，「没有这个人！」 林溪源：「哦，那你放假了就待在家呀，不找同学朋友什么的出去玩吗？」 皮羡予哽了几秒，没好气的嘀咕：「纪辞个重色轻友的玩意儿，我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和斯乔姐在一起了，这就相当于我称兄道弟的朋友突然做了你男朋友，这种震惊……算了，这种震惊你也懂不了。」 林溪源撇撇嘴，没空多和他讨论，换了鞋就跑出去了。 上车后，林溪源一边吃着凌川给她准备的早饭，一边满怀期待的计划着要去哪里玩。 车子还没开出两个红绿灯，她的手机响了，是外公外婆的电话，让她去十泉坊。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凌川当然不可能和外公外婆抢人，只能充当司机把她送到十泉坊。 车子停在石桥外，林溪源推了推车门，又没有推开，不由得笑了下，回身朝凌川张开手臂。 「抱抱！」 凌川却没动作，勾起唇角安静的看着她，「就只有抱抱？」 ？ 林溪源给了他一个「那不然呢」的茫然眼神。 凌川伸手覆在她的后脑勺，倾身靠近，「不亲一下？」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说暧昧情话，林溪源的耳朵悄悄爬上了一抹红，小声嘟哝：「石桥这里人来人往的，有很多人。」 「一下。」他压低的声线有些沙哑，诱哄似的，「现在没人。」 林溪源瞥了瞥车外，确实没人经过，便仰头极快的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刚退开几公分的距离，他忽然低笑了一声，按着她的后脑勺把她压向自己。 第104页 猝不及防的，铺天盖地的侵略气息袭来，他含住了她的唇，轻轻亲吮，舌尖温柔又强势的侵袭她的唇齿，肆意掠夺。 考虑到她等会儿还要见长辈，这个吻并没有纠缠太久，短暂而热烈，结束后，凌川抵着她的额头，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廓，哑声说：「这样才算一下。」 林溪源轻轻喘息着，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慢吞吞的「哦」了一声。 他勾唇轻笑，「乖。」 平復唿吸后，林溪源悄默默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学长，我该下车了。」 凌川「嗯」了声，稍稍后退，给她整理了一下头髮和衣领，又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明天见。」 林溪源笑，重重点头，「明天一定见。」 从凌川的车上下来，林溪源又朝着车内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先走，凌川笑了下，抬了抬下巴她先走。 林溪源忍不住笑了下，这样互相推拉下去，大概能玩到明天，她便准备先走，转身时，视线瞥到一辆熟悉的车子正往这边开过来。 林溪源一顿，赶忙又沖凌川摆了摆手，并且用口型示意他——「快走。」 凌川注意到她刚才的视线，便偏头看了眼后视镜，猜到了什么，便也没再纠缠，沖她弯了弯唇，便一踩油门，把车开走了。 凌川的车刚驶离石桥，司北宥的车就停在了石桥边，他从车后座推门而下。 林溪源立马笑眯眯的迎了上去，「舅舅，你也回来了呀。」 司北宥看了眼黑色urus消失的方向，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刚才送你的是谁？」 离这么远，他也能看到？ 不，离这么远，他肯定没看到车内！ 爸爸知道了没关系，可是舅舅……舅舅以前就不喜欢凌川，自从凌川出国后她也没在舅舅面前提过他，要是勐地一下知道她和凌川在一起了，她不知道舅舅会有什么反应，她得循序渐进。 林溪源顿了两秒，咧开嘴角笑了起来，「专车呀。」 司北宥哼笑了声，目光审视的看着她，「打专车打到了一辆urus？」 林溪源：「……」 林溪源哽着脖子「嗯」了一声，一脸骄傲：「看我这运气，厉害不？」 司北宥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也没再说其他的，只说：「回家吧。」 但林溪源总觉得舅舅肯定没信她说的话，只是不知道车上是谁，也就没多说什么。 晚上林溪源留在了十泉坊，第二天是清明节当天，林溪源早早的就起床做准备了。 清明节是扫墓祭祖的肃穆节日，梧城这边的习俗，清明节这天，长辈不好去给晚辈扫墓祭祀，司老爷子和司老太太也要祭祖，司北宥自然是陪着他们，因此，只有林溪源一个人去司千栀的墓地。 准备出门时，司老爷子吩咐司机去送林溪源，又叮嘱开车慢点，林溪源顿了一下，立马拉住外公说：「我叫车了，外公，不用赵叔送。」 司老爷子慈爱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叫车多麻烦，哪有自家的车舒服，让你赵叔送你去。」 林溪源哽了哽，还没说话，司北宥就漫不经心的开口：「没事，让她去打车，也不在乎这一次。」 他顿了顿，偏头看向林溪源，唇角的笑意意味深长：「应该已经预约好了吧，还是昨天那辆urus？」 林溪源：「……」 的…的确是…… 最终，在司北宥漫不经心的帮腔下，司老爷子没坚持让司机送她，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看完妈妈早点回家，有事给家里打电话。 林溪源乖乖巧巧的应下。 临出门时，林溪源悄默默的扯了下司北宥的袖子，小声喊了声：「小舅舅……」 司北宥瞥了她一眼，「谈个恋爱搞得像是谍战接头，好像我是古板的封建大家长似的，我以前就说过不反对你谈恋爱，只要对方品性没问题，我不会多管。」 「他品性绝对没问题！」林溪源信誓旦旦的保证。 司北宥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顿了顿，忽然问她：「那个凌川，回国了吗？」 林溪源：「……」 林溪源哽了一会儿，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到了以前舅舅说过的一句话，她咧嘴笑了笑，说：「舅舅想知道他回没回国，很难吗？」 「我走了。」林溪源说完这句，一秒也不停留的就跑出了院子。 司北宥顿了一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辆urus里的人…… 林溪源心虚的跑到巷子口才停下来，缓了几口气忽然想到，她这么说，如果舅舅真的去查了，那不就露馅儿了么。 先不管了。 看到黑色urus缓缓停在石桥边，林溪源刚才那么几秒的担忧立马被将要见到男朋友的期待和欢喜取代，朝着桥边跑了过去。 - 两人从花店取了预定的鲜花便径直去了墓地。 现代人的祭奠方式去繁化简，鲜花和心意足以，两人站在墓前，忽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墓碑上的照片，逝者笑容温柔，仿若音容犹在，林溪源握紧凌川的手，轻轻弯唇：「我和妈妈长得像吗？」 凌川轻声「嗯」了一声。 林溪源看着墓碑上的遗照，眸光清澈又平静，「在我的记忆里，妈妈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就算是发脾气，也是温柔的，爸爸说妈妈像栀子花一样温柔坚韧，清芬久远，我也觉得，后来她生病了，就算是被病痛折磨的睡不着觉，她也还是很温柔对每个人……」 第105页 凌川把她揽进怀里轻抚后背，无声安抚。 林溪源笑，「学长和阿姨也很像吗？」 凌川轻轻弯了弯唇，只是看着她，没回答。 待到了蓝越的墓地，见到墓碑上的遗照，林溪源才发现，学长惯常清冷的眉眼和墓碑遗照里笑得温柔的女人，其实没有那么像，但学长笑起来的眉眼，特别是眼底的卧蚕和照片中的女人很像，温柔又沉静。 她问：「阿姨爱笑吗？」 凌川顿了顿，轻轻点头「嗯」了声。 林溪源仰头看向他，「学长也要多笑笑。」 凌川温柔弯唇，声音很轻，略带了几分沙哑，「好。」 他握着她的手握得很紧，林溪源也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倾身抱了抱他，软乎乎、安慰似的喊了他一声：「学长……」 凌川轻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没事。」 从墓地出来，凌川沉默了很多，虽然他平时的话也不多，但这种沉默和他平时的话少不一样，是一种情绪低沉的默然。 回到天华嘉宸，凌川还如往常般将人拥进怀里，问她想不想出去玩，中午想吃什么。 林溪源往上蹭了蹭，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轻声说：「学长，你不开心。」 凌川轻啄了下她的唇，低声问：「想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吗？」 林溪源点了点头，「如果学长愿意告诉我的话。」 凌川轻笑，「可能会吓到你。」 林溪源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会。」 从她和他讨论《空间的诗学》，他说书中那句「我就是我所在的空间」开始，她就从他身上看到了孤寂，她想知道他的经歷，想要更了解他。 她想要走进他的内心，完完全全的走进他的内心，不管是什么样的他，她都喜欢。 凌川勾起她的髮丝，在指尖一圈一圈的绕着，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妈妈，其实是自杀的，在我八岁那年。」 第50章 过去 「只要能遇见你，什么时候都不晚。」 蓝家在梧城也算名门，凌川的母亲蓝越是娇养长大的，没经过坎坷，性情单纯烂漫，温柔恬静，她和凌兴朝的婚姻是在长辈安排下的联姻，但她自第一眼见到凌兴朝便爱上了这个气质深沉忧郁的男人。 她那时候并不知道凌兴朝之所以看起来很有忧郁感，是因为他刚和交往了多年的初恋分开。 凌兴朝是凌老爷子的第二个儿子，第一个儿子是他在婚前和情人生的，直到凌兴朝的母亲去世，凌老爷子才把他和情人的儿子接回家，在此之前，凌兴朝和母亲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对此，凌兴朝很气愤，母亲尸骨未寒，父亲便接了情人的儿子进家门，因此与凌老爷子矛盾不断。 凌兴朝的母亲生在书香门第佟家，佟家知道此事后，一气之下将凌兴朝接了回去，凌兴朝可以说是在舅舅的身边长大的。 直到后来凌老爷子身体不好，集团也在走下坡路，大儿子还不学无术，才亲自去了佟家，想让凌兴朝回去接手凌氏。 凌兴朝本来也没想过要把公司让给老爷子情人的儿子，但他还是和凌老爷子谈了条件，他管公司，不能让那个情人的儿子进公司，更不能给那个人话语权，凌老爷子踌躇了半晌，还是同意了。 凌兴朝回去接手公司后，凌老爷子便想让他和蓝家联姻，借姻亲助力，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凌兴朝当时有个谈了五年的女朋友，他并不同意什么联姻，凌老爷子便直接找到了女孩，让她离开凌兴朝，女孩的家世普通，觉得受到了侮辱，直接远走国外与凌兴朝断了联繫。 凌兴朝颓了一段时间，期间也和凌老爷子有过争执，但最终，还是在两家人的安排下见了蓝越，后来两人又在两家人的安排下结了婚。 婚后，凌兴朝对蓝越也算体贴，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只要凌兴朝力所能及，他都会答应，平时没有工作和应酬的时候他也会早早的回家，可以说是尽了一个丈夫应该做的一切，但也只是这些，他给不了她更热烈的回应。 蓝越一直觉得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虽然她和凌兴朝是联姻，但感情是真的，直到她怀孕后，有一次和凌兴朝一起回十泉坊青石巷的佟家老宅，无意间打开了他珍藏的红木盒子，里面满满是和过去恋人的回忆。 她当时虽然心里难过，但到底是过去的恋人了，又因为怀着孕不好情绪太激动，就没有跑去质问凌兴朝。 可事情远不会就这么过去，孕期的女人都比较敏感，她也是，在她怀孕七个月左右时，忽然发现凌兴朝有些不对劲，有一次出门，她便跟了过去，果然看到他和一个女人见面。 那个女人就是他珍藏着回忆的曾经恋人。 当晚回去，蓝越便质问了凌兴朝，凌兴朝只说是老朋友叙旧，她家里有事心情不好他开解几句而已，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蓝越怎么肯信，两人由此开始，三天两头的便会有言语拉扯。 蓝越预产期时，凌兴朝正好有个项目要出差，便没有陪她生产，虽然凌蓝两家有不少人守在产房外，但这和自己老公守在外面还是不一样的。 凌川出生后，蓝越患上了产后抑郁症，那个时候并没有多少人了解这种产后体内激素变化和心理因素导致的疾病，都以为她是还不适应做妈妈，凌兴朝也以为她是因为他和过去恋人的事情才情绪不好，也没想到过要带她去看医生。 第106页 产后抑郁症期间蓝越变得有些敏感多疑，几次发现凌兴朝背着她接电话，她便让妹妹蓝逾查了一下，知道了当初凌兴朝和她订婚前才被迫和恋人分开的事情。 蓝越崩溃，提出离婚，但这场婚姻牵扯了太多的利益，凌兴朝也不同意离婚并且保证再也不和前任见面，最终这场婚姻还是维持了下去。 产后抑郁症的自愈期一般是三到六个月，严重的可能持续一到两年，蓝越的情绪一直不好，从产后抑郁过渡到了长期的抑郁症。 是蓝逾觉察出来有些不对，建议蓝越去看医生，蓝越确诊后，也很积极的配合治疗，她全身心的扑在凌川身上，也创办了慈善基金会，开始忙事业，平时和凌兴朝的交流很少，但只要一交流，没说几句就会吵起来。 即便是在抑郁症的情况下，蓝越也有着作为母亲的理智，和凌兴朝吵架时并不会当着凌川的面。 她不知道的是，凌川其实都知道，他在门缝中看到过他们争吵的场景，那时候他还很小，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平时总是笑盈盈和他说话，那么温柔恬静的妈妈会发出如此歇斯底里的声音，也不能理解平时温和宽厚的爸爸为什么会那么不耐烦，每每这个时候，他就很害怕，本能的躲进空间狭小的衣帽间，那里隔绝声音，隔绝一切，像是只属于他的空间，给了他安全感。 后来，凌兴朝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有一次，他又听见父母争吵，言语间说什么「她没有老公吗？你守在产房外干什么，我生凌川的时候你又在哪」之类的话，他那时候听不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们又吵架了。 再后来，妈妈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了，虽然看着他的时候还是温柔的笑着，但眼睛里却充满了忧郁。 一直到他八岁那年的早春，冬雪化去，万物即将復甦的时刻，蓝越从楼顶跃下，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或许，也可以说是永远的解脱了吧。 因为这些，他和爸爸之间也有隔阂，关系并不亲近。 他之所以一定要接手凌氏，只是因为，凌氏能有今天，有一部分是靠了两家联姻的利益，他不想把凌氏连同他妈妈的牺牲拱手让人。 窗外下起了小雨，雾蒙蒙的，客厅的光线也有些暗，凌川的声音很低沉，语调平缓，极力压制着情绪，漆黑眼眸中好似瀰漫着沉沉雾霭。 林溪源早已泪流满面，脑袋靠在他胸口，久久不能平静。 父母和原生家庭真的会对孩子有很大的影响，他那么小就经歷父母无休止的争吵，害怕了只能躲在衣帽间，母亲又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和父亲也不亲近，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屋内的光线也越来越暗，林溪源抱住他，手臂缓缓收紧，再收紧…… 凌川垂眸，掌心在她后脑勺轻抚，「我没事，都过去了。」 他讲完这些，还反过来安慰她，林溪源心疼的都快要窒息了，「学长，我如果早点认识你该多好……」 「小时候在十泉坊青石巷，在醴山的庄园，就连妈妈的墓地也在同一个陵园，我们怎么就没有见过呢，我怎么就没有早点认识你呢……」 这些过去并不是多么的光鲜，她在爱的包裹下长大，从不曾窥见阴暗，他原以为会吓到她，可是，这个小姑娘啊，竟然只心疼的懊恼没有早点认识他。 他也想早点认识她啊，他习惯了漠然和漫不经心，以为这样便不会再被刺痛，他也渐渐变成了一潭死水，如果早点认识他，或许他会早点知道什么是鲜活充盈。 六月的那场暴雨，她以为是大熊熊安慰了没能考入理想院校和想妈妈的她，其实不然，是她，在不知道他是谁时的善意举动给了他一种不曾有过的温暖感受。 她的鲜活明媚，如有星光亮起的弯弯眼眸，还有她带着无限憧憬软乎乎的和他说，「再过一个月就能吃到鸡头米了，鸡头米羹上一定要撒糖桂花，真的很好吃，大熊熊你採过杨梅吗？采杨梅好有趣，冰过的杨梅蘸上蜂蜜那就是人间美味……」 坐在便利店时，她抓着玩大熊偶服毛绒绒的爪子，小嘴叭叭叭不停歇，明明都是些最琐碎的日常，可从她口中说出来，好像变成了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让他觉得好似周围的一切都随她鲜活了起来。 她还说想把他骗回家，天知道那时候他有多想把她骗回家，圈在怀里，占为己有。 凌川缓慢地轻吐了一口气，低头吻了下她的头髮，「只要能遇见你，什么时候都不晚。」 林溪源仰头看着他，忽然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很认真的说：「学长，你以后一定会有一个温馨的家。」 凌川垂眸，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声音很轻：「你给我吗？」 林溪源抿唇，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语气很坚定：「我给。」 凌川轻笑，眸中瀰漫的沉沉暮霭散去，泛着笑意的漆黑眼眸清净透亮，「你给的，我要。」 - 清明那天的雨一直下到夜里才停，林溪源在凌川家里待到晚上才回去。 第二天，艷阳高照，凌川带着林溪源去了醴山的庄园摘枇杷，果园里的土壤还没有全干，进去前，两人换了雨鞋。 林溪源对採摘自己喜欢吃的水果很感兴趣，乐此不疲的摘了一筐，但是粘了泥的雨鞋实在太重，她也只能先和凌川去休息了。 第107页 园子里的员工清洗了一盘枇杷端上来，林溪源拿了一颗剥皮，她本来想剥好了递给凌川的，正好凌川有电话进来，她便直接递到了他嘴边。 还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的看着他，想知道口感如何。 凌川笑了下，低头咬了一口。 手机里立马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嚎叫：「卧槽川哥，我跟你视个频你也得餵我把狗粮是吧？人家谈恋爱帮女朋友干这干那的，你谈恋爱手脚都退化了，吃个水果还要小学妹喂！」 「……」林溪源哽了哽，她以为是语音电话，没想到是视频，小声问，「许学长吗？」 凌川点了一下头，揉了揉林溪源的脑袋安抚，瞥向许嘉言，欲言又止：「我没想到……」 许嘉言性子急，忍不住催促：「你没想到什么？」 凌川轻扯唇角，缓缓摇头，很可惜似的：「我没想到，嫉妒都使你面目全非了。」 许嘉言：「……？」 凌川懒懒地撩起眼皮，「没事别耽误我约会，有事也别。」 许嘉言：「……」 谈了恋爱之后不止更没有人性了，还变不要脸了！ 林溪源有些想笑，忍了忍，默默地低头啃枇杷。 许嘉言深吸了口气，问他：「晚上聚会去不去？」 凌川拉起林溪源的一只手在掌心把玩，漫不经心的回他：「不去。」 许嘉言：「不是，刚才群里……算了，不问也知道你没看群消息，刚才祝丹山段彭博他俩说晚上聚聚，我说好啊，反正咱们也这么久没聚了，你回国到现在就第一天晚上出现过，其余时间都在陪女朋友，咱们都还没好好聚呢，你问问你女朋友这像话吗，你要是实在离不开女朋友，就带着她一起呀。」 凌川稍顿，偏头眼神询问林溪源，林溪源点了点头。 凌川「嗯」了声，「我女朋友同意了，回头地址发我。」 许嘉言：「……」 许嘉言哽了哽，丢下句，「老婆奴。」就火速挂了视频。 第51章 算帐 「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吃不消的。」 晚上要聚会，林溪源和凌川就没在醴山久待，下午便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林溪源接到李乐安的电话，李乐安神秘兮兮的问她知不知道闻白。 林溪源：「当然知道了，闻白老先生可是我国着名的画家呢。」 李乐安的语气难掩兴奋：「闻老今天来画廊逛了逛，在你的画面前驻足了很久……」 林溪源一听，激动了，「然后呢然后呢，闻老有没有说什么？」 李乐安「啧」了声，「你别打断我。」 林溪源：「好好好，你继续你继续。」 李乐安：「闻老的原话是『这幅画很有灵气，色彩大胆跳跃，但整体又很和谐，极具有张力和个性，能看出来，作者应该也是个有灵气的，不错啊，很有潜力』，还问我你是谁的学生。」 被着名画家夸奖，这可比画卖了七位数还开心，林溪源激动的差点尖叫了起来，不敢相信的一直重复再问：「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李乐安拖着半死不活的尾音，「我都回答累了，挂了挂了，你别膨胀了就不画画了啊。」 林溪源：「怎么可能！得到闻老的认可，我只会更努力好吗！」 李乐安笑着「嗯」了声，就挂断了电话。 林溪源激动得直搓手手，「学长，你听到了吗？闻白老先生说我有灵气！」 从她接电话时激动的语气开始，凌川的嘴角便随着她的情绪不自觉得向上弯起。 「听到了。」他语气宠溺，「我们小源好棒。」 林溪源双手捂着脸蛋，有些羞涩，软乎乎的咕哝：「我也觉得我好棒呢。」 凌川轻笑出声，又被他的小女朋友可爱到了，路口红灯停车时，倾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林溪源激动了一路，一直快到天华嘉宸时，激动的情绪被罗斯乔打断。 罗斯乔给她发消息是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看电影，林溪源说晚上和凌川一起去他们宿舍的聚会。 罗斯乔便问了句：【那个徐姝语去吗？】 林溪源：【不知道。】 罗斯乔：【你得重视起来，她要是去，你必须全方位艷压她！不，不止她，他室友有没有女朋友什么的，会不会带去？你得艷压全场。】 这话给了林溪源提醒，徐姝语去不去她不在乎，但艷压是必须要艷压的！ 林溪源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穿着，宽松卫衣加牛仔裤，日常的不能再日常了。 她顿了一下，转头沖凌川说：「学长，你能先送我回家吗？我想换衣服。」 凌川「嗯」了声，随口说：「衣服脏了吗？天华嘉宸也有你的衣服。」 一提起这个，林溪源又尴尬的耳后根通红，上次在他家洗澡换下来的衣服她本来是想带回学校洗的，没想到他趁她缩在沙发的角落自闭，全给她塞洗衣机里去了。 他当时设置的洗衣模式是「婴儿服」，足足有两个小时，她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给她设置「婴儿服」模式，但当时那种尴尬到她恨不得徒脚给自己抠出一个墓穴钻进去的情况，她也不好意思多问。 一直到她临走之前衣服还没洗完，她也就没带走，后来，她也没再提衣服的事，免得尴尬重现。 第108页 她一直没说话，凌川偏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林溪源回神，抬手揉了揉耳朵，咕哝：「那件衣服不好看，我不想穿。」 凌川记得，那是件咖啡色格子裙搭咖啡色毛衣，她穿着很好看，如此想的，他便也如此说了：「我觉得很好看。」 ？ 她说要回家换衣服他就说天华嘉宸有，她说不好看不想穿，他偏说好看。 林溪源得出一个结论，她瘪下嘴角转头看凌川，「你不想送我回去。」 ？ 凌川被她这个脑迴路惊讶到失笑，直接打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说什么呢。」 林溪源瘪着嘴角，赌气闹小脾气似的不愿意理他。 凌川解开安全带，倾身靠近她，轻声解释：「我没有不想送你，我也不是让你穿你不想穿的衣服，我只是单纯的想表达你穿那件衣服很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林溪源顿了顿，瘪下的嘴角缓缓拉平，甚至有想往上翘的趋势，她又抿了抿唇角把笑意抿住，不然他以为她很好哄似的。 他的指腹在她耳垂上轻轻摩挲，继续轻声哄着，很温柔：「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去买新的，挑你喜欢的。」 看在他这么温柔的份上，林溪源小声答应：「好叭。」 「乖。」 凌川揉了揉她的脑袋，繫上安全带，重新启动车子。 网上都说男生不喜欢逛街，更不喜欢陪女朋友逛街，林溪源觉得那就是刻板印象，她男朋友明明就很喜欢陪她逛街的样子嘛，还很有耐心。 只不过，每当她问他好不好看的时候，他就只有两个字——「好看。」 就……很像是哄着她似的。 在第五次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林溪源仰头看着他，「学长，你是被设置成了夸奖模式，就只会说好看吗？」 凌川被她的形容逗笑，看着她说：「我真的觉得好看。」 他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怎么说呢，有些茫然的无辜，好像在说——「本来就是好看呀，我不说好看还能说什么呢？」 有点傻傻的笨拙。 林溪源不由得笑出了声，和他闹着玩：「那你换个形容词说，加点修辞手法呀。」 凌川稍顿，勾起唇角，将她耳边碎发拢在耳后，俯身把唇凑近她耳侧，「我们小源穿这件绿色的连衣裙……就像是绿野仙踪里跑出来的小精灵，很美。」 他的声线压得很低，声音很温柔，随着温热濡湿的唿吸喷洒在耳侧，像是带着小电流似的「滋滋滋」的顺着耳廓蔓延，让她原本白皙的皮肤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不是，让他加修辞手法又没让他……又没让他这样跟她说……搞得人心跳都有点加速了…… 林溪源抬起双手揉了揉脸蛋，小小声的「哦」了一声。 凌川轻笑，「穿这件吗？」 林溪源摇了摇头，对站在不远处一脸姨母笑的店员说：「要刚才那件白色的衬衫裙，谢谢。」 凌川：「……」 凌川失笑，抬手捏了下她的脸，转头对店员说：「刚才她试过的，全都要了。」 「学长……」林溪源拽住他的袖子，「不用。」 凌川轻皱眉心嘆了口气，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委屈：「我想送我女朋友几条裙子都送不了吗？」 林溪源：「……」 怎么还演上了，不过……啊啊啊他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辜又委屈的看着她，看得她好心软，好想抱抱他，再rua一下！ 最终，林溪源还是没推辞掉那几条裙子，从商场出来，林溪源就一直看着凌川。 清灵眼眸晕染着笑意，鲜活又明亮，眼波柔软清澈，看得他有些心痒，刚坐上车就揽住她的腰倾身吻住了她的唇，辗转厮磨。 「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吃不消的。」他的唿吸伴着低哑的声音喷洒在她唇角。 林溪源的眉眼微弯，清灵眼眸泛着细碎的笑意，声音又小又软：「我只是…觉得学长好可爱……」 她说话时抬手抱住了他的脖颈，湿润的气息拂过他唇边，刚被他吻过的唇红润柔软，还在似有若无的触碰着他的，无端勾人。 凌川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又在她唇上吻了下，伸手拉起安全带给她繫上，幽深眼底满是克制，「回家再和你算帐。」 车子开了出去驶向主路，林溪源才回神，不由得在心里嘀咕：和她算什么帐，她又没说错什么做错什么…… - 林溪源并没有太在意什么算帐不算帐的，因为从商场出来他们就直接去了聚会的地点，并没有时间回家，而且，聚会结束，她就该回学校了，根本不存在什么回不回家的问题，当然就没有后面的算帐了。 聚会的地点是许嘉言订的，就在凌川回国第一天给他接风洗尘的那家会所。 还真被罗斯乔猜到了，祝丹山带了女朋友，徐姝语也和段彭博一起来了。 自从凌川出国后，林溪源就没再见过徐姝语，她和徐姝语也不能算是有什么梁子，只是因为都喜欢凌川，才对对方有些敌意。 徐姝语见到她也没有惊讶，和凌川打完招唿，还大大方方的和她打了个招唿，「好久不见，学妹又漂亮了。」 林溪源也商业互吹了回去：「徐学姐也是。」 许嘉言也调侃：「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看学妹这小脸红润的，像涂了腮红似的。」 第109页 林溪源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向许嘉言，「许学长，我是真的涂了腮红。」 许嘉言哽了哽，「先不说你有没有涂腮红的事情，你先解释一下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林溪源眨巴了一下眼睛，抿唇憋笑没说话 凌川看了眼许嘉言，语调散漫：「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接受不了你脑子不好这件事情吗？」 「……？」 许嘉言一拍桌子：「不是，学妹，你可是亲口说过我的脑子很好的，你还说我的脑子是天底下最好的脑子。」 林溪源弯唇笑的温软，「酒后戏言，正常人都不会当真。」 许嘉言：「……？」 什么意思，说他不正常？ 呵，这两人可真般配！ 不过，这种被两人联合怼的感觉咋还莫名的有些亲切呢…… 疯了疯了…… 祝丹山和段彭博帮着许嘉言调侃了几句凌川追到小学妹之后整个人都变温柔了，对兄弟也更没有人性了更难约了之后，宿舍几人就开启了工作和生活、现在和过去之类的话题。 酒过三巡，大家在商量等会儿要不要开启下一场时，徐姝语忽然倒了一杯酒递给林溪源。 林溪源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凌川便抬手做了一个挡的动作，礼貌疏离的说：「她不会喝酒。」 徐姝语笑了下，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替她喝嘛。」 凌川目光清冷的看了她一眼，徐姝语顿了顿，笑着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学妹道个歉而已。」 林溪源稍顿，轻轻扯了下凌川的袖子，示意他别管女孩子之间的事情，看着徐姝语说：「徐学姐和我道什么歉？」 一码归一码，那时候凌川单身，喜欢他又不犯法，用不着和她道歉。 徐姝语原本是想坦白拍她和舅舅的视频发给凌川看的事情，但又没勇气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这件事，只说：「我以前对你态度不好，还记得那次在校门口的餐厅吃夜宵，我不明情况就冤枉你有男朋友还不检点，我和你道歉，经歷过社会的毒打才知道以前上学的时候有多幼稚，我干了，你随意。」 她不提，林溪源都忘了这事，过去这么久，她只记得当时学长替她说话揉她的脑袋了，林溪源弯了弯唇说：「都过去了，不用太在意。」 她接过徐姝语倒的那杯酒，仰头喝了。 烈酒入喉，林溪源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凌川轻皱眉心，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背，又把水杯递到她嘴边，「喝点水。」 林溪源低头抿了几口，好了一些。 许嘉言「啧」了几声，轻轻摇头，「徐姝语还是你厉害，直接给学妹灌醉。」 酒劲还没上来，林溪源抬眼瞥许嘉言，「我没醉啊，一小半杯而已。」 许嘉言耸肩：「百利甜酒你都能醉，别说白兰地了，没事，你就可劲折腾川哥。」 凌川瞥了眼许嘉言，轻抚林溪源的后背，低声说：「不舒服就告诉我，我们先回去。」 林溪源笑着说：「我没事的。」 话刚说完没一会儿，酒劲就上头了，林溪源有些晕晕的，凌川没再停留，和几人告别，带着她先走了。 林溪源又晕又懵，反应也慢了半拍似的，到了门口才问凌川：「去哪里呀？」 凌川打开车门把她抱上车，轻声说：「我们回家。」 回家……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觉得这个词后面好像还缺点什么。 缺点什么呢？ 她抿着唇很努力的思索…… 刚才凌川把她抱上车时，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这会儿还一直没松开，两人的脸贴的很近，她懵懵的看着他，忽然想起来了。 她很轻的「啊」了一声，问：「是回家算帐吗？」 湿润的气息还带着酒气，拂过他唇边，唿吸交错着，凌川喉结微滚，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声音低哑：「嗯，回家算帐。」 第52章 抵着 「我们家好奇宝宝还小呢……」 林溪源喝醉酒也不吵不闹，靠在凌川怀里乖的不得了，已经迷煳了的脑子里还一直记着回家要算帐的事情，睏倦的眨巴着眼睛，一直没睡。 到达天华嘉宸，代驾把车停好离开，凌川抱着林溪源进电梯上楼，她乖巧的搂着他的脖子，把脑袋靠在他胸口。 没多一会儿，她又把脑袋抬了起来，把手放在他胸口，眼睛亮晶晶的仰头看他，「学长，你这里有『咚、咚、咚』的声音。」 凌川轻笑，「这是心跳。」 说话间，他已经按下指纹锁，用脚推开门，把人放到了沙发上，问她：「喝水吗？」 林溪源明显和他不在一个频道，懵懵地眨眨眼，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胸口的位置，凌川笑了下，揉了揉她的脑袋，起身去关门，又倒了杯水递到她嘴边。 林溪源下意识的低头抿了两口，然后又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凌川，惊喜道：「我这里也在跳。」 凌川顺着她宠溺又纵容的「嗯」了一声，把杯子放到她唇边，「还喝吗？」 林溪源皱着眉毛别过脸去，不愿意再喝，凌川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安抚：「好，不喝了。」 然后他抬起杯子喝了她剩下的水。 他仰着头喝水时，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滑动，林溪源不由得往前挪了挪，好奇的盯着看。 第110页 刚放下杯子，凌川便发现小姑娘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盯着他，不由得又滚动了下喉结，「看什么呢？」 林溪源抿唇像是在思考，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软乎乎的说：「我没有呢。」 凌川忍不住轻笑出声，扣住腰把她揽进怀里，「我们家好奇宝宝怎么这么可爱。」 被揽进怀里时，林溪源的手抵在凌川胸口，感受到掌心处跳动的速度变快，她抱住他的脖子，把耳朵贴在他胸口，「比刚才『咚咚咚』的快了。」 凌川「嗯」了一声，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耳垂，声音低沉：「该算算帐了。」 林溪源「噌」的一下抬起头，清灵眼眸好似敛着潋滟波光，满怀期待的问他：「怎么算帐？」 凌川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游移，覆在她后颈，低头凑近，极克制极温柔的浅浅一吻。 他克制着稍稍退开，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沉哑的声音似乎沾染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又像是在诱哄：「这样算，可以吗？」 算帐是这样算的吗？ 林溪源醉酒的脑子不太清醒，但她还依稀记得「算帐」这两个字应该不是用计算器算，就是要比比什么才是较量吧？ 如果是这样算的话…… 她晕乎乎的脑子里忽然闪出某个片段，好像是他咬她的唇时传来的丝丝痛感。 林溪源看着他，懵懵地眨了眨眼，忽然凑近，咬住了他的唇。 她的唿吸带着淡淡的白兰地酒香，凌川在聚会上没喝醉，反而在和她的唿吸交错间醉得醺红了眼。 唇上轻微的痛感刺激使得某种情绪更为强烈，莫名的勾起了身体深处的欲望和期盼。 凌川眸色转深，轻启唇瓣含住了她的，忽然发狠地吻了回去。 不曾有过的强势和热烈，像是要将她吞没，被强烈的侵略气息包裹着，林溪源毫无抵抗之力，本来就醉酒的脑袋也愈发的迷煳了起来。 万籁俱寂，客厅只余交错撩人的唿吸声，他的吻炙热深重的让人无法抵抗，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也不受控制似的加深了力度。 舌尖扫过她的唇齿，像是过了电流般的酥麻感自头皮蔓延至全身，林溪源微微轻颤，喉间溢出的细碎声音被他吞入腹中。 察觉到她的不安，凌川放缓了节奏，安抚性的轻拍她的后背，揽着她将她压倒在了沙发上。 修长手指从她的后背游移到身前，指尖轻轻挑开她领口繫着的深蓝色蝴蝶结，接着挑开领口的衣扣。 他的吻渐渐向下，细细密密的顺着嘴角下巴落在耳侧，缓缓地顺着脖颈往下，在她的锁骨处流连，手指从裙摆滑了进去，在她腰线处摩挲。 轻微的吮吸酥酥麻麻，从未有过的感受冲击着大脑，她本能的抱住了凌川，细碎甜软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还沾染了一丝娇媚，「学长……」 凌川眼尾醺红，吻不受控制的越过锁骨，想要一路往下，又生生忍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手指隔着衣服的布料覆了上去，吻一点点的上移到她唇角，细密缠绵。 唿吸依旧急促凌乱，林溪源迷迷煳煳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着她的腿，硌得腿有些不舒服，她「唔」了一声，不自觉地扭动了身体想躲开。 凌川忽然低低地闷哼了一声，吻停了下来，撑起手臂覆在她上方，眸光深黯的看着她。 她清澈的眸子里泛着潋滟波光，眼波柔软懵懂，小口小口的喘息着，完全不明白情况。 「学长，好像有什么东西……」她皱着眉头有些困惑，语速缓慢地说着，手往下伸了去，好奇宝宝似的想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凌川勐地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俯身伏在她颈窝，低哑着声音呢喃：「乖，别动，别动，乖，你喝醉了，不能……」 林溪源的脑子像是搅着满满的糨煳懵懵懂懂，但是格外的听话，凌川不让她别动她就乖乖的一动没动，懵懵地眨巴着眼睛，渐渐的困意来袭，睡了过去。 察觉到她的唿吸趋于平缓，凌川抬头看了看她，果然已经睡着了，凌川失笑，她对他还真是放心，什么时候都敢在他怀里睡着…… 凌川轻缓地舒了口气，起身将人抱进了卧室。 - 第二天，林溪源是被饿醒的，迷迷煳煳的刚有些意识，飢饿和头痛的感觉一同袭来，她下意识的瘪下嘴角带着哭腔哼唧了一声，下一秒就感觉被拥入到一个温柔的怀抱，有人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林溪源顿了顿，皱着眉头，眼睛眯起一条小缝，清隽的脸庞落入眼帘，她又顿了一下，蓦地睁开眼。 凌川穿戴整齐，隔着被子坐在床边，俯身搂着她。 「醒了？」他弯唇，亲了下她的额头。 林溪源：「……」 好熟悉的对话…… 林溪源抓着被子，看了看凌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昨晚的记忆在脑内回闪，她抿唇咽了咽喉咙，悄悄抬手摸了摸领口，蝴蝶结不知道哪里去了，扣子倒是又给她扣回去了…… 她悄默默的往被子里缩了缩，躺平，安静且出神的看着天花板，脑子里莫名的浮现出她伸手要摸抵着她腿的东西时的场景…… 喝醉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清醒了她还能不知道么…… 林溪源悄悄地、缓慢地拉起被子盖住脸，羞耻到想徒脚抠个墓穴钻进去。 第111页 凌川好笑的拍了拍被子里的脑袋，「饿不饿？」 捂在被子里的声音闷闷的，「我……」 「啊现在几点了，我是不是该去上课了，迟到就不好了……」她一本正经的嘀咕着，突然掀开被子坐起身，筹谋着逃跑。 凌川直接将人拦腰抱进怀里，「时间还早，不会迟到。」 林溪源：「……」 凌川又将她往怀里揽了揽，鼻尖凑近，唇轻触着她的耳垂，「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林溪源的耳朵通红，轻轻点了点头，因为害羞，眼睫也扑扑簌簌的轻颤着。 「昨晚你喝醉了不清醒，现在清醒了。」 耳垂上柔软的触感渐渐移到了脖颈，唇瓣轻触变成了轻微的吮吸，间或轻轻啃噬，温热的鼻息在颈间撩人。 昨晚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又蓦地直冲大脑，林溪源指尖蜷缩，连带着声音也微微颤抖，「学长……」 「别怕。」凌川抚着她的背安抚，很轻的笑了声，像是隐忍的嘆息，「我们家好奇宝宝还小呢……」 上过生理卫生课，林溪源也不是完全不懂人的生理需求，更何况还是互相喜欢的恋人，渴望亲密是正常的，她也能接受和凌川的亲密，但如果真的现在就要做那件事，她想想就很紧张，紧张的同时又想要推迟。 凌川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弯唇：「好了，去洗漱吧，你的衣服也在衣帽间，洗完了出来吃饭。」 林溪源轻轻点了下头，忽然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小小声的说：「学长，你真好。」 凌川轻哂，「别给我发好人卡，这个帐以后我会好好和你算的。「 他凑近她耳边，压低了声线：「你等着。」 林溪源：「……」 - 林溪源本来就起得晚，洗完澡吃完饭时间也差不多了，凌川把她送回学校，也回了工作室，休假正式结束。 由梧城建筑设计院主导的行业沙龙也在众人的忙碌中开始，凌川是和宋教授一起到的场。 林启明在和身边的人说话，没注意到他，于茗泽看见了，径直走过来打招唿。 凌川目光沉静，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你是？」 于茗泽笑着说：「哦，忘了自我介绍，于茗泽，林院士的学生，也是建筑设计院的设计师，小源你应该认识，就是林院士的女儿，常听她提起你。」 凌川瞭然般的轻轻点头，挑了一下眉，「小源常常提起林院士，倒是没听她提起过你，不好意思。」 于茗泽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老师在那边，需要我帮你引见一下吗？」 「不用。」凌川抬眼，沖正在走过来的林启明礼貌颔首，迎了上去。 「叔叔，好久不见。」 林启明笑着拍了拍凌川的肩膀，「是啊，好久不见。」 于茗泽：「……？」 一晚上，于茗泽都心不在焉的，也没再和凌川有过什么交流，他不是十几岁的小男生了，早就看出来皮芮有意撮合他和林溪源，只不过林溪源不喜欢他，他以为她年纪还小，他只要等等准能等到的，况且，老师器重他，他如果提出来，老师也肯定会帮着他撮合。 但没想到，老师和凌川也早就认识，对凌川的欣赏好像超过了他，凌川也确实比他优秀。 于茗泽轻嘆了口气，走近两人，忽然听到林启明对凌川说：「有空和小源一起到家里吃饭。」 凌川说：「好的。」 宋守常走了过来，开玩笑着说：「人家都说『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来气』，在你这变成了『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了。」 林启明哈哈大笑，凌川笑了下说：「宋教授说笑了。」 宋守常把林启明叫到了一边和其他设计师说话，凌川和于茗泽站在原地。 凌川忽然开口：「听叔叔说，小源在义大利做交换生时，是你帮忙安排的公寓宿舍，改天有空，我请你吃饭，当是感谢你对我女朋友的帮助。」 于茗泽看了他一眼，「不用，这些是我应该做的，老师和师母也常让我去家里吃饭。」 凌川轻轻点头「嗯」了一声，「那就行，反正都是一家人，谁请你吃饭感谢都一样。」 「……？」刚刚还女朋友呢，现在就怎么变成一家人了？ 于茗泽忽然想翻个白眼。 第53章 偷亲 体会了一把「被亲到腿软」的感觉 参加完这个建筑设计行业沙龙，凌川心情很好。 晚上睡前，凌川和林溪源视频，林溪源怕打扰到室友，去楼梯间接的。 刚一接通，林溪源就紧张地问：「见到我爸爸了吗？」 凌川「嗯」了一声，「叔叔很和气。」 顿了顿，他勾起唇角，意味深长的说：「多亏了女朋友的安慰和鼓励。」 林溪源：「……」 他这句话直接勾起了林溪源的回忆，下午他来学校接宋教授时，先来找了她，当时画室没有人，他把她压在画室的门后深吻…… 那时接近傍晚，夕阳光线从窗户斜斜的洒进画室，落着一地暖黄的余晖，画室门外还有路过的脚步声和细碎的笑谈声。 他眸色深黯，眼底涌动着情绪的暗潮，吻得愈深愈重，热烈又缠绵。 林溪源也体会了一把「被亲到腿软」的感觉，全身血液都像是被电流过了一遍似的，酥麻绵软的站不住，全靠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支撑。 第112页 结束后，他还揽着她的腰在她耳鬓厮磨，低声喊她「好奇宝宝」，偏偏这个称唿又让她想起了醉酒的夜晚…… 在画室的那个环境氛围，那个称唿，还被亲到腿软，可真刺激…… 「好奇宝宝。」 一听到这个称唿，林溪源的腿忽然一软，她咽了咽喉咙，绯红爬上耳尖，瞅他：「干嘛。」 凌川勾唇，「想什么呢？」 林溪源哽了哽，哽着脖子说：「想你呗。」 凌川眉眼温柔，指腹轻点屏幕上的小脸，「周末陪你。」 林溪源：「你周末不是也有工作么。」 「那你陪我。」他说，「周末我去工作室，工作室没别人。」 林溪源昂着小下巴，和他闹着玩似的，傲娇说：「那我看一下我的档期吧。」 凌川被她逗笑，顺着她纵容的「嗯」了一声。 - 凌川上大学后除了必要的节日，其他时候都不怎么回清晖苑，现在回凌氏任职，和凌兴朝经常会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讨论，见面的次数也变多了。 凌兴朝有工作要飞国外，临走前让凌川回清晖苑吃顿晚饭。 偌大的家里，父子俩人都坐在饭桌前也还是显得有些冷清，凌川的话一如既往的少，凌兴朝的话也不多，但他明显是有话想和凌川说，几次欲言又止的看着凌川。 凌川放下筷子，抬眼看他，「有什么事？」 凌兴朝稍顿，说：「我们父子俩很久没坐在一起好好聊天了吧。」 凌川默了默，没说话。 凌兴朝喝了口水，闲聊道：「听说你前些天带了个小姑娘去醴山的园子？」 打理园子的都是在凌家做了很多年的老人了，他带人过去这事传到凌兴朝耳朵里也不足为奇，凌川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嗯」了一声。 凌兴朝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随口说：「你也长大了，出去玩儿什么的，身边出现几个莺莺燕燕也没什……」 「够了。」凌川皱眉打断他，「她是我女朋友，不是什么莺莺燕燕，等她毕业了，我就和她结婚。」 凌兴朝顿了一下，放下筷子，沉声说：「你还年轻，结婚这事不是随便说说的，凌家的门也不是谁都能进，你想谈恋爱，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凌川冷笑，「当初爷爷就是这么跟你说的？」 凌兴朝脸色微变，「凌川！」 「我不是你。」凌川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眉眼漫不经心，「凌氏，我可以不要，你自己守着吧。」 凌兴朝轻嘆了口气，放缓了语调说：「你是认真的谈恋爱，还是只是因为叛逆，想和我对着干。」 凌川看着自己父亲，忽然觉得有些离谱，「叛逆？」 他的语气很难以置信，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凌兴朝稍顿，仔细想想，他们父子的关系是不亲近，凌川也向来不怎么顺从他的意见，但他做的都是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为了谁的意愿，也不是为了反叛谁，只是他心里想这么做。 当初凌川选择在国内读大学，选择建筑系，他也反对过，认为他是为了和他对着干才这么做，其实凌川选择了自己的兴趣而已，并且有自己的规划。 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他在凌川心里根本就够不到一个父亲的重要程度。 他找的女朋友，应该也只是自己喜欢的人吧。 其实，他并不是对他的女朋友有什么成见，他只是怕他是一时叛逆，从而耽误了人家小姑娘。 凌兴朝嘆了口气，语调很低，似乎还带着嘆息：「是啊，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爷爷，凌川，不管是恋爱还是结婚，男人都要扛起自己的责任和担当，不能欺负人家小姑娘。」 凌川怔了一瞬，有些诧异，显然没想到凌兴朝会和他说这番话。 「吃饭吧。」凌兴朝拿起筷子，没再说话。 其实，他们父子都不够了解彼此，凌川顿了顿，低声说了句，「知道了，爸。」 他难得用这么和顺的语气和他说话，还叫了一声「爸」，凌兴朝的心里久违的软了一下，他也年轻过，也经歷过真挚的爱情，当然也明白有的时候爱情能改变的东西真的很多。 - 周五下午林溪源回了十泉坊，周六一早，凌川的车就停在了十泉坊外的石桥边等她。 凌川的工作室地址不在市区的写字楼，在一个远离商圈的休闲区域，周围环境清幽，他工作室的外观，更像是一个造型别致的别墅。 如凌川所说，周末的工作室确实没有人，他的办公室空间很大，装修得简约大气，大大的落地窗正对着碧波荡漾的湖，景色很好。 窗边还放着一个画架，墙边靠角落的位置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全套画具和颜料。 林溪源跑到桌子前端详画具，惊奇的问：「你平时还在办公室画画？」 凌川屈指轻敲了下她的额头，「这些是给你准备的。」 ？ 林溪源疑惑的看他。 凌川拉起她的手在掌心摩挲，低声说：「怕你在这里太无聊了，又想让你陪我，就只能把你喜欢的东西放在这里了。」 林溪源弯唇笑，垫脚搂住他的脖子，「我最喜欢的才不是这个呢。」 「嗯？」凌川揽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抱了抱。 第113页 林溪源下巴抵在他胸口，仰着头看他，咕哝：「我最喜欢的是你呀，能留住我的也是你呀。」 她的声音轻而软，说话时晕染着明亮笑意的清灵眼眸鲜活又干净，眸光柔软赤诚，还有些羞怯怯的。 她从来也没有和他说过如此直白的话，这还是第一次。 凌川心念动得厉害，扶住她的后颈，低声，引导似的：「那我该怎么留，要说什么，还是要做什么呢？」 这把林溪源给问住了，她不需要他说什么做什么呀，她本来就想和他待在一起的呀。 林溪源思索着，缓声开口：「我觉得……」 「我觉得，还是做点什么吧。」他忽然打断她的话，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在他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温柔又热烈的索取时，林溪源忽然有些明白了，什么问她想听什么想做什么，明明就是他想做什么了！ 后来，他又把她按在沙发上亲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他坐到办公桌前开始处理工作，林溪源才回神，红着小脸，默默地去拆画具调颜料。 午饭，是在附近的餐厅吃的。 早上起得早，又加之中午吃饱了就容易犯困，林溪源坐在沙发上刷着还直打哈欠。 凌川看文件的间隙抬眼看她，看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不由得轻笑，「困了就睡一会儿。」 林溪源立马睁眼摇头，「我不困。」 凌川失笑，起身坐到她旁边，将人揽进怀里，轻哄：「沙发不舒服，我抱着睡。」 林溪源忍不住笑了起来，仰着小脸，「你真当我是宝宝啊，还让人抱着睡。」 凌川捏了捏她的脸，不讲道理似的：「我想抱，怎么了。」 他这个蛮不讲理的傲娇样子，莫名的可爱。 林溪源被逗笑，小脸往他怀里埋了埋，小声嘀咕：「不怎么不怎么，你想抱还能不让你抱咋的……」 凌川笑，低头亲了亲她的头髮，「乖，睡吧。」 林溪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枕在他腿上，实在是有点困了，很快便睡着了。 凌川弯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打开手机，继续浏览邮件。 - 白天的午休，林溪源睡的并不沉，迷迷煳煳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应该是傍晚了，光线透过落地玻璃洒进来，呈现出暖暖的焦糖蜜色，让人有一种不真实感。 凌川的头仰枕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应该是也睡着了，一只手松散的覆在她耳侧，另一只手自然的垂在沙发上。 林溪源轻轻地拿开他的手起身，跪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他睡着的时候眉眼放松，不似平时清冷，反而有几分安静和乖顺，林溪源忽然想起了以前许嘉言说过的话，许嘉言说凌川像哈士奇，平时兇狠高傲的不得了，但是她一喊他就过来，给颗糖就能哄好。 她当时觉得他们把学长形容的好可爱，现在忽然觉得，学长睡着的样子的确很像卸下防备的大狗狗。 呜呜呜想rua！ 林溪源轻抿的嘴角往上弯了弯，悄悄凑近，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顿了顿，又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两下，三下。 她和他明明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亲亲的关系，但这样偷亲完，林溪源莫名的心跳飞快，激动又甜蜜，跑出了他办公室，躲进洗手间捂脸偷笑。 办公室内，靠在沙发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嘴角往上牵了一下。 第54章 吃醋【最后加了一段】 「老闆娘？」 第二天，和前一天一样，凌川处理工作，林溪源坐在画架前画画，两人时不时抬头相视一笑，累了就出去走走。 午饭过后，两人靠在沙发上休息，林溪源打开「宅日记」的游戏把昨晚在农场里种的菜收了，又给猫猫添了猫粮，还给花园里的花浇了水。 凌川从身后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看着她玩儿。 「这款游戏是不是出新功能了？」凌川用下颌蹭了蹭她的耳朵。 林溪源一边给猫猫洗泡泡浴，一边「嗯」了声，「新出了养娃的功能，不过要自己生。」 针对这个新功能，网上有人发攻略帖——晚上要躺在卧室的床上，点击睡眠模式，此时屏幕全暗，并非死机，第二天游戏里的女主人就会怀孕，但是要十个月才能生，副本小游戏闯关可以缩短怀孕周期。 她还看到有人吐槽：都设置一晚上就怀孕这么小概率事件了，孕期竟然还要与现实时间相同要十个月，就离谱。 她也觉得离谱，这个功能就是针对情侣玩家设置的嘛，那些自己玩的，或者和小姐妹、小兄弟一起玩这个游戏的就没办法玩生娃养娃的功能。 还有人玩梗说，在游戏里生的宝宝，以后分手了，孩子的抚养权归谁。 以前林溪源都以为开发者放弃了这款游戏，毕竟这款游戏不具对抗性，通关后就只能在房子里过着养老生活，每天种菜收菜养鸡养牛撸猫逗鸟，没想到还能开发新功能。 而且这个新功能，整个就离谱，林溪源觉得，这种离谱的功能绝对是顾奕承想出来的，好奇心趋势，就去问了一下，还真是他，他一个集团副总裁，竟然还有空琢磨给小小的文娱板块里这款小小的养老游戏开发新功能。 果然离谱。 凌川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逗她：「你想要吗？我不介意出这份力。」 第114页 他说话时，唇似有若无的触碰着她的耳垂，声线低沉似是带着蛊惑，说不出的暧昧旖旎，温热的唿吸喷洒在耳畔，顺着耳廓簇簇灼烧，一路烧红了脸颊。 明明是在讨论游戏，可他这语调，总让人觉得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林溪源缩了缩肩膀，垂着脑袋小声嘀咕：「不想要。」 还是那个稍稍逗一下就手足无措恨不得缩成一团的小垂耳兔，凌川低低地笑了一声，将她整个拥在怀里，薄唇在她耳侧厮磨，「怎么不想要，嗯？」 耳后根下方颈侧动脉那块儿的皮肤很薄，他的唇贴在那儿，一点一点地加重亲吮啃噬的力度，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唇瓣张合的弧度，修长手指带着轻微的力度，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指尖在她身前敏感处的边缘流连，带起一阵颤慄。 那种感觉，让人既期待，又莫名的害怕。 林溪源的心跳飞快，全身都没了力气，可怜兮兮的颤声喊他：「学长……」 「嗯？」他没停下动作，转而亲咬她的耳垂，声音含煳低哑，带着几分故意的意味，「……怎么了？」 林溪源垂着眼眸，眼睫扑扑簌簌的轻颤着，「……我，我……困了。」 凌川很轻的笑了一声，「困了？」 他的声音又低又轻，很温柔，但是语调，明显不是在和她确实是不是困了，反而有点像是在质疑，仿佛在说——「在这种情况下，你确定你困了？」 林溪源瘪了瘪嘴角，可怜巴巴的，撒娇请求似的唤他：「学长……」 她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清灵剔透的眸子好似都泛着微微涟漪，这副软乎乎撒娇的小可怜样儿，直直地击中了凌川的心脏。 他心软的一塌煳涂，将人抱起放在自己腿上侧坐着，顺着她，语气纵容又宠溺：「好，睡吧。」 林溪源慢吞吞地抱住凌川，把脸埋进他怀里，小声嘀咕了句，「晚安。」 凌川失笑，大中午的和他说晚安，这个小傻子……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低声「嗯」了声，应她：「晚安，乖。」 - 林溪源本来是不困的，但安静下来之后，刚才凌川那一番操作还真让她有点累，眼睛闭着闭着，真睡着了。 怀里的人睡着，凌川把她往下抱了抱，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待她睡得安稳了些，凌川才拿起茶几上的工作文件，翻看了起来。 办公室内很安静，只有轻微的纸张翻动声，间或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凌川刚处理完两份文件，怀里的小姑娘翻了一个身，他垂眸看了眼，弯了弯唇，躬身在她额角落下一吻，还没直起身体，忽然就听到门口传来悉悉嗦嗦的交谈声。 下一秒，清晰的笑谈声就传入了耳中，紧接着就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同时发出惊讶声—— 「卧槽！」 「哦豁！」 林溪源被这两个洪亮的声音惊得一哆嗦，直接从沉睡中清醒。 回过神来就看到凌川转头看着办公室外，脸色阴沉，清冷的目光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双手捂在她耳边。 林溪源赶忙坐起身顺着凌川的视线往外看。 他的办公室外是工作区域，对着工作区域的是面玻璃墙，因为周末没人，墙上的百叶帘就没有关，里外都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对方。 透过落地玻璃，林溪源看到外面站着两个目瞪口呆的男人，其中一个人的长相看起来不像是亚洲人，更像是混血，另一个就是正经亚洲人的长相。 林溪源忙理了理自己的头髮，悄默默拉了下凌川的袖子，小声问：「他们是你工作室的同事吗？」 凌川「嗯」了声，抬手顺了顺她的头髮，「没事的。」 林溪源弯了弯唇，又朝着外面的两位同事弯唇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唿。 本森和褚浩对上凌川那冷飕飕的眼神，已经怂了，正准备怂哒哒识趣的转身离开，但林溪源沖他们和善的笑了笑，他们又觉得可以了，壮着胆子朝凌川办公室走了过来。 「凌总，下午好呀。」两人笑着打招唿。 凌川语调清淡，「你们来干什么？」 老闆大周末的在公司加班，还吩咐了不让他们过来，但是工作也没见他少交给他们，在家里处理工作哪有在公司来的方便，就过来了。 他们先前还不明白为什么不让来公司，现在，明白了！ 褚浩讪讪地说：「有份资料在公司，我这不是过来……取一趟么。」 本森的视线从林溪源身上移开，笑着说：「你周末都在这加班，我这个合伙人也不能太掉链子呀。」 虽然褚浩是凌川的助理，有着上下级的关系，但大家都年轻，平时相处的更像是朋友，褚浩也扯着唇角说：「我这个助理也不能掉链子……」 凌川轻皱了下眉心，忽然觉得工作太积极的员工也让人脑子疼。 本森的视线又移到了林溪源身上，笑着：「老闆娘？」 ？！ 林溪源被这个长着一张混血脸却没有外国口音的男人说出的这三个字惊得眉毛差点飞上了天，还没来得及摇头否认，就听到凌川「嗯」了一声。 嗯？？？ 林溪源一哽，怔愣地转头看向凌川。 凌川神色平静的简单介绍了双方。 林溪源知道了他们的名字，也知道了本森确实是混血，父亲是地道的梧城人，母亲是英国人，他也在英国长大，和凌川是ucl的同学，也是工作室的合伙人。 第115页 本森从第一眼看到林溪源就觉得她眼熟，越看越眼熟，但又说不出来在哪里见过。 凌川看了他们一眼，「不是来工作的么。」 「哦，对对对，忘了工作了。」 「那我们先出去，就不打扰凌总了。」 本森和褚浩刚离开，林溪源又看到一个女孩从外面走到了工作区域，手里还提着一袋外送咖啡，女孩的视线越过凌川办公室的玻璃与她的视线相接了，很明显是朝着办公室来的。 林溪源扯了扯凌川的袖子，示意他。 凌川抬眼看向女孩，她立马朝凌川羞涩的笑了笑，然后加快步子跑到办公室门口，敲了一下门之后才推开。 「凌总。」她说着，从外送袋里拿出咖啡，「您的咖啡。」 她又看了眼林溪源，歉意的对凌川说：「不好意思凌总，我不知道您有客人在，这位小姐想喝什么，我现在去买。」 「不用了。」凌川神色淡淡，「周末你来公司干什么？」 女孩笑容温婉，抬手勾了下耳边的髮丝，声音轻柔：「我有些东西没整理完，怕明天开会要用，想着过来整理一下，在下面正好遇到褚助理和本森总，听说凌总也在，我就特意去买了凌总爱喝的咖啡。」 凌川「嗯」了声，淡淡说：「出去吧。」 「好的。」 「等等。」凌川忽然出声。 女孩的眼睛一亮，期待的看着他，「凌总有什么吩咐？」 凌川：「买咖啡的发票交给财务，和工资一起结。」 女孩的眼神暗了下来，说了句，「不用的，凌总，我先出去了。」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女孩出了办公室的门，林溪源走到玻璃墙前面，抬手一拉，把百叶帘关上了。 凌川也把电脑关上了，起身走到她面前，揉了揉她的脑袋，说：「走吧，我们回家。」 林溪源瞥了眼还放在办公桌上的咖啡杯，嘀咕：「不把那杯咖啡带着？人家可是听说你也在，特意给你买的、你喜欢喝的咖啡呢，搞得好像你办公室没有咖啡机似的，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爱喝摩卡了呢……」 凌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伸手扣住她的腰将人揽进怀里，「吃醋了？」 林溪源轻哼了一声，别过头不看他，「才没有。」 凌川轻笑着抵住她的额头，「我从来也没爱喝过摩卡，我连她是谁都分不清，工作室除了本森和褚浩，其他员工都是新招的，之前我一直在凌氏忙，期间就来过一趟工作室，人都认不完，对她也完全没印象，更不知道她怎么会认为我爱喝摩卡的，再说了，她只是工作上的同事。」 「不生气了好不好？」凌川低声哄着，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林溪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人家女孩子明明对她客客气气的，还要给她买饮料，可她就是莫名的感觉有点不舒服，好奇怪！ 林溪源轻吐了口气，小声说：「好叭，我们回家叭。」 「嗯，乖。」凌川吻了下她的额头，牵着她离开了办公室。 出门经过前台时，看到那个女孩正坐在前台工位上对着小镜子补口红，注意到他们出来，她微怔了一瞬，站起身笑着说：「凌总要走了？」 凌川淡淡点了一下头，径直走了过去。 出去后，林溪源捏了捏凌川的手，小声嘀咕：「现在认识了，是前台小姐姐。」 凌川无奈失笑，捏住她的脸，「还吃醋呢。」 「才没有！」林溪源扒拉开他的手，拉着他往车边走，「你记得把买咖啡的钱还给人家。」 凌川笑，语气纵容又宠溺：「好，我让财务直接打到她工资里，请老闆娘随时监督。」 林溪源一哽，脸红了红，推着他往前走，小声嘟哝：「谁是老闆娘……」 凌川轻笑，上车后又用这个称唿把她逗得小脸通红，在她快要炸毛时，才揉了揉她的脑袋，启动车子往家去。 周日的晚上宿舍不查寝，凌川不想让林溪源走，将另一间卧室收拾出来让她住了，这样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一点。 - 新的一周开始，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和学习，忙碌着的时候，不见面的时间也并不算难熬。 周末，凌川没再去工作室，也没去凌氏，把林溪源接到天华嘉宸后，他便直接在家里的书房处理工作，书房的书架边也给林溪源放了一个画架，供她无聊的时候画画。 中午休息，两人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许是梧城四月的气候太舒适，轻柔的微风裹挟着草木花香从阳台吹进室内，说不出的舒心和安逸，玩着玩着，林溪源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凌川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她的脸颊，又在把她放在自己腿上睡，自己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春天容易犯困，凌川处理完文件也有点乏了，便仰枕在沙发上阖眼小憩。 过了片刻，感觉到枕在他腿上的脑袋动了动，又轻声哼唧了一声，他不是第一次看着她睡觉了，知道她这个反应是要醒来的迹象。 凌川揉了揉鼻樑，刚想睁开眼，忽然想起了上周那个傍晚的偷亲。 他的嘴角往上牵了牵，继续安静小憩。 她的脑袋在他腿上磨蹭了一会儿，果然缓缓起身了。 林溪源掩嘴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外面的天还很亮，又看了看时间，还早。 第116页 她轻轻地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水，转身看向凌川。 呜呜呜男朋友真是不管任何时候都好看到让人想rua！ 沙发很软，她怕勐地坐过去会惊醒他，便悄悄地往他旁边挪了挪。 感觉到旁边沙发陷进去了一块儿，凌川的心跳忽然有些加快，莫名的有些期待。 下一秒，便感觉到她凑了过来，凌川的喉结不自觉地微微滚动了一下，忽然，一条毯子盖在了他身上。 然后，他听到极轻的脚步声，小姑娘蹑手蹑脚的离开客厅，往玄关处去了。 凌川：「？」 凌川：「…………」 轻微的响动过后，他又听到她的脚步声靠近，然后轻轻地坐在他旁边，又缓缓地凑近。 凌川心中有些欣喜，他就说么，她会回来的。 随着她轻细的唿吸拂过唇边，凌川感觉到有细细的笔尖划过他的脸颊，像是在画什么。 他轻蹙了下眉头，小姑娘立马警觉地把形似笔尖的东西拿开。 看他没睁眼，她又凑了上来，继续画，比刚才的速度快，寥寥几笔，画完后，又蹑手蹑脚的跑开，打开书房的门熘了进去。 凌川稍顿，睁开了眼睛，用手机屏幕看了眼自己的脸，他右侧脸颊上赫然出现一只正趴着睡觉的哈士奇。 凌川心梗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 第55章 教训 君子动口也动手 凌川推门进书房的时候，林溪源正坐在画架前画画，认真且入神，他走到她身边她才发现。 林溪源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凌川抱起抵在了书架上，脚尖离地，她下意识抓紧他的肩膀，惊唿出声。 「学长……」 凌川没说话，只是眉眼沉静的看着她。 被他抱着，林溪源并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安静下来看着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够了之后，她才一本正经的「呀」了一声，惊奇道：「学长，你的脸怎么了？」 凌川真是又好气又觉得好笑，腾出一只手来捏住她的脸，「你问我？」 林溪源忍着笑意，眨了眨明净眼眸，很不解似的，「我进书房的时候你的脸还好好的呢，肯定有别人进来过，你是不是把家里密码告诉了别人？是谁这么坏竟然在你脸上画了一只狗狗！」 凌川差点被气笑，捏着她的脸，「是谁这么坏呢，嗯？」 林溪源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太坏了，要是能抓到人，我一定替学长好好教训她！」 凌川被她可爱的小表情击中，直接笑出了声，满心的无可奈何，好气又好笑：「那你想怎么教训她？」 林溪源的小脸板的一本正经，忿忿然地说：「我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要画怎么也不画得霸气一点，不说画个老虎狮子什么的了，那至少也得画两边对称的吧，就画了一边脸这不是逼死强迫症么！」 凌川：「……？」 凌川捏了捏鼻樑，将她抱起，回身压在了办公桌上。 林溪源被他这么抱起又放下的转得有点头晕，揽着他的肩膀脱口而出：「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先放我……」 话还没说完，凌川打断她，声音低沉：「我就是打算要动口。」 ？ 林溪源脑子里刚冒出一个问号，唇就被堵住了。 吻来的汹涌又热烈，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混乱之间，不知道谁的手肘碰到了桌上的文件夹，纸张落地的声音悉悉嗦嗦。 林溪源呜咽了一声想要挣扎，可凌川半分机会都不给她，换来的只有更兇勐的攻城略地。 没多一会儿，裙子后背的纽扣就被解开了，他的手滑了进去，轻触着她的肌肤又解开了贴身的那层衣扣…… 他的手指拢上身前敏感处时，林溪源的心尖也跟着颤了颤，不同于以往隔着衣服布料的异样感直冲大脑，她差点轻咛出声。 说…说好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呢？ 流氓！ 林溪源在心里忿忿然了两秒，很快便又迷失在他温柔又热烈的亲吻中。 …… 丝丝缕缕的光线从书房窗帘的缝隙渗透进来，室内的灯光暖黄，光影昧昧，散落的文件还静静躺在办公桌前的地上，方才在办公书桌的人已经被抱到了浴室。 林溪源坐在盥洗台上，烟粉色的连衣裙领口有些凌乱，小巧纤细的锁骨染着淡淡的粉色，白皙的脖颈上散着点点暧昧的红痕，清灵眼眸像润了水似的湿润，眼睫眨动间眸光柔软。 她红着小脸，正拿着卸妆棉在替凌川擦他脸上被眉笔画的狗狗。 凌川搂着她的腰，眸光幽深，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他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露着锁骨，眼底醺着红，方才涌动的情绪还未完全消退，莫名的性感又禁慾。 待林溪源把他脸上的眉笔印记擦干净，凌川微俯着上身凑近她，声音低哑：「以后还敢吗？」 林溪源咽了咽喉咙，小脸红得滴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低声笑了一声，唇贴在她耳垂上摩挲，「下次我可就不能保证还有这么好的定力了。」 林溪源：「……」 什么下次不能保证还有这么好的定力，他这次不也没有…… 说好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他不止自己的手不老实，还拉着她的手覆在了…… 掌心覆着的像是一颗会跳动的心脏，滚烫。 第117页 他握着她的手，就像此刻一样将唇贴在她的耳垂摩挲，声音暗哑的温柔引导，她紧张又无措地顺着他的指引，直到手腕酸疼，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眼底染了红。 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林溪源就羞赧的想缩成一团。 小姑娘害羞的都失语了，凌川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轻笑了下，醺红的眼尾随着唇角的弧度弯起，无端撩人。 林溪源心脏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蓦地加速，连血液都沸汤了，她嘴巴一抿，低头埋进了他怀里。 凌川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将人往怀里揽了揽轻抚她的后背安抚。 林溪源悄悄地舒了口气，真想一直都不抬头。 安静了片刻，手机铃声传来，凌川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髮，轻声说：「我去接电话。」 林溪源「哦」了一声，松开了他，凌川出去，她也从盥洗台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手机铃声由远及近，凌川拿着手机又回了浴室，递给她：「舅舅的电话。」 林溪源又「哦」了一声，赶忙按了接听。 司北宥给林溪源打电话也没什么事情，只是亲人之间的每周联繫，以前一般都是林溪源打电话给他，喋喋不休的交代些自己的生活琐事，这周林溪源一直没打给他，他担心小外甥女出什么事，就打了过来。 「在干什么？」司北宥随口问。 林溪源的小脸又是一红，咕哝：「没干什么呀，周末就……休息呗，怎么了舅舅？」 司北宥：「没事，我还有事要忙，没什么事的话就挂了。」 「……嗯，舅舅再见。」 「嗯。」 接完司北宥的电话，林溪源便看到凌川目光沉静，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林溪源稍顿，问他：「怎么了？」 凌川弯了弯唇，拉着她到客厅沙发坐下，「没什么，只是在想该怎么样才能让舅舅接纳我。」 林溪源轻吐了口气，「你不用想这些，我舅舅又不是什么封建大家长，接不接纳你他都不会反对什么的。」 她顿了顿，又觉得哪里不太对，转头看向凌川，「你怎么也叫『舅舅』？」 凌川拉起她的手，轻轻揉捏她的手腕，笑了下，「我不该叫『舅舅』吗？」 林溪源：「除了我这个亲外甥女，我舅舅不喜欢其他人这么喊他的，他这个阶段对年龄可敏感了，不喜欢会把他喊老的称唿，就连罗斯乔见到他，都不敢乱喊舅舅。」 凌川将她拥进怀里，声线散漫柔软，不知道是逗她还是认真的，说：「我可是他亲外甥女婿，怎么能归到『其他人』的范畴。」 林溪源：「……」 她脸上刚刚煺下去的红晕，这会儿又缓缓蔓延了上来。 林溪源眨巴了几下眼睛，直接中断这个话题，缩在他怀里不再吭声。 安静了一会儿，她忽然又意识到一个刚才被忽略的事情，他一直握着她的手腕揉揉捏捏的，林溪源不由得脱口问了句：「你在干嘛？」 林溪源弯唇轻笑，偏头亲了下她的耳朵，低声说：「我们家好奇宝宝刚才太辛苦了。」 暧昧的语调伴随着温热的唿吸拂过耳边，林溪源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脑子「嗡」的一下，脸红得直接变身女关公。 - 周日晚上，凌川请林溪源的舍友和罗斯乔一起吃了顿饭，结束后，林溪源便和她们一起回了学校。 凌川的工作越来越忙，有的时候开会要开一整天，时不时还要出差，晚上也常有应酬，两人视频的次数都变少了。 但凌川不管是有什么活动，都会提前发消息跟她报备，并说明期间方不方便回她信息。 忙碌的时间过得飞快，五月中旬，凌川飞英国出差，回国时给她发了条信息，说下午航班到达梧城，但晚上有应酬，要忙到很晚，明天才能去找她。 林溪源回復他：【好的，结束早点休息。】 知道他忙，她晚上就没有等他的视频，从画室回到宿舍便洗漱准备养精蓄锐第二天元气满满的见男朋友。 正在林溪源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微信视频邀请的声音，她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打开手机一看，是顾奕承。 林溪源顿了顿，满脑子问号，犹疑地按下接听，发现还是群聊视频，小舅舅和夏唯姐姐也在。 隔着屏幕，她也一眼就看出了小舅舅心情不好。 林溪源脑子里的问号又多了一圈，礼貌打了招唿后，问道：「这么晚了视频，怎么了呀？」 顾奕承笑得神秘兮兮，问林溪源：「你知道我们今晚遇到谁了吗？」 林溪源：「谁？」 夏唯笑着说：「我们小圆子的眼光真不错。」 ？！ 林溪源立马就明白了，「是……是……」 顾奕承笑出了声，「没错，就是那个耳闻许久还从没目睹过的凌氏接班人，我们小源的小男朋友。」 夏唯：「人家那是年轻，不是年纪小，人凌川多优秀，长得还帅，又有礼貌。」 顾奕承又接着调侃，「你看你舅舅的脸色，臭的已经不行了，我估计他现在心里正盘算着该怎么为难这个外甥女婿呢。」 林溪源哽了哽，小声嘀咕：「舅舅不是早就知道了……」 司北宥抬眼看向林溪源，淡声说：「明天我在公司，你过来一趟。」 第118页 林溪源：「……」 第56章 回怼 也不是看起来的这么乖软没脾气嘛 第二天，林溪源上完课就去了司氏位于星竹路的总部大厦，在楼下大厅遇到了徐姝语。 林溪源怔了一下，徐姝语笑了笑，主动上前和她打招唿：「学妹来找司总？」 林溪源点了点头，弯唇说：「徐学姐在司氏工作？」 徐姝语笑着说：「是啊，刚进来没多久，还没过实习期呢，有点工作，要出去一趟。」 林溪源笑着点点头，沈慎正好到了大厅来接她，她便没再多聊，上了直达电梯。 林溪源刚走，徐姝语旁边的同事就凑了过来，八卦地问：「她是谁啊？」 徐姝语从前台签了字，边往外走边说：「同一个学校的学妹。」 同事继续八卦：「来找司总，还是沈总助亲自下来接的，是司总的女朋友？还是……小情人什么的？」 徐姝语看了她一眼，「别胡说，她是司总的外甥女，亲的。」 「司总的外甥女？！」同事掩嘴，八卦的更加兴奋，「前些天我听公司老人说，司总好像是有个小外甥女，老董事长疼爱得很，听说老董事长在这个小外孙女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直接送了一座价值好几千万的私人别院。」 徐姝语撇撇嘴，表示自己不了解，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同事嘆了口气，上车前转头看了眼集团大厦，嘆息道：「同人不同命啊，人家怎么就这么会投胎呢。」 徐姝语也轻嘆了口气，是啊，同人不同命。 上学的时候大家都在学校，就算能看出来有差距，但也不会感觉那么的明显，平时大家一起出去玩也是该挤地铁挤地铁，该吃路边摊吃路边摊，也没感觉有什么，毕业了开始工作，差距就出来了，他是公司接班人，她连他家公司的第一轮面试都过不了。 那时候她觉得，她和凌川的家世距离，就像是普通员工乘坐电梯时戳破手指也无法按亮的总裁办楼层数字，近在眼前，却又高攀不到。 后来，看到许嘉言朋友圈发的林溪源在画廊展览的画，她忽然又觉得，他和凌川的距离，不止是家世上的，或许还有她不够优秀却还懒得努力只会怨天尤人吧。 毕业到现在，社会教会她的就是现实，她明白，凌川喜欢的是别人，不会喜欢她，她也没有再做梦的必要，她不是灰姑娘，凌川也不是她的王子。 那次聚会她主动和林溪源和解，也是因为她从上家公司离职了，才刚拿到司氏的offer，不想和她再有什么矛盾。 同事把包里的合同拿出来，边翻边说：「羡慕不来啊，还是好好工作多搞点钱吧。」 徐姝语看着窗外快速后移的行道树，没再说话。 - 沈司北宥正在开视频会议，林溪源便没进去，在外面待了会儿。 司北宥的几个助理都认识她，但司北宥以前就嘱咐过，他总裁办的助理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不用对林溪源太过迁就。 林溪源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工作，每次过来的时候，如果司北宥在忙，她都只是乖巧坐在一边。 在旁边坐了一会儿，林溪源拉着椅子，悄悄凑到了沈慎旁边。 沈慎手中的工作没停下，只随口问了句：「怎么了？想吃什么还是想喝奶茶，我让人给你点。」 「不是。」林溪源很小声，「沈总助，你昨晚有和我舅舅一起去应酬吗？」 沈慎轻点了一下头，随口说：「昨晚是魏董攒的局，在吴山别院，都是从不在大众视野内出现的大佬……」 他顿了一下，自觉失言，没有继续说下去，又问她：「怎么了？」 林溪源对他说的这些也不感兴趣，咧嘴笑了笑，八卦似的问：「我听顾叔叔说，凌氏的接班人长得很帅，是真的吗？」 沈慎笑了下，有些明白了，原来是来八卦那位刚回凌氏走马上任分公司总经理的少东家的，听说那位凌氏少东家前两年在国外时做自己的事业，也替凌氏开拓了海外市场，能力和魄力都没得说。 林溪源还是个小姑娘，关注点在长相上而不是手腕魄力上也很正常，他点了点头，说：「顾总说的没错，是挺帅的。」 林溪源又问：「我舅舅和他说话了吗？」 沈慎：「聊了会儿。」 林溪源的语气有些急：「我舅舅有没有和他说什么？」 沈慎笑着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林溪源瘪了瘪嘴角，昨晚视频结束，她还问凌川了，凌川也说没什么，随便聊了几句。 沈慎顿了顿，想起昨晚，司总和那位凌总说话时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当时他还疑惑来着，司氏和凌氏也有生意上的往来，司总和凌董也算熟，怎么对这个少东家就没什么好脸色呢。 能做到总助的位置，并且一直是司北宥形影不离的特助，沈慎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他低声问：「你问这些做什么？」 林溪源哽了哽，没说话。 司北宥视频会议结束，林溪源进了办公室，乖乖巧巧的喊了声：「舅舅。」 司北宥「嗯」了声，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拧开瓶盖递给她。 林溪源「嘿嘿」笑了两声，接下果汁抿了几口，「舅舅，你找我什么事啊？」 司北宥没说话，把旁边的平板打开发放到林溪源面前。 第119页 林溪源低头看过去，醒目的新闻标题赫然出现在视线内—— 「少女产子，谁来为小生命负责？」 「少女未婚产子，孩子生父全程未现身。」 「少女未婚先孕，男方拒不承认。」 林溪源：「…………」 就……无语。 她静默了几秒，没忍住，「噗哧」笑出了声，「舅舅，你是想用这些新闻案例提醒我不能未婚先孕？」 司北宥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睨了她一眼，「严肃点！」 林溪源抿唇敛了笑意，乖巧「哦」了一声。 司北宥嘆了口气，「我是想提醒你，任何时候都不能被爱情沖昏头脑，要保持理智保护好自己，你还小，还在上学，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不需要我多说吧。」 林溪源郑重点头，乖巧的不能再乖巧了，「我知道的，舅舅。」 司北宥没好气的睨她，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据他所知的凌川负责新澳项目时，出手就很凌力干净，昨晚遇见凌川，言行举止之间也比两年前成熟深沉了很多，可他这个小外甥女，还是和以前一样整天傻呵呵的，和凌川在一起，他是真不放心。 以司家的家世地位，他倒不是担心凌川会把她怎么样，他昨晚也警告过凌川了，只是细数凌家上两代人的感情态度，他并不相信凌川对林溪源能拿出几分真心，她陷入其中，到头来还是会受伤害。 司北宥扶额嘆了口气，感觉自己白头髮都要冒出来了，「林溪源，你把我的话记在脑子里！」 林溪源往司北宥身边挪了挪，脑袋在他胳膊上蹭了蹭，「我明白的，舅舅，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学长是一个很好的人。」 司北宥哼笑了一声。 林溪源小声逼逼：「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 司北宥刚想开口，有电话进来，他起身接电话，林溪源坐在沙发上低头抿果汁，手机也响了一下，她拿起来看。 凌川：【我在舅舅公司楼下等你。】 林溪源弯唇笑了下，回覆：【好的，我等会儿就下来。】 司北宥接完电话，林溪源站起身说：「舅舅，时间不早了，我先走？」 司北宥瞥了她一眼，「等会儿。」 林溪源抿了抿唇，站着没动。 沈慎敲门进来，沖司北宥说：「司总，和张总的约时间快到了，我们得出发了。」 司北宥「嗯」了声，签完手边最后一份文件，顺手拿起西装外套，拍了下林溪源的脑袋，「走吧，一起下去。」 司北宥和沈慎到地下车库，林溪源从一楼下了电梯，走出大厦就看到凌川靠在车门边。 他头髮好像长长了些，随意的耷在额前，看见她，沖她弯唇笑了下，眉眼温柔又沉静。 林溪源已经大半个月没见到凌川了，立马朝他跑了过去，扑进他怀里。 凌川将人接了个满怀，用下颌蹭了蹭她的耳朵，「想我了？」 林溪源把脸从他怀里扬起来，看着他，没回答，反问了回去：「你呢？」 凌川轻笑，很温柔：「我很想你。」 林溪源抿唇笑了起来，又把脸埋进了他怀里，小声：「我也是。」 凌川收紧怀抱，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髮。 司北宥的车从车库开出来正好经过大厦门口的临时停车带，沈慎转头不经意瞥了眼车窗外，忽然勐地一顿，惊诧地整个身体都侧了过去朝车窗外看。 他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刚刚还在他工位旁和他说话的、他们司董事长的小外孙女司总的小外甥女，林溪源？ 抱着她正吻她的那位是她刚才打听的凌氏少东家，凌川？ 沈慎凌乱了两秒，回头想喊司总，但看司北宥在闭目养神，他也不清楚其中的情况，最终还是没有多嘴。 - 林溪源第二天还要上课，晚上和凌川一起吃了晚饭就回学校了。 第二天是周五，林溪源下午没课，中午下课时，凌川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下午有没有别的安排。 林溪源问他：「你有什么想法吗？」 凌川笑，「我想让女朋友陪我。」 林溪源：「你不上班了？」 凌川：「今天的安排不多，可以在书房处理。」 林溪源笑了下，语调愉快地「哦」了一声。 凌川：「等会儿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下午去学校接你。」 林溪源想了想，忽然问他：「女朋友去你公司楼下接你怎么样？」 听筒里传来一声很轻的、带着气声的笑，紧接着传来他含着笑意的声音，低沉又温柔，逗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 林溪源的耳朵有些发烫，她抿了抿唇角，梗着脖子嘀咕：「那要不我还是回十泉坊陪外公外婆吧。」 凌川轻笑着捏鼻樑，出差几天回来，小女朋友都学会威胁人了。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顺着她了，「下午我在工作室，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林溪源傲娇地「哼」了一声，丢下句，「我考虑一下吧。」就挂了电话。 凌川哑然失笑。 林溪源就在学校食堂随便吃了点午饭，吃完饭收拾好，早早的打车去了凌川的工作室。 凌川接到林溪源的电话时，正在和蓝逾谈明朗慈善基金的事情。 第120页 等他挂了电话，蓝逾勾唇调侃：「是你那个小女朋友？」 凌川轻轻点头，「嗯。」 蓝逾抿了口咖啡，嫌弃的瞅了凌川一眼，「以前看多了你清清冷冷的模样，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现在看你和小女朋友说话那温柔的表情我都不习惯，直起鸡皮疙瘩。」 「我对你这个小女朋友是越来越好奇了，她是在楼下等你吗？等会儿我得见见。」 凌川轻扯了嘴角，「小姨，她胆子小，你别吓她。」 「你护的哟。」蓝逾伸手打了下凌川的胳膊，「你小姨年轻貌美，哪吓人了？」 凌川看了眼蓝逾，没说话。 他倒不是认为蓝逾有多凶，蓝逾在工作上雷厉风行是绝对的强人，挑不出错来，但私下，有时候的行为很幼稚，爱捉弄人，他小的时候没少受她捉弄。 凌川的工作室外面绿化很好，林溪源站在树荫下边玩手机边时不时抬头朝门口看一眼，看他有没有出来， 在不知道第多少眼看过去时，终于看到了凌川的身影，他旁边还跟着一个陌生女人。 那个女人气质很好，长相明艷，一颦一笑都散发着成熟女人的气韵，让人赏心悦目。 林溪源稍顿，看着两人肩并肩走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凌川看了眼手机，然后把手机放在耳边接起了电话，那个女人偏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抬手，很自然的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口，还掸了掸他西装领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灰尘。 林溪源脑子里像是有一座火山，「嘭」的一下就喷发了。 凌川看见她，笑了下，眉眼温柔，视线落在她身上没再移开，林溪源顿了顿，只很浅地扯了下唇角。 两人走过来，凌川还正在打电话，听对方讲话的间隙，他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又无缝接轨的投入到了工作电话当中。 林溪源的视线落在那个女人身上，又仔细看了看，没见过，但是真漂亮啊…… 蓝逾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林溪源，率先开口：「你好。」 林溪源弯了弯唇，也礼貌的回了句：「你好。」 蓝逾心中暗暗点头，明明心里在生气吃醋，却还能维持基本的礼貌，一看就是家教很好，教养很不错的。 蓝逾笑了下，挑眉道：「你是凌川女朋友吧，常听他提起你。」 林溪源只是弯唇笑笑，没说话。 蓝逾又说：「他应该也和你提起过我吧。」 林溪源轻扯唇角，语调清淡又平和：「倒是从来也没提起过呢。」 也不是看起来的这么乖软没脾气嘛，还会暗戳戳的怼人呢，可以，她喜欢有小脾气的。 蓝逾差点笑出来，双臂低低的环在身前，「知道我是谁吗？」 林溪源看着她，「你没有做自我介绍呀。」 蓝逾看了眼站在不远处讲电话的凌川，略略倾身靠近林溪源，意味不明的低笑了声，「我认识他的时候，还没有你呢，我和他的感情，是你比不了的。」 ？ 林溪源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以前也没听凌川说过有个这么好的异性朋友呀，就连许嘉言都从来没提起过有这么一个人，她从哪冒出来的，故意挑事来的吗？ 林溪源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几遍「冷静冷静怼回去」，然后抬眼看着蓝逾，不冷不淡又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认识这么久，感情这么好，可你不也不是他女朋友么。」 顿了顿，又着重补了一句，「他还从来没提起过你呢。」 蓝逾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噗哧」笑了出来。 第57章 灵机 「哦，就是利用我呗。」 蓝逾一笑，林溪源有点懵了，想不明白她这是什么反应，是觉得很可笑很不屑吗？ 虽然有点懵，但她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夏唯姐姐教她的，真正的大佬都是用眼神震慑的，都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的，要优雅，要高深莫测，让对方琢磨不透，这样就有了一种运筹帷幄的王者气势，在气势上狠狠的压制对方。 想起这些，林溪源浅浅的弯着唇，一言没发，安静的看着蓝逾。 蓝逾也敛了情绪，微笑着和她对视。 她的眼睛很漂亮，眼角偏锐，但眼睛很大，并非狭长，眼神的力量感十足，饱满的卧蚕中和了尖锐眼角带来的攻击性，显出了一种别样的风情，很有魅力，像是能看透人心。 这…这才是真正的大佬眼神吧……？ 林溪源的气势莫名的弱了下去…… 完了完了，学长怎么还没打完电话过来帮她，她要撑不下去了！！！ 蓝逾又有些忍不住想笑，这个小姑娘真是蛮有趣的，也不知道哪学来的这招，可她一双眼睛清灵灵的，清澈剔透的让人一眼就能望到底，干净的甚至能看到情绪铺进眼里泛起的微微涟漪。 这招不适合她，她下回得教她点别的。 她大外甥媳妇儿跟人对峙怎么能输，绝对不能！ 这软乎乎的样子让她这个混迹商场多年自诩心硬如铁的女霸总都有些心软了。 蓝逾心中嘆气，算了，不能欺负狠了，不然她大外甥该心疼了。 蓝逾轻吐了口气，抬手撩了撩头髮顺势移开视线看向别处，随口说：「这儿景色真不错。」 ？ 她这是……赢得了这场眼神对决的胜利？ 第121页 耶！ 林溪源暗自开心了一下。 蓝逾看着她，差点又没忍住笑出来，「听说你是学美术的？」 林溪源漫不经心地说：「你听说的还挺多。」 蓝逾撩了撩头髮，「那是，我和凌川无话不谈嘛，小时候他就可喜欢我了。」 林溪源心梗了一下，火气「噌」的冒出了八丈高，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愤怒酸涩的情绪，冷淡开口：「你也说了是小时候。」 「他说了，现在也依然喜欢我。」蓝逾轻嘆了口气，满腹怅然无法疏散似的，「小姑娘，你不懂。」 林溪源的理智已经快被这铺天盖地的酸涩和怒气淹没了，她紧抿着唇轻轻吸气，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要冷静要优雅，不能在敌人面前出丑！ 她轻缓地吐出一口气，极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说：「我是不太懂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挑拨离间吗？没想到你的爱好这么不道德。」 蓝逾挑眉：「你不信？」 林溪源目光笔直的看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而不是相信我男朋友。」 蓝逾扬了扬下巴示意刚挂了电话正朝这边走来的凌川，「那你问他吧。」 凌川刚转身就看到他的小女朋友嘴角向下抿着，眼睛湿漉漉的，眼神有些愤怒，还有些委屈巴巴的，惹人心疼。 「怎么了？」 凌川赶忙过去，伸手想摸她的脸颊，小女朋友往后退了一步，灵活的躲了过去。 凌川顿了一下，直接伸手把她捞进了怀里，掌心覆在她脸颊，低声哄她：「怎么了？怎么不开心了？」 蓝逾摸了下额头，心中感慨：大外甥真是让她刮目相看，她以前从来也没敢想过有一天能亲眼看到大外甥当着她的面就直接把一个小姑娘抱在怀里哄。 林溪源气鼓鼓的推他，语气冷冰冰：「你自己坦白吧。」 「我坦白什么？」凌川一头雾水，转头看向蓝逾，「小姨，你和她说什么了？」 林溪源：「……？」 林溪源：「！！！」 她…她就是凌川的小姨？！！ 不是，她记得那天看到的背影是及腰的微卷长发，不是这样的，这头髮长度才过肩胛，这怎么会是小姨？！！ 不过她的身份一转换成小姨，她说那些话就显得很合理了，完了完了，她完了！ 林溪源的脑子「嗡」的一下，气鼓鼓的小脸瞬间就瘪了下来，整个人懵在凌川怀里，像是没了气的小河豚似的，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无辜又无措。 蓝逾没绷住笑了下，撩起长发，云淡风轻地说：「没什么，就说了说你小时候的事。」 她又看向林溪源，轻嘆了口气，意有所指，阴阳怪气地说：「我想着我也没说错什么呀，外甥媳妇儿还怼我来着。」 林溪源：「……」 凌川给了小姨一个「你别逗她了」的眼神，低头哄小女朋友，「小姨喜欢开玩笑，都是跟你闹着玩的。」 林溪源僵硬地转头看向蓝逾，蓝逾挑了挑眉，并无任何的表示。 林溪源的大脑宕机了三秒，然后她忽然抬起右手，一爪子怼到了凌川脑门儿上，神情愤然：「大骗子！出了趟差回来连人都变了！变心了就是变心了竟然还骗我说这是你小姨！」 凌川：「……？」 不是…… 林溪源没有给凌川开口的机会，又继续忿忿然地说：「你不是说小姨比你大十几岁么，你看看她，哪里像是比你大十几岁的样子，她看起来明明和我差不多大！」 凌川：「……？」 蓝逾没忍住，手背抵着鼻尖，偷笑。 「她长得那么好看，气质那么好，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女孩子呢，整个就是从拉斐尔画里走出来的绝世贵族嘛，你看到她就不喜欢我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么，毕竟……毕竟……」 林溪源昂了昂小下巴，轻哼了一声，心服但是口不服似的，「毕竟……毕竟作为女孩子我看到她都忍不住喜欢她想和她做好朋友呢，更别说是你了……」 凌川：「……」 林溪源无缝切换到忿忿然模式，「你别抱着我，都是你这个大骗子的错，因为你，我和漂亮姐姐都有矛盾了，我都不能和她做好朋友，也不能天天给她买好吃的了！哼！」 凌川：「……」 他忽然有点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凌川扒拉下小女朋友的爪子握在手里，又无奈又莫名的有些想笑，「乖，没事的，小姨一向喜欢捉弄人。」 他又转头看向蓝逾，「小姨，你说话呀。」 蓝逾敛了嘴角的笑意，轻咳了一声，「你要是不想随凌川喊我『小姨』，想喊『漂亮姐姐』我也不介意，凌川不介意就行，咱们各论各的。」 林溪源梗着脖子，硬着头皮继续假装怀疑：「你真是他小姨？」 蓝逾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说呢。」 林溪源咽了咽喉咙，无理硬说理似的：「那小姨…你，你可真是，过分的年轻好看了呢……」 蓝逾撩起头髮，做作的嘆了口气，「没办法，天生丽质这种事情吧，有的时候真挺让人苦恼的，被人误会年纪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认错也不怪你。」 林溪源昂了昂小下巴，理直气壮的「嗯」了一声，「可不就是么。」 第122页 蓝逾没忍住笑出了声，伸手捏了下林溪源的脸蛋，「我大外甥是从哪找到这么可爱又这么有眼光的女朋友的，下次小姨请你吃饭，不带凌川。」 林溪源还在紧张着，僵僵地扯唇点了点头。 蓝逾拍了下凌川的肩膀，「我还有事，先走了。」 凌川「嗯」了声，林溪源的气势怂下来，下意识礼貌乖巧的说了句，「小姨再见。」 蓝逾笑了下，摆摆手，转身离开上了自己的车。 待蓝逾的车开出停车位，林溪源长舒了口气，小脸往凌川怀里一埋，下一秒，凌川胸口处就传来了一串包含无数情绪的——「啊啊啊啊啊！！！」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怎么也没早点告诉我你小姨也在，呜呜呜刚才太险了太险了……」 凌川失笑，低头亲了亲她的头髮，「我们家好奇宝宝怎么这么可爱。」 林溪源抬头看他，瘪了瘪嘴角说：「你还笑……」 凌川垂眸，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垂，眉眼深邃又坚定，「不用怕，没有人会不喜欢你，有我在，就算是在我的家人面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林溪源瘪下去的嘴角缓缓地向上弯起，染了笑意的眸子流光溢彩，她抬手摸了摸凌川的额头，「刚才我好像有点用力，疼不疼啊？」 凌川眉眼纵容，把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掌心，「不说我都忘了，刚才把我当成工具人，还把我塑造成一个渣男，这怎么算？」 林溪源：「……」 林溪源咧嘴笑了笑，小声嘟哝：「那又不是真的，只是一种修辞手法……」 凌川轻轻点头，「哦，就是利用我呗。」 「怎么能说利用呢，我只是……只是……」 林溪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瘪了瘪嘴角，嘀咕：「我利用一下自己男朋友又怎么了……」 她昂起下巴睨他，理不直气也壮，「怎么了，不行啊？」 「行，你想怎么样都行。」凌川低头，与她额头相抵，「只不过……我得收点出场费。」 林溪源：「……？」 凌川低低笑了声，「出场费的事……我们回家再算。」 林溪源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刚进家门，凌川就把她抵在门上，吻得热烈又缠绵。 后来，他又把她抱到沙发上亲了好半天，两人小半个月没好好待在一起了，染上思念的欲望好像更难控制了。 在完全失控前，凌川还是停了下来，抱着她轻轻喘息。 林溪源能感觉到他忍得很辛苦，想到上次在书房，她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耳后根发烫，小小声的问：「要不要…我帮你？」 他很明显的是僵了一下，然后收紧怀里将她抱得更紧，很轻的笑了下，哑声说：「你乖乖的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缩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乱动。 - 周末两天，凌川大多数时间都在处理工作，有项目要谈，他也不能时刻待在天华嘉宸。 对林溪源来说，也就是在他书房画画和在画室画画的区别，只是地点不同而已，一个人待着她也不觉得无聊。 周日的傍晚时分，她把画架搬到阳台上，本来想画一幅城市俯瞰图的，才勾勒几笔，就停了下来，忽然又不想画了，俯瞰城市是很壮观，但太过现代化的钢筋水泥根本激不起她的兴趣。 思维逐渐飘远，她忽然很想出去写生，如果想着，她打开手机备忘录，把这个想法写进了暑期计划。 第58章 哥哥 被她这声「哥哥」叫得有些意动 进入六月，临近期末，有的课程已经提前结束了，空余时间变多，林溪源反而比平时轻松了很多。 又一个周末，凌川在工作室和本森还有几个设计师开会，林溪源在他办公室里画画。 忽然接到李乐安的电话，李乐安问她还想不想办个人画展，林溪源愣了一下，她一直都很想办个人画展，但之前都没申请下来，突然可以了，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李乐安说：「申请了，不是现在，年底吧，或者明年年初，可以先办个小型的个展，但你要做好接受大佬们评论的准备，不过这样也有利于你进步，还有，你的作品要准备起来，你如果觉得可以，我这边后续就着手安排。」 林溪源思考了一会儿，说：「可以。」 李乐安笑了笑说：「好，那我就安排了。」 林溪源挂了电话，心里有些激动，第一时间就想和凌川分享好消息，但凌川在会议室开会，她不能过去。 可她此刻心里激动的根本静不下心来再画画，便在他办公室一圈圈的晃悠，晃悠了一会儿，她又突然想吃甜点了，不知道外卖员能不能进来，她便想着去问问。 走到前台时，忽然听到前台的两个小姑娘在讨论凌川，她下意识脚步一顿。 其中一个满带兴奋语调的声音说：「入职这些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凌总呢，凌总也太帅了叭，幸亏你拉我过来加班了，没想到主动加班还有这福利，怪不得夏芊姐你总是周末往公司跑。」 被叫做夏芊的女孩说：「我是来处理工作的，又不是来看谁的。」 「好吧……哎夏芊姐，你是不是见过凌总很多次呀？」 夏芊：「记不清了。」 第123页 「凌总看起来好高冷，就好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他经过前台的时候，我都不敢多看。」 夏芊笑了下，「我个人感觉凌总还挺温和的，之前帮他买咖啡在他办公室，嗯……就感觉对我还挺亲切的。」 林溪源：「……」 哦，是她呀。 「你还和凌总说过话啊，好羡慕你。」女孩惋惜地嘆了口气，又八卦，「诶对了，和凌总一起过来的那个女孩好漂亮啊，又乖又软的，是不是凌总的女朋友呀？」 夏芊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说：「别乱说，她和凌总哪像情侣了，凌总的妹妹倒还有可能。」 林溪源：「……？」 她和凌川哪里不像情侣了哪里不像情侣了！ 明明所有朋友都说他们很般配的！除了小舅舅…… 这个夏芊该不会是她小舅舅派来的卧底吧！ 林溪源轻吐了口气，径直走到了前台。 两个女孩看到她，愣了一下，赶忙问她有什么事情。 林溪源弯唇笑了笑，「我是想问一下，点外卖的话可以放在前台吗？」 夏芊的商务礼仪周全，礼貌地笑道：「本公司员工的外卖都是可以放前台的。」 但她咬字时着重强调了「本公司员工」这几个字，林溪源顿了顿。 女孩子在疑似情敌的人面前可敏感了，林溪源的智商瞬间飙到一百八，她真切的感觉到夏芊的态度很明显是不想让她放，这个态度让她很不舒服。 但她又觉得夏芊拒绝她也算合理，人家是公司的员工，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不是请来的保姆，也不是像沈慎那种总裁特助，她确实不好让人家帮她做这做那。 林溪源点了点头，轻声说：「不好意思，唐突了。」 林溪源刚准备转身回去，手机忽然响了，紧接着看到凌川轻皱着眉头走了过来，看到她，他松了口气，把正拨给她的电话挂断，问：「怎么到这儿来了？」 前台的两个女孩看到凌川，赶忙站起身，「凌总。」 凌川淡淡点头「嗯」了声，示意她们坐下。 林溪源忽然想到她们八卦的内容，起了玩心，笑着看向凌川说：「你开完会啦，哥哥？」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湖蓝色的卫衣搭配白色的裙子，整个人干净又精緻，手背在身后，略微歪着脑袋看他，清澈剔透的眸子里流淌着狡黠的光，乖巧中还多了几分娇俏。 虽然知道她是闹着玩，可凌川还是被她这声甜软的「哥哥」叫得有些意动。 他眼底染上一抹暗色，不动声色的勾了下唇角，牵起她的手，「嗯，回去吧。」 林溪源往回拉了拉他的手，「不想回办公室，我想出去吃点东西。」 凌川半垂着眼看她，随意松了松领口，「出去也好。」 ？ 不知道为什么，林溪源从他这平淡的语调中听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在外面，大庭广众之下的，他还能对她做点什么不成？ 凌川牵着林溪源出去后，前台的另一个女孩轻扯下嘴角，犹疑地说：「我怎么觉得……他们更像是情侣呢，一点也不像是兄妹……」 「什么兄妹。」褚浩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眼凌川和林溪源的背影，「那是咱们老闆娘。」 「……？老闆娘？」女孩惊讶的同时下意识看了眼夏芊。 夏芊笑着惊讶道：「怎么可能，刚才听她喊『哥哥』呢。」 褚浩看了她一眼，「情趣，你不懂？」 夏芊顿了顿，没说话。 褚浩笑了下，结束这个话题，说回正题：「凌总请大家喝下午茶，外卖到了接一下。」 「好的。」 「嗯，辛苦了。」 褚浩走后，女孩又看了眼夏芊，压低声音说：「不管是老闆娘还是妹妹，外卖放一下前台又没什么，你这么拒绝了，她要是跟凌总告状怎么办？」 夏芊撇撇嘴，「我哪个字说了不让她放了，她不能血口喷人吧，我就一个小小的行政前台我还能把她怎么了。」 女孩：「……」 - 林溪源想得还是太简单了，在外面，大庭广众之下，他真能对她做什么。 此刻，他正把她抵在工作室屋侧墙边的监控死角，吻得动情。 周围绿植葱郁，大大的芭蕉叶将两人掩映其中，莫名的多了几分……不是那么能见光的感觉…… 害怕有人经过会看到，林溪源紧张的整颗心都快跳出胸腔了，加之他的技巧太好，她再一次的有些腿软，完全站不住，只能被他揽着腰按在怀里。 间隙，他的唇稍稍退离，林溪源「嗖」的一下就把脸埋进了他胸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凌川闷笑出声，在她耳边温柔诱哄，可林溪源态度坚定，怎么都不愿意再抬起头来。 「这是在外面！」埋在他胸口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些小抱怨。 凌川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头髮，轻哄着提议：「那回办公室？」 「……？」 「学长！」小女朋友的语气有些嗔怪，但她的声音甜软，听起来反而有些娇嗔的意思。 凌川眉眼微弯，眼角眉梢无意识的堆满宠溺和纵容。 他用下颌蹭了蹭怀里的脑袋，低头凑近她耳边，「不叫『哥哥』了？」 他的声音沉哑温柔，好听到似是带着魅惑，随着耳边温热唿吸的喷洒，在脖颈处带起一片战慄，她竟然……可耻的又有些腿软…… 第124页 林溪源：「……」 好没出息…… 林溪源瘪了瘪嘴角，语气可怜巴巴，撒娇请求似的喊他：「学长……」 啧！ 他对她这副软乎乎撒娇的小可怜样儿最是没有抵抗力。 凌川轻抚她的后背，妥协：「好了，去吃东西。」 林溪源这才带着些犹疑的缓缓抬起头，凌川好笑的看着她，轻轻嘆息，满腹幽怨似的，逗她：「亲一下都不行了，感情淡了啊，再过几天，是不是就该抛弃我了。」 林溪源：「……？」 林溪源瞪他，小声嘀咕：「这是在外面，万一有人经过看到了怎么办……」 凌川轻轻扯唇，「这里平时没人，周末更没人，你就是感情淡了。」 「……」林溪源咕哝，「我没有淡。」 凌川俯身靠近她，「没有淡，那为什么亲一下都不行？」 林溪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小小声的嘀咕：「你那不是亲一下，你那都是……」 她不好意思说「深吻」两个字。 凌川忍着笑意，低声，诱哄似的问她：「那什么才是『亲一下』？」 「……」 林溪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一个学美术的，不知道该怎么用优雅的文字去描述什么是「亲一下」，他平时不也常常在她唇上亲一下，在她额头上在她脸颊上亲一下的么，那不就是亲一下么！ 林溪源皱着眉毛还在思考如何用词才不显得虎狼，耳边忽然出现一个温柔低沉的声音，诱导她似的：「示范一下？」 好主意！ 林溪源没想太多，直接攥住他的衬衫领口，仰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这样就是亲一下。」 凌川的唇角往上牵了一下又很快拉平，恍然大悟般轻轻点头，「噢，学会了。」 林溪源皱着眉头瞅他，什么学会了，他本来就会才对！ 算了，还是不聊这个话题了叭。 林溪源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去吃东西。」 凌川「嗯」了一声，眼底笑意映着初夏通透的太阳光线，莫名的温柔。 虽然不想聊这个话题，但林溪源在甜品店吃东西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他说她感情淡了的事，她明明很喜欢很喜欢他的！ 真是过分，竟然说她感情淡了！ 吃完甜点，林溪源又拽着凌川去买了一盒草莓才回办公室。 凌川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工作，林溪源去把草莓洗了，回到办公室，她挑了一颗最红最大的递到了凌川嘴边。 他一抬头就看到小女朋友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的看着他，凌川弯唇，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草莓。 林溪源赶忙问：「好吃吗？」 「好吃。」凌川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按坐在了腿上。 林溪源捏着剩下的草莓，一本正经的说：「这个季节的草莓很难买，愿意把最甜的草莓尖尖让给你吃的人，绝对是最喜欢你的人，你知不知道？」 凌川稍顿，想到了他逗她说感情淡了的事，忍不住轻笑，郑重点头说：「嗯，我知道，我们家好奇宝宝很爱我。」 听他说得这么直白，林溪源不由得耳尖微微泛红，但还是梗着脖子说：「你知道就好。」 凌川顺着她，「嗯」了一声，态度诚恳：「是我错了，误会你了。」 林溪源的视线落到草莓上，悄悄咽了咽口水，又仰头看他，一本正经的、提醒他似的，问道：「那你呢？」 她刚才看草莓的小眼神完完全全的落进了凌川眼里，他好笑的看着怀里的小女朋友，眉眼宠溺又纵容，「我也最爱你了，把草莓尖尖都让给你吃好不好？」 林溪源停顿了几秒，然后伸手把装草莓的盒子抱进怀里，盛情难却似的，「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好叭。」 凌川差点笑出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好好工作，我不打扰你。」她说着，就抱着草莓站起身坐回了沙发上，开开心心的啃草莓。 凌川失笑，顺着她「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工作。 - 因为下午的这些小插曲，林溪源早就把办个人画展的事情抛之脑后了，一直到晚上回了天华嘉宸她才想起来。 彼时她和凌川坐在阳台的吊椅上闲聊，凌川听到这个消息，很为她高兴。 她又说了暑假想去写生顺便旅游，正好找找灵感为个展做准备，凌川看了看行程，她暑假那段时间正好是项目推进最关键的时候，他走不开。 林溪源说：「没关系，我和乔乔一起去。」 凌川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收紧怀抱，把脸埋在了她颈窝。 林溪源好笑的rua着他的头，「你不能陪我去，我都没不开心你还不开心了呢，你是不是想偷懒不想工作。」 凌川被她逗笑，抬头亲了亲她的耳垂，「小傻子。」 看在他不能陪她出去玩心情不好的份上，林溪源没有反驳，还安慰的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凌川一向贪心不足，直接把人抱坐在腿上吻了回去。 天幕漆黑只悬挂着一弯蛾眉月，晚风轻柔吹动着阳台的纱帘，似乎昭示着时间的悄然流逝。 很快，到了七月，林溪源放暑假，旅行写生的事宜也提上了日程。 林溪源拐了罗斯乔，纪辞以两个女孩子出去不安全为理由跟了去。 第125页 为了不单独吃狗粮，林溪源试图拐上皮羡予，但皮羡予和大学室友约了去海岛玩，并且拒绝吃狗粮，最终吃狗粮的还是只有林溪源一个人。 出发那天，凌川在明城出差，不能来送她，但两人视频了一路。 三人去的是西南部的古宁，古宁是一座主要发展旅游业的旅游城市，歷史文化悠久，周边几个城市也都是自助游系列的热门地点。 酒店是林溪源订的，一家山庄园林式的度假酒店，两个房间，都有独立的温泉泡池。 在酒店大堂登记好领完房卡，三人有说有笑的一起乘电梯上楼，两个房间不在同一个楼层。 到了林溪源的房间那层时，她一只手拖着行李，一只手挎着罗斯乔的胳膊，行李拖出电梯之后，发现拉不动罗斯乔了。 她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罗斯乔的腰上搂着一只手，就是那只手阻止了罗斯乔的动作，也阻止了她拉罗斯乔的动作。 三人就呈现了这种诡异的姿态卡在电梯口。 林溪源：「……」 罗斯乔：「……」 林溪源看着罗斯乔，懵懵的眼神散发着疑问——「他在干嘛？」 罗斯乔也懵懵地看着林溪源，不知道该拿出怎样的表情。 最后两人齐刷刷的抬头看向纪辞。 纪辞：「…………」 空气中瀰漫着淡淡的尴尬，两秒后，林溪源和纪辞都反应过来，同时松开了手。 罗斯乔：「……」 林溪源尴尬的小脸发烫，松开后她还找补似的把罗斯乔往电梯里推了推，丢下句，「打扰了。」就拖着行李箱往自己房间跑。 - 林溪源知道罗斯乔和纪辞经常趁着假期一起出去旅游，但没细想过住宿啊什么的问题，三个人一起出来玩，她下意识的就认为她和罗斯乔一间，纪辞单独一间。 纪辞也只是习惯性的认为自己该和罗斯乔一个房间，没想太多，直到三人大眼瞪小眼，他才反应过来。 但最终，罗斯乔还是没去林溪源的房间睡。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默契的选择性忘记了电梯口的尴尬事件，天气虽然不好，总是下雨，但三人玩得很开心。 林溪源出去会带着速写本，遇到好的风景，美好的场景，她就找一个咖啡厅、茶馆之类的画画，她画画的时候，罗斯乔和纪辞就去附近的景点玩，结束了再过来找她，三人的这种游玩模式，出奇的和谐。 第五天的时候，罗斯乔和纪辞把古宁玩得差不多了，想去周边的城市玩，但林溪源还想再逛逛，继续看看。 三人便商量着，林溪源留下，罗斯乔和纪辞去周边城市玩，结束了再来古宁找林溪源，反正周边的城市也不远，就一两个小时的车程。 罗斯乔和纪辞走后，林溪源去了古宁郊区的一个乡下。 古宁多山，郊区的乡下就靠着山，游客不多，相比较城区，很安静，但就是因为游客少，才能更直观的看到当地的风土人情。 林溪源扫了一辆公共自行车，准备骑车绕一圈，出发前，接到了凌川拨来的视频。 凌川正在凌氏总部的办公室，等会儿要开会，估计会很晚结束，就先拨了一个视频给她。 林溪源兴致勃勃的跟他说了自己的骑车计划，还向他展示了刚才买的一个狗狗玩偶，「……我就把狗狗挂在车把手上，就当是你陪我啦。」 ？ 凌川又好气又好笑，「说我是狗？」 相隔一千多公里，林溪源不怕他一言不合就把她按在怀里亲的老老实实，昂着小下巴「嗯」了一声。 凌川抵着后槽牙，笑了声，把屏幕拿近了些，压低声音，颇有些威胁的意味，「你还能不回来了？」 林溪源无所畏惧的沖他做了个鬼脸，丢下句，「你去开会吧，拜拜。」就挂断了视频。 凌川失笑，刚按灭手机，助理就敲门提醒他开会。 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还没结束，凌川开会时一向很专注，手机会带着，但一般不看，今天或许是知道林溪源一个人在外面晃悠，他心里有些乱，手机响了都会扫一眼，看到不是她的消息才移开视线。 会议讨论进入白热化，就在两个部门总监吵得不可开交时，凌川的手机又响了一下，他撩起眼皮随意的瞥了一眼，看到是新闻推送，便没在意。 移开视线后，他忽然顿了一下，隐约感觉刚才好像看到了「古宁」「泥石流」的字眼。 他的心脏勐跳了一下，拿起手机仔细看，加粗的新闻标题赫然落入视线—— 「古宁郊区发生泥石流，伤亡人数未知。」 凌川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往下滑，去看具体报导和图片。 文字报导只是介绍了泥石流的规模和情况，没有什么关键的信息，图片引起了凌川的注意。 图片拍摄的是泥石流现场的情况，泥石流的规模确实不算大，泥沙下混杂着枯树枝，还有一辆被埋的公共自行车。 图片放大，凌川看到露出的车把手上繫着一个小狗玩偶，他心脏勐地一紧。 第59章 真切 濒临失控边缘，他并没有打算停下来 凌川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给林溪源打电话，电话那头只有机械女声传来：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又拨了过去，电话那头仍旧是提示已关机。 第126页 古宁不是梧城，在梧城有很多的关系，他想找人轻而易举，但古宁，那个地方他旅游去都没去过。 与会员工也看到了凌川神色凝重，都不由得屏声静气，吵得正激烈的两位总监也停了下来。 凌川丢下句，「今天先到这里。」便径直起身往外走，留下与会人员面面相觑。 助理也不明情况，忙跟了出去，凌川一边一遍遍的拨打电话，一边吩咐助理：「订一张去古宁的机票，离现在最近的时间，不管舱位。」 助理犹疑了瞬，「凌总，明天还要和钟总详谈签合同的事项。」 凌川：「合作事项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你来收尾，我现在去机场。」 助理稍顿，应了声：「是。」 梧城烈日当空，下午的太阳光线毒辣，凌川拉车门时突然一阵眩晕，他闭了闭眼，咬牙拉开车门坐进去，径直吩咐司机开快点。 去机场的路上，还是没打通林溪源的电话，他从网上找到了林溪源下榻酒店的电话，拨了过去。 酒店前台工作人员特意去林溪源的房间看了，人不在。 凌川淡声道谢，挂断电话便一直在刷「古宁泥石流」的消息，不知道是泥石流的规模小没有涉及到村庄还是怎么的，网上的消息像是断了似的，全部都只是报导发生了泥石流的，没有跟进报导后续情况的。 凌川时不时就拨一通电话给林溪源，电话一直是关机，微信语音也没人接。 飞古宁的航班，离现在最近的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古宁是旅游城市，暑期又是旅游旺季，机票本来就紧张，不止最近的航班，当日航班也早就没票了。 助理不知道他们凌总是发生什么事必须要去古宁，但看表情也知道是很严重的事情，他也跟着着急，但奈何就是没票，他打电话跟凌川报备了情况，又报备了转机去古宁的中转方案，力求让凌总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古宁。 凌川没多说，只「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直接拨给了许嘉言。 凌氏和航空公司那边没有什么业务往来，也没有什么交情，但许嘉言公司的业务和航空公司往来比较多，办事也就方便多了。 听到凌川说要一张去古宁的机票，立刻就要，许嘉言吊儿郎当的调侃他：「我看朋友圈，学妹就在古宁玩啊，怎么，相思难耐，就这一会儿都忍不了了？」 凌川：「别废话，能不能帮？」 他声音低沉清冷，语气莫名的多了几分躁意，许嘉言敛了玩笑的状态，问他：「是不是学妹出什么事了？」 凌川没多说，只是又问：「能不能帮？」 许嘉言和凌川从小一起长大，交情不必多说，连对方家里的事情都知道，但凌川从来没找许嘉言帮过什么忙，在许嘉言的意识里，好像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凌川的，也鲜少有什么能让凌川的情绪有大的波动，他所见的，能难倒凌川的，能让他情绪波动的，好像就只有小学妹的事情了。 自从认识了学妹，凌川的状态确实改变了不少，他不敢想像，如果小学妹出点什么事，凌川会怎么样。 许嘉言顿了顿，说：「当然能，但也得看实际情况，如果实在没票也没有办法，我这边先联繫他们，你也……别太担心了。」 凌川低声「嗯」了声，「多谢。」 挂了电话，许嘉言一刻也没有耽误的联繫了有往来的航空公司高层，请航空公司方面帮忙安排刷新，看是否有人退票改期从而有余票出来，若是有，立马帮忙k位。 但这种方式的可能性很小，谁也不能保证当天有退票或者改期的，即便有人退改，临近起飞，也不一定能订成功出票编码。 好在不负期待，凌川上了机场高速时，接到航空公司那边的电话，说最近的航班刚有两个人退票，已经占到位置。 凌川到机场办理好登机手续，在停止检票前几分钟上了飞机。 这趟航班不能使用wifi，与外界断了联繫，这让凌川的难熬又多了几分。 梧城飞古宁要三个小时，到达古宁时，天已经黑了，飞机一落地，凌川就赶忙开机看有没有消息过来。 手机的信号满格，微信响了一声，他点开。 林溪源：【学长，怎么了？】 凌川径直拨了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她软乎乎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没见到人，凌川依旧没心安多少，有些担忧的问她：「你有没有事？」 林溪源愣了一秒，怔怔的：「我没事啊，会有什么事？」 凌川蓦地松了口气，沉声问：「你在哪？」 林溪源：「酒店。」 凌川「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林溪源怔怔的看着手机屏幕，有点摸不着头脑。 能有什么事？ 要说她今天过的，着实没什么跌宕起伏，上午本来打算在郊区乡下骑车的，可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她平时不怎么运动，更不骑车出行，公共自行车还比较难蹬，她刚骑出去五十米，腿就累的蹬不动了。 她想也没想就选择了放弃，推着自行车往回走了五十米，直接还车，走的时候还忘了把系在车把手上的小狗狗带走。 渐渐日中，温度升高，林溪源也懒得晃悠了，就坐在村头的小卖部门口听了一会儿阿婆们聊家长里短的八卦，快到饭点时，打车回了市区。 第127页 她的手机在前一天晚上就没充满电，撑到中午，光荣的关机了，她本来想在街边借个充电宝充电的，后来坐在咖啡厅画画，暂时用不到手机，她又给忘了。 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她这才想起来手机没电了，充电开机后就看到学长给她打了很多微信语音，她赶忙回电话过去，那边显示无法接通，她就给他回了条消息。 林溪源眨巴了几下眼睛，是因为她关机了，学长找不到她，所以才这么着急的吗？ 可他不是在开会吗？ 他开会的时候，他们从来都不发消息的呀，所以她下午也没那么急切的想充电，才忘了这事。 林溪源头上的泡沫还没沖干净，她吐了口气，把手机放下，回浴室继续洗澡。 洗完澡出来，叫的外卖也到了，正坐在沙发上吃东西的时候，又听到敲门声。 她洗完澡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听到敲门声，随手拎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去开门，她原本以为是酒店工作人员，在看到门外站的是凌川时，她有点回不过神来，甚至觉得是自己太想他了出现的幻觉。 「学……」 林溪源刚开口冒出个音节，就感觉眼前一黑，她被揽进了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他抱她，抱得很紧。 回过神来，林溪源忍不住开心的眉眼弯弯，仰头问他：「你怎么来了？」 凌川没说话，只眸光幽深的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林溪源懵懵地眨眨眼，「学长，你怎么了？」 凌川轻轻摇了摇头，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哑声：「没事，想你了。」 林溪源抿唇笑，小小声的问：「是太想我了才来找我的吗？」 「嗯，很想你。」 他的声音哑的厉害，林溪源刚想问他要不要喝水，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她后背抵在门板上的同时，他的吻也落在了她唇上。 他有点不温柔，吻得又深又重，抱她抱得也很紧。 林溪源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但她就是莫名的感觉到凌川好像有些不安和害怕，好像他一松手她就没了似的。 她就手机没电关机了一下午，他没联繫到她，不至于这么不安吧，是发生了什么吗？ 林溪源呜咽着想开口，换来的只有他更深的吻。 她抬起手臂搂住凌川的脖子，顺从的承受，想用这样的方式安抚他，凌川并未放缓节奏，吻得又急又凶。 没有人知道他这几个小时有多么煎熬，上午的时候她还和他视频，笑得鲜活明亮，向他展示自己买的小狗玩偶，和他闹着玩，下午他就在新闻里看到那辆被泥石流掩埋的自行车。 他无法说服自己那只是巧合，他承受不了与她相关的一丝丝意外，他联繫不到她，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那种明知道她可能出事了而他却无能为力的煎熬，就好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一下一下的刮着他的心脏。 再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朝他笑弯了眼睛，恍惚中有种很不真实感，仿佛一晃神，眼前一切的鲜活都会化为碎片光影消逝。 似乎只有用身体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气息。 林溪源迷迷煳煳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睡裙的肩带也被扯掉了一半，松散的勾在臂弯。 与以往不同，濒临失控边缘，他好像并没有打算停下来，林溪源有些紧张，唿吸格外急促，手指无力的攥着他衬衫的领口，无意识的颤声唤他：「学长……」 扣在她腰上的手指陡然收紧，他的吻停了下来，唇稍稍退离，看着她，目光深邃且直白，眼底染着深沉的欲色，浓烈而炙热。 「可以吗？」凌川的声音低哑的厉害，喉结微动，在极力克制着。 他眼中的情绪太过热烈直白，林溪源的心尖微颤，缓缓松开了攥住他领口的手指，羞赧的指尖微蜷，手臂却攀上了他的脖颈。 她的声音轻颤着，音量小到近乎不可闻。 她说：「凌川，我很喜欢你。」 第一次听她叫他的名字，有种别样的感觉，爱人的告白，更像是催化剂，凌川眼底微红，将她抱起放到床上，温柔吻下去：「我也很爱你。」 房内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光线沉沉，床侧的墙上光影晃动，昏昏昧昧，偶有细碎的低吟，间或哑声的轻哄。 她紧张，他极尽克制的温柔，但那一刻来临时，疼痛难以避免，凌川吻去她眼角的泪水，隐忍着顾着她。 直到痛感渐渐散去，林溪源在波潮里轻轻颤抖，他轻吻她的唇，沉哑着声音温柔诱哄：「抱着我……」 林溪源紧咬唇瓣，无措的抬手抱住他，下一秒，便呜咽出声，意识淹没在浪潮里，浮浮沉沉。 第60章 颠倒 「昨晚刚把我睡了，今天一早就要赶我走？」 一切结束后，夜色已经深浓。 凌川还一直紧紧的抱着她，一下一下的轻吻着她的唇，林溪源半阖着眼，软趴趴的，任由他摆布。 「累了？」凌川拉起她的手腕，吻了吻。 林溪源确实累得连哼唧都不想哼唧了，显而易见的事情，凌川也不是真的要她回答。 他轻轻拨拢她额角被汗水沾湿的碎发，「去洗澡好不好？」 虽是问句，却是轻哄的语调，没等她回答，凌川便将她打横抱进了浴室。 第128页 浴缸里的水温很舒服，林溪源阖眼靠在凌川怀里，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林溪源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意识聚拢的同时身上的酸痛感也蓦地袭来，她皱着眉头，下意识的瘪下嘴角哼唧了一声。 凌川赶忙按掉电话，将人揽在怀里轻抚着后背安抚。 林溪源迷迷瞪瞪的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脑子还不甚清晰，又瘪着嘴角往凌川怀里蹭了蹭，迷迷煳煳的咕哝：「疼……」 凌川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哄她：「是我不好，我以后控制着点，乖，你再睡会儿。」 林溪源刚阖上眼睛，又听到「嗡嗡嗡」的手机振动声，她翻了个身，闹小脾气似的嘀咕：「你接……」 凌川「嗯」了声，轻轻吻了吻她的头髮，起身到外间去接电话。 凌川出去，林溪源也有些睡不着了，怔愣的看着天花板，脑子逐渐清醒，昨晚的画面不受控制的在脑海里闪回。 林溪源攥着被角，后知后觉的有些脸颊发烫。 外间时不时传来的低沉声音略带了几分沙哑，语气严肃，和昨晚完全不同，昨晚他的声音也是哑的，不同的是语调，染着沉沉的情欲，似是带着蛊惑般温柔哄她，莫名的撩人。 林溪源缩在被子里有些不知所措，一想到昨晚的画面，她害羞的脚趾都蜷了起来，等会学长再进来，她要怎么和学长说话…… 他应该是怕吵到她，打电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从不甚清晰的断续字眼中可以听出来应该是工作电话。 通话的时间有点长，好像工作很多的样子…… 林溪源的脑子里不由得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她记得学长说过这段时间是项目推进的关键时刻，很忙才不能陪她的，那他昨天又说是想她了才来的…… 现在很明显项目并没有告一段落，想她也不会这么突然吧，所以他昨天是因为打不通她的电话很担心她，才过来的？ 林溪源挣扎着起身，昨晚穿的睡裙已经被他扯坏了，她又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件t恤裙套在身上。 她拖着酸痛的身体走到外间时，凌川正好打完了电话，看到她出来，凌川沖她笑了下，将人打横抱起放在了沙发上。 「怎么不睡了？饿了？」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小声问：「昨天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我关机让你担心了？」 凌川弯唇，没多说，只捏着她的脸，低声说：「以后不许再关机让我找不到了。」 自知理亏，林溪源没狡辩也没反驳，乖巧「哦」了一声，「对不起，学长，让你担心了。」 凌川笑，扶着她的后脑勺，吻了吻她的唇，「好了，乖。」 虽然让他担心成这样她有些过意不去，但莫名的，心里又有些开心，埋在他怀里偷笑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凌川轻扯了下唇角，将她拦腰抱起放在自己腿上，修长手指捧起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 四目相对，莫名的，林溪源觉得他这个表情有点熟悉，像极了她第一次喝醉酒亲了他之后的那个表情—— 漆黑眼眸清清净净的凝视着她，像是有点委屈似的。 然后，她听见他似乎是嘆了一口气，缓声问她：「怎么，昨晚刚把我睡了，今天一早就要赶我走？」 「……？」 林溪源懵住，怔愣的与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这句话。 他说，是她把他睡了？ 他说，是她把他睡了？？ 他竟然说，是她把他睡了？！！ 林溪源：「……」 凌川很不满似的轻咬了一下她的唇，「这么不负责任的吗？嗯？」 林溪源：「……」 她满脸的不可思议，眼睛瞪得圆圆的，震惊得清澈剔透的眸子里似是都泛着涟漪，可爱的让人心都化了。 凌川的嘴角往上牵了一下又很快拉平，继续沉声逗她：「还是要赶我走吗？」 「……」林溪源抿唇咽了咽喉咙，惊讶的没回过神来，都有些结巴了，「不…不是，我是说，你的工作…是不是很忙……」 凌川：「不用管，我会处理好。」 林溪源眨巴了几下眼睛，慢吞吞的「哦」了一声。 - 窗外下起了淅沥的小雨，不方便出去逛。 林溪源身上酸疼的厉害，两条腿一动就疼，也并不想出去，洗漱完又爬到了床上窝着，凌川把昨晚一地的狼藉收拾好，又把衣服扔进浴室的洗衣机，才坐在床头用手机处理工作邮件。 林溪源身上累，但并不困，躺了会儿，又挪到了凌川身边，把头枕在了他腿上，安安静静刷手机。 给罗斯乔点赞评论一条龙之后，她又随意刷了刷微博。 她微博上关注的人不多，只有几个自己很欣赏的画家，且都不怎么发状态，刷了两页就到底了。 有点无聊，她又随手点开了「同城热议」的话题。 她来古宁好几天了，微博默认的城市地点都变更成了古宁，每天推送一些古宁相关的话题。 她随手往下翻了翻，点开了几条天气相关的资讯，还有一个高空坠物的资讯，滑到下一页，她注意到一个「泥石流」的资讯，随手点开看了眼。 一看泥石流发生的地点是昨天自己去过的地方，她不由得有些唏嘘，好险好险，幸好自己就在村头坐了会儿，没骑车从山下的那条路走。 第129页 不过报导里说了，万幸没有伤亡，当时只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孩骑车经过，但当时她把公共自行车停在了路边，自己沿着那条路摘野生的狗尾巴花去了，正好躲过了一劫。 林溪源点开图片看了眼，她忽然顿了一下，这自行车车把手上的那个狗狗玩偶，怎么好像是她的……？ 她又放大看了看，好像还真是她的。 林溪源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一个猜想在她脑内形成，她拽了下凌川浴袍的袖子，问他：「学长，你有没有看到古宁泥石流的新闻啊？」 凌川顿了下，没说话。 林·福尔摩斯·溪源上线，她手指抠着下巴，眯起眼睛打量凌川，「按照正常的语境，没有否认也没有反问，那答案就很有可能是肯定的，所以，学长你肯定看到了那个新闻。」 凌川：「……」 聪明全用在这上面了。 林溪源「嗖」的一下爬了起来，勐地一下起身，身上的疼痛感更明显，她腰一软，直接趴倒在了凌川身上。 凌川忍不住闷笑出声，将她提熘起来抱坐在自己怀里，逗她：「这么着急投怀送抱做什么，我又不会跑了，别急，等你休息好。」 林溪源：「……」 林溪源的耳朵有些发烫，绯红顺着耳后根蔓延到了脸颊，颇有些恼羞成怒的用力拍了下他的胳膊，小小声嘀咕：「流氓！」 凌川也不恼，只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晕染了笑意的眉眼宠溺又纵容。 林溪源瘪了瘪嘴角，本想退开他的怀抱，手机一翻转，她又想起了正事，抬眼看着他，轻声问：「你是不是看到新闻里的那张图，以为我出事了，又打不通我的电话，太担心了才过来的？」 凌川捏了捏她的脸，「好了，没事了。」 他这么说，就是默认了，那他当时应该很害怕很担心吧，怪不得呢，他原本就够忙的了，又为了她赶来古宁，还是抱着担心害怕的心情赶来的。 林溪源忽然有些心疼，她搂住凌川的脖颈，小小声的说：「学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凌川无奈的笑了下，「这话你已经和我说过一遍了，好了，没关系，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你没事，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她只是有点心疼他，林溪源抿了抿唇角，没说话，仰头亲了一下他的唇。 凌川喉结微滚，手指不受控制似的往她衣摆处钻，声音低哑：「真等不及了？」 他炙热直白的眼神与昨晚一模一样，林溪源哽了哽，立马松开他往被子里一缩，闷声咕哝：「打扰了……」 凌川轻笑，眉眼温柔深邃的看着她，躬身在她额头上落了一吻。 - 午饭是在酒店叫的餐，吃完午饭，两人没再躺在床上，窝在沙发上闲聊。 下午，屋外的雨停了，空气很清新，林溪源说前几天去过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问凌川想不想去。 凌川笑了下，有些为难的说：「可能不太行。」 林溪源看着他，「你不想出去？」 凌川轻笑着用下颌蹭了蹭她的额头，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阳台上挂着的衣服。 林溪源怔了两秒，勐然想起来他好像没带行李过来，连手机充电器都没带，昨天的衣服洗了，他现在穿着浴袍。 「……」 林溪源忽然想起了两人恋爱的第一天，她在他家里洗澡，他给她买换洗衣服，她把里里外外的衣服尺码全都告诉了他，尴尬到她徒脚抠出一座海景别墅来，他反而很自如。 反击的机会来了！ 林溪源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问他：「要不你先穿我的，我去给你买？」 ？ 凌川轻扯唇角，有些离谱的看着她，「穿你的？」 林溪源没憋住，嘴角往上弯了一下，小眉毛一挑一挑的，「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凌川：「浴袍就很好。」 林溪源的眼睛滴熘熘的转，热情的像个成衣店销售：「浴袍怎么行，我给你买！」 凌川把她往怀里揽了揽，意味不明的看着她，没说话。 林溪源当他默认同意了，一本正经的说：「把你的衣服尺码全都发给我，我给你买。」 凌川眉峰微动，深邃沉静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忽然轻笑了一声，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都睡过我了，还不知道我的尺码？」 林溪源：「……？」 不是，这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呢……？ 林溪源哽了哽，小脸「噌」的一下红成了关公。 第61章 抓包 没想到他还挺会讨老人家开心。 林溪源又羞又恼，跑回了里间床上，凌川忍着笑跟了进去，将人从被子里提熘出来抱在怀里。 「好了，全都告诉你，不生气，乖……」 是耐心轻哄的语调，可声音还带着笑意，明明就是憋不住想笑！林溪源更加羞恼，嘴角向下抿着，不愿意搭理他。 凌川敛了笑意，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把手机递到她面前，低声哄道：「让你挑好不好？」 林溪源垂眸看向手机屏幕，是某高奢成衣店的界面，满屏排列有序的商品，只不过，都是女装。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页面上的小裙子吸引，悄默默的伸出一根食指往下划动界面，不知不觉的开始了挑选。 第130页 凌川无声弯唇，眉眼温柔又宠溺的看着她。 林溪源在一条珍珠白方领连衣裙和一条碎花露肩裙之间犹豫，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都买了。」 「……」也可以！ 林溪源三两下就把小裙子加入了购物袋，心里的小怨气也随着加入购物袋的小裙子消散了。 心情变好，她的脑子突然像开窍了似的想通了，当着他的面用他的手机给他选衣服，别的还好，要是还有贴身的衣物，她还是得尴尬到脚趾抠地抠出个墓穴来。 所以，还是算了叭。 林溪源轻舒了口气，懒洋洋的丢下句，「你自己选吧。」就缩进了被子里玩手机。 凌川笑，怕她再恼羞成怒，也没再逗她，俯身亲了她一下，便下单了。 衣服是在一个半小时之后送到的，换上衣服，两人出去逛了逛，晚饭后才回的酒店。 - 凌川在古宁的第三天，是林溪源原定回梧城的时间，凌川没买到同航班的票，她便改签了航班，和凌川同一班。 罗斯乔和纪辞本来是打算回古宁跟林溪源一起走的，一听说凌川来了，他俩直接留在了邻市，重新买了邻市飞古宁的机票。 从古宁回到梧城时，是当天下午的五点多，凌川把林溪源送到月鹭湖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去应酬。 林溪源上楼洗了个澡，换衣服时，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痕迹，三天过去了，还没有完全消失，不得不遮严实。 晚饭时，跟林启明和皮芮随便聊了聊在古宁看到的风土人情，又说古宁的老建筑还挺有特色的。 林启明也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去古宁考察老建筑的事情，回忆了一番往事。 皮羡予刚从海岛回来没两天，整个人晒得黑了一个色号，林溪源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笑，笑得皮羡予有点炸毛。 他没好气的睨林溪源，阴阳怪气的说：「暑假是旅游旺季，以我姐的颜值，在古宁肯定会有艷遇，展开说说呗。」 林溪源的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感情的弧度，「暑假是旅游旺季，听说海滩上游客多的像是下饺子，以我弟的颜值，在海边肯定有艷遇，展开说说呗。」 「……」皮羡予哽了哽，「你先说。」 林溪源眼睛一亮，「你这么说，就是有遇到的意思呗，爸，芮姨，你们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林启明和皮芮哈哈大笑，皮羡予的脸又黑了一个色号。 皮芮忽然想起什么，笑着说：「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是不是有个跟你关系还不错的女同学，家长会的时候我还见过她妈妈呢，那会儿校规不准早恋，这会儿可以谈恋爱了，你们后来还有联繫吗？」 皮羡予扶额，脱口而出：「那不是你警告我不准早恋影响学习的么。」 皮芮忍不住白眼他，「我说的是让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你们那校规也明确规定了，你还想违反校规啊，再说了，人家小姑娘安安静静的，一看就不是会早恋的孩子，怎么，现在没有女朋友还怪我当初不让你早恋了？」 林启明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恍然想起来了似的「噢」了一声，问：「是不是那个孩子？」 林溪源立马附和：「对，就是那个孩子，皮羡予你展开说说，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在康大？我说你怎么非得报康大呢。」 皮羡予：「……」 皮羡予迎着三人期待又八卦的目光哽了几秒，转而看向了林溪源，话头一转：「姐，我跟你说，你得多看着点凌川，他工作各种应酬，要是喝多了被哪个女的趁虚而入了，你可……可长点心，是不是，爸？」 林启明：「凌川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你先说说你的事情。」 皮羡予：「……」 林溪源有些想笑，她爸对凌川可是真信任啊。 皮羡予差点吐血，埋头扒饭，含煳不清的吐出了三个字：「没联繫。」 林启明给他夹了块排骨，「你也可以先联繫人家，有的时候，缘分也是自己争取来的。」 皮羡予：「……」 林溪源附和：「爸爸说的对。」 林启明笑了下，对林溪源说：「有空带凌川到家里吃饭，之前说了让他来，一直没来。」 林溪源笑笑，「哦」了一声。 - 在家休整了一天，林溪源被外公外婆接去了郊区的园子小住。 郊区的园子离市区比较远，很安静，休养用的，周边也没有娱乐场所，以前林溪源陪外公外婆在园子小住时，都很有耐心，不是在画画、玩手机，就是在外公外婆面前撒娇打滚卖萌。 这次，司老爷子和司老太太发现，小外孙女似乎有点不一样，虽然也是画画、玩手机、撒娇打滚卖萌，但这次来园子，她玩手机的时候有刻意避着外公外婆，好像怕他们发现。 午休的时候，她在葡萄架下玩手机，司老爷子和司老太太本来想过去坐一会儿和小外孙女聊聊的。 谁承想，刚靠近葡萄架，就听到小外孙女的手机里传来男人的声音，语调像轻哄——「亲亲。」 二老一怔，差点没站稳，幸好相互扶持着。 然后，又听到小外孙女软乎乎的说：「亲亲。」 二老不约而同的捂了捂心脏，司老太太一个没稳住踢到脚边的鹅卵石，发出了细微清脆的石子撞击声。 第131页 听到声响，林溪源心里一慌，赶忙把手机一盖，转头看了过去。 「外，外公，外婆？」 林溪源有些懵，外公外婆刚才在后面？那她刚才和学长腻腻歪歪的视频，他们听到了多少？！！ 要是听到了，那她以后还怎么面见外公外婆…… 她懵懵地眨了几下眼睛，赶忙起身到外公外婆面前，把那几颗鹅卵石捡起来扔到花盆里，转移话题似的说：「这几个石子怎么在这，绊倒了怎么办，等会儿我让方叔检查一下园子，还得把青苔都铲了，免得滑倒……」 外公外婆活了一辈子，怎么可能被她这点小心思就转移了话题，司老爷子表情严肃，径直问她：「手机里是谁？」 外公难得这么严肃，林溪源心里有点慌，支支吾吾的说：「我男，男朋友……」 司老太太也严肃：「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 林溪源咽了咽喉咙，「前段时间……」 司老爷子：「做什么的？」 林溪源：「他是……建筑设计师。」 司老太太语气不明：「和你爸一样。」 林溪源：「……」 司老爷子和司老太太坐到葡萄架下的藤椅上，沖林溪源招了招手，示意她也过来坐。 刚坐下，就听到她盖在桌子上的手机中传出了熟悉的声音——「小源。」 林溪源一慌，赶忙把手机拿了起来，超小声：「你怎么还没挂！」 「先别挂。」司老爷子阻止了林溪源想挂断的动作。 林溪源稍顿，凌川也轻声说：「我和外公外婆打个招唿。」 林溪源：「……」 外公外婆也有让他打招唿的意思，林溪源不得已，翻转手机，将屏幕对着外公外婆。 凌川特意站起身，沖司老爷子和司老太太礼貌颔首，弯唇说：「外公外婆好，我叫凌川，是小源的男朋友。」 司老爷子淡淡「嗯」了一声，「你好。」 司老爷子把手机接了过去，司老太太和蔼的笑了笑，沖林溪源说：「去给你外公泡杯茶。」 林溪源：「……」 外公外婆可真有默契啊，不是，他们这是要把她支走？ 司老太太看她没动，又沖她摆摆手，温和笑道：「快去，你外公要喝龙井。」 林溪源扯了扯唇角，慢吞吞的转身离开，然后飞快的跑回茶室给去泡茶。 外公喝茶比较讲究，有专业的茶具，泡茶也讲究方法和技巧。 林溪源心里着急，但她泡茶并不熟练，不得不慢慢来。 龙井茶叶比较嫩，对水温的要求很好，备水她就备了将近十分钟，沖泡完端过去时已经快半小时了。 刚靠近葡萄架，就听到外公爽朗的笑声，林溪源的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然后又听到外婆慈祥的声音：「你这鼻子嘴巴和你奶奶也有几分相似。」 凌川的声音礼貌又温润：「小的时候，我舅公也常说我像奶奶。」 司老太太笑眯眯的：「你奶奶年轻的时候可是梧城有名的美人啊，你和你奶奶像。」 凌川笑，「外婆您年轻的时候也一定很美，现在也很有气质。」 林溪源：「……」 林溪源把茶具放到桌子上，把茶杯推到外公外婆面前，二老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和屏幕里的凌川说话。 司老爷子笑呵呵的：「这几天我和你外婆带着小源在园子小住，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玩一天。」 林溪源：「……？」 她外公刚才是和凌川说了「你外婆」三个字吗？ 凌川笑着说：「去陪外公外婆，随时都有空。」 司老爷子笑了起来，「那明天？」 凌川：「好，那明天就打扰外公外婆了。」 司老太太笑得慈祥：「你是小源男朋友，自家人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林溪源：「……？」 自家人？ 她就泡了个茶的功夫，回来世界都变了似的…… 没想到他还挺会讨老人家开心。 第62章 考验 「一个吻可能不够补偿我的辛苦。」 凌川是次日早上到的，林溪源怕他尴尬，特地起了个大早等在门外。 凌川在车里远远的就看到小女朋友在雕花门楼前，似乎是等得太久了有些无聊，背着手一蹦一跳的，像个小兔子。 看到凌川的车子过来，林溪源眼睛一亮，踮着脚沖他挥手，笑弯了眼睛。 车子一停，她就跑到了车门边。 凌川从车上下来，微微俯身，好笑的看着她，「就这么想我？」 「……」 林溪源嘴角的笑意瞬间收回，还有心思调侃她，她这一早上真是白担心他了，反正他这么会讨外公外婆喜欢，等会儿他就自己应付吧！ 林溪源「哼」了一声，准备转身离开，脚尖刚转了四十五度，忽然被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被覆在后颈的那只手推着，她整个身体都往前扑了过去，正中他怀里。 她还下意识的抬手抱住了他的腰，可以说是很标准的拥抱了。 林溪源反应了两秒，还没来得及炸毛，他又扶着她的后脑勺，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林溪源心里那点还没聚集起来的怒气顷刻又消散了，她嘀咕：「你快放开我，小心被外公外婆看到了。」 第132页 「我看着呢，没人出来。」他不仅不松手，还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林溪源轻抿的唇角轻轻往上翘了下，昂起下巴，小表情傲娇极了，问他：「就这么想我？」 凌川轻笑，染着笑意的眼角眉梢满是温柔宠溺，他俯身凑近她耳边，低低沉沉的「嗯」了一声，随着温热唿吸的喷洒，吻落在她耳垂上。 林溪源弯唇，明亮笑意染上眼眸，声音都放轻了：「一大早就开车开这么久，累不累呀？」 凌川失笑，捏了下她的脸，「我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想我了，迎到车边都没看到我是从后座下来的？」 林溪源：「……」 哦……好像是…… 她有些尴尬的咧嘴干笑了几声，软乎乎的说：「我忘了……」 话音还没落下，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她和凌川在车边亲亲抱抱，司机就在车里？？？ 林溪源嘴角的笑意再一次的瞬间收回，与此同时，她又勐然想起来，园子很大，为了安全着想，各处都安装了摄像头，园子门口也是有摄像头的！ 那她和学长刚才亲亲抱抱的，岂不是全被安保室的人看到了？！ 林溪源哽了一下，赶忙推凌川，「快松开，该进去了，外公外婆还等你吃早饭呢。」 凌川弯唇「嗯」了一声，在松开怀抱前还扶着她的后脑勺亲了下她的额头。 刚松开怀抱，小女朋友就「嗖」的一下退开三步远，速度之快，避之不及，让他不禁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味道熏到她了。 凌川：「……？」 林溪源小声说了句，「走吧。」便转身打算带路，刚迈开脚就看到园子的管家方叔笑着从里面走出来迎客人。 林溪源顿了顿，她很难相信方叔出来的时间点会这么巧，正好卡在他们亲亲抱抱结束正准备进去的时候。 凌川忽然想起什么，扫了眼门上的监控，有些明白了。 他很轻的笑了下，礼貌和方叔打招唿，又让司机把礼物拿出来，才一起进了门。 进了院子，走到会客厅前，林溪源看到司北宥也在客厅，她脑子里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转头问方叔：「舅舅什么时候来的？我早上一直在门口怎么都没看见他？」 方叔笑着说：「昨晚上来的，太晚了，老爷子和老太太都休息了，那时候估计你也睡了。」 林溪源点了点头，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绝对是外公让舅舅过来的，这架势，哪是让她男朋友来玩的，这不就是全家人考察她男朋友的么。 她就说嘛，外公怎么会那么容易被凌川收买。 凌川偏头看她，轻轻捏了下她的手，压低声音说：「别担心。」 林溪源抿唇笑，轻点了一下头。 进门之后，凌川礼貌的跟长辈问好，将带来的礼物依次送上，周全到林溪源都有些微微震惊。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外公喜欢收藏字画，送了一幅北宋的松竹图，还是真迹，古董的级别，还有一套清朝的云纹紫砂壶。送给外婆的是翡翠颈饰和碧玺珠串，明末的藏品。连舅舅的喜好都摸清楚了，送了一套当代大师的青花器皿。 林溪源坐在一旁默默抿茶，心说：还真不需要她帮忙应付。 司老爷子和司老太太对他还是像昨天视频时一样的笑呵呵，司北宥虽然惯常冷淡，倒也没为难他。 寒暄完，移步餐厅吃早饭。 林溪源悄声问凌川：「你一夜之间从哪弄来的这些藏品，是洗劫了哪个收藏家的陈列室吗？」 凌川低声说：「早就准备了，就等着这一天呢。」 林溪源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怕自己惊讶出声，勐咬了一口松糕。 凌川被她吃东西时小脸撑的圆圆的模样可爱到，弯了下唇角，又给她夹了两块海棠糕。 林溪源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碗赤豆煳小圆子和鸡蛋饼，还有筷子上刚咬了一口的四色松糕，又看了看凌川刚给她夹的两块海棠糕，心梗了一下。 她咽下嘴里的松糕，超小声说：「我吃不完！」 凌川笑了下，低声说：「没关系，剩下的我吃。」 他的食量是比她大很多，林溪源也没客气，为了避免刨土，直接把鸡蛋饼夹到了他盘子里，又夹了一块海棠糕给他。 司老爷子看了看两人，拿起公筷夹了张蛋饼放到凌川盘子里，和蔼笑道：「凌川早上赶过来辛苦了，多吃点。」 凌川笑了笑，礼貌颔首：「谢谢外公。」 刚道完谢，面前的盘子里又多出了三个包子，凌川顿了一下，看向司北宥，礼貌弯唇道：「谢谢舅舅。」 司北宥挑眉，淡淡说：「别客气。」 林溪源大概猜到了舅舅的用意，皱眉看向司北宥，半撒娇半不满的喊了声：「舅舅……」 司北宥没理她，慢条斯理的喝粥，想起来什么似的「哦」了一声，看向凌川说：「忘了说了，在我们家里，夹到碗里的饭要吃干净，剩饭是要被罚去后院刨土的。」 「……」 凌川垂眸看了眼快堆成了小山的餐盘，扯出一个微笑。 林溪源瘪了瘪嘴角，转头看向外公外婆，请二老做主，外公外婆笑呵呵的，只说：「多吃点，别客气。」 林溪源：「……」 早饭吃到最后，凌川还剩下一个包子，林溪源要替他吃，他不让，最终，凌川换上胶鞋拿着锄头去了后院。 第133页 林溪源想跟过去，被司北宥拎了回来，她不满地晃着司北宥的胳膊抱怨：「舅舅你干什么呀，再怎么样他也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去刨土的！」 司北宥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找我没用，是你外公授意的。」 ？ 不是……？ 林溪源转头看向外公，司老爷子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抬眼笑呵呵的看着林溪源，悄悄指了指司老太太，小声说：「都是你外婆指使的。」 林溪源：「……？」 司老太太佯装生气的白了眼司老爷子，「我可没指使，都是你们父子俩的主意，我就看凌川哪哪都很好。」 林溪源：「……」 司北宥笑了声，拍了拍林溪源的脑袋，放缓了语调：「好了，让他去后院刨土只是想看看他的脾性如何，要是刨几下就不耐烦，脾气必定暴躁没耐性，再者，是看他是不是只会享受奢侈生活，能不能吃得了苦，这才刚开始。」 林溪源瘪瘪嘴，「哼」了一声，「他的脾性当然很好。」 司老太太给她顺毛：「外婆也觉得他脾性好。」 林溪源被外婆逗笑，用脸蹭了蹭外婆的胳膊便跑去后院找凌川了。 凌川正在方叔的指导下翻土，见林溪源跑来，笑了下，阻止她：「别过来，这边的泥土容易沾到鞋子上。」 方叔看了眼林溪源，笑道：「小源来了啊，这翻土的方法也教的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 林溪源沖方叔礼貌笑笑，站在鹅卵石小道上，待方叔走远，才沖凌川招招手，「过来。」 凌川把锄头放下，脱掉手套走了过去，「怎么了？」 林溪源踮起脚，伸手抱住凌川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辛苦了。」 翻土而已，凌川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但被小女朋友主动献吻后，他勾了下唇角，低声说：「一个吻可能不够补偿我的辛苦。」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两下，三下。 凌川喉结微动，「还是不够。」 林溪源看着他，「怎么才够？」 凌川的目光渐深，声音很低：「等你从园子回去再说。」 林溪源没多想，瘪了瘪嘴角说：「我说要替你吃你还不让……」 凌川顿了一下，轻抚她的后背安抚，轻声说：「舅舅有意让我来翻土，我要是吃完了才是惹舅舅不开心，别担心，外公和舅舅考验我呢。」 林溪源眨眨眼，「你看出来了啊……」 凌川笑，捏了捏她的脸，「没事的，你男朋友没有那么脆弱，在旁边坐一会儿，我很快就结束了。」 林溪源乖巧「嗯」了一声，松开他，坐在旁边树下的石凳上，凌川重新戴上手套开始翻土。林溪源看着他拿着锄头从容不迫翻土的模样，腰腹用力时还隐约能看到腰线的肌理线条，有种莫名的性感，她悄悄捂脸花痴了一会儿。 她男朋友真是做什么都有魅力！ 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方叔才带人过来，要把凌川翻的那片地种上薄荷。 - 司老太太戴着眼镜站在楼上的阁窗前朝后院看，笑着点头：「我就说这孩子不错吧，任劳任怨的，眉毛都没皱一下。」 司老爷子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司北宥往后院瞥了眼，漫不经心的转动腕錶，「他早就该猜出我们的用意了，演也能演出任劳任怨。」 司老太太擦着镜片，笑眯眯的说：「能猜出来说明这孩子聪明，你猜出他，他也能猜出你，都心知肚明的，他也没恼，不是挺好的孩子么。」 司北宥挑了挑眉，没说话。 司老爷子又说：「北宥，你刚才说新澳项目是他独立做的？」 司北宥稍顿，「嗯」了一声。 司老爷子：「先前我也听说了这个项目，早期的时候凌氏的集团副董都束手无策，后来被他解决了？」 司北宥顿了顿，给出客观评价：「没错，出手很凌厉，思虑也很周全。」 司老爷子轻轻点头，「年轻人很有魄力啊。」 司北宥没说话。 三人说话间，林溪源已经带凌川去洗手间洗好了手，也换了鞋子。 司老爷子下楼时，林溪源正要带着凌川出去玩，他沖凌川招了招手，笑着问道：「会下棋吗？」 凌川：「象棋和围棋都会一点。」 司老爷子：「那正好，过来陪我下一盘。」 凌川：「好。」 林溪源：「……」 司老爷子和凌川移步凉亭下棋，司北宥接了个工作电话没出来，林溪源和外婆一起坐在旁边喝茶。 林溪源对下棋没什么兴趣，但外公喜欢，她以前也跟着外公学习了一些基础的知识。 这一盘，他们下的是围棋，外公执黑，凌川执白。 结束后，林溪源凑过去数子，思索着说：「好像是外公赢了。」 凌川笑着说：「的确是外公赢了。」 司老爷子点点头，爽朗的笑了起来，「都说『棋品见人品』，这话不假啊，年轻人有格局。」 凌川笑，轻轻颔首：「外公过奖了。」 林溪源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有点没懂，下棋怎么就能看出来了，她怎么什么都看不懂，搞得好像全家人就她智商最低似的。 第134页 林溪源耸耸肩，转头问凌川：「你小时候还请过围棋老师学棋吗？」 凌川：「没有，我姑父是棋手，偶尔过来会教我一些。」 司老太太笑着说：「你姑姑应该是佟家你舅公的女儿吧，小时候常在青石巷看到她。」 凌川点头：「是。」 林溪源托着下巴随口说：「棋手，我只知道时砚，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他比赛的照片，好帅的，气质如松，清朗干净，担得起『围棋男神』这个称号。」 凌川捏棋子的手指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抵了抵后槽牙。 第二盘棋结束，司老爷子和司老太太起身走动，凌川看着林溪源说：「方不方便参观一下你的房间？」 林溪源：「可以呀。」 她欢欢喜喜的带凌川上楼参观房间，刚进门，就被他抵在了门后。 林溪源还没反应过来，唿吸就被掠夺了，他的吻霸道又强势，热烈汹涌的丝毫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一直到她被亲的有些腿软站不住，他紧扣着她的腰把她按在自己怀里，转而亲咬她的耳垂，声音低哑含煳：「时砚很帅？气质如松？清朗干净？还是围棋男神？嗯？」 「……？」 林溪源被亲的晕晕乎乎的脑子压根没反应过来这是自己说过的话，她舔了下嘴唇，软乎乎的的声音还带着喘息，很不解：「你抱着我突然夸他做什么？」 凌川：「……？」 第63章 宠着 这就是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 四目相对，林溪源看着他幽深的眸子，脑子缓缓回神，莫名的觉得这话有点熟悉…… 哦，这话是她说过的。 ？ 他这是……吃醋了？ 林溪源忽然笑了下，双手捧住凌川的脸，「学长，你吃醋了呀。」 凌川没说话，神情淡漠，目光清冷又沉静的看着她，眼神中似乎写着「我这个表情还不够明显吗」的反问式回答。 林溪源忍不住笑出声，「学长，我就夸他一句而已，我又不认识他，他更不是会出现在我生活中的人，你在吃什么醋。」 以前他没有刻意说过他和时砚认识，所以她不知道，对他来说，她是在夸他身边的朋友，他心里就是莫名的不舒服。 凌川抬手捏住她的脸，没什么语气的说：「我们的婚礼他会来参加。」 ？ 婚…婚礼？ 不是，等等，时砚来参加？ 林溪源惊讶道：「学长你和时砚认识？」 ？ 她的关注点竟然在「他和时砚认识」而不是「婚礼」上？！ 「就这么想见他？」 凌川差点被气笑，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想往床上一扔，又怕弄疼她，憋着闷气，轻缓的将她放在床上，顺势欺身压下。 明明一副要将她吃了的模样，但是行动却出奇的温柔，将她放下时甚至还护着她的后脑勺怕她勐一躺下不舒服。 就……瞬间没了发火的气势，反而有点莫名的可爱，他自己应该也意识到了气势全无，伏在她身上后，并没有进行接下来的动作。 林溪源笑到肩膀抖动，搂着他的脖子，软声说：「学长，你好可爱呀。」 凌川神色淡漠，冷声「哼」了一声，「时砚是帅，是气质如松，我就是可爱？你夸一个男人可爱？」 林溪源捧着他的脸揉了揉，一脸夸张的说：「学长的帅还用特意夸吗？这不是明摆着的么，贫瘠的文字根本不足以形容学长的盛世美颜！」 凌川目光冷淡，冷漠的神色没有一丝缓和，还不信她花言巧语似的、不屑的轻「哼」了声。 林溪源：「……」 真不好哄！ 以后她也坚决不能太好哄了，看他怎么办！ 林溪源瘪了瘪嘴角，小声嘀咕：「你早上吃那么饱，是该吃点醋帮助消化。」 凌川：「……？」 不是…… 这个小没良心的！ 凌川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可对着她，他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来，拿她完全没办法，干脆别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看着他那张脸冷漠的好像她是个陌生人，林溪源嘆了口气，想坐起身好好整理一下哄人的思绪，推了他一下没推动，又推了一下，他不仅没让开，还把她抱得更紧了。 林溪源：「……」 这就是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 嘴上哼哼的生着气，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就……呜呜呜男朋友越来越可爱了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宠着！ 林溪源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软乎乎的撒娇：「学长，我想喝水。」 凌川顿了顿，憋着闷气准备起身给她倒水，她忽然又抱住了他的脖颈阻止他起身，软乎乎的说：「我想要学长抱我去喝水。」 凌川喉结微滚了一下，冷淡的「呵」了声，只有一个音，却准确的表达出了拒绝的意愿，让人不禁想感嘆汉语言的博大精深。 林溪源瘪了瘪嘴角，眼巴巴的看着他。 两秒后，凌川不耐烦似的唿了一口气，然后，将她打横抱起身朝着沙发走去。 把人放在沙发上坐着，凌川准备回身倒水，林溪源却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瘪着嘴角眨巴了几下眼睛。 凌川顿了顿，又把她抱起身，自己坐在了沙发上，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然后倾身单手拎起茶几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第135页 林溪源还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软乎乎的撒娇：「要学长餵。」 凌川很不情愿似的垂眸瞥着她，手上的茶杯却递到了她嘴边。 林溪源就着他的手低头喝了小半杯，嘴角悄悄往上翘了翘，抬起头就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小声软乎乎的说：「学长，我好喜欢你呀。」 凌川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冷漠的神情却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甚至移开视线，淡漠的目视前方。 活脱脱一个坐怀不乱的「凌下惠」。 林溪源垂眸看了眼搂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搂得可真紧！ 林溪源偏头凑到他眼前，咧开嘴角笑得温软可爱，「学长？」 凌川不理她。 林溪源眨巴眼睛想了想，又喊他：「凌川？」 他还是不理。 林溪源干脆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笑眯眯的软声喊他：「凌川哥哥？」 凌川的眸光动了一下。 林溪源嘴角弯起的弧度更深，清灵眼眸被笑意晕染的流光溢彩，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声音甜软：「你别生气了，夸时……就，就是你朋友的那几个词语都是网上他照片下面写的，不是我发自内心想出来的，在我心里，凌川哥哥才是最帅的，让人一眼惊艷！学长你猜，哦不……凌川哥哥你猜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凌川稍顿，他并不能确定她是哪个瞬间喜欢上自己的，或许是循序渐进的，但能感觉出来，至少她大一运动会那时候是喜欢他的。 凌川沉默了一会儿，说：「第一次带你去福利院的时候？」 ？ 林溪源皱眉，用掌心使劲搓他的脸，「什么福利院的时候！你傻呀，我说了你让人一眼惊艷，每一眼都令人心动！自信点！再猜。」 如果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本人的话，应该是大一开学第一天，她拿着一张表格去行政处。 凌川开口：「你开学第一天，在综合楼的a1电梯里。」 ？ 林溪源怔了怔，疑惑开口：「什么电梯？我见过你？」 ？ 她那时候没看到他在电梯里？ 凌川：「……」 就这还说一眼惊艷呢，花言巧语的小骗子！ 林溪源看着凌川，脑子里缓缓升腾出一个问号：他那时候，有注意到她？比她想像的要早？ 像是有一小簇一小簇的烟花在心里缓缓炸开，直至噼里啪啦的盛放成漫天烟火，林溪源又惊又喜又雀跃。 她轻啄了下凌川的唇，小声说：「那时候电梯里应该是有很多人，我没注意到你。」 「……」就是个花言巧语的小骗子！那时候电梯里一共就只有三个人。 凌川冷声「呵」了一声，没说话。 林溪源揉着他的脸，软声撒娇：「你再猜。」 凌川不情愿配合她玩闹似的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在她眼巴巴的注视下，最终还是低声开口：「美术社发招新传单的时候。」 林溪源轻轻的笑出了声，「学长，你记得挺清楚呀，过去这么久了，连给谁发过传单都还记得呢。」 凌川：「……」 凌川的眸光暗了暗，对上他幽深的目光，林溪源的脑子里莫名的冒出了四个字——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这四个字她简直太熟悉了，常常都是她被他逗得恼羞成怒，这次也轮到他了！ 她可没逗他，她可是依照事实说话呢。 然而，他的唇贴在她耳侧时，指尖轻捻，林溪源立马怂了，攥着他腰间的衬衫软声求饶：「学长……」 「叫我什么？」 凌川的声音低哑含煳，随着灼热的唿吸喷洒，细细密密的吻顺着她的耳侧脖颈下移。 林溪源眨巴了几下眼睛，慢吞吞软乎乎的说：「凌川哥哥……」 感觉到他在她脖颈处或重或轻的亲吮，林溪源怕他弄出痕迹，立马紧张的推他，手被他捉住别在身后，吻并没有停下。 林溪源轻颤着声音提醒：「外公外婆在楼下呢……」 「说下去刚才的话题。」 她赶忙回答，语速很快：「就是军训在操场上，我看到你经过，一见钟情。」 凌川顿了一下，唇稍稍退离，抬眼与她对视。 漆黑眼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眼底似乎涌动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深而黯，林溪源动了动唇瓣，想说些什么，他忽然堵住她的唇，温柔又热烈的吻了下去。 园子里凉快，林溪源的房间没开空调，开着漏明雕花窗，隐约可听见清脆的鸟鸣声，渐渐的，鸟鸣声好似也消失了，耳边只余彼此暧昧交缠的唿吸声。 他的手抚摩着她的后背，把她紧紧的按在怀里，有些放纵的意味，林溪源迷迷煳煳的，似乎也忘了身处何地，本能的愿意接纳他。 房间门忽然被敲响了一声，紧接着是三声急促的敲门声。 两人同时一顿，像是忽然间被拉回了现实世界，窗外的鸟鸣声都清晰了起来。 门外传来舅舅的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你们俩在房间待了多久了，还不下来。」 凌川稳住气息，沉声应道：「来了。」便帮林溪源整理衣服，松开她准备起身。 林溪源蓦地收拢手臂抱住他的脖子不愿意撒手，凌川稍顿，低声哄道：「乖，舅舅在外面。」 第136页 林溪源小声嘀咕：「你也知道舅舅在外面呀，我刚才还提醒你外公外婆在楼下呢。」 凌川：「……」 林溪源鼓着小脸，小声凶他：「还生不生气了！」 凌川低笑了声，眉眼宠溺纵容，哄道：「不生气了，乖。」 林溪源这才松开他，以极快的速度顺了顺头髮，跑去开门。 司北宥双臂抱胸靠在门边，面带不悦，目光审视的在两人之间逡巡，「开个门要这么久？」 林溪源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颇有些理所当然：「是呀。」 司北宥：「……」 林溪源咧嘴笑了笑，也不解释，拉着凌川就往楼下跑。 司北宥：「……」 - 凌川原计划是晚上走的，但晚饭后，司老爷子又拉着他聊了会儿天，时间有些晚，就留他在园子住了一晚。 司北宥让人收拾出来的客房是在自己的房间隔壁，离林溪源的房间八丈远。 林溪源都不由得有些想笑，舅舅也是过分紧张了，他还真能在园子里对她做些什么不成？ 次日一早，凌川有会要开，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走了，林溪源依依不捨的送到门口，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视线才进门。 又在园子里住了三天，林溪源和外公外婆一起回了十泉坊。 回去的那周周末，凌川的工作室团建，他问林溪源要不要一起去。 当时林溪源正和凌川一起吃晚饭，随口回了句：「我又不是你工作室的员工。」 凌川笑了下，「你是老闆娘啊。」 林溪源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凌川逗她：「你不去看着，不怕有人抢你男朋友？」 ？ 怎么，还真有人敢觊觎她男朋友？ 林溪源「哼」了一声，双手叉腰：「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抢我男朋友！」 奶凶奶凶的。 凌川轻笑出声，语气宠溺的附和她：「嗯，看谁敢。」 工作室的团建地点安排在卡菲特堡国际酒庄。 酒庄有葡萄种植和葡萄酒酿造，还开发了主题旅游和休闲度假的功能。庄园整体是欧式风格，有哥德式城堡，还有池塘花园。 当天早上，凌川去月鹭湖接她，上车后，林溪源看到前座副驾驶坐着一个陌生男人。 注意到林溪源的视线，男人主动自我介绍：「林小姐你好，我是凌总的助理，我叫尚濯。」 林溪源弯唇点头，「你好。」 凌川在坐车去酒庄的路上还在看文件，林溪源便没有打扰他，自己在一旁玩手机，快到酒庄时，凌川才合上文件，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 林溪源偏头沖他笑了笑，又往他旁边挪了挪，小声问：「你换助理了？」 凌川：「他是我在凌氏的助理。」 林溪源轻轻点头，明白了，尚濯的职责应该和她舅舅身边的沈慎差不多。 林溪源顿了顿，又嘀咕：「你工作这么忙，为什么还要参加工作室的团建，不参加也可以吧，多累呀……」 凌川按了下座椅旁边的按钮，后座挡板缓缓升起，他把林溪源揽进怀里，低头伏在她颈窝。 现在是暑假，她不能夜不归宿，他白天又没有时间，这样他才有理由把她带出来，才能和她多待一会儿啊，这个小傻子。 凌川低笑了声，问：「不想让我多陪陪你吗？」 林溪源抿唇笑了下，伸手回抱住他，小小声的说：「想的。」 凌川弯唇。 上午十点到达的酒庄内的酒店，下车时，凌川接了一个工作电话。 接电话的间隙他顺手接过尚濯递过来的房卡，牵着林溪源的手上楼，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非常的自然且坦然。 林溪源的脑子里不由得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这是早就安排好了要和她住同一个房间？ 第64章 危险 「想在这里还是床上？」 放下行李，尚濯就离开了。 房间是个套房，包含了客厅、厨房，卧室和休闲娱乐厅，林溪源在休闲娱乐厅鼓捣里面的设施。 凌川的工作电话还没有结束，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开了电脑。 一个电话接完时，林溪源正好从休闲娱乐厅出来，凌川看她雀跃的模样，不由得弯唇，将人揽进怀里，轻声问：「喜欢那个休闲娱乐厅？」 林溪源点点头：「我们晚上可以在里面看电影。」 凌川拉起她的手吻了吻，「嗯」了一声。 林溪源看了眼茶几上的电脑，问他：「你还要忙吗？」 凌川：「差不多了，等会儿陪你出去玩。」 林溪源点点头，又问：「你工作室的员工呢？」 凌川：「他们是集合统一过来的，等会儿该到了。」 林溪源眉毛一挑，挣脱他的怀抱站起身朝卧室跑，「那我去换件衣服。」 顺便再化个美美的妆。 让觊觎她男朋友的人知难而退！ 其实，她昨晚就让罗斯乔帮着她一起选好了今天用来震慑情敌的look，一件吊带小黑裙，搭配同色系的绑带小高跟。 用罗斯乔的话来说就是——这一套黑色系搭配一穿上，再配上这张清纯稚嫩的脸，秒变暗黑系小萝莉，看似人畜无害，实则腹黑狠绝，从气场上就能震慑住对手，看谁敢惹！ 林溪源踩着小高跟从卧室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第137页 凌川还在想她换件衣服怎么换了一个小时，抬眼看过去的时候，顿了一下。 无袖连衣裙精巧的描绘出优越的肩颈线条，精緻的锁骨在耳侧垂顺的髮丝下隐约可见，收腰的设计勾勒出胸腹和腰线的线条，该遮的地方一分不剩，却莫名的引人遐想。 她本来就白，黑色更衬得她肌肤欺霜赛雪，还画了眼妆，他还是第一次见她打扮成这样的风格，又甜又腹黑，盈盈的目光看过来，似乎能直勾人心，危险却迷人，让人甘心沉溺。 凌川的视线下移到她的脚踝上，眸色渐深。 黑色系带在白皙纤细的脚踝上绑成精緻的结，莫名的…… 莫名的有几分禁忌的味道。 凌川抬手松了松领口。 林溪源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径直走到他面前，问他：「忙完了吗？」 凌川低低地「嗯」了一声。 林溪源笑，眸子里映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愉快的说：「那我们出去玩吧。」 凌川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按进怀里，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沉哑：「晚点如果你还有力气的话，再出去……」 ？ 她刚想开口问，凌川忽然封住了她的唇。 林溪源呜咽了一声，下意识的往后仰，凌川顺势倾身，两人双双跌在沙发上。 她余光瞥见凌川伸手按了个什么遥控器的按钮，客厅的窗帘缓缓合上，室内光线变得昏暗。 大白天的，林溪源并没有想过凌川会做什么，她只以为是像平时似的亲亲抱抱，但渐渐的感觉到他似乎没打算收敛，一路朝着放纵的方向去。 肩带半煺，裙摆堆在腰间，凌川的手扣住她的脚踝，压了过去。 暗哑的声音染着沉沉的情欲，让她选择：「想在这里还是在床上？」 林溪源急急喘息着，眼底润着一层水光，其实，这是第二次，在古宁，后来的那几天，她身上还酸疼着，他便也没动她。 即便有过一次，可这种时候她还是很紧张，让她做这样的选择，有种微妙的难为情。 她羞得指尖微蜷，声音细软，轻颤着：「床……」 「好，听你的。」 他的手托在林溪源的腿弯，将她抱起，大步朝卧室去。 林溪源俯在他肩膀上，他偏着头，薄唇在她耳侧厮磨，紧接着她就被放在了床上，凌川顺势欺身压下。 林溪源仰着脖颈，忽然闷哼了一声，不自觉紧蹙眉头。 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的眉眼愈发的深邃，眼底染着红，手指穿过她的头髮，热切的吻她。 汗涔涔下，呜咽声被撞得破碎，气息转而在她耳侧簇簇灼烧。 耳边传来哑声的低语，似诱似哄，林溪源轻启着唇，沉溺在难以言喻的颤慄波潮中，思绪也云里雾里的，不自觉地迎合他。 窗帘关着，屋内光线很暗，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凌川将林溪源抱进浴室，她全身酸软，靠在他怀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 被饿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凌川不知道是没睡，还是早就醒了，轻吻她的额头，低声开口：「醒了？饿不饿？」 林溪源浑身酸疼，瘪着嘴角哼唧了一声，可怜巴巴的：「好饿……」 凌川很轻的笑了下，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哄她：「已经叫餐了，马上就送过来，乖，再等一下。」 林溪源「嗯」了一声，问他：「几点了？」 凌川：「刚到八点。」 林溪源「哦」了声，往他怀里缩了缩，又闭上了眼睛。 餐很快送了过来，凌川把她抱到客厅。 林溪源打哈欠打得泪花都冒出来了，睏倦的眨巴着眼睛，懵懵地望着餐桌上的食物，忘记要吃了似的。 凌川笑，眼角眉梢尽是宠溺，盛了一碗汤，用勺子餵到她嘴边，林溪源本能的张嘴喝了下去。 又被餵了几口，她的困意散了些，也反应了过来，但她有些累，便还是让凌川餵。 咀嚼食物的间隙，她偏头看向客厅的落地窗外，凌川问她：「工作室的员工们现在应该在草坪上聚会游戏，想去吗？」 她哪有力气玩游戏，林溪源下意识摇了摇头，忽然脑内一闪，对了！她还要看看是谁想抢她男朋友呢！她还没震慑对手呢！ 随即，她又点了点头，很肯定的说：「去。」 凌川勾了下唇角，逗她：「还有力气？看来还是我太收敛了。」 林溪源：「……」 她瞪凌川，红着脸小声嘀咕：「你真烦！」 凌川低低的笑出声，倾身吻了下她的额头，「我们家好奇宝宝真可爱。」 - 那条小黑裙被凌川弄得皱巴巴，已经不像件衣服了，以后应该都不能穿了，小高跟的系带也被他弄断了，林溪源看着那一套精心挑选出来震慑情敌的look，瘪了瘪嘴角。 凌川从身后将她拥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哄道：「我赔，你想要多少我给你买多少。」 林溪源小声咕哝：「你…你下次不能，不能再……」 凌川轻笑，语气暧昧：「嗯，我保证，下次不会再弄坏你的衣服了。」 林溪源的耳朵又红了，极快的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衣服就跑进了洗手间。 收拾好，两人一起去酒庄的草坪，他们还在烧烤，见到两人，纷纷打招唿。 第138页 本森笑容暧昧的调侃：「不是说早上就到了，怎么现在才出现，去哪二人世界了？」 凌川挑眉，语气散漫：「怎么，需要和你报备？」 本森笑，「不需要不需要。」 凌川又和本森随意闲聊了几句，便带着林溪源坐在一旁的吊床上。 两人都没有参与游戏，凌川在剥柚子，林溪源一边啃柚子肉一边瞅做游戏的队伍。 凌川看她一脸在案发现场找线索似的表情，捏了下她的脸，轻声问：「看什么呢？」 林溪源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看想抢我男朋友的到底是谁。」 凌川顿了一下，不由得笑出了声，他只是想让她陪他来团建才逗她的，没想到她记到现在，哪有人抢她男朋友，他平时都不去工作室，办公室的画架上放着她的画，办公桌上还放着她的照片，有谁会这么不识趣。 「没有人敢抢，放心。」凌川又递了块剥好的柚子到她嘴边。 林溪源张口咬下，目光掠过人群，忽然问：「那个前台呢，叫什么……对，夏芊。」 凌川想了想，「辞职了。」 对待与情敌相关的事情上，林溪源的智商秒变一百八，偏头瞅他：「凌总连前台辞职这样的小事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 凌川笑，捏了捏鼻樑，耐心解释：「本森说的，行政方面的事务hr会向他报备，例行背调时，hr查到了夏芊在上家公司某些道德作风上的问题。」 林溪源顿了顿，没问具体是什么道德作风上的问题，低头咬了口他手里的柚子，「哦」了一声。 没有情敌需要震慑，林溪源也不再看他们游戏，托着下巴漫无目的的看周围的景致。 酒庄庄园内的路灯很别致，散发着暖黄的光线，使得整个庄园都渲染上了别样的韵味，像是笔触精緻的油墨画。 林溪源笑着说：「感觉这个酒庄好安逸。」 「喜欢吗？」凌川问她。 林溪源点点头，「很适合度假，置身其中很舒服。」 凌川笑，眉眼温柔：「喜欢的话送给你。」 ？ 送给她？什么送给她？送给她什么？ 酒庄？ 林溪源懵懵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哦，这个酒庄庄园好像是凌氏的产业。 ……他疯了吧！ 即便是凌氏的产业，他也不能说送给就送呀，还这么云淡风轻的像是送衣服首饰似的。 凌川看她傻呆呆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下，「这个酒庄庄园是我参与设计的第一个项目。」 林溪源慢吞吞的点点头，「哦，那很有纪念意义，你得……你得自己留着。」 凌川弯唇，挑了挑眉，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反正……早晚都会是你的。」 林溪源：「……？」 什么早晚都会是她的，就算结婚这也算婚前财产吧，不是…… 不是不是，怎么想到结婚上去了…… 林溪源咽了咽喉咙，把剩下的柚子塞进嘴里，含煳着说：「回去吧，这里……好像有虫子。」 凌川笑了下，「嗯，回去。」 酒庄内晚上虽然凉快，但走动间还是出了些汗，两人回到酒店又洗了个澡，换上舒适的睡衣，一起到休闲娱乐厅找了部电影看。 看的是一部温馨有趣的动画电影，林溪源靠在凌川怀里，时不时随着动画人物一起发出呜哇呜哇的感嘆声，凌川只好笑的看着她。 看着看着，林溪源忽然感觉到身后的人有点不太对劲，搂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了她锁骨下方，紧接着耳侧灼热的唿吸喷洒，细细密密的吻也落了下来。 后来，他又使坏的问她：「想在这里还是床上？」 林溪源泪眼迷濛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凌川眸底暗潮涌动，俯在她耳边，唿吸喷洒：「我记得，你说喜欢这个休闲娱乐厅？」 …… 林溪源不知道自己是被折腾到几点才睡的，她只知道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罗斯乔发消息问她穿上那套暗黑系小萝莉look有没有把人震慑住。 林溪源对着消息愣了几秒，不知想到什么，耳后根通红，把手机一丢，没回她。 第65章 正文完结 「大熊熊，愿意跟我回家吗？」 暑假很快结束了，林溪源开学，大四课少，她更多的时间是待在画室画画，准备个人画展的作品，和考研的相关学习，硬生生把大四过成了紧迫的高三。 紧迫了起来，林溪源和凌川见面的次数也减少了，有时候画得太晚，连视频都没了。 又是一个多星期没见到她，凌川直接去学校逮人。 林溪源觉得有些好笑，坐在车里就一直憋不住想笑，但凌川板着一张脸，她又不敢笑得太过分，只能忍着。 他从到画室逮她，一直到坐上车，一路都板着脸，生着气别别扭扭的，可还握着她的手不放松。 呜呜呜他怎么每次生气都可爱得不像话！ 林溪源悄悄按了下挡板按钮，待车内挡板缓缓升起，她往凌川身边挪了挪，捏着他的袖子左右晃，软乎乎的喊他：「凌川哥哥？」 凌川淡漠的目视前方，不理她。 林溪源：「……」 喊「凌川哥哥」都不好使了，看来得下狠招！ 第139页 林溪源微微起身，侧坐在他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撒娇：「学长，你就别生气了嘛……」 凌川眸光转深，喉结微动了一下，唇凑近她耳侧，语气暧昧危险：「想在车里？」 林溪源：「……？」 林溪源：「！！！」 她没有！她不是！她不想！ 林溪源的小脸「噌」的一下红了个彻底，脸颊连带着耳朵脖颈，像是被火烤了似的发烫。 一个挡板之隔的车前还有司机在，他竟然说这种话…… 流氓！ 林溪源慌乱的想逃，「打扰了……」 刚欠起身，搂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又把她按坐了回去，紧接着，他的唇贴在了她耳垂上，林溪源唿吸一窒，嵴背僵直着不敢动。 他轻启唇亲咬她的耳垂，声音低哑含煳：「我让司机下车？」 林溪源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逗她，紧张的眼睫扑扑簌簌的轻颤，求饶似的软声唤他：「学长……」 凌川偏头亲了亲她的唇，把人按在怀里，低声：「多久没见了，嗯？」 林溪源见好就收，瘪了瘪嘴角，软乎乎的说：「学长，我好想你呀。」 「想我？」凌川捏住她的脸，「想我就是不回我消息，不接我电话？」 「我手机静音了，没听见。」 林溪源瘪瘪嘴，态度很端正，咕哝：「学长，我错了。」 她总是能让他心软，拿她完全没办法。 凌川轻嘆了口气，下颌缓缓蹭着她的耳朵，放软了语气：「我把书房重新装修了，留出一半给你用，我不打扰你画画，只是想一抬眼就能见到你。」 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像是带着暖流一起涌过心间，林溪源有些感动，偏头亲了他一下。 她也没注意亲的哪里，唇正好落在了他喉结上。 柔软的轻触却好似带着撩人的力度，凌川喉结滚动，指尖隔着衣服轻轻摩挲她后背的衣扣，「真想在车里？」 林溪源鼓着脸瞪他。 凌川低笑了声，吻了吻她的额头，又继续说：「衣帽间也收拾出来了，应该够你放东西。」 ？ 什么衣帽间？放什么东西？她又不常住那里。 不是……？ 林溪源眨巴了几下眼睛，支支吾吾的：「你……不是，就是大四虽然不查寝了，但是我也不能一直住你哪里……吧？」 虽然凌川没有找到她这句「虽然但是」之间有什么关联，但他也没逼她，只轻声「嗯」了一声，说：「你想在哪里住都可以，我如果来不及接送你，会安排司机接你，只是有时候你画到太晚，太累了，留下来休息会方便一些。」 林溪源缓缓点了点头，觉得凌川说的有道理，在他那里画画看书，偶尔太晚了也没必要来回折腾。 可事实证明还是她太单纯了。 他说得很好听，可实际做的压根不一样。 晚上林溪源让他送她回学校时，他不说话，随意松着领口，眸光深黯，直勾勾的盯着她，轻笑了一声。 然后，她就被他禁锢在了怀里。 再然后，床都下不了，更别说是回学校了。 呵，男人！ - 后来，林溪源便在天华嘉宸和学校宿舍来回住着，学校有事要处理的时候就回宿舍住，学校没事的时候就被凌川按在天华嘉宸。 周末还是一样，偶尔回月鹭湖或十泉坊。 大四上学期末，十二月底，林溪源参加考研考试，成绩还算理想。 考研考试结束，她的个人小型画展在max画廊开幕。 当天，外公外婆和舅舅，还有爸爸、芮姨，都过来了，林溪源笑着开玩笑：「只是一个小型的个展就这么兴师动众的，以后我办巡迴画展怎么办。」 外公笑得慈祥：「这是我们小源的第一个画展，自然要都来捧场了，以后的以后再说。」 林溪源笑，其实，家人都过来支持她，她很开心，也很幸福。 凌川是最早过来的，一直陪在她身边，重视的程度简直都要超过她本人了。 林溪源有些好笑，觉得他过分重视了。 凌川逗她：「还不是因为我女朋友过分的漂亮可爱，得好好看着，免得被人觊觎，还有，我女朋友的作品价值，直接关系到她能不能给我个家，多重要，不需要重视么。」 林溪源被他逗笑，捏着他的手指小声附和：「需要需要！」 凌川弯唇，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眉眼温柔又宠溺。 临近午时，画廊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当天来看画展的人并不少，门口进来什么人林溪源和凌川也没有在意。 是李乐安先看到的那个人，他凑到林溪源身边，低声提醒：「刚进来的那个男的，一直在看你，是不是你认识的……他朝你过来了。」 林溪源稍顿，看了过去。 迎面走来的中年男人西装笔挺，对上她的目光，沖她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有威严，但也温和。 林溪源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 待他走过来时，林溪源还在想着是什么情况，忽然听见凌川的声音：「爸，你怎么来了？」 爸？！ 林溪源震惊了一秒，赶忙敛了乱七八糟的思绪，一脸乖巧的喊：「叔叔好。」 凌兴看了眼凌川，朝林溪源笑着点点头：「你好，溪源，听说你的画展开幕，我过来看看。」 第140页 林溪源笑得乖巧礼貌：「谢谢叔叔。」 司家人和凌兴朝原本就认识，凌氏早些年的清晖苑项目是林启明做的，清晖苑的建筑设计还拿了奖，林启明和凌兴朝也是旧相识，两家人在画展上碰到，连互相介绍都省了。 寒暄了几句，凌兴朝说他定好了餐厅，想请大家一起吃顿便饭。 司老爷子答应，司北宥和林启明也不能说什么，便一起去了餐厅。 饭桌上，林溪源和凌川基本没说话，都是长辈们在闲聊寒暄，话题也多是生意上的，和早年间几个长辈相关的往事，几乎没提两个孩子的事，但林溪源莫名的有种双方家长同意这桩婚事了的错觉。 凌川把她这种错觉给她坐实了，午饭结束，他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众望所归，你跑不掉了，必须得嫁给我了。」 林溪源红着脸瞪他。 - 画展一共办了十五天，结束后，便到了除夕。 新的一年开始，万物新气象，林溪源过了考研复试，顺利被梦寐以求的央美录取。 凌川的工作也有变动，从分公司总经理调任集团总裁，也更忙了。 大四下学期，林溪源没有了准备画展和考研的事情，也不再那么忙碌，除了每日的练习，灵感来了才画一画，没事的时候多是和罗斯乔逛街看电影。 不用顾及她每天要画画学习了，凌川夜里也不再收敛，次次把她折腾到宛如一只软趴趴的无骨兔。 但，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有说不出的甜蜜和开心。 六月，天气转热，林溪源要忙毕业的事情，临近毕业，舍友们也更加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光，那段时间，林溪源也一直住在宿舍。 舍友们经常「哪里哪里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我们去吃吧」、「哪里哪里的spa听说不错，我们去试试」一开口就集体出去嗨。 岑曼就是那个主要找地方的人，她刷着手机又说：「凤栖湖那边新开了一家西餐厅，评价还不错，我们去吃吧，顺便去那边逛逛。」 「好啊好啊。」孙向真和虞灿纷纷贊同。 少数服从多数，林溪源也没异议，拿手机出门时，她瞥了眼日期。 6月28日。 时间真快啊，真的就要毕业了呢。 舍友四人打车到凤栖湖，下车时，虞灿把吃了一半的棒棒糖蹭到了林溪源的袖子上。 看不出来脏，但是糖渍粘粘的，会沾灰尘，虞灿让她去公共洗手间处理一下，林溪源也不喜欢衣服脏脏的，便去洗手间用水洗了袖口的那一小块布料，好在现在是夏天，衣服容易干。 林溪源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三个室友都不见了，她懵了懵，发微信找人。 岑曼开位置共享让她过来。 位置显示她们在凤栖湖边的广场，林溪源顺着导航走，靠近凤栖湖时，岑曼突然关了导航。 凤栖湖不是第一次来了，林溪源认识那个地方，也就没管，收了手机继续走。 走着走着，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平时就算天热，湖边也会有那么几个人在树荫下闲晃，今天的天气很凉爽，都没有太阳，湖边不是更应该有人的么，怎么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她刚想给岑曼发消息问她们在哪，忽然听到湖边传来音乐声，紧接着湖面上的喷泉绽放，水柱随着音乐声摇曳变换。 林溪源顿了顿，她听出喷泉的音乐声是李斯特的《爱之梦》，不由得有些疑惑，音乐喷泉什么时候用这种钢琴曲了，而且喷泉不是晚上才开吗？ 左右与她无关，她也没有继续深想这些，回过神来之后微信也忘了发，下意识环顾四周寻找同伴。 侧后方的视野内，出现了一只穿着玩偶服的大熊熊，大熊熊怀里还抱着一束小雏菊。 林溪源以为是附近商店办活动的大熊玩偶，也没在意，可那只大熊熊径直朝她走了过来，林溪源又懵了懵。 直到大熊熊把小雏菊递给她，林溪源眨巴了几下眼睛，一脸懵圈：「你……这……是要给我？」 大熊熊又把花束往她面前递了递，林溪源迟疑了几秒，缓缓接下。 大熊熊又从玩偶服的肚兜里掏出一个方型的丝绒小盒子，用胖胖的爪子，动作笨拙的打开。 盒子里是一枚戒指，切割精緻的钻石散发着夺目的光。 林溪源怔了怔，抬眼看向大熊熊，是……学长吗？ 大熊熊忽然单膝跪地，头套里传出熟悉的低沉声音，很温柔，也很真挚：「林溪源，愿意嫁给我吗？」 他，在向她求婚？ 林溪源很懵，在此之前她压根就没朝这方面想过，她不是一个喜欢在大场合吸引别人注意的人，甚至都没幻想过学长会用什么样的形式和她求婚。 她今天就是和室友一起出来觅食的，突然出现一只大熊熊，这只大熊熊还是学长，学长在和她求婚……？！ 微风裹挟着湖面喷泉的水汽，清凉舒爽，耳边是柔和明亮的钢琴曲，好似在表达着热烈的情感。 林溪源忽然间有些百感交集，一阵一阵的暖流疯狂的涌向心间，清澈眼眸聚集起一层水汽。 她吸了吸鼻子，拿掉大熊熊的头套。 即便今天的天气凉快，可毕竟是夏天，穿着厚重的玩偶服，凌川额前的头髮都被汗湿了。 林溪源有些心疼，抬起袖子给他擦汗，凌川拉住她的手腕，笑了下：「还没回答我呢，愿不愿意？」 第141页 林溪源有些忍不住想哭，她哽咽了一下，伸手拉他起身，钻进他怀里蹭眼泪，嘟哝：「我都没想到，我都还没有赚够给你建那座房子的钱呢……」 凌川轻笑，拍了拍她的后背，「把手给我。」 林溪源顿了顿，伸出手，下一秒，带着凉意的金属掉落在掌心。 「……哪来的钥匙？」 凌川：「那座房子，我们的家。」 又是一阵泪意涌上，林溪源的声音哽咽着：「你干嘛，是我要送给你的呀。」 凌川笑着给她擦眼泪，很温柔：「我等不及了，想让你早点成为凌太太。」 林溪源吸着鼻子仰头看他。 「该给我答案了吧，嗯？」凌川示意了一下戒指。 林溪源轻抿了下唇角，咕哝：「我都把你拉起来了，你真是……你胖乎乎的爪子能帮我戴进去戒指么你……」 凌川轻笑出声，漆黑眼眸落着星星点点的光亮，搅着笑意，波光粼粼。 他说：「那我试试。」 胖乎乎的熊爪子从戒指盒里把戒指拿出来，动作笨拙轻缓的往林溪源的手指上戴。 他像是练习过似的，动作虽然慢，但很精准。 戒指戴上，凌川吻了吻她的手背，声音很轻，略有些哑，一字一句：「林溪源，我爱你。」 林溪源吸了吸鼻子，扑进他怀里，在《爱之梦》的钢琴曲中，与他紧紧相拥。 喷泉渐渐停下，林溪源才想起来他还穿着厚重的玩偶服，赶忙让他去换下来。 凌川却不着急，慢悠悠的问她：「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穿大熊玩偶服来求婚？」 林溪源眨眨眼，试着猜答案：「因为我喜欢熊熊？」 凌川弯唇，眉眼深邃温柔，目光清清净净的与她对视，缓缓开口：「四年前的今天，6月28日，第一阶段高考志愿填报的那天，下了场暴雨，我在这里遇到一个小姑娘，她给我撑伞，还抱了我，我对她……一见钟情。」 四年前，第一阶段高考志愿填报的那天…… 林溪源怔怔的看着凌川，清灵眼眸氤氲起雾气，「大熊熊……是你？」 凌川看着她，「嗯，是我。」 她抱过的那个大熊熊就是学长…… 原来，他们是那个时候遇见的。 细想来，如果不是那个时候的相遇，学长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她，更不可能在校门口替她解围，在社团教室碰瓷逗她…… 或许，说不定，操场的那次对视都不会出现。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遗憾惋惜过，为什么没有早点和他认识，他说，「只要能遇见你，什么时候都不晚。」 是啊，只能要遇见他，什么时候都不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林溪源忽然想起那年元旦跨年，她和学长说起遇到过的那只大熊熊，她说想把大熊熊玩偶骗回家，学长说，「不用骗，他应该很愿意跟你走。」 她问为什么，他说，「因为他也喜欢你。」 此刻，湖边微风舒爽，小雏菊的淡雅清香拢在鼻尖，通透的阳光从云层中倾泻而出，落进他漆黑眼眸，晕染开一片暖意，波光粼粼。 林溪源笑了起来，清灵眼眸如有星光亮起，鲜活又明媚，她伸手抱住凌川的脖子，软乎乎的说：「大熊熊，愿意跟我回家吗？」 凌川轻吻她的唇，声音沉哑温柔：「求之不得，」 【正文完结】 第66章 番外一 称唿 两家人都很重视两人的婚事，婚礼筹备和礼服定制都请了最好的团队，这也意味着筹备时间会有些长。 九月份，林溪源研一开学。 开学前夕，两人去领了证。 央美在帝都，为了方便见面，凌川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精装公寓，开学前，两人常用的物品就已经在公寓内添置齐全了。 开学当天，凌川送林溪源去学校，陪她报到交材料。出教务处时，林溪源忽然笑了下。 凌川捏了捏她的手指，「笑什么？」 林溪源歪着头，小声说：「以前开学送我去学校报到的都是舅舅。」 凌川笑，「以后都是老公送。」 林溪源还不习惯「老公」这个称唿，听到他这么说莫名的耳朵发烫，拉着他往前走，「我想吃铜锅涮肉。」 凌川看着她泛着粉红的耳朵，弯唇轻笑，没逗她，只应了声，「好。」 研究生的课程主要集中在研一，林溪源开学第一天就有课，一大早就爬起来了。 出门前，凌川突然拉住了她，林溪源疑惑：「怎么了？」 凌川拉起她的手，「戒指怎么不戴？」 林溪源：「我去上课，戴那么大颗钻石，有点……不太好吧……」 凌川直接转身去珠宝台把戒指拿过来戴在她手上，「自己老公送的，哪里不好。」 林溪源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没有，就是……有点太张扬了……」 凌川微微挑眉，「不张扬怎么让别人知道你是我太太？」 林溪源：「……？」 凌川扣住她的腰把人拉进怀里，低声说：「我太太这么漂亮，少不了有人会动不该有的心思，我不该宣誓一下主权么，嗯？」 林溪源觉得有些好笑，憋着笑看了他一会儿，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大熊熊，你真幼稚。」 第142页 ？ 凌川眉心轻皱，以前用「可爱」这个词形容他也就算了，现在又进化成「幼稚」了，好奇宝宝长本事了。 眼看着他的脸色变黑，林溪源求生欲上头，立马在他唇上啄了两下，软乎乎的，拖长了尾音很夸张的说：「学长，我好喜欢你呀。」 凌川忍不住轻笑了声，她总有办法能让他消气。 她还要上课，凌川便也没多做拉扯，牵着她出门了。 凌川当天还有会要开，送完林溪源便飞回了梧城。 - 梧城和帝都的距离虽远，但好在交通便利，梧城飞帝都，单向航程只需两小时，没课和周末的时候，如果凌川没空，林溪源都会回去。 凌川空了也会过去陪她，亲自接送她上下课。 刚开学的时候，林溪源的同学看她手上戴着大钻戒，特别是每天上下课都是迈巴赫接送，还配有专职司机，同学中也有些家境殷实的，但也都没到她那种程度。 大家都觉得她应该是娇滴滴的小公主，满身公主病的那种，不是来学习的，相处了之后才知道她性格很好，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小姑娘，还很有才气。 也都知道她结婚了，虽然没见过她老公，但从钻石和用车就知道她老公肯定很有钱，可她在这方面比较低调，从来也不像其他结了婚或者有男朋友的女生一样炫耀自己老公怎么怎么样。 有的同学八卦，但直接问人家老公的长相又不礼貌，在闲聊的时候，时常旁敲侧击的问她老公具体是做什么的，从聊天内容中，提炼出零星的信息—— 她老公比她大几岁，是她学长，参与过工程项目，现在从事的工作好像也和房地产行业有关。 再结合他老公这么有钱…… 几个八卦的同学得出结论：她老公很有可能是包工头，不过，是那种专业知识丰富、不用承包他人项目，有自己的小项目的高级包工头，是个小老闆。 她老公对她好像很好的样子，她日常戴的搭衣服的项鍊，一条都够他们一年的花销了，接送她的司机也从来没有迟到过，有时候课业需要，在画室一待就是一天，她老公还会吩咐司机上午和下午准点来送水果、小甜点之类的给她，有时候还会让司机送下午茶给大家。 反观她……不常把自己老公挂在嘴边也就算了，只有她们问，她才会说几句，可也是称唿他为「他」，没听她称唿过「老公」什么的…… 就有点像……对她老公没什么感情的样子……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那她老公的长相好像就很容易想像出来了…… 应该不怎么样……吧？ 说不定……还有个……啤酒肚？ 走哪都夹个公文包的那种暴发户的样子？ 几个八卦的同学也是贴心，猜出来这些之后，林溪源不提自己老公，她们也不再瞎打听她老公了，很尊重她那颗「虚荣的自尊心」。 有一次，导师要做大型歷史题材美术创作的项目，让研究生一起参与，只创作会就开了一下午。 结束后，大家下楼时还在讨论项目的创作想法，忽然有个女生低声「哇哦」了一声，提醒他们：「快看，帅哥！」 几人都闻声转头看过去，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嘆声。 「这颜值这气质，该不会是哪个艺人吧？」 「不能，就算不出名也该看着眼熟，没见过他。」 「他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必定是从小成长的环境造就的。」 「这身材这比例……好想让他做咱们的绘画模特啊……」 几人闹笑。 林溪源正在给凌川回消息，没抬头，也没参与。 凌川问她今天怎么样累不累，回家了没，她回復刚从画室出来，还没回去。 有个男同学低声开玩笑：「同样是非单身人士，你看人家溪源，眼皮都不抬一下。」 几人又是闹笑，「溪源你别看手机了，快抬头看一眼，帅哥就是要大家一起分享的。」 林溪源笑了下，一边忙着编辑信息一边开玩笑，慢悠悠的说：「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几人笑闹：「你这样，就显得我们很肤浅了。」 「那我看看。」林溪源把消息发出去，抬眸扫了一眼。 熟悉的身影落入视线，她顿了一下。 他站在学院楼对面的香樟树下，穿深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眼漆黑深邃，正垂眸看着手机。 应该是在看她刚发给他的那条消息，然后，他嘴角往上牵了一下。 他没说自己过来了，林溪源以为他在梧城呢，下意识惊讶出口：「学长？！」 几人：「……？」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边一阵风，那个号称「没有那种世俗欲望」的小姑娘像个小炮弹似的朝那个大帅哥跑了过去。 那个被她称唿为「学长」的大帅哥也抬眸看向她，唇角微弯，原本漆黑冷淡的眉眼也变得柔和，眼角眉梢都挂着温柔宠溺。 几人怔了怔，这个男人肯定不是林溪源老公了，谁会称唿自己老公「学长」，那这个男人…… 难道他才是林溪源的真爱……？！！ 那她老公……忽然有些心疼她老公了。 凌川张开手臂，准备把他家好奇宝宝接个满怀，可他家好奇宝宝跑到他跟前却停住了脚步，没有像以前似的扑进他怀里。 第143页 凌川扯唇，像受了冷落似的，幽怨道：「不抱一下？」 林溪源瘪了下嘴角，「我同学都在呢。」 凌川轻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嗯，那我应该去和我太太的同学打个招唿。」 几人从走廊下台阶，凌川也牵着林溪源走了过来。 见两人过来，几个同学有些尴尬，遇到这种场面也就算了，还得打招唿，这不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么！ 眼看着两人就要走到面前了，其中一个嘴巴比脑子快的同学脱口问了句：「这位是谁呀？」 话一出口，几个同学都沉默了，开口的同学更尴尬，这是什么究极尴尬的场面，这让人家咋介绍。 凌川没说话，眉眼温柔带笑，沉静的看着林溪源，等她介绍。 「他是我的……」 林溪源哽了哽，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凌川的身份了。 显然不能说他是学长，虽然他是学长，可他和她却不是以前那种学长学妹的关系。 现在也不是男朋友了。 可「老公」两个字她从来都没喊过，有点喊不出口。 林溪源的脑子有些空白，词穷的厉害，电光火之间，她忽然想到之前凌川让她签的他资产转移、共享的法律文件。 林溪源咽了咽喉咙，憋住两个字：「……配偶。」 凌川：「……」 好一个「配偶」。 几个同学也有点懵。 配偶？ 什么配偶？ 哦…… ！？ 反应过来，几人有些惊讶，「他就是……你老公？！」 林溪源弯唇，轻轻点了点头。 凌川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看向她的同学，微微颔首：「你们好。」 几人还没缓过神来，怔了一下才纷纷说：「你好你好……」 简单寒暄了几句，凌川和林溪源离开，几个同学更尴尬了，回研究生宿舍的途中都在默默反省自己，不该想当然的去揣测别人……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称唿事件，去餐厅的一路上，林溪源和凌川都没怎么说话。 林溪源更是懊恼，她刚才脑子是抽抽了吗，怎么就没想到「先生」两个字呢，说他是她先生，也比「配偶」俩字好呀！ 虽然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可他还是抱着她，抱得紧紧的。 林溪源垂眸看了眼揽在她腰间的手，悄悄弯了弯唇，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 凌川垂眸看她，轻牵了下嘴角，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林溪源被亲的晕晕乎乎，也没有时间的概念，只知道车子停下都好一会儿了，他才松开她，牵着她下车去餐厅吃饭。 林溪源原本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晚饭的时候他也没说这个话题，只是跟她说最近有个项目要在帝都待两周，可以多陪陪她，她很开心。吃完晚饭，两人又手牵手逛了会儿街才回公寓。 她根本没想到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 林溪源刚洗完澡出来就被凌川扣进了怀里，她顿了顿，虽然在一起这么久了，又许久没见，她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是，他不是还没洗澡呢么。 林溪源推了他一下，小声嘀咕：「去洗澡呀。」 凌川没动，也不松开她，半垂着眸子，目光缓缓地在她脸上流连，声音很低：「帮我解领带。」 ……哦。 原，原来是让她帮忙解领带，是她想多了，嗐！ 林溪源抿唇眯着眼睛笑了笑，抬手去解他的领带。 解开领带的结，林溪源拉着领带的一端，把领带从他领口拉下来，还没收回手，她的手腕就被握住了。 他拉住领带的另一端，慢条斯理的缠上她的手腕，漆黑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眸光深黯，眼底涌动着未加掩饰的沉沉欲念。 直白又炙热的眼神，白衬衫微开的领口下露着性感的锁骨，还有她手腕上缠绕的暗色领带，空气都好似染上了暧昧情欲。 卧室只开着暖黄的落地灯，光影昏昧，她被笼在他高大的影子里，怔怔的看着他深邃的眉眼，有些失神。 修长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缓缓抬起，她晃神的瞬间，危险的侵略气息忽然拢来，她喉间溢出的呜咽声被他吞入腹中。 林溪源的脑子逐渐迷煳，快要站不住时，他忽然将她抱起，朝浴室去了。 林溪源双眸迷离，懵懵的：「我…洗过澡了……」 「陪我。」凌川声音暗哑，将她抵在浴室淋浴间的玻璃上，又吻了下去。 林溪源唔唔了两声，手肘不小心碰到淋浴的开关，温热的水流从莲蓬头洒下，雾气氤氲，沾湿了衣服。 凌川低声轻笑，附在她耳边，哑着嗓音说：「等不及了？」 不等她回答，吻又热切的压下。 水声哗哗，热气朦胧，林溪源的眼睛也迷濛了起来，好似整个世界都被水汽笼罩，看不真切，只有他，真实存在，与她肌肤相贴，缠绵缱绻。 情浓热烈时，她眼角溢出的清泪与水汽相融，凌川的眼底似乎燃烧了起来，俯在她耳边，哑着嗓音：「该叫我什么？」 林溪源被波潮冲击的思绪迷煳，呜咽声破碎，下意识喊他：「学，学长……」 「不对。」他惩罚似的亲咬她的耳垂，哑声诱导，「我们是合法夫妻，你该叫我什么，嗯？」 第144页 她早已无力思考，无助又茫然：「我…不…不知道……」 「合法夫妻，该叫老公。」 …… 浴室水汽缭绕，朦胧中人影晃动，哑声的轻哄和着哗啦啦的水声萦绕在耳边，莫名的撩人心弦。 …… 第二天是周六，林溪源很晚才醒，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丝丝光亮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凌川已经起床了。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内心无比的安详且空洞。 凌川处理完工作走进卧室时，她还在发呆，他笑了下，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醒了。」 林溪源缓慢地眨眨眼，给了他一个「如你所见」的眼神。 凌川轻笑，将人从被子里捞起来抱在怀里，把杯子递到她嘴边，「喝点温水。」 林溪源抿了几口。 他又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 一开口，嗓子沙哑，她瘪了瘪嘴角，埋怨的看向凌川。 说好只喊一声的，可后来，他又不依不饶，她不知道喊了多少声。 呵，男人！ 凌川将人按在怀里揉脑袋，低声哄她：「是我不好，我下次控制一点。」 「你每次都这么说……」林溪源小声嘀咕。 凌川轻笑了下，「是我的错，不过，现在是不是习惯喊我『老公』了？」 林溪源：「……」 是习惯了，可她只要一想到这两个字，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某些画面，不知道他…… 林溪源顿了顿，仰头看着他，忽然软乎乎的喊了声：「老公。」 凌川顿了一下，不由得想起了昨晚她泪眼迷濛的模样……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觉得以后不能让她随便喊「老公」了。 第67章 番外二 欺负 林溪源还是不常喊凌川「老公」，但对这个称唿也没那么别扭了，喊「学长」似乎也不太合时宜了，便称唿他的名字，凌川。 距离未能阻挡两人的甜蜜，他们总会迁就对方。 林溪源随导师一起参加歷史题材美术创作，那段时间忙得鲜少有时间，更不用说抽时间回梧城了，凌川总是迁就着她，三天两头就去帝都一趟。 年前的个人画展并没有给林溪源带来多少的知名度，不过，她的画倒是给行业内一些知名画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致评论她很有灵气。 李乐安又挑了几幅画送去参赛，希望她的画被更多人欣赏，林溪源就淡然的多了，一心只在学业和生活上，其他事情都交给了李乐安处理。 次年六月，林溪源和凌川的婚礼如期在卡菲特堡酒庄举行。 当天，和风习习，天空蓝得就像被水彩画笔渲染涂抹的精緻画卷，澄澈而明亮。 亲朋好友聚集，林溪源的研究生好友对她和她老公的认知，又刷新了一次。 几人坐的离林溪源本科舍友很近，听她们七嘴八舌的科普两人在梧大的事情，还有她们倾情参演的「求婚时刻」，岑曼和孙向真还倾情奉上了当年的「拔河手疼」小剧场。 罗斯乔也忍不住加入了话题，她知道的显然比岑曼她们要多，说了几件小事，把她们激动的嗷嗷叫。 「这个我们都不知道！」 「是啊，小圆子嘴太严了。」 「呜呜呜这多年的cp没有白嗑……」 后来，许嘉言也加入了话题，激情吐槽凌川那些年为了哄小姑娘连人性都不要了的事迹。 罗斯乔吐槽：「什么那些年，现在不也一样。」 许嘉言看了罗斯乔一眼，两人同时缓缓点头，应该是都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许嘉言的几个项目往来的朋友想认识凌氏少东家，提了好几次，许嘉言就攒了一个局，把他们引荐给凌川，其中有爱玩的，带了几个女孩子过来，有异性在也好活跃氛围。 大家一起说笑玩闹，氛围确实活跃，只凌川，朋友敬酒他都很给面子，可有女孩子想坐在他身旁搭讪，他眼神都不给一个，且与女孩之间始终保持着两人宽的距离，比几年前冷酷的多，都不说是已婚男人了，那简直就像个和尚！ 后来，他出去透气，有女孩跟出去搭讪，正好遇到来参加高中同学生日会的小圆子，小学妹眉头一皱，他立马就慌了，不顾场合也不顾有什么人在，直接就把人抱在怀里哄。 眉眼温柔宠溺的像什么似的。 那场面，把许嘉言和罗斯乔都看愣了。 一群年轻人谈笑的声音不小，随着风飘到了蓝逾的耳朵里，她轻勾了下唇，这么精彩，她下回得让大外甥和大外甥媳妇单独给她展开说说相识的始末。 谈笑声同样也飘到了司北宥的耳朵里，与蓝逾不同，他惯常的神色淡淡，略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蓝逾的座位离司北宥不远，略略抬头，他就在她视线内，男人的五官深邃，鼻樑高挺而陡峭，很优越的长相。 其实林溪源的眉眼与他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小姑娘的眉眼总是带着笑的，温温软软的，清澈而灵动，他的眉眼却给人一种天然的疏离冷感。 小姑娘的瞳色偏浅，干净剔透的让人一眼就能望到底，他的瞳色也偏浅，却像是覆了一层浅薄的霜，清冷的很。 司北宥接手司氏时，也不过二十刚出头，是出了名的手段狠决，她早有耳闻。 第145页 听说林溪源是被他带大的，蓝逾轻撇嘴角，他这么阴冷的一个人是怎么把小姑娘带成这么个温软又治癒的小棉袄的？ 不加掩饰的笔直视线令司北宥有所察觉，他抬眸，清淡的目光落在蓝逾身上。 蓝逾只稍顿，并没有因此觉得尴尬，更没有移开视线，挑了下眉，大大方方的看着他。 司北宥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颔了颔首，然后直接移开了视线。 蓝逾：「……？」 不是，他！ 「小姨。」大外甥媳妇温温软软的声音传入耳中，打断蓝逾的思绪，她抬眼，弯唇笑。 又换了一身礼服的林溪源拎着裙子正朝这边走来，沖蓝逾打完招唿后，又抱住司北宥的胳膊，乖巧叫了声：「舅舅。」 凌川也随后打招唿。 司北宥弯唇，淡淡点了一下头。 林溪源喝了些酒，脸颊透着淡淡的粉色，眼睛湿润明亮，笑起来软乎乎的，透着几分纯真娇憨。 蓝逾忍不住笑出声，看着林溪源，微眯眼睛，语气像哄小孩似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可爱的新娘呢。」 林溪源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语气也软乎乎的：「谢谢小姨夸奖。」 凌川眉眼宠溺的笑了下，指腹轻轻在她脸颊上摸了摸，又转头看向蓝逾，想起来正事似的，「忘了介绍了，小姨和舅舅应该认识了吧。」 司北宥没说话，蓝逾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挑眉：「当然认识，三十年前就认识了。」 「三十年前？」 林溪源有些讶异，不过话说回来，梧城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外公和蓝家的老爷子年轻时就有来往，舅舅和蓝逾认识，好像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蓝逾看了司北宥一眼，「对啊，我和你舅舅，是幼儿园同学，噢，还有顾奕承。」 啊这……梧城可真小…… 林溪源这回真有些惊讶了，「这么巧啊。」 一直在看热闹的顾奕承突然被点名，有些没反应过来，视线在司北宥和蓝逾之间逡巡了好几秒，才憋着笑说：「没错，上幼儿园那会儿他俩的床紧挨着，有一次……」 顾奕承正说着，司北宥忽然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顾奕承直接哽住。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被提起幼儿园的事，司北宥明显有些不悦，瞥了林溪源和凌川一眼，「你们俩在这杵着做什么？」 林溪源不怕舅舅，兴致勃勃的盯着顾奕承问：「有一次什么，顾叔叔你继续说呀。」 蓝逾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的人，弯唇笑而不语。 司北宥按了按眉心，抬眼看向凌川。 凌川：「……」 凌川顿了一下，把林溪源往身边揽了揽，「去那边和朋友打个招唿。」 毕竟是婚礼，不能总是待在这八卦，林溪源小声「哦」了一声，便和舅舅小姨几人招唿了声，跟着凌川走了。 不得不说，结婚是真的累，婚礼结束，林溪源直接变成了一只软脚兔，站都站不起来，被凌川抱着和长辈道别，又被他打横抱上车。 几个长辈都心照不宣的别开视线摇头轻笑，又无奈又欣慰。 两人在婚礼前就已经搬到了新家，是凌川求婚时给她钥匙的那座别墅，现在换了电控锁，配了管家，钥匙也用不到了。 他亲自设计的房子，与「宅日记」游戏里的自然不一样，建筑的设计形态和光影表现极具美学，也极温馨。 回到家后，凌川又将她抱上楼，林溪源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半阖着眼睛胡乱在他鼻樑上亲了一下，声音很小，软乎乎的喊了声：「老公。」 凌川顿了一下，保持着俯身的姿势纵容她抱着，嘴角牵起，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很低的「嗯」了一声。 林溪源又在他脸上「啵唧啵唧」亲了两下，软乎乎的嘟哝：「我就只嫁给你，就只嫁这一次哦，你以后不能和我吵架，也不能欺负我，我不想和你分开，也不想再结一次婚了……」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眸子湿漉漉的，眼波柔软沁着笑意，软乎乎的和他说这些话，说得还一本正经。 凌川心念微动，轻吻她的唇，声音低哑：「嗯，永远都不分开，不吵架。」 林溪源嘟起嘴，嘀咕：「还有不能欺负我呢。」 凌川低笑，指腹沿着她的耳廓摩挲，语调带着意味深长的暧昧：「除了在床上，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林溪源的酒意未散，眼眸微转，鼓着嘴轻「哼」了一声，「你要是这么说，那可多了，除了在床上，还有浴室呢，还是客厅，还有餐桌……可多了！」 凌川的指腹沿着她的耳廓轻移到下巴，将她的下巴微微抬起，目光幽深：「那你最喜欢哪里？」 ？ 林溪源眨巴了几下眼睛，小脸「噌」的一下红了个彻底，她羞恼的打了下凌川的肩膀，瞪他：「你烦死了！」 凌川低低的笑出声，没再逗她，抱着她起身朝浴室去，「先去洗澡。」 「我的话还没说话呢。」林溪源抱着他的脖子咕哝。 凌川「嗯」了一声，将她抱坐在浴缸边缘，指尖轻勾着她的髮丝，「你说。」 林溪源歪头想了想，吐了口气，说：「好像也没什么了，就是再也不要和你分开……」 凌川心念动得厉害，声音温柔沉哑：「嗯，不分开。」 第146页 她继续嘀咕：「结婚太累了，再也不要结第二次。」 ？ 凌川忽然心梗了一下，反手揪住她的脸颊，「不和我分开就是为了不再有婚礼？」 林溪源皱眉扒拉他的手，「不是的，就是不要和你分开呀……」 「花言巧语的小骗子。」 凌川直接将人抱坐在身上，惩罚似的轻咬她的唇。 伴随着水花溅起的声音，浴缸内水波晃动，凌川抱着她走出浴室时已经是好几个小时后了，夜色已经深浓。 他顾及到她今天婚礼太累，没有狠欺负，结束时，她还是累得直接睡了过去，凌川垂着眸子，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许是有些痒，林溪源的眼睫轻颤了一下，翻了个身搂住了凌川的脖子。 凌川轻笑了下，吻了吻她的额头，与她相拥着，陷入沉睡。 第68章 番外三 别怕 林溪源研究生毕业这年夏天,小夫妻两人收到了凌家、蓝家、司家、林家全角度环绕式的催生。 凌川那边的长辈，林溪源不好说什么，都是凌川在周旋,到了自家长辈这里,自然就是她出场了。 她把凌川搪塞长辈的话直接改了个主语——「外婆，我还小呢,我才刚毕业。」 司老太太正在给她串栀子花手环，老花镜往下扒拉了一些看着她：「还小啊,不小了,研究生都毕业了。」 ？ 不是…… 她恍惚记得三个小时前外婆还说「小孩子夏天都戴花环,别人家小孩戴,我们家小源也得戴,我们小源还小呢。」 怎么才过了三个小时她就不小了呢，这生长速度,她怕是要被拉到实验室去做活体研究。 林溪源哽了哽,又说：「我们有自己的规划的。」 外婆：「鬼话？是鬼话。」 林溪源：「……」 怎么凌川的话不管用呢,哦，那是因为他没碰到外婆。 林溪源皮笑肉不笑的转头看向凌川，复述外婆的话：「鬼话？是鬼话。」 凌川轻笑了下，伸手松散的搂着她的腰,朝外婆的方向倾身，「外婆，小源才刚毕业,我们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 外婆轻笑着摇了摇头，把手环串好递给林溪源，「行行行，随你们,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抱上重外孙重外孙女了。」 「当然可以了。」林溪源用脸颊蹭着外婆的胳膊撒娇，「外公外婆长命百岁！」 司老太太呵呵笑着，唿噜小猫咪似的摸了摸林溪源的脑袋。 催生事件告一段落，林溪源一身轻松。 先前，李乐安替她送去参赛的画得了奖，后来，她又办过一次画展，现在也算小有名气了，偶尔会有些社会活动需要参加，不参加活动时，平时的日常就只有画画。 凌川一直都很忙，建筑工作室蜚声业内，凌氏在他手里，也在稳步发展，但他还是会抽出时间陪林溪源一起出去旅游採风。 也是这一年的秋天，许嘉言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对方是家里安排的一个女孩子，知书达礼，温婉柔顺，明明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偏偏许嘉言在她面前服服帖帖的像只小绵羊。 林溪源和凌川是在两人婚前和他们的聚会上初次见的那个女孩，看到两人的相处状态，林溪源忍着笑沖凌川眨眼。 凌川把许嘉言以前调侃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调侃了回去——「老婆奴。」 许嘉言咬牙切齿的「啧」了一声，想发飙，又顾及到未婚妻在得注意形象，强压下火气，压低声音说：「我那不是怕她，我那是让着她，你看她那样儿，我是怕把她吓哭了她又跑去长辈面前告状。」 凌川轻嗤了声，轻轻点头，「嗯，我信了。」 许嘉言：「……」 不是……？ 林溪源忍着笑低声调侃：「许学长，那你这句话倒是说得大声点让她听到呀。」 「……」许嘉言哽了哽，「声音大了……要是把人吓哭了不得……」 林溪源好笑的看着他：「不得什么？」 许嘉言抠了下额头，梗着脖子，姿态非常的硬气：「不得哄啊！」 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真有人会用最硬的语气说最怂的话呢。 林溪源没忍住，「噗哧」笑出了声。 女孩听到声音，转头朝这边看了眼，许嘉言立马把她喝掉半杯的饮料蓄满，轻声安抚：「没事，我们叙旧呢，你吃你的。」 女孩笑笑，点点头。 许嘉言转头睨了眼林溪源和凌川，昂起下巴，傲娇的说：「看见没，多听我的话，这就叫家庭地位！」 「呵。」 林溪源和凌川无语的瞅了他一眼，同时转过头去，懒得再看他。 「自欺欺人也不失为一种生存策略。」 「嗯，他开心就好。」 许嘉言：「……」 这一年的冬天，罗斯乔和纪辞也传来喜讯。 凌川陪着林溪源去参加婚礼，婚礼上，罗斯乔哭得稀里哗啦，林溪源也跟着陪哭。 被凌川抱在怀里擦眼泪的时候，她余光忽然瞥到皮羡予，皮羡予的注意力明显不在婚礼上，一直在往后桌的方向偷瞄。 林溪源吸了吸鼻子，趴在凌川的肩膀上顺着皮羡予的视线望了过去，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一个女孩身上。 后桌坐的应该是纪辞的高中同学，皮羡予没和他们坐在一起。 第147页 高中同学？ 林溪源立马就想到了皮羡予高中时喜欢的那个女同学。 怀里的小姑娘不哭了，趴在他肩膀上一动不动，凌川揉了揉她的脑袋，「累了？」 林溪源晃了晃脑袋，小声说：「我在看皮羡予暗恋的女同学。」 凌川轻笑了下，捏了捏她的耳垂，「好了，婚礼仪式还没结束呢。」 林溪源瘪瘪嘴，从凌川怀里钻出来，继续看罗斯乔捧着捧花哭得稀里哗啦。 仪式结束，林溪源抬腿踢皮羡予的椅子，朝着后桌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你高中同学都在那一桌，你坐这干嘛？」 皮羡予哽了一下，下巴一抬：「我乐意。」 林溪源嫌弃的瞅他：「我不乐意看到你，你麻熘儿的到后面那桌去别出现在我眼前。」 皮羡予：「……？」 不是…… 皮羡予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抬眼，立马转换成「狗皮膏药」模式：「姐姐……」 「别来小时候那套。」林溪源往凌川身边靠躲开他，兇巴巴的，「再像狗皮膏药似的，小心我让我老公揍你！」 皮羡予：「……」 皮羡予抬眼给了凌川一个「你看你把她惯成什么样了」的嫌弃眼神。 凌川撩起眼皮，回了他一个「我老婆我乐意你管好你自己」的眼神。 皮羡予哽了哽，再次展现变脸绝技，瞬间面无表情，「我不去。」 林溪源没好气的沖他「哼」了声，又拽着凌川的袖子晃了晃，告状似的，「你看他，胆小鬼。」 凌川轻笑，语气纵容的附和她：「嗯，胆小鬼。」 皮羡予捂了捂胸口，有点想吐血。 凌川敛了眉眼笑意，抬眼看向皮羡予，略略挑眉：「皮羡予，你是不是不敢？」 皮羡予：「……？」 他不敢？呵，他！他就是不敢又怎么样！ 皮羡予咽了咽喉咙，提起一口气抬手想拍桌子，可又担心影响到别的客人，最终拍在了自己大腿上，咬牙切齿的说：「别以为我在长辈面前喊你一声『姐夫』，你就真是我姐夫了！」 ？ 林溪源皱眉，一本正经：「怎么，皮羡予，你是想和我脱离姐弟关系？」 「……」皮羡予一哽，「不是……姐，你老公欺负我。」 林溪源有些困惑：「我怎么没看到他欺负你呢。」 噗—— 这口老血，他是忍不住了。 皮羡予一脸的生无可恋。 林溪源又说：「他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你不就是不敢去吗，是不是因为那桌坐着你高中暗恋的小女生你才不敢去的？」 皮羡予：「……」 凌川慢条斯理的给林溪源剥虾，眼皮都没抬，漫不经心的说：「高中到现在，几年了？皮羡予，你不行啊。」 「……？」 「说谁不行！」皮羡予濒临炸毛边缘，「我很行。」 凌川把剥好的虾仁放进林溪源碗里，轻扯嘴角，漫不经心的「哦」了声：「那你去。」 「去就去！」皮羡予咽了咽喉咙，站起身，大步朝后桌走了去。 毕竟都是同学，有人看到皮羡予过来，赶忙热情的让他找椅子坐下。 林溪源抿唇偷笑，抓起凌川的手和自己的手击掌，小小声的「耶」了一声。 凌川笑了下，由着她闹。 - 后来，林溪源没再问过皮羡予和高中暗恋的小女生进展，怕皮羡予不自在。 不过，皮羡予倒是别别扭扭的问了凌川，让凌川传授他一些追女孩的经验， 凌川说：「我没有经验可以给你。」 皮羡予安静冷漠脸：「那我姐是你打游戏闯关送的？」 林溪源突然从沙发后面窜出来，「还真是！」 皮羡予吓得差点跳起来，「姐，你怎么偷听人说话！」 「我可没偷听，我一直都在后面呀，你们说话声音太大了，我不想听，它硬要往我耳朵里面钻。」林溪源站在沙发后面抱住凌川的脖子，脸颊蹭了蹭她的脑袋，「是不是？」 凌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顺着她「嗯」了一声。 林溪源煞有介事的说：「当初我和凌川是在游戏里做了室友，他赚金币，我花金币，就这样，是不是？」 凌川轻笑，又顺着她「嗯」了一声。 皮羡予：「……」 一个就知道闹，一个没有底线的宠，他信了他们夫妻的邪！ 皮羡予仰躺在沙发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凌川看了他一眼，淡声说：「这种事情原本就没有经验可言，当初我做的，没有什么方法套路，只是我心里想那么做而已。」 林溪源笑了下，一本正经的补充：「我老公的意思是说，追女孩得拿出诚心来，每个人都不一样，别人的经歷成不了你的经验，就比如，她下班晚去接她，不是因为『追女生的套路就该她下班晚去接她让她感动』，而是『你知道她加班很晚，很担心她，才想去接她』，是担心她而不是为了让她感动，这是不一样的，要真心诚意，明白没？」 皮羡予停顿了一会儿，缓缓点头，「我好像明白了。」 那天，皮羡予连饭都没吃就跑了，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再后来，林溪源在皮羡予的朋友圈看到了他和那个女孩的合照，宣布恋情。 第148页 那是次年的初夏了，林溪源和凌川正在海岛度假。 换潜水服时，她看到的朋友圈，还特意跑去找凌川和他一起分享这个开心的消息。 换好潜水服下水前，林溪源忽然有些不舒服，头晕得站不准，胃里翻江倒海的想吐。 刚才还好好的，林溪源也想不通为什么不舒服的这么突然，凌川赶忙让船返航，换下潜水服，带她去医院。 检验报告出来，两人都傻眼了。 她……她怀孕了？？？ 怔愣了好一会儿，小夫妻才消化完这个信息。 平时两人的措施都做得很好，只有…… 林溪源忽然想起了那次在书房，他把她按坐在怀里，一边看文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闲聊，说着说着，他忽然文件一扔，就开始对她动手动脚。 那次没做措施…… 「怎么……就这么巧？」林溪源懵懵地看着他。 凌川也没想到这么巧，俯下身子把她轻轻抱在怀里，他说不好此刻的心情，虽然这并不在计划内，但也算是喜事，这是他和她的宝宝，他有即将做父亲的喜悦，可更多的还是心疼，心疼她将要经歷辛苦的妊娠，痛苦的生产，又有些自责。 林溪源微微垂眸，轻轻摸了摸还很平坦的小腹，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幸好幸好……幸好刚才在潜水前感觉到不舒服，及时停了下来，要是真下水了，宝宝就该危险了……」 凌川顿了一下，心里有阵阵暖流翻涌，她没有担心苦恼，也没有抗拒，就只是想到宝宝的安全。 他一直抱着她但没说话，林溪源皱了皱眉，仰头看他，「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凌川的声音有些哑，「我很开心。」 「那你怎么不说话？」 「我只是，有点担心……」 他顿了顿，看着她，很温柔：「生宝宝很辛苦，我会一直陪着你，别怕。」 林溪源抿唇笑了下，趴进他怀里，嘀咕：「我才不怕呢。」 凌川轻轻弯唇，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我害怕，怕你太辛苦怕你生宝宝太痛。」 林溪源趴在他怀里偷笑，小小声嘀咕：「想的真多。」 凌川牵了牵嘴角，没说话，只是把人又抱紧了些，忽然停顿了一下，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又放松了些怀抱，轻轻的抱着。 第69章 全文完结 时光依旧，流年继续 林溪源和凌川从海岛回梧城,还没宣布喜讯，就先听到了一件令所有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司北宥和蓝逾在一起了！ 林溪源晃了好大一会儿神才反应过来，替舅舅和小姨开心之余,不由得感慨：兜兜转转就算幼儿园毕业三十年,该遇到的那个人还是会遇到。 林溪源的怀孕的消息也让几家长辈高兴得合不拢嘴，可谓双喜临门了。 只不过,林溪源孕期的妊娠反应很大，一天跑好些趟洗手间,蹲在马桶前吐的昏天黑地,后来嫌蹲着累,就在家里楼上楼下的洗手间都放了一个小凳子。 再后来,月鹭湖、十泉坊和清晖苑的洗手间都放上了小凳子,供她使用。 她不仅吐得厉害吃不下饭，还头晕乏力,每天昏昏沉沉的没有精神。 那段时间,凌川推了好些应酬和出差,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什么都不让她做，她还没伸个手呢，凌川立马就说：「别动,我来。」 那段时间，这四个字俨然变成了他的口头禅，林溪源要喝口水,他倒了端到她嘴边。 帮她穿衣服穿鞋子，楼梯也不让她爬，每天抱上抱下。 有天夜里，林溪源想起身上洗手间,刚翻了个身就被他捞进了怀里抱紧。 他的意识还在睡梦中，本能的亲了下她的额头，带着睡意的声音含煳低喃：「别动，我来。」 林溪源噗哧笑了出来，又好笑又感动，捧着他的脸「啵唧啵唧」亲了好几下，直接把他亲醒了。 大半夜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老婆温温软软的在亲自己，这谁忍得住！ 凌川直接按住她的后脑勺吻了回去，将她的惊唿声全数吞入腹中，沉沉夜色，最易把持不住，他的吻不断加深，手也从衣摆滑了进去…… 被熟悉的侵略气息包裹，林溪源的心尖颤了颤，想说话，却被他加深的吻堵得无法出声。 就在她的意识开始迷煳时，凌川忽然放缓了节奏，气息转而在耳侧喷洒，亲咬她的耳垂。 「别闹，你现在有宝宝，不可以，再忍几个月，乖……」 耳边传来他低哑的声音，很克制，很温柔的哄人语调。 林溪源：「？」 林溪源：「……」 林溪源轻轻喘息着，脑子也慢慢回神，不由得一爪子拍他肩膀上，忿忿嘀咕：「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忍不了！」 他轻笑了下，温热的气息扑进她耳蜗，有点痒，林溪源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想往旁边挪，却被覆在她颈侧的手掌轻易带回怀里。 耳垂轻触着柔软的唇，他的手还在睡衣里，指尖轻拢慢捻，故意似的，哑声问：「是谁大半夜不睡觉偷亲我，嗯？」 林溪源：「……」 她为什么亲他来着？ 哦…… 林溪源下巴一抬，理直气壮：「我是要去洗手间，可是你抱着我不撒手。」 凌川稍顿，轻扯唇角，缓缓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第149页 莫名的，林溪源从他含着笑意的戏嚯眼神中读出了另一层意思——「想亲我，果然什么都能成为你的理由。」 林溪源：「……」 林溪源哽住，「哼」了一声，翻身不愿意搭理他，可下一秒，身体失重，她忽然被他抱了起来，林溪源下意识就抱住了他的脖子：「你干什么？」 凌川：「抱你去洗手间。」 林溪源：「……」 从洗手间回到床上，林溪源的气消了，也不困了，窝在他怀里嘟哝：「你这样，我都要忘记怎么走路，怎么穿衣服，怎么吃饭了。」 凌川用下颌蹭了蹭她的耳朵，不甚在意这些：「不会就不会，以后都交给我。」 林溪源忍不住笑出声，双手按揉他的脸颊，昂着下巴，小表情傲娇极了：「你是心疼我还是心疼宝宝。」 凌川轻笑了下，吻了吻她的唇，低声说：「心疼我的好奇宝宝。」 林溪源抿唇笑弯了眼睛，小脸埋在他怀里，心满意足的阖眼睡去。 - 在孕期有凌川和营养师的妥帖照顾，次年初春，林溪源在预产期内顺利生产。 健康的男宝宝，体重三点八千克。 几家长辈都很高兴，病房内欢笑喜悦声阵阵，大家的重心在新生宝宝身上，只有凌川一直守在林溪源身边，一会儿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会儿问她饿不饿渴不渴。 林溪源不说话他也不在意，很温柔很耐心的轻声哄着她，规划着名等她休养好了带她出去玩。 林溪源出院回家，宝宝多是几个阿姨在带，但很多时候，林溪源也都会守在宝宝身边，和阿姨、月嫂学着照顾宝宝。 凌川的重心则更多是放在林溪源身上，下班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林溪源抱坐在怀里，黏黏煳煳的亲她，问她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开不开心，想不想他之类的，极耐心极温柔。 林溪源甚至都觉得，宝宝不是宝宝，她才是那个刚出生的宝宝了。 她看了眼旁边婴儿床还在唿唿大睡的儿子，双手揉搓凌川的脸，「你怎么都不关心宝宝？」 凌川看了眼宝宝，又垂下眸子看着林溪源，「他男子汉大丈夫哪有那么娇气，我的好奇宝宝才最重要。」 林溪源：「……」 男子汉……大丈夫…… 林溪源看着还没满月的小凌宝宝，陷入了沉思…… 凌川又吻她的唇角，黏黏煳煳的问：「还没回答，今天有没有想我？」 林溪源的视线一直落在小男子汉身上，还没满月的小男子汉，小脸皱巴巴的，长辈都说宝宝长得像凌川，她是丝毫没看出来皱巴巴的小宝宝哪里像凌川了。 她忽然捧住凌川的脸，一本正经的问：「你是不是嫌宝宝的太丑了所以不喜欢他？」 凌川：「？」 林溪源嘆了口气，「外婆说宝宝刚出生都这样，长长就好看了。」 「……」 凌川失笑，捏了捏她的脸，「宝宝是你和我的宝宝，我怎么会不喜欢他。」 林溪源缓缓点头，忽然又搂住他的脖子，小声，软乎乎的说：「那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像你妈妈一样……生病？」 产后抑郁常见的病因多是生理上的，妊娠分娩中，体内内分泌环境发生变化导致的，不全然是外界因素，谁都有可能患上。 凌川没说话，只抱紧她。 他虽然没回答，可林溪源知道，她猜对了，他担心她。 林溪源心里暖流翻涌，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没有任何情绪上的不舒服，别担心。」 凌川弯唇，「嗯」了一声。 小凌宝宝睡醒，哼哼唧唧的想吃奶。 林溪源沖凌川眨巴眨巴眼睛，凌川把她放下，自觉的起身去沖奶粉，林溪源背着手，领导视察似的在他旁边东瞅西看。 「凌总，很厉害嘛，一点都没差错，是不是夜里偷偷摸摸起床练习的？」 她又长嘆了口气，煞有介事的感慨：「装作不在意小男子汉，原来夜里还偷偷起床照顾他呢，唉——这沉重的父爱啊……」 凌川轻笑了下，眉眼宠溺纵容，也不反驳，由着她闹。 虽然说开了这件事，可凌川行动上却没有任何改变，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还是把她抱在怀里黏黏煳煳的亲她，问她有没有想他。 腻歪完，才去看小男子汉。 不过，他也不是真的不关心小凌宝宝，只要他在家，小凌宝宝的尿布都是他换，奶粉也都是他沖，他还抱着宝宝散步，陪宝宝玩，教宝宝认图片。 小凌宝宝一天天的长开，鼻子眼睛像是和凌川一个模子刻出来，脸上肉嘟嘟的，可爱极了。 凌川给小凌宝宝取名凌予潾，「潾」是「林」的谐音，意思是水从山石间流出。 - 日子一天天的过，转眼，凌予潾小朋友三岁了，对一切都很好奇，话还多，整天在家里拆凌川的建筑模型。 凌川也由着他拆，只有那个放在玻璃罩子里的建筑模型，凌川严肃告诫过凌予潾小朋友，这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礼物，不准碰。 凌予潾小朋友很听话，无数次路过那个玻璃罩下的建筑模型，都没有碰。 有一次，他在爸爸的书房翻出来一朵小花花，被封印在一个相框内，小花花看起来还很新鲜，摸起来还有清晰凸起的脉络。 第150页 他很好奇，拿着相框跑去院子里找正在画画的妈妈，献宝似的给妈妈看，「妈妈，你看，小fafa长在相框里了。」 林溪源垂眸看了眼，白色的小雏菊安静躺在塑封膜下，花瓣、花叶和花茎没有丝毫的损坏，是个堪称完美的标本。 她忽然顿了一下，胡噜了几下凌予潾小朋友的脑袋，笑着问他：「宝宝是在哪里找的？」 凌予潾小朋友很得意的说：「在爸爸书房的柜子里。」 林溪源点点头，「宝宝真厉害。」 她拿起相框摸了摸，弯唇笑了下，这朵小雏菊，应该是她送给他的那朵吧，藏的还挺深。 林溪源让凌予潾小朋友把标本给爸爸放回原位，晚上也很贴心的没有问凌川，凌川当晚也没有发现。 是在很多天过后，他开柜子拿印章，才看到自己收藏的东西被动过，他看了眼正在和宝宝玩的林溪源，弯唇笑了下。 还是被她发现了，他原本是打算等到他们老了，他再一样一样拿出来和她回忆的。 不过，幸好她没发现他藏着的那件有她唇印的外套，还有她送给他的雨伞和蜂蜜罐子，还能有惊喜。 又是一年盛夏，凌予潾小朋友上幼儿园中班了。 周五下午突降暴雨，凌川不放心林溪源一个人去接幼儿园接宝宝，让助理推了晚上的应酬，陪她去接凌予潾放学。 到了幼儿园门口，雨突然停了，凌予潾小朋友活学活用，拉着爸爸妈妈的手高兴的喊：「小韩老师说夏天下完雨会有彩虹，现在下完雨了，会有彩虹吗？」 作为严谨的父亲，秉着不能欺骗孩子的原则，凌川告诉他：「不会有彩虹。」 凌予潾小朋友很失望，眉眼都耷拉了下来。 严谨的老父亲又耐心解释了一遍彩虹的原理，告诉他：「雨停了，但是没有太阳光折射，也不会有彩虹。」 话音刚落下，暖暖的太阳光线穿过云层撒了下来。 凌予潾小朋友高兴的直蹦哒：「现在有太阳了！」 严谨的老父亲：「……」 林溪源忍不住笑了出来，「彩虹不一定会有，但今天肯定会有美丽的晚霞，我们傍晚在三楼的阳光房看晚霞，好不好？」 凌予潾小朋友蹦蹦跳跳：「好呀好呀！」 林溪源看了眼凌川，挑眉，给了他一个「你不行」的眼神。 凌川轻笑了声，把凌予潾小朋友抱上车，放在儿童座椅上，忽然伸手扣住林溪源的腰将她揽进了怀里，温热气息顺着她耳侧灼热，声音很低，意味深长的说：「是我最近太收敛了？」 林溪源：「……？」 收敛？ 他的的字典里还有「收敛」两个字？笑话！ 这人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歪到那件事上面去？ 流氓！ 心底忿忿骂他，可某些画面还是不由自主的从脑海里冒出来，林溪源忽然有些腿软，她咽了咽喉咙，扯出一个微笑，郑重摇头，一本正经的说：「我刚才是想说你那一顿关于『彩虹』的名词解释，太厉害了！」 凌川勾唇：「是吗？」 林溪源信誓旦旦：「当然！」 看着她一脸的一本正经，干净剔透的眼瞳似是都泛着微微涟漪，目光天真又赤诚的模样，一点都没变，最知道怎么让他心软。 凌川轻笑了下，打横将她抱进副驾驶，一家三口驱车回家。 太阳渐渐西落，天边云霞一片火红，蜜色的夕阳洒在城市上空，透过高大的梧桐树叶落下斑驳的光影。 车子拐进直行道，这条路靠近他们家，平时没什么车，只有他们一辆车子穿行在明明昧昧的光影中，恍如闯入了动漫世界。 后座儿童座椅中的凌予潾小朋友已经睡着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林溪源偏头看向凌川，明昧的光影落在他脸上，把他侧脸的轮廓描绘得更加精緻深邃。 蜜色的夕阳光线落进他眼瞳，犹如揉碎了星光撒入夜河，整个人清冷又温柔。 这个男人还是这么让人心动。 她弯起唇角，忽然声音很轻的喊了他一声：「学长。」 久未听到她这么喊他了，凌川的心脏忽然像是被撞了一下，他弯唇轻笑，声音很轻的应她，「嗯？」 林溪源转头目视前方，若无其事的说：「没什么，就是想喊你一声。」 她语气云淡风轻的，可嘴角的笑意却敛不住，如有星光亮起的清灵眼眸也出卖了她此刻的心绪。 凌川心念微动，转动方向盘，把车子剎到了路边。 林溪源转头看他，「怎么了？」 他轻笑了声，解开安全带，随意松了松领口，倾身覆到她身前，声音低沉：「没什么，就是想亲你一下。」 天边云霞烂漫，蜜色夕阳在车窗内落下一片暖意，他吻她，吻得忘情。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