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要M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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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我只想要mvp》作者：之越【完结+番外】


    文案


    zyg指挥余浪，人称浪里小白龙，日常碰到女队友/敌人从不让装备、从不让人机、从不留情


    直到有一天，他和新来的突击手直播双排


    余浪：「枪口补偿要吗？」


    宋颂：「不要。」


    余浪：「5.56子弹要吗？」


    宋颂：「……不要。」


    余浪：「45方向人机。」


    宋颂：「…………」


    粉丝们不约而同在公屏上刷满了问号


    「你们不懂，」余浪瞥了眼身边戴着降噪耳机的人，「她只想要mvp。」


    身边那双藏在耳机下的小耳朵悄悄红了


    -


    一直在立g但一直在被砍旗杆的指挥位x把把高光场场执着mvp的突击手


    -


    *突击手x指挥位的爱恨情仇


    *游戏&赛制 来源：《和平精英》- pen/pel


    *所有俱乐部、战队、选手 无、无、无、无、原！型！


    *一本自产粮，看个开心就好啦


    *队内恋爱（高高高高——亮）


    *zyg=zhiyue gaming ：d


    *游戏文，当然要主游戏啦（顶锅盖跑.jpg）


    -


    内容标籤： 竞技 游戏网游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颂，余浪 ┃ 配角：下本开《心动满兜》 ┃ 其它：和平精英


    一句话简介：电竞不息


    立意：青春与热血


    第一章


    接近四十分钟的车程，宋颂终于到达目的地。


    晕车带来的不适感一阵一阵涌上来，她强撑着办完手续，跌进舒适的小沙发里。


    缓了十几分钟，宋颂才觉得好一些。拿起反扣在桌面上静音的手机，发现兵团群已经炸了。


    [今天是赛季最后一天，兵团的兄弟姐妹们有没有一起上分的？]


    [算我一个，拉我拉我！！]


    [赛季末了神仙打架，真的容易被胖揍啊tvt]


    [song神在不在！唿叫song神！求song神带分！]


    [@song @song @song]


    [虽然song神极少带人，但我还是蹲一个组队名额@song]


    略过一大帮人疯狂在群聊中艾特自己的聊天记录，宋颂眼尖地看见兵团团长两个字的发言：[求带qaq]


    堂堂兵团团长，就这样被大家莫名忽略。


    挺惨。


    紧接着又让团友怼了两句。


    更惨了。


    宋颂忍不住笑出来，退出聊天软体，登上游戏帐号。


    屏幕先是一黑，而后，黄色的四个字，带着后面的作战图映入眼帘——《和平精英》。


    玩家以特种兵身份进入游戏，100位玩家乘飞机只身进入游戏地图，通过搜索各建筑获得枪械、药品、投掷物等各种装备。


    每个玩家可以自由选择跳点，遇见除队友之外的玩家，可以用道具击杀。


    进入游戏一段时间后，系统会随机不断设定安全区和毒区。处于安全区内会保证血量和信号值正常，反之，信号值和血量则会下降，玩家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命」健康，最好身处安全区内，直到游戏结束。


    游戏内的音乐和音效响起，宋颂忽略右边不停弹出好友和周围人加入队伍的请求。按开好友列表，找到那个惨兮兮id叫[又又子]的兵团老大，拉进队伍。


    邀请刚发出去就立刻得到回覆。


    宋颂这边屏幕出现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形象，随即耳边是兵团团长哭唧唧的控诉：「颂宝！他们都不带我，他们都嫌弃我这个皇冠菜，我明明不菜的好吗！」


    宋颂拿出耳机戴上：「谁说你菜？」


    韩双：「老狗和二鱼！就是他俩，天天煽风点火，企图推翻我的统治！天天威胁我要带人去组建新兵团！」


    老狗和二鱼是和宋颂同一时期加入兵团的老成员，四个人关系一向不错，惹韩双生气变成了一狗一鱼的日常，宋颂习以为常了。


    宋颂拿皮筋把及肩的直发扎了个马尾，随手翻了下战力榜，发现自己的战力排名依旧保持在全区前三，唇角上扬，顺手把组队的邀请发到兵团群里：[四缺二，速来]


    消息发完没过五秒，立刻就两个人进来补足了余下的两个位置，宋颂定睛一看——


    [您的好友「老狗才不是菜鸡」加入队伍]


    [您的好友「是你的二鱼吗」加入队伍]


    韩双：「……！！！」


    宋颂不掩对韩双的嘲笑：「双双，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韩双没好气哼了一声。


    老狗：「四级包团长，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


    二鱼：「只有跟坑爹路人匹配过才知道又又子的贴心啊～」


    韩双狠狠恐吓：「闭嘴，我不想听你们说话！！」


    老狗：「给我们拿物资兢兢业业！」


    二鱼：「为我们挡子弹毫无怨言！」


    「……」


    韩双恨不得顺着网线过去掐死他俩。宋颂听着几人拌嘴，好笑地摇摇头。


    选定海岛图，进入正式游戏界面。


    开始时，一百位玩家会进入出生岛。


    宋颂站在热力值排行榜上，看到了熟悉的id：zyg-余里。


    zyg是游戏俱乐部之一，和平精英分部首发一队更是一路从次级联赛逆袭到顶级联赛，真正把zyg这三个字母打出了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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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三个月前，一队四位正式队员纷纷转会退役。


    网友们惋惜的同时，也纷纷感嘆zyg辉煌不再，爷青结。


    老狗也注意到出生岛上几个名字的前缀，仔细观察后，说道：「我们这是撞上职业选手了吧，zyg的新一队。」


    韩双一向不关注职业战队和比赛，听到老狗说了相关消息，也只是象徵性地随口一问：「新一队？」


    老狗像是在给谁解释一样，继续耐心解答：「对，新一队。老一队四位队员三个退役一个转会，现在一队队长是之前的一队替补，剩下的两个是二队队员提上来的。」


    宋颂点开右上角地图的手一顿，而后，标记落地点。


    韩双沉默两秒，接着发问：「还有一个呢？这游戏不是4v4吗？」


    二鱼清清嗓子，抢在老狗说出之前回答问题：「他们的队长对突击手的要求极高，至今没人符合，今天估计是又在找新成员打磨合。」


    倒计时结束，游戏人物会乘坐飞机从出生岛前往海岛。宋颂作为全队段位最高的玩家，另外三个人选择跟随她一起跳伞。


    这把航线从西北到东南，宋颂在地图上标的点是g港货柜区，物资丰厚，很多人会选择落在这里，能用最短的时间搜好装备，进行战斗。


    唯一要留意的是，能跳货柜的玩家实力都很强，稍不注意就会落地成盒。


    耳机里传来两声鼓掌，老狗开口：「不愧是我们路人王song神，战神局还去刚枪！」


    「待会儿注意走位，脸贴脸刚枪交给我。」宋颂操纵着游戏人物落地，左右划了划屏幕。


    还好，跟他们同一跳点的只有一队人。


    二鱼观察四周，给队伍报信息：「货柜一队，上城区两队，下城区一队……东边车库落了个人，应该是拿车的。」


    「好。」


    宋颂在蓝色的货柜上打了个滚，顺手捡起一把s686，上弹。


    左边耳机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长期打游戏养成的意识，迅速判断出这人的大概方位，反手冲着那个方位就是两枪。


    系统播报：


    [你使用s686霰/弹/枪击倒了「xx2」]


    宋颂转手换了把m416，装上刚捡到的快速弹匣，跟队友汇报消息：「倒了，还有周围应该还有他队友，你们小心。」


    老狗哼哼两声：「也不知道是哪队倒霉的撞上……」


    话音未落，宋颂又击倒一人。


    系统播报：


    [你的队友「谢谢快递么么哒」使用m416突击步/枪击倒了「zyg-momo」]


    老狗：「……」


    二鱼：「……」


    韩双：「牛逼！」


    宋颂接着阐述战场实时情况：「他们还有两个人。」


    语气很淡，没因为打倒职业选手有一点儿兴奋和得意。


    左耳耳机里有mini14的开火声，韩双瞄着离去的车打了几枪：「还有一个被那边车库的人接走，跑了！」


    「没事，总有机会，」宋颂点开背包，丢掉多余的装备，「决赛圈见。」


    「果然是我们song神呜呜呜你就是天生打职业的好苗子你kd这么高图标都是五边形几乎把把mvp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棒的宇宙无敌超强的近战boss所战之处寸草不生所向披靡……」


    女孩子一激动起来，声音变得尖锐。加上韩双这一口气叭叭这么长的话，在场三个人凝神屏息，完全插不上话。


    自打宋颂认识韩双，后者这彩虹屁就没断过。


    宋颂就不明白，一个不追星、不追剧、只沉迷于做游戏的社会主义优秀接班代码工，为什么一开口能有这么多夸张的词语。


    那脑袋里装的仿佛不是系统代码，而是彩虹屁代码。


    还是一键生成的那种。


    实在听不下去，宋颂无情打断她：「韩双！」


    韩双乖乖停下：「嗯？」


    宋颂：「留点儿，下次说？」


    韩双：「……」


    老狗毫无形象哈哈大笑，二鱼则是直接闭了麦。


    等把周围清理完毕，一辆满油的轿车才载着四人开出g港。


    沿途清了两队满编和三个独狼，左上角显示进入前五。


    韩双半路跑出房区，也想为队伍做点贡献，却被人一枪爆头连打带补，只能观战队友视角。


    不停刷新的淘汰信息显示，zyg三个字母前缀剩下的两个人不仅活着，还在这种局里大杀四方。


    宋颂给地图标了个点，让老狗顺着标点房区驻扎。


    老狗犹豫着开口，问道：「颂颂，韩双倒是提醒我了，你真的没有想过要去打职业吗？」


    二鱼开麦，把话接过来：「这个操作不去打职业，真的可惜。如果你愿意，我有渠道，也是个不错的俱乐部，他们人也挺好。你要是去的话，工资待遇也好谈……」


    韩双知道宋颂迟迟不回答的原因，面对二鱼语气不善：「餵——！我颂宝潜心学习，她累死累活刚考上大学，怎么又让她拼命啊？」


    「也是，但……」


    「老狗，二鱼，」宋颂从空投里拿出一把awm，装上子弹，漫不经心跟两人聊着家常，「咱们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们在现实生活中是做什么的，来，聊聊？」


    「……」


    老狗和二鱼同时沉默，早早阵亡ob队友视角的韩双挑挑眉，拽出两包焦糖味瓜子和薯片。


    只有左边的系统信息还在不断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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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yg-余里」使用m762自动步/枪击倒了「陌生的城和你」]


    [「zyg-雷宝」使用破皮手榴弹淘汰了「陌生的城和你」]


    [「zyg-雷宝」使用破片手榴弹淘汰了「你和陌生的城」]


    韩双看着信息，嚼着薯片感嘆：「厉害厉害，一雷双响，难怪叫雷宝！」


    一阵寂静后，二鱼咬文嚼字般开口：「余里是全队指挥，他才最厉害的那个，判断和反应……」


    老狗咳了三声，警示意味十足，阻止二鱼接着往下说。


    宋颂从假车库阳台边缘攀上房顶，不停挪动防止被打，反问：「那你呢？你在你们战队是什么位置？」


    久久没等到答案，宋颂打开八倍镜，对着远处草地在满地白烟奔跑的人一个甩狙。


    「砰——」地一声，马格南子弹速度飞出！


    系统播报：


    [你的队友「谢谢快递么么哒」使用awm狙击/枪头部命中击倒了「zyg-雷宝」]


    韩双捧场：「牛啊颂宝！！」


    那二位的空气死寂。


    不知是不是近期一直在埋头训练的原因，二鱼的人际交往能力显然不如以前。


    老狗着急忙慌出来打圆场：「颂啊，什么战队，这不是——」


    宋颂装出痛心疾首的语调：「gre教练-老狗，gre一队指挥-柠檬鲸，你俩藏得够深的？咱们认识该有快两年了吧？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团友的巨轮说沉就沉啊……」


    越说声音越低，听起来还有几分真切。


    韩双此时正在观战宋颂，听闻疑惑地问：「gre？传说中令我室友头秃的神仙考试吗！……等等，二鱼本名叫柠檬鲸？！」


    老狗一心聊正事，完全忽略她：「所以让你来gre啊！还能有两个人罩着你！就我们这关系，復盘骂谁都不骂你啊！」


    柠檬鲸附和：「是啊是啊！」


    游戏界面显示还有一个人敌人存活，宋颂一直在看击杀公告，知道这人是谁，顺手点开全部麦听筒。


    -「知道吗雷宝，这才叫雨露均沾，货柜上打死我，决赛圈里弄死你哈哈哈。」


    -「颂妹真是好狠的心，她怎么捨得！算了，她喊我声雷雷哥，当哥的不能跟妹妹计较……」


    不远处的草地上起了一片白烟，宋颂看准时机，手上八改四倍镜架在狙击/枪上，朝仅剩的那人旁边草地开了一枪——


    一把只有空投箱里才能刷出来、伤害爆炸的大狙，示威似的打在他脚边。


    全麦喇叭里传来一声轻笑。


    上扬的语调带着几分笑意，听起来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躲在树后打满能量，轻声说：「还真挺狠。」


    宋颂听的耳根一软。


    momo：「对队长也下得去手，棒！我平衡了！」


    雷宝：「队员谋杀队长，余浪，你小视频素材有了啊！」


    老狗一听这内容，心下瞭然。


    合着对面俱乐部的都过来跟他们这三流战队抢人来了？


    当即不爽，打开全麦大吼：「什么队长队员的？你想什么呢？颂颂我们gre定了，你们想要？做梦去吧！！」


    momo：「哟，老狗也在？今儿这么热闹？」


    老狗：「热闹你个大头鬼！！」


    宋颂从始至终都没在全部麦里发言，瞄准烟里略过的人影又是一枪，打中的地方连一丝血都没冒。


    她皱眉，换上近战的m416准备莽脸结束战斗。


    余浪突然出声：「song，你别插手。」


    宋颂张张嘴，慢吞吞嗯了一声。


    收枪上楼的动作一气呵成，乖巧躲在楼上小房间里。


    柠檬鲸：「不是……他让你不掺和你就真走了？颂颂！你脾气呢？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


    [「zyg-余里」使用m762突击步/枪头部命中击倒了「是你的二鱼吗」]


    柠檬鲸：「……」


    你妈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好兄弟？？？


    嗓音清冽的少年音，尾声稍哑，是感冒前的徵兆，说话时应当是微微后仰，全部放松的姿势，使得语调上扬，挑衅又坚定：「抢我的突击手？」


    那边又轻笑两声，手中的狙击/枪一颗子弹出鞘，打穿正在观望四周的老狗的三级头，行业内该放的狠话到了嘴边，耳机里突然传来美妙的女声播报：「前往西安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zy1234……」


    韩双作为四人组排里第二个知情人，此时十分兴奋：「颂宝！你这么速度的吗！」


    不是自己队伍里的人，余浪不能判断这声音是否是宋颂麦克风里传出。


    余浪顿了顿：「你现在是在……」


    宋颂的麦克风收进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她背上包，无比轻快：「机场。」


    第二章


    「她飞西安？」


    柠檬鲸把余浪邀请到队伍里，犹豫的语气拖着长音，「所以，颂颂签了zyg——？」


    作为除去zyg战队内部成员外，韩双是在场唯一一个知道全部内情的人。


    她捏着纸巾擦掉手上的薯片渣：「是啊，一个月前合同就敲定下来了。」


    柠檬鲸：「……」


    争取都毫无机会。


    「余浪呢？」


    老狗气唿唿的，「你们教练在吗？」


    过了一会儿，余浪开麦：「顾教在玻璃房里架桌子，就等您大驾光临。」


    话音刚落，老狗的游戏人物凭空消失，应该是直接退了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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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老狗认识这么久，韩双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暴躁。想当年，他们一起征战精英海岛图，老狗会很温和地和每个队友告别，再礼貌退出。


    韩双傻了：「这是……？」


    柠檬鲸：「喝茶。教练嘛，压力都大，这是我们gre和zyg俩隔街相望兄弟战队的友好联谊活动。」


    隔街相望？还兄弟战队？因为一个突击手引发的血案？？


    韩双立刻脑补出十万字小说情节，甚至已经想像到老狗拎着刀去zyg基地气势汹汹的走路姿势。


    柠檬鲸这说辞，实在太过牵强。韩双没说破，悄悄给宋颂发消息：[老狗好像去找zyg经理麻烦去了，不知道他们教练battle的方式是什么！有机会你一定要拍给我啊啊啊！！]


    老狗一走，柠檬鲸的炮火对准余浪，不掩鄙夷：「好歹是zyg现任一队指挥，好歹也是曾经打过突击位的选手，怎么跟人贴脸刚枪还打不过？」


    酸熘熘的语气一出，余浪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就嘲笑呗。


    你没打过我们物色好的突击手，虽然这选手被你们签进zyg，虽然已经是对家战队的人，虽然现在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结果。


    但你就是没对赢枪啊！！


    上局结束的比赛中，余浪在最后时刻没打赢宋颂，后者以丝血获胜。


    何况，这个后者，还是边走路边打的。


    余浪驰骋赛场这些年，对比赛的严谨态度远近驰名。


    就算是面对自家选手，手也没软过。


    柠檬鲸和余浪相熟，难得给出这种猜测：「你不会因为颂颂是你队内的女成员，放水了？」


    「女成员」三个字被他咬的音重。


    余浪掀着眼皮，懒洋洋反问：「你觉得呢？」


    「不不不，就您这断情绝爱的劲儿，还是算了吧。」


    柠檬鲸迅速否定掉这个假设，转头跟韩双哔哔，「你是不知道啊，这人在游戏里遇上妹子从来不手软，妹子开麦说 『求别补死』都没用！同队的妹子想要个扩容弹匣，这位哥直接无视，开车跑了！」


    韩双：「……的确是太过直男。」


    柠檬鲸：「可不是！给他当女朋友得多累啊！」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diss余浪到无边无际。


    余浪懒得跟他说话，心里算着时间：「你们聊，我去直播，等会还有事。」


    柠檬鲸还沉浸在心仪队员被抢走的悲伤里，余浪吊儿郎当的声儿一出，他恨不能从游戏里借个雷炸了对面基地。


    「你能有什么事？！今晚巅峰杯三小时游你还要去烫个头？！！」


    起的比平时早几个小时，余浪显然有点支撑不住，他手肘搭在电竞椅上，倦懒地捏着鼻樑：「你确定要问？」


    「……」


    三秒后，柠檬鲸哦了一声，「……接我妹回来的路上开车慢点。」


    -


    宋颂：[老狗脾气这么好，battle我估计你是看不到了]


    空姐在喇叭里提醒各位乘客关机，宋颂给韩双回復完最后一条消息，眉眼温和地盯着手机屏幕慢慢变黑。


    视线转向小小的飞机窗外。


    一个月前，宋颂一个人来西安打试训，爸妈的监护人签字委託书，是线上籤完发来的。


    一个月后的今天，宋颂去zyg报导，依旧是一个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现在的生活是自己争取来的，再难她都会走下去。


    这感觉实在太过美妙。


    调整好椅背的角度，宋颂安心闭上眼睛小憩。


    ……等等。


    这也算是有工作了吧？？


    是吧！！


    想到不用花爸妈的钱，宋颂手哆嗦着，把纸质合同拿出来。


    又逐字逐句地把合同里有关于工资的部分，全部看了一遍。


    有工资！打比赛好的话还有奖金！


    而且！直播也有分成！！！


    据宋颂对赛制的寥寥了解，要是整支战队的成绩不好，但她只要成为全场fmvp，也有另外的奖金！


    宋颂暗暗握拳，小心翼翼地把合同又装进包里，一个角都不让它折上。


    人嘛，总得有个赚钱的梦想。


    比如她努努力，一年到头的所有大小比赛里，单fmvp的奖金也不少。


    -


    飞机上女声甜美播报着即将降落，宋颂伸了个懒腰，开始收拾东西。


    这一觉睡得很好，梦见近期最让她高兴的事儿，称得上是个美梦。


    到航站楼这一段路，宋颂打开手机导航，定位基地的位置。


    页面下方有个「家/公司」的设置，宋颂顺手就把zyg基地设置成了「家」。


    设置完，又很没出息地傻笑了一下。


    屏幕一亮，宋颂垂头一看，是zyg一队的群有了新消息：经理周岚：[宝，落地了吗？@song]


    圈内着名雷王：[这是我岚姐？？？我岚姐也能这么温柔的吗！我直接一个好傢伙啊/大拇指！！]


    圈内着名记忆大师：[颂妹这地位直接是岚姐亲女鹅！抱大腿我沖了！别拦我！]


    余里：[。]


    经理周岚：[你们几个！东西收拾好没有！马上出发去场馆了还有时间贫嘴？]


    圈内着名雷王：[啊，这语气，是熟悉的岚姐没错了！]


    圈内着名记忆大师：[你的momo还有五分钟到达地下车库！]


    教练顾北方：[你们这新微信名都是什么啊？雷宝是投雷手，人家改个着名雷王还有情可原。momo，你一个自由人瞎跟什么妖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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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圈内着名记忆大师：[……我乐意：）]


    宋颂看着聊天记录，好笑又亲切。


    几人又聊一阵，经理周岚终于想起最开始的问题，重新把话题扯到宋颂身上。


    song：[放心，已经落地了]


    经理周岚：[余浪接你去了，你们待会儿直接去巅峰杯赛场，我在休息室门口等你们哦]


    宋颂愣住，仔细把消息看了一遍。


    余浪、接你。


    所以，队长亲自过来了吗？


    宋颂抿了一下唇，唿吸都下意识屏住。


    刚好，行李转到腿边，她伸手把行李从传送带上拎下来。


    心脏还在快速剧烈地跳着。


    song：[好的，谢谢]


    经理周岚：[宝，待会儿上车之后，坐后排主驾驶后的位置，安全带要绑好哦]


    圈内着名雷王：[哈哈哈这就是在说余浪出事没关系，但颂妹一定得平安对吧？是吧是吧？]


    圈内着名记忆大师：[@余里 @余里 @余里]


    等了很久，余浪都没有回话，宋颂不确定他的位置，只能先往外走。


    机场最热闹的活动之一，就是接机。印象里，父母从来没到机场接过她，大多时候都是找司机过来。


    全程无话，安安全全一路到家。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宋颂找到符合特徵的司机面前，穿着西装，还戴着白手套。


    宛如机械不带情绪的声音，大有公事公办的意味：「宋小姐，您旅途辛苦了。」


    知道有人来接自己，宋颂下意识观察周围。


    司机问：「宋小姐有事？」


    四下找找，还真的没看见余浪。


    宋颂隐去眼底的一点点失落：「没……」


    刚说了一个字，耳边传来拖腔带调的散漫男声。


    十分熟悉。


    「起个大早当然是今天有事，四五点还要赶到巅峰杯赛场……」


    一个人的声音可能会受设备影响产生相应变化，但腔调不会。


    宋颂打游戏很多年，耳朵早被fps游戏练出来了。


    宋颂勐的转头看去——


    几个小时前，被她一梭子子弹打倒的队长，此刻就在眼前。


    他双肘撑在铁栏杆上，身体前倾，穿着黑色连帽卫衣，正在打电话。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上次是在试训，两个人只是拿外卖时擦肩而过，彼时余浪穿着zyg黑色的短袖队服，秋季的长袖队服外套被他系在腰间，肩宽腰窄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三天的试训期里，宋颂总共就见过余浪那一次。


    后来的两天里，余浪因为急事，请假回了家。


    再往后的单向见面，就是宋颂观看他的线上直播。


    在作息颠倒的电竞职业选手圈里，余浪的确是宋颂见过最好看的一个。


    侧面看过去，余浪皮肤很白，却透着股病气。


    唇也是微弱的红，看上去贫血一般。好在整个人十分挺拔，没有病人的羸弱感。


    感受到宋颂对这人的关注度，司机开口：「宋小姐，这是您朋友？」


    宋颂点点头，接过行李箱，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自豪：「是，他来接我了，劳烦您得一个人回去。」


    司机面露犹豫：「可是……」


    没接到人，没法儿跟顾客交代啊。


    「剩下的我来处理，您不用担心。」


    第三章


    受战队经理周岚指示，余浪只身开车来机场接人，月初才在俱乐部见过，他自以为能把宋颂一眼认出来。


    然而，等周围人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了，也没见着人出来。


    知道宋颂是一个人跨越几百公里过来，余浪不免有点担心，急着撂电话：「行了，晚上巅峰杯你不也在？赛场见吧。」


    那边在听到「巅峰杯」三个字时笑声停住，有着故作淡定的语气：「怎么？人还没接到？」


    余浪敏锐感觉到对面的情绪变化，皱眉：「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最近事儿多，烦。」对方顿了顿，嘆气，「你去找人吧，回聊。」


    电话被挂断，余浪有些莫名其妙。正想着，后腰被极轻的戳了一下。


    像是手机一角，小心翼翼、克制的提醒他回头。


    余浪微微侧头。


    女孩挽着低低的马尾，眉眼随和温柔，好看的眼睛正盯着他。


    细白的手指捏住手机的右下角，还保持着手机朝前的姿势。


    就是这双手操作着游戏人物，把zyg的青训队在海岛图里杀了个片甲不留。


    单肩小挎包，单手拉箱，厚厚的羽绒服搭在胳膊上，穿着件纯白色毛衣。怎么看都是个酷姐。


    「队长？」她轻声喊。


    难怪刚才没认出来……在俱乐部试训那会儿，宋颂穿着乖乖巧巧的白色衬衫，左看右看都是个甜妹。


    甜妹到酷姐，这风格差的略大。


    余浪愣住，很快反应过来，接过宋颂手里的拉杆箱，手一顿，又低头看看：「你就只带了这些行李？」


    他单手把行李箱提起离地面一米，「这么轻？」


    宋颂一笑：「没什么东西要带。」


    只带了几件当季的衣服，以及电子产品。


    余浪带着她往外走，也没再多问。在群里发了个「已接到人」的消息后，顺手往上翻了两页因为接电话而错过的聊天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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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看嘴边笑意越深。


    坐驾驶室后面、还绑好安全带。


    这些是需要周岚交代的吗？？？


    余里：[……？/引用@经理周岚：宝，待会儿上车以后……]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这帮人应该在前往巅峰赛的路上。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周岚回復的消息，估计是在车上讨论赛场战略。


    收好手机，余浪转头问：「你爸妈这么放心，让你一个人飞这么远？」


    宋颂别开和余浪对视的眼睛，看向前方来接孩子的父母，十分平静：「他们很忙的，没时间顾得上我。」


    余浪伸手，挡住一个即将撞上宋颂的中年男人，而后，才接着说：「没事，以后俱乐部负责你全部的出行和安全，让叔叔阿姨放心。」


    宋颂应好，眼看着要出门，无声地把外套穿上。


    余浪停下脚步等她，唇边笑意加深：「想去哪里，可以直接联繫司机师傅。如果不想，也可以告诉我。」


    宋颂默了声，抬眼：「谢谢队长。」


    「嘶——」


    余浪倒抽一口气，侧低着头，「有人说过你很适合去当小学老师吗？」


    「？」


    宋颂显然没想到，余浪会问一个和今天所有事件完全不沾边的问题，只茫然地轻皱起眉头，认认真真回答余浪的问题：「……没有。」


    「那以后有了。」


    余浪从口袋里变出一袋小圆饼饼干，「是吧？小宋老师。」


    宋颂：「谢——」


    后一个谢字在余浪含笑的眼睛里被卡了回去。


    小宋，老师。


    教小孩子懂礼貌的，小学老师。


    「……」


    这人！！


    这人！！！！！！


    宋颂的目光在余浪的脸和手中的饼干来回打量两圈。


    赌气似的把饼干夺了过来，再也没看他。


    余浪笑着把口袋里疯狂震动的手机拿出来。


    经理周岚：[请把我女鹅安全带回来，有奖励给你/抱拳 @余里]


    圈内着名雷王：[还有这等好事？！]


    圈内着名记忆大师：[还有这等好事！？]


    余里：[说说看？]


    经理周岚：[下个月城市赛的好苗子，统统交给你，带领他们雨林自闭城roll点一日游]


    圈内着名雷王：[啊，这不就是传说中那个，雨林对跳练枪法的魔鬼训练嘛哈哈哈哈哈哈真快乐呀]


    圈内着名记忆大师：[恭喜兄弟！贺喜兄弟！这样的好事兄弟们就不参与啦！]


    余里：[/再见]


    到了车边，余浪率先给宋颂拉开后排车门，笑着看她把安全带繫上，又贴心给她关好门。


    宋颂转过头，看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还抬眼朝她笑了笑。


    「……」


    果然是人送外号「浪里小白龙」的选手。


    浪是真的浪。


    余浪开车很稳，没有周岚说的这么差。半路在红灯前停下，余浪从扶手盒里拿出瓶奶，往后一递。


    「要喝吗？」


    宋颂双手接过，小声道：「谢谢。」


    余浪瞥过后视镜里宋颂稍稍泛红的耳朵：「小宋老师，别客气。」


    「……」


    「我听说，你今年十七？」


    「嗯。」


    「刚考上大学没几个月？」


    「……嗯。」


    一个女孩子，能选这条电竞这条路，余浪很是钦佩，他点点头，说：「你试训的时候我不在，没机会和你打配合，但岚姐给我发了视频，操作和意识都是一流。一挑三城区战，打得很漂亮。」


    「还好，」宋颂十分谦虚，深知路人王和职业选手的差距，「跟你们比，差得远。」


    余浪嗤笑：「我们吧，也没你想的这么厉害。」


    宋颂垂下眼，记忆闪回签合同那天，周岚拿着盖章生效的入队合同，满眼都是欢喜。


    隐约还能看到点点闪烁。


    再然后，视线落在她身上，露出欣慰的笑容：「song，欢迎加入zyg。」周岚低头整理桌上散落的文件，小声道，「终于等到你了。」


    宋颂也没多想什么，只觉得这是周岚对自己的肯定。


    直到，她在论坛里找到一个去年的帖子，标题十分吸睛——


    [如何看待昔日黑马zyg战队在今年pel s2上的表现？]


    [拉跨！是真的拉跨！1v1莽脸莽不过就不说了，三个人守楼也没守住我也真是醉了。]


    [队内配合明显有问题，运营短板太严重！我问一句，教练顾北方今天辞职了吗？]


    [一声呵呵送给这支十八线战队，若非汪五时，谁知zyg？现在五时哥转会走了，当然就不行了呗。]


    [五时带队沖zyg楼的时候，我真是大喊一句牛逼！！]


    [你也不看看今天zyg什么阵容？一个即将退役的老将，一个替补选手提上来的队长，一个只能记记消息的自由人，一个啥也不是的投雷手，你指望能打多好？]


    [冬晓真是……要配合没配合，要枪法没枪法，要什么没什么，还不退役留着过年吗？]


    [没机会了，pel跟他们无缘了，明年次级联赛pen见吧。]


    ……


    再往后的言论都带有辱骂性质，可谓不堪入目，宋颂没看完，就关掉了页面。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余浪手上捏着个棒棒糖，正保持着往后递的姿势，语气还是散漫闲适，「雷宝临走前塞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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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接过来。


    糖纸一层一层撕开，她盯着窗外并排停着的黑车窗户，露出只贵宾狗的小脑袋。


    宋颂一向喜欢这些宠物，此刻也只是默默转开眼，略一思索，双指捏着撕开的棒棒糖，双手扶着驾驶室的椅子，小声说：「队长，我能问个问题吗？」


    余浪：「当然。」


    「岚姐跟我说，我是队内突击手。但是……」宋颂声音渐渐小了点，「队内不是有突击手吗？」


    余浪稳着车速，队友游戏失败后丧气的表情歷歷在目，他很轻地做了个深唿吸，轻到连宋颂都没有察觉：「你一个排行榜前三的玩家，联繫你的俱乐部不在少数，说说，最后为什么选了zyg？」


    宋颂犹豫了下，似乎觉得这话说的有点势利：「只有zyg答应我，我只要通过试训，可以直接打首发。」


    「既然许诺让你打首发，就不会出尔反尔。职业选手，没人不想进一队，也没人不想打首发、没人想去坐冷板凳看饮水机，你说对吗？」


    宋颂点头表示肯定。


    「至于你说的队内突击手冬晓，他早年是打端游pubg的选手，后来落了一身的伤，手倒还好，就是腰伤严重，后来转来手游俱乐部打和平精英。」


    大概是提到队友的伤，余浪声音沉了些，「他颈椎出了问题，本来就要退役。去年的pel s2赛季……他是硬扛着上的。」


    宋颂坐回原位，把棒棒糖放进嘴里。


    甜腻腻的奶糖味散开，她满脑子都是冬晓和汪五时。


    今年的s1赛季结束后，整个zyg一队分崩离析，汪五时转会，剩下的两个因为个人问题纷纷退役，留了个烂摊子给一队伤员冬晓和替补选手余浪。


    迫不得已，s2赛季又从二队调了两个选手上来救场。


    这才有现在的一队。


    原突击手冬晓，就是被骂的最惨的选手之一。


    其次，是余浪。


    宋颂眼神黯下来。


    不用回头，余浪都猜得到宋颂心情应该是不大好的。


    宋颂已是队内成员，这些都没什么好瞒的，他又说：「还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告诉你。」


    「队长，」宋颂小心翼翼地说，「待会儿我进场馆，要门票吗？」


    毕竟俱乐部明面上还没有官宣，这么堂而皇之进去，是不是不太妥当？


    余浪好笑地反问：「门票？」


    ……看来不需要。


    宋颂放下心来。


    「进场不刷脸，你这声队长就是白叫我了。」


    宋颂点点头：「那麻烦队长了。」


    「没什么，应该做的，」余浪拖腔带调，尤其念着那四个字，「小宋老师，别客——」


    ——气。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


    驾驶室的座位被人从后面打上一拳。


    前座的余浪眼睛浅浅一亮，无声笑了下。


    第四章


    车子驶入场馆后门，一路进了车库。宋颂收拾好东西，得知比赛还没开始，小声询问自己能不能去大门看看。


    关注这游戏职业联赛这么久，这还是宋颂第一次来现场看比赛。


    余浪穿上常服，拎起副驾驶上放着的队服外套，顺手锁上车：「行。」


    他嘱咐道，「岚姐让我把你的队服全套带过来了，上面有你的id，鸭舌帽也有，你想戴的话，也可以。」


    「可还没有官宣……」


    「没关系，很多粉丝会订做战队logo的帽子，再附上自己的游戏id，问题不大。」


    宋颂摇头：「太招摇了，就这么去吧。」


    余浪抬手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递给宋颂一个没拆封的一次性口罩，带着她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的gg位贴的都是有关巅峰杯的活动海报，c位选手就是sank的两位。


    宋颂盯着汪五时好半晌，脑袋被余浪敲了下。


    「总看别人家选手干什么，看这儿——」余浪手指在某处点了点，「也看看自家的人，嗯？」


    宋颂侧抬着头看他一眼。


    随即又看回原处，「你和sank的yiran对过枪吗？」


    「魏依然？当然遇到过。」


    「谁更厉害？」


    「一半对一半。」余浪背靠着电梯壁，扫了眼海报上的两个人，又迅速转开，「她是最强狙击手，我近战当然比她好。」


    等她正式加入zyg，在以后的训练赛上也能遇上这位顶尖狙击手吧。


    和这么优秀的人同场竞技，就算是对手，也很值得。


    宋颂又把视线落回海报上，zyg报上来的名单里，还有个女孩。


    长相甜美，扎着双马尾，脸上还有点婴儿肥，右下角白色小字标註id：[zyg-xun]


    宋颂突然想起什么：「刚刚那局游戏，我最先打倒那个id叫xx2的……」


    余浪：「夏寻，青训招上来的替补，正式id叫xun。」


    宋颂放在口袋里的手指不安地攥起。


    余浪安慰道：「人很好，不是个事儿多的妹子，你们应该相处得来。」


    宋颂轻皱起眉，没吱声。


    电梯上行到达一楼。


    余浪看看时间，知道宋颂想感受一下赛场外粉丝热情，只让她先去外面搭好的遮风座椅等着，自己去买东西。


    宋颂扫视一圈，最后选择在一个角落里等着余浪回来。


    一旁的花坛处围了四五个年轻男女，戴着围巾和手套，在原地边跺脚取暖边商量应援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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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家粉丝都成群结队，相比起来，这里显得十分冷清。


    「zyg牛逼！zyg最棒！」


    「土死了！能不能来个有内涵点的！」


    「这叫直白！直白你懂吗？！」


    「……」


    游离在讨论团队之外的女生转开视线，想到心仪战队近期一直不太好的成绩，免不了难过失落，转眼看见花坛边上蹲着的女孩子，口罩外一双好看眼睛时不时往这边瞟。她走过去，坐在宋颂身边，问道：「小妹妹，你来看比赛吗？是哪家粉丝？」


    宋颂眼睛扫过他们正在调试的小灯牌。


    上了观众席，这块微弱的灯牌，一定会淹没在其他战队巨无霸的光里。


    「zyg，」宋颂回答，「我是zyg新粉。」


    「真好，我们也都是zyg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一旁的朋友们还在讨论等会的场上情况，有的还在预判赛场上可能发生的种种意外事件。


    女孩冻得脸有点红，她看着宋颂，生怕「新人」脱粉，滔滔不绝道：「新粉对吧？我跟你说啊，咱们这几个选手的实力都很强，只不过是在上届联赛里打的不好，就那一次大赛拉闸！其他都好着呢！」


    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做的手环，上面是现在zyg在役几人的q版人像，黑底白字，带着粉丝满满的期待。


    「这个送给你，就当是姐妹间一点点小小的赠礼啦。」


    宋颂道谢，借着戴纸环低头的动作隐去情绪。


    最不能掉以轻心的就是大型比赛，何况在那一整个赛季中四人配合的不好，活生生从顶级联赛滑进次级联赛。为了给喜欢的战队足够的面子，女孩也刻意避开了这段。


    女孩嘟囔道：「别急呀，等他们找到新的突击手，顶替上冬晓的位置，成绩都不是问题！余里真的很强！」


    突、击、手。


    宋颂转过头，入目是她难过惋惜的表情。几步远的小团体，似乎也默契地聊到去年的pel，脸上都带着不忿。


    ——「已经找到了。」


    戴着口罩本来就阻隔声音，加上宋颂声音又轻，小棉袄没听清，皱眉反问：「什么？」


    「没什么，」宋颂从花坛上下来，动动脚活动蹲麻的双腿，看向远处拎着两杯奶茶的人，「我朋友来了，我先走了。」


    「再次谢谢你的手环。」


    -


    巅峰杯是官方和游戏贊助商以及四大直播平台一起组建的线下赛，分别在每年的六月和十二月。四天正式比赛加一天娱乐赛，打出主播＋职业选手的旗号，每年都能吸引大量粉丝观看。


    今天就是十二月赛程的最后一天，被誉为「随便打打玩玩放轻松」的娱乐赛。


    职业选手还好点，人气超高的只有那几个，场上多数还是主播粉丝占了大半。一眼望去，安检入内的通道排的满满当当。


    余浪直接带着她走了稀疏的员工通道，宋颂双手捧着那杯热奶茶，上扬的嘴角还没有压下来。


    余浪打趣：「小宋老师，咱能有点志气吗？拿了个手环就能高兴成这样？要等你回基地看到你的周边，那不得每晚抱着睡觉？」


    宋颂认真地回答他：「你既然叫我一声小宋老师，也不能平白无故让你白吃这个亏是吧？」


    余浪：「？」


    宋颂：「小宋老师告诉你，我现在手上戴的是粉丝对你们的爱。」


    随后，她手心朝上伸出拳头，五指併拢，做了个缓缓张开的动作。


    余浪看完：「……？」


    宋颂语重心长：「余同学，眼光要长远，格局要大。」


    余浪忍不住笑了起来。


    开始生怕她对新环境陌生排斥，目前看来，担心都是多余。


    还有十分钟开赛，余浪把宋颂交给休息室的经理周岚，边走边套上队服外套，跟上大部队末尾，准备上台。


    周岚知道余浪近期总是在感冒的边缘徘徊，想着这是娱乐赛，不参与正式成绩排名，现在吃点药养上两天就能好，于是拉住他：「你要吃点药再上台吗？」


    余浪鼻音已经浅了很多，是好转迹象。听完周岚的话，他轻笑一声：「那明天的头条有了，就叫——《zyg前替补队员现一队队长场上打盹，成绩不怎么样倒挺能作》。」


    周岚摆手让他赶紧走。


    「来啦？」周岚拉起宋颂的手，轻轻拍了拍，一脸慈爱，「一路上累坏了吧？房间给你收拾出来啦，等比赛结束，好好回去睡一觉。」


    宋颂一默：「今天不打磨合吗？」


    周岚笑笑：「不打，他们也休息，所有的事情明天再说。」


    她攥上宋颂手腕，刚想说太瘦应该多吃点，手指碰上纸环，温言问道，「这是在外面遇上粉丝了？」


    宋颂点点头。


    主持人宣布开始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播进整个场馆，周岚推开休息室的门，又把余浪的常服外套放好，像个不放心女儿的老母亲，耐心嘱咐：「开赛了，你在这儿待会，等结束跟我们一起回去。这个电视连着直播，矿泉水在那里，想喝自己拿。还有这个饼干，雷宝让我带给你的，怕你饿着……」


    宋颂乖巧应好。


    周岚把人安排完，踩着高跟鞋去了大休息间，所有战队的教练和领队都在那里观看现场直播。碍于宋颂目前未官宣的身份，不能被摄像机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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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里空荡荡的。


    宋颂走进去坐下，墙上挂着的电视转播着现场情况。


    她犹豫了一下，打开直播app，顺便还能看看有趣的弹幕。


    比赛已经开始，镜头切远景让所有选手都入了镜，每个人手上都拿着贊助商专门为游戏定制的手机。宋颂还没看得清zyg各个选手坐的位置，导播就切进了比赛的海岛图。


    巅峰杯的娱乐赛里，所有的双排都是随机匹配。


    好巧不巧，余浪匹配到的随机队友就是顶级战队的女狙击手，id：sank-yiran，圈内相当有名的女职业选手。


    也是他们刚刚在电梯里聊的主人公之一。


    碍于yiran的圈内地位，导播很懂的切换了两人的场内语音。


    魏依然在地图上标点：「你去扎反坡，吃这队。」


    余浪应声，开车到达指定地点。


    依然又说道：「我给你架背后，你可以试着抽靶。」


    「……魏依然，我才是指挥吧？」


    「赶紧抽！不抽炸死你！」


    「……」


    弹幕都被[哈哈哈]占领，宋颂笑着把弹幕缩到屏幕一半，又调成半透明才作罢。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海岛图研究所西边的野区，有个反斜坡，拿着倍镜可以看到宿舍楼活动的两个「敌人」。余浪和依然已经锁定两人位置，死死架住。


    解说a：「yiran拿出了她的狙！六倍的m24，能不能再创造移动靶爆头的操作……漂亮！yiran一枪击倒！」


    解说b：「余里也上了！余里可是赛场上着名的勐男指挥！看他能不能跟上yiran的节奏，灭掉全队……哎，人头被抢了？！」


    系统播报：


    [sank-50使用kar98k狙击/枪淘汰了文思]


    解说a：「可惜了我们大主播文思！不过还是恭喜yiran拿到全场第一个击杀！不愧是和平精英第一女狙/击手！yiran厉害！余里配合也很到位！两个人这是强强联手！」


    解说b：「我愿称之为[随即匹配最强组]——之一！」


    [50哥牛逼！！！]


    [50有毒吧？娱乐赛这么较真？？]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这主播菜还不让人说了？]


    [话是这样说，娱乐赛又不计入总积分，不至于吧……]


    [文思家粉丝别洗了，给你们千万级主播留点最后的颜面吧]


    [实话说，50哥从zyg转去sank以后，越来越狂了]


    [心疼我余里！曾经的队友是对手肯定特别难过！]


    ……


    魏依然啧了一声，悄悄观察余浪的脸色，语气却很欢快，半开起玩笑：「上届我是娱乐赛的打工皇帝，官方还给我弄个牌子举着，殊荣似的……衣钵传承，今年到你了啊弟弟。」


    余浪神情很淡，手机往下拿，头很自然低下去，游戏中操纵的人物也从外面回到了屋子里。


    来不及调整情绪，魏依然开始报信息：「车声！有人送快递！110方位，准备——」


    余浪下意识出枪！


    系统播报：


    [你的队友zyg-余里使用m416突击步/枪击倒了gre-柠檬鲸]


    深谙娱乐赛性质，魏依然没把人补死，蹲在二楼打能量，感嘆道：「兄弟相爱相杀？跟你们关系最好的战队不就是gre了吗？」


    巅峰杯的娱乐赛可以打开全麦喇叭，只听那边的人吐槽：「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不就是去你们基地蹭了顿饭吗！还打我！」


    「五盘，」余浪打开全麦，「五盘糖排。」


    [哈哈哈哈哈真的假的]


    [我听说了！这事儿是真的，柠檬鲸那天带着整个一队加教练五个人拿着碗筷直接去隔壁蹭饭，zyg基地阿姨足足做了五盘糖排]


    [gre每个队员直播的时候都夸过zyg阿姨的糖排！]


    [哈哈哈哈哈哈我直接笑到头掉进锅里！]


    [前面那个倒也不必如此哈哈哈]


    ……


    正赛过于严肃和冷酷，因而喜欢看热闹的粉丝都更偏爱娱乐赛。官方在娱乐赛上也下足了功夫，知道哪些选手和主播有梗，就多放谁的镜头。


    比如现在，镜头又转向相爱相杀的余浪和柠檬鲸。


    都是圈内好友，余浪给他丢了个急救包：「让你队友来——」


    「砰」的一声，耳机里传来狙击/枪出鞘的声音。


    系统播报：


    [sank-50使用kar98k狙击/枪淘汰了gre-柠檬鲸]


    系统播报再一次弹出熟悉的id时，不止是场上的魏依然和柠檬鲸，连同在休息室的宋颂都皱紧了眉头。


    第五章


    [？？？？]


    [疯了吗？不知道这是娱乐赛？]


    [娱乐赛为什么还要这么疯狂收人头？？难道事后官方还算奖金吗？]


    [醒醒，娱乐赛就是娱乐赛，真没奖金。]


    [那怎么这么刚？往年娱乐赛全体六十个人在p城拳头群架，今年这是怎么了。]


    [去年50哥没参加娱乐赛，人家正赛选手，看不上这小打小闹呗。]


    [酸nm酸呢？人家职业选手，打人不是很正常吗。]


    ……


    宋颂手指敲着桌面，迅速在脑中搜索着相关内容。有关于50哥的传闻仅限于论坛和贴吧，她刚加入zyg，总不能直接上去抓着俱乐部的人打听过往。


    游戏id叫50的选手，本名汪五时，曾经在zyg俱乐部和平精英分部担任指挥位，后来因为在正式赛中表现突出，转会去了圈内顶尖的sank战队。实力出众，加入就在首发队，sank能拿下今年的pel总冠军，他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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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出彩的人物，在赛场打出无数高光操作，被粉丝们剪辑成片，在社交媒体上疯传。


    短时间内，「50」这个id火遍整个和平精英职业选手圈。


    宋颂撕开饼干包装袋，咔嚓咔嚓嚼着小饼干。


    在50哥淘汰第三个人后，许多粉丝改变立场，觉得汪五时在这场娱乐赛上的确做得有点过分。


    弹幕吵成一片，解说席上能看见实时弹幕，两位解说对视一眼，硬着头皮接着讲解。


    解说a委婉地说：「看来50哥今天很火气很旺啊，难得能在娱乐赛上看到这么彪悍的选手。」


    解说b擦了把汗：「哈哈，谁说不是呢，规则嘛，总是需要人来打破的！我们要相信选手，更要尊重选手们的勇气！」


    解说a：「50哥不愧是刚枪指挥手，没在怕的！」


    解说b：「正因为有这么刚的选手，更增加了我们娱乐赛的看点……」


    [解说大哥辛苦，洗白汪五时真是难为你们了。]


    [50没得洗，把老东家zyg跳板，牛逼。]


    [50加入sank那会儿，不还把当时的指挥位直接逼退役了？果然是网际网路没有记忆。]


    [转会不是很正常吗！你看看zyg，没了汪五时直接从顶级联赛降级到次级联赛真是好棒棒哦。]


    [zyg不是没实力，是整体的配合太有问题了，教练顾北方是眼瞎吗？？？]


    [卧槽！！！然神牛逼！！]


    [然姐永远的神！！！]


    ……


    宋颂捏饼干的手停在空中，刚刚魏依然那一枪……不愧是和平精英第一女狙击手！


    一把最顺手的m24加消音/器，魏依然站在二楼，瞄着正在奔跑的汪五时，一枪爆头！


    而后，潇洒收枪。


    职业选手不练瞬狙，瞬狙大都是为了增加看点吸引观众，游戏主播用的更多。参加正式联赛的选手都是领域内的佼佼者，身法走位都优秀到没话说。职业赛场上的容错率低，稍稍有一丝分神，就会让别人钻了空子。


    魏依然是个例外。


    人家狙打的好，瞬狙打的更好。


    屏幕上回放sank-yiran刚刚甩狙的绝美英姿，宋颂看得热血沸腾。


    系统播报：


    [你使用m24狙/击/枪击倒了sank-50]


    魏依然拿出平底锅，拍在蹲在房间角落里的余浪身上：「赶紧去把人补死！」


    余浪开着的麦克风宛如闭麦。


    「你磨叽什么？」魏依然提高音量，「你现在要清楚，他id的前缀是sank，不是你们zyg！当时zyg这么难，他但凡……」


    「魏依然！」


    「——！」


    魏依然的声音戛然而止，抬头看看怼脸的摄像头，意识到是自己脾气上来，口不择言了。


    及时制止住她后，余浪站在窗边，打开瞄准镜，六倍镜能清晰看到50已经爬进烟雾中，就要被队友扶起来——


    [你使用m762突击步/枪淘汰了sank-50]


    解说a露出一丝真心的微笑：「漂亮！余里这是为好兄弟雷宝和momo报仇了！」


    解说b圆场圆的脸都通红，此刻也是真心感谢魏依然和余浪，看着余浪的眼神有老父亲般的爱护：「拿了勐男枪，果真能化身勐男吗！哈哈，余里这刚枪勐男，枪械皮肤也都是粉色！……」


    [等等，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然神刚刚是不是差点说出点什么行业秘闻？！]


    [卧槽！！是说汪五时在转会期外突然转去了sank战队的那事儿吗！]


    [！！！我错过了什么！50哥不是正式转会去的sank吗？！]


    [正式个鬼，当时联盟各方面都不太完善，很多细节都没做好，不知道他钻了什么空子转会去了sank，你说他，转会就转会，完了还要踩老东家一脚，绝了。]


    [你们也挺绝的，然神话只说了一半你们就各种脑补，牛逼。]


    [行，那我说一句汪五时是白眼狼不过分吧？]


    ……


    后面连着四场比赛，sank-50都在每场游戏开局十分钟内，不是被人提前蹲点，就是被人刚枪强杀。


    全部麦里，柠檬鲸召唤大家回到老家p城拳头pk，场面一度混乱却热闹。


    宋颂在车上恶补过巅峰赛的流程和赛制，了解现在的「拳头赛」不仅仅是一大堆人在一起拳头互殴，更重要的是那块「和平精英拳王」的奖牌。


    娱乐赛就是为放松而打的比赛，各种名号听着就让人发笑，就算是正赛受挫的选手也可能拿到想像不到的奖牌。


    五场娱乐赛打得极快，结束之后，各战队各回各家。


    两位解说把镜头转向採访区，宋颂随手点开积分排行榜，查看zyg正赛的成绩。


    这张总积分榜可以看到各战队内每个人的击杀和伤害。zyg总积分排名第六，余浪总伤害达到14890，不仅是全队最高，在总伤害榜上也位列前几，二十场比赛下来，总击杀数只有54个。


    按照游戏内设定，每个人的血量为100的话……余浪这是妥妥给别的战队打工，把人击倒后，被其他战队补死收掉人头，积分也随之被算进别人名下。


    再看战队内其他队友的数据，[雷宝]和[momo]的战绩还算不错，击倒数和伤害比例差的不算多，唯独队内的id为[xun]的选手，战绩惨澹。


    宋颂进入论坛，很多网友都在吐槽新人夏寻的操作不稳和意识不够，提到刚刚退役的冬晓，嘴脏的网友还连着往上骂了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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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切到夏寻的脸，双手握着拳放在桌面上，额前头髮遮着眼睛，听到解说说「明年再见」时，似乎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大规模的线下赛，紧张到手心都是汗。


    夏寻慢慢抬起眼，看到观众席里巨大的灯牌和萤光棒，还有热情的粉丝们。


    尽管都是别人家的应援，但能以在役职业选手的身份坐在这里，夏寻免不了心里头高兴。


    选手们陆续退场，雷宝拍拍夏寻的椅背，随即捂着肚子嗷嗷直叫：「小寻，愣什么呢，走走走，饿死了饿死了……」


    夏寻这才起身。


    「咱们这队长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三个奖牌啊——」


    momo一只手托着余浪的三个荣誉，啧啧感嘆，「我就喜欢这个 『打工皇帝』，听起来就可有范儿了，是吧雷宝！」


    雷宝翻了个白眼给他。


    余浪走在最后，身边刚好是gre的队员，他左右看看，没找着人，问道：「你们队长呢？」


    gre队员一笑：「队长？队长说，要给你个惊喜。」


    「他？他能给我什么惊喜？」余浪幽幽道，「别是惊吓就行。」


    -


    比赛结束，后面是主持人枯燥的採访内容。


    接受例行採访的应是全场mvp，sank-yiran以绝对的伤害和人头数位居第一。


    柠檬鲸早早从台上熘下来，想到刚刚娱乐赛上，余浪不仅打倒了他，后面还用拳头把他打趴在地上。


    这仇，不得不报！！


    休息室的零食必须！全部带走！！


    雷宝那包小饼干还是他买的！！


    柠檬鲸冲到带有「zyg」三个字母标志的休息室门前，用力往下一压门把手——


    饼干刚拿到嘴边的宋颂：「？」


    以为休息室里空无一人的柠檬鲸：「？？？」


    两人对视着，场面一度尴尬。


    柠檬鲸仔细打量着休息室里的女孩，她无辜地朝他眨眨眼睛，对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十分平静。


    平静？？？


    柠檬鲸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挫败感也仅是存在了一瞬。


    休息室里暖气够足，白色毛衣的袖子被她折至手肘，露出好看的腕骨，左手手腕上，还带着个黑底色樱花背景战队logo的纸腕环。


    柠檬鲸迟疑地问：「你是zyg粉丝？」


    宋颂轻轻歪了下头，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问题的答案。


    柠檬鲸打量完宋颂，看出她的年纪，苦口婆心劝说：「未成年，追星要理性，你不能仗着有场馆工作人员帮忙，就在zyg的休息室堵人家选手，对吧？」


    才从赛场上下来，柠檬鲸还穿着战队队服，胸口印着的gre队标格外显眼。


    宋颂眼中浮起笑意，双手一摊：「可我不是zyg的粉丝啊。」


    「你不是？」柠檬鲸只觉得好笑，下巴冲着她手腕上一扬，「你那个，是zyg的周边吧？」


    宋颂：「是啊。」


    「你吃的这个，是雷宝超爱的小圆饼饼干？」


    「……是、吧？」


    「你那个口罩，右下角印的小字，也是zyg？」


    「的确是zyg。」


    柠檬鲸皱眉：「还说不是zyg粉丝？」


    宋颂妥协，慢吞吞往嘴里塞了个小饼干，含煳道：「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勉强算是。」


    「勉强……算是……」柠檬鲸有点懵，他烦躁地抓了把头髮，手覆在后脑勺，想着对策，「不是，妹子，这事儿要是被官方知道，肯定得追究的，走走走，我先送你出去。」


    宋颂含笑看了他一眼。


    柠檬鲸意识到什么，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你、你……我我我怎么觉得你这声音有点……？」


    「有点什么？」


    宋颂弯着唇角，认出这是游戏中相熟的老友，免不了声音放缓温软，「接着说呀，游戏里不是自称话痨吗？二、鱼、哥。」


    第六章


    比赛结束已是晚上十点，zyg的两辆车已经从停车场开出来，并排停在路边，宋颂坐在来时的车里，车外是正在签名合影的zyg三人。


    粉丝站在去往停车场的必经之路上想要签名，已经等了很久。


    她们担心晚上余浪看不清字会伤眼睛，双指捏住他衣袖把他扯到路灯下。因而他侧身站着，半张脸匿在光阴里，长睫垂下，神情认真。


    粉丝每说一句「加油」，余浪都会礼貌地笑笑，回以一句「谢谢」。


    相比起来，雷宝和momo就自在的多，当着粉丝的面边互怼互损，边嘱咐粉丝们回去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余里，你们的新突击手找到了吗？」女孩接过余浪手里的签名照，压低声音问，「明年pel有信心吗！」


    余浪余光瞥到车子后座，却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面窗户：「我们会努力的，放心。」


    车窗最上方漏出条缝透气，说话的声音落进宋颂耳里，她借着光亮偷偷看了看外面。


    这是，那个送她手环的女孩子。


    宋颂屏住唿吸，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卡到下巴，口罩也拉上来，还拿出队服里的鸭舌帽，帽檐下扣遮住脸。


    放在腿上的手机震动两下，宋颂把屏幕亮度调至最暗，看了眼消息又反扣回腿上。


    几分钟后，手机又震动两下：


    [怎么不回消息？手机没电了？我找人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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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面色平静：[不用。]


    刘：[公寓的阿姨每天会给你定时做饭，钥匙是指纹锁，公寓门口我装了摄像头，我要知道你每天的行程轨迹。]


    宋颂：[我不住公寓，我有地方去。]


    刘：[你住哪？邵家儿子那个所谓的俱乐部总部？都是男生吧？你住在那种地方？]


    宋颂：[劳您费心，我自己的事情会自己处理。]


    刘：[别跟我耍小性子，没用！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接你！]


    宋颂：[您别忘记刚来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


    刘：[是，确实说过在你拿到全国冠军之前，不会过问你的一切，但是宋颂，我是你的母亲，养你是我的责任！]


    宋颂：[我可以自己挣钱，生活费您都可以不用给。]


    刘：[你自己看着来吧，我开会去了。]


    按照惯例，看见有关工作的字眼，消息一律可以不回。


    宋颂关闭聊天页面，眸子转向窗外。


    余浪笑着和粉丝摆摆手，目送她们离开，勾住雷宝和momo的肩说着柠檬鲸走时宛如看智障的表情。


    三个大男孩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宋颂看得入神。


    「队长是我见过这圈子里最优秀的人，」坐在身边的夏寻突然开口，随宋颂的视线看过去，轻声说，「他有绝对的游戏天赋，如果不是zyg，他现在应该已经站在联盟前列了。」


    宋颂疑惑：「……如果不是zyg？」


    「队长在这圈子里浮浮沉沉这么多年，实力有目共睹，你真以为没有俱乐部私下联繫过他？不过最后离开、弃战队不顾的只有那个白眼狼。」


    夏寻冷哼了一声，接着说，「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让你再努力点，你是队长亲自指定打试训的人，别辜负他，也别让我这个替补看不起你。」


    宋颂一愣：「替补？」


    「是啊，替补……」夏寻自嘲地笑笑，「就是那种，如果你和momo没有意外，我就会一直坐在饮水机旁边的那种。」


    在俱乐部试训时，宋颂的确是除去一队三人外实力最强的那个。平时游戏时间打1v4就多，和青训的队员一起打训练赛roll点对跳，宋颂也完全不在怕的。


    只是，这个替补选手夏寻，她没有在俱乐部面对面遇上过。


    看起来柔弱软萌的女生，说起话却带着刺。


    宋颂一向不太会处理人际关系，只说道：「有机会可以一起双排。」


    夏寻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敷衍着答应。


    宋颂淡淡撇开眼睛。


    和周岚商量好，三人上了车，战队的七座保姆车只坐了周岚和顾北方两个人，跟在余浪的车后缓缓前行。


    回去依旧由余浪开车，雷宝坐上副驾驶，边绑安全带边说：「后排的这三个人，各个刚枪都是勐男勐女，果真是人以类聚啊。」


    坐在中间位置的momo应和：「您的雷也不错。」


    雷宝立刻恭维：「谢谢谢谢，您的拜佛和腰射枪法远近闻名。」


    余浪两只手都搭在方向盘六点钟位置，耳边是两人面不改色的彼此吹捧，他忍不住打断：「给您二位前头放个桌子，就是西安相声新晋选手，考虑转职吗？」


    momo：「想我们队长啊，真是年少有为！」


    雷宝：「什么都没有，空有一副好脑子！」


    余浪觉得好笑：「都歇歇，话是说不完了么？」


    雷宝哼哼两声，从兜里拿出袋小圆饼饼干，撕开之后，第一块递到余浪嘴边，而后，再往后递。


    「对了颂妹，岚姐让你註册的微博註册好没有？明天发官宣，要艾特你来着。


    宋颂：「好。」


    雷宝拿出手机：「来，互关互关，继yiran后的两位正式在役女选手都在我们zyg，多么多么——光荣的事！」


    宋颂切换帐号，登上新註册的微博。先点开余浪的微博界面，慢吞吞点按下关注，再关注了雷宝和momo。


    如夏寻所说，余浪的微博里不是战队日常就是刻苦训练，没有自己私生活的东西，甚至连张像样的自拍也没有。


    评论区的粉丝们哭唧唧求照片，余浪全部无视，坚持自我。


    momo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提前关注会不会提前暴露？还没官宣呢。」


    雷宝：「安啦，粉丝又不会天天盯着，再说了，明天不就公布了嘛，没问题的。」


    另一边的夏寻，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新人关注。


    她盯着前缀是zyg的id，无声扯出个冷笑，锁上屏幕。


    基地离巅峰杯场地有些距离，好在路上没怎么堵车，顺利到了家。


    车子停下，大家伸着懒腰往楼上走。周岚拉着宋颂走在后面，给她介绍基地分部。


    「车库进去就是负一楼，健身器材和青训在这里，还有余浪之前养花的盆，都摆在这儿。」周岚边说边指给宋颂看，想到这事就哈哈大笑，「你是不知道，余浪对那盆风信子比对奶盖还好，有天奶盖吃醋把这花的土扒拉了一地，被余浪看到，扣了小奶盖一个礼拜的猫罐头哈哈哈哈哈——」


    宋颂看着那盆填的平实的土，忍俊不禁。


    笑完后，问：「奶盖是那只很酷的缅因猫吗？」


    周岚：「对，余浪亲儿子，也是粉丝们打趣 『队霸』的那位，它现在应该在一楼楼梯口等着，待会儿上去就能见到。」


    周岚带着宋颂接着往上走：「一楼是大家的活动区域，吃饭、会客、会议室、一队训练室，二楼男生宿舍，你的房间在三楼，」她把钥匙递给宋颂，「夏寻住你对面，我住你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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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到一楼时，奶盖已经直挺挺站了好久，看见余浪过来，也只是撒娇似的哼哼两声，急着往他腿边蹭。


    矜持余奶盖，不下负一楼。


    缅因猫眉眼俊朗，奶盖又是余浪宠着长大，可爱黏人。


    余浪单手拦腰把奶盖抱起来，安抚地摸摸它脑袋。


    怀里的猫注意力却全在这个陌生人身上。


    它好奇地看看宋颂，伸出爪子想碰碰她，又小心地缩回来，哼唧唧窝进余浪怀里。


    周岚凑上去摸摸奶盖脑瓜，笑了：「奇怪，我们小奶盖居然会主动靠近陌生人了？」


    「奶盖对陌生人一向很不友好，夏寻刚开始那会儿，不给摸就算了，对着她一脸凶样，我当时还以为，奶盖的性子随余浪，也是个直男。」


    宋颂对上奶盖水灵灵的眼睛，抬手碰上它刚抬起的爪子，随后，蹭过来的是小猫咪的侧脸。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这群阴间作息的职业选手难得有这么个休息日，加之作为老母亲对宋颂的心疼，催促着女儿赶紧休息。


    余·拎包小二·浪尽职尽责把箱子拎到楼上，抱着奶盖就要下楼。


    和周岚道别的瞬间，余浪突然把人喊住。


    周岚压低声音：「有事？」


    余浪一下一下摸着奶盖的背哄它睡觉，小声问：「我今天才知道，宋颂来基地打试训的时候，夏寻不在基地？」


    周岚想了想，说道：「家事，夏寻请了五天假。」


    「可当时选青训，我们许诺的是一队突击手的位置。」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必须从战队方面考虑，宋颂就是操作比夏寻好，我们为什么不用那个更好的？」


    余浪欲言又止。


    「再说了，你想要的不就是宋颂吗？夏寻作为替补，她随时可以把状态不好的宋颂和momo换下来，这就是余地。」


    余浪眼眸一沉，声音也随情绪变化哑下来：「那如果他们没有意外，状态一直很好，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夏寻永远打不了首发？」


    周岚没说话，别开和余浪相视的眼睛。


    答案非常清晰。


    「我知道，你是在夏寻身上看见以前的你。但是余浪，这是每个战队内都会存在的事情，没有人能保证比赛期间不会发生任何意外。有的选手整整一年比赛下来，上场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这是很正常的事。」


    「岚姐，这对夏寻很不公平。」奶盖在余浪怀里睡熟，他垂下眼睫毛，轻轻捂住它的耳朵，「我看了七个月的饮水机，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我也没想参与你们管理层的决策，不过战队内的情谊也很重要，就算我上场次数寥寥，也没有一点怨言。」


    「但是夏寻不一样——」


    余浪轻声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家里的情况。」


    第七章


    [@zyg-和平精英：


    我们很荣幸地向大家宣布，俱乐部全员到齐啦 @zyg-余里 @zyg-song @zyg-momo @zyg-雷宝 @zyg-xun。


    另，原zyg突击手冬晓因颈椎腰伤转至俱乐部赛训队，担任数据分析师一职，继续陪伴大家走下去～谢谢大家的一路支持。孤勇少年，未来可期/心]


    [啊啊啊啊啊！！这个song！是我知道的那个排行榜大佬吗！]


    [没错，就是她……但是路人王打职业真的可以吗？]


    [曾经在赛中偶遇过song，近战是真的强。]


    [你可以永远相信zyg！我就知道！！]


    [冬晓要注意身体！我们直播间见！]


    [夏寻也是排行榜上的吧？我记得她，勐女一个。]


    [孤勇少年，未来可期！]


    [孤勇少年，未来可期！]


    ……


    zyg官博刚官宣，论坛的帖子就刷了屏。


    不止是zyg和汪五时的八卦，眼尖的网友更是发现，这次新加入的两位选手都是漂亮妹妹。


    穿着战队队服的两个女孩一个飒爽一个可爱，宋颂的队服定妆照姿势很简单，右手成拳拳心贴左肩，表情冷淡地看着镜头。相比起来，夏寻就显得开朗活泼，笑起来婴儿肥更明显，活生生一个邻家妹妹，立刻引来诸多关注。


    「《继依然后，两位女生走进pe联盟赛事，这是两位的战绩表，大家品品这个高分kd》。」


    雷宝平躺在沙发上，念着贴吧标题，耳边是momo咔嚓咔嚓剥核桃的声音，他踢了momo一脚，「给我切块我做的核桃蛋糕！」


    momo直接扔给他一整只核桃。


    雷宝没理他，笑嘻嘻地切了块蛋糕，问身边两个妹子：「怎么样！这味道不比外面的差吧？」


    夏寻竖了个大拇指给他，又给自己塞了口奶油。


    宋颂好奇地问：「雷宝这是自学的？」


    雷宝挺胸抬头，一脸骄傲：「哪儿能啊，我打职业前是甜点师！还拿过证书的！」


    周岚正在和宋颂聊着俱乐部的一些琐事，直接被雷宝打断，赶紧上论坛和微博看了一眼，不贊同地说：「让你们少上论坛少去微博，一个一个都怎么回事？」


    教练顾北方放下手机：「你还说他们，你不也在看？」


    「这怎么能一样？」周岚涂着红指甲油的手指敲敲手机屏幕，「我是战队经理，了解舆论方向和内容是我的工作，他们是选手，万一哪句话把玻璃心敲的稀碎，打不好比赛你负责？」


    顾北方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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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宝无声地朝他做了个嘴型：妻、管、严。


    顾北方伸手拿一把核桃砸在他身上，哗啦滚了一地。


    「五点復盘，巅峰赛正赛问题还挺大的……song也要旁听。」顾北方下着指令，抬眼看看挂钟，「现在是下午两点，知道你们刚吃 『早饭』都犯困，今天的训练场就免了，随机匹配或者单排、双排都可以，目标是不倒一次且五场鸡，听懂了没？」


    几人拖着音：「听懂了——」


    「来来来，手机静音，私人手机上交。」


    「……」


    众人一起往训练室走，夏寻突然出声：「队长，我们待会儿可以一起吗？」


    这都是小事，队友在一起打游戏更是正常，余浪点头：「可以。」


    夏寻笑了笑，乖顺地跟在余浪身后。


    这是队内第一次非正式日常训练赛，余浪也想借这个机会跟宋颂面对面打场游戏，对她的打法也能有更多了解。


    余浪说道：「song待会也跟我们一起？」


    宋颂还没说话，夏寻立刻开口：「那我就和雷宝momo一起好了，他们俩不稳，五场也挺难打的。」


    不等余浪和宋颂有什么反应，夏寻已经快步走到前面，路过宋颂时还撞了她一下。


    肩膀撞上来的力度并不大，让宋颂惊讶的是，夏寻这种强烈反感和厌恶的情绪。


    余浪目睹全程，作为队长，对队内出现这种排挤的行为一定要及时制止。他皱起眉，刚准备说些什么，袖子被宋颂扯了下，而后，冲着他摇摇头。


    雷宝还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小寻跟雷哥走，跟着雷哥有鸡汤！」


    momo毫不留情面地拆台：「鸡呢？」


    雷宝理直气壮：「你懂什么，鸡汤才是最有营养的，那营养都炖到汤里了，肉都是死的，怎么能给妹子吃！」


    momo转头拉着夏寻：「待会儿我们双排，别理他。」


    雷宝：「啊啊啊啊狗东西你可别挑拨我和小寻关系！！」


    三人打打闹闹，一路进了训练室。


    余浪和宋颂并排走着，他缓缓开口：「昨晚睡得怎么样？」


    宋颂点头：「很好。」


    事实上不太好。


    认床姑且不说，她一想到夏寻昨天在车里的表情心里就很不舒服。


    竞技场上，没人不想拿冠军，但听起来，夏寻好像连上场的机会都渺茫。


    如果不是她被联繫着过来打试训，那接手突击位置的，就是夏寻。


    宋颂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交友圈子是父母觉得十分奇怪的网络。


    身边关系最好的除去亲弟弟，就是韩双、老狗和二鱼。


    不对，现在应该叫他柠檬鲸了。


    背着老友来到了对家俱乐部，还一点风声都没有，柠檬鲸和老狗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从此气到见面连招唿都不打……


    宋颂不敢想。


    俱乐部里就她和夏寻两个同龄女选手，万一两人的关系也很不好……


    宋颂迷迷煳煳想着后果，非常愉快地——


    失眠了。


    余浪手中还拿着两个核桃，对着一捏，其中一个就开了口，他递到宋颂面前，说道：「岚姐说你早上九点就起床了？生物钟慢慢调，不然到凌晨，训练会困的头疼。」


    俱乐部的训练时间是中午十二点起床，大大小小项目加在一起，夜里两三点正式训练才能结束。


    有的职业选手每天会自己加训，训练十二、十三个小时是很正常的事。


    宋颂双手接过核桃：「我知道了，谢谢队长。」


    余浪做了个抱拳的手势，打趣道：「小宋老师，客气。」


    -


    训练用的手机是贊助商早早送过来的新款，宋颂和余浪组队双排，直接转进游戏训练场里各自练打靶。


    「您二位，不先打五鸡任务？」雷宝跟随夏寻跳伞，手捧一袋小饼干，慢吞吞吃着，「打完就能休息了啊，我们兄妹三人勇闯自闭城去咯。」


    余浪扫他一眼：「训练室里给吃零食？」


    雷宝：「……啊啊啊！小寻！救我！！这儿有人我没枪！！」


    转移话题，常用的套路。


    宋颂和余浪都没开麦克风，两人戴着耳机，分头在训练场练各自需要练习的项目。


    就算教练嘱咐可以不练基础，但保持手感最好的方法依旧是打靶和团竞。


    日常练习可开直播，余浪早早挂着直播页面，没开摄像头，也不说话。


    [打工皇帝上班了吗哈哈哈哈哈]


    [余里里这是和新队员双排吗，怎么不说话啊？]


    [刚进队还不熟吧，等熟了就好了哦]


    [为啥两个人要分开练？突然觉得这训练岛好大，一个队的都不能相见哈哈哈哈]


    [男朋友，在？开个摄像头？]


    [老公，在？开麦说句话？]


    [老天啊我这是粉了个什么东西啊！！！开始只说一句大家好开播了，往后连句话都不和我们说的吗？？？]


    [行了行了，目测今天小白龙不会和我们说话了，散了散了散了]


    ……


    二十分钟后，余浪放下手机，上下滑着滑鼠看了看弹幕。


    在线观看人数直接掉了四分之一，弹幕区还有个孜孜不倦的人一直在发gg，一刷就是满屏。


    余浪在粉色键盘上敲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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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提醒：


    你已将[我是一颗百香果］禁言7天。


    [！！！！我老公居然还活着！！]


    [虽然看不见人，虽然听不见他的声音，但是知道他活着，我莫名觉得非常开心。]


    [回来啊姐妹们！我们的男朋友他活起来了啊！！]


    [你们怎么还不双排，训练场太没劲了叭。]


    [双排啊双排啊，我还没有看过song的操作呢。]


    [房管呢？怎么又被gg刷屏了？？]


    [song怎么不开直播呀。]


    ……


    余浪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手扶上脖子轻轻转着，回答粉丝有关房管相关的问题：「职业选手，身兼数职。」


    他打开游戏队内麦克风，手扶上粉色耳机，「song，练完没有？」


    宋颂还有最后一个移动靶训练，她换上满膛子弹：「两分钟。」


    「好。」


    余浪又一次放下手机，趁着这短暂时间回答弹幕问题。


    「song当然厉害，不厉害怎么能选进来？」


    「枯燥？打靶训练当然枯燥。」


    「辛苦？为什么会辛苦？自己喜欢的职业为什么会辛苦？」


    「song还没成年，不能直播。」


    「……不说了，双排惯例，不看弹幕，别刷礼物，白嫖不香么。」


    游戏中，余浪选择跟随宋颂跳伞。


    这把游戏航线极限东边，路过的y城勉强算是个刚枪点，宋颂跳下的一瞬间，周围的伞开成了花儿。


    他们选择y城最南边的拼图楼，宋颂划屏幕左右看看报点：「左边两队，右边一队，后面有个落单的。」


    余浪：「好。」


    [我刚刚去雷宝直播间转了一圈，那边双眼含泪说今天要在不倒人的情况下吃五把鸡哈哈哈哈我笑死]


    [我举报！雷宝他们匹配到粉丝了哈哈哈，让粉丝冲到前面帮他们挡伤害！]


    [所以这俩人为什么不匹配队友，2v4这么自信？]


    [你怕是对song打单四的实力一无所知……]


    [我是song神兵团里的，有次她沖排行榜大家都去观战来着……她一个人，1v4屠p城屠了一个晚上……简直要疯。]


    ……


    「有人。」耳机里的脚步越来越近，宋颂手扶正耳机，蹲在楼梯转角，打开瞄准镜对准楼下。


    宋颂刻意避免自己露出脚步，因而敌人并不能准确判断她的具体位置，搜完楼下一层，突然撤走了。


    余浪搜好装备，问：「需要帮忙吗？」


    [我滴妈，粉小白龙以来，他第一次主动向女队友伸出援手。]


    [前面的别引战啊，余里拒绝的都是各种掐着嗓子装可怜又拖后腿的妹子，不是真的对妹子有偏见哦。]


    [不用说对妹子，上次他遇上个娘炮男，对着余里张口就喊哥哥，我们余里丢下他转身就走哈哈哈哈，真的不止对女生。]


    [余·反矫情达人·里]


    ……


    余浪看不见弹幕，只能听到宋颂方向越来越多的敌人脚步，他皱着眉头，准备翻窗户赶过去支援。


    刚翻出一座拼图楼，系统播报：


    [你的队友「zyg-song」使用m416突击步/枪击倒了「萝北二饼你还不更新」]


    耳机里的脚步不止一个，也就是说，刚才撤走的敌人喊了队友过来。


    只要倒下一次，这局就算是白打。


    余浪收枪加快移动奔跑速度。


    余浪：「我马上赶到，你……」


    话音未落，系统播报刷屏：


    [你的队友「zyg-song」使用ump45冲锋/枪击倒了「狗饼今天更新了吗」]


    [你的队友「zyg-song」使用m416突击步/枪击倒了「更了一点点哦」]


    [你的队友「zyg-song」使用m416突击步/枪淘汰了「她变成鸽子飞走了吗」]


    宋颂收枪舔包，刚刚全心全意在打架，想起余浪只说了一半的话，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余浪：「……没什么。」


    第八章


    职业选手打路人局不能吃鸡有很多不可抗力因素，比如把车开到房子边上卡住，车子炸了，人也会被炸死；再比如，为了在妹子面前耍帅上到海岛图主副岛连接处的桥上跳舞，被人发现后急忙从桥上跳下去，可惜跳下去时摔在桥墩上，直接掉进水里被淘汰。


    在雷宝第六次因为作死而被淘汰后，夏寻把手机放下，足足沉默了半分钟。


    雷宝看完淘汰回放后，大吼拍桌：「我靠啊啊啊啊！！！这人！这人是个挂逼！！我在这他是怎么看到我的！这这这也太过分了！！」


    momo无声站起来去客厅拿了一把核桃，递给夏寻几个。


    两个人默不作声吃起核桃。


    「不是，振作起来啊兄弟姐妹们！电子竞技永不言弃！来来来，我们还有两把，加油加油！」


    夏寻揉着太阳穴：「雷哥，说实话，我从打游戏开始，包括到俱乐部之后每天十几个小时的训练，从来没觉得累过，但是今天，我累到想摔了手机。」


    雷宝：「？」


    momo掰着手指头数数：「要打敌人、队友不能倒、还要吃鸡、还要关注队内无脑儿童，谁不累呢。」


    深受荼毒的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看向训练室里正在低着头双排的另外两人。


    他们并没有多余的对话，余浪稍稍话多一点，但都是在游戏没开始前和弹幕聊天，和宋颂的对话仅限于「我觉得跳这边合适」、「有人」、「你去某某某地方架枪」诸如此类的游戏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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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北方下发的任务内容两人早都完成，余浪现在正带着宋颂打比赛时zyg在小图的跳点位置。


    夏寻收回视线，心如止水继续剥核桃。


    雷宝跃跃欲试：「看看小白龙和颂妹！！人都打完了，快快快，我们争取一把过！」


    momo：「我歇会儿。」


    夏寻：「我也歇会儿。」


    雷宝：「你们！懈怠！偷懒！不说了，我做任务去了，你们懒死吧！！」


    直播还挂着，粉丝们发了一串[哈哈哈哈哈]。


    雷宝双手托腮看着弹幕，念道：「[他们不是不想打，是不想和你打啊憨憨哈哈哈。]」


    「谁说的，那是因为他们在吃核桃！吃核桃知道吧？我们zyg，圈内核桃大家！补脑的！」


    「不跟你们聊了，我匹配路人去了，不愧是我，在队友放弃的情况下依旧能乐观地面对生活毫不气馁……」


    刚进海岛图，雷宝就听见旁边几人的声音。


    余浪播完今天的时长，下播前和粉丝们告别：「明天正常开播，跨年？跨年陪大家一起，晚上十一点半播。」


    「song那肯定厉害啊，没看见刚刚一穿三过来救我吗？」


    「下播了，明天见。」


    宋颂也放下手机，闭上眼睛正在歇息。


    余浪伸了个懒腰，看她还没退出游戏页面，问：「你还接着打？」


    「嗯，再来两把自闭城。」宋颂想起队友的任务还没做完，想了想，转头问道，「你们有人要打吗？可以排海岛。」


    夏寻被雷宝的连倒打到精神崩溃，宋颂的话宛如救命稻草：「来！」


    momo原本也想一起，谁知刚好gre的突击手大德找他双排，momo同样愉快地抛下雷宝跑了。


    momo不在，和宋颂双排的夏寻实在尴尬，碍着顾北方说的「打不完任务，全队等你一个」，硬着头皮和宋颂匹配进入海岛图。


    游戏屏幕左上方显示本队人数和id，夏寻定神一看：「就我们俩？2v4？」


    她冷哼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


    宋颂自动忽略她半句话，轻描淡写地说，「嗯，可以吗？」


    争强好胜的念头在夏寻脑中略过，她攥着拳，嘴硬道：「都是职业选手，有什么不可以。」


    ……


    碍于宋颂和夏寻两人都是新人，这次復盘的时间格外长，不止要说巅峰赛正赛的问题，还要顺带着把参赛的所有队伍打法都介绍一遍。


    巅峰杯只是平台赛，不是联盟内正赛，有的队伍里甚至没有专业的指挥位选手，只能沿用原战队跳点和打法。


    pe联盟正赛里，很多队伍会有固定跳点，到达一个地方看到一队人马，立刻判断出这是哪个队伍，就能知道这队的打法风格是什么，好有应对策略。


    「sank，老对手，队内狙击手yiran，最大的毛病就是近战莽撞，她的狙打得顶尖，远点抽靶也是强项，最远打过联盟最高记录三百九十八米的敌人，别和她远点对枪，必输。」


    「50，sank指挥位，到sank后一改打法，现在的常用打法是抱团抓单，攻楼是强项。」


    顾北方关注着余浪的脸色，发现他并无太大波澜后，接着往下介绍没说完的十二个俱乐部。


    「叩叩叩——」


    周岚推开一条门缝，朝宋颂招招手，示意她出来。


    得到顾北方的允许后，宋颂出了门。


    「电话，响了很久。」


    手机被递到眼前，有个没备註的陌生手机号码正在嗡嗡作响，宋颂走到客厅，接通电话，对面是男孩子青涩压低着的声音：「姐？你已经到俱乐部了吗？」


    「远修？」


    接到弟弟的电话，宋颂十分高兴，一身的疲惫都消失不见，她弯着眼睛，答道，「今天的队内训练赛已经打完了。」


    奶盖蹭着宋颂的小腿，喵喵叫了两声。随着宋颂蹲下，奶盖也仰躺在地上，肚皮露着，唿噜唿噜舒服地哼哼。


    宋远修拿着班主任的手机，默默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很小的猫叫声，他侧身蹲下，单臂把自己圈起来：「俱乐部有猫？你不是最喜欢狗吗？」


    「我们队长养的。」宋颂抿抿唇，「猫狗，都一样。」


    「那，你要在俱乐部里待多久？」


    「不知道，」宋颂把手机连上蓝牙耳机，双手一起摸着奶盖躺在地上露着的肚子，平静的语调压不住对未来生活的喜悦，「合同写的是三年。」


    宋远修手指抠着走廊掉下来的墙皮，指甲缝里都是白灰，嘟囔道：「我要不是在寄宿学校，一定把你送到俱乐部，还会恐吓那帮崽子，让他们一定不能欺负你！」


    宋远修比宋颂小了两岁，十五岁的孩子叛逆得厉害，在家里不消停，去寄宿学校还是宋颂给出的建议。


    接到弟弟的电话，说不惊喜是假的，阴郁的情绪一扫而空，宋颂阻拦：「可别！你要是过来送我，肯定又哭得稀里哗啦，我可受不了你这套……队友吗，他们对我都很好，经理也很照顾我。」


    「挺好的，去西安真好，至少不用再受家里管着了。」宋远修知道姐姐后面还有训练项目，赶在挂电话前，急切地开口，「姐，我想知道，你怎么和爸妈说的，他们怎么会同意你休学去打职业？」


    宋颂手上动作不停，奶盖柔软的毛蹭得她心都软了，她垂下眼睫：「我说——我帮你们拿到了这份大学通知书，再不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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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跨年夜前夜，顾北方宣布给大家放一天的元旦假期，周岚心疼孩子们，硬要把假期延长到两天。


    为着这事儿，顾北方被周岚揪到楼上吵架去了。


    具体吵了什么内容，楼下几人当然没机会知道。


    五位选手正坐在小茶几前，室内暖气足到一群人穿着队服短袖，满桌都是核桃壳，围在一起吃核桃。


    雷宝在和核桃缝里残余的一点核桃碎作斗争，想到即将到来的元旦，唉声嘆气：「你们跨年夜有什么活动没有？我看那个大主播文思，预告都出来了，跨年夜粉丝娱乐赛。还有隔壁gre，一队加青训水友赛一起许愿跨年，柠檬鲸为了好看，还斥巨资在游戏里买了好多烟花。」


    得到的是几人一致的沉默。


    「不是吧？你们这么无聊？不带粉丝打游戏什么的？」


    momo下巴朝着外头一扬：「出门芙蓉园，跨年活动欢迎您？」


    雷宝气得要上去打他。


    静静听着几人吵架的宋颂弯着唇角，今天的核桃格外香。


    余浪盘腿坐着，奶盖趴在他腿边，他顺势屈起一条长腿，单手把奶盖抱起来，眼里都是暖意的笑，灯光下唇色贫血似的粉白：「带男明星直播，算吗？」


    男明星，余奶盖。


    这也是粉丝给奶盖起的爱称，有时余浪月底补直播时长，又不想这么累，就会把奶盖抱过来，摄像头对着电竞椅拍奶盖睡觉。


    久而久之，来直播间看「男明星」的粉丝比看余浪的还要多。


    甚至雷宝和momo也会为了偷懒把奶盖抱过去。


    雷宝不屑：「嘁——」


    正是傍晚，基地的阿姨还在厨房做饭，一阵慌乱脚步响起，阿姨的声音随之传来：「颂宝不吃辣，小寻不吃香菜，我没记错吧？」


    阿姨穿着围裙，手里还拎着锅铲，一看就是急匆匆跑出来的，宋颂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夏寻率先回答：「我的确不吃香菜。」


    宋颂接着说：「您是对的。」


    「哦哦，好。」


    阿姨转身回到厨房接着忙活。


    宋颂小臂撑在桌上，慢吞吞接着剥核桃。


    宋家也有阿姨，但都是冷冰冰的，宋颂纠正过多次称唿问题，阿姨依旧执着地称唿她为「宋小姐」。


    家里的饮食要营养均衡，菜谱是宋母找专门的营养师专门制作。宋颂这十七年，没有一个人问过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这是第一次。


    原来，自己可以选择的感觉这么好。


    饭香从厨房传出来，雷宝很没出息的咽着口水，自我感动到痛哭流涕：「咱阿姨做饭真是一绝！上次上海有个三天的线下赛，我什么都不想唯独想阿姨这手艺……」


    momo很负责任地继续拆台：「吃那么多也不见你胖，吃的饭都白吃了吗！」


    雷宝轻蔑一笑：「我！雷雷宝！和平精英当代男模！身高一八三，常年体重一三四！怎么？嫉妒？你看你嫉妒的眼都红了哈哈哈哈哈。」


    momo：「……憨批。」


    宋颂放在身边的手机响起，她一看来电显示，立刻起身跑出去。


    「颂妹这是怎么的？」雷宝挠挠脑袋，「有急事吗？」


    余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接着摸奶盖的脑袋。


    趁着宋颂出去的短暂时间，momo压低声音，问道：「小寻，你和颂妹是怎么了？」


    夏寻吃着核桃，含含煳煳回答：「能怎么？」


    momo看了眼余浪，恰好对面的人一抬眼，两人对视几秒，从彼此眼中看到同样的东西，他接着说： 「没怎么就好，毕竟是队友，以后还是一个战场上浴血厮杀的战友，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提早解决。」


    像是要拉个人站到自己阵营似的，momo看向余浪：「队长，您怎么看？」


    余浪似笑非笑地抬眼：「mo神说的对。」


    momo拿起手机，给余浪发消息：


    [你还别说，这俩姑娘居然真有事？！]


    余里：[信了？]


    圈内着名记忆大师：[以后别人再说你是直男，我一定冲上去打爆他的脑瓜！这玩意儿是直男能看出来的？]


    余里：[……我怎么觉得这话被你说的这么奇怪]


    圈内着名记忆大师：[行了，只要两位妹妹没事，万事大吉……不过颂妹真的能解决吗？你对她这么有信心？]


    余里：[放心，她可以]


    以宋颂对人际交往的敏感度，她一定能感受到夏寻对她有意无意的排斥，再加上他从周岚那里听到有关于宋颂家里的事……


    余浪摸着奶盖的力度都不禁放轻。


    雷宝一向大大咧咧，注意不到这些小细节，满脑子除了打游戏就是吃，偏偏还有个吃不胖的身体，每次都要拿出来炫耀。


    他吃核桃十分投入，完全感受不到momo说话的深层含义。


    但另一边，夏寻的小心思被看穿，正低着头，剥核桃的声音都弱下来，笑容敛起，嘴角耷拉着，连带着婴儿肥的脸蛋都没这么招人喜欢了。


    对宋颂，她实在矛盾。


    夏寻轻皱起眉，脑中思绪翻涌，手中剥核桃的力度渐渐加重，咔嚓一声，核桃的碎壳朝着手指扎了过去。


    「——」


    红润的指腹被扎的泛白，很快就恢復原本的红色，再然后，变成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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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寻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默默把手攥成拳头，把受伤的手指包进手心。


    「欸，颂妹回来啦？」


    雷宝一看她提着东西，笑意满满，「跨年前的礼物吗？！」


    宋颂坐回位置，把袋子打开：「我也不知道大家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点奶茶，这两杯是岚姐和顾教的……」


    她看着标籤，一杯一杯拿出来，「这个是队长的果茶，这是momo的牛乳茶，雷宝的山核桃专属奶茶，还有小寻的草莓酸奶。」


    夏寻手捧着那杯酸奶，耳边还是宋颂带着笑意喊的「小寻」。


    更纠结了。


    宋颂把一杯杯饮品分发完，凑在夏寻边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知道你是不是特殊时期，我让卖家提前把冷藏的酸奶拿出来，现在是常温吗？」


    夏寻小口小口喝着，声如蚊蝇地嗯了一声。


    酸奶伴着浓浓的草莓味，喝的时候还能吃到切碎的草莓果粒，嘴里心里都是甜的。


    好半天，夏寻才扭捏着说了句「谢谢」。


    宋颂弯着唇角，眼睛一亮：「不用客气，我们是队友，这是应该的。」


    第九章


    晚上睡前，夏寻和宋颂同步上楼，眼看着就要走进各自房间，夏寻突然喊住她。


    「song——」


    这还是进俱乐部以来，夏寻第一次喊了宋颂名字，虽然只是游戏id。


    宋颂转头，对着这个可爱妹妹，说话声音都不禁放软：「怎么啦？」


    夏寻梗着脖子，看得出在强行绷着平静，她盯了宋颂一会儿，终于泄了气：「……晚安。」


    宋颂愣住，很快恢復常态，笑着点头：「你也是。」


    这是宋颂到基地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昨晚训练到凌晨两点半，早上六点钟就起了床，按着之前被宋母养成的习惯，在小区跑道跑步。


    早起锻鍊，有益于身体健康，即使跑着跑着会犯困。


    等跑完步回去，再睡上两三个小时，睡眠时间刚刚好。


    想到昨晚雷宝提起小区门口的小笼包很好吃，她又转道给一整个基地的人买包子。


    从跑道到小区门口要走过一条很长的直路，还没看到门，宋颂就瞧见路边树干上拴着一猫一狗，两个小傢伙不叫不闹，极其乖巧。


    这大冬天，能把猫狗拴在这里，估计主人只是短暂离开，很快就会回来。


    宋颂终究还是没忍住，停下脚步，对着拍上两张照，发给韩双。


    韩双秒回：[好可爱！！它们是一家的吗？！]


    猫狗身上穿着的小衣服都是同一花色，还不等宋颂回消息，韩双电话就打过来，声音腻歪：「我好想摸摸它们qaq。」


    宋颂在猫狗边上的椅子坐下，柯基的脑袋覆住两只爪子，只转着眼睛看她。宋颂笑着问：「那要来西安吗？」


    韩双唏嘘不已：「颂姐，您亲爱的兵团团长在上海，我过去那可是要横跨半个中国啊！再说了，我这马上毕业，破事贼多……哎——你们什么时候比赛来着？」


    宋颂算着时间，手轻轻在柯基的脸蛋上挠了挠：「四月底有pen，目前得到的消息是线上赛形式。」


    韩双又长又重地嘆了口气。


    「六月份有个线下巅峰杯，四天正赛加一天娱乐赛，我们应该也会参加。」


    都是游戏爱好者，一听到有机会能去线下观赛，韩双异常激动：「好！说定了！老娘陪你整个巅峰杯全程！线下观赛，给我多弄点票！我把兵团里的人全带过去！」


    宋颂失笑：「行。」


    从进俱乐部起，宋颂和韩双的联繫就没有断过。韩双担心宋颂在西安待得不舒服，也担心她不能适应俱乐部每天十几个小时高强度的训练，老母亲般的每天都送上问候。


    知道宋颂一切都好，韩双才放了心。


    韩双问：「你这也是战队正式成员，没有什么比赛可以打吗？」


    宋颂想了想，说道：「巅峰杯？我听教练说，二月会有官方组织的第一届 『星代双排赛』。」


    韩双还没起床，此时正舒服地翻了个身：「双排？那你们就是两两组队了？昔日队友争锋相对，一听就很有趣！」


    宋颂眼神一黯。


    「对了，今年巅峰杯我关注了点儿，」韩双嘿嘿一笑，「那个，明年六月巅峰杯夏季赛，文思也会去吗？」


    在主播里，韩双最喜欢的就是千万级主播文思，为人幽默，游戏技术也很好，深得粉丝喜欢。


    而韩双对文思的喜欢，仅限于那张脸。


    想到见不着真人，韩双颓的不行：「我要不是今年没空去，一定抢巅峰杯的票了！」


    末了自己又补了句：「不过抢也不一定抢得上，单我们家文思就有三千万粉丝，更别说还有其他的主播和职业选手。」


    聊天到这里被强行打断，韩双大清晨接到辅导员的电话，不得已爬起床给老师干活去了。


    宋颂喃喃道：「文思……」


    上次雷宝好像提过他，跨年会有水友赛什么的。


    宋颂还想问韩双知不知道他有活动，旁边突然有个人「嗯」了一声。


    音调上扬，疑问的语气。


    宋颂抬头看过去——


    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的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微微皱起的眉头透露着他现在很不爽。


    宋颂左手还保持着举电话的姿势，右手摸着的那只柯基看见这人过来，哼哧哼哧兴奋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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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缓缓问道：「你是……粉丝？」


    来人问话声音很低，严肃间还带了点烦躁。


    宋颂愣住，摇头：「不是。」


    文思把猫狗的两根绳子都解开，还是冷冰冰地回答：「只此一次。」


    宋颂：「……？」


    「我真不……」宋颂皱着眉，想把事情解释清楚，刚起身就听见后面有人喊她。


    「宋颂——」


    宋颂和文思同时回头看过去。


    余浪围着个宽大的围巾，双手插在口袋里，最终站定在宋颂面前。


    他没立刻上前追问事件起因，只垂头看着宋颂，不免多了几分责怪的味道：「怎么起这么早？睡这几个小时够吗？」


    像是被大家长抓包玩了一夜手机，宋颂低下头，嗫嚅道：「醒了就起了，下来跑跑步，再顺便去门口买包子……」


    几句话把事情交代清楚，宋颂悄悄抬眼去看余浪的脸色。


    视线相接的一瞬间，余浪摘下鸭舌帽扣在她头上，遮住她即将抬起的眼睛，笑道：「行了，买完赶紧回去，穿这么少，别冻着。」


    宋颂抿着唇笑。


    一旁的文思看出余浪和这个女孩关系很近，想到最近掀起波澜的zyg女选手，心下瞭然。


    这大概是zyg新选手之一。


    zyg基地分部所在的别墅区，刚好也是文思的居住地。


    文思之前有过被粉丝尾随的经歷，对这种现象极其反感，刚巧他走到跟前，听见宋颂跟别人打电话，言语中提到「文思」二字，下意识就以为是粉丝。


    「抱歉，我不知道……」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余浪笑笑，还伸手敲了下宋颂鸭舌帽的帽檐，直接压塌她的刘海，「俱乐部刚来的小孩子，比较内向。」


    这话听得文思有点不好意思：「误会而已，没关系。」


    说完，又寒暄几句，余浪率先带着宋颂离开。


    走时文思还站在原地，宋颂连看也没再看他一眼，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跟在余浪身后。


    同属一个游戏圈，还住在一个小区，抬头不见低头见，宋颂小声问：「队长，我是不是……添麻烦了？」


    余浪觉得好笑：「这算什么麻烦？你又不是把人文思打了一顿，怎么还麻烦上了？」


    宋颂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


    她实在不会处理人际关系，战队内的关系还没处好，没心思跟俱乐部外的人来往。


    余浪看着她帽子后自己的游戏id，放在口袋里的手指微微蜷缩一下，他转开视线，嘱咐道：「这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遇到不想来往的人尽管告诉我，我帮你推掉，不用担心关系会弄僵，你家队长的本事可不仅是维持好队内关系。」


    你家，队长。


    刚刚在文思面前，他说——俱乐部刚来的小孩子。


    明明大家都差不多大，余浪也仅比自己大两岁而已，说起话怎么这么古板文邹。


    宋颂抬手隔着口罩碰了碰渐渐发烫的脸颊，幸好耳朵被帽子和散下来的头髮盖住，看不见泛红。


    第十章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直播平台相当热闹，大部分主播都会选择带粉丝一起跨年，有的关系好的还会一起组排打游戏。


    顾北方给足几人组织跨年活动的自由，日常训练的项目也在白天通通完成。


    ——除了雷宝。


    雷宝哭唧唧：「顾教，今天是万家齐庆的日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顾北方冷漠地甩开雷宝抱上来的爪子：「我这么对你？你怎么对我的？怎么他们都能打完你打不完？」


    「说好了，不然今天打完，留到下次就翻倍！」


    雷宝拿出手机计算器，念念有词：「今天还剩两场，今天打完的话只打两场，明天打就是四场，不对不对，下次打的时候还要加当天任务的五场，也就是一共打九场……」


    「九场！！啊啊啊——顾教我把命给你吧！！……」


    雷宝追着顾北方离开的方向跑出训练室，宋颂收回目光，笑着问：「雷宝以前也这样吗？」


    momo轻嗤一声：「以前啊——以前的雷宝装疯卖傻，为了不打吃鸡不倒人的每日任务，真是把医书都翻烂咯。」


    夏寻：「医书？」


    「什么急性肠胃炎、胃炎、阑尾炎啦……」momo靠着电竞椅，转头问余浪，「余里还记得雷宝那次 『胃穿孔』吗？」


    提起这事儿，余浪也笑：「那次真是……」


    夏寻放下手机，参与群聊，给出猜测：「雷宝被拆穿了？」


    「何止是拆穿这么简单？」momo拍着大腿哈哈大笑，「你们是不知道，那晚雷宝装胃穿孔真的装的太他妈像了，把顾教和岚姐脸都吓白了，大晚上直接一脚油门送去医院！！」


    momo擦掉笑出的眼泪，接着说：「唉，之前雷宝再怎么装，那都是小打小闹，说什么 『睡一觉就好了』，这次不一样，岚姐以为他是生了什么大病，怕是刚进俱乐部时的体检没检查出来，愣是凌晨一点，拎着雷宝脖子带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哈哈哈哈哈。」


    「检查结果出来，各指标无比正常，简直不能再健康了……岚姐已经很生气了，结果！临出门前，医生把岚姐和老顾喊住，很认真地交代，让雷宝少吃点肉哈哈哈哈哈——！！」


    余浪喝了口水，让自己迅速恢復平静，却在momo的影响下又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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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练室里热热闹闹，一群人围在一起说着小话。


    宋颂静静听着，只在关键时候问上一两句话，大多数时候都被余浪和momo说的俱乐部往事逗得开怀大笑。


    外面下起小雨，室内整洁干净，暖气足够暖，灯光足够亮。


    奶盖趴在余浪腿上，一双圆眼睛看着这帮笑成一团的人，猫生匪夷所思。冲着这帮无聊的人类打了个哈欠，窝进余浪怀里睡觉去了。


    zyg的跨年活动是和gre约好的，十一点半所有人准时开播，进入柠檬鲸开的房间里。


    宋颂和夏寻都是未成年，按规定不能直播。zyg粉丝对这两位新成员充满了好奇，刻意到余浪和雷宝直播间蹲着，希望能看到点儿新成员的操作画面。


    [雷宝别打了，快死吧。]


    [宝宝你要是被对面雷炸死了，记得把观战视角切到颂宝那里哦。]


    [雷宝爱你么么哒，别打了别打了。]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你躺平让我们看妹妹不好吗！]


    ……


    也许弹幕真的有预言家，雷宝刚翻进一个房间，就被敌方用雷炸死，紧接着被连打带补，活泼的人瞬间变成了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雷宝这才有时间看弹幕。


    「你们都疯了吗啊啊啊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没有我，你们能看到颂妹吗！那肯定不能啊！」


    [颂宝什么时候能开播啊呜呜呜我好想见见她]


    [快，把观战视角切换到颂宝那里！]


    [你速度点啊雷宝，你行不行啊？]


    雷宝：「？」


    「这就是你们求人办事的态度吗？我偏不！」


    [大家走吧，余里阵亡了，他那里是颂宝视角]


    雷宝眼睁睁看着自己直播间的人走了三分之二。


    「别走别走，我看！我看还不行吗！」


    他把直播页面转到电脑上，点开余浪直播间：「这样就能同时能看到三个人直播了，我是不是特别聪明！！」


    [？？？？]


    [你是对聪明二字有什么误解吗。]


    [颂宝这近战是真的牛逼啊。]


    [颂宝真的是宝藏啊我的天，遇到人完全不怂的啊。]


    ……


    zyg首发四人组排，现在只剩下了宋颂和momo。


    「对面这房子有人，打吗？」


    宋颂往前铺烟，满满当当丢了一排当掩护，她切换成第一人称，穿烟打掉楼里窗户站着的一个人。


    「打，跟我走。」


    momo立刻跟上。


    走到房子楼下，脚步声已经非常明显。momo架枪，宋颂绕着房区走了一圈，往窗户里丢手榴/弹的动作一直没停。


    亲眼目睹全程的momo艰难开口：「颂妹，你是背了个四级包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烟和雷？」


    宋颂清完房区里的剩下的人，正在疯狂补给消耗的物资：「我就烟和雷带的多，其他都还好。」


    momo：「是啊，5.56子弹你就拿了一百二十发……」


    你怎么敢的啊！！


    宋颂疑惑地说：「你打完人不舔包补子弹的吗？」


    momo：「……」


    [哈哈哈哈我竟无言以对。]


    [颂宝真的说的太有道理了。]


    [这女的胆子是真大啊。]


    [颂宝刚刚是一口气扔了九颗烟和六颗雷吗……]


    ……


    最终只剩下宋颂一个人，和对面艰难的对枪后，收掉对面的人头，拿下第一名。


    雷宝看着疯狂扫过去的弹幕，回头拍了拍宋颂的肩，真诚地发出邀请：「颂妹要来我直播间串个场吗？就一下，我有一群朋友想见见你。」


    宋颂下意识去看余浪，徵求他的意见。


    余浪点了头：「两分钟。」


    雷宝立刻让出一个位置，屁颠颠帮宋颂把电竞椅拉到摄像头下，两人分坐两边。


    这是宋颂第一次以这样的形式与大家见面，说不慌是假的，但她很快冷静下来，看着不停刷过的弹幕，还是觉得自我介绍一下比较好。


    宋颂腰背笔直，看着弹幕飞快地刷过去：「大家好，我是zyg-song。」


    [知道你是song啦宝贝，说点有用的，比如有没有男朋友什么的？]


    刚好余浪喊宋颂进游戏房，她先是低头输入房间号和密码，之后才抬起头，很乖地朝镜头笑了一下。


    [呜呜呜这他妈就是我梦想里的未来闺女啊！！]


    [这也太甜了……]


    [定妆照拍的人好严肃，真人原来这么甜的吗？]


    [那个未来闺女的别走，让我喊声丈母娘！！]


    ……


    宋颂认真老实地思考一下：「没有男朋友，俱乐部不给谈恋爱。」


    「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想嫁人的打算……」


    接连回答了好几个有关于婚恋的问题，她皱着眉，仔仔细细盯着弹幕里的各路「红娘」，说道：「不用啦，谢谢大家，现在还是以事业为主，好好训练好好打比赛。」


    [女鹅说的对！女鹅就是坠吊的！]


    [漂亮妹妹安心搞事业，搞完事业来搞我啊我愿意！]


    [什么虎狼之词！不许吓我闺女！搞什么搞，后面排队去！]


    [你们是两个战队一起开房打水友赛吗]


    [zyg和gre关系这么好，万一哪天一个世纪联姻哈哈哈哈哈]


    ……


    宋颂委实被这直播间的各种言论吓到了，她深刻地反省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趁着比赛还没开，跟弹幕聊天：「别说乱七八糟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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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柠檬鲸在语音连麦软体上把几人拉进来，宋颂立刻以游戏房马上开始为由，双脚一用力，借着滑轮的劲儿回到身后的电脑桌前。


    柠檬鲸那边，正撑着下巴，挂着直播界面跟大家聊天，语音通过软体传到宋颂耳里：「唉，人生呢，就是兜兜兜转转转，谁说的定啊。」


    比如自己的妹子变成了对家&兄弟战队的一员。


    柠檬鲸怅然地嘆着气，看到即将到十二点，瞬间捋起袖子：「大家进房了吧？我要叫水友进来了！」


    zyg和gre两个战队的人全部到齐，同时在直播间页面打上游戏房间的号码和密码。


    有十几个职业选手的流量加持，游戏的100人房迅速填满。


    余浪也打开摄像头：「是啊，新年快乐，大家都快乐。」


    他顿了顿，復而又笑，「有比赛打就快乐。」


    卡着时间，在十二点前一群人进入海岛图，柠檬鲸在全麦喇叭里喊让大家全部跳伞到g镇，是他物色很久、地势平坦的大片空地。


    全部麦十分嘈杂，柠檬鲸要靠吼来维持秩序，宋颂听得发笑，点开早上在游戏里买到的烟火棒点燃，黑暗里，小小的烟花棒都很容易让人满足。


    「倒计时了，来——」柠檬鲸点开烟花道具，准备燃放。


    「三！」


    「二！」


    「一！」


    「元旦快乐！！」


    「新年快乐！！！」


    零点一到，整个海岛天空都变成黑色，大片大片的烟火在天空绚烂炸开，连带着柠檬鲸的那份全海岛烟花，最后汇聚成「元旦快乐」四个金色大字。


    说不震撼是假的，就算是虚拟的烟花秀，视觉也得到了极大满足。


    柠檬鲸被官方的创意惊呆了：「日啊，系统烟花玩这么大？早知道他这么放烟花我干嘛花五百多买烟花大礼包啊啊啊啊老子的钱！！！」


    全部麦里笑成一片。


    宋颂控制着游戏人物，抬头看着还有细小烟花的天空，突然让人打了一拳。


    意识到是谁后，她摘下半边耳机，疑惑地看向余浪。


    余浪笑：「小宋老师，新年快乐啊。」


    他眼尾弯着，懒洋洋地问，「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宋颂愣了两秒，突然发现心里念的实在太多。可人不能这么贪心，得选那个最想要的。


    她看着手上拿着的官方专用游戏机，嚮往又憧憬，「mvp，想要全年比赛mvp！」


    余浪笑出声：「mvp？这么执着？」


    宋颂重重点了点头：「mvp有额外奖金啊。」


    为了钱？


    余浪显然没想到宋颂是这个回答，他闷笑了声，笑骂：「出息。」


    第十一章


    「官方这次的星代赛是第一届，说白了就是想来一波热度，可靠消息，最后还会选个什么 『双子星』……都不重要，重点是，一、二月份大家都没有正式比赛，你们就当是练兵，song就当是去切身体验一下我们说过的各战队打法。」


    顾北方在白板上写写画画，加上电脑上的地图ppt作为讲解，眼下一片乌青，「昨晚和冬晓通了个宵，我们一致认为，现在的打法要改。」


    作为指挥位的余浪，战队所有的布局和战略都要依靠他做出准确判断。这次调整战略，他必须是最先适应的那个。


    他侧着身，一条手臂搭在桌上，手指轻扣桌面。许久，抬手用食指指节蹭了蹭下巴，抬起浅褐色的眼睛：「改打法是什么意思？」


    余浪坐的离白板最远，他拿起雷射笔，在白板某处画圈，「这个不沿用？」


    顾北方一顿，隐晦地开口：「现在很多战队都熟知我们的战略，尤其是……那个战队，总要有新法子应付。」


    余浪眼神沉了沉，手指向下搭上电竞椅扶手。


    顾北方把新战略仔细解释一遍，分配每个人任务后做总结：「新打法给你们两个字，敢打。」


    他最后看向宋颂，「你们中间，只有song能做到这一点。」


    宋颂是路人王出身，每场游戏看中的是自己的战绩够不够漂亮，误打误撞成为了几个人里，最有胆识的那个。


    「现在的战略还是以前那套，遇到强队就畏畏缩缩，拿了车就跑，虽然能保证队伍满编，可对我们更重要的，是分数。」


    顾北方看了眼一直沉默的余浪，接着说：「官方下发通知，今年pel全新赛制，前两个圈打人双倍淘汰分，即淘汰一人得两分，再加队伍排名分，只要吃鸡，单排名分就有十二分入帐，这分都不香吗？」


    雷宝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指着白板：「这不是逼着人前期打架吗！」


    顾北方：「对，就是要增加看点，想要分就要打架，官方可是盼着选手对跳roll点啊。」


    momo接话：「顾教话说的太早啦，我们还没拿到pel的入场券，怎么计划的这么早？」


    「早个鬼！你们要是进不去今年的pel，等到年中转会期，全部把你们挂牌卖了！」


    顾北方最不能听这种丧气话，收拾东西边往外走边念叨：「回家找个厂上班吧打什么职业啊……」


    等他一走，雷宝把棒棒糖咬的嘎吱嘎吱响：「还找个厂上班……顾教这是逛论坛看弹幕挺多啊，连网络喷子经常骂我们的话都知道？」


    momo：「我愿称老顾为——zyg顶级冲浪男选手。」

 第22页

    雷宝：「那岚姐就是zyg顶级冲浪/女选手……」


    剩下的时间全部交给他们自己训练，就算雷宝和momo偷懒，顾北方也相信余浪能把这俩人拉回来。


    宋颂和夏寻不用说，都是专心训练想拿好成绩的选手，在训练上一定不会懈怠。


    宋颂的机位在余浪旁边，她侧头看看队长的脸色，把雷宝给的棒棒糖递了过去。


    「薄荷味的，」宋颂把糖推到他面前，「不腻。」


    余浪拿过来，上面还沾着少女手心的温度。


    -


    「顾教——」


    顾北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来人，表情一僵，而后就笑：「基地就这么大，跑这么快干嘛？」


    夏寻平復好唿吸，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她的眉头一点一点皱起来，手也默不作声背到身后。


    顾北方不止是战队教练，也是领队，对这些孩子们不能再熟悉了。


    夏寻久久都没开口说话，顾北方瞭然：「你是想问星代赛的事？」


    夏寻原本和顾北方平视的双眼垂下来，直到看见木质地板——


    视线定格。


    刚刚在会上，顾北方安排好所有人的训练重点，唯独对她的前期训练只字未提，夏寻已经慌了。


    顾北方强迫自己挂着得体的笑容，艰难装出轻松的语气：「小寻，这次的星代赛是双排，就算不上场，我也希望你能保持平时练习的状态。」


    夏寻低垂着头，没说话。


    顾北方装模作样看时间，劝道：「时间到了，回去训练吧。」


    说完，拉开小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


    透过磨砂玻璃落地窗，走廊上的人影许久都没动一下，过了几分钟，缓缓往前走了。


    方向却不是训练室。


    顾北方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孩子问到我跟前，我真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俱乐部的选手都由他亲自选定，每一个都是他看着过来的，余浪他们三个还早些，尤其是宋颂和夏寻，他还是两人职业生涯的领路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做都为难。


    顾北方坐下，看向对面的周岚，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唉声嘆气，又打开微信通讯录：「你说，能不能从外面俱乐部借一个，打完比赛再还回去？」


    周岚瞥他一眼：「你以为我没想过？」


    zyg走到现在，没有二队，也没有像样的青训队。如果不是一队这次急需要一个突击手补位，根本不会有这期青训。


    电子竞技，实力优先，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宋颂都是最优选择。


    周岚想起来就头疼。


    「我有个提议，」顾北方起身，在周岚旁边坐下，「你要不要听？」


    周岚正在写工作报告，闻言掀了掀眼皮，两人对视几秒，她收回眼睛，打字的手不停：「你的提议，我会告诉邵爷。」


    顾北方笑：「我还没说你就知道？」


    周岚满心满眼都是工作，无所谓地答：「这很难吗？从高中那会儿，你走路先迈哪条腿我都清楚。」


    顾北方把胳膊横在周岚椅背上，温柔地抚摸她头髮：「等这帮孩子们拿了冠军，我们就结婚。」


    周岚把邮件发给远在海外的zyg老大，关掉页面，露出的文档里是星代赛的报名表。


    -


    按照顾北方的最新指示，余浪作为指挥位，身边要跟一个近战能力强的突击手；雷宝是队内投雷手，任何时候都少不了队友架枪。


    宋颂和momo刚好分别补上两个空缺。


    「老顾这意思，余浪是从 『奶妈型指挥』转 『自由人指挥』了呗。」


    雷宝打完这把游戏，手机推到一边，整个人摊进椅子里，生无可恋地仰着脖子，「攻楼的时候，余里是最前的那个；近战的时候，余里是挡伤害的那个。指挥可以倒，突击不能死～」


    余浪和宋颂这局游戏也刚好结束，摘下耳机，宋颂揉着眼睛，说：「顾教的意思，不止队长要变，我们也要变。」


    雷宝：「变什么？我雷用的比枪好哇。」


    余浪捏捏鼻樑：「不是说你，是说我们三个。」


    雷宝一头雾水：「你们三个怎么？」


    知道雷宝肯定又没听懂顾北方的意思，余浪把椅子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对面看着雷宝，解释道：「你刚刚说的不对，我可不是什么自由人指挥，要转自由人的，可能是宋颂。momo后期会转职突击手，而我，突击型指挥。」


    雷宝用大拇指按住小指，伸出三个手指头，瞪大眼睛：「三、三个突击位？！」


    momo：「是啊，三个突击位，只是明面上报上去，职业不同而已。」


    雷宝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在队里变得珍贵了起来。


    今晚睡前一定要多吃两包小圆饼饼干！


    余浪起身，把睡在桌边的奶盖抱着一起上楼：「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就到这里吧，早点睡，明天接着练。」


    「好咧。」


    「好。」


    「嗯。」


    宋颂右边是夏寻的位置，到现在都还是空的。


    她隐隐有点不安，回到房间拿了一大袋零食，轻手轻脚地站在夏寻房间门口。


    这是我的队友，以后也会是战友。


    宋颂不停告诉自己，这是个坎，她不迈，但你得走。


    鼓起勇气，屈着手指敲了敲夏寻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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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寻，」宋颂抿唇，「是我。」


    里面伴着拖鞋触地、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消失，一片死寂。


    宋颂等了几分钟，手都被零食袋子勒的发白，她怔怔站在原地等着，也不催里面的人。


    挂在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走过，宋颂数着时间，又过五分钟，她才再次敲门：「小寻，我有事要和你说。」


    夏寻的声音很近：「……我要睡了。」


    「今晚必须说。」


    里面再次沉默，夏寻缓了一会儿，把门拉开。


    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看见宋颂手中的东西，沉着声说：「给我的吗？谢谢，你可以回去了。」


    宋颂把袋子递给她，伸手按住即将被关上的房门。


    夏寻狠狠皱着眉看她：「你——！」


    头髮凌乱，一双眼哭得发红，隐隐还有眼泪在打转，一看见宋颂，咬着唇别开眼。


    宋颂没想到夏寻是这种状态，她手抵着门，直截了当地问：「半个月后的星代赛，你想上吗？」


    提到星代赛，夏寻浑身脱力，大袋零食滑落脚边，侧身背靠着墙滑蹲下，双臂围住膝盖，眼泪止也止不住：「我想……我又能怎么样……」


    「我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


    宋颂在她旁边蹲下，从口袋里拿出纸巾，一点点擦拭她的眼泪。


    「好好休息，好好训练，这件事我会找岚姐谈。」


    夏寻吸吸鼻子，兔子眼看她。话到嘴边又哽咽：「你能，怎么谈？」


    「职业选手，从不畏战。想打却没有机会，就自己找。」宋颂双膝跪在暖暖的地板上，轻轻地抱了她一下，又松开，「只要你想做，你就可以。」


    夏寻愣神地看着她。


    「跟我solo，赢了我，我给你当替补。」


    「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


    夏寻把下巴藏进双臂，哭过的鼻音还很重：「你其实没必要这样。」


    「电子竞技，实力说话。」宋颂笑起来，把夏寻的头髮别到耳后，蛊惑似的开口，「怎么样，跟不跟我打？」


    额头触着手腕，夏寻整个人缩成一团，肩膀从小幅度的颤抖变为剧烈的抖动，抬头时捂着嘴哭出来，最后干脆抱着宋颂的脖子大哭：「打……我跟你打……」


    「嗯，那就早点睡。」


    第十二章


    星代赛距今还有大半个月，各家俱乐部都在好好练兵，顾北方更是耳提命面，给一群人量身制作时间表，努力让四个崽子在比赛上打出成绩。


    宋颂的作息倒没有太大变化，依旧大冬天迎着冷风跑上两圈，回来之后倒头再睡。


    剩下的三个电竞少年就不太行。


    余浪一早惺忪着睡眼，坐在餐桌上吃饭，脚边趴着莫名乖巧的奶盖。至于雷宝和momo，直接是顾北方进房掀开被子拽起来的。


    宋颂到训练室时，夏寻已经在了。见到她时先是抬起正在征战海岛图的眼，来不及有什么表情，队友已经在麦里求救，战局胶着。


    宋颂坐下，看到自己机位上放着一罐牛奶。


    贴心的是，这奶还是温热的。


    没过多久，三个电竞少年进了训练室。


    雷宝把自己摔进电竞椅里，困得连眼都不眨，盯着天花板发呆：「老顾，这是要我的命啊……」


    momo双手搓着脸，四层眼皮看着桌上闹铃：「十一点十一点十一点十一点……」


    宋颂默默拆开薄荷湿巾，递过去。


    雷宝擦完，被薄荷熏得眼睛都在发光，他转过椅子看余浪：「果然还是队长精神抖擞！还能有精力和奶盖斗智斗勇，不愧是你！」


    余浪正揪着奶盖的鬍鬚，面无表情地看着它。


    momo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看队长这脸色，再掐指一算，昨晚肯定是因为奶盖没睡好。」


    雷宝：「上次见余里对我们奶盖盖这么严肃，还是因为那盆风信子吧？」


    余浪瞥了两人一眼，改为捏住小猫咪的脸蛋。


    「错了没？」


    奶盖哼唧一声。


    在余浪松手的剎那，四爪飞快跑到宋颂机位，跳到她腿上，尾巴一缩，把自己盘了起来。


    余浪：「……惯的你。」


    雷宝兴致勃勃凑上去：「余里，赶紧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让疲惫的我们近距离感受生活的美好吧！」


    余浪往他身上丢了个核桃。


    坐在一起聊会儿天，大家都清醒不少。momo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们昨天谁凌晨三点了还出来呢？雷宝，是不是你饿了出来找吃的？」


    雷宝：「我！雷宝！zyg零食首富！值得大半夜跑去楼下自己做？」


    「颂妹和小寻都是老养生人了，不至于半夜跑出来……」momo走到余浪身后，看他在训练场里打靶，说道，「队长，您呢？」


    雷宝已经登录上和平营地，查看队友们的游戏记录，嗷嗷直叫：「破案了破案了！某人趁我们都睡觉的时候自己偷偷训练！瞧这战绩，从三点打到五点，余里……你真的不会猝死吗？」


    余浪没什么精神地垂着眉眼：「你队长，青春大好年华，关心我猝死不如关心关心你的牙。」


    雷宝立刻大喊自己每晚睡前都会乖乖刷牙。


    练了几分钟的静态打靶，余浪明显觉得疲惫，沉默地闭上眼休息。


    昨晚的确是睡不着，决定来训练室。本想着打一两局就结束，谁知越打手感越火/热，连开四把又转去打团队竞技练枪，要不是奶盖跑过来找他放猫粮，余浪还没察觉到已经五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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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浪原本睡眠质量就差，难得困意袭来能睡个好觉，结果吃饱喝足的小崽子开始在房间里各种闹腾。


    想到这里，余浪压着的火气蹭的升起。他很不客气地提着奶盖后脖颈，把整只猫拎起来，对训练室里几个人说：「行了，都训练吧。」


    训练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雷宝撇嘴摇头：「可怜怜的小奶盖哦，昨晚……不对，今早肯定又在余浪枕头上蹦迪咯。」


    momo立刻接上话，两个大男孩开始聊奶盖从小到大的「屈辱史」。


    凌晨三点，天还是黑的吧。


    宋颂默默把吸管放进易拉罐牛奶里，对余浪的敬佩又上了个台阶。


    难怪余浪是替补时上场次数寥寥，却每次能给人很深的印象。


    每一刻在赛场上的高光都是私下无数次的练习，宋颂心里开始盘算，要不要把每天早上跑步时间换成来训练室训练。


    正想着，momo警告般说道：「你们俩，可千万别学余浪啊。」


    宋颂缓缓抬起眼。


    momo正在开游戏专用机，侧着身子对两个新人说：「余浪能三点下来训练，不是因为他起得早，人家是压根没睡。」


    雷宝疯狂点头：「对对对，可千万别学他啊，他是熬惯了，身体有自己的作息，你们正常按自己的来就好。」


    这两天要突击星代赛，所有的训练都到两点半才结束。平时大部分俱乐部在零点就能回去休息，不过，zyg选手们习惯在训练室再组排几局，固定的训练时间就延长到了一点。


    宋颂敏锐地找到关键词，疑惑地问：「熬惯了？」


    牵扯到战队内队友八卦，momo很有兴趣和宋颂聊一聊：「颂妹知道余里为什么打职业吗？」


    宋颂摇头。


    余浪在直播时话多，但内容仅限于游戏，从没说过有关自己的话题，即使在直播时看到相关问题，也只是无视略过。


    至于贴吧里，网友们也都是无证据的瞎猜。


    momo登上游戏：「他是长年晚上睡不着觉……听岚姐说啊，已经持续很多年了，去医院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知道电竞选手都是阴间作息，才过来打职业的。」


    雷宝：「怎么样颂妹，是不是很意外吖？」


    momo：「好了好了，赶紧进游戏。颂妹上号，我们三个先组排一局，等余里来了你们再双排啊……」


    宋颂心不在焉地进了游戏。


    游戏打到一半，余浪终于回来，顺带着回来的，还有战队队服身上沾着的一撮灰金色猫毛。


    以及，阿姨送来早餐被余浪藏起来的一颗白煮蛋。


    一个小时后，顾北方抱着个零食盒子过来，先是给每人桌上放了一包核桃仁，翘着腿拿着记录本坐在显示屏前，看他们四个打路人局。


    等到决赛圈，顾北方看着宋颂拎枪冲上去，忍不住跟着紧张，兴奋不已，生怕影响到他们训练，无声吶喊：打！给老子打！啊啊啊啊啊！！！


    看到最后胜利的标志闪出来时，顾北方笑得眼都合不上。


    「瞧瞧我们颂宝，狠是真的狠，见到人都不手软的，对！保持！就是要这种冲劲儿！」


    系统自动生成刚刚宋颂的高光操作，顾北方津津有味地回看：「看看这身法！看看这走位！看看这翻窗户的飒爽英姿，」他一巴掌拍在正在嚼着小饼干的雷宝头上，「能吗！你！能吗！」


    雷宝委委屈屈嚼着海盐饼干：「老顾，我刚刚也有一雷三响的操作……」


    顾北方面无表情，夸奖十分敷衍：「哦，那你还挺棒。」


    转头满意地朝宋颂笑，「很好！继续保持！需要陪练尽管说，水友队友都能找！」


    momo·一唱：「我怎么觉得，自打颂妹来了以后，余里这地位直线下降啊？」


    雷宝·一和：「可不是吗，奶盖都比余里讨老顾欢心，真是过夜的茶得倒，过夜的饭不香啊！」


    顾北方：「哔哔哔说什么鬼话，快去接着训练！」


    雷宝和momo两人单独组排去了。


    「宋颂还是要注意点，你的打法过于独立，在正式比赛上，队友对你的影响太大了。」


    余浪接着拉宋颂双排，等待进入游戏地图的空挡，顾北方拉过凳子给宋颂一条一条作警告。


    「投掷物不要带太多，子弹要多带点，备弹至少要一百四十来发吧？比赛场上没空捡物资，你打了人都可能舔不到包，明白吗？」


    宋颂点头，游戏内匹配完成，玩家进入出生岛。


    顾北方不会在游戏中干扰选手操作，他把椅子搬回显示屏，把其中一个切换成埋头苦练的夏寻，蹙眉认真看着。


    宋颂收回视线，很轻地笑了下。


    「这把稳了，」余浪十指扣在一起转了转，圆满放心地说，「我们song神心情好的不得了，buff加成。」


    宋颂只是笑，没说话。


    这把是从p港到n港的极限南边航线，宋颂随手在机场c字楼标记落地点，跳伞跟随余浪。


    「一号楼两队，二号楼楼顶一个，高架一个，k字楼和小三仓是一队。」


    「好。」


    落地后，小地图上的橘红色脚步遍布周边，前后左右都是敌人。


    宋颂一把dbs霰/弹/枪，打倒一个抱着枪冲进来的莽撞选手，卡在楼梯间把他补死，蹲在原地换子弹。


    机场c字楼，每幢楼里有两个楼梯，为了物资不冲突，宋颂搜一楼，余浪在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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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余浪视角的窗户看出去，有两个人正往这边跑，他朝着来人就是一梭子子弹，边上弹边提醒：「有两个人来了，应该是刚才那人队友，穿黄裙子二级头那个大残。」


    宋颂在自己脚下丢一颗雷，迅速上到二楼小房间，耳机里是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来了——」


    两个敌人分头行动，一个走了左边楼梯，一个上到右边楼梯，准备来个夹击。


    「嘭」的一声响。


    系统播报：


    [你使用破片手榴弹击倒了「万物归一」]


    宋颂扔在楼体右边的手榴弹引爆，炸倒一个。她把枪口对准左边楼梯，歪着头放轻脚步。


    这人越来越近，余浪也在对面房间里架好枪。


    敌人一露头，宋颂瞬间出枪！


    系统播报：


    [你使用m416突击步/枪击倒了「百事顺心」]


    「漂亮！」


    宋颂很淡定，看着负伤往一楼门口爬的敌人：「还有队友。」


    余浪笑：「就算有队友，我们zyg小宋老师也没问题啊。」


    又、开、始、了。


    宋颂深唿吸一口气，掐雷，而后丢向余浪所在房间里。


    「哎——」


    余浪听到雷落地的一瞬间迅速跑出来，炸完之后还有系统自带轻微的耳鸣声，「这狠劲儿真是……」


    隔了许久，宋颂以为他话只到这里结束，才听他慢悠悠开口，「一如初见。」


    宋颂抿了一下唇，抬手很不自在地扶了下耳机。


    机场附近的枪声逐渐消失，周围的人在大战后少了很多。宋颂和余浪在小房子里互换物资，彼此把需要的东西补充完整后，准备前往主岛。


    c字楼越过铁围栏就是一条公路，随处可见车辆。


    余浪一眼扫过去都是俗称蹦蹦的卡丁车，他坐上驾驶位载着宋颂，没开出几米，有无数子弹叮叮噹噹打在车子外壳上！


    两人没反应过来，页面一黑，双双被淘汰。


    最后的淘汰界面里，那辆车也被原地引爆炸出橘红色火花。


    顾北方看了全程，现在也是一脸懵：「卧槽！这是什么东西？老六吗？？赶紧！看看淘汰回放！」


    雷宝和momo刚结束雨林图自闭城的半秒游，闻言凑过来。夏寻也放下手机，几人同时看向显示屏。


    显示屏里，这个人一直蹲在高架桥上，没漏脚步，也没有一点动静，只是悄悄趴在那儿。看到有人过去也不打，直到宋颂和余浪上了车，出枪拿下。


    雷宝大骂：「傻逼吗？故意蹲你俩的？」


    余浪死死盯着那人id，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发白。


    电竞椅往后一推，余浪拿着杯子出茶水间接水。


    「这不是有饮水机吗？怎么还要出去……」


    雷宝还没说完，momo直接给他后背一巴掌，低声道：「别说了！你看到这人id没有？！」


    雷宝定睛一看，神色大变：「水王五十？！这是汪五时！！」


    顾北方关掉直播app的手机，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的确是汪五时，他在直播。」


    「傻逼！！」雷宝气得大骂，「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雷宝和momo是入队较晚的选手，两人只知道汪五时在合同期内转签了sank，还不要脸的回踩，对汪五时的敌意完全因为他是战队的通敌。


    顾北方蹙眉，嘆了口气：「你们不知道，余浪之前是战队突击替补，后来转指挥位，是汪五时提出并且一把手带出来的，现在zyg所有的指挥打法，都受到了汪五时指挥思路的影响。」


    「这就是我说要改打法的原因，但——」顾北方指了指显示屏，「余浪迈不过这个坎。」


    第十三章


    宋颂往后几天都训练到很晚。


    一把把跳雨林地图的天堂度假村，小地图闻名的刚枪点。


    宋颂对汪五时没什么感觉，毕竟是别家战队的人，赛场上遇见一定在敌方阵营。日常匹配也好，赛场上也罢，只要遇见，直接刚枪杀了就好。


    打不赢就回来练枪，练完枪了继续打。


    她懊恼的是，为什么在出机场前没有好好排查，明明在落地时就已经知道高架上有人。


    这样的失误，不应该出现。


    一晚上跳了几十把雨林图，来来回回跟人绕房区打近战，活着出度假村的不到十把游戏。


    宋颂放下手机，眼睛干涩，连带着太阳穴都隐隐作痛。


    想了想，宋颂打开贴吧去找汪五时那天的直播回放。


    周岚三令五申，宁愿上微博也不要去贴吧。贴吧的杀伤力可不是闹着玩的、贴吧可不要轻易去、贴吧的一些人是长期喷子嘴都脏的不行……


    宋颂犹豫了一下，视线落在一个标题为[汪五时周五的直播大家都看了吗]的帖子上。


    清楚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宋颂还是点了进去。


    [声明，50那天就是当老六专场，他之前答应粉丝，履行承诺而已，谁知道会撞上zyg的人。]


    [真的太巧了，剧本情节般的巧合。]


    [50当时看见余浪id的时候脸色都变了你们都是瞎吗？]


    [哟，见个id就能认出来？别给他洗求求你了，汪五时被所有人嫌弃真的是活该！]


    [弹幕告诉他这是余里，楼上的别带节奏。]


    [有一说一，单就刷屏操作来看，我真的觉得zyg这个新人好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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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勐又怎么样？pen全队进不了前五，还不是打不了顶级联赛pel？]


    ……


    宋颂把帖子翻到最底，网友也附上直播当天片段剪辑的连结，宋颂确定手机连着耳机，点开。


    「机场吧？就跳机场好了，跳机场最高点可以吧？」


    「没关系，我会给队友报仇的。」


    「好，来了啊。」


    汪五时笑笑：「行了行了，你们小声点，我藏着呢。」


    等他出枪把车打爆，弹幕刷过一片「6666」，这才有人说，这是余浪的小号，最近在和新成员song练双排。


    汪五时笑意一僵，很快借着喝水的动作掩盖过去，拿起手机，误触一般从机场高架跳下，直接摔死，游戏结束。


    弹幕上刷过一片「哈哈哈」。


    汪五时笑着摆手：「来来来，开把刚枪局，阴人多没意思。」


    ……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宋颂关闭页面，放下手机。


    汪五时是大家熟知的正赛选手，在电竞选手圈子里，年龄也算比较大，再过两三年就该退役。


    他不擅长打娱乐赛，面对所有比赛严肃的态度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可……


    「这么晚了还不睡？」


    宋颂摘下耳机，看到倚门而站的余浪。


    他穿着垂感很好的深蓝色睡衣，脚边跟着扎个粉色大朵蝴蝶结的奶盖，趾高气扬走秀在宋颂面前走了一圈。


    宋颂弯腰把奶盖抱起来，手心柔软的猫毛将低落情绪一扫而空：「不困，还想再打两局。」


    余浪浅褐的眸子一弯，笑容澄澈：「现在再不去睡，明天训练时会走神。」


    宋颂不得已，慢吞吞把设备收好，跟在余浪身后上楼。


    「岚姐已经找好水友了，你和小寻的solo就在这两天。」


    宋颂点头应好。


    余浪顿了顿，復而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输了，该怎么办？」


    「愿赌服输。她来首发，我去替补。」


    「不觉得可惜？到手的东西要名正言顺地拱手相让，不会难过？」


    「难过？」宋颂笑了笑，「我自己技不如人，还要怪别人太强吗？」


    余浪定神看了她一会儿，真没从她脸上看到一丝不甘心，失笑道：「你倒看得开。」


    挂在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走着，时针转到数字四，发出很轻的整点提示音。


    余浪推开房门，让奶盖先进去，准备和宋颂道别，再回去睡觉。


    宋颂却抢先一步说话：「队长——」


    她声音轻，寂静走廊里清晰可闻。手扶着前往三楼的扶梯，踩上第一个台阶的脚步生生停住。


    余浪笑着问：「怎么了？」


    她扭捏很久，抿唇又低头，直到最后，很认真地说：「你也得看得开。」


    「——」


    -


    余浪端着保温杯下到一楼时，沙发上坐着五个人。


    顾北方正跟老狗你一杯我一杯地品茶，柠檬鲸的羽绒服还没脱，臃肿地盯着个地儿发呆。


    又是网瘾少年一枚，瞧着黑眼圈，也不知道昨晚是几点睡的。


    雷宝和momo则坐在小茶几边，双双枕着手臂唿唿大睡。


    老狗勐灌自己一杯浓茶，翻着白眼跟顾北方抱怨：「这孩子我看着就不错，都怪你们！下手这么快！」


    同为教练，能理解这种被人横刀夺爱的痛，顾北方好言好语安慰：「是是是，都怪我们下手太快！」


    「要是我早问颂颂打不打职业，肯定就签我们gre来了！认识一年多啊……」


    「是是是，你早该问问！」顾北方脑子昏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突然被老狗瞪了一眼，赶紧改了说辞，「不不不，一年多心境也不一样对吧，就是命啊狗哥！」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从上赛季的pel聊到即将开始的星代赛。


    老狗感嘆现在压力大啊，顾北方立刻接话现在哪行哪业都不好做啊。


    余浪悄悄给经理髮消息，还顺带着拍了张哥俩好的照片传过去。


    柠檬鲸用胳膊肘撞余浪，小声问：「我待会儿能再亲眼见见我妹不？」


    余浪深深看了他一眼。


    「怎么？！」柠檬鲸皱眉，「我不就跟她见过一面吗！再说了，你是没翻过我妹朋友圈，她那朋友圈只有两样，一是别人家狗的照片，二是打游戏mvp的截图。」


    余浪哦了一声，低头给经理回消息添油加醋地告状，抬头说：「那你待会儿不仅能见着你妹，应该还能请她吃个饭。」


    「行，等我妹打赢了，庆个功。」


    正说着，zyg经理周岚拿着两部手机从训练室里出来。先是和两位客人打了招唿，才说道：「给她们俩开了个百人房，为了避免因为队友配合出现个人操作失误，这次全部都是1v1，最后比谁的击杀数多。」


    周岚坐在沙发正中间，按下面前电视机开关。


    「剩下的人都是在论坛看到帖子过来的水友，段位都在皇冠及以上，总体还算有质量。」


    不用周岚说话，余浪主动上前把投屏调好，挂在墙上的两台电视同时播放着宋颂和夏寻的游戏界面。


    周岚扫了顾北方一眼，后者手指一软，空茶杯摔在茶几上——


    一声脆响。


    游戏视角中，航线从东北飞西南，横跨两个刚枪点，一是p城，二是训练基地，俗称的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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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我是说万一，这两人要是前期撞见怎么办？」柠檬鲸不安地搓着手，「前期掉人，这局就没法儿打了啊。」


    周岚：「那就看操作，老顾和冬晓会酌情考虑。」


    正说着，冬晓也从工作间出来，坐在另一边沙发上，和大家一起观战。


    游戏界面里，飞机载着一百位玩家来到海岛，有一部分玩家想前期避战，跳进野区。


    夏寻在p城位置标记跳伞点。


    宋颂却迟迟没动静，仿佛掉线一样。


    柠檬鲸皱着眉，扒拉余浪胳膊：「颂颂万一也跳了p城……」


    余浪打断：「她不会选p城。」


    柠檬鲸：「你是没跟她打过城区战吧？她城区打得也可好了！」


    余浪：「无关技术。」


    柠檬鲸：「什么叫无关……」


    话还没说完，宋颂把跳伞点标在机场。


    余浪瞭然笑了，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战队标配红枣黑枸杞茶。


    宋颂真是会揣摩人的心思。


    夏寻性子着急，也急于在这场比赛里证明自己，因而一定会选最先的刚枪点。于她而言，在游戏里的杀戮就是对实力最好的证明。


    她一秒都等不及。


    「颂颂这是，真跳机场？」柠檬鲸摸摸鼻子，讷讷道，「她居然也会避战？」


    沿着航线，夏寻跳伞落到p城城区，已经打了起来。反观另一边，宋颂刚落到c字楼楼顶，捡了把冲锋/枪。


    p城都是人，反观稍远一点的机场，也就高架和三仓落了一队。


    柠檬鲸对比两人周围的敌人，明显夏寻那边要比宋颂的多。能在余浪手下当替补，夏寻一定不差，如果以击杀人头数来对比……


    再加上宋颂这副不急不慢的佛系样子，柠檬鲸放在腿上的手心都捏出湿滑的汗。


    腿上「啪嗒」落了颗糖，柠檬鲸转头看身边这位始作俑者。


    余浪唇角上扬，猫主子奶盖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他腿上，感知到柠檬鲸看过来，懒洋洋甩个白眼回去，脸还朝反方向一别。


    「……」


    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真随了他爹！！


    余浪压低声音，尽量不影响那边四个专心看屏幕的大佬：「你跟song认识的时间长，她跟人solo输过吗？」


    「输过？」柠檬鲸冷哼一声，「你怕是不知道颂颂之前有多暴躁！」


    「这游戏刚出来没多久，有个路人王在团队竞技里打1v2。一个女孩把两个大男人摁在復活点打，听过这事儿没有？」


    团队竞技是游戏中一种练习对枪的模式，在小范围内对敌人进行击杀，规定时间内哪队杀的人最多就算赢。


    和正常对局不同的是，玩家会无限復活，在不受伤害的情况下还可以自动回血。


    团队竞技……


    余浪隐约想起事件初始。


    一场系统任意匹配的四排游戏局，两个大男人对队内的两个女孩出言不逊，说的话难听又下流。


    提起这事儿柠檬鲸就兴奋：「要不是韩双跟我说，我绝对想不到那居然是颂颂！」


    归根于严格家教，宋颂对待任何人一向脾气温和，就算被队友坑了也还是温言细语，唯独在这件事上当场放言挑衅。


    柠檬鲸半捂着嘴，另只手掐着大腿避免笑出声：「颂颂当时在打团竞前，把id改成了[谁先跑谁是孙子]哈哈哈哈！」


    那局游戏里，宋颂开始就让女队友在出生点蹲着别动，一个人拎着枪冲出去。


    除去开局一分钟，对面两位男玩家唿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外，再也没出过復活点。


    「结束以后，对面那两个逼过来给颂颂和女队友道歉，女队友直接把游戏录屏传到论坛上，那两个傻逼说的话全录进去了！」


    义愤填膺的网友们把那两个人骂到不敢上游戏，连三次元简短的信息都扒了出来。


    侧眼看余浪若有所思的表情，柠檬鲸惊诧：「你不会没听过这事吧？当时闹挺大，都惊动官方巡查组了！」


    余浪轻声说：「听过，没想到是她。」


    抬眼看到宋颂视角里，她端着把m416，轻松杀掉最近的那队，正在欢快舔包补充物资。


    「后来，颂颂被好多人加好友，嫌烦就弃号了，」柠檬鲸心疼地说，「全区前一百的号啊，说不要就不要了。」


    余浪点点头，看着宋颂一路从机场出来找人杀，仿佛自带了gps，车子到的每个房区都有人在，都被宋颂清完。


    只有对地图全盘了解，才能准确判断出哪幢房区里能藏得住人。


    毒圈刷到阶段六，宋颂的击杀数是十八，夏寻差一点，十三个。


    眨眼就到了决赛圈，场上只剩宋颂和夏寻。


    宋颂处在一个很不好的低坡位置，夏寻则是站在至高处张望着找人。


    似乎觉得再这么磨蹭下去很没意思，宋颂躲在石头后打满能量，开始向前方铺白烟。


    烟雾/弹有效阻绝对方视线，夏寻十分警惕，往烟雾/弹里丢雷，其中一颗离宋颂较近，炸掉她四分之一的血量。


    打满了药，宋颂站起来，面对面直接硬刚！


    「颂颂太激进了，怎么还莽上去……卧槽牛逼！！高打低打赢了！！」柠檬鲸随即转头问周岚，「岚姐，颂颂留一队吗？」


    周岚瞥他一眼：「要是不留呢？」


    「不留……就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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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的倒挺美。」


    「人嘛，总还得有梦想的。」


    对局结束，余浪抱着睡熟的猫起身，小心翼翼放进猫窝里，看它要醒，还安抚性的在它脑门上拍了两下。


    不等他们几个人，余浪率先走向训练室。


    到了门口，却突然停住脚步。


    训练室里。


    宋颂百般聊赖把电竞椅调后，瘫在椅子里闭目养神。


    夏寻眼前放着宋颂的击杀集锦视频，一遍遍重复。


    听见动静，宋颂坐直身体，拿上手机准备出去透透气。


    不知道是不是队内出现这种纠纷的缘故，训练室里气氛有些压抑。


    「宋颂姐——」


    夏寻喊住她。


    还差几步就出去的宋颂停住脚步，闻言笑起来：「怎么了？」


    夏寻站起来，靠桌的一只手扶着桌子，有些不安地摸桌沿，生怕惹恼宋颂似的，声音低低的：「……我输了。」


    唯一的一次机会，她并没有把握住。


    宋颂看着她羞愧又难过的模样，把提前准备好的牛奶拿到她面前：「不是输。」


    「？」


    「是败。」


    宋颂纠正她，「失败了还能爬起来，输就不一定了。」


    夏寻嘴角上扬出一点点弧度，接过牛奶，像珍宝一样小心翼翼捧在手里：「虽然只是队内替补，但我会好好练枪的，我会尽全力做到最好！如果有问题的话，我可不可以请教你……」


    宋颂很轻地皱了下眉，觉得她这话说的太重，摆摆手无所谓地说：「请教算不上，交流还是可以的。」


    夏寻眼睛亮晶晶的，笑了起来：「谢谢宋颂姐！我会努力的！」


    余浪适时敲敲门框，提醒道：「聊完了？聊完出来，你二鱼哥要请吃饭。」


    宋颂一愣：「他们过来了？」


    「嗯，在客厅。」


    客厅里人多，余浪带着宋颂和夏寻走到玄关，身后在茶几上睡觉的两个憨憨，像石化一样，动也不动一下，余浪回头：「你们这是，要八抬大轿抬着去？」


    雷宝转头看一脸懵的柠檬鲸：「还有我们的份儿？！」


    momo接着看怒瞪着余浪的柠檬鲸，拍桌：「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抠抠搜搜柠檬鲸吗？」


    夏寻紧紧跟在宋颂身后，看着她的眼睛里都落满星星。


    「哦，对面gre队长说了——」余浪抬手揉揉耳垂，回以坐在沙发上翘着两撮毛的兄弟战队队长，「为了庆祝好兄弟zyg全员到齐，愿意自掏腰包请客，并且还要发微博，将这个好消息传播四方。」


    第十四章


    星代赛的报名表提交上去没几天，官方就官宣了参加比赛的选手，连带着海报一起，堆满整个页面。


    在各家战队的努力下，官方非常人性化地做出让步，每个俱乐部之间可以互相组合，落单的成员也可以上。


    夏寻看着微信上的好友验证消息，按下同意。


    [圆圆：小寻姐好！我是ta-圆圆！]


    夏寻礼貌地回了消息。


    雷宝正在拆快递，念念有词道：「唉，这下多好，大家都能参赛，本来就不应该限制在队内互相组队。」


    他给每个人桌上都扔了袋饼干，两位女生的桌上多了两包膨化食品，蹦跳着坐回位置上，「最快乐的事就是拆零食快递了！」


    momo：「胖死你！」


    雷宝收到新的零食快递，心情很好，不想和momo计较，拖着音哎了一声：「就吃不胖吧，怎么滴了，有本事你在游戏里跟我掰头啊，别去突击位，过来投雷手solo啊！」


    momo皮笑肉不笑：「有本事跟队长比近战？」


    雷宝回头看正在团竞小地图里大杀四方的余浪，战绩漂亮到秒杀全场，一时间头皮发麻，很坚决地当场拒绝：「我菜鸡！我没本事！我不去！嘶——谁打我！」


    顾北方拿着记录本过来视察，晲着他：「没本事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雷宝：「我队长那是天赋，这怎么能比。」


    顾北方最听不惯这种话，立刻出言教训他：「如果别人在训练你在训练，别人在睡觉你也在训练的话，你也能这么好。」


    雷宝闭嘴了。


    加训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顾北方靠在桌边，等众人手里的游戏局结束，说道：「星代赛的赛程赛制下来了，大家听一下。」


    「打三天，每天五场，前两个圈双倍淘汰，结束时加排名分。怎么样，耳熟吗？」


    momo：「传说中今年pel的新赛制啊。」


    「对，所以这次的参赛只有职业选手，没有主播，也是藉机会让大家适应一下。分组的情况大家也知道了吧？余里和song，雷宝和momo，xun和ta战队的圆圆，最后重复一遍，多打磨合。」


    众人应声说好。


    顾北方电脑上是参赛选手的大名单，星代赛不是正式比赛，因而嘱咐比平时少了很多。简短说完后，顾北方收了电脑，把时间留给他们自己训练。


    雷宝突然开口：「对了老顾，怎么这次参赛的妹子只有两个，还都是我们战队的，yiran不参赛吗？」


    余浪抬起盯靶的眼，等着顾北方解释。


    「依然她……」顾北方注意着余浪的表情，板上钉钉的事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们战队应该对她有别的安排，好好练你的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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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北方出去后，余浪找顾北方要回私人手机，说是要打个电话。


    顾北方磨蹭半天，也没有想把手机给他的意思，实在抵不过余浪质问的眼神，他无奈地问：「依然什么都没和你说？」


    余浪皱眉：「什么？」


    「算了，你自己问吧，有些事情还是赶紧处理完的好。」


    余浪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电话接通，余浪没率先说话，等着魏依然没好气地问他是不是很闲，最后两人双双沉默。


    意识到什么，魏依然确定打来电话的的确确是余浪本人：「你……看过星代赛参赛名单了？」


    「你为什么不参加？」


    魏依然好笑地问：「全国冠军拿了，亚洲冠军拿了，世界冠军也拿了，还有什么可打的？」


    余浪被这一句话噎的半天没说出话来。开着暖气、明明穿着短袖都不会热的房间，余浪却觉得手脚冰凉，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他深吸一口气：「什么时候官宣？」


    魏依然没觉得丝毫难过，余浪还能听到她嚼口香糖的声响，她含煳道：「就这两天。」


    余浪被魏依然气笑了。


    「魏依然，你真是长本事了。」


    ……


    余浪打完电话回到训练室，雷宝正嗷嗷大叫让momo过来扶他，夏寻坐在位置上，不停的说「不客气你别再谢我了」，看得出来，人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宋颂边上放着平板，边播放汪五时的比赛集锦，人边在训练场里练身法。


    见他回来，她立刻把平板反扣下来，和余浪组队双排。


    [-「你知道我，我这人是得到什么不珍惜什么，也就你让我破例。」


    -「你觉得你劝我有用？我打职业的时候有多坚决现在就有多坚决，你听懂了吗？」


    -「余浪，你知道我脾气的，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前方有一队在卡他们，宋颂说道：「队长，坡后有人，我封烟！」


    余浪：「嗯。」


    话音刚落，敌方一颗手榴弹扔过来，两人屏幕一黑。


    按说对面丢雷前拉掉引线会有提示音，听到之后就要立刻躲开。可宋颂前一秒还在跟对面刚枪，无暇顾及，只余浪在看身后有没有其他敌人。


    余浪放下手机，自己先认错：「我的。」


    他喝了口水，活动了一下手腕，想要接着打，「抱歉，走神了，我们继续。」


    「等等吧，我歇一会儿，」宋颂指节抵着眼角，「眼睛有点疼。」


    「那我先去打团竞——」


    刚点进加入游戏，腿被什么东西扒拉了一下，余浪垂头，奶盖正冲着他可怜兮兮地叫。


    平时奶盖不会主动跑到训练室过来要饭吃，大都是去厨房找阿姨帮忙。今天赶巧，阿姨请假不在基地。无人照顾小奶盖，饿肚子饿了一中午。


    游戏已经开始，余浪放不下手机，满眼都是训练，手上开枪动作都没停：「去找你顾爸。」


    宋颂实在忍不住，伸手把他手机夺过来：「我给你打，你去餵奶盖。」


    余浪不贊同地开口：「眼睛好了？」


    宋颂面不改色：「好了！」


    宋颂和余浪都是四指操作，就是面板的位置不一样。余浪按键透明度也很高，肉眼看上去几乎是全透明。


    宋颂点开设置看了眼系统各按键位置，刚开始有点不顺手，往后的操作延续之前干净利落的风格，一如既往流畅。


    奶盖又叫了两声，余浪把定在宋颂侧脸的视线收回来，带着奶盖上楼。


    走到楼梯口，他看着迅速登顶的奶盖，反应过来什么轻笑出声：「眼睛疼……」


    还挺会找理由。


    -


    顾北方拿着几人这两天的训练视频，对着众人敲敲打打，恨不得把这画面刻进他们脑袋里，以防正式比赛时犯错。


    「雷宝不要一定掐瞬爆雷！你一定给我悠着点！等momo给你架好枪你再扔，再出现一次工资扣一百块钱给大家点外卖！」


    雷宝：「？」


    「你们也一样，颂宝注意带子弹！余里别犹豫！momo注意周围小心侧身！还有小寻，别拎着枪就往前跑！上述这些，跟雷宝一样，犯一次扣一百块钱！」


    几人低着头挨训。


    雷宝左看右看，把电竞椅拉到momo边上，头倚着他肩膀，还拱了拱。


    momo眼神嫌弃，难得没推开。


    顾北方正色：「嘛呢嘛呢？能不能严肃点？」


    雷宝掐着嗓子，就差捏起兰花指：「我也要倚着我momo哥。」


    顾北方：「？」


    momo终于出手，一根食指抵着他额头推开：「兄弟，醒醒。」


    雷宝抱得更紧了。


    顾北方后知后觉：「什么叫，也？」


    余光看见靠在宋颂身边的夏寻，顾北方疑惑：「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都没什么精神，宋颂单肘撑着电脑桌，眼圈揉的通红，神色恹恹：「没什么。」


    夏寻看看宋颂，坚定地朝顾北方点点头。


    顾北方对这小姐妹亲密的举动并没评论太多，只在最后又嫌弃地看了眼雷宝。


    「这两天天气不好，有雨还打雷，冬天有这极端天气就离谱，大家都注意晚上关好窗，别漏雨。」


    夏寻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眼宋颂，请求的话从眼神里都能看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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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妥协：「……来吧。」


    夏寻欢喜地抱住宋颂的胳膊：「颂颂姐最好了！」


    入队这么久，宋颂第一次感受到队内萌妹子的依赖和撒娇，这感觉居然莫名还不错。


    想到昨晚，宋颂又忍不住觉得头大。


    昨天晚上打雷又下雨，大晚上有人敲响宋颂的门。宋颂这两天加急训练，晚上睡的晚，已经进入熟睡状态，被人叫醒整个人都是懵的，还带了点起床气。


    心里一阵烦躁，刚准备对着来人说几句，结果抬头看见满脸泪痕的夏寻。


    夏寻抱着枕头和娃娃，听到雷声恨不能缩成一团，委屈巴巴的站在宋颂门外，哭着鼻子问能不能和宋颂一起睡。


    宋颂答应，小姑娘抱着枕头挪着步子就走进来。


    原本想着还能接着睡一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身边多了个人的缘故，宋颂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而后，听夏寻开口：「颂颂姐，你睡不着吗？」


    宋颂：「……等会就睡着了。」


    「睡不着的话，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宋颂看向她。


    身边的女孩子蜷起双腿，声音弱弱地说出自己的经歷。


    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小就得不到什么关心，出来打职业是因为家里不让她继续上学。想要的一切都得不到，只有加入zyg是她唯一用自己实力打出来的东西。


    夏寻困意上头，还是坚持着要把故事说完：「刚开始是想去当主播的，但是未成年不能直播，平台工会什么的都不要我，后来因为游戏里排名比较高，被zyg联繫……」


    夏寻睡着了。


    宋颂彻底清醒了。


    难怪知道自己是替补时会这么伤心，心里唯一想着念着的东西、好容易能自己握在手里的东西，莫名就成了别人的，什么都做不了。


    难过又无奈。


    宋颂半睡半醒，一直熬到了天亮。


    早上起来脑子都是昏沉的，实在是浑身没劲。


    顾北方復盘完队内四个选手的操作，又问夏寻：「我看你和圆圆配合的还不错，你个人觉得呢？」


    夏寻提到这个弟弟，就一脸生无可恋：「还行，就是小孩子比较腼腆，姐姐姐姐喊的我头疼。」


    雷宝鼓掌，凑上八卦：「姐弟恋啊这是。」


    momo直接拿一整只核桃塞进他嘴里。


    顾北方满意地收回视线，对夏寻说：「别听他瞎说。」


    雷宝把核桃从嘴里拿出来，不忿道：「嗑嗑西皮怎么了？你们都不刷微博的吗？我看都有网友嗑颂妹和余里了！」


    宋颂：「？」


    余浪掀了掀眼皮，继续安抚趴在他腿上的奶盖。


    顾北方一拍桌子：「胡说八道！！」


    雷宝朝余浪挤眉弄眼，就差把「求夸」两个字写在脸上：「就说嘛，这可不就是瞎鸡儿扯？我们余里公开说过不会找圈内人，都是一帮假粉！！」


    「安啦兄弟，」雷宝保持着侧头的姿势，美滋滋地说，「我已经拿小号在下头给你澄清啦。好兄弟，就是要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


    第十五章


    [@sank-yiran：退役，感谢大家一路支持。]


    [？？？？然神！！！]


    [艹！！老子熬夜到现在就是为了看你这个消息的吗？]


    [为什么啊？今年的pel不是还没打？你甘心？]


    [什么鬼？怎么这么突然？]


    [别是被sank加入的某人逼走的吧？逼走人不是某位选手的强项吗？]


    [不许引战！怎么什么都cue汪五时？50哥去年加入战队，不爽的话早都走人了好吧何必等到现在？]


    ……


    zyg基地训练室里，三人正刷微博聊八卦。


    凌晨三点，sank-yiran发了条微博，正式宣布自己退役。


    魏依然这些年打职业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积累的粉丝不少，再加上近年来比赛受到的关注越来越多。一条简短的消息，一夜就掀翻了整个职业圈。


    雷宝挠挠头，疑惑开口：「然神啊，这是怎么回事，一点风声都没听说。」


    夏寻刷着评论，翻看许多粉丝不想让她退役、连夜总结的一份战绩表，惋惜道：「这么棒的选手，可惜了……」


    momo什么话都没说，昨晚睡得早，早上起来看见这消息，整个人都傻了。


    他无声坐回桌前，低头进训练场练枪，一个字都没说。


    雷宝敬佩地看向余浪和宋颂：「瞧那两位各自1v4的老大爷，冷静的一批，一点都不care圈内实事。」


    余浪正开着直播，没时间跟他贫嘴，全当没听见，抬头扫了眼弹幕，冷哼一声：「[别浪，小心被人一枪爆头]？」


    「开玩笑，我绝不会被人一枪爆头，我要是被人爆头……」


    话还没说完，人物已然倒地。


    [你被「谢谢快递么么哒」使用m24狙击/枪命中头部淘汰了]


    在没有队友的对局里，只要被击倒就会被直接淘汰。


    [哈哈哈哈我笑死。]


    [和队友在对局里的偶遇可还行？？]


    [别立g了余里，咱给自己留点颜面吧！！]


    [哈哈哈哈我笑特么死，你把后面半句话说完！]


    余浪退出游戏，看了眼身边坐着专心致志打游戏的宋颂，丝毫没受到他被自己淘汰的影响，人正在山上抽靶。


    他笑了笑，缓缓把后半句话说完，「我要是被人爆头，我就……」手指按下[开始游戏]四个大字，「——重新开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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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耻至极！有本事女装！]


    [等等！颂宝在你旁边吗在你旁边吗！]


    [给孩子看看颂宝吧！孩子馋哭了！]


    [颂妹什么时候成年啊！什么时候能开直播！！]


    余浪顺着粉丝的话往下说：「颂宝？颂宝今年六月就能直播，到时候记得过来。」


    [余里，我女神yiran退役了，快多说两句话安慰安慰我吧qwq]


    余浪笑意一僵，而后，操纵着手中人物冲出出生岛陆地，跳进海里。


    眼前一片蔚蓝色。


    他双手紧攥着手机，「安慰？我才不会安慰人。」


    [请你记住今天所说的话，将来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余里不会安慰人#]


    [在本子上记下来了，希望有天能看到小白龙被自己疯狂打脸。]


    余浪全心打游戏，没空再理弹幕。


    之后，就是日常的双排和四排练习。眼前的星代赛是双排赛，但最后参加正式比赛的形式依旧是四排。


    到了月底，zyg三个开播的选手都在赶时长，雷宝自知流量不敌余浪和momo，趁还没进入出生岛，跑去客厅把奶盖抱到自己电脑桌上。


    余奶盖非常给面子，乖乖蹲下舔毛。


    趁着对局还没开，雷宝跟弹幕唠嗑：「明天开始打星代赛的训练赛哈。」


    「训练赛肯定直播啊，这么好混时长的机会怎么会放过呢？」


    「柠檬鲸在直播间吐槽余里？有什么想说的……对，谢谢gre队长有一颗请客的心，同时感谢我们zyg队长的钱包，就这样，谢谢大家！」


    [所以最后是余里付的钱吗哈哈哈哈。]


    [u1s1，余里为人真的没话说。]


    [他能留在zyg已经能证明人品了。还有，别在雷宝直播间刷余里，影响观感。]


    雷宝回头看了眼余浪，压低声音跟弹幕说：「zyg对余里的意义可不止是你们想像的这么简单，反正很不一般就对了……好了，进游戏了，不看弹幕啊。」


    粉丝最听不得这种爆料消息，最可恨的是还只说一半！！


    想冲进zyg基地杀了雷宝的心都有了！


    可惜弹幕刷满全屏，雷宝都没再说一句话有关的话。


    屏幕上弹出航线地图，momo啧啧两声，随后说道：「好一条渣男航线啊！」


    雷宝：「渣男？谁？你吗？你在的航线叫渣男线，那你坐的飞机叫渣男机？」


    momo对这单纯且「善良」的儿童队友简直无语到了极点，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头：「渣男！雨露均沾！是指这航线刷的整个地图任意地方都能跳到。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儿游戏专业词？好歹也是个职业选手，说出去多丢人！」


    雷宝：「这算个你的妹的专业词……！」


    两人的争吵止于余浪标记跳点，momo看准离标点位置距离，按下跳伞键。


    每个队伍之间会有沟通交流，避免前期落点相撞，大部分都会有个固定跳点。顾北方和冬晓研究良久，在海岛图定下两个点位。


    北边g港下城区；南边靠海小渔村，一旦刷了机场圈，还能顺利从旁边的桥进安全区。


    任意匹配的游戏对局没有这么多讲究，四人这次选择落在g港下城区，满满当当都是房区。


    宋颂左右转着视野，看清楚周围房区有没有跳其他队伍。


    ——「没人。」


    雷宝观察完后也很惊诧：「嚯，这么干净？」


    余浪温声提醒：「小心有人过来沖房区。」


    等跳伞落到近处，其他三人脱离跳伞跟随，分跳到各个房区，避免物资冲撞。


    宋颂落地只有一把冲锋/枪，打掉仓皇向这边跑过来的一个人机后，听到车声，随即是最东边的momo报点：「货柜来了一队。」


    几人应声，表示知晓。


    宋颂捡物资的速度很快，一片房区已经被她扫荡干净，在路边找了辆车去找中心点的队友汇合。


    想到顾北方千叮咛嘱咐的事，余浪忍不住开口：「song的子弹带了多少？」


    宋颂看了眼：「加上备弹5.56子弹两百发。」


    余浪点点头，弯腰捡了个六倍镜，找了个安全的房间分物资。扩容弹匣和倍镜丢了满地，需要的自己来拿。


    宋颂顺走一个四倍镜，丢掉四颗手榴弹。


    雷宝欢喜雀跃地把手榴弹收进包里，问：「颂妹是把雷都给我了吗？果然还是妹子好啊，看看你们俩这不争气的东西！」


    宋颂：「哦，我还有四颗。」


    雷宝：「……」


    一阵打趣后，余浪把几人拉回来，作为队长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家：「老顾能看到我们的回放，之前復盘的东西都不要忘了，雷宝的瞬爆雷，momo别上去莽，都注意点。」


    momo朝摄像头耸耸肩，嘆气。


    顾北方总是苦口婆心说他莽撞，见到前面有个人就想沖了人家。但在momo眼里，他就是觉得自己能打得过对面。


    不然谁闲的没事儿给敌队送分啊。


    耳边响起枪声，离得很近，是货柜方向传出的声音。


    余浪立刻上车坐上驾驶位：


    「去货柜劝架，momo高斜坡架枪，song和雷宝跟我走。」


    宋颂和雷宝立刻跟上。


    雷宝把子弹上满：「打架好哇！你们在前，我在后，一雷一窝小朋友！」


    五秒内，没人应答，场面有些尴尬，雷宝立刻就要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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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恭维敷衍地夸上几句，队内儿童才消停下来。


    车子一路从下城区开到货柜，不远不近的距离，车头「哐当」一声撞到蓝色货柜停下。


    「两队，有一队倒两个，剩下两个，一个在货柜一个在大仓，还有一队……满编。」


    远点架枪的momo观察好信息，及时传递给队友，随即拿着枪对准大仓内探头的敌人。


    [你的队友「圈内着名记忆大师」使用dp-28轻机/枪击倒了「惊扰」]


    「牛逼！」


    「奈斯。」


    momo换满子弹：「大仓那个倒了，这队的独狼在我地图上标的绿点，小心点。」


    话音刚落，另外一队站出来，及时把那三个人淘汰掉，系统播报：[「水王五时」使用m416突击步/枪淘汰了「惊扰」]


    左边被「水王五时」刷屏时，四人都愣住。


    怎么这，随意匹配了场海岛图，又遇上了？


    上次余浪和宋颂双排碰上也就算了，现在再遇上真不是系统bug吗？？


    更何况，这是在星代赛前的四排游戏，很有可能是继魏依然退役后，sank的新四人首发。


    如果说余浪是最犹豫不决的那个，那宋颂则恰好相反。


    这些天的突击夜训、早上连步都不跑了，每天的训练时间冲到十五个小时，都是受了眼前这人的刺激。


    居然有机会在星代赛前练练手。


    老天这是给了多好的机会！


    宋颂眼里的激动压都压不住，可身边的指挥迟迟不下命令。


    「队长！」她皱眉喊道。


    刚刚还说让他们注意要领，又是不要急着掐瞬爆又是要带满子弹，怎么独独漏了自己？


    另一边的余浪手指发凉。


    顾北方私下找余浪深谈了一次，差点找来心理谘询师直接给他做心理辅导，最后被余浪拒绝。


    顾北方不止一次地说，你要敢打，要相信队友面对面刚枪的实力。


    ——这是个团队游戏，你必须相信队友。


    对面那队的人已经摸到近处，地图上的小脚步都显示出橘红色印记，经典的包抄打法。


    余浪来不及打满能量，已然冲到最前，言简意赅地下令——


    「打。」


    第十六章


    游戏内设定，身边只要有人，耳机里就会有脚步声。


    宋颂站在蓝色货柜右侧边缘，给队友报点。


    远处的momo瞄准货柜奔跑的人，一梭子子弹瞄准。


    momo：「倒一。」


    宋颂轻划屏幕，看到右边的人，出枪带走。


    系统播报：


    [你使用ump45冲锋/枪击倒了「一颗百心」]


    打倒之后，因遇上这队变得剧烈的心跳还没缓过来。宋颂手心都是湿滑的汗，甚至连在屏幕上操作的手指都受到了影响。


    余浪很平静：「还有两个。」


    高点的momo纵观全局：「另外两个进大仓了，有个大残，你们可以上，我架枪。」


    已经把对面逼到这一步，自然要再往前施压。宋颂在围堵路上把两人补死，顺带着再把子弹换满。


    余浪正面的刚枪并不差，三个人分两头进入大仓，轻易就灭了剩下的两个人。


    系统播报：


    [「浪里小白龙」使用m762突击步/枪淘汰了「水王五时」]


    这队人马被清了干净，只剩下个孤零零的盒子安静躺着。


    雷宝大喊：「爷爽了啊啊啊！！！」


    宋颂也笑，转头看向身边的余浪。


    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右边侧脸。轮廓分明，眉眼垂着看不清神色。


    余浪面前是亮着的显示屏，脸部都被映的发亮。弹幕刷的飞快，有的是恭喜，有的是辱骂，但他都没再看一眼。


    游戏里，余浪依旧坐在主驾驶座，心无旁骛地开着车。


    余浪关掉游戏里的麦克风，顺便还闭了直播麦，摘下一只耳机，视线扫过来，刚好对上她的。


    「盯着我看做什么？」


    「——！」


    浅褐色的眸子染上打趣的笑意，沾着一点点不羁的痞气，是十八岁少年该有的气性。


    弹幕上刷了满屏的问号，宋颂朝他弯弯眼睛，指尖点了点手机。


    游戏继续。


    -


    这局刚打完，顾北方就进了训练室，跟几人说新买的核桃已经在客厅，没事儿就去剥两个吃吃，补脑还能锻鍊手指力量。


    大显示屏上，顾北方边吃核桃，边看着美妙的回放，赞不绝口。


    「瞧瞧！瞧瞧这刚枪！瞧瞧这干净利落的动作！这才是我们余里里！这才是老子可爱的小宝贝——儿啊！」


    余浪听到故意打着捲舌音的高仿京腔「小宝贝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错，以后就这么打。」


    顾北方终于把这帮孩子们带出来，实在是欣慰极了，盯着镜头一直傻笑。


    笑了很久，顾北方抬手轻按眼尾，说：


    「这一天啊，等了挺久了。」


    宋颂抬头看了看顾北方。


    「自由活动，十分钟之后你们接着练双排啊。」


    顾北方拎着战队周边保温杯的绳子，老大爷式的倒出一杯黑乎乎的液体，慢悠悠抿着。


    这茶还是他给孩子们配的红枣黑枸杞茶，秘方。


    余浪抱着在桌腿边小床上睡觉的奶盖，放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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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几个人在训练室坐着，一言不发，难得的安静。


    宋颂左右看看，雷宝和momo正在和弹幕聊天；夏寻在跟ta的圆圆练双排，两人比刚开始那会儿熟悉很多。只有顾北方还算比较闲，保持着品茶的姿势，惬意舒适。


    宋颂把电竞椅悄悄拉到顾北方边上，自己随之坐下，压低声音喊：「顾教——」


    顾北方把杯子收好，顺道给宋颂递了个开口核桃：


    「怎么了？问刚才对局的操作问题吗？没有问题，打得非常好，再接再厉。」


    宋颂摇头。


    顾北方盯着她几秒，瞭然地哼笑一声：「那就是……汪五时？」


    宋颂看着他，没直接回答，眼里的好奇已经藏不住了。


    顾北方犹豫着，磨磨蹭蹭组织语言似的，半天没说一句话。


    宋颂意识到自己问这事挺唐突，只默默收起好奇心：「如果不方便的话，不说也没关系。」


    突然问起来这件事，会很奇怪的吧。


    说来可笑，进队这么久，宋颂什么也不知道，所有的零散信息都是从论坛以及队友弹幕里了解到的。


    直接问到顾北方面前，的确不太合适。


    宋颂开始后悔自己的临时起意，就算想知道，也应该去找队长问才对啊……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顾北方转头，发现几个队员直播的直播，连麦打游戏的打游戏，他又降低了音量，「余浪刚加入zyg的时候，首发队齐全，压根没有他的位置，说是替补，其实和现在的小寻差不多。」


    这个宋颂听说过一些，余浪进队时原本是突击手的位置，近战刚枪厉害。可进队没多久，汪五时就给队里建议让余浪转指挥。


    彼时的余浪，还沉浸在队内突击手的欢愉里，想着能近战刚枪，真是赛场上最欢乐的事情。


    被汪五时这么一推荐，直接幻想破灭。


    「余浪懒啊，迟迟推脱不肯上指挥位，还是汪五时带着他打了把pel的官训，他才下的决心。」


    「什么美兰湖、十二宫、寡妇村……这些稍稍专业的词语余浪通通都不知道，遇到什么情况该怎么打、什么时候上，这全都是汪五时教的，说是他半个师父都不为过。」


    在宋颂记忆里，余浪是赛场上着名的刚枪勐男。是那种上场次数寥寥，但每次都会被解说单独拿出来夸的选手。


    而现在，不管是正式赛场还是日常匹配，余浪每一次遇见汪五时的侷促和胆怯，还是保留着对汪五时的敬佩和畏惧。


    「余浪这人没什么毛病，唯一就是重情，对汪五时，他就是下不去手。」


    说到这里，顾北方欣慰地笑了，「不过你看，他现在就调整的很好。」


    顾北方把事件毫无保留全盘托出，宋颂抿抿唇，缓缓开口：「汪五时是怎么去了sank的？我听说，他好像还在zyg的合约期吧？」


    顾北方翘起二郎腿，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嘴角笑意讥讽：「不瞒你说，我和你岚姐，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手里那笔对他来说的巨额违约金是怎么来的。」


    宋颂一怔。


    「所以这事不能深究，都是脏手段。我跟你岚姐佛繫着呢，是咱们的选手跑不了，比如余浪；命中注定是咱们队的孩子，那早晚都得来，比如你。至于汪五时，是我们战队无福消受。」


    往事回忆到这里，顾北方也不介意再多说一点，他笑笑，反问：「知道我们去年怎么降级的吗？」


    宋颂一默，随后说道：「官方不是说，pel积分排行榜倒数后五名，自动降级次级联赛么？」


    顾北方摇头：「你说的是结果，我问的是过程。那是雷宝和momo第一次站上顶级联赛的舞台，拿手机的手都激动的发抖，但回去的时候，两人哭了一路。」


    宋颂余光能看到雷宝和momo，此时正在梦幻联动，各自在电脑上开着对方的直播间互怼，粉丝也很喜欢看。


    雷宝自带沙雕属性，说话做事虽然憨了点儿，但对所有事情都看得很开。momo就更别说了，活生生一乐天派。能让他俩哭了一路的，宋颂还真想不通。


    顾北方笑笑：「整个赛季，每天都被人沖房区，每次都是赛场上最先被淘汰的那个。song，换成是你，你会不会崩溃？」


    「！」


    -


    原本余浪是单纯给奶盖放粮食的，抬眼看见房间内的小冰箱，忍不住开了罐桃子味的气泡水，拎着易拉罐就上天台去了。


    天台的风唿唿刮着，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余浪里面穿了件短袖，外面套着件同款战队厚外套，风依旧往骨子里钻。


    他双肘搭在围栏上，看着对面gre的基地还亮着的灯，出神地盯了好久。


    刚刚，他是真的出枪杀了汪五时吗。


    余浪脑中还在不断回放着系统播报，以此证明事件的真实性。


    就是打倒了，他想。


    不仅打倒了，他还把汪五时淘汰了。


    没有想像中的心理负担，余浪弯唇笑了。


    再一抬眼，对面那gre天台上也来了个人。手在裤子口袋里掏着什么东西，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而后，火苗点燃。


    余浪笑笑，手中易拉罐敲了敲铁栏杆。


    冬夜本就寂静，小小的动静都容易引来注意，对面的人看过来，吓了一跳。


    独幢别墅间的距离不算远，声音稍稍大一些，也能听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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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柠檬鲸在身上摸了好半天，想起私人手机还被老狗收着，放弃给对面这狗打电话吐槽的心思。


    「……余浪？」


    柠檬鲸学着他的样子，站在栏杆边上，皱着眉，「你大爷的！！！大晚上不去训练过来吓人？！」


    余浪朝柠檬鲸晃了晃手里的气泡水，下巴对他手的方向一扬：「您也挺闲？」


    「我这是训练间隙的和平休息方式！」


    「那巧了，我也是。」


    两个大男孩面对面，一个背着教练队友出来抽菸，一个拎着气泡水漫不经心地喝着，一句话也不说，各做各的事。


    余浪很快把气泡水喝完，易拉罐捏至变形，被柠檬鲸喊住。


    他重新站回栏杆边：「怎么？」


    柠檬鲸深吸一口气，心道这话说出来是真矫情，但也是真的想说：「你不许骂她，听到没有！！她要是失误了！你跟她好好说，你要是骂她，老子打掉你的头！！！」


    这说的是宋颂？


    余浪失笑：「我在你眼里是会狠骂队友的人？」


    柠檬鲸没理他，自顾自地说：「我跟颂颂认识一年多了，一直把她当妹妹，你们zyg不许欺负她！」


    「嗯。」


    「对她好点儿，女孩子家家的，别拿对大男人那套对她。」


    「……」


    「我说，你们这是什么运气……」柠檬鲸嗤笑，摇摇头，「50哥虽然走了，但是送给你们一个比他潜力还高的选手，zyg这是要飞升啊。」


    余浪嘴角笑意一僵，听到那个id，唿吸都下意识屏住。


    柠檬鲸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地吐出，他舔舔唇：「大概就这么多吧……认识你这么久，兄弟没麻烦你办过什么事，你对她好点儿，就这一件。」


    「zyg从不亏待选手，这点你放心。」


    余浪笑笑，身体微微前倾，「你觉不觉得……」


    话说一半，余浪故意停下来，好笑地看着他。


    柠檬鲸十分不爽：「觉得什么？」


    余浪眼尾弯着：「你特别像那种嫁闺女的长辈，生怕人男方亏待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嫁妹妹呢。」


    「……」


    柠檬鲸一愣，随后暴怒，「去你大爷的余浪！！你要是敢对我妹有非分之想，老子就掀了你们zyg！！」


    第十七章


    余浪跟柠檬鲸贫嘴完，下楼就要去训练，顺道又去房间拿了罐没拆开的气泡水，准备带到训练室喝。


    一进门，雷宝抱着momo大叫自己又被自己掐的瞬爆雷炸死，顾北方迅速拿出手机录了段视频，以后还可以传到社交网站上，让粉丝看看这人嘴脸。


    之后，面无表情地拿起记号笔，在白板上雷宝的位置，补全「正」字的最后一笔。


    顾北方噙着想杀了雷宝的冷笑：「很好，雷宝再努努力，这个月能带大家海底捞团建了。来，大家鼓掌，谢谢雷老闆的无私奉献，老闆大气！」


    雷宝：「呜呜呜呜！」


    白板上，宋颂和余浪只有「正」字的一笔，除雷宝外，另外的两人也即将完成「正」字长征。


    余浪悄无声息地坐下，手中易拉罐放在桌上。


    很轻的动静，还是引来前面人的关注。


    在训练室待了很久，宋颂头髮有些乱，右边刘海往上翘着一撮，一双杏眼扫过正襟危坐的余浪，要收回视线时，突然定格在粉红色易拉罐上。


    眼睛水灵灵的，她努力辨认着气泡水罐身上的字，认真仔细地看着。


    或许是女孩天性对粉嫩的东西感兴趣，所以多看了几眼？


    余浪笑起来，把气泡水推到宋颂面前，用眼神示意给她了。


    得了气泡水的小孩子眼尾一弯，无声做着口型：谢谢队长。


    细白的食指勾住易拉罐的铁环，剩余的四个手指撑在罐口，稍稍一用力，铁环被拉开。


    宋颂端起来，先拿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才凑到唇边，喝了一口。


    不同于一般桃子味饮料的浓烈，气泡在口腔里漫开的感觉好到极致，训练之余，这算是对自己最大的犒劳。


    余浪挪开视线，看了眼顾北方，又折返回来，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


    脸颊边一缕微卷的头髮随着她动作前后摆动，桌上平板放着往届pel的比赛视频，双手抱着粉红色易拉罐。


    余浪突然觉着嗓子有点干，拿起桌上的水杯勐灌了一大口水。


    柠檬鲸的话还盪在耳边——


    你要是敢对我妹有非分之想……


    余浪垂头开了把团竞，打到一半，顾北方还在上头演讲，这口才和小区里说亲的媒婆差不多。


    他忍不住又侧头看了眼。


    「……」


    ——操！！


    余浪终于忍不住开口：「真这么好喝？」


    能好喝到一直抱着，一脸满足？？


    「好喝，」宋颂掰着手指头算，「我已经很多年没碰过碳酸饮料了。」


    余浪点头：「行。」


    游戏里把对面的人打死，余浪成为全场击杀最多的人，系统女音提示已成为超神选手。


    余浪又一次转过头：「好喝的话，明天再给你带。」


    宋颂笑：「谢谢队长。」


    第二天，余浪信守约定，给宋颂带了罐气泡水。


    第三天，他带了两罐，在桌子上并排放着。白色木质纹理的桌面，配上粉红色的易拉罐，有种莫名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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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像学生时代，同桌之间不必说出口默契的小心思。


    直到第四天，趁着余浪不在，夏寻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宋颂：「姐，你们那个气泡水是什么做的？」


    宋颂：「？」


    「你们这两天双排好勐，是……喝了这个气泡水的原因吗？」


    宋颂看着夏寻最近和圆圆半夜双排熬出来的黑眼圈，意味深长地拍拍夏寻的肩。


    瞧瞧星代赛给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宋颂转身去茶水间，给夏寻泡了杯老顾牌秘制红枣黑枸杞茶。


    星代赛官方训练赛开始，队里几人都发了条给队伍加油的微博，宋颂的评论区下，不仅有新粉，还有兵团里的朋友。


    这帮人自称是song的娘家人，点进微博，第一条置顶就是有关宋颂的介绍，向路人安利这位路人王转职业的女选手。


    从内容就看得出很用心了。


    宋颂心里头暖暖的，趁着私人手机还在身边，在兵团群里发消息：[谢谢大家，我会好好努力的。]


    韩双：[加油宝贝！！]


    二鱼：[妹子给我沖！！]


    [song神！！转职业选手还顺利吗？]


    [song宝现在在基地吗，身边都是大老爷们吧？注意保护好自己哦。]


    [玛德，谁要是欺负我们团花，老子就打得他脑袋开花！]


    宋颂打字：


    [很顺利，大家放心，我一切都好^＿^]


    [那就好，我现在天天蹲那帮崽子的直播间，观察人品作风行为语气，觉得除了雷宝以外，其他都很正常。]


    [哈哈哈哈哈雷宝只是搞怪了点，但他好照顾song神的！上次还给宝贝买了个零食大礼包你们忘了吗！]


    [我也观察了！余里人也非常好，上次momo还说song神只是提了一句想吃小龙虾，余里直接大晚上给整队点了好贵的外卖，神仙队长！！]


    [等等，这个余里不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吗？我怎么觉得……]


    [我也觉得……他是想泡我女鹅吗！啊啊啊想得美！]


    宋颂：[？]


    这种东西越说越离谱，说到最后，一群人开始给宋颂疯狂灌输「未成年不能谈恋爱」、「你谈恋爱也得先带到我们面前把关」、「不能因为脸和技术就对一个男生产生好感，要看本质」等等爱情心理鸡汤。


    宋颂硬着头皮发消息：


    [谢谢大家关心啦，不过队长对每个人都很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宝贝你别管了，这些事情交给我们，我们一定把邪/教西皮党拍死在沙滩上，你还小，先搞事业，先赚钱！]


    [对，女孩子就是要多挣钱，其他的以后再说，有了钱想找什么样的没有？]


    [我们群里五湖四海的，到时候想谈恋爱了说一声，大家一起帮song宝找对象哈。]


    宋颂：[？]


    ……邪/教西皮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唿。


    宋颂为人，韩双最为清楚，对其他事情一向带着满腔热情，除了感情生活。


    木讷到韩双都曾经吐槽过她。


    韩双：[好啦好啦，别吓到她，宝贝好好训练，其他的以后再说。]


    一帮人纷纷给宋颂加油打气，宋颂回復后，上交私人手机，开始一天的训练生活。


    刚进训练室，雷宝立刻递了根棒棒糖过去，讨好地朝她笑。


    宋颂意会，在雷宝弯腰拉开的椅子坐下，打开手机：「拉我。」


    「好咧！」


    旁边的夏寻一直没说话，仰面瘫在椅子里，双手按着小腹，皱着眉。


    同为女生，这样的动作只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事，宋颂从桌上收纳盒里拿出暖贴，递给她。


    夏寻连声音也很虚弱，一张脸惨白：「谢谢姐。」


    宋颂又给她接了热水抱着捂手，全身暖和起来，痛经就会好很多。


    以至于余浪刚进训练室，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


    夏寻的电竞椅再一次紧贴着宋颂的，头靠在宋颂肩上，一脸倦意，声音很轻地说着：「还是姐姐对我最好了！」


    「……」


    余浪单手拉出椅子坐下，没忍住笑起来。


    等让电竞选手服气的方式，唯有实力。


    夏寻这是真心服了。


    队内和谐友善的相处环境有利于战场上的协同默契，开始还担心妹子之间处不好，现在想想，一切都是多余。


    雷宝开了直播，毕竟是第一次拉到队内两个妹子同时排位，十分激动，尾音都在颤：「家人们好，家人们看直播辛苦了！两点训练赛，还有一个小时，带着俩妹子上分啊。」


    雷宝打字，把直播标题改成：[拯救吃鸡困难户两妹子]


    转头看见正在调试灵敏度的余浪，面前的电脑黑漆漆的。


    没开直播？


    雷宝立刻开口：「余里，你来吗？」


    余浪想了想：「嗯。」


    「你不开直播？」


    「直播？」余浪笑了一下，缓缓开口，「那是什么东西？」


    「……」


    很好，就炫耀你这个月时长混完了呗。


    雷宝拉了余浪一起，四职业征战海岛图。


    标题也改成新的内容：[带两妹子和一条龙上分]


    弹幕哈哈大笑，真粉过来吐槽雷宝不知天高地厚，谁带谁还不一定呢。


    雷宝气势汹汹把袖子往上一拉：「你们什么时候见过余里那个狗带妹？没有！可我行！等会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带妹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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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回头看了他一眼。


    话说的倒是硬气。


    身边的momo倒是安静得不像话，游戏内语音都压低了声音，格外乖巧。


    刚刚雷宝拉他打游戏时，momo语气温和地婉拒，说是有朋友在，不方便。


    宋颂转过身，刚好游戏开始，进入出生岛。


    夏寻此时脸上终于恢復了点血色，她小声问：「姐，下次如果还有星代赛的话，我们可以在一起组队吗？」


    宋颂笑：「当然可以。」


    夏寻的麦没关，声音从雷宝手机传出去，观看直播的观众也能听到。


    雷宝扫了眼弹幕，开玩笑地说道：「怎么？奶狗圆圆带不动你吗？」


    夏寻嘆气：「圆圆很好，但是姐姐更好啊。」


    余浪默不作声看了看夏寻。


    姐姐。


    这一声声姐姐喊得可真是亲热。


    [这声姐姐喊得好甜！甜妹我先追为敬！]


    [xun这腻歪歪的声音我听得好难受啊。]


    [像极了余里在某场比赛里遇到喊哥哥的男生吗哈哈哈哈。]


    [正解！！！]


    进入海岛图，余浪看了眼航线，顺手把落点标在p城，四人各自跳伞。


    p城是城区刚枪的首选位置，刚落地，四面枪声响起。


    宋颂落的房区里有人，一把冲锋/枪和人打腰射，以三分之一的血量带走对方。


    [你使用野牛冲锋/枪击倒了「光阴漂泊离乡」]


    夏寻跟打了鸡血似的，肚子不疼了，腿也能伸直了：「姐姐好棒！！」


    雷宝：「基操勿六。」


    从两人solo之后，夏寻对宋颂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转变，真是把她完全当做姐姐看。


    好吃的好玩的，甚至是刷到好笑的小视频，都会第一个跟宋颂分享。


    有时候宋颂早上不给自己加训，早起跑步时夏寻就算打着哈欠也要跟着。


    瞧着队里几个孩子越来越好，周岚和顾北方也很欣慰。


    这种黏腻的吹捧和夸奖实在是太过，宋颂打倒第三个人时，夏寻又开始花式彩虹屁。


    彩虹屁功力和韩双有的一拼，宋颂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


    没安静几秒，余浪说：「教堂有人，来个人跟我。」


    这段时间的双排训练，两人已练出了默契，宋颂应答，跟上。


    教堂蹲了四个人，是周围野区搜索完，来城区捡漏收人头的队伍。


    momo不在，夏寻充当后点架枪位，在二层楼里歪着头观察对面，突然被人狙了一枪。


    她蹲在原地打急救包，给近处的余浪和宋颂报点：「顶上两个，一楼一个，外面一个。」


    不仅有把狙击/枪，还是个满编。


    宋颂跟在余浪身后，听得头顶有脚步，在那人没出枪前反打：「倒一。」


    [你的队友使用m762突击步/枪击倒了「紫谷金」]


    余浪出言：「倒二。」


    宋颂：「三。」


    两人异口同声：「没了——」


    夏寻：「？」


    雷宝：「？？」


    弹幕：「？？？」


    第十八章


    [这局，真的是打架不是炸鱼塘吗？]


    [他们这两天一直四排，段位不低，对手都是王牌以上了……]


    [这也太快了吧 ？雷宝还没到地点就已经结束战斗了哈哈哈哈。]


    夏寻：「啊这——」


    雷宝：「这就是在羞辱我！」


    余浪和宋颂在这段时间里的突击训练有了奇效，很快带着雷宝和夏寻一路杀到决赛圈，最后吃鸡。


    后者两个职业选手，莫名成了司机和行动医疗包。


    雷宝直播间里，有很多余浪和zyg的全队粉丝，此刻正在疯狂嘲笑正主。


    雷宝拍桌：「这是我不努力吗？这是我不想好好打吗？你们也看到了吧，他俩的节奏快到离谱，弟弟我跟不上啊——！！」


    [哈哈哈哈雷宝你真的连人都看不到。]


    [太惨了太惨了太惨了。]


    [把心疼雷宝打在公屏上！]


    [心疼雷宝。]


    [再来一把吧，我就喜欢看雷宝惨兮兮的样子。]


    雷宝看了眼时间，满足粉丝的要求：「好，再来一把。」


    第二把，四人换了雨林图，宋颂落地撞脸一队满编人马，连拿枪的机会都没有，被人连打带补，直接变成了盒子。


    系统播报：[你被「无梦之谣」使用p1911手/枪淘汰了]


    [呜呜呜宝贝！！]


    [？？？]


    [弹幕都嚎什么嚎？游戏里打输了不是很正常吗？]


    宋颂嘆口气，放下手机，拿过桌上的气泡水，慢慢喝了一口，看着三位队友在游戏里替自己报了仇，才重新端起手机，细心帮他们观察四周。


    夏寻使劲舔着地上一个朴素木盒，恶狠狠地说：「让你打我宋颂姐，老娘炸死你！！」


    宋颂平静地安慰她：「小寻，作为职业选手，要稳重。」


    夏寻朝宋颂坚定地点了一下头，而后当着宋颂的面，把一颗雷丢在id为[无梦之谣]的盒子边。


    「轰」的一声炸的耳鸣。


    宋颂：「……」


    [哈哈哈哈哈song宝崩溃了。]


    [song宝寻思我这说和不说有什么区别呢。]


    夏寻哼了一声，坐上雷宝的车，三人一起沿路找人打架。


    雷宝想到宋颂满噹噹是游戏mvp的微博，替她难过起来：「颂妹儿拿不到mvp咯，来，雷雷哥哥肩膀给你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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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寻立马阻止：「男女授受不亲，要靠那也得我靠我的啊对吧姐姐。」


    宋颂单手捂住半只眼睛，不知道这俩人到底在争什么，无奈地说：「……好好打游戏。」


    [这，队内争宠？]


    [哈哈哈哈我傻了啊。]


    [香妹妹和臭弟弟那肯定选妹妹啊！]


    宋颂被淘汰，此时只能ob队友。她来回在三人之间切换，无聊地看着三个人坐在车里的不同视角。


    耳朵长时间戴耳机有些不舒服，宋颂把耳机拿下挂在脖子上，想着等待会儿队友遇到敌人再戴上。


    整个训练室里，除了余浪以外，剩下四个人用的都是降噪耳机，打游戏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宋颂手里这个粉色的猫耳头戴式耳机，还是余浪送的。


    刚拿下耳机，就听momo声音响起：「依然姐辛苦，带我上分，真是麻烦你了……啊，没有没有，你也知道，我们待会要打训练赛。对，两点钟……」


    依然？


    sank-yiran？


    宋颂愣了下，而后看到了momo一张乖巧如二哈的脸。


    从刚刚的话里能听得出来，momo对依然的态度和对其他女生都不一样，而余浪……也是。


    yiran宣布退役那天，余浪低落了很久，双排时频频失误，过了两三天才把状态调整过来。


    宋颂抿抿唇，看到桌上的粉红色气泡水，暗暗下定决心。


    雨林图属于小地图，人多、刷新安全区的节奏比海岛图更快，加上雨林的地形优势，很容易就能隐藏身形。


    雷宝遇着个趴在地上的「伏地魔」，英勇就义前丢了个雷，一雷双响炸死对面，弹幕刷了一串「666」。


    正得意着，雷宝转头看见全程观战的顾北方拿起笔——


    在他名字后头开了个新的「正」字长征。


    雷宝：「？？」


    顾北方自言自语：「我一个眼瞎的都看见对面远点还有个架枪的人，自作孽不可活啊……」


    雷宝：「……」


    余浪和夏寻很艰难打到决赛圈，正趴在树下观察四周。全场仅剩四个人，此时，最后的安全区开始刷新。


    「梅花桩不在我们这边，能量打满，这把要干拉了。」


    接到余浪的指令，夏寻迅速执行，看着眼前一片光秃秃的草地，头大。


    余浪往前散了仅剩的两颗烟：「走。」


    宋颂突然说道：


    「你右边有脚步。」


    余浪停下，仔细辨别耳机里的细小声响。


    夏寻跑在后方，也没听见宋颂所说的声音：「姐，听错了吧？我刚刚也在跑，别是听成我的了吧？」


    「不会，你的脚步在队长西南方，那个在西北方，」宋颂抿唇，坚持道，「不会错。」


    队友喇叭里很安静，大家知道这时候应该尽量连唿吸都屏住，让队内仅存的两人听清场上的动静。


    安全区缩小得太快，夏寻奔跑的速度跟不上安全区刷新，整个人已经身处毒圈里，血量飞速往下掉。


    余浪一直盯着西北方。


    果然，在安全区的逼迫下，西北方的敌人不得不从树后跑出来，露出全部身位，余浪出枪，拿下。


    [你使用m762突击步/枪淘汰了「如痴如醉」]


    夏寻赞嘆：「姐你这是什么神仙听力啊……」


    余浪早就知道宋颂的听声辩位很好，没有丝毫惊讶，说道：「最后一个，独狼。」


    安全区越来越小，整张地图俯瞰，只有放大了才能看见安全区的位置。


    余浪接着往前，眼前晃过一个人影。


    夏寻刚跑进安全区，迎面过来一颗子弹，将信号值几乎为零的她击倒。


    余浪朝着那个地方一阵扫射——


    屏幕一黑。


    最上方跳出金黄色的队伍排名：2/50


    雷宝：「可惜了。」


    余浪对枪没对过仅剩的敌人，他盯着屏幕几秒，又查看最后的组队数据。放下手机长舒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


    夏寻打完这把游戏，只字未言，小腹开始火烧的一样疼，趴在桌上也不说话。


    宋颂用手背碰碰她额头，关切地问：「还是很不舒服吗？」


    夏寻撅着嘴摇头。


    宋颂继而摸向她的头髮：「怎么了？」


    夏寻倦着一张脸：「马上星代赛了，颂颂姐你马上要和队长练双排，我没有机会再和你打四排了……」


    「我真的太菜了，不像队长这么厉害，跟我打游戏会拖你后腿的，我果然还是不行。」


    宋颂笑：「没有不行，刚刚那把只是你药带的不够，下次多带点，到决赛圈补满信号值就好啦，不用担心。」


    夏寻不太相信，深深地继续怀疑自己的实力，恹恹道：「真的吗。」


    「没骗你，下次一起打游戏的时候你可以试试。」


    「真的吗！我真的还可以跟姐姐一起打游戏吗！！」夏寻哼哼唧唧凑过来，抱住宋颂的手，毛毯暖贴热水杯从腿上滚了一地，「啊啊啊姐姐最好了！！」


    雷宝还没关直播，小声拿起耳机收音的麦克风：「这就是女生吗我不懂了不懂了不懂了。」


    [女生的世界你别问，问了你也不懂。]


    [谁不想拥有一个xun这么会撒娇的小女朋友呢！]


    [雷宝，是兄弟就把xun留给我！]


    [啊啊啊song和xun都是我的！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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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点钟，星代赛官方训练赛开始，周岚敲门进来，说着新出炉的最新比赛时间。


    「官方那边的意思，以后每年都会有星代赛，来填补寒假无比赛的空缺，保证月月精彩不缺席。」


    zyg一帮人低头输入官方训练赛的房间号和密码，一边听周岚说着日程安排，「寒假打星代赛，娱乐赛性质流量大，粉丝也喜欢看。三月中旬是pel s1赛季，一直打到六月。我们参赛的pen，四月中下旬开赛，结束的时间跟s1差不多。打完之后，接着平台方的巅峰杯，巅峰杯打完，七月pel s2赛季开赛……」


    一个比赛接一个，五个人不约而同抬起头看向周岚，zyg出了名不动脑子的雷宝，矫情做作地捂住头：「脑壳痛痛，想哭哭。」


    一旁的momo：「那你现在可千万别哭。」


    「？」


    momo嘴角下压着恐吓，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待会、老子、给你打哭。」


    「……」


    「行了，知道我们雷宝是出了名的不带脑子，给你们大概总结一下。」


    周岚靠着桌子，摸了摸为这帮孩子操劳变白的头髮，「我们要打的比赛有——二月份的星代赛，四月份的pen，六月的巅峰杯，以及，七月份的pel。」


    momo：「岚姐说的太早啦，我们能不能进pel还不一定呢。」


    似曾相识的话再度出现，宋颂心里默默为好兄弟祈祷，希望岚姐不要太生气。


    周岚才不会因为小兔崽子一句没良心的话跟他计较，只抬眼看看他，手里文件夹拍在顾北方身上：「你给我准备一下momo的个人资料。」


    顾北方：「干嘛？」


    「今年进不去pel，momo全责，到时候一万块钱挂牌给他卖了，我们带孩子们公费旅游。」


    「得咧。」


    momo：从此我不敢得罪这夫妻档。


    雷宝开着直播，刚刚周岚说话时他闭了麦，现在正在感谢给他刷礼物的粉丝，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观看量掉了三分之一。


    「平台崩了？？」


    雷宝想和旁边的momo吐槽是不是平台方的数据问题时，只听身后的余浪说道：「嗯，无聊开播，待会训练赛。」


    雷宝：「……」


    你时长够了还播个鬼啊播！


    就靓仔无语。


    余浪刚开播，众人纷纷涌了进来，有的问他对稍后的训练赛有没有信心，有的在担心这次星代赛是不是很难打，有的则是在雷宝直播间蹲了一个多小时的粉丝，张口就说夏寻。


    [xun真的好可爱啊，我太心动了。]


    [余里下次夺冠的话，官博微博抽奖把xun妹抽了吧！]


    [你们有没有发现，xun刚才那种撒娇语气，只对song妹有过……？]


    [对对对，我昨天在圆圆直播间，明明圆圆比xun还大两岁，但是一声声姐姐喊得我笑死哈哈哈哈哈。]


    [xun在圆圆面前真的好御姐高冷的。]


    余浪想起夏寻的一声声尾音甜腻的「姐姐」、搭在宋颂胳膊上的手，乖巧专注地盯着宋颂说话，忍不住皱起眉头。


    烦，就是很烦。


    大概如粉丝所说，他余浪就是这种莫名发嗲的妹子没什么好感。


    一路看下去，余浪扫到一条弹幕后，整个人更不太好。


    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烦躁，他不耐地向后捋了把头髮。


    ——[小夏寻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小夏寻只是想要个闺蜜罢辽～]


    这是闺蜜的处法？


    简直胡说八道。


    余浪要被气笑了，滑鼠在屏幕上点了两下，系统播报：


    [「之越」已被主播「zyg-余里」在本直播间内禁言三十天]


    第十九章


    这是宋颂第一次参加官方的大型训练赛事，以往只有在屏幕上才能看到的比赛，这次直接变成参与者，新奇又有趣。


    宋颂上下划着名屏幕，脑子里开始串着这些天顾北方强制灌注的信息。


    sank是最强战队，拥有最高的荣誉和最强的选手，就算魏依然宣布退役，留队的几人依旧是震慑全场的存在。


    dpy和ta紧随其后，当年就是这三个战队代表中国赛区出征全球赛，实力可见一斑。·尤其是dpy的dream和ta的five，和平精英明星选手，也是粉丝心里的「和平双骄」。


    各个战队的跳点和打法宋颂都熟记于心，训练赛开始的一剎那，手还是忍不住有点抖。


    宋颂并未表露太多，趁着还在出生岛，使劲调节着唿吸。


    「紧张？」余浪把一盒口香糖推到她面前，「没事，尽全力打，训练赛只是为了让大家彼此熟悉一下而已。」


    宋颂嗯了一声。


    大大小小的职业选手，打得好的不在少数。网友曾经做过不完全统计，一万五的职业选手，进入顶级联赛的只有一百人。


    按照这个比例，她想要拿到那个全场最佳……宋颂皱了皱眉，这目标好像定的太高了。


    队内mvp没什么意思，只有fmvp才有奖金。


    至少现在，宋颂只能依靠战队工资和奖金分成。


    正式进入游戏，极北航线。余浪在z城标点，落地时发现旁边落了两队。


    宋颂坐直身体，翻进房间搜索物资。小地图上橘红色脚步显示周围有三个人，来不及搜索太多，一把冲锋/枪和一把霰弹/枪就算是做好了准备。


    余浪就在她后面的房子里，他丢了个雷：「你右边二层楼，一楼二楼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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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宋颂看到有个人从那层二楼跳出来，出枪把这人放倒，同时，自己的身位也暴露在他队友的枪口下。


    一换一。


    可惜对面的动作比余浪快，没先急着扶队友，而是选择先进房把宋颂补死。


    系统播报：


    [「ta-five」使用m16a4自动步/枪淘汰了「zyg-song」]


    「我的。」宋颂的手机屏幕已经自动切换到队友视角，她把手机放在桌上，双肘撑在桌沿，「是我太急了。」


    「没事，这是第一把，慢慢来。」


    小房间里的five在扶队友，余浪进去淘汰两人，算是给宋颂报了仇。


    宋颂很快就调好状态，毫不客气地拿过余浪给她的一罐口香糖，倒出两粒赌气似的狠嚼着：「我下把不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余浪笑笑，应了一声。


    这原本也不是她的实力，但第一次训练赛出现失误，很正常。


    余浪挂着直播，没时间看弹幕，宋颂瞥了一眼他的电脑，右边的弹幕框刷的飞快。


    具体是什么，宋颂看不清。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一半鼓励一半骂她这个新人不争气。


    第一场结束，宋颂成为全场第一个被淘汰的选手，余浪在进安全区的途中被人放倒，两人排名十五。


    第二场，宋颂远点抽靶放倒sank的新狙击手百心，余浪淘汰汪五时，最终排名第二。


    第三场，宋颂和余浪总共拿到十一个人头数，宋颂占了七个，吃鸡。


    第四场，宋颂和余浪开局撞上汪五时和百心，两人被放倒，是全场第一个被淘汰的队伍，排名三十。


    第五场，余浪先被人放倒，宋颂一人守房区，以1v2连续拿下两个沖房区的队伍人头数，最终第五。


    长期在路人局打roll点的宋颂，从来不怕跟人正面刚枪，后面四场训练赛下来，大部分跟她正面撞上的选手都成了枪下亡魂。


    五场比赛里，宋颂在队内的mvp拿了四个。


    当事人已经非常满足了。


    训练赛结束，顾北方拉着五个人接着復盘，一个半小时后，开始说结束语。


    「颂宝今晚打的真不错，你岚姐刚在客厅观战，高兴地连饭都多吃了两大碗！这水平……已经可以了。」


    虽然知道赛场上的选手很多，拿fmvp的机会渺茫，宋颂还是忍不住想听听教练的评价。


    她问：「水平可以的意思是……？」


    顾北方打鸡血似的：「保持状态，咱们拿个pen前五没问题！」


    「那，pen的fmvp的要求？」


    「——」


    宋颂回头看了眼余浪，后者朝她笑笑，什么都没说。


    「多方面分析，击杀数、伤害、击倒、救援……是有个公式来着。但是宋颂这实力在这儿是吧？拿个fmvp也不是什么难事。」


    顾北方朝宋颂眨眨眼，用眼神示意她再努努力，「fmvp奖金虽然没冠军队伍的多，那也有十几二十万呢。」


    底下坐着的雷宝已经睏倦地趴在桌上，momo也揉着眼睛，努力睁大眼睛听顾北方说话，夏寻更是厉害，窝在电竞椅里坐着睡着了。


    顾北方对这帮孩子就跟自己亲生的一样，心疼得不行：「这段时间大家训练又多节奏又快，少玩手机多睡觉，星代赛结束以后，要调俱乐部作息。」


    他看看手錶，走到雷宝跟前把人提熘起来，「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你们现在想排的接着排，累的就好好回去睡一觉。大家今晚打得都不错，辛苦了！」


    顾北方出去后，五个人都坐在原位，雷宝调整椅子角度，整个人往后一躺，长嘆一声：「啊，舒服——」


    momo踢了他一脚，眼里都是血丝：「雷王，打吗？」


    「打啊，打他娘的！」


    圆圆那边还没结束復盘，夏寻睡得迷迷煳煳，刚想问宋颂能不能带着她一起上车，就看见宋颂和余浪继续开了组队双排，撇撇嘴不好再说什么，一个人打团队竞技了。


    汪五时作为指挥位，宋颂只知道他近战刚枪不差。这次训练赛面对面碰上，和游戏匹配时的他感觉完全不一样，认真也严谨许多。


    第一局，左边播报的消息被「sank-50」刷了屏，宋颂才第一次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窒息，是属于强劲对手的压迫。


    宋颂有些走神，搜东西也心不在焉。


    余浪在她面前丢下几瓶止痛药，感知到她的状态不对，手下又给她丢了八十发子弹。


    「不用了队长，这些，」宋颂顿了一下，「我自己会搜。」


    余浪已经跑出去很远，没所谓地说：「拿着吧，这是队长存在的意义之一。」


    宋颂客气道谢。


    「颂颂，」余浪停下手中动作，侧过头看她，「不在状态还不如不打。」


    宋颂操作不停，比刚才专注许多，点点头：「没事，我打完这局就好了。」


    「还在想今天训练赛？」


    「嗯，感觉今天很多地方明明可以做的更好，但是……」


    「你第一次参加比赛，能打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不要给自己定太高的目标。」


    宋颂没说话，接着和他征战海岛图。


    身后的雷宝和momo打了两局，睡觉去了。过了一会儿，夏寻打团竞打到眼皮打架，实在不能跟圆圆双排，给圆圆发了个消息，也上楼去了。


    训练室里只剩了宋颂和余浪两个人，以及陪在余浪身边的奶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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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有些话就是不能当着很多人面前说，影响不好。


    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询问才行。


    这局游戏即将结束，宋颂状似无意地开口：「队长，我听说这次星代赛的解说团请了依然？」


    「嗯，反正她闲着也没事。」


    熟稔的语气，听得宋颂一愣。


    两个人真的真的非常相熟，熟到余浪提及她时都忍不住语气放轻。


    「怎么突然提这事？」


    「啊，没事，就是随便问问，觉得……」宋颂硬着头皮，回答，「我们以后能发展的职业也挺多的，官方和俱乐部、解说什么的都能去。」


    余浪笑笑，以为宋颂只是单纯为以后的职业生涯担忧：「好的职业选手就是全能，只要游戏不倒，一般都还有口饭吃。」


    宋颂把对面房区的人打倒，忍不住又开口：「队长——」


    「嗯，交给我，我把他补死。」余浪说的是游戏。


    [你的队友使用m762突击步/枪淘汰了「岁寒三友城」]


    「不是……」


    「什么？」


    宋颂话到嘴边，支支吾吾不说话。


    余浪看了她一眼。


    训练室的灯很亮，宋颂红着的半张脸都看得清清楚楚。


    是什么内容能让她犹豫半天？


    余浪猜测：「你这是……谈恋爱了？」


    队内的确有相关规定，但这种东西又怎么是规定框的住的。


    余浪皱着眉，问道，「谁？我认识吗？职业选手还是你之前的同学？」


    「……」


    宋颂觉得自己脸烫的厉害，手背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不是我！」


    「？」


    「我上次听momo和依然双排聊天，感觉他们很熟的样子……队长，你知道他们的——」宋颂斟酌了一下，「关系吗？」


    余浪笑了一声：「你进队没多久，不知道也正常。魏依然是momo女神，momo喜欢她很多年了。」


    宋颂吞吞吐吐地问：「这个喜欢，是我理解的……那个喜欢？」


    余浪给了个肯定的回答。


    所以，队长是知道的？


    他知道momo喜欢依然，但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


    游戏里还有最后一个人，余浪已经定位到这人位置，正准备出枪拿下，听见宋颂说：「队长，你……不是喜欢依然吗？」


    「砰——」


    狙击/枪走火了。


    下一秒，余浪被敌人击倒。


    宋颂从来不怕1v1的战局，很轻松就把人带走，最后吃鸡。


    整个晚上匹配了六把游戏，只有这一把，两人夺得冠军。


    最近双排练的太多，段位上的太快了点。


    余浪把耳机拿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所以你刚刚犹豫半天不说话，就是为了这个事？」


    「……」


    「你觉得我喜欢依然，你又发现momo也喜欢依然，所以过来问我？」


    宋颂摇了摇头。


    「我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喜欢，就一定要放心大胆地去追，错过了就会后悔。」


    怕余浪不相信自己，宋颂缓缓说，「momo都出手了，你也主动点啊。」


    余浪笑出声。


    「你这是……自己给自己脑补了一出队内狗血大戏？我要是真去追了momo喜欢的女孩，momo怎么办？」


    宋颂顿了顿：「你们俩可以公平竞争，就像我和小寻一样。」


    余浪摸着奶盖脑袋的动作一顿，抬起眼时眼里有淡淡的惊讶：「感情的事，和你们这正常solo能一样？」


    宋颂不太理解这些东西，倔着头：「怎么不一样。」


    「不管是用什么方式，最后只要证明给依然姐看，你是最强的那个不就行了吗？」


    余浪盯着她的眼睛，点了一下头：「行。」


    行？


    宋颂：「？」


    余浪稍稍侧了下头，眸色清浅好看：「我们颂妹喜欢最强的。可以，我这个做队长的记住了，以后就按这标准给你找对象。」


    ？


    明明只是好心过来提醒一下而已，怎么走向成这样了？


    宋颂一双杏眼微微瞪大，耳朵涨红，全身都恨不得大写抗拒二字：「我——？」


    余浪声音很低地笑起来，把奶盖往她怀里一塞：


    「好了，不逗你了，好好准备比赛，其他的事情不用管。我和魏依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收回你脑子里那些狗血玛丽苏小说剧情。」


    「可是……」


    你明明就有很在乎她，真的不要努力一下吗。


    「至于我和魏依然。」余浪顿了一下，垂头拍拍身上沾着的猫毛，有些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


    他復而抬头看向宋颂，「简单点说，她救过我的命，明白了？」


    第二十章


    当天的训练赛打完，顾北方就在教练群里收到了各种各样的祝贺。各教练纷纷发消息，恭喜zyg收穫大将两枚。有几个关系好的甚至还开起了玩笑，让顾北方开个价，把song和xun转卖给他们得了。


    顾北方一律甩了张zyg全家福过去，得瑟地说卖女儿那还能算是男人吗！


    托着手机去训练室时，宋颂和夏寻已经双排好一会儿了，一旁的余浪枕着双臂趴在桌上，戴着耳机正在补觉。


    几人都知道余浪有睡眠障碍，宋颂和夏寻打游戏很安静，所有交流全部依靠游戏内的固定语音设置以及打字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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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北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一手捞起正在旁边正在舔余浪头髮的奶盖，气音问宋颂：「他睡多久了？」


    宋颂摇摇头，在游戏里打字再拿给顾北方看：[来的时候队长就在这儿了。]


    感知事情的严重性，顾北方顿觉情况不太妙。十八九岁就这么熬，以后身体肯定撑不住。


    他抱着奶盖出门，迎面遇到准备和余浪说事情的周岚。


    顾北方率先说话：「等星代赛结束，给这帮孩子安排点强制的健身项目，没准还能改善点睡眠质量。」


    周岚隔着门看了一眼：「余里是又严重了？」


    「嗯，我想带他再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来来回回查了这么多次都显示没问题，这就不是生理上的病，」周岚被顾北方揽着肩往隔壁小会议室里走，她接着说，「我有个心理学很厉害的同学，近期刚好回国，我把余里的情况简单跟她描述了一下，她说在国外接触过一个很类似的案例。」


    「心理疾病？」


    「对，而且我怀疑，余浪没跟我们说实话。」


    周岚有些无奈：「只能试试看。」


    -


    职业选手不会放过训练赛直播来混时长的好机会，两天的训练赛里，几乎所有签了平台的选手都开播，各家粉丝都在线观看。


    zyg的song和xun首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吸引了很多目光。社区论坛首页飘红好几个相关帖子，都在夸这两个妹妹的操作。


    [实话说，song是真的勐，zyg有这么个勐女加入，pel肯定不是问题。]


    [你们是怎么通过一场训练赛判断出她一定能在正式比赛上稳定发挥的？]


    [根据我的经验，别对这种训练赛上出彩的选手抱有什么期望，最后一定让你失望透顶。]


    [xun好棒，她真的好稳，四面枪线的情况下，极限一穿二那波真的看秀我了。]


    [我还是更喜欢xun，低调不张扬，也是我喜欢的长相，song太刚了。]


    [带nm节奏，两个妹子关系好着呢，轮得到你在这瞎哔哔？]


    论坛贴吧吵翻天，zyg五个人已经开始新一天的训练内容。


    宋颂和夏寻组队在训练场练靶子，余浪和雷宝momo组队打团竞，还有十分钟，即将进入第三天的官方训练赛。


    今天是过年前的最后一场训练赛，意味着这一天打完，等待他们的将是世界美好的新年假期。


    五场训练赛打下来，宋颂比前两天发挥更稳，也了解这比赛的打法节奏，被周岚好一顿夸。


    夏寻也不差，带着圆圆吃了把鸡，身法走位都没得说。


    「大家辛苦，终于圆满结束，恭喜恭喜！」


    顾北方朝大家拱拱手，手指屈起敲敲白板，一笔一划地数数，「一共是两千五百块钱，待会儿到了海底捞，大家千万别跟我客气，放心点菜，你们顾爸爸我付钱！」


    雷宝看着自己名字后面画着的好几个正字，可怜巴巴地瞅着顾北方。


    这哪是你的钱啊！！这都是我雷宝的血汗钱啊！！


    偏偏顾北方还不自知，学着他们直播感谢礼物，腔调阴阳怪气：「雷宝贡献的最多，雷老闆大气，雷老闆待会要多吃点啊！」


    雷宝白了他一眼。


    周岚早早去火锅店定位置，人已经到了。顾北方带着一帮孩子从基地一路不行，偶遇了一帮在门口扫雪的gre少年。


    一个个帽子口罩捂得严实，带着厚厚的手套，把雪往路两边扫。


    余浪抬眼看到拎着扫把的柠檬鲸，笑着迎上去，瞥过他冻得通红的手指：「这是怎么的？大晚上出来当义工？」


    柠檬鲸一下一下扫着地：「别问，问就是復盘的错误又犯了，气话兑现。」


    站在最前的老狗也被顾北方问到这问题，同时来了句：「天天都要被气死。」


    顾北方劝着老狗，让他心平气和一点，说这大冷的天，怎么让一帮孩子在外头冻着？就当是gre和zyg新年前最后一次团建，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开心一下。


    老狗脾气倔，梗着脖子硬呛：「扫雪又不是我要求他们的，是他们自己立的g，现在做不到，他们自己要来的，我可没逼！」


    顾北方知道，这肯定是老狗一个人暗自生闷气，队员看着也不舒服，一个个自愿出来领罚。


    余浪把手套摘下来，塞到柠檬鲸怀里，伸手把他扫帚拿过来，往边上一靠，看了眼宋颂。


    宋颂点了点头，走到老狗边上。


    「狗哥。」她声音放软，微微歪了下头，「一起吃个饭？」


    老狗见着她气就消了大半，回头看看这帮小兔崽子，又对上宋颂满怀期待的眼神：「……」


    「算了，走走走——」


    顾北方拍拍老狗的肩，朝宋颂竖了个大拇指。


    「谢谢顾队！」


    「啊啊啊感谢顾队感谢颂妹！！」


    「啊，这天怎么这么冷，我浑身都僵了……」


    大部队最后的柠檬鲸也不跟余浪客气，把手套一戴，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里面冻僵的手指开始发痒，他凑到嘴边哈了口气：「还是我妹厉害。」


    老狗是公认的脾气不错，余浪也挺纳闷怎么今晚能给他气成这样。等一行人出了小区大门，余浪拉着他刻意又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你们这怎么回事？」


    柠檬鲸先是嘆气，而后忧心忡忡地开口：「dpy的dream要退役了，你听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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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全体沉迷训练，没时间刷论坛和微博，顾北方对他们手机看的严，什么都不给看。


    余浪很轻地皱起眉：「退役？他不是发展挺好的？上次不是还被官方邀请录了个什么节目？」


    「是挺好，但他今年已经二十五了。」


    余浪放在口袋里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和柠檬鲸对视了一眼。


    「至少在和平精英这职业圈里，二十五岁还能像他状态保持这么好的，几乎没有。」


    年龄一到，意识和判断力都会随之下降，再敏锐也不及更年轻的选手，最终只会变成一个又一个后起之秀的背景板。


    「dream是老狗进职业圈带的第一波选手，他今晚刚知道消息，就给dream打了好长时间电话，出来又看见我们训练赛打成那个鬼样……」


    柠檬鲸把双手放进口袋，低下头看路灯照出来的影子。


    他笑容苦涩，接着说，「颂妹和寻妹加入zyg，你们打团战和之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了，今年pen前五席位你们肯定能占一个。我们呢，去年就是吊车尾下来的，今年能不能上的去都不一定。」


    余浪笑：「还没打呢怎么就怂了？」


    「不是怂，是认清现实。去年年底转会期的时候，比我们实力弱很多的战队被收购，又加入了一批新人……你看，这次训练赛不就遇上几个？」


    「现在想想，颂颂在你们那儿也挺好的，能安心好好打比赛，不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真来了我们这，没准过不了多久，整个战队集体挂牌，最后在各大战队里转卖。卖来卖去，职业生涯就到了头了。」


    余浪和柠檬鲸关系一向很好，认识这么久，柠檬鲸少见的能有情绪这么低落的时候。


    可惜余浪不习惯矫情式地安慰别人，什么温言细语劝他要重拾信心这类的话，他还真说不出口。


    不过，倒能和柠檬鲸说点其他的。


    余浪深吸一口气，想起身边坐着的女孩说着的话——


    那你就跟他solo啊。


    余浪弯唇笑起来，看着前面两个并排走着的女孩，笑意加深。


    柠檬鲸耷拉着嘴角，看见余浪表情，声音提高了几度：「笑个鬼啊笑，你爸爸我都这么难过了，你怎么狼心狗肺的？」


    「没，」余浪说道，「我想起来我有个朋友。」


    柠檬鲸不屑一顾：「如果你这朋友是你的话，后面的话就别说了。」


    余浪顿了顿，说道：「我有个朋友，为了打职业跟家里人以死相逼，后来顺利加入职业圈，打出了非常好的成绩。」


    柠檬鲸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最后哼笑了声：「为了打职业以死相逼？有毒吧？真至于因为这事儿和家人闹到这步？」


    余浪没好意思接着说你那全力支持你打职业、踊跃帮你联繫俱乐部的爸妈，在这圈子里是多难得多珍贵的父母。


    想了想，也还行。


    毕竟队里那位爱吃零食的小富二代也是爸妈送进来的。


    「你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她从小就被限制所有行动，做什么事情都要报备，家里除了浴室，每个房间里都有监控，他爸妈美其名曰叫监控成长。」


    柠檬鲸三观都被颠覆了：「他爸妈这是有什么大病吗？！」


    「我这朋友，从小没做过自己喜欢的事情，见到喜欢的东西也不敢说，每天就是学校和家，两点一线。」


    「十几年的生活，每年復一日。直到她考上大学，把录取通知书甩在爸妈面前，提出了十几年来，第一个要求。」


    柠檬鲸怔愣住，微微垂下头，笑容僵硬。


    他当年把爸妈送到机场时，也曾信誓旦旦和爸妈说过，一定捧个冠军给他们看。


    可惜这都好几年了，冠军的边儿都摸不到。


    「她和我说过一句话，我现在转赠给你。」


    余浪缓缓说，「[你既然想要，就一定要去试一试。]」


    柠檬鲸抬眼看他。


    余浪笑笑，身影被灯光拉的悠长：「她成功了，我希望你也能。」


    第二十一章


    dream即将退役的事很快在职业圈子里传开，从那天吃完饭回来后，宋颂几乎是把自己锁在了训练室椅子上。


    星代赛也好，正式联赛也罢，对于她这个半路出家的选手来说，很多操作和意识会和正式选手有差距。


    有的选手十六岁就进了职业圈，受的训练完全是电竞体系，上了职业赛场也不怕。


    宋颂已经比这帮人少了一整年的魔鬼训练，现在只能用时间慢慢堆砌。


    不在规定训练时间内，宋颂的私人手机放在桌边，开了静音。


    等两局游戏打完，她才拿起手机，看到老狗发的消息：[我昨天干了什么没有？]


    宋颂：[喝酒？]


    老狗：[我酒后没乱说话吧？我这一觉起来，这帮瓜娃子怎么都不一样了？]


    说完，还发来一张图片。


    宋颂点开，是gre的训练室。大清早就满满当当，各自组队自行训练，每个人都很专注认真。


    老狗：[我昨儿没干什么破事吧？]


    宋颂：[还好，没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


    老狗：[……我不信，我去问问老顾。]


    宋颂笑笑，放下手机。


    昨晚的饭桌异常寂静，远没有第一次大家出去吃饭时的热闹，老狗拿着白酒一杯一杯往下灌，一帮人拦都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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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北方给宋颂使了个眼色，让她帮着劝劝。宋颂想了想，转头找服务员要了瓶新酒，往老狗跟前一放。


    老狗酒劲上头，双颊泛红，眼神也不清明。原本被顾北方他们几个管着喝酒，心里就挺不舒服，现在宋颂直接拿了瓶新酒，正合他意。


    老狗双手抱着瓶子，下巴抵着酒瓶盖子：「还是，颂颂懂我！」


    顾北方刚想说什么，就被周岚拉着坐下。


    宋颂没说话，拉了个椅子坐在老狗边上，给自己拿了个空杯子：「来，我陪你。」


    老狗把酒瓶抱得更紧：「你、你不行，未成年，不能喝！」


    他换成双臂抱着那瓶酒，下巴也枕在了手腕上，酒瓶贴着耳朵，凉凉的。


    他喃喃道：「那我也不喝了……不能让你看着眼馋。」


    看他没有接着喝的打算，众人这才放了心。


    老狗看着他带的一群孩子，有些刚进战队时只到他肩膀，现在已经超了他半个头了，他闭着眼开始笑。


    笑够了以后，他抹了把眼睛：「电竞是真他娘的有种啊，有的人……想打却没有机会，有的人有机会却毫不珍惜。」


    「巅峰期一过，就算你再想待在这个赛场，老天爷来都没辙！」


    「你们啊，还有几年能拼？」


    gre的几个孩子低着头，连抬眼看一眼教练的勇气都没有。


    顾北方又出来打圆场，说是老狗今天心情不好，出口的话肯定重了点，但出发点一定是好的。


    不等饭局结束，顾北方扶着老狗先回基地，把一帮孩子交给周岚。


    在场的人再也吃不下东西了。


    zyg是整件事情的局外人，目睹老狗醉后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要说心里没波澜是假的。


    当晚回去，五个人的小群就在商量新一天的训练计划了。


    宋颂把早上的训练项目打完，拿着杯子去茶水间接水，刚好在走廊面对面碰上雷宝三人。


    比往常早起了快两个小时，三个人都没什么精神气，雷宝用透明胶把上眼皮粘在眉毛上，呲着牙看宋颂：「早啊颂妹！」


    momo闪身上前，介绍：「早啊颂妹！欢迎收看今日的 『眼睛瞪得像铜铃』……」


    雷宝扑上去就要打他。


    夏寻迅速从训练室里拿出杯子，挽着宋颂一起去茶水间。


    「啊，女生怎么做什么事都要手拉手一起去啊？」


    momo转头，神情淡漠：「你要是愿意，我也可以陪你。」


    雷宝来不及感动，momo：「口区，爷被自己噁心吐了。」


    雷宝：「？」


    果然，爱都是假的。


    茶水间里，夏寻一路都没看见余浪，想着队长才应该是最早起来的人，小声问：「姐，队长呢？」


    宋颂摇摇头说不知道。


    「他不会还没起吧？」


    楼上没有声响，宋颂说道：「能睡就让他睡吧，多睡是福。」


    夏寻喝着水嘟囔：「我也好想要这个福……噗——」


    话没说话，嘴里的水就喷了出来，宋颂赶紧拿纸给她擦，温声道：「喝慢点。」


    夏寻咳的脸通红，手往后一指。


    宋颂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余浪穿戴整齐，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门口的小笼包，靠在门边看她们俩。


    真不是余浪故意站在这儿，碍于zyg厨房的长度，装修的时候就把一个大厨房拆成了一间厨房一间茶水间，刚到这里就听见两人的对话。


    和宋颂对视上，余浪丝毫没觉得尴尬，手指提起小笼包的塑胶袋：「吃吗？」


    宋颂拎过来，从橱柜里找了个盘子放着，让夏寻把训练室的人喊出来。


    余浪刚回来，身上还带着寒气，他给自己倒了杯热水，问道：「昨天奶盖半夜折腾你没有？」


    刚走出去两步的夏寻：「？」


    你的奶盖为什么问我宋颂姐？？？


    宋颂回答：「没有，特别乖，晚上就趴在我枕头旁边。」


    「……」


    放慢了脚步的夏寻竖着耳朵听着。


    想了想，宋颂又补充道，「也没有你说的半夜要起来添粮，整晚都很乖。」


    余浪顿了两秒，失笑：「真是好样的这个小崽子，合着就只折腾我？」


    客厅「嘭」地一声响，椅子生生被夏寻用膝盖踢出半米远。夏寻咬着牙，手捂着膝盖痛苦地倒抽一口气，头都不回瘸着腿往训练室跑。


    余浪疑惑：「这怎么，让她喊个人，跟逃命似的？」


    宋颂看了一会儿，担心地皱起眉头。


    夏寻比宋颂小一岁，但对一些事物的敏感度比宋颂高多了。


    比如感情。


    训练室的门一关，夏寻靠着门，半晌没说话。


    两个已经组排的电竞少年，用同一种异样眼光看向来人这精彩的表情，连侧脸的角度都惊人地一致。


    夏寻重复着：「出事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momo：「雷宝昨晚偷吃了冰箱里两个大韭菜包子，今早清点的时候被发现了？」


    雷宝：「去你的，我偷吃也不偷吃菜包子啊，好歹来点肉吧？……不对，我大半夜的偷什么包子啊我？我再给你重复一遍，我！zyg零食首富！别怪我没警告你啊，我吃过的包装袋连起来可绕你十八圈！……」


    两个人莫名其妙争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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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寻闭了闭眼。


    不行，没确定的事情不能乱说，这事也不能让顾北方和周岚知道。


    膝盖火燎燎地疼，夏寻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进来是为了喊两人出去吃早饭。


    雷宝从和momo的互殴中抬起头：「什么馅的！」


    「……」


    夏寻就无语：「雷宝馅！！！！」


    三人准备出门，夏寻扫过桌上并排放着的两瓶气泡水，整个人更不好了。


    她找余浪要气泡水的时候，余浪给她带了两天，第三天就再也没提一句，怎么每天宋颂桌上都有这么个东西？


    夏寻开始还觉得是队友情谊。现在看来，不对，这狗男人是想用奶盖作为突破口，继而进一步征服她姐。


    还有这罐身，是什么颜色的不好非是粉色！！


    桃子这么多品种你就印个白色的不好吗！！


    夏寻握紧了拳。


    -


    早饭都是大家在一起吃的，阿姨做的饭菜端上桌，一帮人默不作声开始吃饭。


    夏寻慢吞吞吃着余浪买的包子，心情复杂。


    虽然老古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但这毕竟牵扯到宋颂姐的未来。


    万一两人真的在一起，最后被顾北方和周岚扫地出门，职业生涯直接毁了。


    万一宋颂姐和余浪这浪里小白龙在一起了之后，狗男人不安分……


    夏寻看着他那张祸平台殃粉丝的脸，筷子狠狠戳在包子上头。


    她宋颂姐，是她见过最好的女孩子，不能便宜了这狗男人。


    虽然脸还行，性格还行，打游戏也不错。


    夏寻又看看右手边坐着的宋颂。


    嗯，还是我宋颂姐更好。


    信息在大脑整合完毕，得出结论——我宋颂姐能找个更好的。


    夏寻想了想，说道：「姐，你那个气泡水我也好喜欢，我下单了一箱，以后我们一起喝啊。」


    宋颂嚼着块阿姨做的糖醋小排，说话含含煳煳的：「你还能退货吗？我刚买了两箱，就在桌子下面，想喝你自己可以拿。」


    夏寻：……？


    小夏寻不气馁，小夏寻坚信失败是成功之母！


    没办法的办法就是，她得硬着头皮找出个什么方面，让宋颂对余浪别有什么好感度。


    比如……


    夏寻心里默默给这帮小哥哥们道歉，嘴上说道：「我那天刷到一个视频，有个男的穿着一身亮粉色跳舞，真的好娘啊……喜欢粉色的男生都这么娘吗？」


    余浪是圈内刚枪勐男，不管是游戏里的枪械皮肤还是桌上的键盘，甚至他每双运动鞋上，都会带点粉色元素，完全符合那句「勐男都喜欢粉色」的——人设。


    夏寻期待地等着宋颂的反应。


    雷宝说道：「粉色？寻妹啊，你看咱们队标好看吗？」


    夏寻看到墙上挂着的zyg logo，点头：「当然好看。」


    好多粉丝都夸来着。


    雷宝神秘兮兮地说：「这队标后头，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momo：「那是一年冬天，天气很冷，彼时我们的logo还是黑白双色。」


    雷宝：「直到队伍里注入了新鲜的血液，那年冬天的血，沸腾起来了。」


    momo：「新鲜的血液建议，把黑底白字换成黑底桃花花瓣粉色，在和设计师的多次争论后——」


    雷宝：「终于敲定了现在这个logo，黑底，三个字母用桃花花瓣粉色做底，你们仔细看过没有？那上头还有一瓣一瓣的花瓣呢！」


    momo：「后来，新logo一炮而红，成为了众多粉丝追捧的对象，大家后来才知道，这个新鲜的血液，原来就是——」


    雷宝：「现任zyg指挥兼队长！人称浪里小白龙的余里！真名——余浪！」


    两个说故事的人放下筷子，欢快地鼓起了掌。


    夏寻：「……」


    不太妙。


    余浪笑了：「至于吗你们？吃饭就好好吃，怎么说起书来了？」


    雷宝：「这才不是说书，咱们队长就是厉害！」


    momo：「对啊，余里要不是现在埋没在zyg，没准好好上学能去当个设计师什么的呢……对吧颂妹，你说是不是？」


    宋颂弯弯唇角，笑意浅浅地夸赞：「队长啊，队长一直都很厉害。」


    夏寻：……


    淦了。


    第二十二章


    夏寻的多想只持续了两天，最终倒在队长的专业指导下。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学人家的技术骨气短。


    在大好提升自己实力的机会面前，夏寻觉得，宋颂姐自己的路还是自己走吧。


    坐在她身边的宋颂当然不知道这些，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滑动，专心训练。


    一个开枪的身法，要经过上千次的巡练才能形成肌肉记忆。


    对她来说，还是个新身法。一旦练好，在近点遮挡物对枪时会有很大优势。


    宋颂这种突击近战选手，再适合不过了。


    左边是余浪，右边是夏寻，宋颂坐在中间打训练场，两边的人一起组队双排。


    余浪：「这个方向有人，标点了，你注意点。」


    夏寻：「哦哦，好。」


    「近点有人，一队满编四个，过来跟我。」


    夏寻还没反应过来，余浪就已经沖了上去。


    在余里连续击倒两人后，被第三个队友打倒在地，剩夏寻和对面两个人1v2面对面刚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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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浪抬手按住一边耳机，听脚步给夏寻报点：「左边右边各一个。」


    夏寻鼻尖都沁出汗：「……好、好的。」


    两人一齐包抄，将夏寻在原地淘汰。


    ——屏幕变成黑色。


    「我的，」夏寻一脸懊恼，「我没跟上队长的节奏，不然打赢的机率会高点儿。」


    「配合问题要慢慢练，但是你刚刚那波处理的有问题。」


    宋颂刚好打完训练场，准备开始今天的团竞近点练枪，余浪把刚才的情况描述了一遍，问她：「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打？」


    宋颂凝神想了想，粉色耳机挂在脖子上，手机屏幕已进入团竞的游戏页面：「要么换位要么封烟，找到一切能让自己多活五秒的方法，只要放倒了一个，另外一个就不怕了。」


    夏寻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正常血量的人来说，你只要击中他五颗子弹，这人必倒，你想想五颗子弹的出枪速度？」


    夏寻：「话是这么说，但谁能保证这子弹都能精准打在别人身上？」


    余浪伸了个懒腰，充满倦意地按着太阳穴：「所以，这就是基础练习存在的必要。」


    宋颂冷嗖嗖地开口：「还不去练枪？」


    夏寻蹭到宋颂边上，凑过来看她打团队竞技。出枪又快又利索，蹲在箱子后左右探头准镜出枪，瞄准度一般，就是身形太快，对面只知道这里有人，还不等开镜，就被击倒。


    「姐，你这闪身枪，牛啊！」


    夏寻拽着桌沿把自己拉过来，电竞椅咕噜咕噜滚了一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练的？」


    「十几天前？」


    夏寻朝她抱了个拳。


    宋颂周围都是人，没有时间抬眼跟夏寻多说什么，手肘碰了碰她：「看我干嘛，训练去啊。」


    夏寻闭着眼睛缓解长时间盯电子产品的干涩和不适：「等会约了圆圆双排，他还没给我发消息呢。对了，听他说ta现在用一队、二队还有青训三个队在天堂度假村roll点，圆圆最近突击练枪，瘦了好几斤呢。」


    身后的雷宝啧啧两声，接话：「对面gre也是，最近训练跟疯了一样。怎么？眼看着马上新年假期，沖kpi？遥想去年过年前，我们几个战队还约着一起通宵嗨呢。」


    momo冷笑：「是啊，被人拍到之后在论坛上被人吐槽 『pel都打不进去的几个垃圾战队世纪大联谊』。」


    雷宝：「就你话多！」


    余浪顺着奶盖的毛：「大家今年都好好打，社区和论坛都少去，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几人应好。


    转眼就到了晚上，晚饭时，阿姨做了一桌子好菜，几个人吃的正欢，顾北方笑眯眯地走过来，右手撑在椅子靠背上：「哟？吃着呢？」


    雷宝伸上双新餐具：「您也来点儿？」


    顾北方摆摆手，说自己待会再吃。而后，背在身后的左手伸出来，是五个大红的红包，看起来就沉甸甸的。


    「马上过年了，你们有的明后两天就要走，早给早开心。」顾北方按着上头的名字给众人分发下去，「来，颂宝你的，余里、小寻……」


    「谢谢顾教！」


    「谢谢老顾！我永远爱你！」


    「老顾我回来给你带家乡特产啊！！」


    雷宝已经当面把红包拆开，看着里面一张张粉红色纸币，笑得比花都灿烂。


    「除了战队logo，我已经很久没这么喜欢过粉红色了。我这庸俗之人，我就是喜欢粉红色的钱呜呜呜呜呜！」


    顾北方看着雷宝这没出息的样子，笑弯了眼：「好好训练，让我省点心比什么都强。行了，你们吃吧，晚上早点睡。」


    等他上了楼，除雷宝外的一帮人才拆了红包，大家拼在一起数了数，金额都不一样。


    夏寻问道：「我们上次发工资，是不是把那个[正字挑战]的钱都扣除了？」


    雷宝：「那肯定扣了啊，我钱怎么越来越少了！」


    momo心说您桌子底下的零食箱子有多少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撇着嘴摇摇头，把那沓钱拿出来，一张一张数过去，又放下：「借着压岁钱的机会，又把这些钱给我们了吧。」


    大家又头碰头在一起数了一遍，还真是刚好。


    雷宝抱着钱嗷嗷大叫：「顾教和岚姐就是我亲爹妈！今年不进pel我绝食两个月！」


    「两个月？」momo上下打量他一圈，「那你估计该臭了吧？」


    「我说的是零食！」


    「……」


    队里这么热闹，想到家里冷冰冰的墙，宋颂默默吃着饭，没参与他们的聊天。


    手机一亮，微信收到一条消息。


    刘：[回来过年，我派人接你。]


    宋颂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却丝毫没影响到正在拌嘴的zyg相声双子星，吵得十分欢乐。坐在她身边的余浪眼疾手快地捡起来，又给她拿了双新的。


    宋颂小声道了谢。


    她沉思了会儿，回復消息：[不用了，我今年在基地过年。]


    刘：[平时不回来就算了，你过年不回来是什么意思？]


    宋颂：[没什么意思，来回跑太麻烦，而且您过年的时候也很忙吧，也见不到几面，挺没必要的。]


    刘：[宋颂，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宋颂：[那就感谢您的施捨了，希望以后脸这东西以后还能多给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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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母没再给宋颂回话，转身给周岚打了电话，质问她为什么过年还要把选手扣留俱乐部训练。


    周岚知道肯定是宋颂不想回家过年找的藉口，先是安抚了她几句，说道：「宋颂妈妈，是这样的，颂颂因为个人比较注重这次的比赛，想给自己多一点时间去练习。当然，我们不会逼着她去训练，也不会强求她一定要留在俱乐部。但是您放心，就算是过年，基地也有阿姨每天过来，宋颂很安全。」


    宋母笑了一声，不掩嘲弄：「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儿是因为太沉迷于游戏，导致她必须留在基地训练？过年都不回来？」


    周岚：「单就训练而言，与其他地方相比，基地的训练室的确更适合队员。」


    宋母还没说话，那边有很小的女声，提醒宋母要去开会。


    宋母立刻说道：「先这么说吧，我还有事，挂了。」


    周岚：「好的，您——」


    话还没说完，电话被掐断。


    周岚深唿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指着手机，一时半会不知该说点什么。


    顾北方立刻拿了把摺扇过来，给周岚扇着风消火：「习惯就好，颂宝还没加入战队那会儿，我不也被她撂过电话？」


    「可怜我颂宝，摊上这么个妈。」周岚抱臂坐在椅子上，手掌撑着额角，想到就头疼，「挣再多的钱，孩子居然排斥回家过年，这是图什么？」


    顾北方摊手，半开玩笑：「富人们的快乐咯？」


    周岚站起来，还是放心不下，把桌上纸张全丢到顾北方面前：「不行，我得找颂宝谈谈。过年虽然阿姨在，但他们都回去，到晚上是她一个人在基地，这不行。」


    顾北方把她拉回来坐下，接着拿扇子给她扇风去火：「你等等，先说余浪的事。」


    「……」


    被宋母气煳涂，忘记了两个人聊天的主题。


    余浪那天心理谘询回来后，相关的一个字都没说。除了奶盖把窝搬进了宋颂房里外，一切如常。


    周岚想到余浪，更心疼了：「那边给我的结论是，做什么事都尽量别让他落单，还有就是，这是原生家庭的罪过，和余浪本人没有关系。」


    一听这话，顾北方吓得一激灵，手中扇子一丢：「抑郁症？怕他做傻事所以不能让他一个人呆着？」


    「不是，完全没有抑郁症倾向，并且在全程叙述中十分配合。」


    顾北方纳闷：「配合不是好事？」


    「好事？」周岚愁得按住眼尾，无奈地说，「我那同学说，余里提及家里事的时候，她听着心里都很不舒服。全程叙述都是笑着说的，这孩子还反过来安慰我同学，说没事的都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第二十三章


    宋母最后还是没强求宋颂一定要回家，原因是公司有临时公务，需要夫妇俩亲自飞到国外解决问题。


    收到宋母的消息时，顺带着也收到了银行卡转帐的消息。


    刘：[别亏待自己。]


    宋颂关掉简讯界面：[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妈妈。]


    又是条石沉大海的消息。


    幸好是公司有事。


    宋母为人一向强势霸道，如果依旧坚持宋颂过年必须要回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颂默默地许愿，希望未来的日子里多一点意外。


    宋颂仰面躺在床上，发现时间还富余，翻个身点开微博。奶盖跳上床，凑在她旁边，和她一起看手机屏幕。


    毛孩子的头抵在她额角，温热又柔软。


    一点开，发现粉丝都在吐槽宋颂的无情冷酷，微博里头除了转发一条zyg官博官宣的消息外，至今只是点赞，页面上明明显示总共有十几条微博，怎么他们只能看到一条原创？


    宋颂往下划了划屏幕，有条评论隔着网线都能感受到捶足顿胸：[有什么是我vip不能看的吗！啊？颂宝你是发了什么不能让我们看？]


    宋颂回覆：[你们真的要看？]


    回完就关上页面，转到zyg其他几人的微博，分别点赞了近期的动态。


    早上八点多，粉丝也不会时刻在线吧，评论没那么快回的。


    宋颂这么想着，人已经爬起来洗漱，给奶盖清理完猫砂盆，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等队长好一些，你就能回去了。」


    奶盖抬眼看看宋颂，歪着头轻咬她手指，整张猫脸抵到宋颂手背上，顺着指节一下一下亲昵地蹭到指尖。


    「小白眼狼，我才养你多久？」


    宋颂说道：「你晚上就折腾他吧，以后回去不能这么瞎胡闹了，听到没有？」


    奶盖小奶音哼唧了一声。


    把奶盖带到宋颂房里来养，这决定胆大妄为。


    是宋颂第一次主动找别人要东西。


    她知道猫咪的习性，也知道奶盖晚上闹腾，想着奶盖离开余浪，会不会让他睡眠质量好点。


    但也只仅限于想想而已，从没说出口过。


    直到老狗喝醉那晚，宋颂才鼓足勇气提出这个很奇怪的要求。


    不过结果还是好的，余浪的确比往常睡的时间要多一些。


    奶盖刚走的那晚，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习惯了这个小崽子在身边，还真不太适应。


    连着自己睡了两天，余浪不得不承认，虽然睡得还是迟，但至少半夜不用被折腾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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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没提把奶盖送回去的事，余浪倒是提了。


    以为他是想把奶盖要回去，谁知他问，能不能再在宋颂那里待一段时间。


    宋颂这才知道周岚给余浪联繫了心理谘询师。


    这段时间，每天早上七点，宋颂都会看见余浪把自己收拾干净。两人一起出门，余浪去找谘询师，宋颂牵着奶盖去晨跑。


    夏寻跟不上深冬时宋颂的脚步，嗷着被窝才是人间仙境，下一秒就睡了过去。


    晨跑两人组变成了一人一猫组。


    也不知道队长的心理谘询做的怎么样了……


    宋颂想着，拿出手机准备给余浪发消息，发现半个小时前，她回復的那个粉丝髮来了消息：[当然要看！请看瞎我！]


    宋颂回了个「ok」的手势。


    进微博把所有仅自己可见的动态改成了全部可见。


    粉丝敲锣打鼓，欢喜宣传song终于开放了所有微博！即使不知道是什么内容，即使她发的都是流水帐，快去看啊xdjm们！


    看完回来的粉丝们：……


    [这么多游戏截图是干嘛的？我迷惑了。]


    [是告诉所有人她好努力训练好认真吗？艹人设？]


    [你们有没有发现，每一张图都是mvp。]


    [已经发现了……不说mvp吧，就说每局的伤害量，恐怖如斯。]


    [我想知道这个女人对mvp是有什么执念吗？]


    [song宝是有多喜欢mvp啊哈哈哈哈哈。]


    宋颂翻着评论，感嘆大家怎么这个点还蹲在微博的同时，又收到了那位粉丝的回覆：[让我瞎了吧：）]


    -


    年假即将到来，基地的几个选手纷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往家赶。


    余浪是本地人，背个双肩包，开车半小时就能到家。


    宋颂没和他们说自己过年不回去的事，只告知队友她买了很晚的票，让他们先走，不用管她。


    等基地的人都差不多走完，宋颂从训练室出来，坐在茶几后的小垫子上，剥着核桃看比赛回放。


    难得的假期，还是稍微轻松一下好了。


    余浪走的最迟，拎着包从楼上下来，见到宋颂，说道：「岚姐跟我说你不回家的事了，我晚上就赶回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宋颂无所谓：「谢谢队长，我一个人没问题。小区安保你就更不用担心，陌生人根本进不了小区大门。」


    余浪用脚轻轻踢了踢奶盖，单手把他抱到宋颂身旁，还顺走了宋颂剥好的核桃仁。


    把核桃放进嘴里，余浪笑着说道：「谢谢小宋老师的核桃，甜的。」


    宋颂拿了个空核桃壳就往玄关处砸，壳落在地上，清脆的声响。


    余浪闷笑一声：「走了。」


    门一关，宋颂手指点了下奶盖鼻尖：「就剩我们两个啦。」


    她低下头和奶盖碰了下额头，「今晚我们接着去跑步哦。」


    奶盖愣住，盯了宋颂一会儿，抬爪推了推宋颂的手指。


    ……它是猫又不是狗，为什么要被熘啊！！


    宋颂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不这样你怎么能晚上好好睡觉，早晚跑两圈，你好我好大家好。


    奶盖前爪攀着茶几，盯着桌上一堆核桃喵喵叫。


    宋颂伸手把核桃往远处推了一把，自言自语地说：「等这把比赛回放看完，就到了你吃罐头的时间了，别急。」


    电视上的比赛是前年全球总决赛比赛上，dpy战队的视角，刚好是dream 1v1的名场面。


    两边都是高手，一个三层楼房子，你追我赶着足足绕了两分钟。逃避的路线堪称精彩，被列入职业赛场上必看的场面之一。


    全球赛上，击倒和淘汰都看不到对方选手的队标和id。从上帝视角可以看到，一人是dpy的dream，一个是sank的yiran。


    全程两分钟，宋颂连眼都捨不得眨，每一个身法都像是早早计划好似的，这种操作，学都不一定学得会。


    最后还是yiran撑到队友过来支援，dream在打倒一人后，被队伍剩下的两个人围攻淘汰。


    虽败犹荣。


    宋颂放在桌上的手机一亮，大概是宋母已经到了目的地，给她发来消息：[钱收到要记得用，你每个月那点工资够你买什么？]


    宋颂：[好的。]


    刘：[宋颂，就算我们之间再怎么样，我希望你在任何时候都不要亏待自己，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想买什么都能买的起，这才是底气。]


    刘：[你也没必要不花我给你转的钱，别跟钱过不去。]


    宋颂：[好的妈妈，谢谢。]


    宋颂已经回了房间，给奶盖开完罐头，单手打字给宋母回消息，而后，把那张宋母给的银行卡丢进了抽屉里。


    刘：[我还有事跟你说，远修从学校回来了，家里没人，他说要去找你，你这两天出来住吧，我看你那个基地是真的不安全。]


    宋颂：[可以，我来安排。]


    刘：[还有一个事，你大姨认识一个男孩子，跟你一样也是打游戏的，是个主播，说人也不错，性格脾气都挺好，我让你大姨把那个男孩的微信推给你，你们接触看看。]


    宋颂：[不用，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刘：[先聊，又没说一定是他。]


    接着，一张微信名片通过大姨的微信转在宋颂手机上。


    头像是一猫一狗，id是一个句号。

 第48页

    宋颂还犹豫着要不要加这个好友，下一刻对方的好友申请消息就发了过来。


    备註那栏空荡荡，一看就知道这哥们大概率也是过来应付交差的。


    从现在起，她song是个脾气又差又胡搅蛮缠的恶毒女配。


    ——添加好友成功。


    宋颂：[你好，听说你也是玩和平精英的？]


    。：[是。]


    宋颂：[单排mvp场次拿了多少？]


    那边顿了两秒：[mvp次数少还不能跟你认识一下了？]


    宋颂：[当然。]


    似乎觉得这两个字分量太轻，宋颂抿着唇接着打字：


    [只认mvp。]


    第二十四章


    话题终结于对方发来的一串省略号。


    宋颂解脱了。


    宋颂蹲在奶盖边上，看着小祖宗慢条斯理吃完罐头，打了个哈欠回窝里，尾巴围了自己一圈，闭眼之前，又看了宋颂一眼。


    这副懒散样，和它爹简直一个模子。


    整个基地冷冷清清，宋颂抱着盖腿的小毯子下楼去了训练室。


    几个位子都空荡荡的，雷宝吃了一半的薯片还封着口丢在桌上，夏寻收纳架上放着的小梳子已经被拿走，momo连键盘都收进了下面抽屉里，防止落了尘。


    除宋颂以外，只有余浪的桌子和走时一样。


    两张并排的桌子上各放着一罐气泡水，粉红色的键盘拿防尘罩罩上，旁边随意放着几根不同插头的充电线，再没有多余的东西。


    宋颂把灯打开，反身关上门，坐回椅子上打开游戏机，开始训练。


    基础练习打完，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宋颂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腕，还没点进海岛图，手机响起。


    是韩双打来的电话。


    「颂宝！我看到你在线了！要不要一起打游戏！」


    宋颂：「可以。」


    韩双：「那我拉你噢，还有两个空位就让兵团的人补上。」


    宋颂：「没问题。」


    韩双把游戏组队分享到群里，很快有人补位。


    宋颂扫了眼id，是常年活跃在群里的团友，很眼熟。


    「song神！」


    「song你想要什么和我说！哥哥给你带装备！」


    韩双：「喂喂喂，四人组队，禁止队内拉帮结派！」


    宋颂礼貌地道了谢，听着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笑着按下开始游戏的按键。


    进了出生岛，三号男队友关切地问：


    「song神，俱乐部训练强度大不大？你身体吃的消吗？」


    宋颂看了眼航线，标记降落点：「我都没问题，放心吧。」


    带着对职业选手的好奇，三号又接连问了宋颂好多有关俱乐部和战队的问题，宋颂捡能说的回答后，男队友说道：「我要不是被家里按头念书，大概我也会去打职业吧。」


    他嘆了口气，「这可是多年的梦想。」


    宋颂一笑：「选择不一样而已，好好读书也很好啊。」


    「算了，就我这游戏水平，我心里有数的很，上了台也只是丢人……诶，song神又标了机场？」


    四号男队友兴奋：「我就喜欢跟我们song神打游戏，刚枪一直爽。」


    宋颂还没说话，韩双不屑道：「我也喜欢跟你打游戏，毕竟谁不喜欢人体肉盾呢？」


    几个人哈哈大笑。


    两位男玩家的游戏水平并不差，进图之后，两人又问了点内部训练的问题，宋颂答完，接着闷头搜东西。


    「一天十五个小时吗？每天都这么打？」


    宋颂：「休赛期会轻松一点，十个小时左右。」


    落地前观察四周的形势已经是下意识形成的习惯，宋颂在疑似有人的房区逐个标记，小地图一点开，她提醒跑远队友：「三号，你前面大仓有人。」


    「好的song神！」


    宋颂还在到处搜寻枪械零件，韩双已跑到她面前，先用自己身体堵上门，琐碎东西丢了一地：「要什么自己拿！姐姐养你！」


    宋颂不跟她客气，选了几个要用的零件，安在枪上，顺带着把包清理了一遍，问：「能打架了吗？」


    两位男玩家：「能！」


    韩双：「能……吧？」


    宋颂笑笑，安慰韩双让她跟在自己身后，两位男嘉宾还没跟上宋颂脚步，左边信息播报已经跳了出来。


    [「谢谢快递么么哒」使用ump45冲锋/枪击倒了「有人昨天没更新」]


    [「谢谢快递么么哒」使用m416突击步/枪击倒了「人没赶回来qaq」]


    [「谢谢快递么么哒」使用m416突击步/枪淘汰了「五点二更」]


    三号：「再次见到我song神屠杀机场，还真找回两个赛季前我们匹配组队乱杀的感觉，我圆满了！！」


    四号：「你说我们兄弟两个多命苦？zyg战队里每个选手每天都在和song神组排，而我们因为这一次就高兴到流泪。」


    韩·无情团长·双·拆台小能手：「不是我说，兄弟，说到做到，哭给你团长看一个吧。」


    四号：「……团长，别太认真，认真你就输了。」


    「嘁——」


    四人一路把机场的人清干净，安全区刷在副岛上。


    宋颂把车开上，带着一帮人去桥头堵人。


    安全区往南刷，主岛的人想进安全区，大部分人会选择从桥上走。


    途中，四号好奇地说：「我还没问song神呢，余里长得真和官方战队定妆照拍的一样吗？」他笑笑，「还挺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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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一默：「队长……是挺好看的。」


    「还有，汪五时是真的叛离zyg，才加入的sank吗？」


    网上对此事传到现在还是个未解之谜，除去几个当事人以外，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即使是顾北方，也不能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地说出来。


    宋颂想起顾北方那天失落的神情，嘴角挑着笑，告诉她——sank就是比我们等级高，人往高处走，不能说人家错，是追求不一样。


    宋颂还在想怎么把这问题岔过去，韩双心有灵犀，抢在她前面说话：「怎么回事啊，这些人都不想活了准备在毒里决一死战么？都不过桥？游过来当水鬼吗？」


    三号：「对啊，我们都在这儿蹲多久了？怎么没人……」


    话题自然随意地被韩双带偏，三个人开始聊起现在海岛图的「科技」越来越多，一个挂毁了一整局，毫无游戏体验感。


    宋颂沉默地听着，而后，宋远修发来消息，说明天就能到西安。


    宋颂：[好，我去接你。]


    韩双：「来了！」


    宋颂赶紧拿起游戏手机盯着桥头，准确无误扫爆一辆车后，宋颂给宋远修又发去一条信息：[记得带作业。]


    宋远修：[？？？姐你这就没意思了啊！]


    -


    四个人都在假期，不知不觉就打了一下午游戏，四号男队友被家人喊着去吃饭，宋颂抬眼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挂钟指向六点，往常这个时候，大家会一起集中晚训，热热闹闹在各大小地图打架roll点。


    少了队友在，还真不太习惯。


    宋颂把毯子往上拉了点，再低头，手机就弹出游戏限时的消息。


    她手指一顿，准备换号。


    碍着韩双在，宋颂没立刻下线，而是把耳机拔了，开着语音和韩双聊天。


    韩双最近在减肥，正在吃着无糖饼干，等三号男队友也下线后，问道：「宝贝，你不吃饭吗？」


    宋颂：「还不饿，等会再吃。」


    韩双：「这都多久了？你是要成仙啊？……算了，地址给我，姐姐给你点外卖。」


    宋颂：「真不用。」


    推脱了好几次，韩双也不知道宋颂究竟是真的跟她客气，还是真的不饿。职业选手作息特殊，吃饭吃的晚也很正常。


    「我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会饿着自己，放心吧。」


    韩双半开起玩笑，打趣她：「你不会是，有人给你做饭吧？」


    宋颂没来得及说话，有人敲了两下窗户。


    很轻的两下，却声音很大地迴荡在只她一人的训练室里。


    视线略过外面黑透的天，宋颂抓在扶手上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韩双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自顾自地说：「好啦，知道你不会有情况的，你们基地阿姨在吧……让她……」


    韩双还在说着什么，宋颂无暇再听。她拉开椅子慢慢站起来，把窗帘掀开一角。


    男生穿着常服，斜斜倚在窗边，余光瞥见里头灯光有晃动，抬起眼看她。


    他戴着口罩，看不见表情，只一双浅褐色眼睛映着里头光亮，隔着玻璃窗，抬手把饭盒提到宋颂面前。


    露出一截消瘦好看的腕骨。


    外面这么冷，看这脸色就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很久，宋颂皱皱眉，想把东西接过来再去给他开门。


    「外卖。」他说。


    「？」


    余浪弯弯眼睛，碎发搭着眼角，没有丝毫不耐：「记得五星好评。」


    第二十五章


    宋颂迅速跑到客厅，把从里面反锁的门打开，看着一身寒意的余浪从外面走进来时，内疚感一点一点将她整个人包裹住，端着的热水颤颤巍巍递到余浪面前。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真的要回来……」


    在宋颂的记忆里，「回家」这种话她已经听了太多次，每一次满心欢喜的热情等待，最后都会慢慢被时间无情浇灭。


    再然后，就成了习惯。


    上一次这样是什么时候来着。


    对，十二岁生日。


    宋远修给她订了个生日蛋糕，双手捧着脸等待着爸妈回来给姐姐过生日。


    说没有半点期待，那是假的。


    姐弟俩等到晚上十一点，桌上的饭菜被阿姨热了又热，最后等来的是爸妈的训斥，打电话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让他们这么操心，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


    宋远修哭着问宋颂，他们姐弟两个是不是真的比不上钱，爸妈是不是真的只喜欢挣钱。


    宋颂温言安慰着，什么都没说。


    从那以后，宋颂就明白，不是所有人说过的话都会兑现。


    大人们悉心教导孩子不能说谎话，但他们从未做到自己许诺的事。


    但是眼前这个人，好像不太一样。


    余浪只是临走时，随口提了一句晚上回来，而她真的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当真。


    宋颂站在门口都能感觉外面铺天盖地的寒意，她侷促地站在原地，不太敢抬头看他：「队长，你冷不冷？先喝点热水吧……我去给你沖杯感冒药。」


    「哎——」余浪喊住她，好笑地说，「我好端端的，喝什么感冒药？」


    「但是……」


    「给你带了鸡汤，自己去热，我上楼洗个澡。」


    余浪从宋颂手里接过那杯热水，慢吞吞喝了一口，加上屋子里又暖和，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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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背着临走时候的双肩包，不同的是，背包里鼓鼓囊囊的，看样子是装满了东西。


    宋颂把鸡汤放在锅里热开，香气四散开，满屋子都是暖洋洋的味道。


    刚把汤热好，余浪的声音就从楼梯传过来，大概是在和奶盖说话，语气兇巴巴的，一点都不友好。


    「小白眼狼？还记得你爹？」


    「你往我屋里钻什么钻，看看楼上，那才是您的窝。」


    「余奶盖，有句话叫金窝银窝不如你自己的猫窝知道吗？少碰瓷我。」


    宋颂把鸡汤分成两碗，一碗是自己的，一碗是余浪的。


    没过一会儿，余浪从楼上下来，坐在宋颂对面，奶盖被抱在怀里，委屈巴巴地趴在他肩头。


    他颠了颠这只重物，又上手掐奶盖的腰，皱眉：「这怎么又胖了？」


    又。


    胖了。


    奶盖听完，四只爪子抵着他的肩，整只猫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顺着桌子跳到宋颂腿上，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着余浪。


    咕噜噜的大眼睛骄傲又挑衅。


    「行。」


    余浪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你还挺会找后台？」


    奶盖往宋颂身上缩了缩。


    「队长，你别吓它了，」宋颂及时出来劝架，下巴一扬，「快喝吧，汤都要凉了。」


    余浪抬手把面前那碗汤推到宋颂面前：「这都是给你带的。」


    「？」


    宋颂：「这怎么喝的完？」


    她又推回去，倔强道，「你的。」


    余浪盯了她好一会儿，还是没告诉她，自己是吃完晚饭才回来的。


    「好，我的，谢谢小宋老师。」


    「……」


    鸡汤炖的入味，鸡肉被撕成条，吃着也很方便。


    两人吃着饭，都没说话。


    宋颂想到什么似的，问：「队长，你的心理谘询怎么样了？」


    余浪喝了口汤：「那个医生过完年就要回c国，她给我的建议是让我长期跟她保持联繫，我拒绝了。」


    宋颂：「为什么？是她治的不好吗？」


    余浪：「不是她，是我。」


    「我已经接受这种生物作息了，没必要强制性更改。奶盖前段时间被你抱走，我晚上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第二天起来训练都没什么精神。」


    生怕宋颂自责，余浪迅速接道，「不过奶盖抱走以后，我的确睡得还可以，这个，要谢谢你。」


    宋颂狐疑：「不客气……？」


    「所以我说没必要，可岚姐他们也劝我接着去，说试试看能不能调到正常作息。」


    「那就不去——」


    余浪怔愣住，復而又问：「你不劝我去？」


    这话问的好笑，宋颂不明白，既然自己不想去，为什么要逼迫自己。


    她理所应当地说：「不想去就别去，没准以后你想开病就好了。像你说的那样，强制更改作息，会让你自己不舒服。」


    宋颂喝着汤，奶盖也伸长了脖子凑到碗里看，被宋颂一手捂着头按回去，每喝一口汤都要遮住馋嘴小猫咪的眼睛。


    「我是真没想到，这话居然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第一次见宋颂，她穿着一身乖乖女的衣服、一看就是个甜妹，从下三好学生奖状拿到大，奖项荣誉不计其数的学生。


    是别人家的孩子，爸妈眼里的乖女儿。


    余浪收回视线，把汤喝完，拿纸擦了擦嘴角，「我第一次见你，以为你是个乖乖女，很听家里话的那种。」


    余浪作为队长，了解每一个队员家里的情况。有些事情，也没必要瞒着。


    宋颂吃完，放下手中的筷子：「我就是太听家里人的话了。」


    「最后发现，我才是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那个人，没有任何人能以任何名义、用任何他所谓对我好的方式来伤害我。」


    那碗鸡汤像是催化剂，宋颂连话都比往常多。她一口气把话说完，还定定地看着余浪。


    在宋颂的注视下，余浪完全没办法和她对视，只能把目光移到桌上的空碗，碗里还飘着油花，他笑了笑，声音很轻：「能伤害到你的，都是你以前很用心对待过的人。」


    「所以队长，你这么厉害。只要你想让你的病好起来，那就能好。」


    「小宋老师，」余浪笑，「我们杜绝唯心主义。」


    话题到此结束，两人一猫面对面坐在餐桌前，气氛凝滞。


    可是莫名的，两个人中间多了点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很多不想和别人说的，在这一刻，迫不及待地想和眼前这个人分享。


    「小时候——」


    宋颂勐地抬眼。


    余浪低垂着眼睛，没再看她，接着说：「小时候睡不着觉，心里老想着事，经常一个人一躺就是一整夜。开始只是几周，后来吃药也没用，怎么都睡不着。每次都是天蒙蒙亮，楼下鸡叫的时候我才能睡会儿。」


    宋颂顿了顿，问：「那时候多大？」


    「八岁？还是九岁？」余浪摇摇头，「记不太清了。」


    余浪这才对上宋颂的眼睛。


    她直勾勾地盯着余浪，眼中情绪复杂。


    纠结，难过，心疼。


    「晚上睡不着，所以来打职业？」


    「你不觉得这职业很适合我吗？」


    余浪伸手拍拍她怀里奶盖的脑瓜，满眼都是笑意：「养了奶盖我才知道，原来睡不着的不止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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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猫，夜猫子。


    话匣子一打开，想问却没问过的，此时都到了嘴边。


    余浪看着眼前这个联盟第二位女选手，问：「女生打职业遭受的非议多，怎么想起来要来当职业选手？」


    宋颂脱口而出：「喜欢。」


    余浪：「就这么简单？」


    宋颂：「就这么简单。」


    余浪禁不住夸赞：「你倒是随性。」


    随性算不上，从小没什么追求和喜欢，因为各种原因，一直被压抑。


    到后来可以自己选择的时候，当然拼了命地想要。


    宋颂摸着奶盖柔软的毛：「看得开而已，人这一辈子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这句话说完，宋颂瞬间觉得，自己年龄长了几十岁。


    这么语重心长，这么认真，这么有人生哲理，还对着一个比自己大了一岁的人。


    说这种心灵鸡汤。


    宋颂一默，乖乖朝他笑了下，扯开话题：「我听说，我是你极力推荐进来的？」


    「不算是。」


    余浪吃晚饭，靠着椅子，坐着没什么正形，「岚姐他们草拟青训名单时，我看到了你的简介和游戏id。」


    「？」


    「我们遇到过，在半年前一场贴吧的roll点赛上。」


    半年前。


    一场roll点赛。


    宋颂脱口而出：「[雨林度假村计划]？」


    余浪点了点头。


    那场比赛是「某人」在贴吧里组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一起打游戏，段位要求很高，也是想看这种高段位玩家集体roll点的精彩场面。


    这个「某人」。


    就是韩双。


    宋颂一向不爱掺和这些事情，还是韩双拉着她，泪与涕齐飞，让宋颂过来给她撑场子。


    所以，余浪当时是也参加了吗。


    余浪把胳膊肘搭在另一把椅子的椅背，吊儿郎当的姿势：「不止是我，很多职业选手也都参加了。」他顿了下，「不过呢，我不仅是全场第一个被淘汰的玩家，还是第一个被淘汰的职业选手，因为这事，还被柠檬鲸那个狗嘲笑好久。」


    宋颂尴尬地笑了笑。


    记忆倒回水友赛那天，id叫「谢谢快递么么哒」的玩家，拿下了全场第一个淘汰。


    原来是他啊。


    「被你淘汰之后，我全程观战了你的视角，当时就想，这么好的玩家，要是能来给我当突击手，那才叫幸运。」


    周岚和顾北方筛选名单，最终锁定了被各大战队抛出橄榄枝的song，拿出了比其他战队更优越的条件，把宋颂留在了zyg。


    余浪看见沙发上的包，顺手拿过来，交代着说：「对了，我家阿姨给奶盖买了好多猫罐头，这次全带过来了……我和岚姐说了奶盖的事，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让奶盖搬到负一楼的小房间。」


    宋颂摇头：「没关系，有它在很热闹。」


    余浪把拉链拉开，里面一个玻璃的星星许愿瓶露了出来，他定神看着，而后弯了唇角。


    「魏依然……真的绝。」


    他拿起来，朝宋颂晃了晃，里面有两张卷好的许愿纸，一张粉色，一张蓝色。


    伴随着他轻晃的动作，里面的小石头相互碰撞，发出好听的声音。


    「半年那场水友赛前，我用这个许愿瓶许了个愿。」


    余浪指尖隔着瓶子点在粉红色的纸上，「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总是愿意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的东西上。」


    「宋颂，我现在依旧觉得，你是老天赐给我的最佳突击手。」


    第二十六章


    翌日上午，宋颂赶去高铁站接宋远修，不知是不是下楼的动静太大，刚到二楼，碰到正巧起床的余浪。


    见她这么早，余浪微微讶异，转头看了眼上午十点的钟表，不确定地问：「你弟弟不是下午一点才到？」


    头髮一丝不乱的宋颂点了点头。


    还没见到人，已经感觉到她的急切和兴奋劲儿了。


    余浪拦下她：「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个衣服去开车。」


    昨晚两人已经聊过这个话题，这事还是太麻烦余浪，不想担他这么多人情。


    宋颂摇头，把那套说辞搬出来：「地铁过去很方便的，不用麻烦……」


    余浪点了点头：「那就，去给我做个早饭吧。」


    「……」


    最后还是犟不过余浪，后者开着车，和宋颂一起去接宋远修。


    基地的两辆公用车都在地下车库，宋颂拉开车门，犹豫着问：「这算是公车私用了吧。」


    余浪按下车子的启动键，提醒宋颂把安全带绑好，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 「zyg奉行的原则是，选手的家人就是战队的家人，接个自家人而已，我昨晚就和岚姐报备了。」


    宋颂放了心：「好。」


    从两个月前来到西安，宋颂就没有好好玩过这个地方，除去机场和赛场，还有两次吃饭的外出，其余时间全部在基地训练。


    第一次出来，还真有点新奇。


    西安的文化宣传做到极致，走在路上，到处都是浓浓的文化气息。


    宋颂全程脸朝向车窗，睁着眼睛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不知她是看到什么，车子开过去，她还在转头往后看。


    余浪趁着红灯等候时，不禁问：「你来西安这么久，还没出去好好玩过吧？」


    宋颂想想，说道：「训练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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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是违心点，但的确是心里所想。


    余浪没因为有这么个敬业的好队员有半点欣慰，嘆了口气：「我带你们在这边玩一圈吧，也不枉你弟大老远的过来找你。」


    宋颂想着毕竟是过年，也好。


    答应下来。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高铁站，再过十分钟，宋远修就能到达。


    微信上蹦出的一条条消息，都在诉说这个男孩子有多么兴奋见到姐姐，姐弟俩开打开位置共享，地图上的小图标一点点靠近。


    宋颂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她放下手机，看向驾驶位的人：「队长，麻烦你了，大过年的还在外面，我请你吃饭吧？」


    余浪注意着时间，手肘撑在大开的车窗上，懒洋洋掀掀眼皮：「不客气小宋老师，吃饭啊——」


    他顿了顿，「下次一定。」


    这算是拒绝了。


    宋颂看他一眼，那人已经转而看向窗外，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灼热视线，余浪回过头：「别看了。」


    「——」


    「再看要收钱了。」


    宋颂伸手摸摸有点泛红的耳朵，推门下车。


    在出站口等候的人很多，宋颂他们到时，门口熙熙攘攘围了一圈。


    「你弟弟，也挺厉害的。」余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他真心夸赞，「这可是春运的车票，手速这么快，真不考虑来打职业？」


    宋颂：「应该是提前订的，之前问过我过年回不回家。」


    至于过年回不回家这种事，余浪没多问。


    这是个坎，没必要往人家心上戳一刀。


    提醒列车到站的大屏幕刚刷新消息，显示宋远修乘坐的车准点到达，宋颂紧盯着出站口，眼睛都不眨。


    半分钟后，有道背着双肩包的身影率先从里面跑出来，穿着厚厚的面包服，像个球一样。


    头髮也因为疾跑分至左右。


    过了验票的闸道口，这只「球」直接撞到宋颂身上，一把抱住她：「呜呜呜姐！！！我好想你！！！」


    宋颂被撞的往后倒退一步，要不是这小崽子抱着她，整个人都要往后倒了。


    余浪收回想去扶她的手，含笑地看着这两个人。


    「姐，你瘦了好多，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宋颂把宋远修推开一点，伸手把他中分的头髮拨正。宋远修左右摆了摆头，好让头髮的垂感自然一些，凹了个造型。


    「你弟帅吗？」


    宋颂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你这头髮……」


    宋远修得意地挑了个眉，这可是为了见姐姐，特意去理髮店做的新髮型。


    宋颂：「你刚刚跑太急，风颳的成汉奸头了。」


    宋远修：「？」


    宋颂拉着他转一圈，手陷进他蓬松的面包服按了两下，皱眉：「你是不是胖了？」


    她盯着弟弟的脸，「宋远修，你的脸都圆了一圈。」


    宋远修：「？？」


    余浪忍不住笑出声。


    宋颂这才想起还未给弟弟介绍余浪，歉意地看了眼他，说道：「我们队长，余浪，你关注比赛这么久，肯定听过他，id是……」


    「余里！」


    宋远修兴奋地说，「我终于见到你真人了！！」


    他两只手抱着余浪的左手，紧紧抓着，眼里都是兴奋的光芒。


    宋颂眉心一跳：「你是队长粉丝？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宋远修：「我后来才喜欢的，不可以吗！」


    宋颂点了下头：「当然可以，你想要签名吗？」


    宋远修小心翼翼地看着余浪：「可以吗？」


    宋颂替余浪回答，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不可以。」


    她转头看着余浪，眼里都是威胁，「不许给。」


    宋远修：「……」


    就真是亲姐。


    这段贫嘴到车上也没能平息，余浪头一次见识宋颂一句话噎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开车全程听着后排两个人互怼。


    宋远修从一开始靠着宋颂肩上的动作，变为整个人瘫在座椅上的姿势，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你好兇，你现在怎么这么凶，你对我居然还这么凶。算了，没爱了，我就不该来……」


    宋颂最不怕弟弟威胁，转头：「那要不你回学校？」


    「我怎么回去！你当春运的票是好买的吗！」


    「我给你出个主意，」宋颂打开地图，放大缩小着给宋远修看，「你可以到这里，然后顺着长江，从这个岔口一路南下，刚好能游回家。」


    宋远修：「……」


    宋颂认真地说：「我可以给你友情提供泳衣。」


    宋远修终于败下阵来，委委屈屈地苦着张脸。


    宋颂笑笑，从兜里拿出一把糖，塞到他手里。


    「好啦，我和我们经理说了你要来的事，经理说你可以住在基地的客房，晚上好好休息。」


    宋远修立刻喜笑颜开，脑袋又亲昵地靠在宋颂肩上：「姐你真好啊姐！」


    宋颂：「作业什么的，明天再写。」


    宋远修：「……我宣布单方面和你决裂一分钟！！！」


    -


    宋远修原本想着，到姐姐这里是十分快乐的事情。


    比如他可以不写作业，比如他可以和两个职业选手一起组排，比如他还可以出去各种玩耍。


    想想都快乐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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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现实给他致命一击。


    为了不耽误弟弟写作业，宋颂早上会提前把早饭做好，把宋远修喊起来之后，再倒头回去睡觉。


    宋远修很是疑惑：「你和余里不吃饭吗？」


    宋颂看了眼时间：「这才九点，吃的是哪门子饭？」


    宋远修：「？」


    十一点，宋颂准时下楼吃「早饭」。


    没过多久，余浪也从楼上走下来，脚边跟了只傲娇的猫。


    余浪：「早。」


    宋颂：「早啊队长。」


    宋远修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表：「……早？」


    昨晚奶盖跟余浪一起睡的，现在见着宋颂，直接扑到她脚边，哼着小奶音让她抱。


    宋颂把它托起来，怀里的小东西唿噜唿噜叫着。


    「姐，你不是喜欢狗的吗？怎么现在养起猫来了？」


    身在厨房的余浪看了眼宋颂，没说话。


    宋远修放下笔，和那双剔透的大眼睛对视，往后看到它一身顺滑的毛髮：「这猫还是长毛猫，肯定掉你一身毛啊。」


    对视半晌，宋远修忍不住上手勾勾它下巴。


    毛茸茸的触感，特别是小猫咪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这是什么绝世小宝贝！！


    宋远修手中动作没停，嘴硬道：「小东西，长得还挺别致。」


    宋颂笑笑，把猫抱到右侧，远离这只魔爪：「作业写多少了？」


    宋远修：「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他眼睛放光，「我可以和你们打游戏吗！」


    宋颂想了想，说道：「待会儿我要和队长练双排，傍晚吧，傍晚可以。」


    余浪刚好端着杯子坐过来，从桌子下拿了一袋核桃，用眼神示意宋远修放开吃，说道：「没关系，双排带着他吧。」


    宋远修差点原地蹦起来：「还是余里哥对我好！」


    宋颂冷冷扫了他一眼。


    余浪笑着说：「去训练室吧，这里也不方便。」


    宋颂给夏寻发了个消息，询问能不能让宋远修坐她的位置。


    夏寻立刻回覆说可以，但提出了打游戏要带她一起的要求。


    双排训练变成了四个人的组队。


    到训练室门口，宋颂突然想起什么，把宋远修拦在门外，进去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开门。


    余浪扫视一圈，发现宋颂把战略分析用的小白板和墙上贴的战队内注意事项，全部拿东西遮住。


    上面都是战队内部极其隐私的内容，当然不能公开，就算是亲弟也不行。


    第一次进专业队伍的训练室，墙面上贴的都是黑黄色的隔音海绵，宋远修左看右看，十分好奇。


    宋颂把他带到夏寻的位置上，宋远修乖乖坐下，拿出手机，兴奋地说：「我是不是能发了朋友圈，庆祝今天这伟大的日子？」


    宋颂：「不能拍训练室，不能定位具体位置，其他都可以。」


    宋远修表示自己知道了。


    为了给宋远修撑面子，余浪还很顺从地登陆带有战队大名的大号，宋颂和夏寻一起。


    真成了三带一。


    宋远修摩拳擦掌，生怕这几个职业嘲笑自己：「我段位也还可以，不菜，需要的时候尽管叫我。」


    夏寻加入队伍，刚进来还没说话，麦克风里就传出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打打打，天天就知道打游戏，打游戏有个屁用？」


    宋颂心里一惊。


    这不会是夏寻那个重男轻女的妈妈吧？


    这担心并未持续多久，只听夏寻慢悠悠地接话：「是啊，我打游戏不过就是每个月拿拿工资，有比赛了上场拿点奖金而已。里头那俩一大一小，游戏从早打到晚，应该以后是不需要你们养了哈。」


    宋颂皱了皱眉。


    中年女人歇斯底里地大叫：「你以后自生自灭去吧！指望你爹妈养你，想得美！」


    夏寻波澜不惊：「我现在就没再花你们的钱了吧？看看这买卖多划算，你给我签个监护人的字，从今以后不用给我生活费，多好。」


    感知到这边三个人一度沉默，夏寻才发现自己的麦克风开着。


    门打开又砰地一身关上，夏寻才吐出一口浊气：「没事，日常吵个架，忘关麦了。」


    宋颂抿了抿唇。


    几个人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进了海岛图。


    宋远修跃跃欲试，眼睛都放光。


    夏寻说道：「弟弟，你姐他们待会要练双排，我们算是一个小队的，跟紧我。」


    宋远修：「好！」


    ……


    在夏寻第三次把宋远修扶起来时，宋远修终于忍不住问：「夏、夏寻姐。」


    「嗯？」


    「你真的只是替补位吗？」


    夏寻啊了一声，语气非常自然，还有几分无所谓的味道：「是啊，替补轮换位。」


    宋远修看着左边的刷屏信息：「你有点可怕。」


    夏寻又上扬了一个嗯的音调：「我可怕？你是多小看宋颂姐的实力啊？」


    到最后两个圈，众人要集中打团战，三个人配合的相当默契，宋远修还没看到人，系统就已经播报对方已经死亡，满脑子都是三个人的「倒了」、「死」、「这儿还有一个」等等一系列简短沟通式言语。


    他脑子里嗡嗡响着，第一次打游戏这么无力：「你们等等我啊，你们慢点……」


    余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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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远修：「还是余里哥对我……」


    话音未落，余浪来不及说别的话：「马路对面树后，最后一个——」


    余浪早早锁定他的位置，爆头带走。


    最终吃鸡。


    宋远修看着自己全是「0」的战绩，忍无可忍：「你们都是魔鬼吧？！！！」


    第二十七章


    基地多了一个人，明显热闹很多，每天嘁嘁喳喳个不停，又是夸姐姐最好，又是夸余里哥最厉害，简直是个行走的大喇叭。


    余浪兑现承诺，带姐弟俩把能玩的都玩了一圈。


    宋远修直嗷嗷这儿真是个好地方，明年高考填志愿，一定要考到这边来。


    说完，往宋颂边上靠了靠。


    相比城市魅力，宋远修更想陪伴姐姐。


    虽然她只对自己毒舌，虽然她只对自己凶，但她就是最好的。


    亲生的兄弟姐妹骨子里大概都有这样的默契，小时候打过架闹过脾气，长大以后见了面就互怼。


    宋远修吃着宋颂给他削好的苹果，感嘆自己有个姐姐简直不要太幸福。


    「余里哥。」


    余浪转头：「嗯？」


    「你有姐姐吗？」宋远修顿了顿，「亲的那种。」


    余浪缓缓说：「有。」


    宋颂看了眼余浪。


    亲姐？


    怎么从没听他提过？


    宋远修比宋颂高了大半个头，揽住宋颂的脖子的傲娇神情瞬间颓了下来：「啊，我还以为你没有，能跟你炫耀炫耀我姐多好呢。」


    余浪笑笑：「她们一样厉害。」


    宋远修几口就把苹果吃完，重重的点了点头：「对，我姐就很厉害。」


    「那咱俩还挺像的，都有个厉害的姐姐，但你比我好，不用写作业，我天天写作业，马上都要变成作业了呜呜。」


    宋颂：「你很羡慕？」


    「姐，我不知道女生怎么想的。但是我作为男生，还是一个喜欢电竞的男生，能和职业选手打游戏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不信你去问问，哪个喜欢电竞的男生没想过要去打职业？」


    宋远修想到昨天的惨澹战绩，浑身一阵恶寒，「我这下是知道职业选手和正常玩家的差距了，真不是一点半点。」


    余浪提议：「不然，你从明天开始跟我们训练两天？近距离感受一下职业选手的生活？」


    宋远修激动极了：「这是允许的？我也可以参与你们的训练吗？！」


    「当然。」


    寒假的晚上，街道异常热闹，余浪带着两人一路步行，来到不夜城步行街。


    各处张灯结彩，亮如白昼。


    三人顺着人/流，宋颂和宋远修走在前面，余浪跟在两人身后，稍稍落后一步。


    「等我明年高考结束，就过来陪你，」宋远修拍着胸脯保证，「以后只要你参加的所有线下比赛我都能在现场啦。」


    宋远修腼腆地笑笑，「今年pel的现场，给我留张票，我给你打call给你应援！」


    宋颂顿了一下：「如果我们能进的去pel的话，可以。」


    「肯定能！我姐姐是最棒的，我姐姐所在的战队也是最棒的！」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说话浮夸到这种程度？」


    「没啊，我多真心，夸你还不乐意？」


    「……」


    三人路过一家超市，宋远修撒欢进去买了点零食，余浪和宋颂就站在门外等他。


    冬天的晚上，风吹过来还是有点凉。宋颂缩着脖子，问：「队长，你有个亲姐姐？」


    余浪笑：「嗯，比我大四岁。」


    眼看着宋远修已经买完东西跑出来，余浪赶在最后说了句：「你认识。」


    宋颂一怔。


    她认识？


    她和余浪的共同朋友圈并没有多少人，要真说认识，就是……


    「依然？！」


    余浪笑了笑，没说话。


    宋·紧跟时事远·决不放弃·修·一脸疑惑：「yiran？sank的依然吗？她怎么了？」


    余浪摇头：「没怎么，都买了什么？」


    宋远修拿出成袋的酸奶，拿纸擦干净递给宋颂，又把成包的薯片撕开，递给余浪，活像个零食暴发户。


    三人接着往前走，年味浓厚，人也越来越多。宋远修边看边感嘆这地儿真是不仅景美，还有好多漂亮姐姐。


    路过当地的奶茶品牌，余浪停下脚步，指了指：「这个只有西安才有，试试吗？」


    宋颂从后面戳了下宋远修，宋远修立刻意会，抢着把钱付了。


    「这几天麻烦余里哥了，怎么能再让你花钱？我来我来。」


    余浪收回手机，并未阻拦。


    出餐需要时间，三个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候，宋远修这才拿出袋子里的酸奶，撕开放进嘴里。


    宋颂盯着他看。


    宋远修被看得发毛，叼着成袋酸奶含煳道：「我脸上有东——」


    宋颂伸手捏上他的奶袋，一个用力——


    「？？？」


    宋远修早对宋颂这动作有免疫，在她抬手的一剎那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好在宋颂只捏了一下，就松了手。


    宋远修咽下嘴里的一大口酸奶，吐槽她：「宋颂你幼不幼稚！！这招数从小玩到大你不腻吗！！」


    宋颂：「不腻。」


    她把宋远修拉着坐下，想到弟弟刚才勐得喝奶的样子就好笑，「我觉得还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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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余浪眉眼都染着愉悦。


    买的饮品很快到手，鑑于是大冬天，三杯都要了热的。


    宋远修喝了一口自己的，凑到宋颂边上：「你的好喝吗？」


    宋颂点头，把吸管拿掉，递给宋远修面前。


    宋远修喝完就闭上眼睛，美妙地嗯了个长音。


    把吸管插回到自己的奶茶前，宋远修又恋恋不捨地看了眼宋颂手里的奶茶。


    宋颂没说话，握着奶茶的手更用力了。


    这条步行街很长，恰好到了时间，还有花车表演，宋颂和宋远修都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停下拿起手机拍照片。


    姐弟的背影原本就很和谐，两人还分别举着手机拍照，动作也很一致。


    余浪拿出手机，对着他们的背影，按下手机快门键。


    拍完之后，余浪看着照片，后知后觉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真的就是，单纯觉得，姐弟俩在一起的样子很和谐吗。


    没有其他的原因？


    不等余浪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就看到面前的宋远修晃了晃手里空空如也的奶茶杯，而后，死盯着宋颂手里没喝完的那半杯。


    一分钟后，宋颂咬牙瞪他：「宋远修，你幼不幼稚？从小用到大的招数你怎么还不腻？！」


    宋远修：「你知道这杯奶茶里有多少糖吗？」


    宋颂：「……」


    「所以我不是真的想喝，是为了不让你胖。」


    「别说了……给你给你，拿走拿走。」


    宋远修刚要接过来，突然从后面伸出来一只手，把奶茶劫走，又送还到宋颂手里。


    余浪揪着他面包服的帽子：「别跟你姐争了，走，给你再买杯新的。」


    宋远修：「？」


    -


    回基地的第二天，宋远修就乖乖等着当天的训练项目。


    如他所说，见识过职业选手的强大，才更嚮往敬佩。


    早上十一点，宋颂和余浪准点下了楼，互道一声早后坐下吃饭。


    宋远修早吃完了，坐在边上看着两人，屁股在板凳上左右挪了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我需要准备什么？」


    宋颂喝着粥，头都没抬：「上楼洗个澡。」


    宋远修问：「打游戏跟洗澡有什么关系？」


    宋颂：「再焚香更衣。」


    意识宋颂是在调戏他，宋远修紧抿着嘴，跟余浪告状：「队长！余队长！你队员欺负我，这都不管管？」


    「管？」余浪笑了，「谁管谁？」


    宋远修看看宋颂，又看看好脾气的余浪，立刻倒了阵营：「看不出来啊姐，你还是队霸。」


    宋颂道：「好的队霸她弟弟，去把你手机拿过来，我教你训练场打靶。」


    「打靶需要你教？」


    宋颂扬起下巴看他。


    宋远修往后一缩，看向余浪：「余里，你真的不管管你们队霸吗？」


    余浪缓缓说道：「这可是队内大熊猫，我管了经理要找我拼命的。」


    「那得找找弱点，我告诉你，我姐最怕蜘蛛，最怕很多脚的动物，蜈蚣啊之类的东西，你可以……哎你掐我大腿干嘛！」


    「宋远修，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丢出去。」


    「……」


    宋远修如愿以偿来了个职业选手一日体验游。


    两个小时的打靶团竞打到他整个人生无可恋，他瘫在椅子上，此刻已经感受不到这把电竞椅的舒适感，只想去睡觉。


    不，睡前还要做一件事。


    把手机砸了。


    「这个打靶是真实存在的吗，为什么打个靶子能练一个小时啊，为什么你们训练会这么无聊……」


    「赶紧起来，去打团竞了。」宋颂拽了他一把，帮他把桌上的手机进入游戏界面，「这位选手，不要偷懒。」


    宋远修咬着牙从椅子上坐直，双手握着手机，快哭出来了。


    打完团竞被拉着打四排，打完四排又开始个人的训练。


    看着身边两个人都在海岛图打单四，他硬着头皮只能跟上。


    这场训练持续到晚上十二点。


    宋远修整个人已经虚脱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神采奕奕的两人，感觉这两人甚至还能穿个时装走个秀。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们这些打职业的为什么都没对象了。」


    宋远修又困又累，脑子都混沌，「十几个小时，我现在看见手机就想吐，哪还有时间和对象聊天啊。」


    宋颂拍拍他肚子上的肉：「这就是每天的训练常态，吃不了苦的不止你，大有人在。」


    余浪接话：「一月份打城市赛的一帮孩子过来，没一个待得过两天的，他们以为，每天打游戏是件很快乐的事情。」


    宋远修哭着张脸：「我还是回去好好写作业吧。」


    宋颂摸摸弟弟柔软的头髮，安慰道：「打的很好啦，对自己要求不要这么高，好好回去睡一觉吧。」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以前还是被人安慰的那个人，才进职业圈多久，就已经学会反过来安慰新人了。


    余浪听到，挑了挑眉，拿了罐气泡水递给宋远修：「歇一歇就好了，没事。」


    宋远修吸吸鼻子，靠在宋颂身上：「姐，你每天都这么辛苦啊。」


    他吸吸鼻子，「我好好上学，以后挣钱养你。」


    宋颂笑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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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春节前一天，余浪被宋颂「赶」回了家。


    余浪家里还有亲人，不像他们姐弟，是不想回家。


    余浪之前不放心宋颂一个人在基地，现在宋远修来了，也没什么不担心的。


    嘱咐了两个人几句话，余浪就走了。


    宋远修在这里陪宋颂过完了新年，姐弟俩晚上依偎在一起看春晚，共同裹着一条被子依偎在一起，暖洋洋的。


    春节之后，走亲访友。


    宋远修还约了其他朋友，也要返程。


    临走前，还是余浪开车把两人送到高铁站，和上次不同，姐弟俩这次没再互怼，车里也安静到唿吸可闻。


    无言到了高铁站，宋远修抱住宋颂，双手捧住她的脸，迅速亲了下她的额头。


    宋颂还没反应过来，宋远修已经拎好包，背对着两人摆摆手：「走了。」


    宋颂摸着额头残留的浅浅温度，眼圈一红：「这小孩子……」


    送走宋远修，宋颂一路的情绪都很低落，余浪没多问，留出了足够的空间让她自己调节。


    车子一路开回基地，宋颂换好鞋，发现夏寻已经回来了，见到他们进来，高兴地把蛋糕碰到宋颂面前：「姐！我做的，你尝尝看！」


    是zyg祖传的核桃蛋糕。


    宋颂还愣着，只听雷宝在里面大喊：「什么你做的！你就给我打了个下手，还邀起功来了？要是我的momo在——」


    夏寻：「哼。momo还没回来，你想让他帮，想的美哦……」


    两人嘻嘻哈哈打闹了一阵，冷清了快十天的基地终于恢復原本的模样，宋颂站在玄关处，有种不真实感。


    余浪从后面拍了拍宋颂的肩，提醒她：「你弟发了条朋友圈。」


    宋颂拿出手机，发现他最新的朋友圈动态，还是上次宋远修吐槽职业选手训练辛苦的一串全文字，她疑惑道：「没有啊。」


    余浪把手机拿给她。


    朋友圈配了张图，是在步行街时拍的。


    宋颂站在最中间，左右两边都是步行街的金橘色灯光，映的脸庞发亮。


    照片只拍到她的侧脸，但能看的出来，是笑着的。


    右边还有个人的背影。


    是余浪。


    [宋远修：


    我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姐姐，她尊重且喜欢自己的梦想，也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如果有一天她失利了，全世界都不喜欢她，我也一定会支持她到底。


    因为我永远相信，她有一天一定会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站在台上，俯瞰群雄。


    因为我永远相信，一定有场金色的雨为她而下。


    因为我永远相信，孤勇少年，未来可期。]


    第二十八章


    [朋友们！惊天大新闻！我们余里居然会髮带照片的微博啦！！]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啊啊！]


    [妈妈我哭了！天啊！！]


    [步行街！！昨晚我妈拉着我去我没去！！错过了偶遇的机会我好悔！]


    [中间站的那个是song妹吗！song妹真的好瘦瘦瘦孩子多吃点啊！！]


    [妈的，我看见了！还有余里，他们三个人一起的！还在奶茶店坐了会儿呢，我没敢认！！]


    [隔壁song妹也发了，好美的夜景啊。]


    过完了年，大家都在秀年假的喜事，夏寻发了九宫格雪景；雷宝在家做小蛋糕，还开了场直播；momo直接拍了张新买的大床，告诉所有的朋友们，整个年假，只有补觉这一件大事。


    至于宋颂和余浪，微博和朋友圈的照片都与夜景和旅游相关。余浪中途就开了一场在家训练的直播，所有的时长都等復工了再补。


    「真是羡慕队内两位妹子，羡慕极了，羡慕死了。」


    雷宝不正经地躺在电竞椅上，开着直播挂着，「啊，我为什么是成年人，为什么只有成年人才签直播合同，这就是成年人残酷的世界吗啊啊啊！」


    余浪正在和宋颂双排，似是没听到雷宝的吐槽，连头都没抬一下，跟宋颂说道：「车子挪一下，别被卸车胎。」


    宋颂立刻下楼挪车。


    雷宝回过头，看着不停刷过的弹幕：「是啊，马上星代赛了……我赢？我赢什么？赢老顾的两个大耳刮子吗？……不说其他的，就单说后面两位双排的实力，我能赢？」


    过年接近十天假期，圈内一片欢腾庆祝这一年到头的伟大节日时，宋颂和余浪在线的游戏时常每天平均在八个小时。


    雷宝跟弹幕小声说：「他俩就不是人——」


    话音刚落，背后的余浪出声：「雷宝。」


    雷宝谄媚地回过头：「怎么啦队长？」


    「我给你找了momo双排，他已经上线了。」


    雷宝：「不会吧，他不是没买到车票在家瘫着吗？」


    余浪看了他一眼：「要么他陪你双排，要么我或者song陪你solo，你选一个？」


    夏寻兴奋地举起手：「我也想！我可以陪颂颂姐一起solo雷宝！」


    雷宝朝她砸了个核桃：「找你的圆圆双排去吧！」


    夏寻低下头，接着搜物资：「哎，这不是排着呢吗。我这圆圆弟弟还给我带了家乡特产，怎么样，够意思吧？」


    雷宝：「你把你昨天吃我的核桃蛋糕给我吐出来！！」


    夏寻：「略略略——」


    宋颂笑了笑，伸手把耳机调成降噪，只能听到游戏内的音效和余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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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下地图标点，反坡有两个人。这边高点有人架枪，三个人是一队的，你能解决几个？」


    宋颂在窗前侧头开镜，观察两边的位置：「我都没问题。」


    ？


    余浪笑了：「小宋老师，好歹给我留个人头。」


    宋颂抿抿唇：「那就，反坡的给你，架枪的那个我来。」


    「好。」


    身后有余浪，就算反坡有人，余浪都能及时把敌人解决掉。对余浪的枪法，宋颂从不怀疑。


    只是对面这个架枪的实在狡猾，宋颂侧头凝视着另一边窗户的高坡树后，刚开镜的一剎那，子弹飞来——


    一枪被人爆了头。


    血量只剩一小格，二级甲碎了个彻底。


    是把消音的m24，又准又稳。


    宋颂蹲下，把血量打满，刚好脚下有一个新的二级头，她捡起，换了个新的窗位，继续瞄着这个人。


    身后一阵对枪，紧接着是手榴弹响起的声音，系统播报：[你的队友「余外外外外」使用m762突击步/枪淘汰了「饼老师要復更啦」]


    [你的队友「余外外外外」使用破片手榴弹淘汰了「陈先生他说话啦」]


    宋颂还在专心致志地和这人对枪，拿着枪的这个敌人简直稳到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开了科技。


    连续躲掉三颗子弹后，余浪在后面封了颗烟雾/弹，准备过来帮宋颂。


    刚一个转身，又一颗消音m24子弹打来。


    很轻很轻的一声枪响，宋颂新的二级头又直接碎掉，和刚才一样，她蹲在墙角下打药包。


    开挂和实力，宋颂还是分得清的，她沉默着把血量加满，皱眉说道：「这个人，很厉害。」


    「我来。」


    余浪开镜，发现对面那人已经把自己脚下铺满白烟，透烟狙击。


    在烟雾的掩护下，对面敌人的身形几乎完全被隐藏，看不见一点行动轨迹。


    宋颂把耳机的音量调大，听余浪问：「能摸清她的位置吗？」


    宋颂仔细听着脚步，努力用细微的脚步声判断敌人所在方位。


    「人在树的东边，刚刚跳了一下。」


    余浪：「我给她当靶子，你来打，行吗？」


    宋颂把子弹换满：「没问题。」


    两人分站两个窗边，余浪用身位吸引对面那人的注意力，还要装作不经意的路过和摸索位置，难度不小。


    宋颂听着辨别着对面脚步，等余浪在窗边露出半个身位，隐约的脚步声响起，来回挪动，似乎在找透烟狙击的最佳位置。


    ——这绝对是个高手。


    余浪在窗边，行动都没告知宋颂一声。这时候说话，只会影响她的判断力。


    躲避对面的一颗子弹后，余浪缩回头，打满能量：「再来。」


    他刚伸出头，宋颂听好位置，瞬间出枪。


    但对面的枪更快！


    依旧是那把消音m24狙击/枪，「砰」地一声，击碎余浪的头盔。


    宋颂换弹，依旧冷静沉着：「差一枪。」


    「那就再来一次。」


    「！」


    「不直接沖吗？」宋颂看着余浪空空如也的脑袋，「你要是再挨一枪……」


    余浪：「我们后面还有一队，开车就得被扫，你觉得能行？」


    宋颂抿抿唇，爬到余浪身边，把头上从一楼捡到的一级头丢给他：「再来。」


    余浪没跟她客气，捡起护盔穿戴好：「来了。」


    余浪这次露出的身位更多，几乎把整个人都放在对面眼皮子下面。宋颂听着脚步，和之前一样，对枪这么久了，这人一点都不慌张，非常沉稳淡定。


    宋颂连眨眼都忘记，耳机里的脚步清晰传来。


    就是现在！


    一梭子弹打过去，烟雾里浮起敌人被击中的血迹特效，而后，系统播报：[你使用m416突击步/枪淘汰了「依然是依然」]


    宋颂：「？」


    余浪瞭然地笑哼一声。


    余浪这边的直播炸开锅，一条条刷着6666。没过多久，带着专属特效的yiran进入直播间。


    yiran wei：[我来啦我来啦。]


    [哈哈哈哈依然姐！！]


    [然然我好想你！！你为什么不开播！]


    [yiran好惨哈哈哈哈，想当年可是和余里在一起征战沙场的兄妹，画风一转，哥哥找了个人过来反打，笑死我了。]


    yiran wei：[什么叫兄妹？我们明明是姐弟！]


    [好了好了宝，我们知道你最大好吧，天大地大依然最大。]


    [争什么争，你们就是和平精英最佳兄妹好吧？]


    [余里打完了，余里开始拉滑鼠看弹幕了，余里直播间的腥风血雨来了！]


    有宋颂这个近战无敌的刚枪选手加持，这局打的总体还算顺利，最后拿了第三名的成绩。


    余浪这才看了眼弹幕，清一色都在聊着其他的东西。


    像是在陪谁聊天，一句跟着一句刷……？


    yiran：[别在别人直播间里槓我，过来我直播间对线。]


    余浪往上翻了翻记录，有个槓精连续刷了好几条有关于职业选手被淘汰的偏激言语，一会儿说依然这个和平精英第一狙击手空有虚名，一会儿说余浪这把只拿了个第三，路人局都打不好打什么职业。


    「哎——」


    余浪出声，「欢迎yiran wei，大佬别走，我们唠会儿嗑。」


    那个槓精把无脑言论刷了满屏，余浪喝了口气泡水，说道：「如果职业选手在你们眼里就是百分百吃鸡的话，那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科科都要考一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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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禁言。


    直播间清净了。


    yiran wei：[你把song给我吧。]


    [？？]


    [？？？？]


    [#退役大佬为何公开挖人？#]


    余浪笑：「给你？给你干什么？」


    yiran wei：[这也太潜力股了，我能用最快的速度带出来，以后她就是最强突击手！]


    余浪：「队宝，不卖。」


    yiran wei：[别啊，我们商量商量？]


    余浪：「没得商量，你走吧。」


    yiran wei：[？？？]


    [哈哈哈哈哈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笑死了哈哈哈哈。]


    [上一秒说唠会儿嗑，下一秒唠崩了哈哈哈哈哈哈。]


    [yiran wei在zyg-余里直播间里送出一片星空]


    yiran wei：[这可是最贵的礼物啊，可以接着聊了吗？]


    余浪：「可以，聊吧。」


    yiran wei：[颂颂微信推给我。]


    余浪啊了一声，而后伸了个懒腰，猫儿似的眼睛轻轻眯了下：「真好，又到下播时间了，朋友们，明天见。」


    yiran wei：[？？？？？？]


    yiran wei：[你知道无耻二字是怎么写的吗？？？]


    余浪关了直播。


    身边的宋颂正在和夏寻圆圆打三排，圆圆感嘆宋颂敢打敢莽，满满都是羡慕，夏寻也在旁边蹭，非常骄傲地说：「可不吗？跟你说了我颂颂姐很厉害的，你还不信。」


    余浪听得心里有点堵得慌。


    还没来得及进入团竞的游戏界面，顾北方和周岚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周岚路过宋颂时，还摸了把她揪起来的小马尾。


    「来，开直播的都把直播间的麦克风关一下，momo在和雷宝双排对吧？雷宝代为转告一下，我们对他因为买迟了车票无法归队表示真切的嘲笑……我们继续，今天简短开个会啊。」


    听了全程的momo黑脸，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我是还得说声谢谢？」


    顾北方：「哎呀，大家都是一个队的，不用客气。」


    雷宝：「哈哈哈哈哈。」


    「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我们即将要打星代赛了吧？三天后，就等着大家的好消息了。虽然是线上赛，虽然最后也只是个名号而已，但是！大家要抱着学习的态度，把我们这个落寞的老牌战队打出名堂！」


    雷宝：「鼓掌！！」


    训练室响起集中且热烈的掌声。


    顾北方瞥了雷宝一眼，雷宝缩着脖子：「别看我，没结果，除非你看看朗诵。」


    顾北方：「？你又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粉丝取的名儿啊，余浪、宋颂，朗诵大军一夜暴起哇！」雷宝笑嘻嘻地问，「老顾，真不怕网友传着传着有什么？」


    周岚听完，摇了摇头。


    「有什么？」顾北方抱着胸，十分欠打地看着余浪，「就他？断情绝爱的狗男人，满脑子除了比赛就是训练，而且，他不是不找圈内的吗？」


    「再说了，颂宝能看得上他？全国冠军都没拿过难不成还想追我们颂宝？美得他。」


    第二十九章


    圈内粉丝对星代赛的期待并不亚于巅峰杯，就算宣传没有巅峰杯做的勐，好在有各大俱乐部、战队以及选手流量的加持，总归关注的人不算少。


    线下赛要求每个选手都打开摄像头，在游戏最开始能看到选手的实时表情，虽然只是略过一瞬，粉丝也很满足。


    这是宋颂第一次用面前的电脑做直播类的摄像。按照规定打开摄像头，而后，检查手机和投屏，主直播间也要做到实时连接。


    一切检查无误后，顾北方在训练室门口架了个摄像机，五名选手全部入镜，说是官方对公平公正的要求。


    架完摄像机，顾北方和周岚下场帮忙再次确认设备。


    走到宋颂身边时，周岚安抚道：「别紧张，像平时一样打，没问题。」


    宋颂点头，应了声好。


    momo已经归队，和雷宝连着打了三天双排，手感火/热。


    调设备时，还感嘆官方现在真是大方，连这种线上赛都专门送来降噪耳机。


    身后的余浪，拿着新的降噪耳机，正在和宋颂试麦。


    「听得到吗？」


    宋颂：「可以。」


    余浪转头拉了顾北方一把：「老顾。」


    他看着顾北方开合的嘴唇，丝毫没有说话的声音，余浪松开他，懒散地扯出个笑：「哦，没事。」


    顾北方：「？」


    余浪：「就是试试这个降噪而已。」


    顾北方骂骂咧咧离开训练室。


    宋颂不太冷静，此时双手放在腿上，整个人蔫在电竞椅里，仔细看看，眼神还有点空洞，盯着正式比赛的游戏房发呆。


    余浪问：「紧张吗？」


    宋颂眼睛都不眨地摇摇头。


    胜率是保证不了的，谁都不知道下一秒赛场上会发生什么。就前两天的训练赛来看，他们的表现的确是可圈可点，论坛贴吧已经好一阵八卦。


    什么「zyg新人一穿三」、「yiran新晋接班人」、「我预言余里和song就是这次星代赛的最佳双子星」等等一系列猜测和关注都涌在眼前。


    宋颂没专门爬上去看，只在雷宝念叨的时候听了两句。


    紧张倒是不紧张，就是害怕打不好。


    这是她加入zyg的第一场正式比赛，她的表现直接关乎zyg的颜面，一旦输了比赛，不止是她，连带着整个战队，都会被喷得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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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全力打，不需要有压力，」余浪看着她，说道，「你永远记得，你的每一场比赛都是为你自己而打，输赢与否，都是你自己尽了力拼出来的。」


    宋颂回神，按着扶手坐直身体，屏幕上的比赛显示开始。


    余浪递给她一瓶开了盖的气泡水，宋颂接过来，余浪拿起自己那瓶，碰了个杯。


    他笑起来：「气泡水加持，天命圈来。」


    清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宋颂喝了一大口才放下易拉罐：「加油。」


    第一把，航线直直从正北飞向正南，余浪在小渔村标记落地点，飞机上还剩八个人时，跳伞。


    宋颂前期是跟随队友跳伞，此时正在观察四周报点：「同飞的一队，机场两队。」


    快落地时，宋颂脱离跟随，落在余浪旁边的房子里搜索物资。


    这一队也不怂，落在稍东一些的房区内，是准备面对面硬刚了。


    两人迅速把整片房区搜完，分完物资后，开始观望不远处房区的动静。


    宋颂把四倍镜架在步/枪上，问：「能打吗？」


    余浪顿了顿：「也能，但是前期掉人的话，后面会很不好打。」


    宋颂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


    这是zyg之前的战略，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证人员编制整齐。宋颂復盘过以前zyg大大小小比赛的游戏视频，很多次都是在撤离时，被对枪的战队抓到侧身，连打带补直接带走。


    但九成的情况都是，只要往前撞就能打的赢。


    宋颂抿抿唇，善意提醒道：「队长，一百块呢。而且，你说了要尽力拼命的。」


    余浪思索两秒，看到前面略过的人影：「走，能打。」


    宋颂弯唇笑了笑。


    这时的主直播间用上帝视角，能看到在场所有选手的位置，刚好定格在桥边的渔村，其中一队就是zyg的余浪和宋颂。


    解说a：「别看渔村这个地方小，容纳的人可不少。两队离得这么近，应该会有一个前期的摩擦。」


    解说b：「对，导播非常贴心地把画面切到了现在对峙的四人脸上，哎，song这是笑了吗？看来他们是胸有成竹啊。」


    解说a：「但我们知道，余里作为队内指挥，zyg一直都是以稳为主，以为对余里的了解，不太可能会有前期近战的一个battle……嗯？」


    解说b：「余里上了？song也跟着上了？这两人是要刚枪了啊！」


    弹幕刷的飞快，连字都看不清楚。


    画面分屏切换成两队队内语音，网友可以自行选择观看任意队伍。


    宋颂听到脚步，蹲在房间里掐雷，等手/雷一响，轰炸声后就是自带的耳鸣。两人兵分两路，前后把房子围住，翻进窗户进入房间。


    对面没料到这两人这么勐，躲在掩体后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宋颂跳枪拿下。


    系统播报：


    [你使用ump45冲锋/枪击倒了「gre-柠檬鲸」]


    宋颂面不改色：「我这个倒了。」


    话音刚落，左边系统立刻播报：


    [你的队友「zyg-余里」使用m416突击步/枪淘汰了「gre-大德」]


    余浪：「没了。」


    画面中的两个人愉快地舔起了包。


    解说a：「奈斯！这一波沖房区太棒了！zyg果然如网友所说，有了song这个勐女加盟，整个战队焕然一新吗？」


    解说b：「我替gre说一句，这兄弟战队怎么一点都不留情面啊哈哈哈。」


    弹幕也刷的飞快——


    [66666666]


    [靠靠靠靠靠爷青回！！]


    [zyg给爷沖！！]


    [果然有个近战刚枪的选手就是不一样，节奏完全被带起来了。]


    [余里和song妹是一起笑的耶，隔着屏幕都感受到这浓浓的队友情谊了呜呜呜。]


    [这也太默契了吧，这俩人打得这架全程说话不超过五句就拿下了一个队？？]


    [队内的投雷好的只有雷宝，你看song刚才那个雷扔的，我家猫都比她丢的准。]


    [前面那个槓精走远点，颂宝丢雷不是炸人，只为了掩盖脚步，你打没打过游戏？]


    宋颂和余浪刚把物资补给好，安全区直接奔着东北方刷新，两人坐上车，决定进圈。


    作战前期，每个队伍都不会贸然主动出枪，也就zyg这两位是个意外。这种莽撞劲儿，更像是来打水友赛的队伍。


    哪儿有打架哪儿就有镜头，导播看着四下平静的各大战队，重新把视角放在zyg这两人身上。


    解说a：「直线进圈？太冒险了吧？」


    解说b：「再往前走，他们就会和dpy面对面撞上，这……草率了点——」


    画面里，宋颂坐在驾驶室后的座位上，不停观察四周的情况，余浪问：「直接扎圈中心，要做好打架的准备。」


    宋颂看了眼满弹的枪：「那肯定，这游戏不就是打架游戏？」


    余浪笑了。


    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突击手，敢打敢上。


    「学校有人，就去那里，」宋颂把能量打满，「吃这队。」


    余浪应声，把车子撞在学校的房区楼下，两人迅速进房。


    宋颂报点：「三楼一个，楼顶一个。」


    余浪在屋里捏了个瞬爆雷，一直捏到人跳出窗外，扔在学校楼顶上。


    [你使用破片手榴弹击倒了「dpy-守臣」]


    宋颂就站在楼梯下面，看余浪炸倒一个，立刻说道：「漂亮！过来跟我一下，我沖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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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浪马不停蹄地跟上。


    还剩下的这个选手，是dpy补位dream的新突击手[四喜]，没和这人对过枪，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


    想到待会儿能面对面遇到一个如此优秀的突击手，宋颂眼睛一亮，拎着枪就沖了上去。


    边走边听着这人脚步声，还没上楼，就已经能判断这人的位置了。


    四喜躲在掩体后，枪口对准门口，只要一有人上楼，以他的枪法，不死也是大残。


    宋颂上到一半，楼上的脚步突然消失。


    她犹豫了一下，把跟在身后的余浪喊停，在楼梯口和往前的沿路都封上烟雾/弹。


    白烟一起，身形掩盖。


    宋颂刚进烟里，听到旁边非常清晰的脚步声，听着声音就追了过去。


    四喜出了门，转身往走廊尽头跑，还差一步就能跑出危险区。


    宋颂出枪，从后方轻松把人带走。


    随着系统播报再次亮起，余浪和宋颂已经拿下八个淘汰分，爬上实时积分榜第一的位置。


    第三十章


    星代赛在最开始就抽籤，把三十二个队伍分了a、b两个组，zyg全员都在a组。a、b两组各打完三天的比赛后，决出前八名，一共十六支战队，进行最后一天的决赛。


    第一天打完，顾北方早早给几人点好了夜宵，笑眯眯地等着一群孩子们出来。


    雷宝拉开门，狼一样冲出来：「饿死了饿死了，吃饭吃饭吃饭！！」


    顾北方贴心地给几人拉开座位，又放上观战比赛时剥的核桃仁，笑着看雷宝吃生煎：「你吃慢点儿，这是汤包，别烫着你。」


    雷宝含含煳煳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话。


    余浪和宋颂最后从训练室一前一后出来，后者精神状态不佳，眉眼垂着，眼下青色明显，头也低着，蔫了一样。


    周岚担心地迎过去，摸摸她脑门，温声问：「不舒服吗？」


    宋颂摇摇头：「有点累。」


    只有余浪知道，这个「有点」说的是假话。


    比赛结束的一剎那，宋颂放下手机，整个人抽空了力气一般，往后瘫在椅子上，这是长时间精神紧绷引起的疲惫。


    宋颂是四指操作，食指和中指的指缝被手机卡的发红，连手都不想抬。


    碍于后面还有復盘，宋颂强撑着站起来，长时间盯着手机，太阳穴隐隐作痛，连带着还有几秒钟的耳鸣。


    宋颂甩了甩头，撑着桌子缓了好一会儿，坚持要听完復盘再去休息。


    明天再復盘的效果，远没有今天好。


    坐在餐桌前，宋颂又踉跄了一下，余浪眼疾手快地扶住，让她安坐在椅子上，转身去给宋颂倒水。


    顾北方对这帮孩子从不吝啬，即使是夜宵，也点了满满一桌，有能吃的雷宝在，也不用担心会浪费。


    宋颂没什么胃口，端着余浪倒的温水，小口小口喝着。


    这段时间大家为了星代赛都主动加训，顾北方看在眼里，尽量给孩子们争取睡眠时间。


    趁他们五个吃饭，顾北方抱着电脑过来，让大家坐近一点，边吃法边復盘：「后面还有比赛，晚上就没给你们点口味重的东西。吃清淡点，也能睡个好觉。」


    宋颂晚饭就没吃，肚子里空空的，心口也难受。


    她扫了眼餐桌散着的食物，伸手拿了杯小米粥，余浪拿出根吸管，对顾北方说：「我们第二，尽力了。」


    宋颂眼看着余浪把吸管放进自己的这杯小米粥里。


    实在是说谢谢的力气都没有，默默喝起了粥。


    momo说着自己队的名次：「第八。」


    夏寻道：「我和圆圆第十。」


    雷宝咽下最后一口生煎：「我！忘不了小寻冲进门的英姿，忘不了小寻朝我开枪的姿势，忘不了小寻潇洒离去的背影——」


    顾北方嫌弃地说：「你又在瞎感嘆什么？」


    雷宝：「感嘆小寻带着圆圆沖了我房区毫不留情，不可以吗！」


    夏寻哈哈大笑。


    宋颂喝了点粥，精神和力气恢復过来，此刻也跟着弯了弯眼睛。


    奶盖趴在余浪腿上，睡醒后伸完懒腰，用爪子拍拍宋颂的腿侧，示意要她抱。


    宋颂刚伸手，余浪提着奶盖后脖颈把猫提起来，眼神扫过它，奶盖吓得伏地，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宋颂身体前倾，和奶盖对视着，温声对余浪说道：「别吓它了。」


    奶盖委委屈屈地抬起头，圆熘熘的眼睛看着宋颂。


    宋颂抵不住用眼神也能撒娇的小东西，拽了拽余浪的衣服：「让我抱抱它。」


    余浪无声给她夹了个生煎，接着听顾北方復盘。


    宋颂又和奶盖对视两秒，接过余浪手中的生煎，一口一口慢慢吃下。


    这就是队长的霸权主义？


    不吃饭不给撸猫？


    宋颂吃完，胃舒服很多，浑身的劲儿回来一些。


    满脑子都是余浪刚刚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扫过奶盖，又定格在她身上。


    她侧眼看了眼余浪，那人眼尾带着笑意，浅浅的满意。


    「颂宝啊，我知道你满心满眼都是打架，你看看你第三场莽房区这段……颂宝？颂宝？……」


    宋颂勐地抬头，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耳朵变得滚烫，说道：「嗯，第三局的房区，是我的失误。」


    余浪抬眼：「那个是我没和颂颂协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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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脑上放着上帝视角的回放，顾北方用笔在某处点了点：「知道你们肯定是观察之后才下的决定，这次算是意外，里面蹲了个老六，不能全怪你们，只是提一句，以后小心点。」


    「没什么其他太大的问题，其他都不错，明天继续保持状态就好。」顾北方看向雷宝，「来，说说你们俩……」


    復盘的内容不多，不到一个小时，顾北方就放大家睡觉去了。


    奶盖窝在宋颂怀里，猫头蹭着她脖颈，乖乖让她抱着上楼。


    到了二楼三楼转角处，余浪把一人一猫拦下来，伸手把奶盖拎过来，对宋颂说道：「今晚它跟我睡，你好好休息。」


    奶盖：「？」


    宋颂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热源已经被余浪关进房间，上楼的脚步也随之顿住。


    前面的夏寻走着走着发现后头的人消失，扒着扶手栏杆伸出头往楼下看热闹。


    啧——


    她挑起眉，放轻脚步上楼去了。


    宋颂听着里面喵喵的惨叫声，盯着门看了几秒：「没事，它不会闹我。」


    余浪确定房门已经关好，率先走上台阶，异常坚持：「我跟你去把猫砂盆拿下来。」


    宋颂没办法，听着房间里爪子抓门的声音，只能默默嘆口气。


    奶盖如余浪所愿，今晚睡在了二楼。


    这小崽子太久没回来，回到熟悉的地方反倒乖巧，蹲在桌子上舔毛，舔完就盯着窗户外头髮呆。直到余浪喊它一声，它才从桌上跳下来，趴在余浪身边。


    这段时间它都养在宋颂房里，平时在训练室也习惯窝在宋颂的小毯子上，余浪今儿才发现，奶盖的毛髮都比之前亮了很多。


    明明吃的东西都一样，怎么差了这么多。


    「你最近过的挺舒心？」


    余浪摸摸它脑袋，「舒服得都不想回来了？」


    奶盖哼了个长音。


    「喜欢她？」


    奶盖又开始哼哼。


    余浪顿了顿，手上摸着奶盖的脑袋，缓缓开口：「我最近的确想着，你是不是跟着颂颂过会更好一些。她是女孩子，比我要细心，对你也好。」


    奶盖直起耳朵，又往余浪那边走了两步，把头靠在余浪腿上，还亲昵地蹭了蹭。


    「但是……」


    余浪还没说完，放在手边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


    song：[谢谢队长，我明天会好好打的。]


    后面还跟了个可爱的表情包，相比之前直接开口的「谢谢」，语气软了很多。


    余浪笑笑，回话：[嗯，早点休息。]


    song：[队长晚安。]


    余浪手指按在她那条回话上，无声弯唇，回了个晚安。


    -


    第二天早上，宋颂按照往常的生物钟起床，到一楼时听到二楼的动静，以为是顾北方，也没在意，径直去茶水间接水。


    没过一会儿，余浪拿着杯子站在她旁边，刚起床声音还有点沙哑：「早。」


    宋颂讶异，眼睛眨了眨：「队长？你起这么早？」


    余浪笑：「嗯，昨晚奶盖没闹，睡得挺好。」


    宋颂哦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端着阿姨做的早饭去餐桌，有一搭没一搭地还在聊昨晚正式赛上出现的问题。


    昨天打的太勐，宋颂上微博发现自己的关注人数勐增，私信也炸了，一眼扫过去，都是鼓励的话。


    宋颂一条一条翻完，压力陡增。


    她太久没上微博，昨天才发现，魏依然关注了她，还发来私信，询问可不可以加个微信好友，还附上二维码的图。


    宋颂欣然同意，还为没及时查看消息道歉。


    魏依然十分理解，大晚上的也没拉着宋颂多聊，只说让她好好休息，一切等打完比赛再说。


    魏依然最后还嘱咐她，别告诉余浪他们加了好友。


    宋颂抬眼看看余浪，一个字也没提。


    余浪看她这副模样，以为她是在为今天的比赛担心，问道：「怎么，今天是想换个打法？」


    宋颂摇摇头：「就这样挺好的。」


    余浪：「行，那今天还这么打。」


    趁着还没开始今天的训练，宋颂上兵团群看了一眼，大家都在疯狂夸奖宋颂在星代赛第一天的表现，甚至还有人剪出合辑，发到微博上。


    在宋颂还没加入zyg前，兵团群每天只是问问谁想上分，大家一起组个队，现在的日常还加入了对比赛的议论。


    当然，只讨论宋颂在的比赛。


    有宋颂在兵团，韩双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以前十天半个月才能见到有新人进兵团申请的她，现在每天都有大量的人申请加入。


    韩双和兵团几位元老商量，担心这些人加入会影响宋颂，公开表示，从今天起，兵团不要新人了。


    韩双：[xdm知道我这是什么吗，咱们兵团以前可是个十八线开外，要不是我厚着脸皮把颂宝拉进来，哪儿会有我们兵团的今天啊！]


    还在群里甩了个红包，口令是[团长慧眼识珠/大拇指]


    一帮人为了领红包，纷纷在群里发口令，领的金额不大，但都感谢清一色感谢团长的慷慨。


    宋颂当然凑了这个热闹，点开红包，抢了九分钱。


    [！！！颂颂！！]


    [song今天不用训练的吗！]


    [啊我终于在song神的空降现场了啊啊啊啊]


    song：[算不上空降啦，大家一起聊聊天，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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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你每天来，我每天都开心！]


    [song神今天的比赛继续加油呀！！]


    [颂颂加油！妈妈永远爱你！]


    宋颂一一道谢，刚在聊天框里打字，想说说今天的比赛。柠檬鲸突然发了个红包，口令：[厚脸皮者得天下，恭喜双双子得天下。]


    一帮人嘻嘻哈哈把这句话刷了满屏，宋颂又去凑了热闹。


    韩双领完红包，把口令撤回：[你讽刺我？你死了。]


    二鱼：[没，这是对你的夸奖，如果我像你一样，颂妹也不会去zyg了。]


    韩双：[呵呵呵呵。]


    老狗：[是啊，如果我们都厚点脸皮的话……]


    [等等，你们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吗？？？]


    [你们在说什么？颂颂不是一直在zyg？]


    [从实招来吧，你们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是……要告诉群友他们是gre的人了吗。


    宋颂没发言，只静静看着手机屏幕，等着他们二位的解释。


    二鱼：[大家都这么熟了，不装了，我是gre柠檬鲸，摊牌了好吧。]


    [？？？？？]


    [真的假的？？？]


    [这号是你小号吗？？]


    二鱼：[所以我就悔啊，我但凡跟余浪一样脸皮厚点，直接把颂妹拉进gre，现在就是家人们了啊！]


    宋颂没忍住，笑了出来。


    余浪正在练枪，看见她难得能在大早上抱着手机聊天，还聊得这么高兴，随口问了一句。


    宋颂把始末告诉余浪，顺便还给他看了群里的聊天记录。


    柠檬鲸已经把个人备註改掉，此时正在疯狂diss余浪：[我们跟zyg关系这么好，这么——好啊，完全不给面子，余浪给管理层建议的时候，愣是一点风声都没给我漏啊！！]


    群里刷了一片哈哈哈哈。


    余浪嗤笑一声：「怎么又说我了？我这多无辜。」


    宋颂也笑。


    余浪下巴沖她手机一扬：「这个，我能回吗？」


    宋颂把手机递过去。


    余浪飞快地打着字——


    song：[队长说了，作为能在天台上一起打羽毛球的两支战队，关系这么好，总要送点礼物给你们。]


    柠檬鲸后背一凉：[余浪那个狗能送什么好礼物？一筐羽毛球？]


    song：[赛场上见到我时的惊喜感，队长说，大家关系这么好，心理上的慰藉更重要哦。]


    柠檬鲸：[那我谢谢他十八代祖宗/微笑]


    第三十一章


    接连着两天的比赛，宋颂和余浪稳定发挥，名次一直稳在前三。第三天最后一场打完，成绩定格在第二名，和第一ta战队的两人仅差了两分。


    雷宝和momo卡着第八的名次险险出线，夏寻和圆圆排名第十，没机会进入总决赛，但两人年龄相仿，很聊得来，算是这次比赛的收穫之一。


    论坛和贴吧都在讨论这次星代赛各选手的表现，从第一天开赛起，全都扒了个彻底。


    宋颂和余浪这对组合在比赛里的默契配合，被网友大肆称赞。很多见证zyg一路过来的老粉，见着zyg拿下第二，兴奋地恨不得在广场放个烟花庆祝。


    [有生之年系列！！我看到了zyg登顶的曙光！]


    [你们还记得当年zyg捧起冠军奖盃是什么时候吗，那个视频我现在还存着，每看一次就激动一次。]


    [那场总决赛我在现场，余里那天五场只上了一场，但是打的特别好，最后捧杯的时候他也被喊上去了。]


    [我记得！！镜头切过去，余里说了句什么，还看了一眼领奖台，我看了好久，终于读懂了这个唇语。]


    [日啊！！只要打职业的谁不想上领奖台啊，余里那句话太好哭了。]


    翻到这个帖子时，宋颂还没起床，看了眼蹲在猫砂盆里努力着的奶盖，拿出耳机来戴上。


    随后，点开帖子里的视频连结。


    这是去年的视频了，赛场昏暗，积分第一的zyg坐在最前的座位上。直到身后的大屏幕显示zyg积分从第三跃至榜首，在场的粉丝高声欢唿。


    这是职业选手最光荣的一刻，所有的努力和挥洒的汗水在这时都得到了证明。


    之后，全场选手起立，注视着舞台中央的冠军奖盃，主持人拿着话筒上台，让zyg全队上台领奖。


    汪五时是四人里最后站起来的，他没直接上台，而是朝最中央的观众席摆了摆手，还朝台上的方向甩了下头。


    视频是粉丝自己拍的，画质不是很清楚，下一刻画面一转，对准了戴着口罩坐在观众贵宾区的余浪。


    粉丝也没想到这人居然就明目张胆地坐在观众席里，和他们仅隔了一个护栏。


    视频里，余浪摇了摇头，眼睛亮晶晶的。那时的头髮留的很长，长得遮住了眼睛，不像现在，露出一点点额头，少年带着点成熟。


    汪五时直接下台，想把人拉上去。余浪抬手按住他，说了句什么。嘈杂的会场，只能看得见口型。得益于广大网友，宋颂一眼就辨别说的话。


    他看向汪五时身后，那片金光璀璨的地方，全场都在注视着这里，余浪有点不好意思。


    他低下头，眼里光芒不灭，说话时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他说——


    我也能上去吗？


    汪五时抬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笑着回他一句。


    余浪被说动了。


    他摘下口罩放进口袋里，刚走下第一个台阶，突然停住脚步，双手拽着衣领把外套脱下来，露出里面的黑色队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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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为衬的三个字母映入眼帘，和他们四人是一样的。


    汪五时揽着他的肩，有说有笑地走上舞台，在主持人的指挥下，五人一同举起金灿灿的冠军奖盃。


    当年的队友情谊，现在的敌方阵营，难怪余浪每次面对汪五时都有止不住的退却。


    视频到这里结束，定格在五位少年意气风发的笑容里。


    五个人，退役的就有三个，走的走留的留，最后顶着zyg队标、还在职业赛场上奋斗的，只剩下余浪一个人。


    他也是很孤独的吧。


    宋颂打开和余浪的聊天框，缓缓打出一行字。


    又删掉。


    组织了会儿语言，好容易又打出行字。


    又一个一个全部删了干净。


    宋颂把手机放下，嘆了口气。


    那都是过往种种了，未来才是最重要的，能不能带着zyg的队标站在职业赛场的颁奖台上，这才是她该去想的事情。


    看了眼时间，宋颂慢吞吞把自己收拾好，吃完饭又扎进训练室。


    半个小时后，宋颂还蹲在团队竞技里跟对面battle。刚准备大杀四方，耳机被人用手指敲了两下，随后余光看见桌上满水的杯子。


    不用抬头宋颂都知道这人是谁。


    宋颂的耳机降噪性能极好，加上打游戏时专心，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经常会被吓到。


    只有余浪在找她前，会先屈手指敲她的耳机外壳，提前给她足够的心理准备。


    可谓是暖心小白龙了。


    宋颂用手推了把降噪耳机，稍稍挪后一些，能听到耳机外的动静。


    她听见暖心小白龙说：「没事，你打你的，给你倒了杯水，记得喝。」


    宋颂嗯了一声，而后接着投入到游戏中去，拿了个四杀。


    ……


    打完后，宋颂放下手机，耳机挂在脖子上，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水还是温的，杯壁上印着zyg的战队logo，logo右下角，是宋颂的游戏id。


    「久违的假期也不给自己休息时间？」余浪边打靶边说道，「要劳逸结合。」


    宋颂点点头：「傍晚和小寻去逛街。」


    余浪顿了顿：「雷宝和momo也约我一起出去，你们去最近的那个购物商城吗？要不然一起？」


    宋颂：「先问问小寻吧——」


    话没说完，被刚进门的夏寻听到：「一起什么啊一起，我约的只有我颂颂姐好吧，你们几个，闲杂人等禁止出场！」


    雷宝学着她说话的调调：「出场什么啊出场，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逛街了好吧，你们几个，可千万别回来，我待会要出去拿一大包零食快递，谁跟我抢我跟谁急！」


    宋颂疑惑地看了余浪一眼。


    余浪很是淡定，把手里的训练场打完，转身喊了声momo。


    「你不是说，那边开了个新的黄金店，你想去囤金条的吗？」


    「大哥，谁买金条去黄金店……啊——」


    momo边说边回头，对上余浪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变了个回答，「啊，对，是，我去黄金店买金条。金条啊，你们知道金条什么样吗，它是长的，是黄的……雷宝啊，你不是说陪我一起去的？」


    雷宝咬着个棒棒糖，一脸无辜，还没说话，被momo率先堵住嘴：「对嘛！这才是好兄弟！好兄弟就是要一起买金条啊！」


    雷宝：「？？？」


    一起陪momo买金条·三人组·成立。


    距离晚上还早，五个人又打了三个小时的日常训练才出门，夏寻早早订好电影票，先拉着宋颂离开，丢下训练室里三个面面相觑的男生。


    出了门，夏寻拉着宋颂不撒手，邀功似的开口：「这是个喜剧，颂颂姐喜欢吗？」


    宋颂笑：「我都可以。」


    夏寻又去买奶茶又去买爆米花，欢欢喜喜等待候场。


    宋颂想到过年时的语音内容，左右看了看没人，小声问道：「小寻，你那天没关麦，是……？」


    夏寻不在意，吃着爆米花，无所谓地说：「他们一向这样，我都习惯了。从小到大，我那两个哥哥弟弟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后来也不让我上学，把我赶出来打工，现在想想还挺幸运，至少没逼我嫁人。」


    宋颂心疼地摸摸夏寻的手。


    「哎呀，没事啦，我现在就过的很好，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这样的生活我以前从来没想过，真挺好的。」


    宋颂说：「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夏寻握拳：「那肯定啊，我们zyg迟早要夺冠的！」


    宋颂抿着唇笑。


    大屏幕上提示检票，夏寻喜笑颜开，拉着宋颂就走：


    「跑起来啊姐，要看电影了你不开心吗！！！」


    电影还没开场，头顶的灯大亮，夏寻选了最中间的位置，找到座位号拉着宋颂坐下。


    「得亏我订的早，不然最佳观影区肯定没有位置了，我们周围坐的满满当当——哎，你看，你旁边不就坐了两个？」


    宋颂和夏寻不约而同看过去——


    八目相对。


    「夏寻姐？！」


    「圆圆？」


    「好巧，你也过来看电影？」


    「是啊，你们也放假吗？」


    ……


    宋颂看着另外一个人，半晌没说话。


    「上次的事真是抱歉，这回我认得了，zyg的刚枪勐女，宋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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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思笑着打招唿，宋颂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她客气地笑笑：「没关系，误会而已。」


    「你们认识？」圆圆挠挠头，「这么有缘分的吗？」


    夏寻瞪了他一眼。


    瞎说什么缘分不缘分的！缘分这种东西是随便说说就有的吗！简直胡说八道！！


    圆圆无视夏寻的眼神，惨兮兮地凑上来：「颂颂姐，我能加你一个微信吗？我超佩服你的！」


    宋颂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让圆圆加好友。


    加了好友的圆圆人直接飘了，他抱着手机无声兴奋好半天，念叨着终于加上女神微信之类的话，而后，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文思：「你不加一个？」


    文思笑着转头问宋颂：「我能加吗？」


    宋颂已经关闭二维码页面，刚好文思把自己的二维码递过来，她欣然答应。


    手机都调成静音，扫描的时候也没有音效提示，直接弹出了好友个人信息界面。


    宋颂看着那个暱称，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犹豫着，点开下面[发消息]的按钮。


    「……」


    文思看着宋颂一言难尽的表情：「怎么了，没加上？」


    余光扫到宋颂手机的页面，是一个聊天框，绿色的框里有条格外吸引人的字母——


    [只认mvp。]


    第三十二章


    尴尬，也就只尴尬了这么一瞬。


    电影开场了。


    宋颂跟文思不太熟，第一次见面就不太愉快，第二次直接奔上社死高速。


    可，当时聊天就看得出来两个人都只是应付差事而已，既然是应付，又怎么会计较手段。


    况且她也没说错，她宋颂，zyg-song，就是对mvp有着超乎一般的执着。


    这个回答也没有什么漏洞嘛。


    宋颂嚼着爆米花，冷静地看着这部网上点评很高的喜剧片。


    开场后，全场的灯都灭掉，阴暗的环境里，面前一整个屏幕都显得如此耀眼。


    像是视频里星光熠熠的颁奖台，众人林立，未拿到冠军的选手盯着共同捧起的奖盃，眼里是遗憾和羡慕。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冠军的嚮往。


    宋颂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现在就很想拽着一帮队友，现在就冲到赛场，酣畅淋漓打上一整场比赛。


    眼前的喜剧片索然无味，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已经开始想念训练室的空气了。


    她愣愣地看着电影，拿着爆米花的手腕僵在纸桶边缘。


    夏寻笑到眼泪都冒了出来，见宋颂呆住，手背擦着眼睛，问道：「姐，你怎么了？」


    宋颂立刻笑着摇摇头，指了指电影荧幕的方向。


    夏寻以为她是笑点太高，并没有在意。


    电影里，镜头拍到桌上的耳机，宋颂恍然间想起，自己临走前还好像没把耳机挂好，扔在桌上就离开了。


    宋颂想了想，慢吞吞拿出手机，把屏幕亮度调暗，给余浪发消息：[队长，你们出门了吗？]


    余浪回以一张正在吃饭的照片：[你们已经回去了？没带钥匙？]


    宋颂抿了一下唇：[不是……我临走前好像没把耳机收好，想问问你在不在基地，帮我收一下耳机。]


    余浪立刻回覆：[我挂好了，放心。]


    宋颂愣住，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又酸又痒。她盯着那行字，不知道该怎么回復。


    思来想去，从小家教森严的教育让她不得不率先表达谢意，她开始打字：[谢谢队长。]


    点击发送后，宋颂把手机反扣在腿上，再抬头看电影。


    还是一点都看不进去。


    昨天老顾復盘说了什么来着。对，她和余浪的配合打得还不错，星代赛打完当天，老顾还发了条朋友圈，称赞宋颂就是他无人可敌的亲女儿。


    还有就是，以后攻楼不能这么莽撞，要等着队友支援，不能一个人觉得可以就往上沖……


    顾北方把扣钱的标准调至十元，犯一次从工资里扣十块钱，星代赛a组刚打完，宋颂已经被扣了四十块钱。


    都够买一张电影票了。


    宋颂又默默嘆口气。


    为了放松出来看的一场电影，活生生被宋颂脑补一场长达两个小时的颅内復盘。


    整个人出电影院时，脑袋都不太清醒。


    「姐，你脸色不太好。」


    夏寻担心地看着她，「要不我们现在回去？」


    难得的假期，宋颂也不想扫她的兴致，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夏寻在手机上找到一家点评很高的餐厅，顺带着圆圆和文思：「我们先吃饭吧，走走走。」


    宋颂被她拉着，跟着导航走向餐厅。


    坐在饭桌上，宋颂还是心不在焉，视线不停地落在手机上，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夏寻能言善道，此时和圆圆聊得热火朝天：「圆圆，你和文思怎么认识的？文思可是圈内出了名的不爱交际啊。」


    圆圆挠挠头：「一场游戏里匹配到的，后来经常一起打游戏，慢慢就熟了。其实文思哥还好吧，就是看起来性子冷，实际上可会照顾人了。」


    文思穿着件长及下巴的白色毛衣，身型好看，微垂着头，正在和助理聊着工作上的事。


    难怪能有三千万粉丝，就单这张脸，扔进娱乐圈都得有阵水花。


    聊完文思，夏寻关切地问：「你星代赛之后有被教练说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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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圆哭丧着脸：「说了我的身法问题，给我规定了每天一个小时的翻窗户。」


    夏寻：「哈哈哈哈哈——」


    宋颂想到圆圆在一场比赛里，因为操作问题没从窗户翻入房间内被人淘汰，也忍不住笑了笑。


    文思终于交代完事情，放下手机。扫了眼对面弯唇不语的宋颂，看着旁边两人聊的正投机，才小声问：「上次介绍的那个是……」


    宋颂顿觉头疼：「我大姨。」


    文思笑笑：「你大姨，是这片很有名的媒婆。」


    宋颂抬眼，很是疑惑。


    从没听宋母提起过这个妹妹还有如此高的「成就」。


    文思给宋颂倒上杯水：「好了，不说这个，来夸夸你的星代赛吧。」


    宋颂摇摇头：「职业选手的本职，没什么好夸的。」


    「打得这么精彩，以后一定会站上更大的舞台，希望以后能在pel的赛场上看见你，加油。」


    宋颂扬扬唇角：「谢谢，你也要加油。」


    两人的气氛又尬住了。


    夏寻和圆圆早都不聊完，听着宋颂和文思近乎于陌生人的聊天内容，夏寻放心了。


    姐姐就是要有这种高冷劲儿，尔等狗男人统统后退，抱走姐姐，姐姐独美！！！


    宋颂这顿饭吃的同样心不在焉。


    她心里记挂着训练，下筷子不知道夹了个什么东西就往嘴里塞，刚嚼了一下，宋颂脸色一变。


    小米椒的辣味窜到鼻腔，连带着舌头都发麻。宋颂不想惊动这一桌人，硬忍着不适，去了洗手间。


    把辣椒吐出来又漱了口，双手捧着冷水洒在脸上，宋颂缓了好一会儿，火辣辣的劲儿才下去。


    这都是怎么了，离了训练室一天不能过了吗。


    今天难道不是期待已久的假期？明明她和夏寻早早就约好今天所有的行程，怎么到了这一天，反倒一点也不开心。


    宋颂侧身靠在墙壁上，口袋里手机嗡嗡响了两下，是夏寻发来的消息，问她是不是生理期，要不要给她送东西。


    宋颂回覆说不是，出门往回走。


    一出门，就撞见了文思，他站在洗手间出门的栏杆处，双肘搭在铁栏杆上，正在往下看。


    这个动作，宋颂不能再熟悉了。


    她第一次见到余浪，他就是这样，少年笑着接打电话，眉宇间带着点点傲气。


    宋颂站在原地看了几秒，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


    文思收回的视线落在宋颂身上：「看见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宋颂道谢，和他一起并肩往回走。


    地面是反光的大理石，宋颂低着头，好似能从地上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拉着嘴角，双眼无神。


    怎么看见什么都能想起队长来？


    从进基地开始，她和余浪就在一起组队，开始的测试到截止至今的星代赛，但凡双排，余浪都会拉她一起。


    和一个人打游戏时间久了，就会有种莫名其妙的依赖感。看见他和别人组队就更不用多说，失落是一定的。


    但谁都不是谁的附属品，这一点，宋颂很明白。


    回到饭桌上，夏寻已经付完钱，正在和圆圆组队打团竞。


    见到宋颂他们回来，刚好游戏打完，四人一起往外走。


    ta基地也在附近，夏寻问道：「你们现在回去吗？」


    圆圆点点头。


    夏寻看了文思一眼：「我和颂颂姐还有其他的事情，就先走了。」


    文思笑意儒雅，微点了一下头。


    等电梯的时候，夏寻和宋颂的手机同时一响，是zyg五人的小群。


    圈内着名雷王：[看见你们了！别走妹妹们！！]


    song：[？]


    xun：[你们也在附近？]


    圈内着名记忆大师：[就在你们二十米远的这片娃娃机。]


    宋颂和夏寻不约而同抬头看过去——


    雷宝和momo朝她们挥挥手，余浪背对着他们，站在娃娃机前，动作很是熟练。


    圆圆又上来凑热闹：「余里他们也在啊啊啊！我想和余里握个手可以吗！」


    夏寻：「你们队的明星选手five哥听了估计得给你打一顿。」


    圆圆撇撇嘴，紧盯着余浪的背影。


    宋颂缓步跟上夏寻和圆圆，离队友们越近，心里少的那块慢慢被添补上。


    思及此，忍不住笑了笑。


    文思落后宋颂几步，看她突然神情温柔，免不了多看了几眼，最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懂了。


    和雷宝momo打了招唿，宋颂站在娃娃机前，盯着里面的娃娃发呆，耳边是圆圆和夏寻的感嘆，她抬眼看看队长。


    余浪已经和圆圆打了招唿，正在操控着娃娃机的摇杆，爪子往下一放，又抓了个小熊出来。


    -「我们队长厉害吧？」


    -「都是打职业的为什么差别这么大！我每次都无偿给商家送币呜呜呜。」


    余浪把娃娃拿出来，连带着旁边的一起抱起来：「我这啊，从小被练出来的，不用比这个。」


    他走到宋颂面前：「伸手。」


    「？」


    队长的话宋颂一向都听，下意识按着他说的去做。


    一堆娃娃落在她的臂弯里。


    余浪手里还有一沓币，他看了看宋颂边上这个娃娃机，问道：「还有没有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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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愣住：「这还不够多吗？」


    粗略数一下都该有十几个了吧？


    余浪单手放着的那沓币被他晃的哗啦哗啦响，他仔细扫视里面的娃娃：「游戏币不用也是浪费……那个鱼，喜欢吗？」


    宋颂微微点头：「还可以。」


    「那就这个——」


    夏寻和圆圆默默和剩下的三个人站成一排。


    夏寻看向雷宝momo：「你们为什么在这儿站着？」


    momo似笑非笑地看了娃娃机前的两人一眼：「你的理由就是我们的理由。」


    夏寻和momo交换眼神，秒懂。


    「对了，你们不是来买金条的吗？」


    提到这事儿雷宝火气就往上沖：「这是余某人给我们哥俩下的套！」雷宝压低声音，「小寻你知道吗，余浪说是陪momo买金条，但是实际上是为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寻心一颤。


    难不成雷宝开窍了？


    雷宝义愤填膺，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抓娃娃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男孩子爱抓娃娃怎么了？就不能直说吗！你说说，大家都是兄弟，怎么会因为他喜欢夹娃娃就歧视他？」


    夏寻拍了拍雷宝的肩，对上他那副「余浪做什么事都瞒不过我」的骄傲眼神：「……你说的都对。」


    第三十三章


    宋颂抱了一堆娃娃回来的当晚，其中的一只小熊就被奶盖叼走变成了宠物，睡觉要抱着，玩要带着，去训练室更不用说，以小熊为圆心，直径一米内必有奶盖。


    余浪若有所思地开口：「该给奶盖找个伴了。」


    雷宝：「找伴？你是说给奶盖找对象吗，可以啊，我给你联繫我知道的一个很有名的媒婆，宠物和人她都关照，你要找对象吗，顺便一起？」


    余浪：「谢谢，不用。」


    雷宝开着直播，听完余浪的话笑了笑，跟粉丝开玩笑地说：「看见没，就我们这队长断情绝爱的劲儿，妹子跟了他肯定受罪啊。」


    余浪日常直播时话不算多，只有偶尔兴致上来，才会在直播间里和大家聊会儿天。


    一抬眼，看见条告状的弹幕。


    余浪觉得还挺有意思，手机一放开始看弹幕了。


    [雷宝说，以后谁跟余里谈恋爱谁受罪，毕竟是个心不细的直男哈哈哈哈。]


    [没关系我可以啊。]


    [我接受，这罪我可以受一辈子。]


    [别说余里，隔壁柠檬鲸也是，上次他在超话翻牌，有个妹子问怎么才能追到他，柠檬鲸说，你可以做梦梦到下辈子。太直男了哈哈哈哈哈。]


    [你俩组建一个直男联盟吧，拍一整部系列电影，我出五块钱！]


    [我十块，友情贊助费！]


    [余里怎么不打靶了？在看弹幕？]


    余浪：「嗯，你们聊得挺欢，我随便看看。」


    [谈恋爱什么的，余里还是慎重吧。]


    [事业刚有点起色，好好打比赛，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是啊，好容易才把zyg救回来，别再出么蛾子了。]


    [我贊成余里现在不谈恋爱，不然为什么学校都不允许学生谈恋爱呢，因为会影响学习啊。]


    [贊成加一]


    余浪总算看懂了这帮人的想法，拿起手机练枪，不忘跟弹幕聊天：「有起色那是战队所有人一起的努力，又不是我一个人。还有，谁说谈恋爱一定影响打比赛？」


    [反正我们一直支持你啦，不用管这么多。]


    [为什么不管？你们喜欢余里难道不是因为他游戏技术好？他打不出成绩还粉个鬼啊。]


    [不行，余里就是我男朋友，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他是我的！]


    [女粉冷静点，回你们自己圈子yy去，别在直播间嚎。]


    余浪扫了眼弹幕：「都淡定点，别为没发生的事情吵架，没意义。」


    他把面前的靶子打完，爬上另外的顶上练狙，「谈不谈恋爱这种事……谁说的定呢。」


    [你们有没有发现……余里今天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


    [对吧对吧，我也觉得了，上次弹幕有人问他为什么不谈恋爱，余里很认真地说，想把所有的时间都贡献给职业，谁有时间谈恋爱啊。]


    [哈哈哈哈哈对！余里还说过「女生多麻烦啊动不动就要哄游戏不香吗」。]


    [所以这是有情况了？有没有内部盆友解释一下！！]


    [我倒不是内部人，但知道song的八卦。]


    [？？？？？]


    [这是余里直播间，就不多哔哔了，你们自己去文思超话找找，有惊喜。]


    余浪下意识去找手机，口袋里空荡荡的，想起私人手机已经上交，手里只有个打游戏的专用机。


    他看看身边打游戏专注的宋颂，状似无意地问弹幕：「颂颂和文思？又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当着众人的面，他点开网页版的微博，进入文思超话，看到了热度最高的那条微博：[天哪天哪天哪看看我拍到了什么！大晚上的，文思和一个女孩在外面吃饭欸，这是女朋友吗，我晕了我男神名草有主了？]


    照片拍的很清楚，文思双肘撑着栏杆，像是在等人。微垂的侧颜精緻，有点书生的秀气。


    身后站着一个女孩，定定地盯着他，拍到了当事人的正脸。


    后面几张照片里，有对话的，也有并肩离开的。中途有个顽皮的孩子差点撞上宋颂，文思还扶了一把宋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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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凭这些照片，就感觉两个人非常熟悉。


    [破案了，真的是zyg的song，雷宝的机位背对着她，直播用的摄像头拍到她站起来，衣服是一样的。]


    底下一片哀嚎，又是哭泣又是心碎，发帖不到半小时，点赞量已经到了八千。评论也是各异，有的祝福，有的平静，更甚者还有不堪入目的辱骂。


    直播间观众目睹余浪翻阅微博的全过程，一个劲儿地问余浪这是不是真的。


    余浪：「假的。」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队员又不是二十四小时在你身边。]


    余浪沉思几秒，打开摄像头，还往右挪了挪。


    旁边的人一打游戏就太过专心，余浪实在不忍打扰她，跟弹幕说道：「我自己的队员我自己清楚，评论区那些造谣的、上升到人身攻击的尽快删掉，不然联繫你的就是俱乐部的法务部了。」


    [我粉余里没理由，他这人贼护短，之前有人骂过momo，他直接就喷回去了。]


    [加油啊崽，就是喜欢你喷黑子的样子！]


    [余里你接着训练啊，我们可以边看你边等颂妹。]


    余浪：「不打了，事情处理完再打。」


    过了五分钟，旁边的宋颂打完，手机还没放下，就被人敲了敲耳机。她摘下，刚打完游戏眼睛有点不舒服：「怎么了？」


    余浪把那条微博点出来给宋颂看，在镜头前给宋颂挪了个位：「给你看个东西，你坐近点。」


    宋颂把电竞椅往余浪那边拉了拉，凑过去看电脑屏幕。原微博看完，宋颂还没来得及看评论，页面就被余浪关掉，切回了直播间弹幕。


    「这是……我被谈恋爱了？」宋颂眼睛微微睁大，难以置信地说，「网友脑洞都这么大的吗？」


    [所以颂妹你到底有没有和文思在一起？没有的话我们看见就怼回去了啊！]


    宋颂拧着眉：「打游戏不香吗？为什么要找男朋友？」


    [我放心了，以后看见就喷回去啊xdm，我们zyg的妹妹不能让别人欺负！]


    [哈哈哈哈哈哈这话好耳熟啊，zyg祖传打游戏最香吗？]


    [我去联繫这个人删原微博。]


    [话说回来，颂宝，你真的单独和文思出去吃了饭？]


    宋颂看了眼余浪，后者示意她可以说，宋颂解释道：「先在电影院偶遇了圆圆和文思，然后大家才一起坐下来吃的饭，吃饭的时候我们是四个人，不存在我和文思单独出去。」


    余浪眉心一跳：「看电影也偶遇了？」


    宋颂非常实诚：「嗯，他坐我旁边。」看见余浪微沉的脸，她小声地缓缓补充说，「没怎么说话，不太熟。」


    [颂妹真的好认真解释哈哈哈哈我笑死了！！]


    [带着文思牌子，在直播间待着的粉丝，都记住我们颂妹说的话，不太熟，抱走妹妹不约！]


    [好了，安心了，大家散了吧。]


    [散了散了散了。]


    宋颂还在自顾自地弯起眼睛，说道：「对了，还在购物商城偶遇了队长他们——」


    [回来啊姐妹们！！还有八卦！！颂妹还没说完。]


    [你回来，你回来，你回来！！]


    [板凳搬好了，说吧宝。]


    「这个，」宋颂拿过桌上摆着的一条鱼，朝摄像头晃了晃，笑得甜美，「好看吗？」


    [好看！你看这个鱼它又肥又大。]


    [瞧着蓝白相间的颜色，多么美妙。]


    [我寻思这是只鲸鱼吧，暗指柠檬鲸吗？？]


    宋颂皱起眉：「这哪是鲸鱼？蓝白就一定是鲸鱼吗？怎么又扯上柠檬鲸了？这就是只鱼啊。」


    被弹幕说的宋颂开始怀疑自己，她语气很认真，问身边的余浪，「这真的是鲸鱼吗？」


    余浪垂眸。


    宋颂应该是刚洗完头髮，只扎了个低低的马尾。要把手里的鱼展示给观众，她无意识侧倾着身子，离得很近，余浪还能闻到她洗髮水的香味。


    余浪不自在地把身体往后挪了挪，回答宋颂的问题：「不知道。」


    宋颂讶异：「你抓的你不知道？」


    她看着摄像头，笑着说，「队长抓娃娃可厉害了，昨天抓了好多带回来，等训练结束我给大家看看呀。」


    [可恶，被秀到了……]


    [这女人该死的甜美，她怎么笑起来这么甜！]


    [颂妹说这话的时候好骄傲啊哈哈哈我笑死了。]


    [我刚刚翻了翻截下来的图，发现颂妹把娃娃贴到摄像头上的时候，余里看着她的表情好温柔啊，这也是直男能做出来的？]


    [想看！]


    [想看加一。]


    宋颂把娃娃放回原位，看弹幕的内容，又一次折服于网友的脑洞。


    「队长对我们每个人都很好……他当然一碗水端平……你们在多想什么？」


    「就是很正常的队友啊，为什么会这么问？」


    「组队？就是正常组队而已，比赛需要。」


    一直回答到最后，宋颂的主题完全变成了——「我和队长就是普普通通简简单单正正常常的队友情谊你们为什么会曲解成这个样子」。


    到这里，聊天戛然而止。


    不是因为余浪直播时长到了，也不是因为基地停电。


    顾北方冲进来，欢喜地跟弹幕打了个招唿，而后笑容一垮，咬牙切齿道：「给、我、下、播。」


    余浪笑着朝镜头摆摆手，关了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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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雷宝和momo以及夏寻立刻退出电脑上余里的直播页面，乖巧坐好。


    ——吃瓜结束。


    顾北方恨恨地说：「不是我说，余浪你胡闹怎么能带着宋颂一起？还聊起天了？我需要不需要拿碗瓜子来？」


    余浪略一思索：「也行。」


    雷宝：「噗哈哈哈哈哈哈。」


    「算了，看在你是处理颂宝的事，放你一马，下次注意啊。」


    顾北方靠他自己的小桌子站着，先是喝了口秘制茶，说道，「停一停，说点事。」


    五个人放下手里的事，不约而同看过来。


    「星代赛b组已经打完了，名次表我发到群里，你们等训练结束后都看一看。我说一下前三名，冠军和季军都是sank。第一是汪五时和百心，第三是万有引力和cloud。这四个人也是sank新赛季的新四人首发，如果决赛面对面遇上的话，大家都小心点。」


    「第二是ddd战队的新王和光年，一对狠角儿。」


    顾北方看着面前一帮孩子，头一次这么严肃：


    「不管比赛大小和含金量，尊重竞技都是职业选手的义务。官方那边在b组抓到一个开挂的选手，直接禁了终身比赛，希望大家不要动这些歪心思。既来之而安之，来了就好好打。竞技场上的荣誉都是自己拼杀出来的，倒了，也得给我收拾收拾爬起来。」


    第三十四章


    b组打完，又进行了为期三天的官方训练赛，直到第四天，终于迎来星代赛决赛。


    开赛前一小时，顾北方和上次一样，坚决做到符合官方要求，监视现场。


    夏寻没进决赛，按规定不能在训练室待着。此时人在客厅，给周岚打下手，把比赛官方直播间投屏到电视上。


    奶盖边儿上放着那只小熊，依旧在专心致志地舔毛。


    「设备都调试好了吧？」周岚不放心地往训练室看了一眼，「希望今天一切顺利。」


    顾北方：「没关系，他们四个在官方都有镜头，而且那三个不也开了直播？我们这边盯着点，问题不大。」


    周岚坐下，吃着小夏剥的核桃：「我就是担心宋颂，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决赛，万一被人恶意roll点，心态直接崩了，那……」


    夏寻觉得好笑：「联盟现在能参赛的就这么二三十只战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至于在决赛玩的这么大吧？」


    「真说不定，我昨晚和你岚姐分析了一下，大部分不会，但总有例外。」


    夏寻：「比如？」


    顾北方指了指电视投屏：「比如这个，ddd战队。」


    -


    训练室里，三个人的直播都设定了三分钟的延迟，不会让人窥屏来钻漏洞。


    雷宝伸了个懒腰，双脚用力整个椅子一百八十度旋转，看向余浪和宋颂：「我们可别一开始就撞上，兄弟姐妹们争点气啊！！」


    后面两人戴着降噪耳机试设备，完全听不到声音，低头在团队竞技里练枪。


    momo：「放心，官方训练赛打了这么久，哪个队的落点大家都摸的清清楚楚，我们平时训练赛不都相安无事？怎么会有人在决赛故意撞脸？」


    雷宝把椅子转回来，慢悠悠接话：「不一定，大家都小心点。」


    这局团竞刚结束，官方发送游戏房间号和密码，四人进房。


    两分钟后，所有选手到齐，开赛。


    这条航线从西南飞东北，覆盖了两个刚枪点，宋颂在老地方标点，等飞到固定的跳伞高度，率先按下跳伞键。


    跳点回到他们最熟悉的渔村位置，宋颂观察四周，发现南边落了一队。


    「这边有人，」宋颂立刻警惕起来，「我落远点。」


    余浪：「我去找车，先撤。」


    宋颂点头。


    这是多次復盘后得到的一致结论，莽人可以，沖房区也可以，前提都是在有把握的情况下。


    现在游戏开始还不到一分钟，不能冒险。


    宋颂看准位置，即将降落在距离马路不远处的房区时，耳边响起子弹飞过的音效。


    余浪已经找到车，听到枪声，立刻加速往她的方向开：「有人打你？」


    宋颂凝重地说：「嗯，不知道是哪队，roll点吧。」


    她左右划着名屏幕，试图让自己摇摆的幅度更大，对方瞄不住准心就打不中人，只要宋颂落地，余浪就能接到她。


    对方用的是步/枪，不加扩容三十发子弹，一梭子连击下来，宋颂的血量几乎见底。


    没搜物资手里就没枪，即使宋颂再快落地，也没避开最后一颗子弹。


    系统播报：


    [你被「ddd-新王」使用m16a4自动步/枪击倒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能救吗？」


    ——「你别来了。」


    「不能，快走。」宋颂听力极佳，敌人脚步、枪械声音，一点点细微的声音她都能收入耳中，她凝神屏息听完，知道逃不躲这劫，开始给余浪报点，「人已经到我旁边围墙了。」


    余浪没说话。


    身后车声逼近，新王过来把宋颂补死，还没来得及走，被余浪加速飞驰的车撞倒。


    系统播报：


    [你使用载具击倒了「ddd-新王」]


    余浪抿着唇，耳机里传来他队友极近的脚步声，车子往后倒，把人补死。


    连包都来不及舔，在他队友开枪的前两秒，余浪驾驶着那辆轿车飞速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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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友不甘示弱，朝着余浪开枪，全被车子挡了伤害。


    余浪驾驶着那辆半血的车逐渐远去，宋颂长舒一口气：「扳回来了。」


    帅是真的帅，险也是真的险。


    余浪眉眼慢慢舒展开。


    主直播间，两位解说和观众一起目睹了全程。


    [这才是我余里啊啊啊！！护短的老队长！！]


    [爽！给劳资弄死他。]


    [敢打我们颂妹你怕是没尝过我们余里车轮的味道吧！！]


    [余里的脸色刚刚好难看，平时训练赛roll点就算了，决赛还搞这一出？]


    [联盟又没规定比赛不能roll点，怎么的，比赛还得前期避战吗？]


    男解说选了几条弹幕看完，笑着说：「对，游戏里确实没有队伍和队伍之间不能roll点的规定，说实话，我就喜欢看选手roll点，只有这样才能决出胜负，有了胜负才有分数，分数就是我们的看点吶……锦书觉得呢？」


    被喊「锦书」的女解说笑了笑，把耳边的一缕头髮别至耳后，脸上是得体的微笑：「是啊，我们的新赛制正是想让大家roll点，近战刚枪才能看出选手的实力嘛。」


    男解说：「余里为队友报完仇，这表情变化可真大，现在真是无仇一身轻啊。他现在一个人来到了野区，周边没有人，还算安全。」


    锦书接着说：「是啊，我认识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凶呢，看来真的是非常看重这个女队友哦。」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说到「女队友」时，她还刻意咬重了那个「女」字。


    男解说看她一眼：「余里是赛场上出了名的钢枪勐男，song配合上跟他也是一绝，这一点我们在训练赛就看到了，我要是余里，那肯定是——谁杀了我队友，我必要他偿命……来，导播切到了y城，sank这边已经打起来了……」


    主直播间的热闹，在海岛图的选手们当然没机会感受到。宋颂双手捧着手机，帮余浪观察四周，还能注意一些小细节。


    余浪身上都是基本装备，手上是两把冲锋/枪。为了防止意外，还备了把手/枪。他卡在圈边的一个房区里，车子丢在路边，装作那里是个随机刷车点。


    余浪语气还算轻快：「下把小心点，没有队友的游戏真是又难打又无聊。」


    宋颂嗯了一声。


    不止直播开着，官方摄像头也架着，有一些涉及敏感度的事情和言论，绝不能在这时候说。


    余浪左右都没人，只要等到缩圈时间结束，再商量怎么进下一个安全区。


    「队长，」宋颂轻声说，「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她一个人死了没关系，余浪万一要是也被这队带走，那就一点希望都没了。


    今晚的决赛只有五场，每一场的分数都至关重要。


    「不算危险，对面要是四人满编，那我肯定不干这事。」


    余浪顿了顿，「ddd的新王和光年组合是很勐，新王在前面打近战，光年在后面架枪抽靶，两个人都很厉害，但是——」


    「你整个b组的比赛直播看下来，难道没有发现，光年每次的架枪位置离新王都太远了吗？」


    宋颂语塞。


    她只关注sank了。


    sank现在四名队员用的最顺手的枪械配件她都知道，其他队伍也只是稍稍了解一些。


    「老顾不可能把所有的信息都总结到位，你要自己去留心。」余浪周围没人，稍稍放松了一些，「比赛结束之后，我带你復全盘。」


    宋颂点头应好。


    余浪接着安慰道：「你别紧张，下一把好好打。」


    许久没等到宋颂的回答，余浪担心是不是自己话说的太重，刚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没开口问，听见宋颂说道：「有人——」


    余浪立刻警惕。


    他所在的是一个三层楼，此刻正躲在一个木箱后方，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右边是木箱，左边是窗户。


    等了几秒钟，没有什么动静。


    两人都没有说话。


    随后，车声由远及近，在楼下停住，接着，是两个人上楼的脚步声。


    一点一点逼近三楼。


    余浪动也不动，防止挪动暴露位置。


    其中有个人搜到三楼，连木箱后都没看，扫了眼里面的房间就匆匆跑下了楼，粗心大意的。一个蹲在箱子后活生生的大活人，直接忽略了过去。


    地图显示刷圈，这两个人开着车扬长而去。


    「跑太快了，」余浪从窗户翻身而下，打趣道，「我都没来得及开枪。」


    宋颂弯唇笑了笑。


    劫后余生的余浪后面十分顺利，打进前五，还拿了两个人头，总积分排名第六。


    这排名中规中矩，还有追分的空间。


    趁着中间的休息时间，余浪开了瓶气泡水放在宋颂面前。


    「还好吗？」


    宋颂点头，接过来慢慢喝着。


    她心理素质还没这么差，一场游戏被人抓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当年的雷宝和momo的感觉，她现在稍稍能体会到一些。


    余浪接着说：「roll点是常事，以后小心就好，不要自责。」


    宋颂开始看官方的分数排名表，dpy位列榜首，sank紧随其后。她轻轻皱了皱眉。


    「吃颗糖，好好打下一把。」


    细长手指推过来一颗粉红色外包装的奶糖，一看就是草莓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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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很不客气：「我想换个其他味道的。」


    余浪立刻把装糖的盒子拿过来，在里面翻了翻，最后也不知道要给她什么口味的，只把盒子往她桌上一放：「都给你了。」


    宋颂笑起来，完全不知道这时候的弹幕已经炸了。


    第二局开始，看见是条西切航线，宋颂整个人都不太好，她问：「还回渔村？」


    余浪嗯了一声。


    这航线离渔村太远，只能开车过去，余浪标记路边随机一个刷新车辆的点，两人同时按下跳伞键。


    「左边有人，同飞。」


    宋颂说道，「看衣服应该是ddd的人。」


    余浪嘲弄地开口：「嗯，还挺有缘。」


    「他们真挺喜欢roll点的。」宋颂迅速飞到车辆最近的房区楼顶阳台，落地一把98k狙击/枪。


    她把子弹上膛，用机瞄对准还在天空上飘着的两人——


    第三十五章


    当晚，论坛出了个热帖。


    [星代赛的含金量究竟有多大？zyg都能拿第二，这水分简直了。]


    [？这是什么人间迷惑问题？就算星代赛不是什么正规联赛，也不至于说水分大吧，这都是选手一局一局打出来的，至于这么喷？]


    [什么叫zyg都能拿第二？你看了比赛吗？你知道song第二局机瞄一枪一个小朋友直接灭ddd我看的多爽吗？我寻思这不比那帮所谓的明星选手还勐？]


    [zyg路人粉，今天决赛打得真的不错，颂颂一人之力抗下两队攻楼，余里那局独狼吃鸡，这两人简直无敌了啊。]


    [有一局余里给颂颂架枪，看得我大喊卧槽，那得是多信任这个人，才能在决赛圈的重重枪线里把后背留给队友，放心大胆地去换位置……想当年我们颂妹可是一局要带九颗烟的路人王啊……]


    [我说怎么这楼主戾气这么大，点进去一看，原来您是ddd的粉丝，我悟了。]


    [楼主来引战的吧，滚啊。有这功夫眼红zyg余里和颂颂拿了星秀双子星，还不如去3d选手直播间让他们练练枪。]


    [恭喜余里颂妹拿下星秀双子星！！！]


    ……


    比赛打完，难得的休息期，宋颂给自己放了半天假，趴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一睁眼，天还是黑的，她看了眼时间：「……」


    从天黑睡到了天黑。


    奶盖乖巧地没闹她，看宋颂睡觉，它也睡觉；宋颂醒来，它也迷迷煳煳打了个哈欠。


    洗漱完下楼，宋颂趴在小茶几上刷手机，顺手打开了99＋的兵团群翻着聊天记录。


    韩双：[第二！我们颂宝第二！！太强了！！！@全体成员]


    [我看了全程！发挥的太稳定了，不愧是我们兵团的核心人物！就是nb！]


    [怎一个棒字了得，她压枪好稳，她怎么能这么强！]


    [恭喜颂颂余里拿下星秀双子星，同时恭喜zyg多了一对指挥突击双子星！！！]


    [余里这个带枪指挥，又能刚枪，指挥思路还这么清晰，我太爱他。]


    [双子星名号好像只有前两名有吧，dpy的四喜和守臣是最佳双子，咱们颂颂余里是星秀双子。]


    宋颂慢吞吞打字：[大家的加油和恭喜我收到啦，谢谢大家～]


    [宝你来啦宝？你们今天还照常训练吗？]


    宋颂：[没，刚醒，太困了。]


    底下刷了一片哈哈哈。


    兵团团友提出的问题，宋颂斟酌着回答完，最后有人问道：[听说今年pen后要开放转会期了，zyg有卖人和买人的想法吗？]


    宋颂一愣。


    转会期？


    上次年末的转会期，她全身心都在准备试训，完全没有听过有人提起这事儿。


    也不知道zyg当时有没有对其他俱乐部挂牌的选手有想法。


    宋颂：[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关注一下战队的官方微博，有调整的话会通知。]


    奶盖跳上桌子，打断了她继续打字的手，脑袋蹭上宋颂手背，哼哼唧唧地撒娇。


    宋颂放下手机，把它抱在怀里，顺着它嵴樑轻轻揉着毛。


    「男孩子不能这么撒娇，」宋颂捏捏它耳朵，笑着说，「小母猫会嫌弃你的。」


    刚走到身后的余浪眼神微沉。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猫这么黏人？


    往人脖颈和肩膀上蹭就算了，怎么还舔她手指？


    余浪带着心里头那点儿烦躁，走过去把奶盖拎了起来。


    又一次被扼住命运后脖颈的奶盖：「？」


    「队长？」宋颂担心地看看奶盖，「你别弄疼它。」


    余浪捏捏奶盖腰上的肉：「男孩子，皮厚着呢，就这层皮扒下来，给你做个帽子手套都绰绰有余。」


    奶盖：「？？」


    宋颂：「你别吓它了，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余浪对揭儿子短这件事毫不避讳：「你看看这样，哪儿有点男孩子的阳刚之气，以后找对象都难。」


    宋颂皱眉：「男孩子撒娇也没什么不好，多可爱啊。」


    男孩子撒娇很可爱。


    很、可、爱。


    所以她是喜欢这样的？


    身高马大的余队长默默在本子上记了一笔。


    被宋颂这么一说，余浪没再「欺负」奶盖，两人坐在茶几边剥核桃，你一句我一句找话聊。


    「我听说，今年pen结束以后，要开放转会期了？」


    余浪点头，把宋颂剥不开的核桃捏开：「嗯，先内部试训，再公示挂牌和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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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核桃仁递迴去，「怎么突然问这个？」


    宋颂吃着核桃仁，不太自在地套话：「没，随口问问……那什么，岚姐和顾教有看上其他战队选手吗？」


    「没听他们提过。你是担心他们会在转会期内卖选手？」余浪勾唇，「放心，以他们对你的宠爱程度，卖光这个大别墅都不可能卖你。」


    宋颂嚼着核桃，满嘴都是核桃香气，她抿了一下唇：「不是，我是觉得大家现在配合都挺好的，不管买卖谁，都会破坏队内气氛。」


    转会期就是这样。


    明面上是转了个俱乐部和战队，辛酸只有圈内人才知晓。


    有的选手在战队待了几年，一次正规联赛都没上过；有的选手年轻脾气大，得罪了管理层，冷板凳一坐就是一整个赛季；有的选手更不用说，俱乐部表面上同意他转会，到挂牌时挂了个最高价，一旦卖不出去，回了战队就只能看饮水机，直到退役。


    当然，这些都是极端的例子，也有些良心俱乐部，为了选手的发展着想，就算他在自己战队打的再好，只要选手想出去试一试，他们也会同意。


    挂牌时选个中等的价格，也算尽最后一份心意，给彼此留够面子。


    知晓了这一整套正规流程，想到汪五时在转会期前，拿出违约金更换战队的举动，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zyg在圈子里是及其良心的俱乐部，只要提出的要求不算高，合理范围内的他们都会尽力满足。


    特别是有关于选手的规划。


    宋颂想不通汪五时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家在一起不好吗。


    「配合得挺好？」余浪慢慢把这句重复一遍，反问，「我们四排打得不算多，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们四个能打得好？」


    宋颂：「你我不用说，雷宝雷投的准，momo记淘汰信息，记忆力一流，这难道还不够？」


    余浪觉得好笑：「够不够是管理层和数据组评定，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要真是不好，人肯定早早就换下来了，怎么会等到今天？


    宋颂：「那去年转会期……」


    余浪：「去年啊，去年是俱乐部老大说了句话，直接断了岚姐老顾买人的念头。」


    「？」


    余浪微微一笑：「没钱。」


    「……」


    还真是实诚的理由。


    打完星代赛，休息日就真的是休息日。三个直播合同在身的人照旧开了直播挂着，余浪把奶盖抱在桌上，顺带着给苦力开了盒罐头。


    回头一看雷宝和momo，直播间挂着的屏幕是余浪的直播间。


    余浪：「知道什么叫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吗？」


    雷宝吃着饼干：「昂，看到了，你标题不是写着吗——【自己赚猫粮，收穫快乐】。」


    momo：「作为奶盖的小叔叔，我带着直播间观众看看奶盖，有问题吗？」


    雷宝：「作为奶盖的小舅舅，我带着直播间观众瞻仰瞻仰我们基地的神兽，有问题吗？」


    momo：「我这个小叔叔就算了，你那个小舅舅是怎么回事？」


    雷宝：「你听过嫁叔嫁舅文学不？」


    momo：「……」


    忽略身后拌嘴的两人，余浪拿起手机准备开游戏。


    侧眼看看身边的人，已经和夏寻双排2v4去了。


    「……」


    嘶——


    星代赛刚结束就不认人？这和渣女有什么区别？？


    余队长很不高兴，余队长越想越气，余队长伸手敲了敲宋颂的耳机。


    宋颂关掉降噪：「？」


    余队长：「这局结束，跟我打双排吗？」


    宋颂一哽：「可是小寻约了圆圆过来。」


    余队长理直气壮：「那就四排。」


    宋颂抱歉地笑笑：「柠檬鲸刚才给我发了消息……」


    余队长气鼓鼓地转回头，戴上耳机不说话了。


    当着直播间十几万人的面，玩起了手机。


    一分钟后，宋颂对局结束，小心翼翼地推了罐打开的气泡水过去。


    余浪指了指她桌上那盒糖。


    宋颂又殷勤地把糖盒递了过去。


    余浪嘴角上扬了一点点的弧度。


    [搜什么呢让我康康。]


    [颂妹好宠余里啊我也想这么被她宠1551。]


    [不会在用小号刷微博吧，记得切号，别手滑点赞吶。]


    [等等！你们记得昨天余里怎么哄颂妹的吗我啊啊啊啊！]


    [别看hup，主页帖子把你都夸上天了，咱低调点，别看别看，看看我们吧。]


    余浪往嘴里塞了颗糖，关掉手机的搜索界面，烦躁地抓了把头髮，弹幕一条条刷过去，他问：「你们家里有养狗的吗？」


    [看过来，我家开宠物店的！你想要什么品种的，我免费送你一只！]


    [家里边牧，巨巨巨聪明的狗！]


    [这边二哈，心疼我一秒钟吧xdm。]


    余浪不太顾忌那边两个还在近程观看他的直播间，虚心求教：「什么品种的狗不黏人？」


    没关降噪的宋颂手一抖，游戏里漏了枪。


    [狗狗好哇，狗狗帮你看家护院。]


    [不黏人的狗不多，像你这种养宠物不想养黏人的人就更少见了。]


    [是嫌奶盖太黏人了吗哈哈哈我笑死。]


    雷宝拍拍momo，小声问：「这是怎么的？觉得奶盖太费钱，想换狗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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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mo亲昵地拨了把他额前的头髮，对雷宝这种嗅觉极其不敏锐的孩子表示同情：「我们基地，只会多不会少，懂吗？」


    雷宝愣住：「所以余浪会多条狗了？」


    momo：「……算是吧？反正早晚都是它儿子。」


    直播还开着，不能说不能说。


    至于这狗是为谁养的，翻翻朋友圈不就知道了吗？


    -


    晚饭快结束时，周岚和顾北方才一起从楼上下来。刚和有时差的zyg大老闆开完会，现在精疲力尽。


    还没吃两口饭，周岚的手机又响了。她点开，看着官方刚下发的消息，轻咳了声，把手机递给顾北方。


    顾北方嘴里叼着个馒头：「这什么啊……」


    看完，沉默几秒，继而似笑非笑地看着余浪。


    余浪：「怎么，官方算错分了？」


    「比这个还惨。」顾北方啧啧两声，意有所指，「毕竟现在是星秀双子星，官方这不是安排美女解说过来探营了嘛！」


    余浪一听解说二字，夹着菜的手僵了僵。


    顾北方不掩嘲笑，手机屏幕往余浪跟前一放，那人的照片立刻出现在他眼前：「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余里，我代表整个zyg俱乐部祝您好运。」


    第三十六章


    除战队的两个管理层和余浪外，在场的人一脸懵。


    解说来探营，难道不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吗？至于反应这么大？


    上次有个圈内着名高冷解说去gre探营，被柠檬鲸好一顿夸，又是美艷又是声音好听。细细斟酌，还有点骄傲在里头。


    我们有小姐姐来探营，你们有吗，有！吗！


    余浪拿了个雷直接把人炸死，还十分欠揍地截了个图发了朋友圈。


    柠檬鲸：妒忌！赤xx的妒忌！


    这不，没过多久zyg也有解说探营了嘛。


    zyg两人拿下星秀双子星，官方肯定在这个时候要走一波热度。


    宋颂竖起耳朵，听顾北方说起过去的故事。


    「你们入队晚，好多事情都不知道。说起这个锦书，和余浪颇有渊源。那会儿余浪还是队内替补，在一次线下比赛上，余浪扶了她一把，从此一见钟情不可自拔。」


    雷宝：「队长！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艷遇！」


    momo：「我们队长艷遇少过？」


    夏寻看了眼默默吃饭的宋颂：「是啊，她上次解说星代赛的时候还cue了队长，感觉两个人很熟的样子，弹幕里好多人说般配呢。」


    她给宋颂夹了块牛肉，「姐，你觉得呢？」


    宋颂避开右手边落在她身上的炽热目光，硬着头皮说：「我跟锦书……不太熟。」


    夏寻笑意加深，给对面的momo使了个眼色。


    momo也抿着嘴笑。


    顾北方啧了一声，用筷尾敲敲桌面：「行了啊，别逗你颂姐，她一向不关注这些事情。别欺负她，颂宝脸都红了。」


    不说还好，被顾北方这么一提，宋颂只觉得这股火从脸颊烧到耳朵，耳尖热的都要着了。


    她不自在地用手背抹了把下巴。


    余浪收回视线，眼尾有藏不住的愉悦，提起锦书也没这么抗拒，无奈地说：「真就是随手扶一下，她穿着这么——高的高跟鞋下楼梯，要真是摔下去，估计直接上论坛热搜了。」


    顾北方：「给你们打个预防针啊，就算人锦书是有私心，好歹是代表官方，到时候星代赛的奖金和奖牌都是她送过来，对人家客气点。」


    几人点了点头。


    一边的周岚终于交接好工作，最近事多压得她头疼，轻按着太阳穴：「我和官方联繫过了，让小寻去接待吧。最好别让她和余浪有什么近距离接触，你们也知道，锦书太会来事儿，一起打个游戏都能被她编出朵花。」


    众人应好。


    今晚大家都睡得很早。


    宋颂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爬起来给韩双发了个消息。


    [双双，快来陪我聊聊天吧！！！]


    鲜少能在聊天时候见着她情绪波动这么大，韩双放下手边的事，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song神，怎么的，拿了新秀双子星激动地睡不着了？」


    宋颂戴着耳机，平躺在床上，有气无力：「是啊，我现在激动地想去小区里头跑两圈。」


    韩双嗯了个上扬音调：「怎么了这是，跟姐们说说。」


    「我也不知道，就是睡不着，很烦。」


    韩双笑：「烦什么？每天都要训练，开始厌烦这种日復一日的生活了？」


    宋颂翻了个身，动作幅度太大，被子都垂了地。


    「这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怎么会觉得烦……我就是、就是……」


    这种很奇怪的感觉，从和夏寻逛街那天就有了，伴随着她打完决赛，直到比赛全部结束，宋颂还是没想明白。


    说不上来是针对谁，就是心里烦躁，怎么都找不到源头。


    那边的韩双听得莫名其妙，只让她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说一遍，韩大师才能上线分析。


    「队长夹娃娃真的好棒，你看到微博没有！那都是他夹的……那天比赛决赛圈换位置，我真的犹豫了，但是队长说，他能架得住枪，我就开着车冲到那个掩体后，要是换成路人，那我肯定不敢啊……」


    可以。


    单说了两件事，两句话不离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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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韩双要再不懂，就太对不起自己这韩大师的名号了，她用手捂住嘴，试图掩住吃瓜前线欢快的笑声：「咳咳……你、你继续。」


    「明天有个解说要来探班，是队长的迷妹，我刚刚查了照片，颜值高，身材好，说话甜，不说那些cp粉，我都觉得他们很般配……」


    宋颂皱着眉，压下心里的酸涩感，「也不是其他意思，就是觉得，如果他们在一起，我是不是以后不能和队长双排了？这种还是要避嫌的吧。」


    韩双按下麦克风静音键。


    宋颂无精打采，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双双？你还在吗，你不是陪我聊天的吗？」


    尖叫完后，韩双深唿吸一口气，表情一垮，关闭静音。


    「颂宝，我给你个建议，」韩双嘿嘿笑了两声，「你明天去问问余里觉得锦书人怎么样，有没有想跟人家发展的意思？」


    宋颂语塞：「我怎么能去打探别人的私生活？这太没有礼貌了……」


    韩双反问：「那你觉得余里怎么样？」


    对面想了想，四个字概括：「哪里都好。」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qing——」韩双立刻改口，「亲队员眼里的好队长嘛！」


    韩双说了好多宋颂不太能懂的话，明里暗里让她去找余浪问问对锦书的感觉。


    但是……


    自己在乎的又不是这个。


    星代赛双排是顾教安排的，能把她和余浪放在一起，那一定是从战队方面考虑。


    可宋颂又不得不承认，余浪原本的游戏技术不差，这段时间的双排她打得非常顺手。星代赛拿下第二名的成绩，同时得到了「星秀双子星」的荣誉，心里也不是没有波澜。


    特别是最后主持人还对宋颂和余浪进行了一场两分钟的远程採访，大屏幕背景是两人同队服的定妆照，宋颂甚至想截个图保留下来。


    这是第一次在游戏赛场上拿到荣誉，一定是太激动了。


    对！


    就是想保留下这荣耀的一刻而已。


    可一旦想到星代赛结束后，余浪不仅要跟队友组排，又要带路人，以后组排的次数肯定直线下降……大晚上的，宋颂更精神了。


    「那个，颂宝啊，你还小，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一切事情，都等你六月份成年以后再说，当务之急就是你好好训练，把比赛打好。只有把这两件事做到极致，你后面的路才会越来越宽敞。」


    宋颂一头雾水，还是不太明白。


    韩双：「不懂就算了，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情况，等你打pen现场的时候，我们见面说。」


    挂断电话，宋颂盯着天花板发呆。十分钟之后，又和奶盖在黑夜里又对视了半晌。


    「……」


    一个职业选手靠的是什么？


    是成绩！


    是能站在领奖台上捧起奖盃的能力！


    宋颂一个激灵坐起来，拿了件外套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去了训练室，准备在海岛图大战三百回合。


    刚推开训练室的门，里面有光漏出来——


    对训练室太过熟悉，扫一眼就知道这是哪个机位的电脑。


    昂扬的斗志瞬间被冷水浇灭，宋颂把门一带，头也不回又上了楼。


    -


    再睁眼就是第二天中午，宋颂迷迷煳煳揉着眼睛坐起来，听到外面的动静。


    夏寻小声说：「这个是颂颂姐的房间，这个是我们经理岚姐的，对，这层是[名副其实]的女生宿舍。」


    「我们人少，基地这别墅有点大，所以大家全都住了单间……什么？如果我可以选的话，那肯定和颂颂姐住啊，你们不知道，她身上可香啦……」


    声音逐渐远去，应该是夏寻带着探营的解说下了楼。


    宋颂又倒回床上。


    ——！


    探营解说。


    锦书？！


    宋颂眼一睁，下一秒从床上弹了起来，迅速换好衣服去洗漱。


    临出门前，宋颂看到桌上的皮筋，犹豫了下。对着镜子左右看看自己散着的头髮丝毫不乱，没有绑头髮的必要。


    奶盖跟在她身后下了楼。


    到一楼时，空无一人，宋颂转身进了厨房。知道这帮网瘾少年少女作息不规律，阿姨每天都把每个人的餐留好，加热一下就能吃。


    宋颂刚进厨房，就见着有个人站在垃圾桶边上，背对着门。


    「队长？」


    余浪下意识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嘴里。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宋颂，嘴里的东西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干脆接了一大口水，把嚼了一两下的蛋黄用水顺下去。


    宋颂上去拍着他后背，皱眉说：「不吃就不吃，顾教说你我又不会说你。」


    余浪的脸涨得微红，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水渍，摆摆手：「没事。」


    就是吃个白煮蛋蛋黄，可要了老命。


    「你今天起这么晚？」余浪已经恢復正常，端着牛奶说道，「昨晚睡得不好吗，看起来有点憔悴。」


    宋颂没吱声，把饭加热好，嗫嚅道：「锦书来了，你怎么不去训练室？」


    「我躲还来不及，怎么还赶着上？」余浪放下杯子，「你这语气……你不太喜欢锦书？」


    「不、不是！我为什么会不喜欢她？我又和她不熟……」


    「颂颂，你今天……？」


    后面的话没说话，宋颂已经迅速把属于电竞人的早饭塞进嘴里，空盘放进水槽：「我去训练室了，队长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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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撒欢跑得还挺快。


    宋颂到时，锦书在训练室里和顾教、队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她穿着很好看的浅红色裙子，精緻得勾出玲珑身材。明明这种颜色这么挑人，穿在她身上很衬肤色不说，整个人气质还非常好。


    看看自己呢。


    休闲的t恤，休闲的黑裤子，随意到了极点。


    夏寻：「我姐来了！」


    一训练室的人看过来，宋颂友好地和锦书打了招唿。


    锦书伸出手：「诶，你就是song啊，真人比照片上好看好多啊。」


    声音真的很好听……


    宋颂握住她的手——


    手也好软好好握。


    这样的女孩子，没有人会不心动的吧。


    宋颂坐回位子上，下意识打开训练用的手机，突然想起锦书在这儿，又把手机放回原位。


    没过多久，余浪推门走进来，锦书立即起身，声音比刚刚和说话时还要软糯可人：「余队来啦？我是锦书。」


    宋颂放下手机，不自觉看过去。


    锦书同样朝余浪伸出手，想和他握个手。


    余浪愣了下，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把右手的冰镇气泡水贴在她手心，一脸抱歉：「不好意思，这个是颂颂的杯子，不能给你。」


    momo在背后竖了个大拇指给他。


    余浪疑惑地轻皱了下眉，坐回座位，把带有宋颂id的保温杯放在桌上：「你刚跑太快了，水不接、杯子也不拿。」


    宋颂抱歉地笑了笑。


    锦书是经过正规培训的专业解说，就算情况再差，她也能完美破局。何况这次过来，还是有任务在身。


    看见人都到齐，摄像师打开机器，锦书说道：


    「我这边收集了一些粉丝朋友们的问题，你们随即抽取回答就好，满足我们观众朋友们的好奇心嘛。」


    五个人各自抽了纸条。


    锦书双手叠放在抽籤盒子上，格外优雅：「余队长先请？」


    余浪展开纸条，上书四个大字——择偶标准。


    锦书眼睛一亮，声音有压不住的兴奋：「队长还真是手气好啊，这里头就只有这一个私人问题，其他都是有关于职业选手日常的哦～」


    余浪两指夹着那张纸条，沉默了会儿，缓缓总结：「打游戏要好的。」


    锦书身体前倾，看着余浪的眼神里十分欣喜：「我记得余队长曾经说过不找圈内人，信息量还真是大啊。既然说到这儿了，那我就替观众朋友们多问一句，余队长的心里，圈内的这个圈子，范围是多大呢？」


    电竞圈里，职业选手、教练、领队、主播……包括解说。


    宋颂放在腿上的手紧攥了一下，而后，又缓缓松开。


    余浪：「范围就是……我想接触的都是理想范围。」


    同在一室的锦书脑补各种信息，脸上漫上红霞。


    余浪抽到的问题并没有回答完，他接着说：「要对奶盖好的。」


    宋颂莫名心一颤。


    「要豁达的、看得开、乐观、对自己喜欢的领域执着的。」


    「……」


    余浪把那张纸卷进手心，认真严肃地回答：「还有，能接受我撒娇的。」


    ——「？」


    第三十七章


    室内安静了两秒，momo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装模作样地问雷宝：「这狗男人刚刚说什么？」


    雷宝揪着他耳朵俯过身，说话音量一点儿没降：「mo大爷！余狗说—— 要找个能接受他撒！娇！的！！」


    「哦，那我还真没听错。」momo啧啧两声，「合着以后能见着余狗撒娇的就只有嫂子了呗，我们不配——」


    雷宝：「对！我们不配！！！」


    相声二人组出动，没人抵抗得了这拖腔带调的搞笑劲儿。


    夏寻捂着肚子把电竞椅转过去，背对着摄像机哈哈大笑。


    宋颂单肘撑在扶手上，微微勾起唇笑了下。


    嫂子……


    她笑容渐渐消失。


    等有了嫂子，肯定不能再找队长双排了。


    以前不也是一个人过来的吗。匹配队友的四排游戏，每次宋颂都是挑大樑的那个。


    她也从来没指望过队友，有些人更不用说，还是刷分刷上来的，更没希望。


    这次怎么栽在余浪身上了？


    长时间一起打游戏的后遗症太大了，严重到只要看见余浪在线，却没发来组队邀请，宋颂就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做了什么让队长不高兴的事情。


    谁又能陪谁一辈子啊。


    她以后会嫁人，队长以后会娶妻，怎么打个游戏还把人打矫情了？


    宋颂双手交握，明明是互动性的环节，人直接发起呆。


    zyg基地一向是这样，平时就比较放得开，更别说是遇上这样引人吐槽的点。


    锦书在线下赛场就感受过，几句话带过这件事，按照流程往后问问题。


    剩下四个人抽到的果然都有关职业，每天训练时长、训练都打什么、比赛紧不紧张、拿到星秀双子星的感想。


    第一次接受线下採访，宋颂一想起就头皮发麻，担心问的问题太刁钻自己回答不出，也担心她说不好内容。


    但有锦书在，一切仿佛都很简单。


    专业的解说，知道在哪里该深挖问题，也知道什么时候说这么一两句话来调节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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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锦书……真是太完美了。


    问题问完后，採访环节就算结束。摄像机一关，锦书长舒一口气：「结束了，大家放轻松点。」


    宋颂默默把椅子往后推，靠着桌子寻求一点内心的安全感。拿着保温杯喝了口水，温度刚好。


    锦书拿出手机，朝几人摇了摇：「职业大佬们，方便带我一局吗？」


    雷宝：「可以啊，方便！太方便了！」


    momo给他嘴里塞了把核桃仁。


    锦书笑：「不愧是传说中的核桃大家，这不会就是你们的秘籍吧？」


    在momo的眼神威慑下，雷宝缩着脖子把后面的话憋回去了。


    锦书看向余浪，刚想开口问要不要一起组队，余浪率先开口：「锦书这次来是冲着双子星来的吧？」


    锦书：「嗯嗯，你们的奖牌和奖金板我都带过来了，待会儿要一起合个影让我应付差事哦。」


    余浪：「那就好办了。」


    他长臂一伸，把宋颂打游戏专用的手机拿过来，头也不抬，「——密码。」


    宋颂捏了捏手指：「生日。」


    余浪把手机解锁，对锦书说道，「既然是冲着双子星来的，那双子星不可拆吧？」


    锦书笑容一僵。


    夏寻一拍大腿，接话：「那肯定不能拆啊，对吧锦书姐姐？」


    良好的职业素养在身，锦书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是、是啊，我今天不就是冲着双子星来的嘛，但是我一个游戏菜鸟，跟你们双子星打对抗……这不是输定了吗？」


    越说声音越小，边说边看余浪。


    的确是楚楚可怜，眼睛都泛着点点泪光。


    宋颂刚想说不然她俩一起组队算了，话到嘴边，想起人家锦书可是冲着余浪来的，她这么往前凑又算什么。


    夏寻早早得到周岚的指令，拿出手机打开组队的二维码，凑到锦书边上，姐俩儿好的开口：「锦书姐姐，你解说了整个星代赛，肯定知道我才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一个没进决赛的人吧？快心疼我一下，漂亮姐姐陪我开一局好不好？」


    夏寻这撅嘴眨眼撒娇的本事，还真是见长。


    余浪扫过她针对的对象，第一次在心里夸起这个小丫头。


    他把手机递给宋颂，「你来开游戏房。」


    宋颂点点头，乖巧接过，雷宝那边还叫来了对面gre基地的一帮崽子。


    看那边都进了房，开麦炫耀：「看到没，我们也有美女姐姐探营了……啊，真对不起，不应该这么说，毕竟我们基地两个漂亮妹妹每天都在，不像你们一群大老爷们……」


    柠檬鲸：「雷宝你x的！！」


    雷宝：「打个游戏怎么还骂上人了？淡定点啊鲸哥，好歹我们还在天台上打过羽毛球呢，怎么对兄弟战队恶意还这么大？别妒忌啊鲸哥……」


    宋颂弯唇笑了笑，等大家准备好后，按了开始。


    ……


    探营全程，周岚和顾北方就在不远处看着，明知道这帮孩子们都是人精，还是担心他们会出意外。


    开了游戏，也意味着这次探营终于到了尾声。


    周岚一颗心落下来。


    顾北方用胳膊肘撞撞她，小声说：「以后你要是不想干了，就把你这位置传给小寻，以前真是我低估她了，这孩子真是个社交小天才啊。」


    周岚笑笑：「其他的不说，单就这绿茶段位，锦书还真不是我们家小寻的对手。」


    顾北方：「绿茶？小寻哪里绿茶了？多实诚一孩子啊？」


    -「哇，锦书姐姐居然杀了柠檬鲸耶，看来没有你说的这么菜鸟，比我打职业前厉害多了。」


    -「嗯？队长厉害？队长肯定厉害啊，我们队长着名的带枪指挥啊，很珍贵的。」


    -「跟不上？哎呀，锦书姐姐不用担心啦，我颂颂姐就能跟上啊，她超棒的！虽然入行比较晚，但是她听声辨位超牛！跟队长在一起那肯定是强强联手啊。」


    顾北方：「我怎么感觉，小寻明里暗里……」


    仔细听下来，不是夏寻主动出击，都是锦书话里有话。


    先是说自己太菜，上来就打了柠檬鲸的侧身直接把人带走，之后又开始夸起余浪，话题自然而然引到队友身上。


    言语之间，都是对余浪在队内无人跟上节奏和打好配合的担忧。


    周岚抱着臂，还挺骄傲：「我们家这个小绿茶，也是个护短的主，肯定是被余浪带坏了。」


    顾北方：「是哦，你不护短。去年有个线下赛，也不知道是谁抓着某个骂了雷宝的小选手的衣领，把人家脸都吓白了。」


    周岚轻飘飘扫他一眼。


    顾北方马上噤声。


    这局游戏的参与者本就不多，几分钟就结束。


    为了让锦书有游戏体验感，剩下的人都用平底锅互殴，成功让锦书吃了鸡。


    探营结束，锦书和摄像师离开，临走前，还恋恋不捨地看了余浪一眼。


    夏寻这个引路人送佛送到西，临走是一定要送送这个美女姐姐的。


    她揽着锦书的胳膊，亲昵地说：「锦书姐姐，你那个耳环的连结不要忘了发给我哦。」


    锦书边走还在回头看余浪，嘆了口气：「好，一定发给你。」


    「锦书姐姐怎么突然不高兴的样子？」


    「你们队长啊，唉……」


    夏寻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一圈：「啊，我们队长……大家都知道他是断情绝爱的直男嘛，你看你跟他握个手，他都能觉得你是想抢他气泡水喝。说到这个冷藏的气泡水吧，颂颂姐说了，每个礼拜他只能喝一次，所以队长是真的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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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书怔愣住：「余浪他……他也会这么听女孩子的话？」


    「那还用说？」夏寻撇撇嘴，看着客厅中央和小熊玩具玩的正欢快的奶盖，「我们基地那镇宅神兽，看见了吧，是不是胖了好多？那都是我颂颂姐的功劳，队长懒着呢，现在都养在颂颂姐房里。」


    路过奶盖，锦书停住脚步，忍不住上手想摸摸它脑袋。下一秒奶盖突然叼着小熊跑离一米远，防贼一样看着她。


    夏寻训斥道：「奶盖！」下一秒，转头笑着和锦书说，「小孩子怕生，锦书姐姐别在意呀。」


    锦书咬着唇摇摇头。


    夏寻把锦书送出门，紧接着就给奶盖开袋顶级小鱼干。


    不愧是镇宅神兽，觉悟如此之高！


    训练室的雷宝和momo瘫在椅子上，还在讨论锦书。


    雷宝：「啧，眼底情意，怎一个深字了得。」


    momo：「论高明还是我们余队长更厉害，人女孩子要握手，你直接递瓶气泡水过去，我都给整不会了。」


    余浪抬眼，有些意外：「她是要握手？」


    「可不嘛，你以为什么？」


    余浪没说话，看了眼momo，又看了眼门的方向。


    momo长嘆了一口气，拍拍雷宝的肩：「走，陪哥们上个厕所？」


    雷宝：「你是有什么癖好，怎么上个厕所都要人陪？」


    momo：「你上回不是说想体验体验女孩子手拉手的友谊吗？走走走……」


    门一关，送锦书出去的夏寻刚好回来，声音隐约：「哎——不训练吗？这不是到训练时间了？……吃什么核桃啊，怎么又吃核桃……？」


    训练室里，只剩了余浪和宋颂两个人。


    宋颂正戴着耳机练打靶，烦躁归烦躁，好在没影响操作，手感比平时还要好一些，命中和爆头率也比平时高。


    余浪直接把她耳机拿下来，按着她平时的习惯，把耳机挂在她脖子上。


    「打靶不需要听声辨位吧，来，聊聊？」


    宋颂操作都没打顿，紧盯着屏幕：「聊什么？」


    余浪：「我今天早上就觉得你不对，你是不喜欢锦书？」


    「这么漂亮的姐姐，我为什么不喜欢她？」宋颂看他一眼，「你难道不喜欢吗？」


    「我不喜欢。」


    「——」


    宋颂面不改色换了把枪练手感，语气还是倔强：「哦，那小姐姐还挺倒霉的，喜欢上你这么个不懂风情的人，不懂得欣赏美。」


    宋颂语气里的松动，余浪听出来了。


    「锦书是好看，但是喜欢这东西，不能勉强。」


    余浪手肘抵着桌面，「我还是觉得，你有点奇怪。」


    宋颂又完美地压了把新枪，说道：「没有，你想多了。」


    「颂颂，你非要我明说？」余浪侧倚在电竞椅上，浅褐的眸子定定看着她，「真没在吃醋？」


    第三十八章


    吃醋……


    吃醋？？？？？？


    宋颂打靶训练专心了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大脑运转的齿轮嘎吱嘎吱转起来后，缓缓抬眼看他，眼里写满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


    余浪：「这个吃醋，很有多种解释。」


    宋颂没什么朋友，交往大多数都是打游戏认识的网友，再者就是整个zyg的人，实在是对人际交往这门艺术没什么头绪。


    她想了想，「你不要骗我。」


    「没骗你，」余浪一本正经，「比如队友和队友之间，单纯的吃醋而已。不信可以去问问小寻。」


    宋颂暗暗记下，换上六倍镜继续压枪训练，头垂的更低。


    余浪的视角看过去，宋颂所有的表情都能收进眼里，他摸摸下巴：「说中了？不准备详细展开？」


    「没什么可说的，就是——」


    宋颂顿了顿，手里压枪动作不停，「我小的时候有个很喜欢的大熊玩具，足有两米高，每天晚上都抱着睡觉。直到有一天，宋远修晚上跟我一起睡，也抱了这个娃娃。」


    「我早上醒过来，看到他抱着我的大熊睡得很沉，当时特别难过，觉得我的东西被别人抢了。」


    余浪饶有兴趣：「然后？」


    宋颂抬手把遮眼的头髮别至耳后：「后来，我把这个大熊送给宋远修了，直到现在，再也没看过一眼。」


    余浪总算是明白过来，他屈起手指在宋颂头上敲了一下。


    宋颂抬眼看过去，撞进他温和笑着的浅褐眸子里。


    心跳毫无预兆开始加速。


    「知道你的果断无情了，」余浪说着，把放在自己滑鼠垫上的粉色皮筋拿给她，「但那是个不会说话、没有思想的玩具，对自己有点信心，人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被轻易抢走的。」


    宋颂耳尖开始发烫，接过余浪手里的皮筋。


    毫无预兆的，指尖相触。


    宋颂立刻收回手，忽略指尖奇异的发麻感，熟练地把头髮绑起来。


    把一切做完，余浪还在盯着她看。宋颂直接把手机怼到余浪面前：「队长，几点了你还不训练？！」


    余浪失笑，轻轻拽了下她的马尾：「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宋颂闷闷道：「听到了——」


    余浪满意地笑了笑，点开游戏：「行，过来双排。」


    -


    凌晨一点，zyg训练室灯火通明。雷宝放下手机，想到刚才的战局，有点上头：「来来来，再开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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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浪按下开始游戏的虚拟按键。


    「跟颂妹刚枪真是太爽了，」雷宝双手攥拳举过头顶，「比我一雷四响还要爽啊啊啊！」


    宋颂没什么反应，仿佛对这种夸赞她刚枪厉害的言语已经自我免疫。


    雷宝神采奕奕：「如果颂妹再小个两岁入队，打得肯定比现在更好！」


    momo：「那肯定啊，每天基础十三个小时乘以两年，啧……」


    进入游戏，宋颂看了眼航线，标记完自己的落地点，无奈地说：「别硬吹，我上面连着两局被人脸贴脸腰射拜佛打死你怎么不说？」


    雷宝：「吹牛那肯定捡厉害的吹啊。再说了，你不是在练五指操作？开始肯定不习惯，就多这么一根手指，整个键位都要重新换过吧？」


    提到新键位，宋颂就开始丧：「我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五指好难，不想练了。」


    余浪：「不练也没关系，四五指都一样，看你哪个顺手就用哪个。」


    宋颂没接茬。


    往后说的，都是有关游戏内的话。


    宋颂的沉默一直持续到训练结束，她和夏寻一起回三楼。


    顾北方原本张罗着让孩子们调个作息，星代赛之后还专门开了个会说这事儿，得到的却是大家一致的否定。


    训练到凌晨一两点，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晚上九点就结束训练，再打这么一两个小时的个人训练也才零点，太早实在睡不着觉。


    队员至上，顾北方也就由着他们来了。


    要从星代赛的闲散作息调回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夏寻困得头疼，打着哈欠跟宋颂道别：「晚安啊姐，早点睡。」


    宋颂抬手压住她即将关上的门——


    房内的人惊得瞪大了眼睛。


    「我我我、我怎么了？」


    「小寻，我问你个事儿。」


    夏寻被吓得精神了：「什么？」


    ——「队友之间的争风吃醋是正常的吗？」


    争、风、吃、醋？


    这俩祖宗是又怎么了。


    夏寻完全没往锦书身上想，只说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对我来说，我觉得正常。」


    小夏咬牙切齿，「你和队长星代赛一直打双排无暇顾及我的时候，我想杀了队长的心都有啊！！！」


    宋颂一愣：「你真的有吃醋？」


    「那肯定啊，你每天个人训练的时间长，本来想等你训练完约你双排，转头一秒钟，队长就拉你双排去了。等你打完双排，又接着是队内四排训练，等你们四排打完，就一两点了……」


    夏寻撇撇嘴，有些落寞，困意上头，头靠在门框上，「不过也还好，进队这么久，我也习惯了。」


    宋颂抵在门上的手松了力道。


    原来进队这么久，夏寻都是这样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吗。


    队内只有两个女生，是她太粗心，完全忽略了另外一个女孩子的感受。


    宋颂很内疚：「星代赛结束了，我们可以组排。」


    夏寻拉住宋颂的手，眼睛一亮：「真的吗？我可以吗！我跟不上的你的节奏，会拖累你的吧……还是算了，我匹配路人再练练吧，不着急的。」


    「跟不上就更要练了，这样，明天就开始排，你肯定行。」


    夏寻嘻嘻哈哈笑起来：「我给姐姐买零食！姐姐想吃什么！」


    宋颂最受不了这种人情：「好好训练就好了，什么都不要。」


    夏寻表面上点点头，心里头已经算好了要买多少种零食来贿赂宋颂。


    回到房间，银行卡有了入帐提醒，是这次星代赛星秀双子星的奖金。


    不算多，但是对宋颂来说，已经足够证明自己。


    工资卡和奖金都存在一张卡里，宋颂平时都呆在基地，逛街的次数极少，也没什么想买的大牌奢侈品，数字还算可观。


    近期宋家父母都没联繫儿女，稍稍打听一下才知道，夫妇俩把生意做到国外去了，没什么时间管教他们。


    想来也是，女儿儿子，一个在电竞俱乐部训练，一个在寄宿学校封闭学习，确实没什么操心的必要。


    这次星代赛没评选mvp，有这些奖金，宋颂也很满足。


    没什么事情能比抱着银行卡睡觉更快乐了。


    宋颂愉快地闭上眼睛。


    ……等等。


    所以队长说的是真的，她别扭的就是很普通的队友间吃醋而已。


    再想想，雷宝看见余浪和她双排时，还哭啼啼地说着「余狗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余狗」了这种话。


    雷宝也出现过这种吃醋现象……？


    综上所述，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宋颂安心地闭上眼睛，睡觉。


    -


    往后几天，宋颂和余浪二人之间的气氛依旧微妙，连一向投身给数据事业的冬晓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宋颂吃完早饭，默不作声去了训练室。


    余浪吃完早饭，默不作声出了门。


    冬晓用胳膊撞撞雷宝：「他俩不是才拿了星秀双子星？这是闹起别扭来了？」


    雷宝嘴边还沾了饼干渣：「不会吧？」


    冬晓沉重开口：「那就是我上次数据分析的那个做的太片面了？但颂妹的数据就是好看的不得了啊，这东西也不是我胡诌出来的对吧？」


    夏寻把饭吃完，实在是看不下去。她拉开雷宝，小声和冬晓说：「他俩没事儿，冬晓哥别担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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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寻说话带有极强的安抚意味，冬晓瞬间安心：「那就好，那就好。」


    还没到训练时间，几个人随口聊起各大俱乐部的动向。


    某个财大气粗的俱乐部准备了快两千万的预算，即将在pen后，来个队内大换血，看中的选手名单，其中就有zyg。


    冬晓作为数据分析师，知道很多管理层的事，跟三个队员八卦道：「那边正在极力说服老周和老顾，想让他们把余里和颂妹打包，开价这个数。」


    冬晓比了个手势，「我寻思吧，有钱这两个字已经配不上这俱乐部了。」


    zyg这两个顶樑柱选手一走，主心骨就没了，周岚和顾北方肯定不会卖。


    冬晓哂笑：「卖不卖这事儿，还得请示邵爷。他三月份春假回国，说是要来俱乐部住几天视察情况。」


    「但是你们也知道，这个俱乐部手段很多，挖人也不是说单靠买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冬晓忙住了嘴，手扶上久坐的腰，慢慢起身简单活动了下。


    其他几个心大的队员还沉浸在冬晓说的「可能会卖选手」的不确定事件中，脑子里已经冒出各种假设，畅想zyg的未来。


    简直比《悲惨世界》还悲惨。


    夏寻率先回了神：「冬晓哥，你腰伤怎么样了？」


    「不久坐就好多了，别担心我，你们才是要多注意运动休息的人，我听岚姐说给你们找了个什么理疗师……？」


    雷宝：「我们zyg是发达了吗！」


    冬晓笑：「也是邵爷授意的，你们天天拿手机的时间太长，早点做这种治疗按摩，别像我，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正说着话，余浪从门外走了进来。一手拎了个笼子，一手拎着个巨大的纸箱，上面印着小狗的头像。


    笼子里垫了层绒绒的毯子，有只小柯基正转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


    余浪还没说话，夏寻欢快跑进训练室把人拉了出来。


    被拉出来的人颇为无奈，但也没甩开，看着夏寻的眼神还很有爱。


    余浪：「……」


    事情的走向怎么能是这样的？按照所有剧本小说的套路，三个女人一台戏，基地一定不得安宁。


    放在这三个人身上怎么就不一样了！！


    宋颂满脑子除了训练就是比赛，除了比赛就是奖金；夏寻除了训练比赛，满脑子都是怎么讨宋颂欢心，桌子上夹着的坚果仁和养生壶，余浪看一眼就烦。


    周岚不用说，稳坐管理层，看这几个选手打闹宛如看自己亲儿女。


    和平共处不足以形容这三位大佬。


    余浪看见夏寻拉着的手，火更大了。


    「姐！你看！这是只狗欸——」


    余浪心说这不是狗难道是猪吗。


    他刚想说话，夏寻拉着宋颂蹲在笼边，抬头说道，「队长心好细，知道颂颂姐喜欢狗，是为了奖励我姐特意买来的吗。」


    余浪微笑：「是啊，小心它咬着你。」


    「既然是送给颂颂姐的……它好可爱啊，颂颂姐，我可以摸摸它吗？」


    宋颂是真心更喜欢狗，对这个小生物的到来很欢喜：「嗯，顺便再给它起个名字吧。」


    夏寻摸摸小柯基的脑袋，顺带着掐了把它还未长成的屁/股：「它好乖，叫小乖？」


    宋颂喃喃道：「小乖……？」


    余浪侧身坐在沙发的软扶手上，冷笑一声：「……你不如起个名字叫绿茶，小名我都给你想好了，叫茶茶，这还能衍生国际化一下，英文名叫green tea，你觉得怎么样？」


    第三十九章


    终于拐弯抹角把「绿茶」二字说出口，此时的余浪只想仰天大笑说声爽。


    那天多么、多么艰难把宋颂这事儿跟她解释清楚，两人不至于再去争辩什么。


    直到夏寻出现。


    余浪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失了忆，或者是在游戏里把车子开翻撞坏了他现实生活中的脑子，导致完全忘记了夏寻这人在开始对宋颂的刁难和不顺眼。


    基地的这个女孩，不，这个小绿茶，她就不是一般人。


    一致对外就算了。上次锦书过来，明里暗里拉踩宋颂的言语，余浪听了都来气，偏偏都被夏寻柔柔弱弱的几句话怼了回去，还不见血，十分优雅。


    彼时的余浪，还十分庆幸自己队里出了这么个说话艺术大师。


    后来他才发现，夏寻所有的维护全部都只针对宋颂一个人。那天为什么反怼锦书，那是因为踩了她的雷点。


    余浪好气又好笑。


    前两天余浪想拉宋颂一起带路人，头刚转过去。宋颂已然被扯住一只胳膊，身子□□，夏寻随即开口：「姐，我们一起排吧？」


    排游戏就排游戏，怎么还撒起娇来了？


    余浪最知道宋颂，对撒娇这套一向没什么抵抗力。


    果然，宋颂立刻取消匹配：「好啊。」


    余浪一个人孤零零地去打单四去了。


    转头看见弹幕上发来的「双子星yyds」，真想回他们一句——


    双什么星？我这星马上都要陨落了你们看不到吗。


    余浪看了眼直播间都是游戏界面的屏幕。


    的确看不到。


    他余里直播向来很少开摄像头，比如今天。


    余浪憋着一口气，在团竞里不要命地往前沖了个快活。


    摘下耳机的一剎那，听见那个小绿茶说道：「姐，你和我双排，队长不会有意见吧？要是这样的话，就算了，我还是去单排打1v4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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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浪心说你也知道我会有意见？？


    夸奖的话还没想出来，小绿茶又开口了：「唉，也是，队长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都在训练，哪儿有时间跟你双排啊。」


    余浪：「？」


    余浪被气得不轻，左右想想，觉得她这话说的极有水平。


    他曾经还担心过夏寻和宋颂的关系，风水轮流转，他这是凭一己之力给自己养了个情敌啊！


    ……


    余浪现在看着逗狗的夏寻，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夏寻不是个傻子，这样明显的话一出，她抬头瞪了他一眼，随后柔柔笑了笑：「绿茶？绿茶不可爱吗？」


    余浪实在很难把绿茶和可爱两个词儿联繫在一起。


    低头看看这狗，的确还挺可爱。


    在直播间粉丝的建议下，余浪最后选择了柯基这种狗。


    据说，不黏人还很喜感。


    余浪希望这小柯基不要辜负自己。


    有一个奶盖和一个小夏寻已经够够的了。


    不管余浪和夏寻怎么说，这狗最终归属宋颂，取名的决定权还是在她手里。


    小奶狗很会撒娇，撅着屁/股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边嗅边走，最后停在宋颂边上，认主一样停住脚步。


    宋颂笑笑：「就像队长说的，叫茶茶吧。」


    余浪随即蹲下身体，拿出专用的小零食逗狗过来，喊狗前先看了夏寻一眼：「茶茶，过来——」


    夏寻翻了个白眼：「幼稚鬼吗！」


    周岚早早知道余浪要接只小柯基回来，把负一楼的几平米小房间收拾出来，房间还连着别墅的内院，足够它撒欢了。


    余浪把茶茶的东西搬到负一楼，又给狗粮餵上，摸摸它的头：「楼梯上不去就别勉强，晚上我会下来陪你……或者，你可以养在我房间里。」


    小奶狗哪儿能听的懂他这些话，闷着头吃狗粮，叫都不叫一声的。


    余浪把茶茶照顾好，起身要走，转身看见有人站在身后。


    「我做事还不放心？」余浪笑笑，和她并排站着，「喜欢吗？」


    宋颂嗯了一声，说道：「喜欢，谢谢队长。」


    「先养着吧，其他的以后再说。不早了，还不上去训练？」


    「队长——」


    「我……」宋颂犹豫道，「我不是对你有意见，你也不要觉得小寻不好，她一个女孩子，孤零零也挺不容易的。」


    突然说这种话，余浪也挺意外。


    是对她这段时间的行为，做了个简短的解释？


    余浪沉默两秒：「没觉得她不好，队内性格互补，挺好。」


    宋颂：「还有……」


    余浪静静看着她。


    宋颂张了张嘴，压在心里好多天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脑子里两个小人又开始打架，撕扯她的思想。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这种话怎么都不好说出口吧。


    余浪看她脸色不好，皱了皱眉：「还有什么？」


    「还有，」宋颂靠着门边，手指抓着门框微微发白，她僵硬地笑了笑，「要不，把奶盖搬下来和茶茶一起住吧？」


    余浪盯了她一会儿，移开视线：「之前因为一些事情，奶盖不愿意下负一楼……再说吧。」


    宋颂的眼神不自觉落在他身上，含着隐隐的期待。


    余浪伸手捏了捏耳垂：「也没什么，我之前把黎姨心爱的两盆风信子搬到基地照顾，被奶盖扒散了一地。它被我罚过，从此不敢来负一楼。」


    提到风信子，宋颂恍惚想起来，刚来基地，最先进入的就是负一楼，周岚还笑着说，奶盖曾经扒坏了余浪的花，被扣了好几天的猫罐头。


    这些事情，宋颂原本不应该多问的，但是……


    但是，就是想知道的多一点。


    有关于余浪的。


    她都想多知道一点点。


    宋颂硬着头皮，小声问：「那风信子是对你很重要吗？喜欢？」


    余浪摇头：「风信子不是我的，是黎姨养的，她生病了好一段时间，家里的花没人照顾，我就带到基地来了。」


    宋颂把攥着的拳背到身后：「黎姨？」


    「照顾我和魏依然长大的一位阿姨，无儿无女。担心拖累我们，生病的时候疼得死咬牙关就是不说，也是我们大意，发现她连走路都成问题，才被我和魏依然硬拖着去了医院。」


    余浪为家里这老人操碎了心，忍不住皱起眉头，「就是你来试训那两天，我跟岚姐请了几天假，在医院守了几晚，总算见好转，后面才请的护工。」


    宋颂还有好多想问的，瞧见他这副模样，怎么都张不了口。


    为什么他和魏依然两人冠姓不同，为什么这俩姐弟是在别人的照顾下平安长大，为什么……


    为什么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美其名曰说自己是夜猫子，嘲笑这阴间作息是适合打职业？


    余浪久久没等到她回话，抬手在她面前甩了个响指：「怎么不问了？」


    宋颂一怔：「嗯？」


    「你平时不会主动打听别人的私事，今天好容易开口问了我一次，怎么不再多问问？」


    「你再问问，没准——」


    余浪笑了笑，没再继续往下说，坐在茶茶房间里的小椅子上，一副等她开口的耐心模样。


    宋颂表面看起来平静，身后扒着门框的手指都把那小块小地方捂热了，她想了想：「我昨天看了个帖子，说……队友间多聊聊天，能培养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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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浪无奈道：「帖子？哪看的？hup？」


    他脑子转的飞快，收了笑，沉重地点点头，「不过说的很对，就算是朋友之间，也得多点了解对吧？」


    宋颂立刻附和般点了头。


    「我明白了，小宋老师一心为战队着想，单纯地——和队长谈谈心而已。好，来，谈。」


    宋颂隔着他足有一米的距离，坐下来。


    「你身体好些了吗？」


    余浪抬手捏耳垂的手忽地停住。


    宋颂皱着眉，垂头掰着手指头：「你晚上睡不好觉，每天都熬到这么晚，身体会垮的吧？奶盖现在也不闹人了，如果你还是晚上睡不着，让它回去陪你？你习惯了它陪你睡觉，不管怎么说都会好点吧……」


    余浪打断她：「我现在真的睡的还可以。」


    宋颂：「那我那天凌晨三点了去训练室，你还在……」


    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突然住了口，鼓起勇气和余浪对视的眼睛又垂了下去。


    宋颂和韩双打电话那晚失眠了好久，准备下楼在海岛图里杀个你死我活，推门发现余浪还在，灰熘熘地又上了楼。


    余浪第二天随口问了句，昨晚是谁大凌晨了不睡觉跑下来开了个门又走了，宋颂连头也不敢抬。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翻了篇。


    好样的，自己送上门来、还不打自招可还行？


    宋颂咬碎了牙，避开余浪含笑的眼眸，实在坐不下去了。


    在基地，最好的脱身理由就是训练。她起身，还没说话，就被余浪抓住手腕。


    「现在才中午十二点，别跟我说什么训练。」


    被抓着的地方火燎一样发烫，宋颂一时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


    余浪扯着她坐下，松开手：「讲讲道理，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也该问你几个吧？」


    宋颂握着被他攥过的地方，嗯了一声。


    「最近和夏寻打双排，是因为你觉得之前忽视了她？」


    宋颂点点头：「队内就我和她两个女孩子，而且她对我不错，我也没什么女性朋友……」


    余浪点点头，继续发问：「所以队长就有好几个了？和女队友打游戏故意躲着我，不愿意跟我组排？」


    宋颂手腕被她捏的通红：「队长是只有一个，但是小寻也只有一个啊……而且我也没躲你，就是……觉得挺不好的。」


    余浪步步紧逼：「什么不好？」


    宋颂不说话了。


    「你刚刚下来没说出的话，也是和这个有关。」余浪看穿她心思一般，「你到这里来，不止是为了说茶茶的事吧？」


    宋颂抬手捂住半只眼睛，不敢往后说：「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说的必要。」


    不用睁眼，余浪炽热盯着自己的视线，已经足够让宋颂在意了。


    算了。


    宋颂认命地说：「我现在觉得，跟你打游戏太过于依赖你了，这样不好。最近一直找小寻双排，也是因为这个……」


    余浪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了滚，撑在椅子上的一只手收紧。


    理智跳出来告诉自己，她还有三个月才成年，你要是这时候说出点什么不好的话那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余浪把心里的波澜压了又压，可想到「依赖」二字，跟块石头一样，砸在心里，涟漪一圈圈盪起来。


    他默不作声深唿吸一口气。


    宋颂以为自己话说重了，急忙开口：「队长，你没有生气吧？」


    余浪摇头，老前辈一样开始讲道理：「颂颂，你和小寻打游戏的感觉，和跟我组排的一样吗？」


    宋颂想了想：「不太一样。虽然她也很厉害，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余浪正襟危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


    「因为她是替身。」余浪认真地说，「有些事情，解铃还须繫铃人，你应该找正主来解决。」


    第四十章


    宋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阿嚏——」


    雷宝：「小寻你小声点！还没听完呢！」


    momo：「玛德快走还不走等着余里提刀出来砍你吗！！」


    一阵慌乱脚步声后，宋颂淡漠地转回头，耳尖都是红的。


    余浪很豁达：「走，训练吧。」


    回归到正常作息的zyg队员们，每天都在熬夜两三点的边缘挣扎，其他战队的作息都比zyg休息的早。每每睡前，柠檬鲸都会站在卧室窗户给余浪拍张照片。


    「老二训练辛苦了，老四去睡觉了，兄弟晚安。」


    老二和老四，是zyg和gre在星代赛上的排名。


    上次老狗酒后失态，着实刺激到了俱乐部的孩子，沉寂半年的gre，靠星代赛双排给自己争了口气。


    赛后自我的復盘和批评也十分到位，老狗欣慰地热泪盈眶，跑到zyg基地来找顾北方唠嗑，难得在清醒时红着眼睛：「这帮孩子还是有劲，敢拼，我是什么运气能带上这么好的队员……」


    gre也靠着这次星代赛，拿下了两个贊助商，虽然不大，相比于之前来说，已经很知足了。


    老狗立志要带着这帮孩子们打入pel，走上巅峰！


    顾北方知道柠檬鲸给余浪发早睡的照片过来挑衅，添油加醋地给老狗叙述了这事儿，老狗略略一思索，回去之后，当即拍了桌子——


    对面zyg训练室什么时候熄灯，你们才能什么时候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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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re的早训时间比zyg早，按照这么来算，日常的训练时间直接延长了三个小时。gre队员哀求撒娇无果，乖乖按照老狗的规划做了。


    调整训练时间的第一个晚上，柠檬鲸困成熊猫眼，给余浪发消息：[你们今天什么时候下班？]


    焦心等了五分钟后，余浪回覆：[队内四排，不约。]


    柠檬鲸：[不是，你不要太自恋啊，我可没有想约你一起组排的意思。]


    余浪：[那刚好。]


    柠檬鲸：[你等等，你们今天打到几点？]


    余浪：[不知道……你要不来我们直播间看看？]


    柠檬鲸转到雷宝直播间，差点被气到吐血。


    雷宝脑袋上扎了个红丝带，金色的笔写着「吃鸡」二字，抱着手机训练正欢。


    黑眼圈衬的眼睛只有一条缝。


    柠檬鲸咬咬牙，左右拍了犯困的队友一把：「给老子组排！！打他娘的！！」


    队友们困得生无可恋，听完柠檬鲸的话，努力睁大眼睛冲进海岛拼杀去了。


    两个俱乐部关系一向不错，粉丝也都清楚。现在每晚都能看到两个战队的选手熬红了眼睛打游戏，直播时长远远超过合同上的每月标准。


    有奋战到半夜的粉丝给gre战队发来消息，希望他们能保佑自己考过gre，并扬言，只要gre队员在训练，他就同步学习。


    老狗立刻私信这个同学，发了一份gre的时间表过去。


    [每天晚上都能看到我一号二号三号n号男朋友，简直不要太快乐。]


    [我在营地上查了一下，zyg最近的训练时长加到十六个小时了吧，还不算个人训练时间。]


    [我知道颂颂的个人训练时间每天在一到两个小时，这总训练时长有点吓人啊。]


    [余里不也差不多，你看zyg整个战队那三个直播的大娃不都是平均十七八个小时？]


    [隔壁gre也好拼，第一次见两个战队因为训练时长槓起来的，真是牛看到娃，说了句牛哇～]


    [好好备战，星代赛之后就是pen了，没人不会想进pel吧？用高强度的训练保证状态不下滑，这很正常。]


    [他们真的能睡好吗，这么长时间的训练身体真的熬得住？]


    ……


    不等粉丝担心队员身体的言论上了帖子，顾北方拿着最近的数据表敲了门。


    「凌晨两点了，正在直播先下播。」


    等三个人都关了电脑，顾北方才让大家围上来看屏幕。


    「这是最近试出来的新阵容数据，看看你们的最远击杀和最高伤害。」顾北方喝了口黑枸杞茶，对这结果颇为满意，「小寻的数据不错，我重申一遍，你不是替补，是个轮换位。」


    夏寻点了点头。


    顾北方手指划过表格上的一行：「我和冬晓那边商量了一下，这四个阵容搭配最合适，就按这个练，继续保持……对了，你们三个的直播时长都赶完了吧？」


    雷宝：「我还超了两个小时！我再直播我就要变成摄像头了！！！」


    momo：「我刚好结束。」


    余浪秒懂顾北方的意思：「后面的训练赛全部不直播了？」


    「对，大家的作息调整回凌晨一点，这段时间都辛苦了。不过咱们电竞这新兴行业，多付出点时间和精力都是正常的，你看——」顾北方笑着眯起眼，「过程不重要，结局非常好。」


    嘱咐五人要多注意休息后，顾北方催促着一帮人去休息，并且还给了明天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允许大家多睡一会儿。


    众人把电竞椅推进机位，顾北方想起什么似的：「那个，你们几个人扣钱的标准，四个人的不变，颂妹的改改。」


    顾北方笑吟吟地心里点着钱：「必要时刻不卖队友，出现一次扣二十。」


    宋颂愣住：「……二十？」


    其他人不都是十块吗？？？


    怎么扣钱还扣的比别人多？？


    顾北方：「你最近打四排，多少次因为扶队友被带走，这惨痛歷史是忘记了？」


    宋颂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入队这么久了，接受的都是队内新规，怎么还走上zyg全队必须满编的老路了？」


    宋颂深唿吸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顾北方捂着心脏：「强调——必要时刻，你可别到时候给我整一出时时刻刻啊。」


    雷宝拍拍宋颂的肩以示安抚，回头朝顾北方说道：「颂妹知道了知道了。老顾我们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顾北方摆摆手。


    五个人刚出门，顾北方手机上收到冬晓在群里发的剪辑视频。


    他看了看标题，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冬晓：[自从我转了数据组，终于体验了许多曾经没有理解过的痛，我想了想，我可不能一个人痛，要痛大家一起痛。]


    视频标题：[五大狼日常训练因各种意外成盒的精彩回放]


    成盒。还精彩。还回放。


    顾北方气得心口疼，冬晓还真他娘真是个取名鬼才。


    雷宝：[爷就无语。]


    momo：[……]


    夏寻：[……]


    song：[。]


    顾北方：[真是难得，队内俩中二少年总算把备註改正常了/微笑]


    冬晓：[我觉得应该把那个十块都改成二十，顾教觉得呢？]


    顾北方：[可以，不罚不长记性/微笑]


    除宋颂外，在群里的三个人刷了满屏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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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余浪洗完了澡，消息已经过了十分钟。他翻了翻聊天记录，有条新消息跳了出来。


    邵爷：[你们爷一周后回国，请余大佬给我备点续命食物，感谢感谢。]


    余浪：[忙着训练，没空。]


    邵爷：[哎，可别！你们不是最新的战略定出来了吗？]


    余浪：[嗯。]


    邵爷：[行，就当你答应了，你到时候给我备好啊，我直接去基地。千万别告诉老顾！！！！老顾知道我亲爹就知道了，我亲爹知道了，我……]


    余浪困得眼皮打架，连打字的力气都没有，屏幕上的字也渐渐模煳。


    托最近训练的福，睡眠障碍的余浪居然在这个点开始犯困。眼慢慢闭上，灯也没关，侧躺着就睡了。


    他做了个梦。


    梦里是漫天大雪，小孩子穿着羽绒服，脖子上缠了条针线歪歪扭扭的红色围巾，单薄到完全挡不住风。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脚下踩的雪嘎吱嘎吱地响，一米高点儿的小孩子，身影被路灯拉的宛如成人，他紧紧闭着嘴，闷头往前走。


    这天真的太冷了，冷到他攥紧了拳，手心里也没一点儿热乎劲儿。


    他连吐气都不敢，生怕把嘴里一点暖意吐干净，整个人就真的冷下来。


    小孩子就这么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手脚都没有知觉，头髮、肩上、书包上，落了厚厚一层的雪。


    他想着，就算是爬，他也得一点点爬到熟悉的楼房去，不管里面住着的人要不要他，他都得去看看。


    偏僻的地方，凌晨连车子都没有几辆，走到脑子昏沉，终于到达目的地。


    他已经被冻僵了，抬头看那户隐约透着光的人家，仿佛能听到脖颈关节缓缓抬动的咯吱声。


    小孩子弯唇笑了笑，刚往前迈一步，眼前所有化成浓稠如黑夜般的漆黑，什么楼房、什么人家，全都没了。


    他拼命地想叫、想喊，却哑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太冷了。


    冬天怎么能这么冷呢。


    他迷迷煳煳地想。


    ……


    余浪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眼时间，才睡了十分钟不到。


    他颓废地翻了个身，仰躺着看着头顶的灯，直到眼睛受不了强光，眼泪涌出来。他才收回视线，抬手把眼泪擦了。


    余浪不自觉地看向床头柜上的星星许愿瓶，自嘲一笑。


    被误会、被嘲笑、被辱骂、被质疑，大大小小多少坎坷都过来了，怎么还能被这小坎困这么久。


    真是太无能了。


    余浪手指刚摸上许愿瓶瓶身，门边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


    他下床，打开门。


    奶盖见着他开门，飞速冲进来。余浪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了，猫已经一个跳跃把自己甩在床上。


    前爪一叠，东北老猫的架势，大有「你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从这房间里出去」的意味。


    确定门外没人，余浪把门关上，重新上了锁。蹲下把下面专门给奶盖开的小门打开，坐回床上。


    余浪把它抱在怀里，奶盖亲昵地蹭起他脖子，应该是刚洗完澡，小猫咪身上是沐浴露的香味，毛又顺又滑。


    余浪笑着问：「你今天怎么跑回来了？」


    奶盖哼唧一声。


    奶盖通人性，不止能看出哪个人是真心对它好，在和余浪心灵感应这块儿，余奶盖说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余浪垂头，看见它脖子上松松垮垮地繫着个半个巴掌大的zyg的小周边袋子，纯黑，logo是桃花瓣的粉，以及，右下角的song。


    余浪怕弄疼奶盖，小心翼翼地把袋子拿下来，手掌一展，袋子里东西掉出来——


    一把五颜六色的糖。


    第四十一章


    奶盖在宋颂那里养的极乖，就算当天晚上回来睡，大半夜也没把余浪折腾起来陪它玩。


    最近训练强度和压力大，加上做了这么个陈年老梦，余浪关灯躺下，困意渐渐上头。


    一夜到天亮。


    睁眼看见床头早上八点的闹铃，整个人还是懵的。


    真是太久太久太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求医无数，又是中医又是西医，最后还被周岚带去看了心理医生，到头来被战队连着高强度的五天训练给治好了。


    这说出去谁敢信。


    睡这么好，余浪还有点不适应，他把胳膊横搭在眉上，懒洋洋地喊：「奶盖——」


    一秒、两秒——


    三秒过去。


    无猫应答。


    余浪抬起胳膊，抬眼在屋子里扫视一圈，起身又去洗手间看了一眼，终于在门下小洞的右上角，发现了奶盖新鲜的一撮毛。


    余浪捏着那撮猫毛，抬手比划了一下门下小洞的大小。


    「……」


    这猫最近是胖了多少？？？


    他无奈起身，把自己收拾好后，准备去训练室仔细看看冬晓发的视频。


    刚到一楼，发现水槽里已经有个空盘，余浪迅速吃好饭，钻进训练室。


    空无一人，连灯都没开。


    他站在门边思索两秒，摸摸自己吃撑的肚子，转而去负一楼小院里散步消食。


    楼梯还没下完，清脆的铃铛声从小院里传过来。


    负一楼连着内院，装了个推拉式玻璃门，余浪站在门口，什么都能看得见。


    今天是个大晴天，太阳出奇好。宋颂披着羽绒服坐在一把老式椅子上，椅背是斜斜的四十五度，两边是木头，背部和座椅部分都是镂空的韧性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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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上次见到这种椅子还是外公在世，老人家最喜欢午后搬个椅子坐在桥边，面前是小溪流水，耳边是录音机里的昆戏。旁边是下棋的老朋友们，树上挂的是他们闲来无事养的各品种的鸟。


    手里晃着一把泛黄的芭蕉扇，笑着跟小宋颂聊着小镇过往。


    后来老爷子走了，她跟着爸妈生活，再也没回过小镇。


    也不知道顾北方哪里弄来的这种老物件。


    宋颂手指摸着细滑木质，另一只手拿着逗猫棒，发起了呆。


    眼前一猫一狗极为活跃，宋颂机械式地摆动也没能让它们的热情消散半分，两小只都伸长了前爪，用力去抓宋颂手里带铃铛的逗猫棒。


    身后来人轻笑一声：「一物多用，还挺省钱？」


    宋颂没回头，把思绪拉了回来，接着开始逗猫狗。


    近日体重见长的奶盖并没影响它的行动，跳起来毫不费力。相比之下，茶茶脸上小奶狗稚气的绒毛还在。小小的一只想去碰一碰逗猫棒，每次都会被奶盖抢先，委屈又生气的一声一声吭起来。


    小奶狗嗓子眼里憋出的音，萌得人心都软了。


    宋颂转身把逗猫棒递给余浪，俯身把茶茶抱起来，轻哄两声，看着十分欢快的大型猫物：「奶盖不是不下负一楼吗？」


    余浪看着这个腰身越来越粗的小崽子，也非常疑惑：「是啊，奇了。」


    「早上我带着茶茶在内院玩，它就趴在楼上看我，」宋颂忍着笑意，「整张脸都贴在窗户上，把脸都贴平了。」


    余浪估计把逗猫棒甩得老高，奶盖死死盯着，终于奋起一跃，扑了个空。


    两人没再多的话。


    最近训练占用了太多时间，所有人都把重心放在了训练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无人提及，也没刻意去找话题。


    一连四天，两人说过的闲话只有「我去帮你接个水」这一句，所有的交流全部围绕训练内出现的紧急情况。


    太久没说话，突然在一起聊天还有点尴尬。


    宋颂神色平常，完全没有那天的侷促感，她捏捏茶茶的耳朵，又拍拍它的屁股，喜欢得不得了。


    这模样和她打游戏时一模一样。


    不管宋颂和这个人在现实生活中发生再麻烦的事情，一旦进了游戏，所有恩怨先抛到脑后，一切以训练比赛为先。


    余浪已经见识过了。


    同样，宋颂视训练比吃饭还重要，第一天开始魔鬼训练，一帮人才吃到一半，宋颂已经把空碗拿进水槽。


    见着队内妹子都这么快，几个人迅速吃完，往常能吃二十分钟的饭，活活被压缩成了十分钟。


    顾北方连饭都没给周岚送上楼，看着水槽里整整齐齐的空盘，人都惊了。


    转头去训斥几个孩子吃饭别这么快，再把胃吃坏了怎么办。


    顾北方知道他们就是嘴上说说，想了想，接着说：「你们知道胃病有多厉害吗？这玩意儿还不能根治，一得就是一辈子，得一辈子就算了，你们万一赛前发病，等你到了赛场上，估计连手机都拿不稳，你们自己想想值不值吧。」


    思及此可能会威胁到比赛，宋颂才听进去了点儿。


    内院整个都被太阳照着，也没感觉到冷，宋颂用手指蹭了蹭茶茶湿润的鼻尖，扫了只穿着单薄秋季队服外套的余浪。


    她单手抱着茶茶，另只手拎起椅子靠边放：「进去吧，在外面待久了，两个孩子容易感冒。」


    余浪点头，带着奶盖进了基地。


    「你昨天……」余浪斟酌着语气，「奶盖昨天，怎么突然大晚上跑回来了？」


    宋颂正在开茶茶的狗零食，闻言回答：「昨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回去之后就开始扒门，发现自己打不开，在房间里边叫边原地打转，我想着它大晚上应该只能去找你，放它出去了。」


    然后——


    奶盖出门就往外窜，宋颂不太放心，披了件衣服站在栏杆前往下看，直到奶盖进了余浪房间，她才蹑手蹑脚回去睡觉。


    没有说的必要，宋颂也就没再多话。


    余浪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这糖……？」


    宋颂挪开视线：「那是小寻买的，我感觉味道不错，给你拿了点，吃了吗？味道怎么样？」


    余浪：「挺甜。」


    宋颂弯着眼睛笑了下。


    糖不甜那还能叫糖吗。


    把奶盖和茶茶收拾好，两个小傢伙相处的还算融洽，余浪和宋颂一起回了训练室。


    余浪想了想，还是准备开一小会儿直播。


    反正现在又没有打练习赛。


    标题：[再见了大家。]


    手机页面弹出余浪直播标题的宋颂：「……」


    余浪什么都没解释，喝了口水，低头在训练场里练枪。


    [这标题是什么意思？？？？我傻了，退位让寻？]


    [呜呜呜呜呜老娘的青春！！！余里你怎么回事！]


    [你说句话不行吗，非要大家在这猜，猜来猜去的有意思？]


    [我去私信官博了，等我消息。]


    [他这状态怎么可能是要退役啊，都要退役了还不开摄像头？退役这么重要的事情，总得有个见证吧，百年以后还能拿出来瞻仰瞻仰当年的风采。]


    [哈哈哈哈哈瞻仰当年风采，兄弟我出资一块，你去开个书店吧！！]


    [……别说了，他真开摄像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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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余浪盯着摄像头，抬手调整角度和位置，还点了点头。


    「对，跟大家说个挺严重的事，」余浪扯扯嘴角，有些难以开口，「我不能继续直播了……」


    [？你怎么了？你得罪平台爸爸了？]


    [崽不行啊崽这违约金很高的！！你赔不起啊！！]


    [余里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渣了平台方爸爸的闺女，所以爸爸要全网封杀你？]


    [这什么瓜！发出想吃的声音！！]


    余浪：「……你们想像力还挺丰富？」


    他放下手机，懒散地靠在电竞椅里，「我这个月的直播时长混够了……」


    「所以往后的大半个月，都不能和大家见面……」


    「嗯？为什么开直播，那肯定是要为往后大半个月的消失做个铺垫啊，做人要厚道。」


    [无事发生，大家可以撤了。]


    [zyg官博回我了哈哈哈哈哈，官妹说：余里想退役就是做了他娘的个青/天/白/日梦！！哈哈哈哈哈我笑死！！]


    [我被你吓到了！！给你狗头打掉给奶盖当球踢！！]


    [你为什么说这个月播完了这么兴奋？你此时不应该高歌一曲表达一下对我们的思念吗？]


    [主播唱歌吧，唱歌我给你刷礼物。]


    「唱歌？」余浪摸摸下巴，「我唱歌五音不全，你们确定？」


    他看了眼戴着耳机的宋颂，又看着满屏弹幕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点头：「行，唱两句，我重申一遍，不许吐槽。」


    想到后面不用直播，余浪还挺开心，滑鼠划过《好日子》，停在了《我好想你》上。


    听了前奏找好调子，余浪声音稍稍放开了点：「我好想你，好想——」


    没开降噪的宋颂皱了皱眉，抬手把耳机降噪效果开到最大。


    终于明白余浪为什么要送她降噪耳机了。


    真是个小机灵。


    [我好想死，好想死。]


    [别唱了哥，可以了哥，很好听哥，已经证明自己了哥。]


    [我服了，能把这歌唱成我完全没听过的样子，你也是个编曲鬼才！]


    [你要是每天都过来唱上两句，你直播间就能以骚扰粉丝耳朵为由给禁了。]


    余浪唱了两句就停下，他看着飞速刷过的弹幕，有条弹幕简短而有力：[难听]。


    实在忍不住开口：「那个id叫[之越]的用户，我上次禁言的也是你吧？解封了？恭喜。」


    他笑了笑。


    [「之越」已被主播「zyg-余里」在本直播间内禁言三十天]


    第四十二章


    顾北方自以为了解这帮孩子，心想只要播完了时长，一定不会再点开直播平台一下。


    人还在床上，准备今天睡个懒觉。往后大半个月都不用再看这三个崽子的直播间，顾北方梦里都笑了出来。


    随手点开微博，发现一个粉丝髮来私信：[余里要退役了吗？他直播间标题什么意思呀？]


    顾北方眼皮一跳。


    转而去余浪直播间待了两分钟，穿了一只鞋就往楼下跑。到楼下时，那位老大爷已经跟弹幕吐槽完了。


    「开学了？开学快乐。开学为什么不快乐？学习使你奋进，学习使你进步，学习才是最快乐的事情。」


    「鸡汤？这才不是鸡汤，这是名言，余里名言知道吗？」


    「要不然我给你唱首《开学快乐》？」


    直播最后，麦克风收音收到顾北方极尽抓狂的声音：「那个之越不是你直播间的老闆吗？你怎么随随便便就给人家禁言了？你赶紧，给人家解封了。」


    下播的余浪微抬下巴：「不行，解封了她下次还会说我。」


    顾北方愣了下，试探着问：「……说你唱歌难听？」


    余浪坦荡荡：「对。」


    一旁的宋颂把耳机挂在脖子上，闻言弯唇笑了笑。


    顾北方叉着腰：「我看帖子每次喷你打得菜，某个人整天还笑嘻嘻的，怎么唱个歌还跟人家槓上了？」


    余浪：「这能一样吗，这关乎尊严。」


    顾北方：「你这是什么毛病！你你你——颂妹赶紧说说他！」


    宋颂打团竞的头也没抬，瞄准一个人爆头击杀：「队长说的都对。」


    余浪摊手。


    顾北方：「……」


    这场纷争止步于余浪解禁霸王榜第一名的老闆，没过多久，整队开始新一天的训练。


    今天雷宝下场，位置由夏寻接替，换人练配合。


    刚进游戏，几人闲聊起来，夏寻问道：「今年pel s1赛季月中开赛，好多人都等着看比赛呢，我们到时候可以去现场看总决赛吗？」


    momo算了算时间：「pen的决赛在pel前一天，我们不一定能从上海赶回来。」


    夏寻：「我还挺想看看的，还没坐过vip观众席呢。」


    她把电竞椅拉到宋颂边上，「姐想看线下吗？」


    宋颂标记落地点：「还行，线下其实没有线上看得清楚，很多细节都看不到。」


    夏寻放软语气：「姐，能不能脑子里别想这么多，稍微多点儿娱乐精神，那时候我们比赛都打完了呀。」


    宋颂妥协：「好，一起去。」


    聊着天的闲暇时间，游戏里已经刷出航线。


    这条航线从正北飞正南，路过他们落点的正上方。


    余浪拉视角看人：「前后左右都有人，大家自己小心。」

 第85页

    雨林地图的刚枪点，每次落的人都极多，一旦被人打倒，被队友扶起的概率很低，只能自己多留心周围的敌情。


    宋颂落地快，找了个二楼走廊落下来，刚拿起枪，有个玩家刚好落在她面前。宋颂立刻出枪，连打带补。


    [你使用s12k霰弹/枪淘汰了「最近雨好大」]


    左边系统播报一条条跳出来：


    [你的队友「余外外外外」使用qbz突击步/枪淘汰了「雷声也好大」]


    [你的队友「寻你的小寻吗」使用m762突击步/枪]


    [你的队友「momo不沉默」被「道友在渡劫吧」使用m416突击步/枪击倒了]


    宋颂下意识就要去扶人。


    刚跑到门边，对面二楼有人开枪。


    子弹从耳边划过，木质门板被打了一地碎屑。


    余浪正在跟人对枪，问：「能救吗？」


    momo：「不太能，我楼上楼下都是人。」


    宋颂把对面的人打死，转身发现脚边有两颗没捡起的雷。


    余浪淡淡开口：「雷宝不在，宋颂去把momo楼里的人炸了。」


    宋颂听着对面脚步，又看看momo的血量。


    按照系统设定，玩家在血条为零时才能宣布死亡，momo血量还有四分之一。


    momo：「他们下来补我了，两个。」


    余浪：「宋颂——！」


    宋颂拉开手榴/弹引线，在手中掐了几秒，在momo提醒两人到了眼前时，丢了出去。


    [你使用破片手榴/弹淘汰了「狗老师又断更了」]


    [你使用破片手榴/弹淘汰了「西凉河又涨潮了」]


    [你使用破片手榴/弹误伤淘汰了「momo不沉默」]


    宋颂心里一颤，抿了抿唇，紧紧握着手机。


    momo双手一举：「奈斯颂妹！一雷双响！」


    第一次在游戏里炸队友，真不是一般的刺激。


    余浪侧眼看了她一眼，又在地上给她丢了两颗雷。


    宋颂没说话，捡起之后，队内剩下的三个人一起清度假村，遇上个蹲在屋子里阴人的玩家，宋颂被打倒。


    好在队友在身边，即刻扶了起来。


    清完整个刚枪点，三个人开着车追圈往南走。


    周围没有敌人，不需要观察，momo放下手机喝了口水：「颂妹今天这操作，老顾看到估计能高兴得去买只整鸡回来庆祝。」


    夏寻嗷嗷直叫：「我姐这也太棒了，我姐怎么能在这么棒呜呜呜。」


    宋颂：「……别吹。」


    不喜欢被捧太高，也不喜欢被给予期望。


    所有的事情，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慢慢发展就好。


    余浪看了宋颂一眼，后者的表情还算平静：「放轻松，战局里任何情况都会出现。今天你炸了momo，下次就可能是我炸你。」


    宋颂：「好，我记住了。」


    ……


    四个人一直在四排，雷宝无聊，开始在游戏频道里找在线的朋友们打游戏。


    雷宝：[在？排？]


    柠檬鲸：[我求求zyg放过我们吧。]


    雷宝换了下一个。


    雷宝：[在，排游戏吗兄弟？]


    圆圆：[我这正和five哥双排呢，下次一定啊雷雷哥。]


    雷宝又往下翻了翻，终于在下面找到个熟悉的人。


    雷宝：[依然姐，打游戏嘛？]


    yiran：[可以。]


    等魏依然进了队伍，雷宝戴上耳机，说道：「依然姐想打哪个图？要不要匹配路人？」


    魏依然：「都可以。」


    雷宝选定经典的海岛图，乖巧弟弟开口询问：「我们太久没联繫了，依然姐最近在干嘛？你是要转sank赛训队了吗？」


    魏依然那边很安静，没有基地训练室的嘈杂声：「不确定，现在也有其他的工作单位过来找我，看谁家的活轻松给的钱又多吧。」


    雷宝吃瓜一线：「其他的工作单位？还有哪些？」


    魏依然笑笑：「没哪些，这两天就能确定下来，等官宣你不就知道了？」


    进了游戏，雷宝的麦克风依旧开着，旁边四人的组排语音清晰传入魏依然耳朵里。


    余浪：「能打，颂颂跟我。」


    夏寻：「momo撞这个二楼，我们把这独狼抓了——」


    ……


    如此沉着且认真的语气，魏依然从未听到过。


    这个弟弟，阳光爱笑，从小喜欢猫喜欢晒太阳，如果不是那场大雪，他就该是幸福平安地长大的。


    魏依然心口一疼：「他们在四排？」


    被抛弃的雷宝在此刻感受到了春风拂面般的温暖，总算有知心人了解自己的痛处，雷宝哭唧唧：「可不吗，他们打了好几个小时，我都无聊死了。」


    可惜魏依然没再询问有关话题，两人在游戏里各自搜索完物资，顺带着还打完了架，雷宝又开始叭叭。


    魏依然抓到某个关键词，一字一顿道：「你们队里那个song，人怎么样？」


    雷宝：「依然姐不会真的想把她挖走吧？颂妹打配合是真不错，我们zyg走到今天不容易，你就别想她了……」


    「没问你这个，」魏依然听他开始絮絮叨叨头就大，开口打断他，「人品怎么样，能不能靠得住？」


    雷宝慷慨激昂：「那肯定没问题啊，我们颂妹好的没话说！」


    「拿掉队友滤镜，我要一个客观公正的评价。」


    「颂妹吧，俱乐部没集训前，早上都是六点钟起床，之后就带奶盖下去跑步，对，现在还带上那只柯基茶茶……依然姐看到我们官博了吧，茶茶特别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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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依然好想一枪崩了这个说话说不到重点的憨批。


    魏依然咳了一声。


    雷宝：「……自律，特别自律，不熬夜不骂人，贼乖的一个妹子。但是我看她和余浪吵过架。」


    魏依然笑了：「吵架？」


    「那可不，要我说余里就是活该，本来身体就不好，天天还抱着冷饮喝，哪儿经得住他这么造？颂妹就说他，不能喝这么多冷饮，把他房间放的小冰箱都搬走了……唉，也不算吵架吧，余浪全程都没说话，颂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魏依然来了兴趣：「他还能这么听话？」


    雷宝：「也就对颂妹一个，可能是我们妹妹好看吧。」


    「？」


    魏依然疑惑了。


    看不出来，自家弟弟……居然是个见色眼开的狗东西？


    第四十三章


    训练的日子十分充实，顾北方为了让几个人有时间休息，特意带他们看了pel s1赛季的开幕式。这叫什么，传说中的激励疗法。


    打职业的，哪个没梦想过登上职业联赛赛场？


    崽子们一个个年龄不大，热血沸腾的，单看个赛场开幕式眼里都是嚮往，顾北方又在心里把自己夸了一通。


    「你们说，当解说有什么要求？」雷宝往嘴里塞了一把核桃仁，「我们要是退役之后转型解说，官方会要我们不？」


    顾北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momo：「不一定，ddd有个选手打了几个月职业，受邀解说了一场线下赛，也想转解说来着，被官方找各种理由塞回来了。」


    雷宝：「这怎么一样？3d队那个解说确实不行啊，跟个复读机似的。淼淼说什么，他就换了个句式重复一遍，我听完都想打他，更别说淼姐了。」


    宋颂慢吞吞剥着核桃，边听他们说起这段八卦。


    她入行虽晚，[淼淼]的名号还是听过的。和平精英职业联赛第一女解说，逻辑清晰，解说风格幽默有趣，对场上的判断十分精准，深受联盟重视。


    「上次探营gre的不就是淼淼吗？给柠檬鲸得意死了……别看淼淼镜头前风趣，私下人挺高冷，不熟的人完全搭不上话。」


    雷宝朝着电视机努努嘴，「淼淼出来了，这次pel解说团她是c位。出道两年能走到现在的地位，谁见了不说一句我淼姐牛逼！！」


    直播里，淼淼作为开幕式主持人，一身白裙，浅浅的豆沙红衬的亲和力十足，温柔地盯着镜头，落落大方。


    「转解说难度挺大，那我就……勉为其难留在zyg好了。」雷宝用胳膊肘撞撞顾北方，「老顾啊，和岚姐商量商量，我以后能留在zyg吗？」


    顾北方：「还没退役，就已经在考虑退役后的事了？训练训完了吗？比赛打完了吗？星代赛你那名次你是很满意是吗？！什么成绩都没有现在开始给自己想后路，你丢不丢人？！」


    雷宝瘪瘪嘴，「居安思危啊老顾。」


    顾北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电竞选手的时间太短暂，卡在十几岁正在上学的年纪就进了俱乐部训练，退役后再进入社会工作，难度实在太大。


    pel一个个出场的选手意气风发，淼淼和男主持人每报一个队伍的名字，四个人就会走到舞台中央，待到主持人报幕结束，四人鞠躬下台。


    五个人看着，一句话都不说。


    雷宝曾经吐槽过出场镜头，4k清晰度，连脸上的鱼尾纹都拍得清清楚楚，还站在台上，接受各方观众的注视，实在是尴尬。


    夏寻开口，开玩笑地说：「pel场馆的电竞椅，是不是真的有传说中的这么舒服……？」


    顾北方看她一眼：「那就找机会去试试吧。」


    「你们到时候站上去了，我就去做个大牌子，装十八节电池的那种，上面写[zyg宇宙最牛逼]，挂在观众席上，你们一抬头就看得到，多酷！」


    众人笑成一团。


    一帮人打打闹闹，宋颂也笑了起来。


    训练之余，每天除了熘熘奶盖和茶茶，好像也没什么要紧事。


    她现在觉得，开心最要紧，大家一直在一起最要紧。


    开幕式结束，紧接着后面就是第一天的比赛。


    第一场大家都很谨慎，尽量不在前期和别队有摩擦，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主动和对面发生正面冲突。


    开场八分钟，圈缩到第三个，满满当当还是六十个人。


    淼淼扫了眼弹幕，笑着说：「我们的弹幕观众从开始到现在，包括我们在内，所有人都在期待s1赛季的首个淘汰和被淘汰是谁。就现在的局势看，场上的选手都很能沉得住气。」


    男解说抬手扶着麦克风：「是啊，前两个圈的双倍淘汰分不香吗？第三个圈了还不打，再不打就真的成为后期混战了……」


    话音刚落，页面跳出击杀：


    [「sank-50」使用uzi冲锋/枪击倒了「dpy-dream」]


    宋颂同时用手机观战dpy视角，dream开着车进圈途经sank所在的房区，因为个人失误，被汪五时从车上打了下来。


    宋颂愣了两秒，放在桌上的手指慢慢攥了起来。


    顾北方摇摇头，有些不忍：「dream那边……教练是不想让他上的，是他自己坚持要打。为了s1能上场，连续几个月，每天凌晨四点睡觉，上午九点准时训练，就是为了保持手感。」


    宋颂平板上，右边一栏是dpy四人的实时画面。dream低着头，死死咬着牙关，咬肌因为用力撑起来，额头鼻尖隐隐冒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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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友们已经撤离到安全区内，dream是殿后的那个，只差了一点。


    -「没事的梦哥，下把继续。」


    -「大d没事吧？意外意外，下把注意找掩体开就好。」


    -「梦哥梦哥，帮我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吧……」


    想到还要帮队友看消息，dream深深唿吸了一口气，艰难拿起手机，趁着弯腰去拿矿泉水的空隙，狠狠擦了把眼睛。


    直起腰时，眼圈都是红的。


    [dream退役吧，别占着位置，又菜又老，该滚了吧？]


    [dream六六六啊，队友们估计以为你是开车被打下来的，我们看得清楚，你是撞在障碍物上车翻了才被50打的，牛逼。]


    [你一个老职业选手，能把车开成这样，就这粉丝还天天吹？吹nm呢？]


    [游戏里经常会有这种意外吧？还抓着这个不放？弹幕人均教练？]


    [我看弹幕里有的人挺厉害，要不你和联盟商量商量，破格让你直接跳进pel得了，叭叭叭还不停了。]


    [谁不知道dream女粉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地里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这么死忠。]


    宋颂顺手举报了几个弹幕：「打个比赛而已，弹幕还能这么脏，第一次见真是长了见识。」


    顾北方冷哼一声：「你理他们干嘛？有些人就是喜欢背后当孙子。」


    他看着宋颂，「你别啊，你可别下场啊！」


    宋颂忍住想跟弹幕教练对线的手，把核桃壳掰的咔咔作响。


    余浪把剥好的核桃仁推到宋颂面前，让她消消气。


    「等我们打比赛的时候，一起去帖子对线，弹幕跳的太快……」余浪把手里核桃剥开，把仁放到堆成小山的核桃仁上，「对线对的都很没意思。」


    顾北方满心都在看比赛，听到几个关键词，顺着余浪的话往下说：「对，是，别跟弹幕对线，没啥意思……不对！对什么线！你们给我老实点啊，hup也不许去，听到没有！」


    雷宝：「听到了没弟弟妹妹们？」


    夏寻：「大概是听到了什么要去弹幕和hup对线？对吧momo哥。」


    momo：「昂，不就是对线吗，小意思啦。」


    顾北方眼皮一跳，准备给这帮孩子们来一段深刻的思想教育，门铃响了。


    「这么晚了，谁啊？」顾北方单手撑在地站起来，「不会又和上次一样是对面基地过来蹭饭的吧？他们算到我给你们点了烧烤？」


    余浪听完顾北方的话就笑了：「他们要是现在还能端着碗拿着筷子过来蹭饭，那真是……精力充沛啊。」


    最近gre训练过火，zyg的加长训练停下来，老狗也没有想过要调整时间，双眼迷离的变成了对面那帮人。


    发晚安秀早睡变成了余浪的活。


    比赛里，又缩了一个毒圈，安全区范围越来越小，还剩四十二个人。


    雷宝：「太残暴了！！这圈这么小怎么还剩这么多人！」


    好几支满编的队伍把圈边占满，距离最近的两队只隔了两棵树，立刻打了起来。


    淼淼说道：「ta和fh这对邻居终于打了起来，但我们知道，两方交战，最怕三方掺和，不仅会干扰，大概率最后的赢家就是第三方……好！我们可以看到，sank的独狼进场了……」


    几人专注看着这段对局，没打半分钟，第四支战队下场劝架，满编无伤收下三个淘汰分。


    刚打完，顾北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邵爷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宋颂下意识转回头。


    余浪瞭然，起身去厨房拿东西。


    玄关处的人换好鞋，正趿拉着拖鞋往里跑，声音火急火燎的：「余里呢？余里呢？」


    顾北方：「客厅——」


    五个人就看着长途奔波头顶翘着一撮毛的邵夜出现在客厅门口，视线在几人身上晃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宋颂身上。


    宋颂：「……」


    果然，该来的总会来。


    邵夜仔细辨认后，咽了口唾沫：「妹妹，我看你有点眼熟？」


    雷宝哈哈大笑：「你这，好歹也是留过学的人，怎么撩妹手段还这么低级？不是我说，邵爷，您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宋颂淡定地放下筷子：「嗯，是挺巧。」


    「？」


    雷宝愣愣的，凑到宋颂边上，小声问道：「你们，真认识啊？」


    宋颂淡定地剥着核桃：「家里父母有生意合作，我们在一起吃过饭。」


    雷宝：「哦～」


    邵夜学着他们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也拿起一个核桃剥起来，接话：「还被她爸妈撮合过。」


    在场的人：「？」


    去厨房拿东西刚回来的余浪：「？」


    第四十四章


    宋颂没接触职业圈前，只知道他是个聪明的富二代。


    至于这名号，还是宋父给封的。


    一次合作聚餐里，两家人整整齐齐围着桌子坐下，宋颂和宋远修和父母交流很少，也不愿意在饭桌上多说话。活动仅限于埋头吃自己的饭，以及，互相给对方夹菜。


    邵夜就不一样了。生性活泼，一张嘴叭叭叭给宋家夫妇闹笑得合不拢嘴。宋父越看这孩子越满意，快吃完饭，才说：「远修要是有夜夜一半的能力，我就烧高香了。这孩子真心不错，夜夜啊，以后来给宋叔叔当女婿怎么样？」


    宋颂夹着的肉掉在了盘子里，又咕噜咕噜滚到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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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夜愣了，他支支吾吾道：「别……别吧，妹妹不是才十六岁？不太好吧……」


    宋父还想再说点什么。


    宋颂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一只落在白瓷盘子边，一只滚到地上。


    她冷眼瞥了宋父一眼，而后笑起来，使唤着宋远修给她拿双筷子。


    话题终止。


    进入职业圈后，一次zyg内部的八卦聊天里，宋颂得知zyg大老闆姓邵，大家都叫他邵爷。


    宋颂没太留心。


    反正，她看中的是zyg，又不是这个听起来年龄很大姓邵的男人。


    直到见到「邵爷」本人，宋颂明白了。


    「邵爷」、邵夜，原来是外号。


    知道宋颂和邵夜认识，顾北方也很意外，他给邵夜倒了杯水，笑道：「那我就给小寻介绍一下咱们俱乐部的老闆。邵夜，我们都叫邵爷。」


    夏寻从邵夜进门就在打量他，看起来年龄不太大，还桀骜地剃了个平头。


    「邵爷，你……今年多大？」


    邵夜接过余浪给他泡的桶装方便面，把一根火腿肠放进面里，拿筷子拌了拌：「二十一，明年二十二了。」


    夏寻倒抽一口凉气。


    这么年轻就一手创办了俱乐部吗……


    邵夜认出她，拿东西把泡面压上：「小寻是吧？我看了你的训练视频，打得不错。」


    这感觉，就像是上司来视察，顺带着还夸了夸自己。


    不是夏寻想像中的严苛，如三月春风般的温柔。


    夏寻乖巧地说：「谢谢邵爷。」


    面还没泡好，邵爷看看宋颂，跟她聊起家里的事儿：「你爸那次回去之后有没有说什么？」


    宋颂仔细回想聚餐之后的各种细节，抬眼：「问我择偶标准算吗？」


    邵夜来了兴趣：「然后呢？」


    「然后我那次月考考了年级倒数第三。」


    邵夜哈哈大笑：「不愧是你！！」


    雷宝好奇宝宝地问：「倒数第一不是更有冲击力吗？」


    宋颂摇头，提起这事多少有点儿无语：「那捲子多少得写点儿吧？我是想考倒一，但是倒数第一和第二的两位兄弟失误了，把我推上去了啊。」


    邵夜已经笑得喘不上气了。


    余浪又给她递了个核桃仁，笑着问：「你平时成绩很好？」


    「年级前十还是稳的。」宋颂把他手心的核桃仁拿过来，自然地塞进嘴里嚼着，「成绩下滑太快，我爸妈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了，每天的问话全部与学习相关。后来他们每问一次找对象，那个月的月考我必是年级倒数。」


    邵夜：「你这招太好用了！声东击西！妹妹你聪明啊！」


    宋颂无奈笑笑。


    余浪眉眼也弯了下来。


    第一天的比赛还没打完，邵夜边吃老坛酸菜方便面，边和一群人观赛。


    屏幕左侧的击杀消息一跳出来，邵夜哂笑：「这个逼怎么还在圈里呢？」


    宋颂抬头看了一眼：


    [「sank-50」使用ump45冲锋/枪击倒了「fh-litchi」]


    这说的是……汪五时？


    「嗯，对枪确实不错。」邵夜吸熘吸熘吃着面，又喝了口汤，「这个dream近战是真强，挺好。」


    「大德也不错。」


    一个劲儿夸别人家选手，顾北方有点坐不住了，他试探着问道：「pen之后开放转会期，是找几个下手……吗？」


    邵夜疑惑地看过来。


    顾北方一哽。


    「下什么手？」邵夜把一大口面吃完，满足地嘆了口气，「我像有钱的样儿吗？」


    顾北方：「……」


    「你们刚组建，大大小小什么比赛都没在一起打过，pen结束之后再说吧。我拼命赚钱，可不是为了把你们几位签进来，又买一大堆选手啊。」


    邵夜咬了口火腿肠，嚼东西时说话都含含煳煳的，「你们要是能打进pel，我干嘛还要买卖选手？」


    顾北方一颗心放下来了。


    吃完面，喝完汤。邵夜把轻飘飘的纸盒丢进垃圾桶，开窗通风。


    顾北方早都把邵夜的行李箱拎进了二楼空房间，比赛打完，又张罗着一帮孩子们赶紧休息，喊话明天早点起床。


    邵夜揽着余浪的肩上楼，跟剩下的几个人打招唿：「走了走了，有事明天说，我时差没缓过来，实在是太困了。」


    而后，把重量都压在了余浪身上。


    上了楼，余浪才问：「你今天才知道宋颂在zyg？」


    「也不是，早上在飞机上看资料瞧见的。」


    邵夜伸了个懒腰，倚在余浪门边，「我又不在乎性别咯，打得好就成，男的女的有区别吗？对了，还有那些个喷子，要是开什么乱七八糟的黄腔，直接骂回去，什么时候我们战队的妹妹也能让别人欺负？」


    「你是队长，多照顾点儿。遇上了就直接骂回去，骂完了跟我说，剩下的我来处理。」


    余浪笑：「还好，粉丝对颂颂和小寻都挺友好的。」


    「反正别让两个妹妹受委屈，」邵夜抱着胸，看着余浪，戏嚯道，「兄弟，我听了点儿你的八卦啊，怎么样，跟爷说说？」


    余浪面无表情要关了门。


    邵夜抬手撑住，径直进了他房间，往他的懒人沙发里一瘫，翘着二郎腿挑了挑眉。


    邵夜的难缠劲儿，余浪早都领教过，他坐在床边，耐心地问：「什么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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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秀双子星。你们打比赛那会儿我在看项目，实在是没有时间兼顾，只知道队里两个人拿了第二，我寻思这整的还挺好，至少身价涨了啊。今早在机场进论坛，恶补了一番八卦。」


    余浪：「别听论坛人瞎说。」


    「瞎说？你直播视频为证那能是瞎说？」邵夜嗤之以鼻，「咱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余浪定定看了他几秒：「先把成绩打出来再说吧。」


    「行，我懂了。」


    邵夜起身，又伸了个懒腰，手拿下来时还摸摸自己的寸头。临出门前，突然说道：「对了，我得到个消息。」


    「宋家那个姐姐要相亲了。」邵夜故意停顿，「我就问了句相亲的对象是谁——」


    余浪视线淡淡扫过来。


    邵夜语气不急不慢：「我后来一查，哎，文思直播间挂了个请假条，你说巧不巧？」


    他话没说完，当然不能现在就走，「我明儿订了个就近的餐厅，据说味道不错，去吗？」


    余浪直截了当：「不去。」


    「真不去？」邵夜关上门，最后又露了个脑袋进来，「就我一个人吃饭，一桌子菜呢，那多可惜。」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余浪一个人，他听着自己的唿吸声，一分钟后，拿出手机，点进文思直播间。


    [明天家里有事，请假一天。]


    余浪眉心一跳。


    明天？？？？


    他放下手机，淡定地去洗了个澡。


    洗完了澡，余浪边擦头髮边坐在床边，又一次拿起手机，打开文思的请假条。


    ——明天。


    他点开和邵夜的聊天框，慢吞吞打字：


    [作为社会主义价值观薰陶出来的优秀青年，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是我们必须牢记于心的口号和原则，明天那桌菜不吃就太浪费了，我一定陪同，绝不辜负国家对于我们电竞人才的栽培。]


    一分钟后。


    邵夜：[……爷就无语。]


    -


    宋颂这次出来，完全是为了应付家里的长辈。


    以前还可以用学习成绩来威胁，现在已经工作，拿不出能和父母做交易的东西。


    宋家父母驰骋商场多年，大大小小的事儿什么都经歷过，养成了副「只要我想我就一定能做成」的性子，不达目的不罢休，宋颂一点办法都没有。


    上次见着文思，对方也表明是敷衍家人。


    既然这样，那今天的见面就非常好办了。


    宋颂出门就想好措辞，一旦和文思分开，她就能用这套说法和家里人交代。


    还没走到玄关，宋颂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过头看见一身睡衣的余浪，手里还端着杯子。


    宋颂莫名有点心虚。


    「这么早，出去？」


    宋颂看了眼早上九点的钟表，点头：「嗯，有点事情要出去处理一下。」


    余浪什么都没问：「去吧，注意安全。」


    宋颂出了门。


    余浪端着个空杯冲着二楼某个房间去了。


    今天的文思和平时不太一样，两人面对面坐着，宋颂把手机调成静音，开始认真地和文思说这事儿。


    「找个差不多的理由比较好，我个人比较偏向性格不合。」


    文思给宋颂续了杯水：「比如？」


    「比如……你可以说我还没成年，做事情特别幼稚。我就说，我喜欢活泼点儿的，但是你性子比较沉静；我喜欢和我有相同作息的，但是我们俩完全不一样；我喜欢能陪我出去玩的，但是你更喜欢遛狗熘猫晒太阳……」


    「玩？」文思笑了，「玩什么？夹娃娃吗？」


    宋颂手指摸着杯壁上的浮雕图案：「也不完全是夹娃娃……」


    文思低垂着眼，没什么感情地开口：「宋颂，你不觉得你说的这几个条件，指向性都很强吗？」


    宋颂：「没、没吧。」


    「你有喜欢的人，对吧？」


    宋颂愣住：「……没。」


    文思想起那天宋颂看向余浪的眼神，轻笑一声：


    「是余浪吧？」


    「！」


    第四十五章


    喜、欢？


    宋颂微微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第一次在宋颂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文思双肘撑在桌上，双手相扣，大拇指在一起碰了碰。


    双方对视几秒，文思率先开口：「我猜错了？不是余浪？」


    宋颂垂下眼，一时无措。


    怎么会……让别人这样误会的……


    队长是很照顾她，她也很佩服队长，这感情难道不是相互的吗？难道不是……队友的感情比男女之情要更多吗。


    不对，压根就没有男女之情。


    可现在要让她点头承认自己不喜欢余浪，这动作怎么也做不出来。


    宋颂咬了下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电子竞技，没有爱情！！！


    冠军和成绩才是她追求的东西，才不是什么男人！！


    文思把一杯水推到宋颂面前：「我觉得这个理由比你说的那个要好，你觉得呢？」


    和那个举出诸多例子证明对方不是理想型的理由，这个的确简洁明了。


    一句话就能把长辈的话堵死。


    文思点的菜一道道上了桌，宋颂喝了口水，问道：「那，你也用这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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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思嗯了一声。


    宋颂：「是圈内的吗？」


    文思：「是。」


    「那就提前恭喜你，抱得美人归啦。」


    「谢谢，你也是。」


    ……


    隔着屏风的另一桌，寸头男正端着杯黑枸杞红枣茶，娇俏地摇着杯子：「某个人吶，举杯消愁愁更愁啊——」


    余浪睨了他一眼。


    邵夜早上被眼前这人从被子里拉起来，感嘆幸好整屋装了暖气的同时，把余浪吐槽了一顿。


    现在看着他，怨气还是很大。


    不过，听完宋颂和文思的对话，邵夜爽了。


    他手指敲敲桌面，压低声音说道：「兄弟，你单向啊？」


    邵夜啧了一声，很想嘲笑余浪两句，转念一想，作为好兄弟还是不能伤口上撒盐，他安慰道，「没事儿，战队的单身汉我都包了！以后找对象不是问题！我女朋友，认识的小姑娘可多了，以后来个相亲大会，不愁成不了家的——」


    成家？


    这才哪儿跟哪儿？


    余浪皱眉：「你这才多大年纪，怎么就开始热衷红娘事业了？」


    提到红娘，邵夜规规矩矩坐好，碍于旁边就是宋颂两人，小声说：「你知道吗？颂颂有个远方大姨，就住在附近，还是有名的媒婆。这次她和文思相亲，就是大姨在中间牵的线。」


    邵夜夹了块色泽鲜艷的红烧肉，慢吞吞嚼着，「说起来，宋家父母是真奇葩，还没成年就让孩子出来相亲……得亏我那时候以为他们撮合我和颂颂是想给孩子找个好归宿，我真是把他们想的太好了。」


    余浪盯着杯底沉底的一片茶叶，抬眸看他：「怎么说？」


    「嫁个家里安排的人，是为了能更好地把她拴住。颂颂长这么大，什么事儿不是爸妈按头强制让她去做的？」


    「妹妹是真挺惨的，家里父母为达目的不罢休。她爸妈对她和她弟都不上心，为了加入战队还打了个赌对吧？说什么 『拿了全国冠军就回去』？我爸还因为这事儿找我聊过，暗示我颂颂拿了冠军就放她走。」


    余浪问：「你捨得？」


    「那我肯定不能放啊！虽然我没那本事打职业，但是我弄了个冠军的摇篮！这不比自己上场还爽？！」


    余浪笑了：「你爸不会为难你？」


    邵夜二郎腿一翘，嘚嘚瑟瑟地说：「为难？他拿什么为难我？zyg的所有花费是我个人开发项目赚的钱，一分钱没花他的。单就我这个软体做出来，给我们家老头带了多少利润好处？他疯了吗跟钱过不去。」


    余浪笑了笑，没说话。


    邵夜：「我这次住基地，还有个事儿，」


    他顿了顿，打开周岚发给他的文件，推到余浪面前，「二队组建计划。」


    「岚姐星代赛前就给我发了，我想了想，也可行。」


    -


    邵夜没在基地住几天，就被邵父一天八个电话催回了广州，临走前，勐吃了两桶方便面。


    舒服地靠着沙发消食。


    雷宝看他吃面吃的狼吞虎咽，忍不住开口：「邵爷，方便面有什么好吃的？陕菜也很不错，咱们葫芦鸡走起？」


    邵夜白他一眼：「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方便面才是最美味的东西，你看看这，又是酸菜又是牛肉面，哪个差了？」


    雷宝：「……」


    居然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一年到头，也只有在基地能吃着玩意儿，我可怜啊。」邵夜把两碗方便面汤都喝的干干净净，「我这就回去了，基地的事儿还是交给你们办。」


    邵夜看着周岚和顾北方，「时差不重要，我看到了就会回消息，小事你们就自己拿主意，我这方面不是专业，就交给你们了。」


    交代完事情，基地司机把人送到机场，五个人也回了训练室。


    四月初，官方开始组织pen训练赛。不用顾北方多说，从得知训练赛开始的前一周，zyg一帮选手主动加训，起码十三个小时起步。


    「该打靶的打靶，刚枪的接着刚枪。我简单说两句，」顾北方清清嗓子，「pen，四月底到六月中，参赛的一共五十四个队，分了a、b、c三组，每组十八个队，三组轮流循环后，取积分最高的十五支战队进入总决赛，pel取前五名。」


    雷宝：「好的老顾，我们知道啦老顾。」


    momo：「正常点……谁有多的备弹吗，给我丢点五五六。」


    宋颂开口：「我有。」


    「我们是a组，也是最先打的一组，大家调整好心态，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早打早了事』。」


    顾北方说完，坐回椅子上看四人的组排情况。


    宋颂的缺点改了很多，入队这几个月，总算是把操作和细节掰正。她更知道如何依赖队友，怎样尽可能多的把背包空间利用最大化，不再是传说中「一局带九颗烟的路人王」，和队友的配合更加默契。


    和平精英，原本就是团队赛。


    屏幕里，宋颂正在和队友攻楼。余浪和宋颂作为小队，外围有雷宝和momo守着，两人听脚步毫不犹豫沖了楼里的小房间。余浪和人对枪被打掉半管血，宋颂在后面立刻接上，借着队友肉盾的身份，无伤拿下人头数。


    顾北方有信心，一定能把这帮孩子带进顶级联赛的舞台。


    晚上吃饭，基地阿姨把每份饭菜分好，端进训练室。一帮人边吃饭，边听顾北方復盘下午的训练赛，开直播的三个人关掉麦克风收音，顺便还能混个直播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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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按这个状态打正赛，我们就稳了，」顾北方仰头喝掉满满一杯水，连续说了一个小时，嗓子復盘到沙哑，「晚上接着排，多打打总不是坏事。」


    顾北方视线扫过一帮孩子们，满意极了。


    吃完饭，有十分钟简短的休息时间，余浪把空碗空盘放进水槽，下楼去给奶盖茶茶餵粮。


    宋颂已经在了。


    最近所有的时间都跟着队内来，早上没有时间出去跑步，只能早起十分钟带茶茶熘一圈，之后就得立马赶回来。


    基地的阿姨知道她没时间遛狗，主动揽下这活，等他们训练结束，茶茶已经遛完圈回来了。


    阿姨此时还没走，和宋颂一起蹲在茶茶身边，笑着说：「我今天带奶盖和茶茶出去，好些人围着看呢！」


    猫狗双全，谁不喜欢？


    宋颂第一次和文思产生交集，不也是因为他把猫狗拴在路边么。


    茶茶吃的很香，整张脸都埋进碗里，边吃还边看宋颂。


    只要她一离开视线范围，立刻就开始小奶狗式撒娇。


    余浪下楼，走到门口听到的就是这细小的声儿。


    宋颂声音甜软：「别闹，快去吃饭。」


    余浪：「……」


    说好的柯基不黏人呢？？？？


    假的吧！！


    走进房间，阿姨笑着说：「小余来啦？你看茶茶多喜欢颂颂啊！」


    余浪右眼皮欢快地跳起来。


    小崽子的爪子按在宋颂脚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主人一直陪在身边。


    小宠物需要的安全感。


    视线定格在椅子上，奶盖躺在宋颂手边，正在唿哧唿哧喘着气，把肚皮翻给宋颂，完全的信任。


    外面天色渐渐黑下来，阿姨也要回去了。


    余浪嘱咐了阿姨几句，而后，单手拎起奶盖的后脖颈，把猫提了起来。


    宋颂愣住：「……队长？」


    脚边的茶茶边嚼狗粮，也抬头看过去。


    「太惯你了，」余浪抱孩子似的把奶盖托在怀里，摸着它后背，看向宋颂，「猫和狗不一样，你太惯着猫，这猫总有一天会恃宠而骄。」


    宋颂笑：「也没什么不好。」


    两人沉默两秒，宋颂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问道：「邵夜是回去了？」


    余浪点头：「嗯，他本来就是春假回来，再不返校，估计他学校教授就要发邮件过来骂他了。」


    茶茶没吃饱，看着光秃秃的碗，又蹭着宋颂小腿想多要点狗粮。


    苦谁不能苦孩子，宋颂又给它加了半碗。


    余浪捏着奶盖的肚子，开始担心起这个幼年狗崽成年后的身材。


    「我们这次，能进pel吗，」宋颂抿了一下唇，嘆气，「我总觉得我还是打不好。」


    「你想进吗？」


    「当然！」


    「只要你想，你就能。」


    宋颂的手托着茶茶的下巴，小奶狗吃饱喝足，百般聊赖地趴在宋颂脚边，乖乖的，不吵也不闹。


    手心里毛茸茸的，连带着心里头也痒痒的。


    这句话，好像是她说的。


    现在原封不动，又还了回来。


    余浪放走奶盖，去柜子里拿了包狗零食，半蹲在茶茶面前。


    从宋颂的角度看过去了，他蹲的地方……就在自己腿边。


    像是……蹲在自己面前似的。


    宋颂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


    余浪全新都在茶茶身上，轻声说：「今天的训练赛打的很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pen的比赛没你想的这么难打。」


    这话明摆着就是安慰。


    今天明明是训练赛，但大家都拼了命一样。几队面对面硬刚，完全打了个世纪大混战。


    战局混乱到，momo记左边淘汰的播报信息哭笑不得。


    这比赛，不见得有余浪说的这么容易。


    把茶茶和奶盖都安顿好，宋颂和余浪返回训练室继续训练。


    -


    pen受到的关注度不低，每天有很多职业选手会直播训练赛。这边打完，那边帖子涌上首页。


    三支战队的讨论最多，zyg、gre以及ddd。


    能在星代赛拿下第二名的余浪和宋颂，更是被观众单独拎了出来。


    标题：[pen晋级总决赛，zyg、gre、ddd三支战队稳了，不会真的有人有意见吧？]


    [楼主清醒点，现在还是训练赛，正式比赛都还没打，怎么就开始吹总决赛了？]


    [zyg上了新人以后，战队主心骨就有了，song近战能打，远点能架枪，这样的选手入队，那肯定没问题啊。]


    [我投zyg一票，我就喜欢我们颂妹刚枪的样子，帅呆了呜呜呜。]


    [gre最近也训练到好晚，兄弟战队每晚都互道晚安笑死我哈哈哈哈哈。]


    [ddd可太行了，ddd还有粉丝？3d还妄想能进pel，楼主是3d粉丝吧？]


    [不要被带节奏了！！几家战队关系好的很，带节奏biss！！！！]


    [其他不说，zyg还是很有希望的，新阵容第一次上联赛舞台，还是期待能打出好的成绩吧。]


    [聚集在这干啥啊散了散了，训练赛开始了，赶紧看啊朋友们。]


    ……


    第三天的训练赛，宋颂轻松很多。知道是怎样的流程，训练的时间也足够，正式的比赛就不会有问题。


    第一局开始，momo下场，夏寻补位。


    「来了来了，」夏寻点开地图，「渣男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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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浪在地图上标记落地点。


    北方y城，搜起来虽说相对困难了点，好在城大、物资足够，养活四个人绰绰有余。


    余浪：「y城南落了一队，我们跳北边。」


    周围有人在，四人开伞迅速降落。


    夏寻第一次跟着主队打训练，手心里头都是汗，她深唿吸了几口气，尽量在宋颂周围五十米内，保证随时能够支援她。


    余浪：「步/枪枪口，谁要？」


    雷宝：「给我带着！小寻我这有你的步/枪消音，记得找我要！」


    夏寻搜房子搜的飞快，几瓶止痛药和饮料一装，刚想跟队友说她可以分药，只听宋颂沉着声，凝重道：「有人来了，人不少。」


    其他三人听到消息，立刻往宋颂方向集合，余浪打残一个正在过马路的人：「能走吗？」


    周围都是脚步声，宋颂被四个人堵在楼里，地图上的橘色脚步清晰可见。


    她一慌，脸色煞白，浑身冷汗涔涔往外冒。


    ——「走不了了。」


    第四十六章


    打训练赛这些天，宋颂心态一向平和稳当。不单是摸清了赛事的规则，更重要的一点，是和队友的磨合程度上了个新台阶。


    不管是沖房区还是打近战，四个人配合的大体都没有问题。虽说有这么几次是被对方打了个全队成盒，可战场上的胜败谁又能说的定？


    和这个队伍距离这么近，还能悠哉悠哉在这儿搜索物资，就是笃定大家都不会有前期摩擦。


    这下倒好，一来来四个。


    楼下那个被余浪打残的人还在打急救包补血。


    宋颂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给队友爆点：「以我这个三层楼为中心，前后左右四面墙都有人。」


    不等队友有什么反应，宋颂脑子一空，找了个迅速躲到楼梯间，「丢雷了。」


    余浪支援的最快，站在掩体后击倒一个敌人：


    [「zyg-余里」使用ump45冲锋/枪击倒了「ddd-干卦」]


    雷宝脏话到嘴边，记挂着自己在直播，愣是憋了回去：「他……又是ddd？？」


    宋颂阻止队友出声：「别说话，我听脚步。」


    剩下的三人知道宋颂队友已经在附近，不想再拖延，也不管躺在地上的队友，翻窗的翻窗、破门的破门，三人一起冲上了楼。


    余浪丢在围墙的雷炸了个空。


    趁着这颗雷爆炸之后的短暂耳鸣音效，宋颂朝二楼房间和二三层楼梯交界处各丢了两颗雷。


    三位队友都在身边，宋颂丢完雷，从三楼窗口翻出去，站在墙外凸起的一点边沿。


    听到楼上人翻出去的声音，随之跳下来的，还有ddd的一名队员。


    刚跳下来，就被雷宝出枪连打带补。


    [「zyg-雷宝」使用m416突击步/枪淘汰了「ddd-新王」]


    夏寻：「还有两个——」


    话音刚落，房间里两声雷响，系统播报：


    [「zyg-song」使用破片手榴弹击倒了「ddd-琼空」]


    余浪踩着手榴弹爆炸后的声响，掩盖脚步往楼上跑：「还剩一个。」


    宋颂则顺着窗户边沿翻进房间，补掉正在救人的ddd最后一名队员。


    [「zyg-song」使用m16a4自动步/枪淘汰了「ddd-光年」]


    「奈斯！！！灭队！颂妹牛逼！余里牛逼！小寻牛逼！我也牛逼！！！」雷宝高举双手，「兄弟们，把 『就这』打到公屏上！！」


    观看直播的粉丝们立刻刷了满屏。


    这架打完，意味着整个y城就剩了zyg一队，四个人终于稍稍放松了些。


    补充完物资，四人分别开车朝西南方进圈。


    夏寻疑惑道：「跳伞的时候，他们不是落挺远的吗？怎么突然摸到近点了？」


    余浪也觉得奇怪，抬头看了看摄像头，笑着说：「可能是在正式比赛上演练一下杀人？」


    宋颂作为被围攻的当事人，没说话。


    zyg打训练赛的队伍里，有两个人都在开直播，有些猜测不能现在问。


    一旦说出了口，即刻就会被人挂到论坛。


    宋颂稍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再度握上手机。


    她换回最适合自己的四指操作，手机夹在两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里，开始时把指缝磨的发红，到后来变成一层薄薄的茧子。现在不管训练的时间再长，指缝都不会再疼。


    没事时候摸摸这茧子，居然还有骄傲的成就感。


    真是疯了。


    相较于前几天的训练赛，今天大家都不太淡定，ddd一整队被zyg打穿，隔壁的gre一换四打掉一整个战队。


    毒圈进入倒数第二个圈时，场上只剩不到五个人。


    zyg仅有余浪一个人活着。


    「我的，听错脚步了，」宋颂看着自己躺在地上的朴实木盒，「我回去练听声辨位。


    「我也有，」夏寻沮丧道，「我没卡住背后，那队满编直接给我沖了！我要是拦下来，姐不会听错脚步的。」


    一阵沉默后，余浪把躲在树后的人打倒，被毒圈逼着平地干拉进圈。


    系统播报有个人被毒死在圈外，余浪听着脚步，开枪打死右边同样奔跑进圈的人。


    「还剩一个——」


    余浪没找到最后一个人，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梅花桩毒圈接着往里跑。


    一阵枪声响起，余浪血条被打掉大半，血量飞速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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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下意识回头反打，腰射出枪——


    丝血吃鸡。


    胜利页面一跳出来，雷宝大喊：「牛逼！！！余里牛逼！！！余里就是最吊的！」


    -


    当天的训练赛结束，五人在训练室里吃完了饭，顾北方才姗姗来迟。


    一进门，一句话没说，先是给他们放了段视频。


    视频的开始，是第一局训练赛的y城，ddd和zyg同时落在y城，四人都只捡了基础物资。而后，立刻穿过马路，准确无误地到达宋颂所在三层楼的楼下，一起往宋颂所在的二楼扔手榴弹。


    宋颂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回头看了眼余浪，余浪扯着嘴角一笑，抬手指指屏幕的方向，嘲弄地说：「不知死活。」


    画面一转，到了第二局的渔村。余浪和宋颂落在渔村边缘，由外往里搜，雷宝和夏寻落在附近的大野区，分开搜索物资——


    ddd又来了。


    余浪和宋颂跳伞，他们也跟着出了飞机舱，落在渔村正中心。又是基础物资搜完，四人一起朝余浪和宋颂的方向跑。


    余浪落地就察觉到不对劲，只搜了一把枪和基本护甲，开车带着宋颂驶离渔村，和雷宝夏寻会合。


    临走前，车子还挨了ddd的一梭子子弹。


    这么一折腾，余浪和宋颂的物资落后了很多，四个人分了分，勉勉强强能打场架。


    最终还是在进圈途中，挨了卡圈边队伍几枪，整队交代在了小p城。


    第三把、第四把，ddd依旧能准确判断哪一队是zyg，总是能在zyg更换不同跳点的情况下找到他们，像是自带导航一样，能找到宋颂所在的位置。


    余浪想试试ddd到底有没有问题，连战略的备用跳点都用上了，依旧躲不过。


    直到最后一场训练赛，zyg直接和ddd撞上，落地搜枪就开始互刚，最后被夏寻雷宝二换四，灭了一队。


    顾北方关掉视频，面色不虞：「看完了？你们怎么想？」


    雷宝转头问宋颂：「颂妹儿，你身上是被装了gps吗？」


    宋颂耸耸肩：「也许我穿的衣服比较显眼？」


    顾北方想起她长期打游戏的白短袖和黑裤子，眼皮直跳：「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人机。」


    训练室笑声一片。


    「行了，你们明天都把衣服换了，最好是每局换一套，这事儿交给我处理，别分心，但凡在游戏里迎面撞上，给老子往死里打。」


    雷宝：「这谁说的定啊，万一是我们被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顾北方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


    雷宝使劲抿了下唇：「啊，不是！肯定是我们啊，我们打我们打！敢打我颂妹，那肯定是不要命了啊，欺负我们妹子，一定得把他们打个满地找牙！！」


    momo：「满地找牙就算了吧，各家俱乐部关系都挺好的，见了面顶多笑一笑，把头一蒙，休息室里选个拳击之王嘛。」


    「都给我闭嘴！！」


    顾北方听得闹心，伸手接过阿姨送来的鲜榨果汁，发给五个人，「说了这事儿我来，具体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得观察两天。还有，要是以后线下见着ddd的人，就当没看见，听到没有？！」


    几人懒散地回了个好。


    顾北方烦躁地把电脑合上，开始復盘今天的训练赛。


    一復就是一个小时，刚復完盘，冬晓就在外面敲了门，示意他说完赶紧出来。


    顾北方又叮嘱几句，训练室留给了队员。


    确认大家都没开直播，雷宝往后躺在椅子上，愁眉不展：「怎么回事儿啊这个ddd，是多大仇怨至于在训练赛一直咬着咱们不放？」


    momo回头：「是不是因为上次星代赛？ddd本来成绩挺好，最后ab两组合併打总决赛，名次滑下去，记恨上颂妹和余里了？」


    余浪盯着桌上的手机发呆，屏幕还停留在刚进入游戏的界面。


    他转头看着宋颂：「还好吗？」


    宋颂抿了口果汁，鼻子一皱，喝了口水往下顺。


    橙子的酸涩还留在舌尖，宋颂缓了好一会儿，无奈地说：「……阿姨没放糖。」


    身后的雷宝吱哇大叫：「啊啊啊啊这什么！这怎么这么酸？！」


    回头一看，雷宝杯子里的橙汁下去一半。


    宋颂开心地笑了。


    这状态说不上差，丝毫没有被ddd的人影响，还能和队友嘻嘻哈哈。


    余浪放心收回视线。


    「其实——」宋颂说。


    余浪转头看她。


    「我还挺想他们这样过来抓我的，你也看到了，打房区他们又打不过我，过来给我送分，我高兴还来不及。」


    没有畏战，没有生气，反倒乐在其中。


    饶是职业生涯较为丰富的余浪，也夸起宋颂心态真是好得不得了。


    这样很好。来了就打，能走就走，不会因为一点点不如意就计较得失。余浪相信，就算以后在职业赛场上受挫，她也一定能迅速调整好状态。


    「看我干嘛？」宋颂倾身过去，帮他按下海岛的随机组排按钮，下巴微扬，挑眉看他，「怎么，我说的不对？」


    余浪含笑，拿起进入游戏的手机：「都对。」


    宋颂哼了一声。


    刚进游戏，余浪看了眼队友id，笑意微敛。


    四号队友在麦克风里喊：「干卦！！是ddd的干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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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浪关掉查看航线的地图。


    三号队友开了麦，是余浪听过的熟悉声音，施捨般的语气开口：「哎，我用了认证号吗？唉，拿错号了……就当是带你们吃把鸡，好吧？」


    余浪点开录屏，跟随干卦跳伞。


    第四十七章


    干卦是主播出道，后期转型成为职业选手，平台的活粉少说也有两百多万，比起其他的纯职业选手来说，受到的关注更多。


    相比于枯燥的职业赛事，很多人会选择去看游戏主播。总体风格更诙谐轻松，没有比赛的沉闷无聊。


    更何况，「干卦」这个id，从主播跟随他到现在，死忠粉不少，在对局中能被认出是很正常的事。


    余浪对主播圈子不太了解，虽说玩的是同一款游戏，可大多时候都在训练，完全顾不上娱乐。只有出名的主播，他们才会知道点。


    偶然点进和平精英板块主播的直播间里，主播们说话大都是温声细语。


    干卦是个例外。


    他粉丝多，只要直播，流量就会蹭蹭上涨，排在游戏板块的前几名。


    干卦在圈内出名，不是因为他的技术高超，而是他各种内涵。


    第一次出名，是在直播间里公开说文思背后有老闆，长得好看平台也愿意捧他，自己要颜值没颜值，要身材没身材，活该就是被放弃的那部分。


    两天后，被文思粉丝撕到发视频道歉。


    文思大方地在下方评论，表示自己没放在心上，让他下次注意。


    次日，干卦就在直播间里，暗示文思是在艹宽宏大量的人设。


    文思粉丝再次攻陷干卦的微博，好笑的是，这次他没出来道歉。反而因为这件事，热度大涨，还把一波文思的黑粉，变成了自己的粉丝。


    干卦吃到红利，开始在直播间哔哔各种大流量主播，游戏板块的主播都被他内涵了个遍。


    后来被人举报，直播间被官方封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


    余浪想起这事儿，舌头顶了顶后糟牙。听着还在频道内叭叭个不停的干卦，想顺着网线过去掐死他。


    三号队友说：「干卦，你最近打职业打的不错嘛，训练赛我都看了！」


    干卦哈哈笑了：「pen的比赛真是太简单了，那些人操作简直没眼看！我也就随便打打，你看到我有一局八杀了吗？一群菜逼！」


    余浪哼笑一声。


    好样的。


    大概是干卦太直白，三号队友吓得说话都结结巴巴：「这么说不、不好吧？……能进pen都挺厉害，没这么差啊。」


    「炸鱼塘你知道吧？」干卦笑了笑，「就是我当主播那会儿打低端局那种。」


    气氛微滞。


    没说话的不止余浪一人，二号也一直是闭麦状态。


    干卦打了个哈欠：「兄弟，放轻松，这局我带你，必吃鸡！」


    三号这次没再说话。


    zyg组排的训练早早结束，雷宝和momo陆续离开训练室。还有个倔强等待着宋颂的夏寻，强撑着困意，在太阳穴涂了两圈风油精用来提神，转而进训练场打靶。


    没打多久，实在受不了周公的召唤，闻着浓浓风油精的味道，沉沉踏进梦乡。


    桌上的表无声亮了下，凌晨四点。


    宋颂喊了夏寻好几次，都被她以「你不去睡我也不去」的话挡了回来。


    看她趴在桌上睡得这么香，宋颂放下手机，准备去睡觉。


    还没来得及退出，宋颂收到一条游戏内消息。


    她点开。


    [yiran：开游戏吗？]


    宋颂有些受宠若惊。


    魏依然在圈内的名声极大、实力最强，宋颂对她始终敬畏。一手单发狙，命中率高到可怕。


    狙王名号可不是叫着玩玩的。


    和平精英第一女狙击手也不是随便封的。


    何况宋颂加入职业圈以来，从没和魏依然当过队友，听她主动提出组队的要求，免不了心里痒痒。


    宋颂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夏寻：[可以开一把。]


    魏依然立刻邀请她组队。


    魏依然试好麦，确定没问题后，问道：「会耽误你们训练吗？」


    「不会，」宋颂把耳机降噪功能关闭，拧开一瓶气泡水，「团体已经练完了，现在是个人随意训练时间。」


    魏依然说道：「挺好，大好年华，就应该有这股拼劲儿。」


    宋颂笑了笑。


    一向喜欢开队友麦的余浪始终一言不发，宋颂觉得奇怪，关了麦克风，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下摆。


    「是队友没开麦吗？」


    余浪听着耳机里四号队友嘁嘁喳喳叭叭着职业选手各种八卦，心道这哪儿是没开麦，这人简直是要把麦炸了。


    余浪以前组队最怕不开麦的队友，不能及时沟通，信息也不能传递。四个人里头只有他一个人宛如傻子一样说着话，其他三个人的麦闭的死死的，毫无游戏体验感。


    可从今天起，余浪改变看法了。


    队友不说话，其实也挺好的。


    至少对耳朵是种呵护。


    余浪用眼神示意宋颂——你游戏开了。


    宋颂看他神色无异，拿起手机跟随魏依然跳伞。


    「我们加好友这么久，还没怎么聊过天呢，」魏依然笑笑，「我现在要是再问你训练辛不辛苦，是不是太迟了？」


    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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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再过两个月，她加入zyg整整半年，刚好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宋颂点开地图看航线：「还好，习惯就不会累了。」


    「那就好，注意休息。女孩子的身体素质不比男生，他们一帮糙老爷们熬夜没关系，女孩子就要多注意点，抓紧一切能睡觉的时间睡觉。」


    宋颂喝了口气泡水，点头应好。


    「圈子里本来女职业就不多，我退役了以后，就只有你和小寻。后起之秀，看你们啦。」


    和魏依然不太熟，宋颂只能客气地道谢。


    魏依然语气平淡地说起退役，宋颂主动找到话题：「依然姐，你退役了之后，准备做点什么？」


    魏依然顿了顿，说：「其实，我大学学校是保留了学籍的，家里人想让我回去接着上学。」


    说到这事儿，魏依然都忍不住笑，「太真是遗憾了，我从小叛逆，没听过他们的话。」


    宋颂没忍住笑。


    魏依然接着说：「但余浪就不一样了，他开始就是个乖宝宝，后来……」魏依然想了个合适的词，「后来才变的。」


    宋颂丝毫没察觉魏依然不动声色把话题扯开，只悄悄看了余浪一眼。


    他正在打游戏，四指操作灵活，和宋颂不一样的是，余浪习惯把手机抵在食指指根，更显得指节修长。


    今天的神情和往常不同，不知是在游戏里经歷了什么，只是一个侧脸，笑容嘲弄。


    不知道是不是老顾的黑枸杞红枣茶有了功效，唇色比初次见他时要红，脸色也红润了很多。


    「颂颂啊，我弟他其实，人还算可以的吧？」


    宋颂回了神，盯着屏幕，打掉迎面跑过来的人机，肯定地嗯了一声。


    后知后觉有点奇怪，又上扬了个音调：「嗯？」


    魏依然随之开口，把思考了很长时间的计划实施：「我就是觉得吧，以后他的对象多半也是这圈子里的了。圈内我能聊得来的女孩子也只有你一个，以后我要是找到合适的，就发给你看看，你要是觉得还行，咱们给他掌掌眼？」


    宋颂一时怔住。


    心里头又酸又麻，一阵阵开始疼。


    她艰难地点了下头：「……好。」


    魏依然开心地说：「嗯！那就这么说定咯！我找到了就发给你，男孩子嘛，成家还是很重要的……」


    后面多余的话，宋颂再也没听进去。


    队长他……以后一定会有个很优秀的女朋友吧。


    会像他一样的，在所在领域里闪闪发光的人。


    宋颂低下头，掩去难以言说的感受，强拉着笑容和魏依然接着打游戏。


    宋颂打完这局游戏，刚放下手机，就听余浪说道：「嗯。你爹在这儿，要跟你爹单挑吗？」


    宋颂一愣。


    余浪操作着手里人物接着往前，嘲讽道，「刚刚不还挺能说的？现在闭嘴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醒醒吧，这是系统自动匹配，又不是故意为之。」


    宋颂凑过去看了眼屏幕，疑惑道：「队长，怎么了？」


    余浪没关麦克风，转头对宋颂说：「没什么大事，不早了，快去睡吧，我这把决赛圈打完就休息。」


    「嗯，队长晚安！」


    「晚安。」


    宋颂把夏寻喊起来，拖着她上楼睡觉。


    洗完澡，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宋颂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魏依然说，余浪小时候是很听话的，后面才变成了个叛逆少年。


    现在的队长，待人温和，处事妥当，对待顾北方和周岚更是尊敬，左看右看也不像是会忤逆父母的孩子。


    宋颂翻了个身。


    压不住好奇心，想去问问余浪到底是因为什么。


    点开聊天页面，宋颂又把负气般把手机丢到枕头边。


    幽暗的房间，手机屏幕朝上，愣是照得宋颂神色清醒。


    好奇心是不是，太重了点？


    别人的事情她一向不会过问，只有这人不说，她绝不会主动提及问一句。


    怎么到了余浪这……


    宋颂拉起被子盖到头顶。


    简直要命。


    头隐隐开始疼，她又想给韩双打电话了。


    在被子冷静了几分钟，宋颂烦躁地拉开被子，头髮粘在微微出汗的额头上。


    宋颂抬手抹了一把，侧身去拿手机。


    还停留在和余浪的聊天界面上。


    余浪的微信头像已经由奶盖变成了奶盖和茶茶的合照，活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宋颂点开那张照片看了又看，最终关掉微信，点开微博。


    把私信都看了一遍，宋颂才去刷最新的好友微博内容。


    最上面的一条，头像是一猫一狗，还被买了粉丝头条。


    宋颂看清内容，大脑空白了一瞬。


    [@zyg-余里：欢迎随时过来找你爹单挑@ddd-干卦]


    第四十八章


    [哥你这怎么了哥？？？]


    [半夜宣战？？我迷惑了？]


    [发生了什么，我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余里和干卦撕起来了？训练赛的仇积压已久终于爆发？]


    [什么你爹我爹，余狗你给干卦提鞋都不配懂吗！]


    [干卦粉丝下场了？玛德老子的zyg大军呢？大军速来！！]


    [有课代表吗……余里从来不会主动惹事的，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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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课代表来了！hup的帖子，大家自己去看吧，我看完只想说一句话——过来找你爹单挑@ddd-干卦 【连结】]


    宋颂点开连结，页面跳转进论坛社区，标题一行大字格外显眼：[偶遇ddd干卦，就这人品素质，粉丝别捧了/视频]


    [楼主：两年前，我还是干卦粉丝，他那时候刚成年，直播规规矩矩，收到别人赠送的免费小礼物都会开心好半天，是个特别懂礼貌的孩子。我也是因为这个，一直留在他直播间。


    两年来，从他直播间只有五个在线观众，到现在只要开播，直播间观看人数上五百万，我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干卦第一次大火，是因为内涵文思，我承认，当时作为他的粉丝，的确有私心。


    文思是平台三千万粉丝大主播，我们干卦就算是能分到十分之一，往后的路都会很好走。看见干卦在摄像头前各种喷文思，我还帮他一起骂了文思。


    在这里和文思老师道歉，当时年少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您的确是平台内颜值技术天花板，人品也很好。


    干卦被封以后，我们天天在微博蹲动态。看他到处旅游，发了很多照片，好像那个笑容腼腆礼貌的孩子又回来了。


    直播间解封，粉丝们恨不得高歌一曲以示庆祝，开播当天，我一口气给他刷了一万，他连看都没看一眼，转头去感谢了那个给他刷了五万的大佬，说实话，我心都凉了。


    我以为他会变好，谁知道变本加厉。直播间恢復以后，丝毫没有悔改之意。转而内涵了平台各大主播，各家集结过来撕我们一家啊！！他完全没有在意粉丝的感受，一个月后，直接开撕职业圈。


    我就想问问干卦，职业圈怎么你了？人家每天辛辛苦苦训练碍着你事儿了吗？sank战队打完pmgc拿了全球总冠军回国那天，你在直播间说队内狙击手是个垃圾，「女孩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不知羞耻」，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最可笑的是，sank的依然在你直播的时候找你solo，你居然真就应战了，最后被你骂菜的那个女选手拿着两把狙击/枪在团竞里给你头打掉，我就想问问你脸疼不疼？


    依然人是真的刚，当场开直播骂了你菜逼。也是那时候，你告诉所有人，你要去打职业了。


    行，你去打职业吧，粉丝也支持，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觉得毫无意义。


    这次偶然在随机组排里遇到你，本来是想把我这些年想跟你说的话说出口的，听到你对三号说的话，我觉得你真的不配！不配当职业选手！你这种人就是侮辱了电竞选手这四个字！！


    我骂的就是你！我在hup挂的就是你！


    你嘲讽所有pen选手，再一次辱骂圈内女职业！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的真面目！


    对，就是脱粉回踩，爷就踩了，怎么着吧。]


    宋颂抱着手机从床上坐起来，点开那个长达二十五分钟的视频。


    「你想知道谁的八卦？zyg的吗？zyg有什么好说的？汪五时走了以后，你看他们打出了什么成绩？直接掉出了pel，全队指望一个汪五时。」


    「song？他们队内两个女的，一个xun一个song，两个人类型差的真大，song是装清高你知道吗，她星代赛上学依然拿狙打我，愣是打了四枪哈哈哈给我笑死……两个女孩子，和一帮男的住在一起，会发生什么还用我说吗。你们啊，就是太天真了……」


    视频里，余浪给他丢了个瞬爆雷，把干卦炸倒在地。


    干卦立刻破口大骂。


    系统设定，如果使用手榴/弹误伤了队友，队友有权对他进行短时间的行动限制。


    干卦当然要使用这个权利。


    限制余浪行走后，他站在余浪身边：「开麦，喊声爹就放你走。」


    余浪没应，二号也一直没说话。


    还是三号队友好言相劝，也干卦搭足了梯子，他才放了余浪。


    「打字和开麦都不会？就你这还来打游戏，小学生吧？回家好好写作业吧傻逼！」


    余浪还是没开麦。


    看视频的宋颂拳头硬了。


    余浪是怎么坚持一直不说话的？这种人还不骂是要留到过年吗？！！


    宋颂抬头，深深唿吸了一口气，压下冒起来的火，接着往下看。


    「pen和pel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对枪就能感觉到。嗯，我也和pel的几支队打过，说实话，也就那样吧。」


    「当时觉得打不过，事后復盘就觉得，他们真的操作很垃圾，就是粉丝吹上天了，打倒一个人全场欢唿牛逼，哎，牛逼什么啊牛逼？有的队吃鸡了积分不够不也进不去决赛？」


    「那些明星选手，都是粉丝硬吹出来的，你们看到的都是假的，这圈子真的很乱……」


    倍速看完后，宋颂迅速退出页面，给余浪发了条消息：[队长？？？你的微博？？？]


    余浪很快回覆：[五点多了，你怎么还不睡？]


    宋颂在聊天框里删删改改，最后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队长，你怎么直接艾特了干卦？」


    余浪：「不然呢，要怎么样？」


    宋颂攥拳：「去埋伏他，蒙头把他打一顿！」


    余浪笑哼：「要是被拍到，我们可就直接被联盟除名了，为这种人，不值得。」


    「大晚上打电话，就为了跟我说这个？」余浪把手机放在枕头上，睡得半梦半醒，声线很沉，「他应不应战是他的事，微博就放哪儿吧，干卦明天会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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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双腿蜷起来，双手圈住，散着的头髮垂到下巴，痒痒的。


    「可是，老顾肯定会问你罪的吧……」


    「担心我？」


    宋颂嗫嚅：「……也、也还好吧。」


    余浪哑声笑了，声音离麦克风很近，直直钻进宋颂耳朵里：「不用担心，快去睡觉，明天见面再说，你好好休息。」


    明天，见面。


    宋颂：「！」


    他们现在就隔了一层楼，从宋颂门口走廊看下去，就能看到余浪的房门。


    宋颂听着那边清浅的唿吸声，心底还有点欢喜，居然觉得这样打电话还挺刺激的……？


    她晃晃脑袋，而后听到余浪那边的手机震动声。


    余浪眯着眼睛把手机拿远：「……谁啊大晚上的。」


    「电话怎么还没挂？」余浪翻了个身，「睡不着？」


    宋颂现在终于有了一点困意，她躺回床上：「没，就要睡了。」


    「嗯，好好休息，我也关机了，他们总发消息问我和干卦的事，睡都睡不安稳。」


    宋颂嗯了一声。


    「没事，」余浪说道，「天塌下来，队长给你撑着。」


    电话挂断。


    宋颂把手机放在一边，被子再一次拉高。


    盖过头顶。


    周遭很暗，心跳如雷。


    憋的有些喘不上气，宋颂把被子一掀，摁亮手机，发了条微博。


    什么战队大战老顾发飙统统见鬼去吧。


    天塌下来，我陪你一起撑。


    -


    翌日，五人下楼时，顾北方已经黑着脸在饭桌上等了好一会儿了。


    见着他们进来，顾北方皮笑肉不笑抬抬手：「诸位，昨儿休息的不错啊？」


    雷宝热情地上前握住他的手：「是啊是啊！昨晚是我每周调休，也就这一天睡得早了半个小时，您昨儿怎么样啊？睡得好不好？做美梦了没有啊？」


    顾北方优雅地抽回手，一字一顿，满含恨意：「我、做、了、你、们、个、大、头、鬼。」


    顾北方继续微笑，「你调休对吧？真巧，我昨晚也调休，每周就那一天晚上睡觉关机。你们真是给了我个好大的惊喜。」


    雷宝摆手，谦虚地说：「也还好吧，就是大家心照不宣都发了条微博而已。」


    「而、已。」顾北方揪着他耳朵，「你们岚姐今天一早就去官方那边了，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处罚结果，你现在跟我说，还、好——？」


    余浪给宋颂拿了瓶热牛奶，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怎么能用的大号直接下场？你是疯了吗？」顾北方知道干卦先惹事在先，没什么火气，盯着余浪，「当年他喷依然的时候，怎么也没见你这么刚？」


    momo嚼东西的动作停了一瞬。


    余浪撩起眼：「我那会儿还没打职业，而且——」


    他手指敲敲手机屏幕，「我在他直播间对线，那时候用的是小号。」


    顾北方：「……」


    「行了，这事儿丢给官方处理吧。」


    顾北方翻了翻微博，皱眉：「颂宝！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


    宋颂也不慌，喝了口热牛奶，问：「老顾，你看过那段视频吗？」


    顾北方摇摇头，心道干卦这职业生涯应该是走到尽头了，答道：「看了，嘴是真脏，联盟不会放过他的。」


    雷宝吃饱喝足，仰在椅子上，拍拍左右手两边的momo和夏寻：「你们啊，这就是早起玩手机的结果知道吧？我，在颂妹发了之后的三小时后发的，你们俩呢？一点都不紧跟时事！」


    夏寻：「我四个小时后发的，一个小时而已，你骄傲什么！」


    momo：「……我四个半小时，你得意了吧？？」


    雷宝摸摸自己的男模腰：「是啊，就是要张扬点，这不是传起来了吗？【zyg一队全体向ddd干卦宣战】，怎么没见着这傻逼回復一句啊？骂人的时候不是挺嚣张吗？」


    顾北方简直被这个小富二代的好胜心打败了：「都消停会吧祖宗们！现在具体什么情况大家都不清楚，等你们岚姐给我回了消息再说。在此之前，谁也不许开直播！听到没有！」


    几人懒洋洋拖着长音嗯了一声。


    「我去给你们岚姐打个电话，你们好好吃饭，不许生事！」


    雷宝：「好哦老顾，知道了哦老顾。」


    顾北方急着处理事情，顾不上雷宝，拿着手机就走了。


    罚款什么的都是小事，pen开赛前期，万一被反咬一口禁赛，zyg这次就凶多吉少了。


    顾北方看了视频，明白这事就是干卦那张嘴叭叭出来的，他肯定负主要责任。可余浪在微博上发起的solo，带了浓浓的挑衅意味。


    至于最后怎么判，还是得等官方的消息。


    顾北方打过去的电话被周岚挂断，页面上立刻有条新消息弹出来：[没事，放心。]


    顾北方悬了一上午的心此刻才算落了地。


    -


    饭厅里，顾北方一走，几人就边吃饭边刷起手机。


    雷宝看着底下的评论，大喊痛快。


    再一刷新，几人手机屏幕上同时出现了pe赛事各大战队选手的动态。


    [@dpy-守臣：


    我是pen升降赛赛事打上来的，我知道pen选手的压力有多大，备战一年，为了那五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对赛事和对手的尊重，是一个电竞选手最起码的职业道德，我看了你的训练赛视频，想领教一下你这菜逼技术是怎么打进职业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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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跟你爹单挑@ddd-干卦。]


    [@yiran：


    这位选手@ddd-干卦，我几年前把你摁在地上摩擦的时候说过，一个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几年以后，你又「征战」职业圈了？很好，我不介意再来一次@ddd-干卦，过来跟你亲爹单挑。]


    [@ta-five：


    pen赛事给下游战队和选手多大希望你不知道吗？我也是pen打上来的，你是看不起我？好样的。过来跟你爹单挑@ddd-干卦。]


    [@gre-柠檬鲸：


    我这个人喜欢顺大流，啥也不说了，菜逼 过来跟你爹单挑@ddd-干卦。]


    [@gre-大德：


    真男人不多哔哔，垃圾过来跟你爹单挑@ddd-干卦]


    [@fh-litchi：


    我看了看你的场均数据，没一项比我高的，过来单挑@ddd-干卦]


    ……


    [@zyg电子竞技俱乐部：


    经调查，今日凌晨，我和平精英分部成员余里 @zyg-余里艾特 ddd俱乐部选手干卦 @ddd-干卦 挑衅的微博内容，背后另有隐情。我们已向联盟汇报，并且保留了相关证据。


    其次，@ddd-干卦 对于我和平精英分部成员，尤其是@zyg-song，@zyg-xun两位妹妹的侮辱性言语，请 @ddd俱乐部给我们一个解释，我们要求贵俱乐部公开道歉以及对选手干卦公正的处罚结果！


    以上


    zyg电子竞技俱乐部]


    第四十九章


    [zyg用自身诠释了什么叫全力护崽！骂我们家妹妹，就是要你们付出代价！]


    [这是鄙人第一次亲眼目睹圈内大战，有没有人告诉我之前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啊，我还想围观围观！！]


    [上一个群内粉丝集体骂的是汪五时，但各大职业都没出手，这还真是第一次，pe联盟的好多职业下场了。]


    [活该！这个干卦就是不停在碰瓷，先是文思后是依然，现在得罪整个圈子，我不信还有人能护的了他。]


    [别忘了，干卦上头有人，你看他那个操作，真的有他kd显示的这么漂亮吗？]


    [ddd把干卦招过去，最大的目的就是想炒作吧。一个直播平台两百多万粉的主播谁不想拉过来当明星选手？还不用铺路，多爽。]


    [干卦还小，你们对他要求不要这么高！谁还没做错过事呢？我们家干卦也就是为人耿直爽快，说话直了点而已啊。]


    [好一个「而已」，如果你们粉丝把这种傻逼无脑的行为叫做耿直的话，我觉得你们这帮粉丝可能有那什么大病。]


    ……


    顾北方坐在客厅，翻着各大职业选手的微博和评论，胳膊肘碰碰垂眸办公的周岚：「这些，都是你让他们发的？」


    「我能有这号召力？」周岚说，「都是自发，还有的战队看见这么多选手下场，直接没收了队员的私人手机，生怕他们闹事儿。」


    周岚那边还在和官方的人沟通处罚事宜，「然后那帮崽子登了微博的电脑客户端，把一帮领队气个半死，最后没法儿，手机又还回去了。事情闹大，没发的也趁着这机会，骂了个痛快。」


    和周岚对接的工作人员与她相熟，言语里也是对干卦的不满。


    周岚好一阵安抚，对面发了消息：


    [有几个职业圈里有女职业的？也就我们这儿出了三个，还都是精英。打不过就在背后诋毁女生的名声，这种人就该封杀！！]


    周岚：[所以能被封杀吗？]


    工作人员：[……这次不至于，3d在死保他。但他后面花式作死的话，就说不定了。]


    周岚沟通完，长舒一口气：「行了，差不多了。」


    顾北方伸长脖子去看屏幕。


    官方的工作人员发来两方汇总的处罚内容。


    ddd扣除干卦三个月工资，并且，今年pen的训练赛和正式赛也不许参加。公开道歉的视频在微博置顶，直到pen结束。


    这种处罚方式，约等于冷藏。


    至于余浪，鑑于他是最先发挑衅微博的那个。周岚和俱乐部商量的结果是，扣了他一个月工资。


    ddd俱乐部经理在下方回了个收到，并且表示，明天开始，干卦就会退出训练赛。


    事情算是圆满结束，官方介入，俱乐部死保，这是他们能争取到的最大处罚力度。


    顾北方啧声，想起论坛录屏还心有余悸：「幸好余浪中途没说话，不然这事儿就不是只扣一个月工资这么简单了。」


    周岚合上笔记本，看了眼训练室紧闭的房门，吃着老顾给剥的核桃：「你以为余浪只是单纯发了条微博吗？」


    顾北方看过来。


    「你把余浪想的太简单了，」周岚把核桃咽下，顶着顾北方好奇的目光丝毫不慌，喝了口水，说道，「你注意看他发微博的时间没有？」


    发博时间？


    难道还有什么机密？


    顾北方拿出手机就要去看时间。


    周岚抬手拦住，解释道：「他是在hup帖子出现后才发的，确保这件事情发酵，才发的微博。这孩子在微博出完气，转头给我发了个快三十分钟的录屏。」


    顾北方吶吶：「三十分钟……？他从一开始就录了？」


    「嗯，论坛里二十五分钟录屏，没录上的话全都录下来了，前面说的那些话可比后面的难听多了，我要不给你放一放？」


    顾北方忙摆手：「我想对我的耳朵好点 ，算了吧。」


    「我今天早上在会议室，把这段录屏一放，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特别是ddd的管理层和领队，当时就忍不住了，领队都没听完，出门给干卦打电话痛骂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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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为看着这帮孩子的顾北方，听完很是共情，攥着拳头咬着牙，心说这要是我的崽估计能气得把他舌头割下来。


    加入战队时签的合同上就标明，选手在任何公开场合不得辱骂任何人。干卦倒好，直接把整个职业圈喷了个遍。


    周岚拍拍肩膀，顾北方立刻给她捏起肩。


    「终于结束了，老顾——」


    周岚按上他手背，老母亲般宽慰，「余浪长大了。」


    做事情懂分寸知尺度，不似刚加入职业圈那会儿，横冲直撞，脾气易燃易爆。


    这队长，一定会带着战队越走越远。


    「我现在就担心pen，」顾北方皱着眉，「其他几个都还好，小寻是轮换位，不管怎么样，雷宝和momo都能顶上她位置，但是……但是颂宝不一样，她什么事都喜欢往心里压，我怕……」


    「我也怕。可我相信，遇上她处理不了的事情，就一定会来找我。」


    周岚腾出剥核桃的一根手指点了点左肩膀，示意顾北方换个边捏肩，「我跟她重复了无数次，有事一定要告诉我。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这就是我一直随队的理由。」


    「颂宝家里应该不会……」顾北方话锋一转，「不会吧，这不是还没成全国冠军呢吗？」


    周岚往他嘴里塞了颗核桃仁，笑笑：「那可不一定。」


    两人说着话，电脑上的聊天框连续抖动两下，立刻吸引周岚视线。


    [@官方巡查组：


    经查实，ddd选手干卦在训练赛中有使用透视外挂的违规行为……]


    周岚看完，抬眼和顾北方对视一眼，冷笑道：「我倒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后续。」


    顾北方大唿老天有眼：「可不是吗，干卦这次是完咯。」


    这消息目前只在各俱乐部管理层流传，pel的选手在打正赛，pen的选手在打训练赛，没有任何渠道能传到他们耳朵里。


    面对中途出来上厕所的几人，周岚和顾北方默契地把消息压了下来。等五个人打完训练赛，拉开门出来吃夜宵时，才把这事儿说了。


    雷宝一用力，一口气咬了羊排上一大块肉：「我靠啊！！我就说怎么每次都能找到我们，跳哪儿都能被他们抓到！原来是开了科技！」


    「胆子太大了吧？训练赛都敢用外挂？」momo疑惑，「还有这么想不开的人？」


    职业选手用外挂，不管是个锁头还是透视，只要稍稍沾点边，封号不说，更重要的是，会禁赛。


    会有污点。


    往后岁月，一旦提起这个id，所有人脑子里涌现的，都是这个人曾经开过外挂的不光彩行为。


    违反电子竞技精神，作弊行为必须严惩！


    夏寻撇撇嘴，不齿干卦这种行为：「训练赛而已，又不是正赛，在手机装个外挂插件，他图什么呀？」


    周岚和工作人员聊着天，得到了刚出炉的八卦：「官方说是听到了粉丝问，为什么每次ddd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zyg，巡查组今晚带着四部新手机直接去了ddd基地。」


    到了基地，二话没说，强行让四人换了新手机。技术人员当场检测他们使用过的四部，发现干卦的那部里，安装了透视插件。


    「听说还是个定制挂，能看到全场所有玩家id的那种，厉害着呢。」


    余浪默默给宋颂剥了个虾，没说话。


    八卦聊完，回归正题。


    周岚看向余浪：「你！这个月工资扣除，以后谨言慎行！」


    宋颂一愣，「岚姐……」


    周岚知道她开口就是求情，出言阻止：「枪打出头鸟，这已经是最低的惩罚了。」


    宋颂自知没什么迴旋余地，和周岚打商量：「不是，这事儿我也参与了，队长那个算我一半吧。」


    周岚优雅地撸着串：「就罚他的。」


    雷宝把一根羊排啃完，接着宋颂的话，说：「我也参与了……反正怎么都是扣，数额到了就成。再说了，我们队长以后是要留钱娶媳妇儿的，怎么现在俱乐部就开始压榨了？」


    顾北方白了他一眼。


    夏寻：「这么说来，不如我们几个把队长的处罚平摊了吧，一个月总要花销，momo哥，你觉得呢？」


    momo：「同意。」


    直到momo这声同意说出口，余浪才笑了，他把烤茄片从宋颂面前拿开：「谢谢大家好意，我承担的了。」


    雷宝大手一挥：「别逞强啊余里，我上次看见你银行卡了，就三百块钱了，别跟我们客气。」


    余浪掀掀眼皮：「哪张卡？」


    「就是你上次买鞋付款的那个卡啊，付完款那消息不就弹出来了吗？」


    雷宝依旧觉得队长在死撑着面子，举着一整只鱼凑到余浪边上，小声说，「有困难找兄弟我啊，没事儿的。」


    余浪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接着给宋颂剥虾。


    顾北方实在看不下去，想到余浪那双四位数的鞋子，老父亲心口都在隐隐作痛。


    雷宝这单纯善良的样子，还真是……


    「你跟他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余浪大部分钱都在基金里吗？」


    雷宝怔住：「……基金？」


    「你们队长有钱着呢，」顾北方哼哼两声，「别看他平时抠抠搜搜什么都不买，那是人家低调，低调懂吗？」


    雷宝：「那我还是zyg零食首富呢……」


    momo踹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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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吃个夜宵，莫名打成一片。


    周岚揉揉太阳穴，决定不和这帮孩子斗智斗勇，顾北方搀着她上楼睡觉去了。


    楼下只剩了五个队员。


    雷宝和momo互往嘴里塞东西，夏寻兴致勃勃地看着。


    没有人注意宋颂和余浪这边。


    宋颂埋头吃着烧烤，喝着气泡水，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也还好——」


    余浪声音有些低，但足以让身边的人听清。


    「嗯？」


    宋颂抬眸看他。


    「从打职业开始，攒了点钱。等我退役也得五六年后吧，到时候再攒点，」余浪把虾仁剥出来，放在宋颂碗里，对上她的眼睛，意有所指地开口，「娶个媳妇儿，应该差不多吧。」


    第五十章


    余浪的瞳仁是浅褐色，灯光一映，本就清澈透亮。加上他带了点不明意味的眼神，宋颂下意识别开眼，不去看他。


    魏依然说了，以后还要她帮忙给队长找对象呢。


    宋颂欢快嚼着的虾仁都不香了。


    她拿纸巾擦了擦嘴，撑着从地上坐起来：「大家慢吃，我先回去睡了。」


    夏寻迅速把碗里的东西塞进嘴里，吱吱啊啊说了句大概是晚安的话，跟着宋颂一起上了楼。


    雷宝和momo停手，重新围在桌前接着吃东西。


    momo看着俩姑娘离去的背影，扬扬下巴，问余浪：「怎么了这是？」


    余浪视线扫过宋颂碗里剩的虾仁，摘下手套，勾唇：「小脾气吧。」


    好一个小脾气。


    能让一个做事规矩百无纰漏的热给他耍脾气，也是本事。


    momo服气地给余浪比了个大拇指。


    余浪把桌上一片狼藉收拾好，也睡觉去了。


    雷宝还在和那整只烤鱼作斗争，自言自语说这次辣椒放的是真多。瞧见余浪离开，疑惑地问：「什么跟什么，为什么他说小脾气你就竖大拇指？」


    momo剥着虾：「你认识颂妹这么久，她哪一次离席前没把碗筷收好？」


    雷宝半张着嘴，回想了一下：「每次都是收好才走的！」


    momo试图唤醒他沉睡的恋爱脑：「但是今天没收，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雷宝睁着眼睛，愣愣的，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为什么？」


    好奇，求知，渴望的眼神。


    momo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他这么单纯下去也挺好的。


    「不为什么，」momo吃完，把自己面前的垃圾扔进垃圾桶，临走前还踢了他一脚，「收拾完把垃圾倒了啊。」


    雷宝：「我发现了，你们就是为了不倒垃圾，才故意吃这么快的吧？」


    momo：「……」


    「想煳弄我，门儿都没有！」


    -


    半个月的训练赛打完，pen进入正赛阶段。


    zyg全员的作息不用做太多调整，下午的训练赛就是正赛的时间，精神头正足。加上夏寻一瓶风油精加持，一群人脑袋清醒，训练室里都是风油精的味道。


    「该说的平时都说了，大家稳定发挥就好，注意復盘说的几个点……」说到一半，顾北方也觉得自己啰嗦过了头，他把监控设备调试好，又和官方确定了四位正式队员的摄像头，最后说道，「大家加油。」


    夏寻无声朝宋颂做了个攥拳的动作，轻手轻脚地把门带上。


    四人把耳机一戴，开始试麦。


    乐天派话痨怎么会放弃这么个可以说闲话的好时机，雷宝双手枕在脑后：「紧张吗家人们？」


    「我太紧张了，」momo丢给他一瓶气泡水，「我紧张得想把你打一顿。」


    雷宝翻了个白眼，拿着那瓶粉红色包装的气泡水开始嫌弃：「这什么啊还粉红色的？勐男余里最爱的颜色，不应该给他……」


    最后的问句还没问出口，雷宝转头看见后面两人桌上并排放着两瓶气泡水。


    侧头看看momo桌上，也有一瓶。


    「你不知道吧？」momo压低声音，「就这还是我求了颂妹好久求过来的，他们上次星代赛能打这么好，就是因为这个！」


    雷宝不信，撇着嘴看他。


    「不信你问？」


    雷宝回头又看了两人一眼，发现那两位都在垂头调整各自的灵敏度，摇摇头：「不问了，福气这东西问着问着就没了。」


    宋颂把灵敏度调到自己熟悉的数值上，抬头转转脖子，放下手机，两手相扣活动了一下手腕。


    余浪也放下手机，上下翻动房间里的选手：「还有两分钟开赛，最后试个麦。」


    三人应声，确定无误，pen开赛。


    pen的开幕式远没有pel盛大，关注的人也没有pel多。更别说正赛时间还和pel的相撞，大多数粉丝都选择去看顶级联赛，关注次级联赛的，只是很少一部分。


    可作为pen选手来说，一年所有的努力全都压在了这场联赛上。


    有没有人观看，无所谓。只要他们还能打，就要努力打进顶级联赛去。


    第一局开始，一向聒噪的雷宝此时也闭了嘴，紧紧盯着地图上即将显示的航线。


    这一把，z城飞n港。


    余浪在靶场标了点：「大家离得近点，别跑远。」


    「好。」


    四人分点往下跳，边跳边看附近有没有人。


    空荡荡的一片。


    「没有那个……」


    意识到面前有摄像头，雷宝剎那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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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干卦那个逼，我们真没和ddd再正面撞上啊。


    干卦那晚被查出使用外挂，当场官方就判了终身禁赛，并且名下所有帐号被封3650天。


    ddd俱乐部知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无能为力，只能转头保剩下三个队员。告诉官方巡查组，三位队员和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他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官方巡查组都是人精，一对一找剩下的三名选手谈话。最后，抓出一个不仅知道，还帮干卦隐瞒事实的光年。


    如此，光年也被禁了赛。


    一个晚上失去两个首发选手，ddd元气大伤。为了接着参赛pen，紧急调了两个青训的上来。


    新上来的两人完全跟不上老成员的节奏，伤害量几乎没有，人头倒是给别人送了不少。


    比如现在，ddd的一位新人成为了pen赛场上，第一个被击倒的选手。


    宋颂躲到旁边的掩体后，在脚下封了颗烟雾/弹，透烟把ddd的人补死。


    [「zyg-song」使用m416突击步/枪淘汰了「ddd-郅」]


    「漂亮。」


    「颂妹牛逼！！」


    宋颂目测了下那盒子的距离，又看看远处不确定还在不在的ddd架枪位，放弃去舔包：「过来接我。」


    余浪立刻开上车，朝着宋颂的方向去了。


    两人离得不远，余浪很快到达，在烟雾消散的最后一刻接上人，迅速远离战场。


    余浪把车子停到最新的驻扎点：「弹药都够吗，不够说话。」


    「都够，放心。」


    他们已经在刷新的第一个安全区内，不用着急进圈。


    momo开镜防止背后来人，开口：「颂妹没找着车，但是捡了个人头，厉害啊。」


    宋颂把能量打满：「我运气比较好。」


    她顿了顿，补充，「气泡水有福气加持吧。」


    雷宝的麦里传出一声拧开瓶盖的「噗呲」声。


    宋颂：「……」


    余浪：「对，多喝点，待会儿雷宝肯定一雷四响。」


    momo都笑了。


    四人还在观察着附近情况，左边跳出播报：


    [「gre-柠檬鲸」使用dbs霰弹/枪淘汰了「ddd-新王」]


    雷宝：「嚯！好兄弟！！」


    话音刚落，前面山头对枪的声音响起。一阵激战后，左边出了系统播报：[「hf-litchi」使用uzi冲锋/枪淘汰了「dlt-吉良」]


    momo记信息最为精准，下意识重复一遍加强记忆：「hf和dlt。」


    宋颂瞬间进入备战状态，在位置标点：「树后有一个，要不要打？」


    余浪：「打。」


    四人同时把枪口对准那棵树后，正在正面和敌人作战，完全忘记了背后的某位兄弟。


    余浪：「三、二、一——」


    四把枪同时瞄准、出枪，瞬间把人打倒，倒下的一瞬间人就被补死。


    [「zyg-余浪」使用m762突击步/枪淘汰了「hf-雷王」]


    雷宝知道这不是闲扯的时候，跳下楼去开车，载着momo直接冲到山头，换成宋颂架枪。


    宋颂转为队内自由人，任何位置都能打。于她而言，不过是射击距离稍远了一些而已。


    雷宝和momo在混战中去劝架，远点有队内勐男勐女架枪。应了那句「两方打架，三方得益」，在对面两队打得互相半残时，zyg两位开着车冲到面前，收割人头，结束战斗。


    至此，第一局还没结束，zyg拿下六个淘汰，实时积分榜跃至第一。


    解说席和弹幕都很热闹，pen观众基数小，好在这次直播平台有首推，流量也不算差。


    解说a：「zyg一直被称为拥有勐男勐女的队伍，果然是名不虚传。」


    解说b：「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一个细节，余里淘汰了雷、王。雷宝啊，要不要考虑下了赛场你俩去拜个把子哈哈哈……」


    [有没有考gre的朋友们，大家一起给gre战队加油啊！]


    [我是gre考试论坛来的，听说拜这个战队能过gre是真的吗？]


    [zyg给我沖！！颂妹真的太强了我好爱她！！]


    [雷宝为什么能打倒雷王呢，因为他上头有个宝盖吧哈哈哈哈哈。]


    [zyg这局手感好到爆炸啊，几乎就是见队灭队了……]


    [只有我关心那个气泡水是什么牌子的气泡水吗，喝了能带来好运的那种？]


    [非酋在此，给zyg跪下了！！！]


    ……


    解说a：「看来我们zyg的气泡水很受欢迎啊，但是现在我们可以看到，比赛已经进入决赛圈了，我看好还剩两个人的zyg，你呢？」


    解说b：「我觉得htg剩下的那个独狼是个很大的威胁，你看他的位置……等等，song频频回头去看htg的位置，是第六感感觉到了什么吗？」


    解说a：「刚刚htg独狼往前跑了两步，暴露了吗？！」


    解说b：「song转头发现了起身跑毒的htg！出枪带走！让我们恭喜zyg！今年pen首场比赛的第一名！！暂居积分榜首位！」


    第五十一章


    第一场打完，zyg积分排名第一。宋颂凭藉伤害量和人头数成为pen首场mvp，余浪转头说恭喜，宋颂朝他笑了笑。


    跨年的愿望就是，能拿更多的mvp，能在有限的职业生涯里挣更多的钱。


    如今一点一点，都在实现。


    宋颂已经很满足了，慢慢来，都会好起来的。


    大家都在巅峰期，最难的磨合期也迈了过来，zyg也在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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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没有汪五时，也能重归pel。


    第二局即将开始，四人在训练室共同举起手里的桃子气泡水，大唿加油。


    zyg线上直播页面，粉丝们能看到四人面前的摄像头，瞧见四个人这种特殊的仪式感，非常不解，纷纷私信zyg官博，想求个气泡水连结。


    塑料瓶子上的标籤撕的干干净净，单凭摄像头里的瓶子很难判断是哪个牌子的饮料。


    [别聊气泡水了啊啊啊开始了啊兄弟们！！]


    [zyg加油！！！zyg给我沖！！]


    [雷宝你的雷不行了吗，你给妈妈炸个人看行不行？？]


    [哈哈哈哈哈前面那个炸人的，怎么说得有点吓人啊！！]


    [开始了！加油加油！！]


    第二局，极南航线，四人跳了核电站。


    开局五分钟，在转移时和jsd直接撞上，宋颂被迎面打倒，余浪支援及时，把人救了回来。


    雷宝不负众望，一雷四响，送正在小房间扶人的冤家ddd成盒大礼包。


    本局排名第六，积分榜排名第一。


    第三局，momo房区内打出一波漂亮的一穿三，本局排名第十，积分榜排行第二。


    此时，官方发来了採访邀请。


    解说对这个赛场勐女很有好感，导播把摄像画面切换。解说立刻笑着说不愧是zyg，选人都是按颜值选的。


    宋颂看了眼自己画面里背对着的「zyg男模」和「男模的理工科朋友」，以及身边这个一张脸吸引无数少女心的人，点了点头。


    解说a：「颂妹第一次参加pen，感觉怎么样？和前期的训练赛相比，有没有区别？」


    宋颂想了想：「还行，大家都比训练赛更谨慎稳妥。对我们来说，队友之间的配合度更高。」


    解说b：「嗯，颂妹打得也很稳！第一次在pen崭露头角，当事人什么感想？」


    宋颂温言细语：「队友比较照顾我，团队协作的好。」


    解说a：「拿到这个好成绩，有什么想说的吗？」


    宋颂：「感谢俱乐部的栽培和队友的信任。」


    主持人这边问，弹幕那边刷的飞快——


    [爱队第一人颂妹，三句不离zyg哈哈哈哈。]


    [妹妹谦虚又温柔，真的不看看我们颂妹吗！！]


    [女孩子打电竞也可以打得很好！前有依然，后有颂妹，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优秀的女孩子！]


    [电竞行业的作息对女孩子太不友好了，要注意身体，人不能垮啊。]


    [我是颂妹男朋友，天天看宝贝训练这么久，心疼死了。]


    [画面里这个是我老婆，各位有意见？]


    [让开！！我举着朗诵大旗来了！！]


    ……


    第四局，余浪在二楼捡了把短狙，卸了路过zyg所在房区、正在行驶的车子。四人合力把车子扫爆，车上的人全部被炸死。


    本局排名第八，积分榜依旧第二。


    第五局，宋颂和余浪在前，远点雷宝momo架枪。沖了一个房区，顺道收了路过两个独狼的人头。


    本局排名第三，积分榜跃至第一。


    至此，第一天比赛结束。


    耳机摘下的剎那，宋颂全身才放松下来，困意上头，连眼睛都不想睁。


    余浪摸摸她脑袋：「走了，老顾等我们呢。」


    宋颂整个人靠在电竞椅里，手都抬不起来。


    这比赛和以往都不一样，每一场都关系到他们的最终积分，只有拿到总决赛的入场券，宋颂才能稍稍把放心放下一点。


    进了总决赛，还要去争最后五个名额。一场比赛的失误，后面的队伍就会追上来。


    总决赛的每一局更重要。


    宋颂盯着天花板发呆：「人应该有梦想的对吧？」


    余浪起身给她关电脑和手机，顺带着把桌子也擦了一遍，塞给她一颗糖：「人可以没梦想，但得有追求。」


    宋颂回望他。


    这个仰视的角度，余浪整个人背对头顶光，刚好遮住她半靠在电竞椅上刺着她眼睛的灯。


    周身氤氲，像画一样。


    他俯身的姿势……


    宋颂耳朵倏地发烫。


    她撑着从电竞椅上站起来，把糖丢进嘴里，逃出训练室。


    顾北方知道一帮人会饿，早早让阿姨熬了粥备着。


    平时烧烤花甲小龙虾就算了，赛期还是注意点饮食比较好。


    宋颂和余里一前一后从训练室里出来，夏寻立刻围了上去。看着宋颂不太好的脸色，皱眉把她拉着坐下：「姐，赶紧吃点东西。」


    宋颂机械式地拿起勺子，慢吞吞地往嘴里送。


    周岚抬手试了试宋颂额头的温度，心疼道：「吃完了好好上楼睡一觉，復盘是明天的事，别担心。」


    宋颂垂眸吃着东西，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转而抬头看看唿哧唿哧喝完一碗粥，一口一个包子的雷宝，诧异又惊奇。


    同样都是打完了五局比赛，为什么这几个人的精神状态会这么好？？


    宋颂不解，脑子里翻着一以前看过的心灵鸡汤，说是女性体力天生不如男性，但经过后期训练，身体机能也会超过男性。


    对，肯定是自己这段时间懈怠了。


    本来女孩子就弱一点，加上每天熬夜和比赛时神经的高度紧张，虚脱是肯定的。


    等调整过来，每天早上还是得出去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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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茶茶，也不用担心奶盖跑不起来。


    宋颂下定决心，明天就要执行。


    一帮人吃完，碗放进洗碗池，各自回屋睡觉。


    宋颂没什么精神，拉着扶梯一步一步往上走，身后的夏寻满眼担心。


    「姐，我扶着你，你慢点上。」


    打过训练赛的夏寻太了解宋颂现在的状态，她第一次从pen训练赛赛场上下来，也缓了好久。


    正式联赛一口气打五局，每局都要高度集中注意力，比赛结束，松懈下来，整个人都会瘫。


    夏寻心疼死了，把宋颂送到房间门口：「姐，我晚上手机开机，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过来。」


    宋颂笑着朝她点了下头，让她放心。


    身体上的疲惫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花五分钟洗了个澡，往床上一趴。


    什么精緻不精緻，人累到一定程度，能撑着洗完澡已经是极限了。


    四月份，天亮的也早，宋颂被闹铃闹起来。强撑着几乎睁不开的眼，简单洗了漱就往负一楼沖。


    这段时间训练过头，基地的猫狗都是阿姨在照顾，两个小傢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起来，宋颂摸着奶盖日益凸起的肚子，觉得是时候该带着猫减减肥了。


    奶盖以前很懒，宋颂早上出去跑步，奶盖都是懒懒散散如大爷散步的那个。现在有了个撒欢的茶茶，没准就带起来了。


    茶茶很少能在早上见到主人，宋颂下来时，狗正在和趴在猫爬架最高层的猫大眼瞪小眼。


    爱主如茶茶，摇着尾巴迎接。


    宋颂给猫狗戴上绳子，拉着两个出了门。


    小区里有专门的跑道，宋颂顺着跑道开始匀速跑，茶茶兴奋不已，连带着奶盖也上了头，绕着跑道一口气跑了三圈。


    奶盖瘫了，茶茶坐在地上吐着舌头喘气。


    宋颂坐在长椅上，觉得养条狗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弯下腰摸摸小柯基的脑袋。


    「宋颂？——」


    宋颂抬眼看过去。


    文思牵着家里的猫狗出来遛弯，刚好撞见。


    宋颂笑着应了一声。


    两人都是一猫一狗，有种莫名的协调感。


    文思看了眼把头靠在茶茶身上的奶盖，瞭然：「帮余浪熘猫？」


    宋颂：「我遛狗，就顺带一起带出来了。」


    文思家的猫狗和他一样安静，金毛和布偶都很乖。文思坐下，它们也乖乖趴在旁边。


    相比起来，奶盖就皮多了。


    见着人小母猫就往它身上凑。


    宋颂无奈，把整只猫抱在怀里，和文思随意聊了几句，带着猫狗回了基地。


    一进负一楼的门，刚好看见一脸疑惑从小房间出来的余浪。


    宋颂把猫狗牵进去，迎上余浪视线。


    「大早上出去遛狗，看来昨晚休息的不错？」


    宋颂点头：「是很好，加强体能也很重要。」


    余浪睡眼惺忪，靠在门框看她把茶茶和奶盖的粮放好，点头：「挺好。」


    把食物和水都准备好，宋颂和他扯着闲话：「我刚刚遇见文思了。」


    余浪撩起眼，清醒了。


    「他祝我们pen全胜。」宋颂说。


    余浪没什么表情：「嗯，谢谢他的祝福，按照昨天的状态，问题不大。」


    「就是奶盖总是往他家的布偶猫身上凑，」宋颂想起就好笑，「队长，奶盖还没绝育吧？」


    余浪差点忘了这事儿，看了奶盖几秒：「pen结束以后就带它去。」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你以后——」


    余浪出声，「早上跑步叫我，我和你一起。」


    走在前面的宋颂当即皱了眉：「不行！你本来晚上睡得就迟，早上再起得早，你还睡什么觉？」


    余浪坚持：「我没问题……」


    宋颂强烈拒绝：「不行！」


    余浪拧不过她，选择妥协。


    -


    pen前期正赛全都是线上，从四月到六月，加上abcd四组循环赛，夏寻作为轮换，也上了不少正赛。直到最后一天，换回了第一天的正式成员阵容。


    这是pen常规赛的最后一天，会根据最后四组的大排行榜，选出总决赛的十五支战队。


    为了增加热度，官方早早预热，告诉大家会在当天请来一位神秘嘉宾做客主直播间。昨天官宣人选，不是别人，正是已经退役的魏依然。


    比赛打到现在，从五十支战队筛到三十支，今天还要再淘汰一半，赛制残酷。


    到zyg这里，积分压根不用算，一眼看过去就是最高，但该嘱咐的还得说。赛前，顾北方把几人叫到跟前，强调了復盘时不断重复的几个问题，最后许诺，去上海打线下时，带他们吃大餐。


    比赛开始，所有人都盼着最后的结局，鑑于这场比赛牵扯到总决赛参赛战队，观看的人数也比以往多。


    客厅里的三个人盯着投屏的电视机，看着导播切出的zyg视角，欣慰又兴奋。


    宋颂发挥一向稳定，在常规赛里拿下的mvp不在少数。常规赛最后一天，比之前心态更加平和，出枪迅速，不给敌人一点反应的机会。


    最后一天，zyg打得更勐，四场比赛，吃了两把鸡。


    解说a：「网友们一直说颂颂是依然的接班人，我们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两人跨屏同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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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依然笑着摇头：「她才不是我的接班人……以后的职业赛场上，女孩子会越来越多，我只是为后面的姑娘们打了头阵，而已。」


    话毕，最后一局比赛结束，zyg吃鸡，积分稳居大排行榜第一。


    第五十二章


    应官方要求，pen的四天总决赛将在上海举行。


    常规赛结束，周岚给大家订好第二天飞上海的机票，参加线下决赛。


    从训练室里出来，桌上的夜宵全部变成了重口味的滷菜和烧烤，快把自己吃成粥的五人组眼睛瞬间亮了。


    顾北方老父亲般，唠叨行李的有关事项：


    「必需品带好就成，十天左右，很多东西酒店和官方都准备了，别瞎带。」


    雷宝啃着鸭脖子，骨头吐进垃圾桶，对顾北方这种说教式的话完全不接受：「我们又不是小孩子，比个赛你总不至于担心我们还要带锅带盆吧？」


    顾北方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不会吧？」雷宝瞪着眼睛，「真有人去十天比赛还带了锅吗？」


    余浪捧着个保温杯，抿了口黑枸杞红枣茶，幽幽开口：「准确的说，是锅碗瓢盆筷子勺。」


    雷宝惊了。


    正在下载比赛视频的宋颂抬起头，疑惑地看过去。


    顾北方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打着顿，说道：「冬晓和……五十，两个人嚷嚷着外头的东西不干净，非要自己带锅去煮，零零碎碎带了一大包。」


    那是汪五时还在、冬晓还没退役的时候。有次去重庆打一个线下表演赛，顾北方没嘱咐，隔天就看到收拾妥当的一大袋的炊具，人都傻了。


    房间里寂静一瞬，雷宝左右看看，配合着笑了两声：「不会吧，真带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再次提起也只不过是随口打趣。顾北方很快就压下心里的不适，朝余浪努努嘴：「你们余队最后上的车，放行李的时候顺道把东西拿下来了。」


    「是啊，被发现了，差点让他们从机场踹出去，」余浪不太在意这个似的，笑了下，「回来当天，别人带特产，他们带锅。」


    顾北方情绪被带起来，跟着吐槽：「别人去重庆又是吃火锅又是k歌，我们倒好，一群人借了人酒店的厨房煮面……难忘，是真他妈的难忘极了！」


    一群人哈哈笑起来。


    「今晚大家都辛苦了，好好休息，明早要早起赶飞机，九点就要到机场，不许迟到。」


    「是！」


    宋颂这段时间状态好了很多，打完比赛还有精力能去楼下陪茶茶一会儿。今天休的早，她躺在床上，点开了兵团聊天界面。


    [pen线下了对吧对吧！官方是通知了线下对吗！]


    [群里有没有去线下的！一起组队过去看看？]


    [你有票吗你就去？]


    [没有还不能过去看看了？我就想去看看颂妹！不可以吗！]


    [哈哈哈哈场馆打卡一日游吗？]


    [呜我从官网抢票没抢到你们敢信？？？]


    ……


    宋颂笑笑，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在聊天框里打字：


    [过来找我，我带你进@颂神的小棉袄]


    [！！！！！好的姐！！！！]


    [还有这等好事！我也想在线求张门票qaq]


    [颂宝！你打的超级好！你们超棒！]


    [啊啊我要工作我去不了！！]


    [这儿还有个上学去不了的，哭了。]


    ……


    宋颂一一谢过大家的祝福和夸奖，韩双忙完手边的事，卡着整点冒了出来。


    [又又子：@全体成员颂宝从俱乐部给我们弄了八张票，想来的联繫我，不包吃不包住，总决赛四天连看！]


    [我报名了姐！！]


    [算我一个！我也能去！]


    [双双子：到此结束哈，票放完啦。]


    [？？？？]


    [没了？这！就！没！了！？]


    宋颂看着群里一阵哀嚎，接着打字：


    [俱乐部还要给群里的大粉留票，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多的票了。]


    [没关系宝贝！有就很好了！我们已经满足了！]


    [我好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看手机！]


    [pen赛场本来就不大，八张已经很可以了！]


    [老狗：@全体成员这里给大家分四张票，想来的报名，先到先得。]


    [我！！]


    [？？？]


    [妈耶我忘记了我们兵团不止zyg还有gre啊！！！]


    [双双子：谢谢狗哥慷慨解囊！！！四位结束，一共十一位幸运鹅，大家线下见啦～]


    [等等，为什么是十一位？不是十二张票？]


    [双双子：我不是人？？？/微笑]


    [哈哈哈哈哈！]


    宋颂手机设定的睡觉时间一到，手机清脆响了两声。她打算和群友道个别，就去休息。


    告别的字还没打完，就看见有个群友甩了个连结过来：


    [颂神，这……是真的吗]


    宋颂点开，是个八卦帖，楼盖的还挺高。


    标题叫《818zyg两位大佬的那些事》。


    宋颂右眼一跳。


    [楼主：我，zyg粉，从开始一路粉过来的，见识过余浪第一次上场的侷促和不羁，也见识过余浪输了比赛的自责和内疚，唯独，没在这个狗男人脸上看见过其他的情绪。


    前段时间，我在余浪超话里看到个邪/教叫「朗诵大军」，随口问了句是什么，有姐妹给我回了一句，说是余浪和颂妹的cp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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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傢伙，我们余浪还有这档子事？抱着完全不相信的态度，我去看了pen的常规赛。


    看过昨晚比赛的应该都知道，这次的常规赛和pel一样，选出三个人气最高的队伍，开设线上主场，可以看到四位队员的实时动态和队内语音。


    我就想问问zyg老粉，你们什么时候见过余浪对妹子这么好过？要啥给啥，简直毫无底限！！


    记得为什么余浪/叫直男吗！因为这个狗男人从不给女孩让人机！从不让装备！从不手软！


    他对颂妹真的是单纯的队友吗？反正全程看下来，我是不信的。男粉就别来槓我了，女孩子看到的东西比你们多多了！这两人肯定有问题！！


    pen全程，余浪多次重复强调，一旦有人倒了，不能救就是不能救，但是你们看看，哪一次颂妹倒了，他的视角不是第一时间转向颂妹方向的？


    颂妹也一样，嘴上说着跑过去救人可能会被人打死，还会被老顾罚钱。但是你们记得吗，有一场余浪被对面打倒，颂妹开着车在对面晃了一圈，被对面打得还剩一点血皮，就是为了吸引火力和视线，给momo争取足够的时间去扶余浪！


    如果这都不算爱……


    对了，上次干卦骂人的那个长达二十五分钟的录屏，大家还记得吧？最后几分钟，余浪上秒还是干卦爹，下秒突然特别温柔地说了句晚安。


    至于跟谁说的，不用我说了吧？


    我又去翻了颂妹的微博，堆了一桌子的娃娃，全都是余浪夹的。


    非常好，少女心有了。


    据我和男友十年恋爱长跑，以及见识过身边兄弟姐妹起起伏伏的感情/事业，这俩人的确是有了点什么，但是可能还没有戳破？


    余浪，如果你能看到这个帖子，我建议你，无论如何再等等，你应该懂我意思。]


    [姐妹说到我心坎里了！！！]


    [朗诵 yyds！！！]


    [女粉别yy了，看个比赛还看出花来了？关心技术，少把心放在与职业生涯之外的八卦上不行吗？]


    [我也觉得楼主过分了点，你写就算了，还发在论坛里，不就是让别人群嘲吗？zyg截至目前，除了pen常规赛拿了个第一，有其他的好成绩吗？口口声声说着你是zyg粉丝，发出这些东西只会让大家看了一个毫无成绩战队的笑话。]


    [我严重怀疑楼主是来带节奏的，不关注选手，反倒去扒队内两个选手的八卦，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


    是啊，什么都没有。


    一个职业选手的立足根本，就是拿了多少的冠军和荣誉。


    宋颂抿抿唇。


    她什么都没有。


    喉咙不舒服，心里又酸又涩。


    她关了灯，仰躺在床上。


    宋颂转回群内聊天框，打字：[假的，队长对每个人都很好。]


    这次，她没再和群友告别，关了手机睡觉。


    如水的月光倾泻从窗户倾泻进来，照亮桌子上躺着的一堆娃娃。


    第五十三章


    到机场时还早，一行人坐在候机室，每人手里端一个zyg定制保温杯，同战队logo桃花花瓣底色标明各自id。


    顾北方看着一排整整齐齐捧杯子的儿女，十分欣慰：


    「你们啊，就是年轻，不懂得保养身体。那饮料能随便喝吗？你看它写的无糖，其实里头还有好多添加剂，哪有泡的茶好？」


    五人同时抬眼看看顾北方，齐齐沉默。


    大早上，顾北方拎了一大袋黑红枣枸杞，还把杯子都洗干净，就等把茶包丢进保温杯，滚开的热水一烫，健康纯天然。


    说罢，拿出手机对着几人：「来，孩子们，笑一个——」


    宋颂把口罩往上拉了拉。


    顾北方拍好照，在修图软体里加了个太阳的卡通贴纸，满意地发了官博，配字：[出征总决赛啦，加油啊崽子们！]


    底下有粉丝立刻评论：


    [我没看错吧？每人手里一个养生保温杯？]


    [@zyg-和平精英：是的，zyg队员定制，里面还有zyg专属黑枸杞红枣茶！/星星眼]


    等了许久，也只有三条评论。顾北方左想右想，自己在评论区里打字：[崽们进前五，给大家抽战队周边！]


    这个战队周边，当然不是那个什么气泡水！


    他们zyg，圈内核桃大家！要将养生贯彻到底！


    除宋颂外，一群网瘾少年都还没彻底醒过来。


    往后几天没有比赛，顾北方也捨不得把他们叫起来，看着雷宝和momo四仰八叉地瘫在候机室椅子里，过去给两人盖了件外套。


    宋颂早起惯了，此时不是很困，正在低头看平板上的比赛视频。


    这场比赛被誉为和平精英必看名场面之一。


    最后的决赛圈里，sank-依然和dpy-dream独狼1v1，从最后一个圈打到最后的梅花桩，堪称强者决斗。


    身法、走位和意识都是顶尖，宋颂垂眼认真看着，直到最后，依然以一滴血险胜，解说沸腾，全场掌声雷动。


    播放下一个视频的空隙，她余光瞄见坐在她右边的座位已经空了。


    隔着那个空座，雷宝和momo靠在一起睡得正香，左边的夏寻搭了件衣服，侧躺在空位上，头都蒙了起来。


    宋颂看了眼表。


    九点。


    ……突然也想打个哈欠是怎么回事？


    宋颂把平板收好，想到昨晚的论坛内容，准备再进去看看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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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点进社区，脑袋就被人从后面轻拍了一下。


    宋颂一转头，是柠檬鲸。


    她眼睛一亮。


    真是太久没见了。近期所有的会面局限于赛场上，居然有这缘分能在候机室遇上？


    柠檬鲸反跪在候机室座椅，双肘撑着靠垫上方，表情严肃。


    宋颂怔愣：「怎么了？」


    「妹子啊，真不是故意看你屏幕，刚才你在看比赛，没忍心打扰你，」柠檬檬痛心疾首，「别总去看论坛啊，上面的有的人心肠坏的很，说的话……也不能信的。」


    宋颂笑笑：「平时不去，就今天闲下来了，想去看看。」


    柠檬鲸：「想黑你的人，怎么都能找到黑点，太在意你就输了啊妹妹。」


    宋颂：「？」


    其实也没有很在意。


    柠檬鲸往她面前凑了凑，惊诧地盯着她眼睛：「颂颂！你才在战队里待多久？瞧瞧这黑眼圈！女孩子怎么活得这么不精緻！」


    柠檬鲸拧着眉，「快去睡啊，你就这样见粉丝？」


    宋颂：「见粉丝怎么了？」


    柠檬鲸双手展开在下巴处，做了个开花的动作：「美美哒？」


    宋颂摸摸自己素颜的脸，沉默。


    和柠檬鲸对视后，死一般的沉默。


    「余狗把一辈子献给电子竞技，你也要效仿？」柠檬鲸捏捏一旁正在刷高楼帖的余浪的脸，手被打开也毫不在意，「男孩子就算了，女孩子可不能这样，你快睡会儿，快起飞了我叫你。」


    柠檬鲸这么一说，宋颂原本打算去飞机上睡觉的计划被完美破坏，只能放下手机，闭目养神。


    困意上头，宋颂整个勐地往后一倒，撞上后面那人的后脑勺，她瞬间清醒：「对不——」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准确无误地捂住她眼睛，把她整个人往后带，直至，靠在他后脑上。


    手心被睫毛一下一下扫着，差点没捨得拿下来。


    而后，他顺了顺宋颂脑袋上的刘海，小幅度地侧了脸，近到贴着她耳边似的：「睡吧……」


    宋颂戴着浅檐的渔夫帽和zyg定制的口罩，遮住滚烫泛红的耳朵和大半张脸，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这样小憩的姿势的确比刚才几个都舒服。


    只不过……


    [zyg截止目前，除了pen常规赛拿了个第一，有其他的好成绩吗？]


    [发出这些东西只会让大家看了一个毫无成绩战队的笑话。]


    宋颂睁开眼睛，看着周围不停走过的路人。


    这是公众场合……


    万一再被拍了，跳进黄河都说不清这帖子里的八卦。


    宋颂坐直身体，拿着手机和纸巾装模作样地去了洗手间。


    脑后重量消失，余浪转头看过去，只看见了个背影。


    柠檬鲸叼着根棒棒糖，拍拍他：「看完没有？」


    余浪把手机递还给他：「嗯。」


    「说起来，这帮网友挺会八卦的，依然当年入圈漫天骂声，但也没传出过和队友的情感纠纷啊。」


    余浪面无表情把帖子给周岚转发了过去，轻声问：


    「这帖子，颂颂看过了？」


    「那肯定看过了，」柠檬鲸点点头，「这是昨晚有人在兵团群里发的，还问颂颂是不是真的。」


    余浪抬眼：「她怎么说？」


    柠檬鲸把聊天记录调出给他看——


    [假的，队长对每个人都很好。]


    余浪嗤笑，稍稍侧眼，瞥见戴着渔夫帽的女孩子轻手轻脚回来，把包和东西都拿好，却没有坐回原位。


    他收回眼，柠檬鲸转回了头，想起刚才余浪对宋颂的小动作，小声问道：「余狗，你跟兄弟说句实话，这帖子里说是真的不？」


    余浪淡淡撩起眼。


    柠檬鲸拍了下他肩膀，压低声音：「唉，我就是随便、随便问问，你别——」


    「是。」


    「？！」


    -


    两队买了同一班飞机，降落到上海后，在一起吃了顿午饭，才赶往官方订好的酒店。


    顾北方拿了房卡，边发卡边嘱咐道：「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把精神养足，明天下午六点，到……冬晓房间来打训练赛。」


    冬晓这次也随队过来，和余浪住在一间。


    机场偏远，一路开回市里，众人在车上睡得迷迷煳煳，此时听到顾北方说着话，象徵性地点头。


    「走，先回房间。」


    官方包下整个十六楼，参赛队员全部住在这里，集中管理，还能保证安全。


    宋颂左手被夏寻拉着，只能用右手打字，给韩双发消息。


    寂静电梯里，夏寻倚着电梯壁，问神采奕奕的宋颂：


    「姐，你不困吗？」


    「不困。」


    「这就是每天早上起来跑步的好处吗，我记得你前段时间刚打完比赛就虚脱了……」夏寻打着哈欠，泪眼朦胧，「等我们回去，我要跟你一起早起晨练。」


    宋颂嗯了一声，电梯门一开，她把手里的房卡和包递给夏寻：「你先上去，我去接朋友。」


    已经出了电梯的zyg全员停住脚步看她，夏寻眼眶里还挂着打哈欠留着的眼泪，愣住。


    周岚看她精神不错，点了点头：「自己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宋颂朝几人挥挥手，按下前往一楼的电梯按钮。


    电梯行至一楼，韩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颂宝？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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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快步往大堂走，看见在大堂休息区沙发上坐着一帮男男女女。


    「我，长发，一身黑，站在这个什么什么……我也不知道叫什么的大盆栽旁边，看见我了没？」


    宋颂扫视一圈，视线定格。


    她笑了笑，「看到了。」


    这是在网上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面，宋颂心脏砰砰跳着，走到她面前。


    韩双早早看到个戴着渔夫帽和口罩的人过来，确定是宋颂后，伸手掰着帽檐往上抬了点儿，露出她一双眼睛。


    「我的颂宝啊！！」韩双一把抱住她，「可算让我见着你了！」


    韩双力气太大，宋颂轻拍她后背，笑着说她就这点出息。


    在网上聊了很久，见了面没有半点生疏。


    韩双把宋颂带到休息区来坐下，低声介绍：「这是song……颂宝，我从左往右给你介绍一下啊，焦糖、玛奇朵、小棉袄、白灰……」


    宋颂有点脸盲，只知道这些人在群里是活跃群友，但要真把脸和id对上，难度不小。


    她笑着说：「大家好。」


    「song神好！！」


    「颂颂你怎么能是个甜妹呢！！最甜的妹最勐的枪？？」


    「传说中的电竞女主，我见到了！！」


    群里的票总共发了十二张，来的不过五人。


    韩双解释：「剩下的几个比赛前一晚过来，我们几个没事，就先过来这边玩两天。」


    宋颂点了一下头。


    有人随着刚才的气音说话：「所以，我们说话的声音为什么要这么小？」


    「……」


    大堂安静，来往的人声响都不大，他们一旦聊上头，势必把视线都引过来。


    对宋颂不好。


    四月份，外面的天也不热，韩双提议大家去外面的一家室外咖啡厅，聊也能聊得开。


    大家一致贊同，准备先办完入住放好行李，再一起出去。


    宋颂放在外套里的手机嗡嗡响了两声。


    队长：[在哪？]


    宋颂心都一颤。


    她抬头说道：「我在这里等你们办完。」


    韩双不放心她一个未成年，说道：「陌生人过来搭话你别理啊。」


    众人闹笑。


    宋颂攥着手机，犹豫很久，打字：[大堂。]


    队长：[行，我们聊聊]


    第五十四章


    [聊聊。］


    聊！聊！


    聊什么？有什么可聊的？！


    谁要在看完那种帖子之后再跟他单独聊天啊？


    是聊聊帖子里有多少事情是真实发生的？还是聊聊其实这帖子写的一点都不完整，两人每天还在训练室分零食打赌赌对局人头谁更多？


    宋颂头都大了。


    这消息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所以她刚刚为什么要说自己在酒店呢！！


    随口说在外面不是皆大欢喜吗！！


    有被自己蠢到。


    可是，仔细想想，余浪找她也未必是因为这件事。


    宋颂抱着侥倖。队长这日理万机的人，根本不会去社区和论坛看帖子，他知道论坛里爆出的八卦，还没宋颂知道的多。


    他没机会，也不会在赛前去帖子给自己找不痛快。


    宋颂犹豫着，迟迟没给余浪回消息。


    算了——


    不如跑吧。


    宋颂边起身，边给余浪发消息：[不好意思啊队长，我们急着出去，有什么事回来说吧。］按下发送键，身心舒爽。


    还没抬头，余光看见一双眼熟的鞋子，宋颂还没来得及说话，手腕已经被攥住，人被扯回刚才的休息区按着肩膀坐下。


    宋颂看清来人，怂的宛如余奶盖。大脑飞速运转，满脸笑容：「队长？你来这么快？」


    余浪审视的目光盯着她。


    宋颂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抬头。


    余浪冷哼了一声，说道：「是啊，来的慢了，估计你都从这儿跳进黄浦江了吧？」


    被抓包，还一眼就看穿，她演技这么差吗？


    宋颂尴尬地笑了下：「也不是，这儿离黄浦江不也挺远吗……」


    余浪眼神扫过来，而后，在她面前蹲下来。


    宋颂被这动作吓得往后缩了缩，放在膝盖上的手骤然成拳。


    余浪：「我听说……」


    宋颂唿吸下意识屏住。


    「魏依然让你帮忙给我找对象？」


    「嗯……诶？」


    余浪歪了下头：「你这个语气，对我知道这件事情，很惊讶吗？」


    这时候总不能说，庆幸你问的不是那个帖子的相关话题，发自内心的惊喜和雀跃吧？


    宋颂反应很快，立刻接话，装的倒有几分关切：「是啊，这是依然姐告诉你的吗？她还嘱咐我不让我说呢。」


    「她疯你怎么也跟她疯？」余浪淡淡道，「我会找不到女朋友？」


    宋颂：「嗯！我们队长一表人才表里如一不仅游戏打的好，还……」


    「我有喜欢的人了。」


    「——」


    宋颂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她张张嘴，什么音也发不出。


    先前没说出口的话，像是顺着往下，重重地砸在心脏，又接着落在五脏六腑上。


    眼前人也好，心上人也好，她现在只觉得疼。


    哪里都疼。


    「那——」宋颂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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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压下不适，她接着说，「那就祝队长早日得偿所愿了。」


    「得、偿、所、愿。」余浪一字一顿，把那四个字重复一遍，给了个相当中肯的评价，「你还挺会祝福。」


    宋颂这次没再给反应。


    「魏依然都把你带坏了。」余浪轻声说，「别为我的事操心了，嗯？你入行虽然晚了点，好在有天分也够勤奋，比赛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都要靠边，知道吗？」


    宋颂木讷着点头。


    「好了，和你的朋友们玩吧，别回来太晚，明天下午还有训练赛。」


    宋颂目送着余浪起身，然后走远。


    背影孤寂。


    一如这傲气少年，这辈子都给了电竞。


    宋颂进zyg时，听了个传闻，说是余浪只做了自己能活二十五年的计划，往后的日子，他都没有想过。


    余浪常年作息时间颠倒，长时间高强度的训练，伴随的却是常年每天不足三小时的睡眠，身体底子早都坏了。


    他说，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选择过来打职业，夜猫子职业配夜猫子，刚刚好。


    职业选手的黄金巅峰期只在二十二岁之前，手游属于新职业领域，年龄会稍稍放宽一些。


    刚认识夏寻时，她说，队长是这个圈子里最优秀的人。


    柠檬鲸说，余浪准备把一辈子都献给电子竞技。


    余浪在他给自己这仅仅二十五年的规划里，所有的时光都属于职业赛场，这就是他毕生追求的东西。


    还有些东西，是宋颂从顾北方那里听来的。


    余浪说，他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活不长就活不长吧，把职业好好打完，他也没什么遗憾了。


    可是，他也会为了除电竞之外的事情停下脚步啊。


    宋颂保持着双手攥拳置于腿上的动作，直到韩双他们办完手续回来。


    一看见宋颂，韩双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她和宋颂并排走着，单手揽住她脖子，小声问：「是不喜欢人多吗？」


    宋颂摇头：「没有，大家在一起，很热闹。」


    「我们不在那段时间，没有陌生人来搭话吧？」韩双试着逗她开心，「像我们家颂宝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谁看了不想要？」


    宋颂在口罩下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双双……」


    这声音带了点哭腔，韩双立刻把手从她脖子上拿下来，急切地问：「怎么了这是？」


    宋颂戴着口罩，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帽檐压的低，不凑上去压根看不见她红得如兔子的眼睛。


    「你说，谁欺负你了！」


    宋颂闭了闭眼，压回泪意，心道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就是……


    他有了个可以为之驻足的人。


    「颂宝，」韩双试探着说，「我刚刚从电梯出来，看见余里了，你们是不是说了什么？」


    宋颂头垂的更低。


    身后的团友看着两人凑得这么近，纷纷跟上来，看见宋颂微微抬头时湿漉漉的眼睛。


    「怎么回事？怎么还哭上了呢？」


    宋颂只是摇头。


    韩双看了众人一眼，从包里拿出纸巾，温柔地给她擦眼泪：「还不是因为我们？大老远跑过来看比赛，颂宝担心打不好，会让我们失望，她压力太大……」


    宋颂攥住韩双一根手指，韩双沖她笑了笑。


    「没事的颂妹，你尽力打，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


    「你放开了打，别怕！」


    「颂妹正常发挥就行，别想太多，就算我们不来，也会有其他的人坐上观众席，别有压力呀。」


    宋颂点头道谢。


    这段哭泣只是个小小的插曲，宋颂失落归失落，倒也没影响后面的活动。


    一帮人说说笑笑，路过一家可以写信寄给未来的自己的书店，韩双带头买了张明信片，上面写上自己的愿望：[相信那个时候的你已经进了一家你很喜欢的游戏公司……]


    焦糖和玛奇朵两人是情侣，分别写信给一年后的对方，在场的人纷纷表示吃了一嘴狗粮。


    宋颂面前放着张空白明信片，翻过来，后面是黄浦江。


    宋颂：「……」


    就无语。


    他们都写完了，宋颂还是没想好要写点什么。


    韩双把明信片送到收银台放好，坐回宋颂身边，目送一帮朋友们去买奶茶。现在，只剩了她们两个人。


    「颂宝，你实话和我说，刚刚你哭，是不是跟余浪有关？」


    宋颂抬手扶了下帽子，笔随意地在黄浦江边上画上两朵花，又翻过来，在左边那栏写满了zyg和自己的id。


    完全没正面回答韩双的问题，看样子，就算答覆，也不一定是实话。


    「余浪谈恋爱了？」


    宋颂笔尖一顿，缓缓说道：「不是。」


    「那就是你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了？」


    宋颂惊讶地看着韩双，復又垂下眼：「嗯。」


    韩双还没说话，宋颂已经动笔，在明信片上写道：[要什么男人，要mvp]


    后面还使劲打了三个感嘆号，每笔每画都深深陷进纸里。


    韩双好笑地摸摸她脑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应该为队长高兴才对。」宋颂双臂叠起放在桌上，下巴往上一压，盯着面前那条黄浦江发呆，「队长说过，这是队友之间的吃醋，是正常的，但是我怎么觉得……再跟他相处下去，我都能去开个醋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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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双双眸微张：「他跟你说这种感情只是[队友间的吃醋]？」


    宋颂：「难道不是吗？小寻对我和队长组排、雷宝对momo和队长组排，大家都会有这种情绪，很正常吧？」


    韩双小声嘀咕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费尽心思？」宋颂点头，眼神坚定，「嗯，队长的确为战队费尽了心思。」


    韩双：「……你真是个鬼才。」


    余浪没说，自然有出自对宋颂的考量。


    未成年，没成绩，再来点队内八卦，职业生涯基本上就能画个句号了。


    韩双看着宋颂起身，去收银台又拿了张明信片。这次她用手挡着，写了句什么话，把两张一起放在信封里，写上寄信时间，坐回原位。


    余浪说不说，那是他的事，但作为朋友，有些东西还是得侧面敲敲警钟。


    韩双想到刚才路过的一本书，笑着拉宋颂去逛旁边的书架，最前面有一本《你真的喜欢ta吗》。


    她佯装无意地拿起来，宋颂也伸过头看里面的内容。


    [喜欢，是半熟的杨梅，也是熟透的黄杏。]


    [是浩瀚人海里不经意定格的视线，是在每个辗转反侧梦里的侧影。]


    宋颂没再看下去，脑中一片空白，指尖攥进手心。


    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余浪这个耀眼的人，本该就被很多人喜欢，除了自己，其他人亦如是。


    他的心上人……也一样。


    第五十五章


    等宋颂回到酒店，已是傍晚，顾北方在群里发了个图片，文字编辑好的注意事项和训练赛时间，一看风格就出自周岚手笔。


    zyg一众人吃完晚饭，坐在冬晓和余浪房间里聊天，宋颂想着房卡还在夏寻手里，慢吞吞敲了敲门。


    这个时候，余浪应该也在房间里吧，只要进去，就会迎面撞上。


    宋颂握了握拳。


    是队长也是队友，队友依旧是队友，不管怎么说，比赛还是要打的。


    这面，也是迟早要见的。


    夏寻提前收到消息，知道来人是宋颂，飞快跑过来开了门。


    下一秒，却把宋颂往外推，对里面说：「那我们就先走了，明天训练赛见哈。」


    宋颂：「？」


    「走啦姐，」夏寻亲昵地拉住她，拿出房卡刷开隔壁的门，悄声说，「他们已经无聊到，开始讨论顾教和岚姐的婚期了！」


    夏寻脱掉外套，忍着笑意说聊天内容，「雷宝建议，不如把婚期定在pel总决赛当天，我们夺冠，顺道着把婚礼一起办了，还不用搭舞台，穿个礼服就能上，保证让两个人终生难忘。」


    不愧是基地最抠抠搜搜的小富二代，没见到余浪，宋颂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笑容都轻松了几分：「雷宝还活着？」


    「哈哈哈被岚姐拦下来了，如果眼神能杀人，雷宝现在已经化成水了吧？」


    夏寻洗完手，蹦蹦跳跳从洗手间窜出来，往床上一倒，舒服地打了个滚，手肘撑着脑袋，还故意凹了个腰，给了宋颂一个甜美的wink。


    她甜甜地问：「姐，你下午，真去找朋友了？」


    宋颂出去转了一圈，出了汗身上黏腻，正从包里拿睡衣要去洗澡：「嗯，过来看线下比赛的兵团朋友，和你们说过的呀。」


    「够排场，」夏寻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新秀双子星陪同逛街，追星巅峰，一追追俩。」


    宋颂一愣：「什么叫新秀双子星陪同？」


    「队长啊，你们不是一起去的吗？」


    夏寻从床上坐起来，疑惑地问，「他看你下楼，坐另一边电梯下去的，一直都没有回来。」


    宋颂呆了两秒，拿了衣服迅速钻进浴室。


    什么叫，坐另一边电梯下去？


    她在和韩双他们聊天时，余浪就在不远处看着吗？？？


    在被人看着的情况下，还给他发了个什么[我们急着出去]的虚假消息。


    哪里是她演技不好，分明就是完全在这人的视线之中。


    宋颂把额头怼在冷意的瓷砖上。


    真是要死了。


    -


    隔着一个房间，gre战队房间。


    「我说——」老狗嗑着瓜子，看着对面的人，「您都在这儿坐了几个小时了，不回去睡？」


    对面的人微抬了眼，没说话。


    「哎，我有理由怀疑，你是过来偷听我们战略布局的吧？」


    余浪轻哂：「那我还不如回去听老顾说。」


    老狗：「那你……」


    趴在床上刷手机的柠檬鲸扔下手机，帮好兄弟说话：「行了老狗，这逼正烦着呢，让他冷静冷静。」


    老狗不解：「冷静要到我们战队房间来？怎么的？你要退役回去考gre，先过来拜拜我们吗？」


    余浪：「我考你——」


    话到嘴边，后半句没了。


    老狗稀奇地眨眨眼，和柠檬鲸交换个眼神，瓜子嗑的更香了。


    柠檬鲸盘腿坐在床上，朝余浪招招手：「来，跟爸爸说说，你跟颂妹说什么了？」


    余浪盯了他半晌，缓缓道：「我、是、你、爹。」


    老狗笑出了鱼尾纹。


    前段时间，gre一个队员在直播时候骂了句脏话，被老狗扣了两百块钱。吃饭时候，聊起有没有哪个战队，从来没因为脏话被扣过钱，发现只有zyg。


    众人打趣，zyg有两个妹妹在，大家说话做事都小心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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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瞧余浪现在，稍微带点辱骂意味的话都说不出了。


    柠檬鲸：「快，赶紧说说！这都六点多了，七点我们队内训练赛，快啊！」


    余浪皱皱眉，拿起手机作势要走。


    柠檬鲸立刻拿起手机，斜眼看着即将离去的余浪，朗读起了消息内容：「哎，韩双给我发消息了，老狗你肯定知道韩双吧！就是我们兵团团长！颂妹今儿下午一起出去的那个大姐大！」


    老狗咔嚓咔嚓嗑着瓜子，看向余浪手握上门把，迟迟没往下按的背影，故意大声说：「昂，他们到了？怎么不找我们只找颂颂啊？」


    「我看看韩双给我发了什么啊……」


    柠檬鲸看了眼墙边倚着的人，随意朝他摆摆手，「你不是要走了吗？快走吧，我明天约韩双他们出来吃顿饭。」


    余浪不在意他明天到底有没有时间约人，只问道：「她说什么了？」


    「说——」柠檬鲸拖了个长音，眼珠子一转，「你先说，我再说。」


    余浪和他对视半晌，最终在他床尾坐了下来，一五一十把下午跟宋颂的事重复一遍。


    「大概就是这么多吧，」余浪手掌撑在膝盖上，诧异地看着两人，「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柠檬鲸轻咳一声：「牛逼，牛逼还是你余里牛逼，赛场牛逼，下了赛场更牛逼。」


    老狗愣愣的把瓜子丢进嘴里，往窗外看了一眼，又转回头，似是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半分钟后，老狗仰起头，眼圈泛红：「羊入虎口啊！真是羊入虎口！我颂颂多可爱一姑娘，活活被你这狗看上了，你说说我图什么！我但凡当时早把她签进gre！！」


    柠檬鲸没管老狗，只笑：「哎，你知道吗？颂妹对男女感情上真是一点窍都没开。」


    他伸手捞过枕头抱在怀里，回忆过去，「之前兵团里有个哥们喜欢她，我们都看出来了，颂妹愣是一点都没察觉，最后还和我们说，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老邀请她打游戏，把人家直接拉黑了。」


    余浪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那哥们的确挺过分的，开始颂妹出于同团友情带他，到后来居然还撒娇卖萌，不分场合邀请她组排，任谁谁都烦。」


    撒娇卖萌……


    余浪眼皮一跳。


    柠檬鲸把和韩双的聊天记录调出来，没直接给余浪念：「我要是颂妹，肯定觉得你是过来警告我，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以后不能再这么越界。」


    余浪：「我也没……」


    「还没呢？今天下午颂颂差点没直接抱着韩双哭！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水吗？！」


    「她……」


    余浪没想到宋颂会反应这么大，拧着眉长长嘆了口气，「我是觉得，她前途不可估量，不应该被这些事情绊住了脚，只要pen结束，一切都好说。」


    柠檬鲸看他一眼：「亏你还记得我家颂颂六月成年，好意思吗你？」


    余浪闭了闭眼，没应答。


    「珍惜吧兄弟，我颂颂还比不过依然吗？」


    余浪：「……这跟魏依然有什么关系？」


    柠檬鲸啊了一声：「这，有人嗑你俩cp还不知道吗？」


    余浪无奈：「我跟魏依然？那是要坐牢的吧？！」


    「兄弟，坐牢不至于，但你要真是脚踏两只船，我饶不了你。」


    余浪：「？」


    哦。


    想起来了。


    除了周岚顾北方和宋颂以及两个当事人外，圈子里没人知道他和魏依然的关系。


    要找个机会说一说。


    余浪把该说的话说完，走的潇潇洒洒。


    柠檬鲸按开手机，给韩双回消息：[按你的话说了，剩下怎么样，就看他俩的造化吧。］-


    第二天下午，五个人按照规定时间到了冬晓房间，余浪已经把自己收拾好，和冬晓分坐在两边沙发上，中间还摆了袋，从老狗那顺来的瓜子。


    至于，训练赛地点为什么安排在余浪他们房间，宋颂抬眼看见揽着周岚进门的顾北方，明白了。


    顾北方：「进总决赛的十五支战队都给你们分析完了，打训练赛只是熟悉一下感觉。还有，都知道吧？今天场馆灯光临时出现问题，明天调试好了，就去场馆打线下。」


    冬晓抱臂背靠桌边，和夏寻并排站着，感嘆道：「我以前觉得，选手的最大价值只在赛场，现在感觉，做个背后默默无闻的工作人员，也不错。」


    在理疗师的帮助下，冬晓的伤好了很多。


    和女朋友的感情也日益稳定，堪称zyg最圆满的男人。


    面前这帮年轻的孩子们，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后面啊，还有的熬。


    按照官训群输入游戏房密码，宋颂从头至尾都没和余浪说过一句话。进了房间，余浪抬头看了她一眼：「试麦。」


    雷宝：「试麦麦麦麦麦！」


    momo：「麦麦麦麦麦——」


    宋颂把耳机耳里推紧，再次确认麦克风：「有声吧？」


    雷宝：「有哇。」


    余浪异口异声：「没有。」


    momo对昨天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打趣道：「颂妹那麦明明清楚，余狗你怎么回事，想让颂妹多说几句话不能直说？还用没声儿这种事来骗？」


    宋颂整理了一下耳机线，麦克风更凑近嘴边，她抬眼淡淡看向余浪：「这样，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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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浪看过去，视线相撞——


    眼底的冷淡和疏离一览无余。


    余浪心勐地一沉。


    是该有心理准备的，宋颂这人，拿得起放得下。


    被遗弃的那个战力前百的游戏帐号，就是最好的证明。


    游戏里，大家已经落地，散开搜索物资。


    余浪紧抿着唇。


    他总觉得自己是队长，承受的压力就该比所有人都多，现在看来，他太低估宋颂了。


    「余里——！」


    余浪打职业养成的意识，让他迅速躲到最近的掩体后，血条被对面打掉大半！


    对面还在不停朝这个掩体射击，余浪面色凝重地开始打医疗包补血。


    momo站在高处打掉对方一个人：「余里你怎么回事？对面脚步塞你耳朵里了都听不见？」


    余浪凝神屏息，集中注意力：「我的。」


    宋颂换好弹，把状态打满：「momo雷宝，架住枪，余浪——」


    余浪握着手机的手心开始冒汗。


    女孩子有条不紊下着指令，「过来跟我。」


    第五十六章


    当天晚上训练赛，zyg全员给宋颂当了陪衬。尤其是余浪，前两场不在状态，跟人对枪时，莫名给后面来的人偷了侧身，直接被人补死。


    雷宝都忍不住说，余浪是不是最近得罪了哪个俱乐部的人，故意单抓他。


    余浪一倒，宋颂主动承担起了断后位。


    有队内自由人身份在，宋颂和队友打配合完全不是问题。


    余浪连着两局ob宋颂视角，看她游戏里流畅的身法操作，心里居然也暗暗有点遗憾。


    如果。


    如果，她早来战队两年，青训磨一磨，杯赛打一打，一定捧回不少冠军了吧。


    想起战队考虑宋颂加入战队的前一天，余浪坐在小会议室，和顾北方一起看宋颂日常游戏的视频。


    见识过无数选手的顾北方头一次表情凝重，指着屏幕下结论：「她要是没开挂，就是有游戏天赋。」


    余浪很贊同。


    事实证明，宋颂的确不是开挂，日常训练沉寂的是她，星代赛崛起的也是她，pen正赛崭露头角的更是她。


    从第一届pen联赛至今，拿下常规赛mvp最多的，就是这个保留学籍、不惜一切代价打职业的女孩子。


    第二局比赛结束，顾北方大喊漂亮nice。


    决赛圈的丝血绝地反杀，带领队伍吃鸡，宋颂做到了。


    夏寻激动得不得了，冲上去蹲在她旁边，握住她因紧张轻颤着的双手，一点一点给她按摩：「姐你好棒啊姐！！姐姐yyds！！！」


    决赛圈时，心跳比游戏内的脚步声还大，打完后，渐渐平復下来。


    宋颂的手还是在抖。


    顾北方很亢奋：「回去我就剪个视频！zyg年度必看名场面剪辑！不行……我现在就要把这段记下来……」


    就该是这样，汗水配得上鲜花，结果配得上努力。


    余浪自嘲笑笑，戴着耳机在团竞里练枪。


    「状态不好，你自己心里知道吧？」冬晓在余浪边上蹲下，拨开他一边耳机，「自己调整，不然今天，你的数据会非常难看。」


    余浪嗯了一声。


    冬晓没再多说，起身接着靠桌子，等着群里发进入第三局游戏房的指令。


    打职业这么久，短时间内调节状态是每个职业选手的必备技能。要是因为一场失误，影响到下一场的操作，就可以自动请辞一队首发位了。


    余浪一路摸爬滚打上来，什么雷什么坑，他都踩了个干净，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群消息一闪，官方通知各战队进入游戏房间，开始第三局训练赛。


    pen总决赛，每天打五局，两沙漠一雨林两海岛，即将开始的，就是宋颂最拿手的雨林图。


    雨林地图小，很容易会跟其他队伍撞上。宋颂落地，房外落了个手里没枪的人，她捡了枪，追出去把他连打带补。


    [「zyg-song」使用s686霰弹/枪淘汰了「gre-柠檬鲸」]


    几人打游戏戴的都是隔音耳机，外面说什么都听不见。夏寻习惯性压低声音，扯着周岚的袖子，凑近了点，说道：「颂颂姐今天打的好兇啊，平时打倒认识的人还会笑一笑什么的，今天怎么一直绷着？」


    周岚盯了宋颂一会儿，得出结论：「可能是总决赛前夕，太紧张了吧。」


    夏寻借周岚的手机观战宋颂视角。


    紧张还能杀这么多人，不紧张的时候还不得屠了整个海岛吗？


    夏寻：不愧是我姐！！


    果然应了那个谁说的话，不能惹女人，特别是看起来无害实际能把人按在地上摩擦的女人！


    这局比赛，宋颂依旧发挥稳定，打完以后，头靠在墙上，闭着眼睛休息。


    莫名上头的疲惫，又困又累。


    雷宝揉着酸涩的眼睛，往后倒在床上，手机甩到一边：「我以前梦想着，如果能在床上训练就好了，这样困了倒头就能睡，多爽！」


    顾北方拽着雷宝一条胳膊，把人捞起来，手指沾了点风油精，按着他太阳穴。


    一时间，满屋子都是呛鼻的味道。


    宋颂脑子昏昏沉沉，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时，已经进入第四场比赛的官训房。


    余浪状态回归，后三局和宋颂打配合毫无破绽，当然，也有运气加成的部分。当天五场，天命圈接连往脸上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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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决赛要是这么打！前五就稳了！！」顾北方拿出出发前在西安寺庙里求的平安符，合在双掌里念念有词，「保佑保佑，前五前五……」


    打完训练赛，大家各自回房。


    宋颂对余浪依旧不冷不热，切实用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公私分明」。


    赛场上开玩笑、讨论战略、报点……说再多的话都无所谓。一旦出了游戏，就是余浪问一句，宋颂答一句。


    这种状态持续到了pen总决赛当天。


    zyg休息室里，雷宝和momo挤坐在一个单人小沙发上。夏寻殷勤地给宋颂捏肩捶背放松手指，还泡了杯黑枸杞红枣茶，就放在宋颂手边的小桌子，十分方便。


    「我说，你有没有觉得颂妹和余里有问题？」雷宝别过头，小声对momo说，「他俩都冷战了好几天吧？我最近从他俩身边路过，人都要被冻僵了！」


    momo拿出备忘录，打字给他看：[你可算聪明了一回。］雷宝不服气，夺过他手机，噼里啪啦按着：[我一直聪明好吧？而且！我有理由怀疑颂妹和余里谈恋爱了！！！！！！！！！］这串感嘆号，再配上雷宝微扬下巴的嘚瑟劲儿，momo想讽刺他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算了算了算了，孩子满脑子都是游戏和零食，感觉不到很正常。


    momo正说着，有人敲了敲门，他漫不经心地喊，边喊边转头看箱向门的方向：「请进——」


    来人妆容精緻，上身穿着件黑色的小西服，流苏饰品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momo「唰——」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双手贴着裤缝，站了个标准的军姿。


    「大家都在？打扰了。」魏依然笑笑，白了一眼窝在沙发里那不成器的弟弟，从门外推进来一个坐着轮椅的中年女人。


    余浪看见她，立刻放下手机，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蹲下，不贊同地皱起眉：「黎姨，您怎么来了？」


    黎姨笑起来时，眼尾的鱼尾纹露出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样。她皮肤白皙，显得年轻。


    真正的美人，歷经岁月风霜，温婉模样一点没散。


    黎姨慈爱地拍拍余浪的手：「这不是你们那个 『经营』的总决赛吗，我来现场看看你。」


    魏依然纠正：「黎姨，是和平精英。」


    「对，和平精英，」黎姨脸上堆满笑意，孩子气地鼓起掌，「我来给你吶喊助威！我孩子是个运动员哩，我待会要拍个照片发朋友圈！」


    余浪给老人家掖掖盖在腿上的薄毯，抬手把黎姨的灰白捲髮别到耳后。


    而后，看向魏依然。


    魏依然把黎姨往前推，反手关上门：「别看我，是黎姨自己要来的，我可拦不住。」她穿了个短裙，蹲在余浪边上时，裙子往上抽。她一只手按着裙边，一只手握住黎姨的，和她平视。


    她撇着嘴，委屈巴巴，「黎姨你看，我说了他肯定怪我把您带过来吧？您还不信。」


    余浪还没来得及起身把外套脱给魏依然，旁边走过来一个人，亲手把衣服披在魏依然腿上。


    余浪：「？」


    momo站到一边，面无表情和余浪对视着。


    余浪开始给黎姨介绍房间里的人：「这是momo，我队友。」


    momo两只手在身上搓了好半天，手心都搓红了，脸有点红：「黎姨好。」


    黎姨笑：「你好。」


    有长辈在，一众人围过来，一个一个和黎姨打招唿。


    看见顾北方，黎姨热情地朝他伸出手：「小顾，余浪这孩子让你操心了吧？小孩子，脾性大，要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必须……罚他！」


    宋颂站在最后，听见这句话，没忍住笑了下。


    哪家家长到教练或者老师那里，说做的不好就要罚的？


    宋颂笑着笑着，低垂了眉眼。


    顾北方扑哧笑出来：「黎姨放心，我一定不手软。」


    「颂颂呢？」黎姨用眼神找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后方，朝她招招手，「孩子，过来。」


    宋颂压下心底的疑惑，走上前蹲下，乖巧问好。


    「好孩子，」黎姨忍不住掐了把她的脸，又摸摸她刘海，温柔地笑着，「有空来家里玩，黎姨给你做菜吃，我的手艺可是一绝。」


    宋颂点头，道谢。


    一圈人打完招唿，余浪看着魏依然的装束。


    太久没看见自家姐姐打扮这么美艷，一时间还有点不太适应。


    余浪小指挠了挠下巴：「你这是……」


    「下岗再就业。」魏依然翘着手指，做作地摸摸耳朵上边整整齐齐的头髮，「怎么的，老娘美吧？」


    「美。」


    「你这么敷衍是几个意思？？你不能真心夸我几句？」


    余浪被这无理取闹气笑了：「我……」


    黎姨适时出来打断姐弟两人的争吵，好笑地说：「行了啊，从小吵到大还吵不够？余浪赶紧接着休息会，我去现场等着你们。」


    从小到吵大……？


    在场人惊了。


    魏依然推着黎姨出门，回头朝宋颂眨眨眼：「我待会儿会全程解说哦，加油加油。」


    宋颂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小小的插曲并未影响众人，门一关，momo挠了挠头，问：「余里，你和依然——」


    余浪已经坐下了，抱着手机和别人聊天：「我姐，亲的。」


    「亲的？！！余浪你太不够兄弟了啊？这事儿还瞒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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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俩是一个随爸一个随妈姓？」


    余浪把消息回完，缓缓点头：「她本来也姓余，七岁硬闹着要改，随了妈姓。」


    momo悬了将近一个月的心沉下来，拿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点开余浪的备註，在「余里」二字后，加了三个英文字母。


    走廊突然传来喧闹声。


    入场时间到了，各战队纷纷从休息室里出来，陆续前往赛场。


    顾北方把工作牌子挂在脖子上，最后嘱咐：「今天比赛的重要性大家都清楚，你们前面训练赛打的再好，也不代表总决赛上你们就能一帆风顺；训练赛差的队伍，没准总决赛就直接起飞。」


    「五天总决赛，积分叠加，谁积分高就能拿到pel入场券，都懂？」


    顾北方的视线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笑着伸出手，手背朝上：「zyg，加油！」


    一只只手压上来，最后勐地下压：「总决赛，加油！」


    第五十七章


    线下和线上赛的感觉完全不同，现场的全新设备，以及台下观众的唿声，不停在吸引选手的注意力。


    韩双昨晚就给宋颂发了消息，说是要给zyg最好的应援，今天一看，果然不假。


    应援的手幅举起来，上面还撒着萤光粉，一抬眼就能看到。


    次级联赛的战队，关注的人不多，不大的场馆，几乎被zyg和gre粉丝包了场，还有很多其他战队留给粉丝的空位。


    总决赛开场，主持人简单说了两句，紧接着，请选手上场。


    zyg第一个出场，全队穿着统一的战队队服，站立的姿势也一模一样，双手背后，目不斜视。


    入座时按照积分榜排位，第一的zyg，坐在了最靠前，也是最靠近观众席的四个座位。


    韩双：「啊啊啊啊zyg给妈妈沖！！！」


    夏寻此时正陪在黎姨身边，黎姨听完，扯了扯夏寻的衣角，不太能听得懂现在的粉丝应援：「zyg是你们队吧？这个「妈妈」是什么意思？这女孩这么年轻，当妈了？」


    夏寻耐心地给黎姨解释，现代追星的几个流行词。


    黎姨听完，刚好看见zyg四人入座。四人一抬眼看见黎姨，还抬手打了招唿。


    黎姨拿出手机，先是拍了张照片，又拉着夏寻和后面zyg的应援团来了个自拍。


    黎姨打开了朋友圈，选定三张照片，最后一张是和魏依然以及另外一位男解说搭档的合照。


    发照片总要配个文案，黎姨在手写输入法上，一个字一个字慢吞吞地写。


    夏寻好奇地凑过去——


    [骄傲的牡丹花：儿子比赛加油！女儿解说加油！zyg给妈妈沖！！/呲牙笑]


    夏寻笑：「黎姨，您这现代流行词学的够快啊。」


    黎姨按下发送键，却没有锁屏，等着朋友们点赞评论。看着台上的余浪，无比自豪。


    「你们年轻人跑的太快了，我们跟不上的话，以后什么都聊不上咯。」


    夏寻握住黎姨的手，撒娇似的晃了晃，羡慕道：「队长和依然姐有您这么一个大家长，真是太幸运了。」


    黎姨知道点儿夏寻家里的事，反握住她的手，心疼地说：「我也是你们的大家长，以后想吃什么和我说，我给你们做了送基地去。」


    夏寻哈哈直笑。


    一抬眼，看见正在调试设备的四个人，宋颂刚巧抬头，朝她笑了笑。


    另一只手还被黎姨握着，夏寻单手给她比了个心。


    台上。


    雷宝戴上耳机：「试麦麦麦麦。」


    momo接茬：「麦麦麦麦麦麦——」


    现场隔音耳机的效果堪称顶尖，戴上之后，外面喧闹的声音一丁点儿都听不见，只能看见韩双和zyg粉头不断挥舞着的应援气球棒。


    宋颂调整好嘴边麦克风的位置，再次抬眼看着台下。


    上一次来现场，是去年年底的巅峰杯。彼时，碍于战队还未官宣song正式入队，她只能坐在战队休息室内，线上观看了距离她仅二十米的比赛。


    而现在，她就坐在台上，亲眼看着面前观众席上粉丝期待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在休息室的自己。


    就算是娱乐赛，也很想赢。


    踏入电子竞技行业的第一天，眼中盯着的、且为之努力的，只有第一名。


    没人会记得第二名，也不会在意他们背后付出过多少努力。


    宋颂视线定格到某处，勾着唇笑了笑。


    原本宋远修也要来线下看比赛，临近最后，被爸妈逼着进了公司看报表。


    宋远修给她发消息时，宋颂回了他一个问号。


    她太了解宋远修比了，一个比她还要讨厌数据的弟弟，怎么突然转了性要去公司看报表了？


    宋颂立刻给保姆阿姨打电话。


    保姆阿姨这才和宋颂说，十天前，宋父要求宋远修去公司，宋远修以看姐姐比赛为由拒绝，还砸了宋父珍藏多年的花瓶，被宋父罚跪在门口，一罚就是一下午。


    那天又是下雨又是大太阳，当晚就发了烧。


    病好以后，宋远修依照爸妈意愿，乖乖去公司看报表。


    宋颂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就算再闹脾气、再叛逆，怎么能拿身体开玩笑，还瞒得彻底，什么都不跟她说。


    宋颂想的入神，直到裁判把保温杯放在她桌子上，宋颂才低下头，愣愣看着那个杯子。


    每个队伍身后都站着一个裁判，负责zyg的是个小姐姐，路过宋颂时还说了句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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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浪拿着保温杯，拧开盖子，上面浮着几颗还没泡开的黑枸杞：「老顾这是……要干什么？」


    雷宝左右拍拍队友，指指台下。


    顾北方举着个平板，上面刷过一行动态字：[zyg幸运水！！快喝！！]


    宋颂：「……老顾这么做，真的不会让别人以为这是兴奋剂吗？」


    雷宝举起杯子，和左右两边的宋颂和momo碰杯，遥遥朝最边上的余浪虚举了个杯：「zyg大吉大利！干杯！！」


    在直播间里，怼在脸上的小摄像头，拍到四人同时喝了口杯子里的水，主场主持人立刻说道：「为了保证公平，选手使用的手机和耳机都是全新，并且都通过了安保人员的检验，确定在入座时身上没有携带电子设备。」


    主持人看了眼弹幕，接着说，「zyg使用的保温杯，也是从里到外经过官方的各种检验，大家不用担心会有作弊开挂的情况……」


    [#zyg赛前神秘的祭祀仪式#]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神秘的祭祀仪式哦！]


    [六月份用保温杯？？？这是认真的吗！]


    [zyg真的强，从气泡水到保温杯……我能问一下杯子里泡的啥不？]


    [同想知道！！]


    主持人立刻cue了线上主场嘉宾的冬晓，冬晓硬着头皮，说着上场前顾北方交代的gg词：「这个保温杯，去官方微博，三连＋关注就能参与官方周边大礼包的抽奖。」


    主持人打趣了两句，导播立刻在耳麦里提醒她比赛开始，女主持人冷静又淡定，说了两句结束语后，把画面带到游戏中。


    ……


    场上。


    momo点开地图：「火电厂到矿山的航线。」


    余浪在橙花镇标记降落点：「嗯，大家小心。」


    余浪坐在宋颂右手边，座位足够宽敞，不会有再近距离的触碰。


    上场前，宋颂问了两句有关于黎姨腰伤的事，其他的再没多说，面容沉静直到试麦。


    宋颂有点紧张，手心里都是汗。


    赶着余浪发出跳伞指令的前一秒，宋颂把手心狠狠在衣服上蹭了下。


    雷宝左右转着屏幕查看周围，标点提醒：「这边一队，身后一队，没有同飞。」


    余浪：「赶紧搜，搜完看圈找车走。」


    宋颂落地拿了把m416，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配件，开始搜索医疗物品。


    第一局比赛，大家都求稳，第二个安全区开始缩小，也没有听见有枪声响起。


    积分全部清零，后面的大显示屏上，是赛场的实时排行榜和数据。


    四个人分别开着车，从小镇进入安全区。


    余浪趁着前面都是平稳的大路查看背包：「缺什么跟我说，别捡太多消耗品。」


    「我雷不够，你们待会儿谁给我分点？」


    「轻型握把，有多的吗？」


    宋颂信心满满地开口：「我都有，可以分。」


    雷宝打趣：「颂妹你这，四级包选手又回归了？」


    宋颂笑笑，没说话。


    宋颂的车子率先停在标记点，她刚下了车，就听见楼上微弱的脚步声。


    「有人——」


    队友三人还没到，余浪把车停在楼边上的坡后，momo和雷宝跟着停下。


    余浪嗓音沉着：「你能走吗？」


    「应该——」


    宋颂立刻上了车准备离开，话还没说完，两个大汉一前一后从窗户跳下，把宋颂打倒，直接出枪补死。


    [你被「ddd-飞尘」使用汤姆逊冲锋/枪淘汰了]


    宋颂把话接上：「走不了了。」


    总决赛第一局，这届pen联赛总决赛第一个被淘汰的选手……


    宋颂重重嘆了口气，单手捧着手机，ob余浪视角。


    「3d进总决赛了？」雷宝诧异道，「看不出来啊，还挺厉害？」


    momo：「你没看参赛名单？」


    「我关心的只有zyg，又不是ddd。」


    「行了，都闭嘴，」余浪开上车，在地图上又标了个点，「撤了。」


    摸不清楚对方具体有几个人，这样的局不能正面打，先进下一个安全区再说。


    雷宝安慰道：「没事啊颂妹，赛场瞬息万变，队友祭天，法力无边，我们吃个鸡给你看！」


    「我没事，别担心我，」宋颂切换成雷宝视角，「你们好好打。」


    与此同时，解说席上，依然和男搭档也在观战zyg战队。


    男解说：「我们在上帝视角可以看到，在二圈的行进途中，很有可能会和hf面对面撞上，如果真的打起来，依然，你觉得哪方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魏依然拿着萤光笔，在屏幕上圈圈画画：「zyg失去了song这一个正面刚枪的大将，3v4的情况下，看起来的确是hf的胜率更高，但有余里在，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男解说：「突然cue到余里，哎呀我余里哥压力很大啊，余里的近战也是一等一的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依然：「zyg此时已经转移到了hf面前，两队现在仅隔一个山坡，谁能更快地发现另一队——」


    男解说：「好！zyg先发现了对面的hf，这听声辨位技能一流啊！等等！这是要面对面硬沖了吗！」


    打架时刻，粉丝一股脑涌进了zyg的线上主场，听四个选手的内部语音。


    余浪边跑边把能量打满，对身后的雷宝和momo说：「一定小心，hf战队也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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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宝少有凝重的点点头。


    不等余浪他们到面前，hf队员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视野之内，而后，是破片手榴弹拉出引线的声音。


    宋颂也为一帮人揪心：「有雷！」


    雷宝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手/雷落地的音效。


    「轰——」地一声。


    系统播报：


    [「jsd-入睡」使用破片手榴弹击倒了「zyg-雷宝」]


    [「jsd-入睡」使用破片手榴弹击倒了「zyg-momo」]


    一雷双响！


    余浪周遭都是脚步声，队友麦一片寂静。


    余浪看见脸上出现的敌人，果断出枪拿下，系统立刻播报余浪打倒一人。


    jsd队友支援及时，侧面和后面同时包抄余浪，连打带补拿下余浪这一分。


    被淘汰的剎那，系统播报：


    [「zyg-余里」使用m762突击步/枪淘汰了「jsd-追」]


    雷宝在队友麦里欢唿：「nice！带走一个！余爸爸牛逼！！」


    余浪很想回头看一眼大屏幕排名。


    zyg全员被淘汰时，场上还剩四十多个人。按照积分制来看，zyg太早被淘汰，排名分会非常低。


    不管出于哪方面来说，队内都出现了极大的失误。


    按照线上主场的规矩，队伍淘汰后，导播就会把音频切出去，不管他们聊什么，观众也不会知道。


    余浪开始找问题：「我的，盲扎选点有问题。」


    宋颂侧头看他一眼：「我刚刚撤离不及时，要是我当时直接撤，至少在最后和jsd那波不会这么难打。」


    余浪：「我的问题更大。」


    宋颂：「我下局会改。」


    雷宝、momo：「……」


    这有什么！可争的吗！！


    打输了难道不是大家都有问题吗？？？


    两人同时看向宋颂和余浪方向，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新晋妈粉黎姨手里拿了个气球棒，高高举起挥舞着。


    余浪愧疚地朝她笑笑。


    夏寻小声提醒道：「黎姨，他们已经被淘汰了……」


    黎姨不太能看得懂比赛，只知道这是个枪战游戏，把敌人打死就赢了。给zyg加油更是，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跟着身后的小姑娘们，她们大喊牛逼，黎姨就高高举起手里的应援物，兴奋得像个小孩子。


    「淘汰了啊……」黎姨有些遗憾，手里的东西也放在了腿上，她拉着夏寻的手，指指屏幕，「不是还有四局吗？」


    夏寻点点头：「对，还有四局。」


    黎姨拿起旁边的手幅，在余浪抬头时朝他晃了晃，无声地说：加油。


    夏寻看得眼眶一热。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训练赛打得极为顺利的缘故，zyg今天的状态格外差。从第一局宋颂先祭天，队友被jsd团灭，到第二局全队在沖楼时2v4被团灭，第三局更是离谱，好容易满编进了决赛圈，进圈途中被卡视角灭队……


    连线上主场嘉宾的冬晓坐不住了。


    教练的大休息间里，顾北方和周岚坐在桌边，看着墙上的电视机发呆。


    「怎么能！怎么能打成这样？」顾北方五味杂陈，双手搓着脸，把脸颊搓得通红。


    周岚关上贴吧和论坛app，手指敲了敲桌面，提醒道：「后面还有两场要打。」


    作为旁观者，他们心态都崩了，更别说选手。


    没有人比他们更想要好成绩，直面的压力和舆论也更大。


    顾北方点头，深深唿吸了一口气。


    前三场结束，有一个短暂的中场休息，其他战队的选手们先进来，zyg走在最后。


    四个人状态很不好，尤其是宋颂，脸都是白的。


    在空椅子上坐下，顾北方挂着的笑容还是没忍住垮下去：「给我醒醒！都怎么回事？！」


    「第一次线下赛，我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唯独没想到你们能在总决赛上，连续三场被人轻易灭队！」


    「打成什么样子心里有数吧？看见观众席上粉丝应援了吧？哪些不是做了高铁飞机赶过来的？他们……」


    「啪」地一声，周岚拿着工作牌拍在他手背上，拍出了个红印。


    顾北方语气柔和下来：「后面还有两场，都给我精神点，听到没有！」


    作为教练兼领队，平时嬉皮笑脸就算了，正式场合还是得骂一骂的。


    打好使劲夸，打差使劲骂。


    雷宝自嘲一笑：「妈的，老子以为这辈子除了sank以外，不会再有被其他战队追着打的耻辱经歷了。」


    余浪也是过来人，安抚式拍了拍他后背。


    宋颂全程没多说一句话，趁着休息时间，起身去了放东西的小休息室。


    顾北方扯了余浪一把，示意他去看看。


    顾北方白了他一眼：「还不快去？你觉得我这状态适合哄人？」


    余浪想了想，追了出去。


    到了小休息室，宋颂被靠在门上，努力平復着起伏过大的情绪。


    第一次线下赛，她手都在抖，即使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必须平静，还是克服不了身体上的恐惧。


    能站上pen的舞台，这是她千求万求求来的机会。只有打赢pen，才能离她想要的更近一点。但现在，她好像连第一关也过不了。


    队服裤子口袋里还装着选手证，随着她蹲下的动作，边角扎着她大腿。


    宋颂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塑料牌子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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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yg-song。


    她愣愣盯着看了一会儿，背靠着的门被人敲响。


    宋颂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开了门。


    少年抬眼看着她，眸子还是她喜欢的浅色。


    「要上台了，走么？」


    宋颂捏紧了选手牌，随着他走出去。


    蹲太久，腿都是麻的，每走一步，就像无数把小刀割着。


    又酸又麻又疼。


    留意到宋颂的不适，余浪指指走廊上的位置：「坐下休息会儿，还要一会儿才能开始。」


    宋颂坐下，抬手小幅度地按了按小腿。


    眼前覆下一片阴影，余浪在她面前蹲下，手掌贴上她小腿。


    宋颂不自在地往后缩了一下：「我自己……」


    余浪手里的力度突然加大。


    宋颂被捏的疼，倒抽一口凉气。


    「感觉怎么样？」余浪认真地给她捏着腿，语气却十分随意，「第一天打线下，有问题吗？」


    宋颂双手撑在身旁两侧，盯着余浪半垂的睫毛髮呆。


    问题可太大了。


    她从没觉得这游戏有这么难打过！！


    「需要轮换吗？」


    「！」


    轮换……


    教练要，把她换下场吗。


    宋颂手里还握着选手挂牌，捏的手心都是凹痕。


    下两场要不要上？


    这个状态是不是可以坚持打完？


    余浪对上宋颂丧气的眼神，解释：「我只是在问你的意见，不是老顾的意思。」


    宋颂闭了闭眼：「不用，我可以。」


    连败三场，宋颂承认，她的确太心急。


    急于用比赛来证明整个zyg，急于用操作来证明自己。


    余浪还在轻柔地给她揉着腿，明明腿麻是再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活活被他整出一种「不揉你腿就废了」的错觉。


    「这边给大家看一下选手的训练室，他们都在大休息室，趁着没人给大家看——！」


    官方负责宣传的小姐姐举着手机，从走廊拐弯处走出来。


    看见走廊里两个一坐一蹲的人，呆若木鸡。


    直播弹幕刷爆了。


    偏偏这两人又极为淡定。


    老队长给她揉完腿，仿若周围无人，抬眼问她：「好点没有？」


    宋颂：「谢谢队长，好多了。」


    这个时候，要是把摄像头移开，估计舆论满天飞，还不如大大方方拍出来。


    工作人员指指手机，干笑两声：「余里，颂妹，好巧啊……要不要跟我们正在观看直、播、的朋友们打个招唿？」


    「直播」二字，她咬的音重。


    余浪弯腰把宋颂落在椅子上的选手牌子拿起来，无比自然地给宋颂戴上，这才回答工作人员的问题：「不了，要上场了。」


    工作人员：「加油！后两局好好打！」


    宋颂一笑：「放心吧，我们会全力以赴。」


    弹幕刷了满屏——


    [66666666666。]


    [这两人是有情况吧？余里什么时候转性知道照顾女孩子了？]


    [只是队友哦，余里别称老队长你们不知道吗？]


    [是哦，除了老队长，还有个外号叫余狗：）]


    [避开大家到走廊，估计是因为前几局打得颂妹心态崩了吧？]


    [那个单膝蹲下的姿势，我一度以为余里在后台给颂妹求了婚！！！]


    [几个月前是谁说不会安慰人！！这他妈还叫不会安慰人！！我信了你的鬼啊！！！]


    第五十八章


    宋颂和余浪重回赛场的途中，偶遇了gre的四人。


    截止到目前的积分榜，gre第三名，zyg直接从初登赛场的第一名，滑到了第八名。


    不用拿手机，宋颂都能想像到论坛和贴吧，肯定骂声一片。


    柠檬鲸快走了两步，和宋颂并排：「颂颂啊，这个，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用想太多，把每一局打好，就行了。」


    宋颂：「二鱼——」


    柠檬鲸：「哎，哥在呢！」


    宋颂看着他，突然绽开笑容：「稳住你们的第三名哦。」


    柠檬鲸：「？」


    他笑笑，回头深深看了余浪一眼，「你怎么，还跟我这说上赛前垃圾话了呢！！」


    上了舞台，头顶灯光耀眼。宋颂入座前，回头看了眼身后大屏幕的积分榜。


    zyg，第八。


    戴上耳机，宋颂无意识地抬头，发现后排坐着的zyg粉丝，已经离场了。


    雷宝和momo好似没看到一样，在队友麦里聊着天。


    「刚刚遇上柠檬鲸了，他问我颂妹最近是不是贼暴躁。」


    momo把座椅放倒，整个人往后一躺：「嗯。」


    雷宝学着把座椅放平，双手舒服地枕在脑后：「然后我问他，是不是上局颂妹一穿三打把他们打傻了哈哈哈哈。」


    宋颂状态好了很多，手一掰电竞椅旁边的扳手，也躺了下去：「有人曾经说过一句话——」


    momo和雷宝同时看向她。


    「电子竞技，没有兄妹。」


    雷宝鲤鱼打挺坐起来，抬手擦了擦摄像头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凑近，大笑：「哈哈哈哈这段录进去没有！！待会就要放给柠檬鲸听听！！」


    台下的夏寻，此时正抱着手机，和黎姨一起，听他们的聊天内容。线上主场的导播很懂观众心思，以听选手赛前状态为由，把镜头切进了选手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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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雷宝所愿，宋颂说的这段话全被录了下来，弹幕刷满了[心疼柠檬鲸]。


    夏寻笑得合不拢嘴，身旁的黎姨还没说话，身后传来玛奇朵浑厚的声音：「zyg——！！」


    一帮女粉：「加油！！！」


    玛奇朵：「zyg——！」


    黎姨跟着众多女粉一起大喊加油。


    黎姨扯扯夏寻的战队外套，夏寻给她讲解局势：「我们现在排名第八，和第五名差了四分，等后面这两把把分追起来，就好打了。」


    黎姨似懂非懂：「我看那个第一名是三十分嘞，这分怎么这么高？」


    夏寻笑：「jsd也是这次pen里的强队之一呀，不过我们也不差，一定能追回来的！而且，总决赛只要进前五就好啦，保证晋级，保留实力嘛。」


    黎姨忧心忡忡，以前看女排都没这么紧张。


    这条航线从西部海岸飞核电站，余浪在渔村标了点，雷宝和momo转而飞向附近大片野区搜索。


    雷宝即刻报点：「我们这边没人。」


    宋颂：「这边安全。」


    前期避免乱战，满编到最后，很有优势。


    宋颂刚落点，安全区刷了个南圈，地图下方开始毒圈刷新倒计时。


    余浪：「机场圈，赶紧搜完，我们去小岛。」


    职业选手搜东西的速度飞快，宋颂的枪械和资源都搜的差不多，开着车去西边房区接余浪。雷宝和momo也搜完东西，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


    宋颂开车，永远都是加速键，到了机场桥前右转，紧急剎车还来了个漂亮的甩尾。


    余浪轻笑一声。


    雷宝坐在momo副驾驶上，伸出头观察过了桥的一个三层楼：「这儿没人，我们是卡桥头，还是直接进机场？」


    余浪：「我们留三层楼，你和momo去后面的山架枪。」


    雷宝：「okkkk我们沖高点了！！！」


    架枪组两位就绪，突击的两个人趴在楼上观察四周。


    安全区刷在机场意味着，这些人要么过桥，要么走水路。按照zyg目前的选点，这两条路都在视野范围内。


    左边播报不断弹出来，momo记忆力好，每弹出一个，他就念一遍，最后总结消息。


    「gre还剩个大德，jsd还剩三个。」


    [「jsd-追」使用载具击倒了「gre-大德 」]


    ——「gre没了。」


    雷宝把倍镜开了又关，唉声嘆气：「他们都在打架？这帮人不进圈吗？不跑毒吗？药这么多？」


    话音刚落，耳边几声枪响。


    雷宝：「哪儿有人！」


    宋颂在水上标了个点：「水鬼。」


    最后一颗子弹瞄准，水里的人应声淘汰。


    [你使用ump45□□淘汰了「asd-西西里」］


    雷宝接着开倍镜瞄人，六倍镜刚从水面移到远处主岛桥头，就看见有辆吉普车开了过来。


    「来了！」


    宋颂已经听到车声，和余浪分站在二层和三层的窗边，这个位置能完美地架住来往车辆和人。


    那队人警惕心重，把车子在桥头停下来。四个人仔细观察一阵，重新上车继续过桥。


    宋颂和余浪默不作声趴到墙后，高点架枪的两人早把车藏好，借着前面凸起的土坡，乖乖趴下。


    眼看着那辆载着四个人的车越来越近，余浪：「打！」


    其余三个人的准心都定在车上，宋颂起身按下开枪键，稳稳压枪。


    上面两人的位置绝佳，站在山上，下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那辆车在路上不停扭着s形，试图躲避子弹。


    挨不过四把枪同时扫车，车上已经冒起黑烟，实在等不及，四人跳车。


    行驶过程中跳车，玩家会失血。四个人里，有的血量支撑不了跳车带来的伤害，下了车即被评定为高空坠落。


    远处因为行驶速度过快的空车，「轰」地一声爆炸。


    系统播报一条条闪出来：


    [「zyg-余浪」引爆车辆淘汰了「dlt-吉良」]


    [「zyg-song」使用ump45冲锋/枪命中头部淘汰了「dlt-天真」]


    [「zyg-song」使用m16a4自动步/枪淘汰了「dlt-晨昏」]


    雷宝：「牛逼！我又没有人头！！」


    momo：「我有一个！余里颂妹牛逼！！」


    宋颂：「队长厉害！！！」


    灭完队，现场都沸腾了。


    解说同样兴奋，尤其是男解说，酣畅淋漓地讲解之后，脸还是红的。


    魏依然把话接过来，想让他休息一下，看到屏幕上的图，满意地点头：「实时数据图出来了，zyg-song，爆头率极高，这数据，远远甩开了队友啊。」


    男解说眼睛一亮：「不愧是大家的团宠颂妹，状态一旦回归，就打得人措手不及！」


    「现在，四分已经装进口袋，这把zyg翻盘的机会非常大！」


    台下的粉丝尖叫声差点掀翻场馆，韩双加入的zyg粉丝群里，已经有人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提前离场。


    有个在现场的小姐妹，发了个积分榜的图片。


    韩双笑笑，随手在群里发了个红包，口令：[你可以永远相信zyg。]


    一时间，满屏刷满了这句话。


    韩双勾了个笑，收回手机，看着台上认真的四人，满是欣慰。


    最初的梦，最后没辜负她。


    这局已经打到决赛圈，导播看出zyg这局及其兇残，给了不少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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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耳力绝佳：「105方向，独狼。」


    余浪瞄准，出枪淘汰。


    「这楼上不是两个，是四个，」宋颂拉出视野，往二楼丢了个雷，「沖不沖？」


    「先扔雷，他们耗不起。」


    接收到余浪的指令，手榴弹丢了个干净。每层都有爆炸后的浓烟特效，之后的爆炸声听得人心慌。


    四人把这房子死死围住，上面的人只要从窗户跳下就是死。


    系统播报，zyg炸死了两个楼里的人，余浪带着宋颂直接沖了进去。


    耳机里传来敌人正在打药的音效，两个人前后配合，灭队。


    又是四分入帐。


    这局打得极为顺利，zyg吃鸡，又拿了第一名的排名分，在积分榜直接跳上了第二名。


    大屏幕显现出zyg四人定妆照时，黎姨手颤抖着，拍了张照。


    台上的四人互相对拳，眼里都是兴奋。


    上台讲解下一场战略的教练顾北方，腰杆都直了不少。他把电脑往几人跟前一放，抱着臂站在几人身后：「我小的时候吧，奶奶总是怂恿着我爸妈，在每次大考前把我打一顿。我那时候特别不理解，现在算是明白了。」


    顾北方电脑上是生成的片段剪辑，「就这么打，听到没有！电子竞技，台下是能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台上是翻脸不认人的敌人！」


    四个人不约而同把座椅放倒，接近平躺的角度，听着顾北方拿着耳麦训话。


    下了台，顾北方还是满脸笑容，见着周岚，蹦跳着跑到她身边：「他们第二了！」


    周岚嗯了一声，接着处理战队事务。


    今天zyg的表现太过出彩，已经有商务找上门了。


    顾北方也不脑，看着休息室的大屏幕，已经进入第五局游戏。


    今天稳住，明天正常发挥，一定能晋级。


    台上，四人已经坐了起来，灯光下神采奕奕。


    雷宝：「老顾说了，不用顾忌战队之间的友谊。」


    momo：「放开打啊家人们！！！」


    ……


    第五局结束，zyg冲到第一。


    比赛结束，回酒店的车上，雷宝刷着论坛，有个hot帖子标题十分有趣——


    [还看什么爽文！从第一局的第十四名到第五局的第一名！这不就是触底反弹？！]


    第五十九章


    [是我看好的潜力股！！！zyg总决赛沖啊！！！]


    [颂妹操作真的绝，余里厉害归厉害，没有颂妹的配合，他压根带不动雷宝和momo。]


    [楼上的，队内关系好着呢，挑拨什么？雷宝本来就是队内投雷手，momo是队内架枪位，最擅长的就是远点架枪，只是这赛季转了自由人，怎么？忘记momo去年pel的远点对枪吗？]


    [这四个各有各的优点，颂妹加入以后，团队磨合的更好了，这不是好事吗，粉丝不能吵起来啊！！]


    [说起队内磨合……我是真心佩服余里啊，在走廊安慰了会儿，颂妹后两局直接起飞，想知道他都说了点什么，我以后每次考试前都念叨念叨……]


    [什么走廊安慰？你们在说什么！我错过什么精彩片段了吗？？]


    [你去@pen选手那些事儿去看今天的直播回放，大概在三十分钟的时候吧。]


    [别找了，我这有。/视频]


    ……


    雷宝拍拍身边快睡着的momo，递给他一只耳机。


    他回头看着隔着几个座位的宋颂和余浪，两个人中间一条走廊。宋颂靠在韩双肩上睡觉，余浪身边坐着睡着的黎姨，他正把队服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黎姨身上。


    这辆车里，不止有zyg的人，还有来现场应援的粉丝们。周岚包了辆中巴，先把住在其他地方的粉丝送回去，再回酒店。


    momo困得不行，侧着头就要睡过去，雷宝把他叫醒，手机几乎要捧到他眼前，轻声兴奋地说：「你猜我刷到什么了！！」


    momo眼皮耷拉着，被手机亮屏照的心慌，他抬手挡了下，而后盖上发涩的眼睛：「你不困吗？」


    雷宝：「困？这字怎么配得上我尊贵的网瘾少年的身份？？……哎，跟你说正事呢，你来看看这个！」


    momo强撑着抬起头。


    直播能清楚地看到走廊上两个人是谁。


    狗男人给她揉腿。


    狗男人温言细语。


    狗男人抬手挂牌。


    弹幕炸了。


    momo平静地收回视线，把耳机拿下来，丢到雷宝怀里。脸转向一边，接着睡觉。


    雷宝：「……」


    「哎，别睡啊，这么个惊天大瓜，你还挺淡定啊？」雷宝拉回进度条，截屏了两人在走廊上的亲昵样子，「我有个重大发现！mo宝，你要不要听？」


    momo困得懒得搭理他。


    「我从你的漫不经心的态度里，感受到了你的求知慾，」雷宝凑过去，「记得吗，我上次跟你说，他俩有点什么，这不就坐实了吗！」


    momo打了个哈欠。


    「你看看余里这态度，太狗了吧！！从没见过这男人对人这么耐心过！！」


    雷宝惆怅不已，「想当年，我刚来zyg，技术在队内垫底，余里就一遍一遍带我在团竞里练枪……」


    momo掀掀眼皮，半天没反应过来雷宝这上下语意：「你这，阅读理解有问题吧？」


    雷宝抹掉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握紧拳头：「余里终究是大家的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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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mo：「……」


    momo佛了，伸手拍拍他，不走心地安慰：「花开花落，人走茶凉，祝好。」


    一句不能再敷衍的话，momo以为，会被雷宝掐着脖子说他不是兄弟，狐疑地侧头——


    雷宝宛如雕像，眼睛都不眨一下。


    几秒后，突然兴奋，抓着momo的手：「这算是zyg自产自销吗？」


    momo：「……你毁灭吧。」


    -


    总决赛第二天，zyg状态在线。第一局刚进场，和另外一队撞上。


    半分钟之后，zyg零换四拿下落地第一场的摩擦。


    连着往后四局，四人配合默契，积分榜稳在第一名。


    顾北方笑得合不拢嘴，许诺赛后给大家点炸鸡烧烤和奶茶。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顾教练已经挺直了腰杆开始復盘。


    之后，zyg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定。


    每次上场前都要被教练骂一顿。


    隔壁的老狗看呆了，转头看见排名第六的自家战队，也把四个人叫到跟前骂了一顿。


    当天第一局，gre进了前三。


    两位教练惺惺相惜，共同看着屏幕，互给对方出谋划策，怎么说才能让队员们心服口服。


    毕竟队内总有几个选手发挥稳定，不容易犯错。


    「不许骂颂颂啊，你骂她我就骂你，听到没有？」


    顾北方：「她又没做错，我为什么要骂她？」


    顾教练喝了口黑枸杞红枣茶，扫了眼大休息室的屏幕，「男孩穷养，女孩富养，听过吧？」


    老狗嘆气：「是啊，我们这一群都得穷着养。」


    顾北方：「哦，忘记了，你们基地没女儿，我们比较幸运，有俩！」


    电视屏幕上，zyg的momo换成的夏寻，正在和敌人对枪，腰射一梭子子弹，低打高吃鸡。


    老狗看得眼红。


    顾北方拿着电脑，准备上台：「我们啊，都是不骂女儿的，女儿怎么养？女儿那肯定得好好夸啊！」


    老狗拿着平板，愤恨道：「有闺女了不起啊！！！」


    顾北方心情不错，不想跟他计较。


    上台的前一秒，笑脸就垮了下来，揪着走位的细节把雷宝和余浪骂了一顿。


    而后，笑着摸摸俩闺女的脑袋，「闭会儿眼睛，打游戏累了吧？」


    余浪：「？」


    雷宝：「？？」


    总决赛这几天过的飞快，打到第四天的第三场，顾北方总算对儿子们露了个笑。


    「后面两场海岛，老图了，没什么可说的。」顾北方手扶上宋颂的电竞椅，「虽然，我们现在的积分还算稳——」


    四人不约而同，回头看了眼屏幕。


    积分排行榜上，zyg第一，甩了第二名足足五十分。


    还、算、稳、了。


    被看穿后，顾北方不觉得尴尬，轻咳了声：「刚刚我去看了选手数据大名单，颂宝，再稳两局，你就有这个数的fmvp奖金啦！！」


    顾北方伸手比了个数字。


    别的队在聊战略，顾北方上台跟他们唠嗑，一起想念基地阿姨的包子和胡辣汤。


    总决赛最后两场，毫无悬念，但该应援还是得应援。


    魏依然今天不解说，坐在黎姨旁边一起看比赛。


    解说讲解的太快，黎姨脑子跟不上，魏依然说的更通俗易懂。第四局结束后，黎姨把手机递给魏依然。


    「这游戏看起来不错，你也给我下个『经营』呗。」


    魏依然笑笑，跟黎姨说用家里的新手机，打游戏会更流畅。


    黎姨这才作罢。


    总决赛最后一局，zyg依旧落在渔村，还没落地，就发现有好几个队，也向这个方向飞行。


    余浪皱着眉，把跳点改成了周围的野区。


    四人刚落地，房子里的脚步声已然响起，有人落地等候。


    「我们这运气也太好了吧？」雷宝冷哼一声，「不是决赛圈还这么多人？这帮人闲的吗？」


    宋颂：「先拿枪。」


    比赛场上有个规律，排名靠后的队伍，知道自己晋级无望，会利用比赛的机会，和强队对跳打solo。


    这几队，应该都有这个小心思。


    宋颂刚进一间平房，有一队已经开车到达他们所在的房区。


    楼里有人，周围有人。


    这可以直接宣布即将被灭队了。


    宋颂窝在平房小房间的角落里，一动不动。


    系统播报接连弹出，三位队友均已倒地。


    对面很快发现，zyg少了个人。这野区也不大，稍稍一搜索就能发现剩余一人的位置。


    余浪问：「你能走吗？」


    宋颂划着名屏幕，看到一辆撞在她房区、窗户下的吉普车。


    她没说话，当机立断跳出窗户，开着车跑了。


    雷宝：「颂妹！！我颂妹yyds啊！！！」


    余浪只是笑，侧眼看了看垂头认真打游戏的宋颂。


    后面的路走的相当艰难，宋颂一个人，撞上好几队满编人马，几次丝血逃脱，解说都不禁咂舌，说这绝对是天选之子。


    1v4的难度不小，宋颂只能找个地方躲着，不到非打不可，绝不暴露身位。


    顺便。


    再补点枪，拿几个人头。


    今天的解说是淼淼，以及第一天，和魏依然搭档的男解说。


    淼淼眼睛都不眨，盯着场上的局势：「song被围了？四个人围一个独狼，song赢的概率不大……旁边的胜率预测，zyg百分之九，rab百分之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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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解说：「我选择相信song，在今年总决赛的赛场上，她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第一，我坚信她这局还可以翻盘！」


    淼淼：「楼下的rab知道这楼里有个人，他们在扔雷，应该是不太确定楼里这个是独狼，还是有队友。如果他们上楼强攻，就非常有可能被反围攻。」


    「阿语上了！！rab的队长阿语带着队友沖了上去！song能撑得住吗？！song可得撑住啊，zyg全指着你啦！」


    淼淼提醒道：「……按这积分榜来看，zyg已经稳了。」


    男解说立即改口：「fmvp！song不沖个fmvp吗！」


    这场对决足足打了四分钟。


    男解说讲到嗓音沙哑，干咳不止。


    淼淼接上他的话：「song打倒阿语！翻窗是要出了这幢楼吗……嗯？她踩在这层的边沿，稳稳挂在了墙上！但是rab以为她跳窗，追了下去，song从边沿跳下。漂亮！从天而降打倒rab另一队员！好的，song又重新从一楼翻进了房间，rab第三名队员追过来，被卡在楼梯间的song打倒！队友支援不及时啊……」


    男解说扯着嗓子：「还剩一个！！rab还剩一个！song这么刚直接冲上去了吗？让我们恭喜……？嗯？？？」


    界面上弹出zyg吃鸡的金色标语，两名解说都愣了。


    导播非常贴心地把屏幕分成左右两块，同时播放刚才的画面。


    左边是海岛图正在打架的另两队，右边是song和rab。


    在song淘汰rab最后一名成员时，另外打斗的两队用手榴弹互相淘汰。


    第一名就这样戏剧性地，落在了zyg身上。


    淼淼：「恭喜zyg！同时恭喜前四战队晋级pel！」


    男解说破了音：「恭喜zyg！！恭喜zyg-song拿下本届pen fmvp！！」


    第六十章


    当晚，顾北方在微博弄了个抽奖。


    不仅包括了zyg定制保温杯，还有核桃和黑红枣枸杞茶。


    附图是全队一起举着奖盃。在台下专心致志看比赛的夏寻，也被顾北方推上了台。


    这奖盃，队内每个人都有份。


    第二张图，是宋颂举着fmvp的牌子，正在侧头看纸板上的奖金数额。


    当然，官方发的是正脸，这是顾北方自己拍的。


    评论区第一，打趣颂妹怕不是个小财迷？看到数额之后，笑容比夺冠还灿烂。


    顾北方可不管这么多，低头回粉丝评论，嘴里喃喃道：「核桃是上好的核桃，枸杞是上好的枸杞……什么？为什么别家送零食送充电宝，我们送核桃和枸杞……？」


    顾北方略一思索，接着低头打字，「因为我们zyg是圈内养生大家。」


    总决赛落下帷幕，这届pen宣布完满结束。淼淼在临走前，专门找宋颂加了微信好友，眼中满满都是赞赏。


    男解说顺道蹭了个二维码，为此还特意发了微博炫耀。


    两分钟后，宋颂回关了男解说。


    该男子又发了一条满屏感嘆号的微博来庆祝。


    之后就是按照惯例的採访环节，宋颂作为本次fmvp和冠军战队代表，把这活儿揽了下来。


    其他人回了小休息室，等待加休息。


    比赛打到晚上九点钟，黎姨在赛场吶喊助威，力气都耗尽了。魏依然和众人打了招唿，带着黎姨先回了酒店。


    站在採访台上，代表的就是zyg的形象。


    经过上次锦书的线下採访，宋颂已经不紧张了。主持人问什么，她正常作答就好，不用担心会说错话。


    主持人表示非常看好宋颂，希望pel的赛场上可以继续加油。


    周岚陪着宋颂採访完，有说有笑一起回战队休息室。一路上遇到不少其他战队的熟人，见着面张口就夸，song在场上1v4守房区、九杀独狼吃鸡的操作。


    作为战队经理，人际交往从来都不是难事，周岚跟来人聊着该战队选手的操作，顺道也给人家选手夸了一通。


    战队拿到好成绩，选手又打出载入史册的高光操作，还是fmvp，周岚显然心情很好，食指套上车钥匙的铁圈转了两圈，才跟宋颂吐苦水。


    「要不是老顾，我还真说不出这么多东西，」周岚嘆气，「每个选手打死了人都要在我耳边叨叨两句，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兴奋。」


    宋颂一笑。


    别说老顾，赛场上坐着的四人，知道zyg的分数甩了第二名五十分时，同样惊讶不已。


    兴奋是肯定的，板上钉钉能拿到好成绩的事儿谁不兴奋？


    宋颂已经脑补出，顾北方在休息区里，拉着面无表情的周岚唠嗑的场景。又想到pen结束后，一场未知时间的復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今天打的真不错，后面有几天假，好好休整休整，下个月巅峰杯，备战pel。」


    宋颂点头说好。


    走到门口，只听雷宝声音慷慨激昂，浑厚声音穿透门板，十分有力：「队里有妹子有什么好的？！」


    宋颂一怔，往前的步子生生停住。


    周岚没着急进去，抬手把宋颂拦下。


    「雷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就觉得小宋姐真不错，你们要是不要，我们……」


    这声音耳熟，宋颂想了想，好像在化妆间里见过他，是rab的队长阿语。


    也是最后一局跟她绕房区的那个。


    「唉，」雷宝耸耸肩，十分惆怅，「也就是训练室里，我们每人桌上摆了盆绿不拉几的草，说是要多注意眼睛、要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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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语：「……」


    门外的宋颂：「？」


    周岚死死忍着笑，别开了头。


    「有妹子的麻烦你真的不懂啊，」雷宝接着说，「训练室还摆了什么 『薰香蜡烛』，上次官方的人来探营，进门就说——你们训练室是我们去过的十几个俱乐部里最香的，显得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娘的不行。」


    阿语欲言又止：「雷哥，我觉得……」


    momo放下手机，皱着眉把话接上：「是啊，队里有个妹子心理负担贼重。」


    「有次我晚上没吃饭，到凌晨饿的胃疼，又懒得点外卖，阿姨也下班了，我们颂妹什么都没说，十分钟之后给我倒了杯小米红枣粥。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焖粥杯给自己煮的夜宵，真是，我一个男孩子天天让人家照顾，没脸没皮。」


    阿语咽了口唾沫，捏紧手里临时列印出来的照片：「那个，小宋姐什么时候回来？」


    雷宝长嘆：「可能还得一会儿吧，你也知道这个主持人相当啰嗦，肯定拉着我们妹子问东问西的。」


    他拍拍阿语肩膀，「别着急，我们再聊一会。」


    阿语：「不，我不想……」


    夏寻也在房间里坐着，收到雷宝的眼神示意，懒洋洋地开口：「啊，也就还好吧，你们不还嫌我买的多肉丑吗！给你们买不错了好吧？说起来，我姐就是比我心细，那个薰香味道真挺好的，不过，雷宝你还嫌弃薰香蜡烛？你知道就那蜡烛得多少钱吗！！！」


    momo闲聊似的，嘆气：「自从我们战队有了妹子，她俩就像行走的四级包，带的药比基地都齐全，有的备上了吧，一年到头用不上，都过期了，你说这得多浪费！」


    阿语：「……」


    呆不下去了，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


    阿语握拳在嘴边轻咳一下，站起身要走。说是等下次有缘再见，给妹妹要签名照的事不着急。


    雷宝亲热地用胳膊揽住他脖子，好哥俩一挥手，让他再等等：「别啊兄弟，咱们多长时间才能见着一次？你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懂吗？那个余浪！你还有什么要凡……不是，要说的吗？」


    阿语声音越来越弱：「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下次聊的——」


    「也没什么，」余浪放下刷论坛的手机，咔哒一声锁屏，放在身边空着的沙发上，眉宇间愁绪满满，「你也知道，宋老师是我们队的突击手，四指操作，近战刚枪厉害。」


    阿语表情有松动，表示贊同。


    终于在房间里，找到个正常的人了吗！！


    他说了技术相关！余里准备夸妹子的技术！！


    阿语满怀期待，暗暗想着终于能接上话了。


    「颂颂吧，练过一段时间的五指操作，我有次想试试五指，又不太会打，她就这样，」余浪把右手包裹在左手手背上做了个示范，「手、把、手、过来教我，出枪那一刻我才知道，在她面前我才是菜鸡。」


    夏寻：「嗯？」


    雷宝：「卧槽？」


    momo：「手把手？？」


    阿语：「……」


    鲨了我给各位大哥助助兴吧。


    第六十一章


    比赛结束，老狗带着一帮孩子庆祝，顺道还给顾北方打了个电话。


    顾北方一脸倦意地接起来，看了眼怀里被吵醒的周岚。在她后背上轻拍着，确定她睡着后，慢慢下了床，到走廊接起。


    「出来出来！我们在黄浦江边呢！」


    顾北方美梦被打断，脑子混沌，完全忘记了今晚很多战队，都在庆祝pen结束：「在黄浦江干嘛？」


    「玩啊，好容易打进pel，不得带他们好好放松放松？」


    老狗听着那边哈欠连天，不解地问，「你们不会已经睡觉了吧？」


    顾北方靠着墙，差点站着睡着。


    选手们还好些，打完比赛，晚上能好好睡一觉。教练则要把当天比赛视频，重新看一遍，归纳失误点，第二天给他们作復盘。


    通了几天宵，加之担心这帮孩子能不能打好比赛，顾北方压力大，身心俱疲。


    能半夜起来接老狗的电话，已经是极限了。


    听筒传来老狗那边热闹非常，队员们嘻哈打闹的声音巨大，老狗说：「不会吧？夺了冠的奖励是睡觉？你也太抠了！」


    「哪儿是我啊，」顾北方手扒拉着头髮，半梦半醒，「是他们想回去看pel总决赛，我不得跟着一起回去？」


    老狗啊了一声：「你们回去这么早？」


    顾北方揉着眼睛：「不跟你说了，明天上午的飞机，一早就要起来收拾东西。我困死了，挂吧。」


    被挂断电话的老狗若有所思。


    柠檬鲸抽走他的手机，笑嘻嘻地把刚开的啤酒递到他面前：「怎么了老狗，接着喝啊！」


    老狗喝不下去了。


    他相信zyg是真的要回去看比赛，可看完比赛呢？


    pen前，zyg拼了命训练一个月事件还歷歷在目，gre还为此调整了作息。


    冠军队都这么努力，他们有什！么！理！由！继续开party！


    老狗一把夺过柠檬鲸手里的酒瓶：「赶紧喝！喝完赶紧回去！」


    柠檬鲸懵圈：「说好的通宵呢？」


    眼前这酒，这牛排，哪个不是老狗亲自安排的？


    上一秒还和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接了个电话怎么就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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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不是还和大家打成一片吗？玩的最欢的就是他了吧？


    柠檬鲸朝大德招招手，大德屁颠颠跑过来：「怎么了！酒不够了吗！我现在就去拿！！」


    「拿拿拿！！！」老狗对自己这种刚赢了晋级赛，就带队员们吃喝玩乐的举动表示强烈谴责，「pen打完就洋洋得意了，啊？你是不是想看到个帖子，叫[pen前五晋级的战队去pel吊车尾]？你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


    大德也傻了：「狗哥，你喝多了吗？」


    柠檬鲸按住大德，一脸平静地摆摆手：「没事，你去玩吧。我们狗哥……」


    他扫了眼放在老狗的手机，「应该是，给老顾打了个电话。」


    老顾。


    zyg。


    大德悟了。


    大德难忍憋在心里的话：「教练，做人不要太攀比，伤身。」


    上次pk训练时间还不够吗！！


    老狗凉嗖嗖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你1v1的话，是打得过颂颂，还是打得过小寻啊？」


    大德：「……」


    -


    pel的总决赛就在pen结束的第二天，时间很紧。顾北方早知道队员有想去现场看比赛的想法，推掉所有的应酬，买好上午的机票，赶回西安。


    比赛结束，所有人都轻松了不少。雷宝一贯笑口常开，比赛压力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顾北方拿了个塑胶袋，里面装着五个人的保温杯。候机室里，一杯杯发放到他们手上。


    「趁热喝，刚泡好的。」顾北方拿起手机，哄孩子似的，「一、二、三，茄子！」


    夏寻好心提醒：「老顾，我姐不喜欢茄子，咱们换一个吧？」


    顾北方比了个ok，让他们摆好姿势。


    「一、二、三，西瓜！」


    正好渴了拧开盖子的宋颂：「……」


    这冒着裊裊热气的水，是真的能「趁热喝」吗？


    余浪递给她一瓶矿泉水，问顾北方：「又发微博？」


    顾北方低头编辑新微博：「对啊！多多营业，对你们的商务也有好处。」


    宋颂摸着凉凉的瓶身，又轻揉了下肚子，慢吞吞拧开瓶盖。


    夏寻凑过来，双指试着她手里矿泉水的温度，不贊同地问：「姐，你确定要在这么冷气这么大的候机室里，喝这么凉的水？」


    她小声说，「知道你姨妈来了不舒服，杯子给我，我去给你接——」


    一次性的纸杯递到宋颂面前，余浪把她手里的水拿过来，把纸杯塞进她手里。


    水是温热的，隔着杯子能摸到温度刚好。


    宋颂一口一口喝着，夏寻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又转，瞭然地笑笑。


    顾北方提到商务，一旁的雷宝悄咪咪地问：「我们战队终于又有新商务了？！」


    顾北方一顿：「其实一直都有，但是我和你们岚姐觉得，应该先出成绩，再讨论除比赛以外的事儿。」


    想到pen的好成绩，顾北方直笑，「总决赛第一天，你们岚姐就接到了个指套的商务，邀请……」


    「登机了。」周岚从洗手间回来，提醒道，「没说完稍后再说，东西都带好。」


    -


    返程的飞机上，宋颂和余浪的座位连在一起。飞机进入平稳飞行后，宋颂打开平板，开始看晚上pel的赛程表。


    眼熟的几支战队，sank、ta、dpy都打出了非常好的成绩。


    宋颂点开缓存好的比赛集锦，看完以后，微不可察嘆了口气。


    pel一共二十支战队，按照积分淘汰末尾的五支战队。新赛季时，再把pen前五名提上来，补足这五个席位。


    单就剪辑里的这些选手来看，zyg想打出头，实在是不容易。


    pel，高手云集。


    有些在宋颂眼里认定为丧命的失误，选手也能以最快的反应出枪反打，而后灭掉那个人。


    指挥更不用说，每一个决策都仿佛是为圈型和战队量身定做，对赛场实时战况的判断精准无误。


    余浪听她很轻地嘆气，歪着头看她手里的平板画面，轻声问：「怕打不赢？」


    宋颂摇头：「不是，他们很强，我们也不差。」


    宋颂暂停视频，看向他，一条一条数着，「雷宝的雷不用说，gps导航，和momo近战打得很好。小寻能迅速适应队友，不管是接替任何一个人，都能很快融入。」


    「而且，上赛季她单排战力排行进了前十。」


    宋颂很是自豪，「小寻就是很棒。」


    余浪问：「你我怎么不说？」


    宋颂抿了下唇，如实回答：「夸太多次了，再夸，挺没意思的。」


    「别担心，别家有的我们都有，zyg的指挥运营也是一绝。」


    两人相视一笑，宋颂率先破了防，丢给他一颗糖：「你挺没意思的啊。」


    飞机降落，一行人先回基地收拾行李，顺便补个觉。用顾北方的话来说，现在把觉睡好，晚上才有精力復盘。


    顾北方用约了辆七座车，一路安稳回到基地。


    中途转过头，准备把在候机室没说完的话继续，看见最后一排，靠在余浪肩上睡觉的宋颂。


    以及，气唿唿的夏寻。


    宋颂全程在看比赛视频，队员下了飞机神采奕奕，她下飞机，脚步虚浮。


    基地阿姨提前收到他们要回来的消息，做好了雷宝嚷嚷好久的包子和胡辣汤。看见他们回来，更是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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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宝胖了吧？可不能胖啊，还是男模呢！……颂颂？颂颂怎么瘦了一圈？小寻也是？你们出去吃的都是什么？阿姨给你们好好补补……」


    阿姨拉着他们左看右看，几人落座先吃饭，再上去收拾东西。


    周岚洗了手，坐下后，问余浪和宋颂：「你们考虑的怎么样？」


    余浪疑惑：「什么怎么样？」


    「指套的代言？」周岚转而看向顾北方，冷笑着反问，「你没说？」


    顾北方咬了一大口包子，含含煳煳开口：「说了。」


    周岚晲着他。


    顾北方理不直气壮：「……但是没说完。」


    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周岚解释道：「有个指套的代言，点名要找新秀双子星，你们怎么想？」


    她一句话把事情概括完，突然想到什么，「我忘记了，余里不接代言……颂宝呢？你要不要接？」


    顾北方比了个手势，宛如在最后一场给宋颂比的fmvp奖金，挑着眉毛：「颂宝，这个数哦。」


    余浪皱眉：「接不接还跟钱有关系？」


    宋颂：「接啊——」


    她对上余浪的眼睛，「为什么不接？」


    余浪：「……」


    周岚拿出手机，点开和品牌方的聊天框：「好，那我和那边说，能不能把余里踢了。」


    「不是，你们也稍微问我一下？」余浪气笑了，「稍微尊重下我？」


    雷宝：「去年年中，有个电竞椅的代言，比这个数高了这么——多，你接了吗？」


    momo：「去年年终，有个衣服品牌的代言，比电竞椅那个数高了这么——多，你接了？」


    夏寻没忍住，笑出声。


    「品牌方回消息了，」周岚笑笑，「他们说，同时在接触一个三千万大主播，那边已经接了，这样刚好拍个双人的代言照。」


    三千万大主播。


    宋颂的勺子生生顿住。


    放眼整个和平精英板块，三千万大主播能有几个？？


    夏寻看好戏般开口：「哎呀，三千万主播，那不就是那个——」


    她和momo对视一眼，同时开口，「文思嘛！」


    余浪不自觉攥紧了汤勺。


    反观另一边，宋颂就平静很多，心如止水地喝起汤。


    有什么大不了，正常的商业合作而已，拍个照又不会掉块肉。


    传出去还挺好笑，问：和前相亲对象有合作是什么样的体验。


    宋颂突然里想起，文思在饭桌上问的那句话，耳朵慢慢红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夏寻：「哇，姐，是不是很期待合作？你们俩可是大早上遛狗遛猫都遇见的缘分哦。」


    雷宝：「我觉得挺好，至少在颜值上，咱们颂妹不输文思，完全hold住。」


    他又拿了个包子，吃得上头，「哎，余狗，你说呢？」


    余浪：「说什么？」


    雷宝朝他眨了下眼：「那肯定要说说，当你知道颂妹即将和文思拍双人代言照的感想啊！」


    这个文思。


    文思！！！！！


    前相亲对象、善解人意、比赛前遇到还十分贴心地鼓励她。


    据说pen总决赛那晚，前相亲对象还开了个直播，特意带着观众一起看比赛。


    好一个前·相亲对象。


    全桌人的视线都在余浪身上，他先是微垂着头笑了笑，而后，一字一顿道：「那就说说吧。」


    「这代言，我接了。」


    第六十二章


    想去现场的都是职业选手，又是即将参加下赛季pel的战队。官方走了便利通道，在中间观众席给他们安排了位置。


    观众席c区，正对第一名的座位，比pen的场馆精緻很多。


    宋颂一行避开现场粉丝，提早入座。选手们还没登场，周围空荡荡的，场上裁判和工作人员正在一遍遍检查设备。


    头顶彩灯闪着，现场三个观众席前各放着一个落地的巨大音响，放着带有鼓点的音乐。


    震的人耳朵发麻。


    观众席中间区域，一般不对外开放，坐的都是等待中途採访的主持人和候场的解说。


    宋颂落座后，收到了宋远修的消息：


    [姐，恭喜夺冠。]


    宋颂没直接回消息，点进他的朋友圈，空空如也。


    她拧着眉，「队长，手机借我一下。」


    余浪解开屏，递给她。


    上次那条夸姐姐多么好的朋友圈，单单把她屏蔽掉，没准这次也一样。


    姐弟俩关系很好，对宋颂夺冠这件事，宋远修不会不发朋友圈炫耀。


    满怀期待点进去，也是空荡荡的一条直线。


    毫无波澜的祝福语，不是宋远修的性格。


    宋颂把手机还给余浪，删删减减，给宋远修回话：[不发个红包庆祝一下我夺冠？]


    和以往不同，宋远修一个拒绝的字都没说，直接给宋颂把钱转了过来。


    平时吃根冰棍都要蹭她两口，视钱财如孩子的弟弟，痛快地发来四位数。


    宋颂：[？]


    宋颂：[你在哪？方便接电话吗？]


    宋远修：[在公司，不方便。]


    宋颂：[六月中，你不在学校上课，在公司干嘛？]


    等了几分钟，她和宋远修的聊天内容，还停留在那句话上。


    宋颂坐不住了，趁着还没开赛，她起身去楼下，给家里的阿姨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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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接通，宋颂就问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阿姨先是支支吾吾好一阵，在宋颂的再三逼问下，泄了气般说出实情。


    「远修的脾气你也知道，犟得很，他那天放假回家，赶上太太和先生都在家。一开始，三个人吃饭还吃的好好的，不知道说到什么，突然就吵起来了。」


    「远修指着先生，问他， 『你们已经把我姐逼走了，现在还要把我逼走吗？！』。」


    阿姨嘆气，无奈地说，「那天的情形我也说给你听了，实际情况比我说的严重多了……这孩子，挺让人心疼的。」


    宋颂坐在场馆楼下的椅子上，想到弟弟罚跪时倔强的样子，抬手捂住眼睛，声音低沉。


    「然后呢。」


    「从那天大吵完，先生说，反正远修早晚都要接手家里的生意，这学不想上就别上了……远修就再也没回过家，吃住都在公司。」


    宋颂一口气憋在胸口，抬头把眼底的泪意憋回去。入目是和平精英游戏里，复制出来高高的水塔模型。


    场馆楼下，和平精英游戏元素一览无余。


    高大水塔，货柜，带着pel logo的黑色旗子，原本氛围浓郁的游戏园区，宋颂却只觉得苍凉。


    知道所有的情况，宋颂挂断电话，缓了好一会儿，给宋母打了个电话。


    母女俩冷漠又无趣，电话拨通，双方互相沉默了十几秒。宋颂看了眼时间，发现电话已经在接通中，嘲讽地笑出声。


    往常一分钟都不愿意和她多聊的妈妈，现在居然能听她无声的电话？


    还十分好脾气，没直接挂断。


    「宋颂，这是你去西安以后，我们第一次打电话吧？」


    宋母站在落地窗前，皱起眉头开始训话，「电话也不接！微信想回就回，不回就当没看见！给你的信用卡和钱一分没动，你在那边都干了些什么？」


    「忙着训练，没时间花钱。」宋颂手肘撑着桌子，「你们是不想让宋远修上学了？」


    宋母一顿：「你在质问我？」


    依着往常的对话，宋颂不会和父母发生正面冲突。恭恭敬敬地说上这么几句附和的话，给足这对夫妇脸面和台阶，从没有吵过架。


    可是今天，宋颂压不住火了。


    「对，就是在质问你！」


    宋母暴怒：「宋颂！这是你该和我说话的态度吗？！」


    宋颂觉得好笑：「先别管我的态度，说说宋远修吧？我临走那天告诉你，我和宋远修都不喜欢被束缚和管教，公司大可以找个你们心仪的人选打理，也不枉费你和我爸这毕业以来的创业成果。」


    「但是您好像不大信我？」


    「现在，我远离你了，你身边的人换成了宋远修，你就迫不及待要把他培养成你们的接班人？他比我还小两岁，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听筒里传来宋母秘书提醒她要开会的声音，宋母抬手打断她，换了个手接电话：「宋颂，你现在不太冷静，我们待会儿再聊。」


    「不耽误您的大事，知道您忙着挣钱，」宋颂压下火，闭了闭眼，「不管怎么样，你让宋远修好好上学。」


    「是他自己不想上的，我又没有逼他。」宋母柔柔一笑，「宋颂，你是不是把妈妈想的太坏了？」


    「但愿这是宋远修自己的选择。」


    即将开赛，楼下的人越来越多，宋颂起身往后走，「这件事我会找宋远修核实，希望你和我爸也可以好好反思——」


    「宋颂！你不要太过分！我和你爸这么努力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姐弟俩！」


    宋颂找了个角落，手背抹掉眼泪，咬着牙说道：「抱歉啊，我和宋远修让你们这么操心。」


    不管怎么说，至少宋颂没再顶撞她，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宋母对她语气里的妥协十分满意，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还有，我们之前说好的，你可别忘了！」


    电话挂断，宋颂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她有点喘不上气，哭得满脸眼泪，只能慢慢蹲下来。


    宋远修十五岁，正处于叛逆期，和爸妈吵架，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pen比赛前夕，她得知宋远修和家人又一次爆发激烈的争吵，也只是单纯心疼弟弟孤军奋战，并未想过其他。


    她原本以为，只是吵了一架而已。


    视线被泪水掩盖一片模煳，宋颂抬手一点点擦，发现根本擦不完。


    摸索着找到宋远修的聊天框，手指哆嗦着拨通电话，却被那边的人一次次挂断。


    宋颂把头靠在墙上，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已经逃出来了，还要再回去吗？是不是她回去，弟弟就能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如约定所言，拿了冠军回去，就能心甘情愿地接受现实？


    宋颂决定自私一回。


    止住哭泣，眼睛有些干涩，宋颂努力眨了眨眼睛，开始打字：[宋远修，跑吧。]


    -


    宋颂回到赛场时，选手刚巧出场，巨大的屏幕从中间凹陷后退。主持人在台上，依次按积分榜排名报着出场顺序。


    站在第一位的是dpy，老将dream的队服整整齐齐，没有丝毫褶皱。神采奕奕站在第一名的位置，等待全部战队出场，才能入座。


    pen和pel的场馆布置有差别，pen时，有部分的选手席位是面对面。但pel，所有选手面朝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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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所在的c区，处于场馆最中心的观众席位置，可以看到所有的战队。


    回到座位上，宋颂右手边座椅放杯子卡槽里，放了杯奶茶。


    还是热的。


    宋颂一心挂念着宋远修有没有回覆，现在才发现，余浪在五分钟前，问她人在哪里。


    宋颂侧头看了眼余浪，后者似乎并未因为她没回消息，而有丝毫责怪，甚至问都没问一句。


    「队长。」宋颂抱歉地说，「我刚刚出去接了个电话，没看到你的消息。」


    余浪神色无异，想到她藉手机点开的页面，随口问道：「宋远修吗？他怎么了？」


    宋颂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攥紧了外套下摆，拉链硌着手心。她看向台上一队队出场的战队，伴随着的，还有鼓点更强的入场音乐。


    头顶彩灯环绕，地板随音震动，十五支战队集结，开启本赛季最后一天总决赛第一场。


    各选手入座，两位解说开始工作，给现场和线上的观众讲解。


    原以为看选手出场会转移余浪的注意力，真是失算了。


    顶着余浪疑惑关切的目光，宋颂深唿吸一口气：「他九月份升高三，压力比较大，生怕考不上想去的学校，比较着急。」


    余浪嗯了一声：「看比赛吧。」


    等宋颂把目光转向台上，余浪拿出手机，把亮度调低。


    点开某个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是七分钟前，对面发来的消息：[你们的比赛视频我都看了，我姐打得真好……她不应该被这些事情绊住脚，大步往前走才对。别说是全国冠军，就是世界冠军，我都相信你们可以拿到。]


    [你别告诉她我们私下有联繫，我会照顾好自己，我这十几年吧，虽说成绩不好，但折腾人的功夫不比我姐的游戏技术差。]


    [她刚刚好像给妈打电话吵了一架，现在开始给我打电话了。哥，我知道她性子，千万别让她回家找我，好不容易出去，就别再回来了。]


    第六十三章


    解说把舞台交给后台，大屏幕上播放正在对选手ta的圆圆，进行简短的採访。


    和线上看比赛不同，坐在这里，身临其境感受赛场上的灯光和音效，单是震天的鼓点就让人热血沸腾。


    夏寻看到圆圆，立刻举起手机摄像，喃喃有词：「圆圆比之前瘦了呀，上镜还胖三分呢……」


    这是圆圆第三次站上pel的舞台，前两次都是常规赛，这次直接把他提上来打总决赛的首发。他紧张地把双手背在身后，耳朵和脸都通红。


    主持人问一句，他象徵性地回答一两句话，又把头低下去。


    旁边两个区的粉丝大喊让圆圆别害羞，台上没戴上耳机的选手，也听到了这句玩笑话。


    ta队员大喊：「他装的！他皮厚着呢！」


    全场哈哈大笑。


    口罩之外，宋颂也弯了弯眼睛。


    採访很快结束，圆圆从台上飞奔跑下来，坐在座位上戴耳机。


    活泼好动嬉皮笑脸，哪有一点接受採访时的羞涩。


    宋颂心里挂念宋远修。同样的年龄，台上一帮少年成功追梦，怎么她和宋远修就这么艰难？


    「你这奶茶，再不喝就凉了。」


    宋颂现在没力气动脑子，她机械式地拿起奶茶，慢吞吞喝着。放下杯子，她听见余浪再次开口，「紧张了？」


    宋颂稍稍侧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还泛红的眼睛。可现场已经开赛，舞台音乐声和现场吶喊助威，已经完全盖住了两人的交谈声。


    她不得不把身体稍稍前倾，凑近余浪，「什么？」


    余浪侧歪过头，跟她说话：「观众席的代入感比线上直播更强，台上更甚。」


    「你坐在下面，看的是选手百态。坐在台上，满心满眼都是比赛。」


    「提前想好你最想看的东西，才能选路。」


    宋颂一怔，就着这个角度转头，对上余浪温柔又明亮的眼睛。


    「这问题你可以慢慢想，」余浪屈起指节抵在她下颌，稍稍用力，把她的脸推向赛场舞台，「先看比赛。」


    宋颂手心按上脸颊处他碰过的地方，轻轻揉了揉。


    浮躁的心慢慢沉下来。


    总决赛第一场开始，宋颂听着解说的声音耳熟，转头看向右后方架空的解说台，看到锦书窈窕的身影。


    她忍不住又往余浪边上靠了靠：「队长，你迷妹是解说哦。」


    余浪自大又狂妄：「谁？魏依然吗？」


    宋颂：「……」


    这话要让魏依然听到，估计又是一场姐弟恶战。


    台上的选手们，已经进入第一场沙漠地图，pel全程使用第一人称。为了增加观赏性，导播切换给观众的上帝视角里，选手们都是第三人称。


    宋颂看见左下角那个fpp，压力颇大。


    平时打得更多的是第三人称视角，在这个视角下，视野更广，就算人站在墙角，也能依靠拨动屏幕看到墙边的情况。


    而在第一人称视角下，玩家看到敌人，同理，敌人也看得到玩家。


    宋颂双手抱着奶茶杯子，心里盘算回基地要开始加训，凝神开始看比赛。


    pel的开场极具戏剧性，ta战队经常会在一大片房区分踩，five开局跳进在附近搜索的dpy，成了那只误入狼群的羊。


    five身上只有一把霰弹/枪，眼看着四个人即将围上来，他从窗户跳下，迅速开车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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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的人一把突击步/枪跟车，载具冒起黑色浓烟，five也被击中，血条见底。


    下一秒，five转了个九十度的弯，把车开下了坡！


    连车尾气都看不到，dpy只能放弃。


    夏寻高举起手里的应援气球，跟着场上five的粉丝们吶喊：「啊！！废物哥好帅！！」


    雷宝：「五哥牛逼啊，这都能跑了。」


    momo：「但凡dpy再打中一颗子弹，废物哥就真的废了啊。」


    接下来的比赛精彩又刺激，宋颂看得投入，宋远修的事情暂且搁到一边。


    两局沙漠，一局雨林，头顶的灯应和着接下来地图的主色调。每个选手对应的座位前有个长条型的灯，被打倒或被淘汰，长灯会做出红色或灰色的指示。


    前三局打完后有个中场休息，宋颂手机一亮，下意识以为是宋远修回了消息，点开查看：[@zyg着名雷王发起了一个投票：你觉得前三名里（dpy、ta、sank）谁最有可能夺冠？


    奖品：葱香鸡肉味小小酥一袋]


    余浪：[。]


    顾北方：[……]


    momo：[我从没见过像你这般抠门的零食首富。]


    [@zyg着名雷王修改投票奖品为：葱香鸡肉味小小酥一袋、小圆饼海盐饼干两袋、桃子气泡水三瓶。]


    系统提醒：


    [dpy——1票，ta——0票，sank——0票。]


    顾北方：[？我不是已经没收了你们所有的饮料吗？你气泡水哪来的！！]


    冬晓：[记上了，雷宝这个月工资扣十块！]


    雷宝：[？？？？？？]


    官方请来舞团助阵，台上穿着红色露脐装的女孩子活力张扬，很多粉丝都在录像。


    宋颂听到身后撕心裂肺的哭泣：「老顾爸爸！收什么都不能收零食啊！！你收气泡水就算了为什么要收我的小饼干啊！！」


    顾北方：「人颂宝和小寻比你还小，妹子都没你能吃零食，你反思反思！」


    坐在前排的宋颂笑了笑，倏地笑容一敛。


    也不知道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余里！你们过来看比赛吗？」


    一众人视线被吸引过去，锦书的衣服还没换，紧身的小旗袍勾出腰线，近距离看更有韵味。


    观众席的三个区原本就依靠简陋的护栏隔开，锦书大大咧咧从解说台上下来，足够吸引视线。加上喊出了余里的名字，现场少量的余里粉这才注意到，zyg就坐在旁边。


    顾北方皱了皱眉，和momo对视一眼，流露出些许无奈。


    锦书抬手按下余浪旁边的座位，熟稔地开口：「你们不是今天才从上海赶回来？晚上就来现场，肯定都没休息好吧？」


    余浪嗯了声，给身边和奶茶呛到的宋颂递纸：「还行。」


    锦书微侧着头：「颂妹坐在这里啊，好巧！我看了你们pen的比赛，你好厉害！」


    宋颂咳得满脸发热，想礼貌性地朝锦书说句谢谢都说不完整。余浪见状，伸手轻拍她战队外套的连体帽子：「还好吗？」


    而后，他面向锦书，「她不方便，我替她答了—— 『谢谢，我做的还不够，会继续努力的』。」


    锦书一愣，随后尴尬笑笑：「你们现在好默契啊。」


    「是啊，她不用开口我就知道她说什么，她也一样，能遇到这样一个人……锦书，你说说，这是不是人间幸事？」


    余浪的小腿被身边这个咳弯了的人狠狠掐了一下，他身体前倾，边和锦书说话，手往下伸。


    准确无误抓到使坏的那只手，攥住手腕。


    余浪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锦书，我希望你也能找到这样的人。」


    锦书怔怔地看着他，眼底泛着泪光：「余浪，你对我……」


    「颂妹呢——」


    负责后两场解说的淼淼身上别着耳麦，站定在锦书身边的走廊找人，看见把自己蜷成虾米的宋颂，好笑地问，「宝啊，你干嘛呢？」


    宋颂刚想起来，攥着她手腕的力量加重。黑暗的座位下方，她试着挣扎，那只手却纹丝不动。


    这狗男人！！！！！！


    旁边这么多人，要是被看到，可以直接被送去论坛首页火化了！！


    狗男人刚说过什么「她很懂我」之类的话，真是懂了个鬼。


    狗男人感受到宋颂对抗的力消失，忍着笑松开她手腕。


    宋颂得以起身，淼淼笑着朝她招招手：「到后面来坐，过来跟我聊聊天。」


    宋颂站起来，狠狠瞪了余浪一眼。


    余浪扫过她攥紧的右手，眼底笑意加深。


    这样幽暗的环境里，余浪不得不承认，他刚刚的确是没忍住，攥了人女孩子的手腕不算，松手时还故意把指尖从她手里蹭过去。


    从手心到指尖，女孩连指尖都是柔软的。


    借着淼淼的东风，余浪找了个藉口离开座位，路过时看见正在和淼淼聊天的宋颂，还朝她笑了笑。


    宋颂：「……」


    什么叫恬不知耻脸皮厚如城墙，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淼淼看着两人的互动，用手挡着嘴：「你和余里，怎么回事？」


    宋颂无所谓地答：「队友而已。」


    「队、友？」淼淼长长地嗯了一声，意味不明，「可是我怎么觉得，他看你眼神不一样呢？」


    宋颂半晌没说出话：「你想多了，队长就是挺照顾我，其他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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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淼淼笑：「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她凑到宋颂耳边，还用手挡住，「你看他也很不一样哦。」


    「我……」


    「好了，我要上台了，」淼淼捏了把宋颂的脸蛋，扶着裙子站起来，「等会别走，姐姐请你吃饭。」


    宋颂来不及说话，淼淼已经踩着台阶前往解说席。


    站在可以俯瞰全场的解说台上，淼淼还给宋颂比了个心。


    淼淼为人，率真可爱，怎么还会被人说是高冷、不爱说话？


    现场嘈杂，雷宝在群里发消息：[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双标了，我们淼姐啊！！]


    宋颂：[？]


    雷宝：[这就是对妹子和对我们的区别吗！老天啊，我也想让淼姐掐掐我的脸！]


    夏寻：[醒醒吧男人们，臭男人和香妹妹，这个选择题需要思考吗？]


    雷宝：[许个愿！今晚魂穿颂妹！]


    宋颂：[……]


    很快，第四场开始，选手们陆续上台，坐上各自的位置，调试设备。


    宋颂已经坐到后排，这个角度看过去，和前排完全不一样的体验感。


    还挺新奇。


    「嗯，这位置不错，全都能看到，值了。」


    宋颂一言难尽地看了眼身边的人，朝着前排扬了扬下巴：「锦书还等你呢。」


    「不用，」余浪往座椅上一靠，「我话说到这份上，她要是再听不懂，就是故意装傻了。」


    宋颂绷着身体，不敢接话。


    文思和淼淼，都说了类似的话。


    队长他不会真的……


    「嗯？签名吗？可以——」


    他们坐的位置紧挨着走廊，旁边的观众区的粉丝看见余浪在这边，递上了pel的现场门票和笔，示意他签字。


    这么个小小的要求，余浪当然满足，签好以后，把门票递还回去。


    女粉丝搓了搓手：「那个，余里啊，能让颂妹给我签个名吗？」


    余浪得到宋颂肯定的答案，把纸笔递给她。


    宋颂找了个离他签名很远的空位，写上自己的id。


    刚递过去，余浪立刻又递上一沓。


    宋颂：「？」


    女粉丝犹犹豫豫地开口：「这支笔的墨水好像不多了，所以……」


    宋颂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把笔塞给老前辈余浪。


    余浪低下头开始签名。


    「不是不是，颂妹你误会了！」一帮女粉看过来，看着他手里唰唰签着的字，心都在滴血，「我们的意思是，余里签不签无所谓，我们想要你的签名！」


    余浪：「……？」


    第六十四章


    第四局结束，dpy吃鸡，以绝对碾压的积分把第二名甩在了身后。打到第五局决赛圈，各队伍死的死伤的伤，dpy依旧是满编人员，毫无疑问拿下今年s1总冠军。


    全场欢唿，响起获胜的音乐，头顶灯光闪烁，dpy四人的定妆照出现在大屏幕上，背后打出大大的「winner」，以及中间那个银色的队标。


    之后，全体选手起立，看着dpy一队捧起舞台中央的冠军奖盃，礼花撒下，落了满身满地。


    主持人笑着上台，恭喜的话当然要先说，随后，进入正常流程，每个队员发表获奖感言。


    话筒首先递到了离他最近的dpy-拂拂手里。


    拂拂把话筒举到嘴边，视线扫过观众席一圈，又看看dream，艰难挤出一个笑容。


    「谢谢大家对我们的支持，这个冠军不止属于我们，也谢谢队友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义无反顾地相信队里每一个人。」


    拂拂顿了一下，接着说，「就算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再像今天这样站在赛场，我们都不会忘记曾经获得的荣誉。」


    场内一片寂静，饶是经验丰富的主持人也呆愣两秒，迅速圆场：「一定有机会的，我们相信dpy会带给我们更多的惊喜！」


    拂拂低下头：「没有了。」


    现场dpy的粉丝开玩笑似的大喊：「瞎说什么？说的你要退役一样？！」


    台上站着的四位选手没有反驳，仔细看过去，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复杂。


    丝毫感受不到他们夺冠的喜悦。


    宋颂觉得奇怪，可下一秒，dream把拂拂手里的话筒夺过去，她突然什么都懂了。


    上次就听顾北方说过，dream为了保持手感，拼命练枪。教练不想让dream上比赛的首发，他硬是用实力证明自己状态没有下滑。


    他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


    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今天能挺直腰杆站上领奖台。


    dream单手抱着总冠军奖盃，看向台下，眉眼温和：「我十六岁进青训，今年是打职业的第九年，去过巅峰，也下过低谷。最开始的时候，手游不被大家看好，我也算是陪着pe联盟走过来的老人了，能看见联赛发展到今天，我很幸运。」


    「教练主张我在微博上宣布退役，刚刚上台前他还在劝我。但是我不乐意啊，他没我犟，给了我个条件——如果今天夺冠，我就能拿着这个麦克风，和大家说说心里话，」


    dream往前一步，转身给队友鞠了一躬，「感谢我的队友，给我这个机会。」


    身后的队友绷不住，有个年龄最小的已经擦起了眼泪。


    大概是察觉到粉丝要说什么，他向台下更郑重地鞠躬，抬眼时，依旧笑着，「谢谢大家，这是我思考了半年的决定，不会再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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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轻笑一声，「今年退役的有点多啊，等我把手边事情办完，找yiran组织场水友赛，大家有空的一起过来玩啊。」


    dream朝观众席上招了招手，众人看过去——


    魏依然站在观众席最高处，笑着点点头。


    -


    回去的路上，宋颂一直在刷社区论坛。dream今晚退役，话题巨大，论坛里被刷了屏。和魏依然上次退役一样，粉丝剪出荣誉视频，大大小小的奖项，密密麻麻足足三页。


    所有人都在祝他前程似锦，以后就算不在职业圈，也要好好生活。


    dream宣布退役，大家情绪都很低落，坐扶梯下楼时，宋颂又遇见了那帮找她要签名的女孩子。


    她们看见宋颂，完全不像是第一天认识，看她的眼神关切又炽热，还有点看女儿的宠溺。有的还兇巴巴地威胁zyg三个大老爷们，让他们别欺负了两个妹妹。


    那边说的正高兴，宋颂被其中一个女孩拉到一边。


    她说——


    颂妹，你做了我们不敢做的事，职业圈里最开始只有然姐一个，但现在还有你和小寻。我上次打游戏遇到有人说女孩子打游戏都很垃圾，当时就用你们的战绩怼回去了！能认识你真好，你们就是我们最大的底气。


    宋颂听完这段话，心里酸酸的。


    她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会有粉丝的支持，会有大家的期待。


    实在是太沉重了。


    可这种压力，在短时间内又被她转化成了动力，当晚回去，整个人进入备战状态。


    余浪说，只有知道想看什么样的风景，才能选路。


    宋颂想，我要站在那个最高处，才不枉她来这里走一遭。


    宋远修给她回了个句号，宋颂看着这风格眼熟，并未多想。脑中都是训练，再没给他回消息。


    至少她现在知道宋远修平安，这就够了。


    dream的退役对她触动极大，坐在台下，看着他笑着说出退役二字，笑着说会和已退役的魏依然组织水友赛，眼底的失落、遗憾和难过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宋颂给自己安排的训练很满，听说网上因为dream退役的事情炸开了花，她却再没有时间去看，每天除了穿梭在基地日常几个房间，就是小区跑道。


    回基地一个礼拜后，夏寻也开始跟着宋颂每天早上出去晨练，跑习惯后，积极性比宋颂还高。


    每逢下雨，夏寻就会拿着逗猫棒去逗负一楼的茶茶和奶盖，两个小傢伙累的趴在地上喘气，夏寻也出了一身汗。


    晨练耗费的精力，转而体现在晚上的训练。


    春夏换季，余浪不出意外又感了冒，雷宝和momo每晚到点就犯困，满屋子都是风油精味。顾北方端着杯子进来，看到一群神色恹恹的队员，疑惑不已。


    「你们这帮人，不是天天自诩网瘾少年吗？」顾北方伸手拨了下贴在屏幕下方的便签纸，好笑地问，「你们三个晚上都干嘛去了？能困成这样。」


    雷宝：「我一闭眼就是被你扣了的零食，心疼。」


    momo：「没干嘛，正常作息，这都凌晨三点了，犯困不是很正常的吗？」


    余浪杯子里是感冒沖剂，感冒由轻转重，已经完全鼻塞了。


    顾北方抱着臂，下巴朝着俩闺女们一扬。


    夏寻十分亢奋：「姐！上啊干他！！！」


    宋颂非常淡定：「倒二，可以沖了。」


    雷宝、momo：「……」


    顾北方：「看到了吗？能不能学学人家？」


    训练室三个男性选手不甘示弱，接着排游戏去了。


    夏寻借着每天和宋颂跑步的便利，和姐姐的关系越来越好，落在顾北方眼里，队内成员相互照顾，自然非常欣慰。但落在某个人眼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pen以后，余浪就再没有和宋颂单独相处的时间。放在以前，每晚他才是和宋颂共进退的队友，甚至到晚上，训练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双排也很频繁。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个夏寻比他还能熬，特别是每次他想约宋颂打双排，转头看见宋颂已经组了队，夏寻还明知故问：「怎么了队长？单排无聊了吗？你今天怎么不排路人啊？」


    声音甜美，迎面而来的友好温柔。


    如果忽略她笑容里的得意，余浪就真的信了。


    排、路、人？


    你怎么不去排路人？？？


    怎么好意思说他单排无聊？他堂堂一个zyg带枪指挥，路人局乱杀会觉得无聊？？


    把把mvp他简直不要太狂啊！！


    又到了下午的直播时间，余浪先开了软体挂着，盯着不停滚上去的弹幕发呆。


    [男朋友今天怎么不打游戏？？？]


    余浪懒懒散散的：「待会儿打，等个人。」


    [等谁！柠檬鲸吗？]


    余浪喝了口水：「我等他干嘛，让他过来给我当靶子吗？」


    [哈哈哈哈哈哈鲸哥实惨！！]


    [你们这帮职业选手的塑料兄弟情真的太好笑了，柠檬鲸昨天还说gre是颂妹的娘家人，让我们注意点，别瞎喊她老婆！！]


    [我老婆是不是这个月成年！！是不是能开直播了！！]


    余浪看着弹幕，缓缓开口：「娘家人都说了别瞎喊，你们这帮人怎么就是不听呢？」


    末了，他朝着没打开的摄像头点了一下头，「嗯，颂颂的确月底是十八周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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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也签这个平台，到时候官博会发通知，你们关注战队官方微博了吗？有抽奖，可以试试看。」


    和弹幕聊天期间，余浪一直在留意宋颂，看她在游戏里被人打倒，下一秒又看到夏寻也被人打倒。


    余浪内心：狂喜，再放两大串鞭炮！！！


    夏寻摘下耳机：「对不起啊姐，我刚刚没子弹了……下把，我下把一定没问题！」


    宋颂点点头：「我们继续。」


    余浪听到这儿，伸手摘下她的一边耳机：「你们打完了？」


    宋颂：「嗯，你要来吗？一起？」


    夏寻扫了眼余浪的直播界面，适时开了口：「队长在直播哎，直播带基地最强的妹子吗？」


    电脑屏幕理宋颂有段距离，她只能看到弹幕飞快滚过，看不清内容。


    「队长，你……」


    余浪突然松了手，遗憾地抿唇嘆气：「算了。」


    宋颂：「？」


    夏寻心里大唿一声不好。


    余浪双手拿起手机，侧脸都能看出难过和孤寂。他双肘撑在桌沿，语气低哑，感冒还没好全的鼻音显得可怜兮兮：「我一个人也没问题，早死晚死都得死嘛，你和小寻好好打吧，别挂念我，毕竟姐妹情分更重要。」


    宋颂：「队长，你没事吧？」


    夏寻：「他能有……！」


    余浪并没开游戏，进换装界面给自己换了套人机服：「没事，不耽误你和小寻排了，我真没事，等会开游戏就好了。」


    被他这么一说，宋颂心里更别扭，她想了想，在游戏里邀请余浪组队，转头问夏寻：「带队长一起吧？我们三排。」


    夏寻：「……」


    「不用了，你们打吧，唉——」余浪又深深地嘆了口气，「真羡慕小寻能和你每天一起排游戏啊，不像我，每次都没人陪我一起练双排……」


    宋颂：「你点一下同意，我们打三排。」


    余浪接着推脱：「小寻不会介意的吧？我这样多不好啊挺尴尬的。」


    夏寻微笑：「不、一点都、不尴尬。」


    宋颂哪关注这两人在背地里暗较什么劲儿，只催促两人赶紧进队伍开游戏。


    进入游戏后，余浪开了摄像头。


    他抬头看看弹幕内容，忽略满屏的[绿茶]，笑了笑，又说：「我会好好珍惜这次和颂颂三排的机会的。」


    夏寻：「？」


    余浪侧头朝夏寻得意地笑：「谢谢小寻。」


    夏寻：「……」


    这男的就离谱。


    第六十五章


    余里此人，在圈内名气不小，没打首发前上场次数寥寥，每场都是经典。成了首发队员后，担任队长一职，带领队伍从pen打进pel。


    多么，励志的故事。


    说到为人，那更是没话说，选手之间有什么事儿找他帮忙，他几乎都会答应。


    这些年在圈内混下来，交了不少知心好友，连带着跟他们俱乐部关系也不错。


    粉丝眼里的他不用说，每次开播满屏的老公、男朋友，就足够说明人气。


    这人身上光环太重，褪下滤镜，不过就是个身体骨薄弱、以前能活到二十五现在能活到五十二的少年大爷。


    夏寻万万想不到，自家队长看着人畜无害，学起东西还真是有模有样。


    这可怜巴巴的语气是说给谁听？这表情是想表达他获得颂颂姐关爱的嘚瑟？打游戏就算了怎么还说得跟她欺负了他似的？


    这人怎么这样！！！


    游戏全程，夏寻毫无存在感。


    她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那位大爷以各种理由把宋颂叫了过去，一会儿是枪械配件，一会儿又是医疗物资，简直就是个移动的空投物资箱。


    夏寻的绿茶语录还没说出口，余大爷突然开口：「都来我这儿吧，我捡到空投枪了。」


    夏寻：「……」


    就，很不情愿，但又真的被空投箱里的物资吸引着。


    红蓝空投箱落下，她立刻就沖了上去——


    [空投箱：空空如也]


    夏寻：「？」


    队友麦里，余浪说道：「过来，给你个好东西。」


    夏寻知道这话肯定不是对她说的，就余大爷这小气样，没在游戏里手滑把她炸死就谢天谢地了。


    果然，不远处的余浪脱下三级甲，丢在宋颂面前。


    宋颂：「这个，你不要吗？」


    余浪坦荡荡：「我男的，皮厚，没关系。」


    夏寻：「……」


    狗男人还挺贴心。


    做戏要做全套，余浪跑到夏寻面前：「寻妹，我也给你个好东西。」


    夏寻捡起他丢在地上的66发5.56子弹，呵呵一笑：「队长真是大方。」


    余浪：「嗯，不客气，不够再找我要。」


    完全没掺和两人战争、专心致志打游戏的宋颂，背着余浪丢下的空投箱里的groza，蹲在桥头扫车拿下了一队的人头。


    有余浪的加入，三位职业选手征战路人局轻松许多。


    游戏结算时，屏幕跳出来三个人的数据表。


    余浪那栏里，人头数 1，伤害量 301。


    往下看见宋颂的，人头数 8，伤害量 1328。


    [一个大老爷们让一个妹子带着吃鸡！你好意思吗！！]


    [兄弟们把「吃软饭」打在公屏上！！]


    [余里吃软饭实锤！！！！]

 第130页

    放在以前，余浪还会和他们争上几句。如今已胸无大志，在宋颂的又一次催促下，他点击准备，问弹幕：「吃软饭怎么了？」


    [没怎么，挺好。]


    [你的志气呢！以前狂的都能和太阳肩并肩，现在给你把躺椅你就是沙滩上最快乐的咸鱼？！！]


    余浪：「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当个咸鱼也没什么不好。」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大对吧，打完pen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我也觉得……但是他昨天不是和柠檬鲸在排位遇上了吗？可狂可傲了喔，简直判若两人。]


    [所以，这不是变了，这是因人而异吧。]


    [大师，我悟了。]


    [老公抬头看一眼我？]


    [你老公没时间看你，跟我们老婆度假村刚枪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前面两个隔空对话牛哇！！]


    天堂度假村，全雨林的刚枪圣地。能从度假村杀出来的玩家，都是实力派。


    每逢比赛前夕，zyg一帮职业选手会跳度假村练刚枪和配合，效果显着。


    余浪落地被左右两队人围住，当场成了枪下亡魂。


    身边两位勐女还在游戏里跟对面激情对枪，没空搭理他。


    余浪边ob队友，边赛扫了眼刷屏的[哈哈哈哈]和[软饭男]。


    游戏里，宋颂和夏寻很快把度假村清干净，顺便补充物资，背包满满当当都是好东西。


    记挂余浪还在直播，宋颂说道：「队长，你别看我们了，去开下一局吧？」


    「不用，他们喜欢看你。」


    宋颂疑惑：「看我……？」


    「也没什么，」余浪垂眼看手机，「他们比较喜欢看我被人打倒、美救英雄的桥段。」


    美救英雄？这口味还真是独特啊。


    宋颂笑着摇了摇头。


    [举报雷宝和momo！他们没训练在看你直播！]


    余浪冷漠地转过头，身后两个人电脑屏幕上挂着余浪的直播间，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嘻哈热闹。


    雷宝：「哎，你们不知道吧，余里还有个外号叫余狗，能有多狗呢。茶茶大家都知道吧？纯种的柯基，我们老队长比它还狗。」


    momo：「谁说不是呢，瞧瞧这精湛的说话艺术，虽然茶艺刚刚入门，可是我们颂妹就吃这套，唉……」


    「有句话说撒娇的女人有好命，现在是绿茶的男人招人疼啊！」


    「也不知道一大男人跟人小姑娘抢什么？好意思吗！兄弟们把不要脸打在公屏上！」


    [贵宾榜首@zyg-余里：不要脸。]


    雷宝吓得一个激灵：「日啊！这狗什么时候进来的？」


    momo：「……对不起大佬，时间到了，我们该吃饭了大佬。」


    余浪悠哉悠哉下播，雷宝和momo飞速冲出训练室。


    晚饭时间，顾北方藉机和他们聊着后面的赛程。


    「眼看着就月底了，下个月中旬巅峰杯都没忘吧？颂宝和小寻是今年刚加入，我就多说两句规则。」


    「正规赛打两种模式，单排和四排，都是第一人称，刚好为八月的pel做准备。正赛之后是娱乐赛，你们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官方都能做得出来。」


    顾北方看着餐厅墙壁上的巨大橱柜，「余浪去年年底那个打工皇帝，还在那儿挂着呢。」


    打工皇帝瞥了一眼：「大家努努力，卫个冕。」


    「去你的，别说不吉利的话，」顾北方在桌下踹了余浪一脚，转而对宋颂说，「这次也有fmvp，奖金比上次pen的多一倍，怎么样，心动了吗？」


    宋颂点头：「我尽力。」


    宋颂一旦保证，这事儿就稳了。在游戏这方面，顾北方从不怀疑宋颂的实力。


    吃完饭，大家坐在桌上聊天。


    刚好阿姨问他们想不想吃点饭后甜点，雷宝跑过去：「晚饭那个大肘子有点腻，有茶吗？」


    阿姨：「老顾上次买的毛峰？」


    雷宝：「好哇！阿姨太懂我了，您怎么知道我就想喝绿茶！」


    他看向momo，「来杯绿茶吗？解腻！」


    又拍拍左边的余浪，「喝绿！茶！吗队长，老古语说的好，缺啥补啥！」


    余浪微笑：「不用，谢谢。」


    阿姨很快把绿茶端了上来，雷宝晃着玻璃杯：「唉，瞧瞧这色泽，闻闻这香味，啧……」


    momo喝了一口，一拍大腿：「好茶！」


    余浪：「……」


    这演技不拿个奥斯卡，都对不起zyg对你们的培育吧？


    宋颂坐在一边，夏寻靠在她肩膀上，双手勾着她胳膊，讨论着口红的色号。


    晚饭时间，众人的私人手机下发。宋颂正在和宋远修聊天，弟弟告诉她虽然公司的事情很无聊，但他处理得非常好，得到了很多人的表扬。


    宋颂回了个好，接着问他去不去参加期末考试。


    宋远修：[不确定，最后的复习我都没参与，怎么考？]


    宋颂：[老师没约谈爸妈？]


    宋远修：[约了，但是你也知道，爸妈既然能做这样的事，就想过所有的假设，所以啊，相比起来，我们还是太年轻了……]


    宋远修：[你好好比赛，我pel一定去现场！]


    宋颂回了个ok的手势。


    隔着屏幕能感觉到，宋远修状态不错，宋颂想着弟弟拿着笔，凝神处理事情的样子，莫名有点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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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着怎么哄骗宋远修给她发一张自拍时，余浪敲敲她桌子，声音很轻：「走了，復盘。」


    宋颂把夏寻推正：「走，復盘。」


    夏寻：「喔。」


    宋颂走在前面，夏寻慢吞吞跟着，还没出餐厅就被余浪伸手揽住：「你不能去。」


    夏寻：「？」


    余浪一本正经：「这是属于pen高手之间的復盘。」


    夏寻：「？？？」


    左右自己就是个轮换位，这復盘万一是首发成员专属，她进去又算什么。


    夏寻点点头，丧气地转身回餐桌。


    半分钟后的餐厅，即将变成她一个人的私人空间，阿姨打扫完卫生已经离开，等这两个人一走……


    嗯？


    夏寻看见剥核桃上头的两个首发队选手，愣住。


    雷宝朝她摊手：「我不是高手，你是吗？」


    momo：「我？打杂的。」


    夏寻：「……」


    有点，不对劲啊。


    -


    进了训练室，宋颂率先坐下，余浪随后进来，反手把门一关。


    宋颂半天没懂他这是什么意思，眼睁睁看着他坐下。先是喝了口水，完全没有平时復盘的紧迫。


    她盯着余浪看了好半天，最后忍不住开口：「不是復盘吗，他们怎么还没来？」


    「不急，我们先开始，」余浪面对着宋颂，看着她扬起的侧脸，「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夏寻……很奇怪？」


    宋颂想了想：「没啊，你是想说她可爱吗？」


    余浪听见这形容词，委实是被气笑了：「可爱？你们女生管这个叫可爱？」


    宋颂这才察觉出一点儿不对劲，刚想开口问点什么，只听余浪接着说：「行，那我也能这么可爱。」


    宋颂盯了他好半晌：「队长，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余浪：「从明天起，我陪你一起晨练。」


    宋颂：「？」


    翌日一早，余浪真的起床跟着宋颂跑起了步。顾北方关注到夏寻别扭的情绪，特意找宋颂过来问了问。


    宋颂原以为教练是来调节关系的，没想到老顾教练听说了他们每天跑步、使得晚上精力充沛这件事……


    当即拍了桌子：跑！带着雷宝和momo一起跑！！


    雷宝和momo苦不堪言，最终还是在老顾的劝慰下，跟着宋颂他们出去。


    作息规律到令人咂舌。


    参与晨练的第一个早上，雷宝和momo拉着余浪跑在最后。


    雷宝哼哧哼哧喘着气：「余狗，你跟兄弟说说，你这是图什么？！」


    余浪看他一眼：「你说呢？」


    momo：「兄弟，跟妹子真不该这么battle。」


    两圈跑完，宋颂和夏寻正在遛狗遛猫，三个男孩齐齐坐在小区里花坛的座椅上。余浪被两个人说的头大，只得把那天在训练室和宋颂聊天的内容简单概括了一番。


    叙述完后，整个人都不太好：「我是真的不懂，这能叫可爱？！」


    momo：「颂妹从小满心满眼就是学习，长大以后满心满眼都是游戏。如果换成你，别人说，跟你玩的好的那个妹子本质是个绿茶，但她当绿茶完全是因为想多和你在一起，你会因此不理她吗？」


    余浪皱起眉，居然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兄弟，你要抗争！抗争懂吗！你要是每天跟着跑，吃苦的可是我们仨！」


    雷宝嘆气，拍拍余浪的肩，「你跟我说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能跟你保证——」


    有momo的铺垫在前，余浪对雷宝给予了深厚期望。


    雷宝：「你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那你绝对就是咱们基地最可爱的男绿茶！」


    「……」


    第六十六章


    托雷宝的福，连续一周微博打卡五人两宠一起跑步，终于引起对面俱乐部的注意。


    老狗抱着手机看了好半天，经过实地考察后，发现zyg居然真的在好好晨练。


    思索一番后，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即日起，每天早上七点出来晨练！！！@全体成员]


    队员们一醒来看见这噩耗，以柠檬鲸为首的起义团队，冲到厨房找到老狗，准备拼个你死我活。


    一抬眼，众人都傻了。


    老狗一双眼睛明显有哭过的痕迹，短短的睫毛上还沾着滴眼泪。


    偏偏老狗还边擦眼泪边说：「阴谋！一定是阴谋！增强体力之后，在pel上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眼泪越擦越多，「对面俱乐部，用心及其险恶啊！！！」


    「……」


    眼前一群气势汹汹的少年突然集体哽住，而后，转身回了训练室。


    老狗还挺纳闷，见他们离去，回头对阿姨说道：「那洋葱炒熟点啊，这生的也太辣眼睛了……」


    就这样，两俱乐部联手，一起上了电竞社区的头条。


    #不得不说，俱乐部的军事化管理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看完这个，你真的还想去打电竞吗？#


    #早操那些事儿#


    两队为此建了个名叫[早起虫儿们]的群，柠檬鲸一口气连发五条论坛帖子内容，开始吐槽模式：[绝了啊兄弟们！！你们每天几点睡？]


    雷宝：[昂，我们两三点吧。]


    柠檬鲸：[我们也差不多，然后早上七点爬起来跑步！这还让人活吗！]


    大德：[哪是人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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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宝上来凑热闹：[不让人活了啊！]


    momo立刻跟上：[我们太难了。]


    柠檬鲸：[这事儿从你们zyg起来的，你们把这事儿摆平！只要你们安生了，我们就解放了！@余里]


    余里：[。]


    正在窥屏的宋颂，看见这个句号，心勐得一抖。


    和一个人聊天时间久了，会习惯性地模仿这个人的聊天习惯。


    宋颂抱着手机，心情复杂。


    柠檬鲸：[说的就是你！！赶紧的！找你们老顾谈谈，这可是十几条人命啊余里，救救大家！]


    余里：[/分享文章：晨练，有助于提升自身免疫力，可以……]


    柠檬鲸：[这是哪个杀千刀的想出来要晨练的啊！！！！！]


    雷宝接着凑热闹：[太过分了！！！]


    momo不嫌事儿大：[简直不能再过分了！]


    song：[。]


    柠檬鲸：[对吧兄弟们，你们也觉得很过分吧！]


    song：[如果非得说的话，那应该是我。/引用：这是哪个杀千刀的……]


    柠檬鲸：[……？？？？]


    雷宝：[鲸哥过分！！我们一直在说你啊。]


    momo：[都说你不能再过分了，不能再训我们妹子了，你怎么就是不听！！]


    柠檬鲸扔下手机，气唿唿地约着雷宝和momo在游戏里solo，打了个你死我活。


    -


    巅峰杯开赛在即，三大直播平台和官方都做足了宣传，gg滚动的频率令人咂舌。


    s1赛季结束，各战队内部开始调整，借用巅峰杯来练兵。


    分组消息一出来，顾北方就发到了群里。这次四排赛採用明星主播加职业选手的方式，战队五个人，除余浪外两两组队分配。


    群里刷了一波[心疼余里]后，余浪才擦着头髮从浴室里出来。


    余里翻了两下聊天记录：[锦书也参与这次巅峰杯？]


    顾北方立刻找余浪私聊，给他发了份原有的选手分组名单。


    余浪所在的队伍里，锦书名字在列。


    余里：[。]


    顾北方：[这次没有解说任务的都划在了选手名单，好在官方还没发组队的海报图，我找他们给你换了个组。]


    余里：[谢了。]


    顾北方：[应该的，我多做点，你岚姐不就轻松点吗……争点气啊崽子们，我还指望你们拿了pel总冠军，我现场求个婚呢，想想就太有仪式感了啊……]


    余里：[嗯，我们会努力。]


    余浪接着去看没看完的分组表格，终于在最后一栏找到了宋颂。


    余浪：「……」


    [宋颂、夏寻、文思、汪五时]


    汪五时。


    余浪眼神黯了黯。


    他忘不了汪五时对他的好，一点一滴都记得。直至现在，时不时还能想起汪五时临走那天。


    天空下着细密的小雨，周岚挡住门，质问汪五时到底为什么一定非sank不可。


    汪五时不说话，一只手扶着单肩包，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箱子上粘着的zyg的logo已经被他撕掉，黑色表面留着点白色的胶。


    余浪僵在客厅，就这么看着一群人对峙。


    直到汪五时低下头，对周岚说了句对不起。身后的余浪转身上了楼，再没回头看一眼。


    离开从不需要理由。


    余浪坐在床边，奶盖乖巧地趴在他腿上，脑袋还在往他怀里钻。


    余浪摸着奶盖的下巴，抬眼看见桌子上斜斜撒进来的雨水。


    「你看，又有人走了。」


    待人，本就不该抱有期待。亲人都可以弃他而去，朋友又算得了什么。


    余浪没关灯，手臂横在眼睛上。


    脑中浮过一两个人的身影，有开门时一把把他抱进怀里的温暖，也有听到声音急匆匆连鞋都来不及穿的瘦削身形，还有……


    他勾了勾唇。


    大千世界，总有这么几个人是意外。


    正这么想着，放在床上的手机亮了下屏。


    song：[睡了吗，没睡来看看奶盖？]


    余浪起身，出门前还顺走了抽屉里藏着的一瓶桃子气泡水。


    凌晨三点，宋颂在负一楼小房间里坐了半个小时。


    奶盖和茶茶都没睡，趴在窝里，盯着困意努力睁着眼睛陪宋颂对视。


    奶盖很不争气地打了个哈欠，迈着高傲的步子去饮水机舔了两口水，回窝换了个动作，肚皮朝上躺着。


    坐在小房间里，宋颂先把和宋远修的聊天记录翻了一遍，尝试着给余浪发了条消息。


    从对话来看，宋远修状态非常好，就差没把「我爱工作」四个大字写在个性签名上。一夜之间，宋远修又变回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子。


    宋颂看着宋远修长大，两人之间几乎没什么秘密。唯独在这件事上，他总会用各种莫名其妙的话搪塞过去。


    宋远修不说，家里的阿姨也不知道实情，宋颂只能赌一把。


    很快，余浪到达。


    宋颂看了眼他身上穿的同款同色系zyg定制睡衣：「……」


    就，还挺微妙。


    余队长并不觉得尴尬，坐在她旁边的靠边长皮椅，把气泡水拧开，倒在一次性杯子里，递给她：「就这一瓶了，好在老顾没搜宿舍。」


    宋颂接过，一口一口喝着，感受气泡在嘴里慢慢炸开的奇妙口感。直到把杯子里的饮料喝完，宋颂把空杯递给余浪：「再来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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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浪笑着给她倒满：「真当酒喝了？」


    宋颂这回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在边上，随意问道：「宋远修最近还好吗？」


    余浪一顿，没直接回答。


    「队长，」宋颂盯住他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你以前说，不会骗我。」


    她双手环住屈起的双腿，「不知道现在还算不算数？」


    余浪笑意僵住，把宋颂杯子加满，眼底隐隐挣扎。


    宋颂单手端起，杯壁杯底沾满气泡，浅粉色格外好看。


    就算余浪不说，宋颂也猜得到弟弟对余浪的嘱咐，她想了想，说道：「我换个问法，宋远修是真心想待在公司吗？」


    收到宋颂约他来负一楼的消息，余浪猜到宋颂可能知道他和宋远修的事。出门这一路，已经编好所有理由，自以为能接得住宋颂的问话。


    但真的坐在她身边，看她满满都是对宋远修的担心，提前想好的说辞在她的眼神下全部击溃。


    余浪摇头，算是对她问题的回答。


    意料中的答案，得到证实时，宋颂心口一疼，下意识皱了皱眉。


    「他很不好，是不是？」


    「不是不好，」余浪轻声道，「状态非常差。」


    宋颂把头往后靠在墙上，用力闭上眼睛。


    「宋远修既然能和我说这些事情，情况就不算太糟。」余浪抬手摸摸她额头，「放心，他那边有我，你好好训练就行。」


    抬眼看见墙上的挂钟，余浪刚想开口劝她先回去休息，从她额上收回的手被她一把抓住。


    双手捧住他一只手，手背被她抵在低下的额前。


    宋颂指尖很凉，余浪下意识握住她手指，凉意一点点散去，他又慢慢松开，不至于太过失礼。


    余浪动动手指，敲敲她额头：「没事，一切交给我。」


    宋颂手背擦了擦眼睛，瓮声道：「谢谢。」


    「别谢了，好好打游戏，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至少现在，别辜负宋远修……和我。」


    第六十七章


    新的一天从训练开始。


    zyg训练室里，五人开始巅峰杯的第一场训练赛。顾北方背着手走走停停，拎着个水壶给几人把水添满，安安静静坐在屏幕前，上面是身后五人的个人视角。


    宋颂一向很稳，加之与夏寻这段时间配合练的不错，搜东西身法敏捷，自由人位置选点思维清晰。最关键是，就算面对汪五时，她也能心态平和地把他当队友。


    在队友这件事情，顾北方的确有私心。


    汪五时走时决绝，几年队友说不要就不要，zyg三个字母丢的干干净净。


    在汪五时加入时，sank是联盟战队里奖项最多、含金量最高、包揽无数杯赛冠军的顶尖战队，说句最强不为过。


    直至队内狙击手yiran宣布退役，后面的成绩如论坛所说——[没了依然的sank，真的sank]。


    顾北方喝了口黑枸杞红枣茶，看着宋颂的个人界面。


    又在心里默默夸赞起了女儿。


    如果不是汪五时，zyg也没有机会得到宋颂。


    同队又怎样，就是让你近距离感受一下新秀双子星之一大将的实力，简直不要太爽。


    顾北方相信，以官方对于圈内事务的八卦嗅觉，系统随机分完组的那一刻，他们肯定要接着核实细节。


    比如，锦书能不能和余里在一队。


    再比如，汪五时能不能和余里在一队。


    顾北方的眉头渐渐拧起来。


    这怎么哪个人都跟余浪这小崽子扯得上关系？？


    他切换到余浪个人界面，小崽子正在和对面对枪，但是这个视角……怎么有点眼熟？


    顾北方坐正，瞥了眼宋颂的屏幕。


    「……」


    期待什么来什么，巅峰杯第一场四排训练赛，第一次两队摩擦，就是新秀双子星。


    游戏内，宋颂在背后封烟，正在和七十米外的房区顶楼里一个人对枪。


    这个人太狡猾，不停地在窗口探头，像是无声的挑衅和勾引。


    宋颂刚想开枪，对面的队友一枪狙击/枪崩了宋颂的三级头，下方头盔的血量直接见底。


    汪五时：「哪儿打的？」


    宋颂边打药，边在房区位置标了点：「楼里有人，外面有队友架枪，小心。」


    夏寻的关注点立刻被吸引过去，对准那个方位瞄了两眼：「楼里一个花仙子，楼下废车蹲了一个白衣服，东边坡上树后一个黄衣服，还有一个……不行，找不到了。」


    文思心里暗暗赞嘆起zyg这个小姑娘，胆大心细。


    汪五时担任队内指挥位，接收到夏寻的报点消息，他说道：「马上缩毒了，我们进圈，去圈里卡。」


    众人从桥边进圈，路过时又被刚刚那队扫了车。


    汪五时最后一个撤退，被对面四个人齐齐扫车，无奈只能临时把车子丢下，准备步行至前方找辆新车。不能拖垮队友的进度，汪五时接着说：「你们先走，我在这边找车。」


    宋颂：「小寻和文思先进圈，我去接五十。」


    「我这可以……」


    「你附近没有刷车点，」宋颂十分冷静，「等你跑到车边，后面那队会追上来。」


    商谈期间，宋颂已经到了汪五时面前，接上人后，身后的毒圈范围追在身后。


    宋颂开车又快又稳，队内两位成员就位，宋颂载着汪五时来到房区下的反坡，和队友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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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里的队友视野宽广，能看清楚远处的情况，两人背对背观察四周报点。


    夏寻盯着某个方向：「刚刚打我姐的那队，楼里那个穿花仙子衣服的小狐狸精，这仇，一定得报！」


    文思笑：「还挺记仇。」


    「你不懂，女人都记仇。」


    汪五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眼看着要缩第二个圈，地图下方的倒计时开始归零，宋颂蹲在地上打满能量，楼上盯着远处的两位此时也拿不定主意。


    「不会不来了吧？」


    「或者他们已经从别的路进圈了？」


    倒计时变成由三开头的两位数，汪五时上了车：「走吧，进圈。」


    话音刚落，宋颂立刻戒备：「来了——」


    汪五时并未听到动静：「有车声？」


    夏寻：「来了来了！花仙子坐在那辆蹦蹦上面！」


    汪五时刚把枪口对准车声过来的方向，只听耳边「砰」地一声。


    [「zyg-song」使用m24狙击/枪命中头部击倒了「gre-柠檬鲸」]


    夏寻：「哈哈哈哈哈。」


    顺便出枪把人补死。


    队友来不及救人，只能开着车迅速离开。


    拿到一个人头，这波反卡就有了意义。宋颂心满意足开着车进圈，按照汪五时的指挥思路，进下一个安全区卡在圈边，堵后面的队伍。


    文思还在想着宋颂刚刚的操作，感嘆道：「颂颂还真是，狙击/枪也用的这么好？」


    宋颂十分平静：「最近在用模拟器练移动靶爆头。」


    汪五时夸道：「难怪，这水平跟依然有的一拼。」


    魏依然，圈内第一狙击手。


    拿宋颂和魏依然比，实在是太高看她了。宋颂接着推脱：「我这是侥倖，离依然姐还差的远。」


    知道她这是谦虚，汪五时没再夸，后面说的都是比赛相关的内容。


    汪五时和文思都开了直播，在线观看的粉丝目睹宋颂刚刚一枪爆头的操作。很快，当天训练赛的情况就传遍了论坛。


    #song移动靶爆头等一系列操作，大家怎么看/视频#


    视频是拼接的，分别从汪五时和文思的视角进行分析。


    [我说……至于吗，不就是一个移动靶爆头吗？职业选手正常操作罢了，怎么还夸上天了？]


    [楼上一看就是没看比赛吧？今晚六场训练赛，你看到颂妹的狙了吗？命中率真的绝了啊！被她瞄上就没一个活着的。]


    [颂妹这是在狙人吗，这是在狙我的心啊！！]


    [六场训练赛，前面四场四排赛，后面两场单排赛，颂姐的团队贡献和个人伤害都是前三。知道这对一个选手意味着什么？]


    [颂妹要起飞了，zyg捡到宝了啊！]


    [u1s1，zyg这两个妹子都不错，颂妹全能型，寻妹的动态视力和配合无敌了。]


    [我和颂妹一个兵团的，她没打职业前从不打狙哈哈哈哈哈，颂宝沖啊给大家争口气！！]


    [颂妹和寻妹真的无敌，别看是两个女职业，她们配合的超默契，寻妹完全跟得上颂妹的节奏！我记得上次雷宝直播和颂妹双排，他都说颂妹打得太疯了。]


    [寻妹真的是跟谁都能配合到一起，zyg的集训好出成绩啊。寻妹最开始参加的巅峰杯打得一般，你看看现在，真的很棒！颂妹也是，最开始被人追着打，现在追着别人打！]


    [马上颂妹就能开直播了！希望能看到两位美女一起组排！]


    ……


    宋颂翻完帖子，把手机放到一边，简单活动了下脖子，接着开下一把训练。


    已经凌晨三点，顾北方復完盘就让大家回去睡，剩余的时间全部由自己安排，宋颂算好局数，再打两把就去睡。


    夜里游戏匹配的慢，宋颂闭上眼睛，稍稍休息一会儿。


    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机突然一亮。


    [好友申请：我是 汪五时]


    这次巅峰杯四个人在一起组队，却并没有加好友，所有参赛选手有个大群，汪五时就是在这里找到了宋颂。


    宋颂按下取消游戏的按钮，通过好友申请。


    两人加上好友，汪五时马上发了条「你好」的消息过来。


    宋颂礼貌地回了一条，备註那栏立刻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但很快消失，宋颂等了一会儿也没动静，手机放在一边，接着开游戏。


    和上局一样，排游戏的时间很长，宋颂无奈嘆了口气，恰好汪五时的消息发了过来。


    [余浪还好吗？]


    宋颂刚准备取消，系统显示已进入游戏。


    「……」


    反正怎么都要开游戏，没准汪五时说完这一句，又和刚刚一样，到时候又要排很久。


    宋颂没退，拿起手机回消息：[队长很好。]


    汪五时：[那就好。]


    宋颂对汪五时有怨气，对面三个字一发过来，宋颂没再理，专心进游戏搜东西。


    不管怎么说，还是保持距离的好，训练才是人生头等大事。


    没过多久，余浪拿着两个保温杯进来，看见宋颂在打游戏，拧开盖子放在电脑旁边，拉了椅子坐下。


    「怎么没戴耳机？」


    游戏里很多音效，戴上耳机才会更清晰。


    宋颂当然知道，不带耳机会听不到细微动静，手上操作不停，轻皱起眉：「歇歇耳朵，再戴就聋了。」


    余浪笑了一声，抬眼看见她手机屏幕亮起：「有微信，宋远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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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直接把游戏手机塞到他手里，示意他帮忙打一会儿，查看新消息。


    但很遗憾，不是宋远修，还是汪五时。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宋颂却愣了好半天。


    汪五时：[我没脸见zyg的所有人，最对不起的就是经理和余浪。]


    汪五时：[要不是岚姐，我根本没机会打职业。对余浪，我很抱歉。]


    宋颂不喜欢这种含煳表达，直截了当：[所以为什么选了sank？]


    汪五时沉默了。


    宋颂觉得好笑：[所以，你和我说这些话的意义是什么？是想让我把这些话转告大家吗？]


    宋颂：[你口口声声说对不起队长，对不起岚姐，但是从始至终都没给大家一个交代。]


    许是宋颂话说的太重，汪五时很久都没回话。


    余浪看她这么认真地和对面聊天，问道：「小崽子怎么样？」


    宋颂没说是汪五时，准备点开和宋远修的消息，查看最近的聊天内容，再和余浪交代。


    刚退出页面，发现有联繫人图标旁有个红色的1。


    她点开——


    [@sank经理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第六十八章


    宋颂看不懂了。


    汪五时加她好友，直接或间接想通过她给zyg传个话，表达对当年事件的歉意，但sank官方这是什么意思？


    经理私下联繫其他战队选手，任谁都会浮想联翩。


    发觉宋颂盯着手机看了好久，余浪碍于游戏没打完，只能边和对面对枪，边问宋颂发生了什么。


    宋颂把那条好友申请点开，举到余浪眼前。


    ——sank经理。


    余浪的注意力放在战队名字上，手一抖，在游戏漏了枪。


    借着低头敛去神色，余浪接着打游戏，稳稳压枪把一辆车扫爆。


    宋颂凑到余浪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队长，你还好吗？」


    与此同时，游戏屏幕播报里——


    【「送个快递吗」使用m762突击步/枪击倒了「七七七七七」】【「送个快递吗」使用m762突击步/枪击倒了「夕夕夕夕夕」】【「送个快递吗」使用ump45冲锋/枪击倒了「快快快快快」】【「送个快递吗」使用ump45冲锋/枪淘汰了「乐乐乐乐乐」】宋颂：「……」


    好的，懂了。


    现实生活中的不忿在游戏里可以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泄。


    不愧是zyg最强的男人。


    宋颂仔细地盯着他眉眼，试图找到一丝表情的变化。


    可是很遗憾，并没有。


    余浪对待日常训练和正常比赛的状态一模一样，看见sank发来的好友申请，除漏了一颗子弹外，始终保持着作为一个明星职业在镜头面前的端庄。


    「队长，」宋颂俯低看他，像是要把他看出朵花，「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余浪很轻地笑了下，满满都是对zyg的自信，「你会选sank？」


    「那可说不准。」


    宋颂坐回座位，关掉好友界面。她原本不打算搭理这个经理，却突然冒出逗逗余浪的心思。


    「sank怎么说都是明星战队，前有依然姐，后有汪五时。我要是去了，没准就是下一个明星选手，到时候代言接到手软，有钱了还要什么mvp？」


    余浪静静听着她编剧本，做个安安静静的倾听者。


    「等我火了，我就把你们都挖过去，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每天晚上——」


    宋颂发觉说的过火，及时闭了嘴。几秒后，身边的人并未有什么反应，她伸头去看手机屏幕。


    淘汰数那栏，两位数。


    好样的，专心打游戏就对了，余队长不是个爱听八卦的人，就算听到了，也……


    余浪： 「晚上什么？」


    游戏里打到决赛圈，余浪操纵人物无掩体横穿马路，宋颂边看边皱眉：「怎么不封烟？」


    决赛圈还剩三个人，隐藏好自己的身位，胜率也会更大。


    余浪没戳穿她藉此扯开话题的心思，决赛圈凡事谨慎，顾不得开箱给她看为零的烟雾/弹，半开玩笑地说：「这又不是我的号。」


    宋颂和余浪都是四指操作，但在一些细微之处有本质区别，比如宋颂习惯用右手拇指去按蹲下键，余浪则喜欢用右手食指，这就造成操作面板上，总有这么几个按键不在同一个位置。


    好在，宋颂和余浪出现过打一半游戏临时有事的情况，以至于彼此游戏帐号里都存了对方的操作面板。


    游戏最后，余浪成功带领队友吃鸡，忽略队友发来的组队邀请，他放下手机，从桌面平推到宋颂面前。


    漂亮的游戏战绩，小小却吸引人视线id旁边的「mvp」，宋颂还截了个图。


    游戏手机里别的不多，宋颂存了满满当当游戏内mvp的截图，奇怪的小癖好。


    凌晨三点半，宋颂开始犯困，她把桌上的杂物收拾好，看着精神不振的余浪：「走，该睡了。」


    训练室的灯关上，随后是廊灯，一盏一盏熄灭。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先到二层，宋颂朝后摆摆手：「晚安啊——」


    「晚上什么？」


    「……」


    对这个莫名执着的老队长，宋颂微笑：「夜黑风高杀人夜，队长记得锁好门。」


    余浪闷笑，催促她赶紧上楼睡觉。


    六月底，zyg迎来宋颂生日。顾北方提早预热，zyg官博全程直播生日会，并且在当晚训练赛，宋颂直播首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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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气球，往左点……对对对，就是这个位置。啊！！那字母气球谁摆的？对称美懂不懂啊？！字母i往上挂点，正了正了，别拽了……」


    雷宝叉着腰，看着一帮人布置现场，一切都妥当后，他双手背后，去厨房烤箱里，请出蛋糕胚。


    宋颂正在给气球打气，目睹雷宝对蛋糕胚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的神秘仪式，忍不住问：「雷宝这是，请它可以变得更好吃一点……？」


    余浪：「雷大师说，这是对食物最起码的尊重。」


    宋颂吃过雷宝亲手做的甜点和蛋糕，味道非常好，如果要迎合兴趣，自己开店也是个很好的选择。蛋糕店干净整洁，活儿也不累，怎么看都比电竞选手这伤身职业的性价比要高。


    宋颂小声问：「队长，雷宝为什么来打职业？」


    余浪把气球一个个放进筐里，简洁明了：「他说他无聊。」


    那时，加入zyg时还有面试，作为一队替补的余浪有幸参与了这场新人见面会。


    问到为什么要来打职业，新人雷宝拧着眉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无聊算吗？在游戏里炸人还挺有成就感的，人嘛，总要追求点喜欢的东西。」


    ……


    宋颂笑笑，这还真是雷宝能说出来的话。


    再往后，余浪开始揭雷宝的黑料：「训练室那桌子下头零食成箱，毫不夸张地说，你吃过的零食可能都没有他买过的多。」


    「面试的时候突然说嘴里没味，吃了颗秀逗，当着岚姐的面成了表情包。」


    「只要有他在，我们从不担心会饿肚子，从糖到小面包，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带不到。」


    桌边的雷宝正在拿打蛋器打发蛋清，推开拿着电动打发器好心过来的momo，吐槽他真是见识浅薄，手打不仅能练手速，还能表诚心。


    宋颂进队以来，从不过问队友的个人生活，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余浪看着雷宝嫌弃地把momo推开，接着说：「momo才是大多数人的常态，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早早辍学混迹在社会，误打误撞进了职业圈。」


    不管怎样，五湖四海的大家因为一款游戏聚集在这里，一起为了战队的荣誉和个人的梦想而努力，就是一种缘分。


    宋颂等了余浪好半天，没等来余浪介绍自己，她把手边最后一个气球充上气：「你呢？你是因为依然姐进的职业圈吗？」


    「很少一部分，」余浪把气球绑在一起扎成花，神色认真，「主要还是那时候身体不好，这个刚好符合我的作息，加上有魏依然这么个引路人，水到渠成的事儿。」


    「我半只脚踏进职业圈的时候，魏依然已经拿下了全国冠军。」余浪笑着摇摇头，「圈内的女霸王，谁见了她的狙都要磕头跪下喊一声爸爸。」


    姐姐的光环太大，等弟弟入圈时，一定会受到过多关注，姐弟俩沟通之后决定，不要太早暴露两人是亲姐弟，各自发展。


    几句话就说清楚队内情况。直至今日，宋颂才觉得自己真正融入了这个团体。每个人的喜怒哀乐都在牵扯着彼此的心，一起哭一起笑，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雨，也如魏依然第一条朋友圈所说——


    顶端相见。


    生日会是噱头，顾北方想借这些事儿蹭点流量，为宋颂以后铺路。


    现在的电竞圈里，选手的个人价值固然重要，但更值得关注的是商业价值。


    当然，这些都是周岚计划的，作为苦力的顾北方只能拿着手机全程录像。


    生日会的看点不多，唱生日歌、切蛋糕……老套的生日流程。


    直播间观众嗷嗷嚎着宋颂待会儿的直播首秀，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能早点近距离看漂亮妹妹。


    紧接着，几万人在线看起了宋颂拆礼物。


    [啊啊啊啊这个小熊也太可爱了叭！！]


    [这个信我写的！封面还是我亲手画上去的，颂妹不要嫌弃，虽然我潦草了点……]


    [拆完了吗朋友们，拆完了cue我啊。]


    [首秀首秀首秀！！颂妹今晚露脸！！我已经准备好截屏了！！]


    [屏保走起来！颂妹这颜值值得！]


    [寻妹什么时候成年啊，我想看两个妹妹合照的全屏照片，拿来当屏保，两个都是我的！！]


    [回前面，寻妹今年八月底！两个月后就是。]


    [拆完了！！！队内训练赛开始了啊啊啊兄弟们快走！]


    ……


    宋颂第一次开直播，软体用起来磕磕绊绊，好在有身边的余浪指导，总体还算顺利。


    直播首秀，圈内选手出动。对面gre全员、主播圈的文思、毫无交集却很欣赏她的dream……


    一眼看过去，贵宾席满满当当坐满职业选手，除了有个显眼的人以外。


    宋颂关掉麦克风，很新奇地对余浪说：「上次说你唱歌难听的那个之越也来了，榜首——！」


    余浪：「……」


    「不是，」余浪好笑地说，「你就说我直播间那老闆也在你那呗，怎么还强调我唱歌难听呢？」


    宋颂抬手扶了下耳机，眉眼弯弯，眼里盈盈在亮。


    [说的啥啊……有什么是我这个vvvvip不能听的吗！]


    [直播间有唇语大师吗，求求现身。]


    [来了，余里看起来又气又好笑又无奈又宠溺，哎，很对，就宠就对了！]


    [来了来了，颂妹第一把就和余里双排！！星秀双子星！让我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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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真的好配啊真的不是一对吗。]


    [嗑cp的劳烦您出门圆润地翻滚出去，这是电竞圈，别带歪风邪气！]


    [吵什么吵，挡着我看漂亮妹妹，关弹幕了！]


    ……


    宋颂打游戏不看弹幕，直播页面打出温馨提示，以防有打赏的观众因她没感谢而生气。


    余浪和宋颂是基地里双排最多的人，彼此都熟悉对方的策略和优劣势，两人带着直播平台认证的zyg的官方帐号在游戏里炸鱼塘，好不自在。


    职业选手的帐号在比赛房间里用的多，日常的排位和游戏匹配，大都用的是小号。


    大号是俱乐部和官方认证过的帐号，只要有击杀，在屏幕上方会有特效播报，太过于显眼。


    因此，小号更受青睐。


    宋颂和余浪两个帐号在游戏里都是白银，倒数第二的段位，这种游戏局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


    余浪也开了直播间，满屏都是粉丝打趣他在蹭热度。


    余浪也不恼，在游戏里行动敏捷，搜到一个东西就要问宋颂一下，像是跟弹幕嘚瑟什么似的。


    「枪口补偿要吗？」


    宋颂的枪械是满配，下意识拒绝：「不要。」


    余浪接着问：「5.56子弹要吗？」


    宋颂：「……不要。」


    平时也没见着他会问这些，宋颂疑惑地看他一眼。


    余浪表情自然：「45方向人机。」


    宋颂：「……」


    你很不对劲！！


    粉丝们不约而同在公屏上刷满了问号。


    [兄弟们，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从不让装备、从不让人机、从不留情的浪里小白龙吗。]


    [是的……没错……就是他。]


    [老娘那个高冷的余里呢！把他吐出来！！]


    [我震惊到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谁给我解释一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余里翻身做人了？？？？]


    「你们不懂，」余浪瞥了眼身边戴着降噪耳机的人，坦然道，「她只想要mvp。」


    身边那双藏在耳机下的小耳朵悄悄红了。


    第六十九章


    当晚復盘结束，宋颂才把sank加她好友的事情说了出来，训练室里几个人听完，各自沉默。


    雷宝从抽屉里拿出袋瓜子，又用纸叠了个垃圾桶，说道：「听他这意思，他合约期内去sank还有难言之隐？」


    夏寻想了想：「这不成立啊，有什么事情是邵爷和岚姐解决不了的？」


    「没准sank花重金把他挖过去，汪五时需要钱吗？」


    「没听他说家里有要用钱的大事啊……」


    一众队员议论纷纷，顾北方没丝毫站出来的意思，只把随身携带的u盘插/进电脑，翻出文件夹里的文件夹，点开其中一个视频。


    五个人一起凑过去看屏幕。


    这是段汪五时视角的游戏视频，那时候的画质粗糙，边缘都是煳的。视频里，「zyg-50」正在奔跑，穿越主副岛的大桥，往主岛跑毒。


    开局五分钟，这种游戏局一定有人堵桥，职业局一路步行跑过去，更是找死。


    快到桥头时，汪五时的画面突然加速，上一秒刚能看到铁桥，下一秒人就已经到了桥中，再一个眨眼，人已经站在主岛的高坡上，打死了一个趴在桥顶伏击的人。


    视频继续，切换到某场大型比赛，赛事logo被人处理过，马赛克盖的严严实实。


    汪五时id前缀还是zyg。


    他先是打倒一个在树后的人，即将补掉时，对面传来极有节奏的枪声，汪五时立刻后撤，开车去寻找几公里外的队友。


    视频结束，顾北方关掉电脑，吐出一口气：「邵爷昨天发给我的。」


    邵夜本来都要忘了汪五时这号人，每天又是学业又是创业，忙得焦头烂额，早以为汪五时退了圈。


    直到那天来了基地，看见汪五时还在赛场上，这才腾出手来查了查当年的事。


    「邵爷原本没抱什么希望，这都过了一两年了，很多事情不好查。结果还真让他找着了。」


    雷宝看的瞪大了双眼：「汪五时这是……开挂？还假赛？！」


    挂是移动挂。原本可以打死人的比赛，他愣是放弃，转头走了。


    顾北方接着阐述：「这两段视频你们也看到了，但时间距今太远。那会儿余浪应该还在青训，连替补都不是。」


    任何行业都讲求公平，电子竞技实力说话，能加入zyg，汪五时的底子绝对不差，但作为一个职业选手，明知故犯，杯赛开挂g赛打假赛，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些证据最终要怎么处理，顾北方现在也没有头绪，只能等出差的周岚回来，两人再和邵夜商量商量。


    汪五时的事暂时搁置一边，最近大家压力都大，顾北方也不想气氛搞僵，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宋颂和余浪：「上次论坛里那个造谣余浪和颂妹的帖子，记得吗？」


    「干卦找人代写的。」


    干卦。


    身上的标籤还不少。


    开挂，辱骂，封号，退役。


    最有趣的是，ddd俱乐部在通报下来第二天，就撤了干卦向宋颂和夏寻道歉的微博置顶，被网友群嘲至今。纷纷说着ddd没打进今年pel，就是报应。


    「你们这表情，还挺淡定？」顾北方笑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种话都编的出来，你们说搞不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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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练室里一片寂静。


    顾北方眼皮一跳，左看右看，视线在室内众人脸上打量一圈，最后定格在余浪身上，吶吶：「你不会真……」


    余浪：「饿了，吃饭吧。」


    -


    晚饭刚吃完，几人正坐在饭桌上聊天，顾北方突然起身接了个电话，临走前还深深看了宋颂一眼。


    两分钟后，顾北方回来，把手机递给她，号码备註四个字看得宋颂一阵厌烦。


    顾北方的脸色很难看，坐在座位上不停往外瞟。雷宝剥着核桃，问：「这么晚了，岚姐的电话？」


    「不是，」顾北方脑中还迴荡着刚刚咄咄逼人的语气，「宋颂妈妈的电话。」


    门外，宋颂站在路灯下，听着宋母把整件事情说完，长篇大论后最要有个结束语：「我不知道你跟你弟密谋了什么，但是宋颂，你不能带远修走歪路。」


    宋颂听到这，委实被气笑了：「歪路？您指的是什么？电竞？」


    「我不懂你们的专业名词，我也不想懂。你弟弟还在上学，我们也不可能让他再走你的老路。」


    「打游戏而已，玩玩就算了，你还真把这当主要职业？以后单靠这个你能养得活自己？宋颂，别异想天开，安心玩两年就回来上学，等你毕业……」


    宋颂：「等我毕业，一辈子都困在你们身边，按照你们给我画好的线一条一条地走，是吗？」


    宋母听出宋颂语气里的不耐烦，压下心里的火，对女儿说：「当然不是，我们在徵求你的意见……而且你也知道，你何叔叔家的儿子，g5毕业今年回国。颂颂，你是妈妈看着长大的，你不会比他差。」


    宋颂嘴边一丝嘲讽的笑意：「你什么意思？何叔叔不是合伙人吗？由小何哥接下这个位置，不是刚好？」


    「没什么意思，就算是合伙人，我有点私心，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宋母放缓声音，轻柔地像是要在她耳边唱一首摇篮曲，「颂颂，妈妈相信你，一定会比远修做的更好，对吗？」


    「……」


    宋颂回来时，表情如常，她和余浪对视一眼，立刻移开了视线。


    晚训开始，队内四人按照时间表组排。


    「颂妹有雷！躲开——！」


    雷宝话音刚落，宋颂已然从二楼房间窗户跳下。反应速度已够快，还是在跳窗的一剎那被雷炸到，满血的血条变成了一半。


    宋颂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打药，揽责：「我的。」


    momo跟她是背对背坐着的，几人戴着降噪耳机开了队内语音，看见宋颂从假车库跑出来，灭掉一个挂在墙上的敌人，舔包之际才问：「颂妹今天怎么不在状态？」


    雷宝：「嗯嗯嗯！我也这么觉得！」


    余浪趁着空隙看了她一眼，宋颂依旧是笔直的坐姿。为了不让脖子受伤，还戴着生日时送她的颈部固定软枕……


    是宋母又说了什么刺激的话吗？游戏里完全不像是她平时该有的水平。


    余浪忍不住皱了皱眉。


    看着宋颂的信号值没满，余浪跑到她面前丢了两瓶止痛药，示意她把信号值补满，跑远一段距离，才侧着头小心观察宋颂的脸色，确认并无异样后，松了口气。


    宋颂没说话，在游戏频道回了个系统默认的「谢谢你」，算是对余浪刚才丢给她两瓶止痛药的回覆。


    宋颂的确心思不在比赛上，倒也不是故意，打着打着游戏总想起今天妈妈的电话。说是宋远修下午拉着行李箱，装着他日常用的东西，离家出走了。


    最后查到的消息，宋远修买了张来西安的高铁票。算算时间，夜里能到基地。


    也正因为目的地是西安，爸妈才没有追究。


    对于宋家父母来说，他们想要的是个完美的孩子。显然，宋远修并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转而把目光转向了宋颂。


    宋颂闭了闭眼。即使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全心全意打比赛，还是止不住脑子里杂乱无章嗡嗡直响。


    另一个房间里，顾北方和手机屏幕里的周岚在客厅电视上做ob，两个人越看越沉默。


    宋颂躲在一块石头后，第一次先是被远点的人击倒，药还没打上，就被冲到眼前的人连打带补，队友连救的机会都没有。


    顾北方皱眉伸出手指点了点耳朵，被宋颂这种异常低级的错误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她是耳机坏了？人都贴到脸上了听不见脚步？」


    另一边的周岚比顾北方冷静太多：「颂宝明显状态不对，这样的训练赛打得毫无意义。」


    比赛还未结束，宋颂因为死亡而淘汰，此时只能ob队友视角。


    顾北方拿着手机起身：「我去找她聊聊。」


    周岚及时打断他：「你去聊什么？」


    顾北方满脑子都是刚才宋颂被人突脸倒地的死亡回放，还真被周岚说中了。以他这暴躁脾气，估计说着说着，就想拿刀划开她耳朵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pel在即，作为逆袭战队zyg参加的第一个顶级联赛，顾北方对着几个孩子的心态十分不放心。万一再因为自己的情绪波动影响了作为自由人的宋颂……他真是哭都没眼泪。


    顾北方沉默半晌：「怎么办？找心理谘询师来吗？」


    周岚意有所指地提醒他：「余浪也死了。」


    顾北方盯着余浪的小屏幕，大步流星朝训练室方向走，周岚这次没再拦他，反倒是撕了张面膜，慢悠悠地贴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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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宋颂一只手捂住眼睛，十分自责，「我拖后腿了，下一把一定没问题。」


    雷宝憨憨一笑：「谁还没个状态不在线的时候？没事没事，训练赛而已。」


    momo狙倒对面窗户露出的一个脑袋，也加入群聊：「颂妹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吗？」


    宋颂保持单手捂住眼睛的动作。


    余浪放下手机，装作没听见宋颂的话，开着队内语音跟队友报点。伸完懒腰的手放下时碰到兜里装着的东西，唇角无意识上扬了个小小的弧度。


    三声极富节奏的敲门声响起，而后顾北方露了个脑袋，朝宋颂勾了勾手指，让她出来。


    门被关上的一剎那，雷宝好奇地问：「怎么了这是？别是失误太多，要被老顾骂吧？」


    momo手扶着麦，感知到身后的另一个人始终没什么动作，不急不慢地开口：「以老顾的性子，估计能把颂妹骂哭……真是，在他眼里，只有岚姐才是女的……」


    嚼着口香糖的余浪动作停顿下来，默默把耳机音量调小，试图听见外面的动静。


    遗憾的是，这屋子在房间时就加了隔音，余浪听到的是雷宝和momo叽哩哇啦的激动声音，低头一看，雷宝和momo正举着奖盃，自己和宋颂的游戏角色也随之復活。


    这局赢了。


    「继续继续，」雷宝赢了比赛兴奋到手舞足蹈，打得正上头，催促两位队友赶紧准备，「今天还有两场，兄弟姐妹萌沖啊！！」


    momo不疾不徐地输入密码，回头看了眼宋颂空着的机位，身后那位老大哥依旧没什么动作。


    momo拿起杯子：「行了，我去接水。」


    余浪看见momo出门，雷宝掰着手指头，哔哔复习pel每个队的跳点和打法。


    很好，没有人注意他。


    余浪挪挪凳子，把自己缩进角落，悄悄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余浪耳边还是游戏内的音乐，专心致志做着自己的事。心想这不就是个糖果盲盒？小女孩不就喜欢这个吗，越拆越有劲，越拆越上头。


    「嚯！！！余浪！你发财了？！」雷宝伸过一只脑袋，两眼放光，「这么多糖？！这离过年还早，这么早就准备新年礼物？还是说这是提前准备好的pel夺冠的奖励？」


    雷宝一惊一乍把余浪吓得不轻，余浪才发现降噪耳机没拿下来，随手拽起滑鼠垫盖在上面。扫了雷宝一眼，冷笑一声：「你想得美。」


    雷宝瞧着他的背影，不解地挠头：「不给就不给呗，小气那样儿……」


    余浪背靠着训练室的门，他抬眼看见momo走过来，双手把小礼物往后一背，干笑了两声。


    momo端着保温杯，语气夸张，顺带着也添油加醋说了点什么：「老顾挺生气的，俩人在会议室里呢。我还是第一次见颂妹被骂的这么惨，老顾真是……」


    宋颂能力强、平时表现好，就算出了什么失误，顾北方都会让她自己回去反思，难得会有今天这样出现低级失误的时候，顾北方肯定忍不了。


    知道顾北方怼人的功力，余浪笑着的脸也冷下来。momo拍拍他的肩，端着杯子悠哉悠哉回训练室了。


    会议室也做了隔音，余浪借着门缝往里看了一眼。宋颂正双手捂着头，眼睛紧紧闭着，一看就很难过，而一边的顾北方，正皱着眉一张嘴叭叭叭说个不停。


    听不清说的什么，余浪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顾北方嘆气：「小祖宗，你到底是有什么事儿？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解决，你一个人憋着不说，自己找不到状态，训练赛打了也是白打。」


    宋颂双肘撑在桌子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出来的话还是道歉：「我会调整好状态的，今天……对不起。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顾北方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音量大了不止一个度：「后面两场训练赛你别打了，我会让夏寻补位。还有，明天战队内训练赛，你休息好了再来，不着急打。」


    前面的声音都模模煳煳，余浪也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只这最后两句，清晰落入耳中。


    这怎么失误一次就要被禁赛？顾北方也太狠了吧？教练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门拉开一条缝，顾北方侧头又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握着门把的手一个用力，余浪就站在他眼前，眼尾往下耷拉着，闻声掀着眼皮看着他。


    顾忌到里头还有个人，余浪压低声音，皱眉：「你骂她干嘛？」


    顾北方愣住，没想到温言细语出来后被人这么误解：「我没……」


    余浪拉出长谈架势，气音也咄咄逼人：「因为失误了一场，禁她后面两场训练赛？」


    顾北方：「……」


    余浪破罐子破摔：「你要是禁她赛，这样，我后面也不打了，你看着办吧！」


    顾北方：「——！」


    顾北方试探着问，「你真不打了？」


    余浪重重哼出个气音。


    得到肯定，顾北方凝重的脸色陡然变得温和，满意地点点头，双手合十：「太好了！我这就让青训的那个做好准备！趁着这次训练赛，刚好能再选选人！」


    余浪：「？？？」


    余浪无语，「你做个人？」？


    顾北方兴高采烈去找补位新人选，余浪嘆口气，拿着手里的东西进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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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情绪已经好了很多，此时手中正百般无聊转着笔发呆。


    余浪不是个能开口说安慰话语的人，他关上门，坐在宋颂对面，十分欠打地开口：「今儿不当女战神，改当沉思者了？」


    宋颂难得没跟他互怼，只抬眼瞅了下他，收回视线继续转笔。


    余浪烦躁地揉了把耳朵，盯了她半晌：「方便说吗？」


    寂静的会议室里，有轻微的摩擦声。


    宋颂视线可及的桌面出现一个纸团包起来的球形物体。


    包的很不精细，白色的抽纸裹了一圈，最后把没封口的那面朝下压住。


    等了几秒，宋颂没什么反应，余浪又拿出第二个球形，比刚才那个还圆。按着刚才一样，推到宋颂面前并排放着：「拆开看看？」


    宋颂伸手一个个拆开，是两颗糖。一个草莓味，一个牛奶味。


    余浪看她还是没反应，干脆把手里的东西一把抓出，放在宋颂面前，脸有点烫：「都在这儿了。」


    宋颂没忍住，笑出声。


    当着余浪的面，宋颂开始拆糖果盲盒。每颗糖体积不等，各种各样的口味，这么多足够她吃到明年春节。


    宋颂双手叠放在桌上，盯着那一大堆糖发呆，好笑又疲倦：「你也不怕我吃坏了牙。」


    余浪学着她的样子趴在桌上，对上宋颂的目光：「zyg定制电动牙刷，了解一下？」


    余浪这么一闹，宋颂心情好了很多，她随便往余浪面前丢了颗糖，弯唇一笑：「放心，我没事。」


    余浪欲言又止：「那你……」


    宋颂拿起手机，看了眼和弟弟的聊天记录，头疼不已：「我自己可以处理。」


    余浪一只脚的脚踝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坐姿带着几分痞气：「看你这样子，可不像是小事。」


    「宋远修吗？」


    宋颂又开始沉默，余浪忍不住开口：「你说过，我们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后背都能交了，遇上事儿了一句话不说，你这是看不起谁？」


    撂下一句话，余浪起身便走。


    「那个……」宋颂没抬头，还是看着桌上的笔，聊天页面上的消息一条条蹦出来，支支吾吾地问，「宋远修买了西安的车票，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


    zyg一楼会议室。


    「事情我说完了，计划我也说完了。」


    余浪说完，坐下拆了根棒棒糖，咬着糖等这些人的意见。


    顾北方和手机屏幕上周岚坐在最前，默契的没有开口。momo一言难尽地看了眼余浪，又垂下头看手机。


    只有雷宝眼睛放光，摩拳擦掌：「骗孩子是吗？骗孩子我最拿手了！」


    「不是骗……」宋颂想到宋远修那副样子脑子就疼，「是爱的教育。」


    雷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让我们一起骗弟弟说我们过的多惨，让他知道人间险恶吗？」


    顾北方沉默良久，转头看宋颂，难以置信地反问：「你今晚就是因为这个？」


    自家的麻烦事儿被这么多人知道，宋颂很为难的点头，双手不安地握在一起，等着教练和领队的训斥。


    这些天因为家事，多多少少影响了状态，出现大大小小的失误，是自己情绪管理不周，挨骂也是应该的。


    可……就算是挨骂，也不会直接开个批/斗会吧？


    宋颂屏住唿吸，脸颊微红，耐心地熬过暴风雨前的宁静。


    「宋颂，」周岚已经撕了面膜，言语淡淡，压迫感十足，「你进zyg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有事一定告诉我，你当耳边风了吗？」


    宋颂垂着脑袋：「对不起。」


    余浪看了看难得生气的周岚，又看看宋颂，开口：「其实，这事儿我早就知道，我也没告诉你们。」


    宋颂疑惑看过去，余浪朝她轻摇了下头。


    周岚目光扫过去，余浪一噎，刚要开口，周岚立马转移枪口：「我还没说你！昨晚的训练赛你打成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


    顾北方立即应和：「心里没点数吗！」


    余浪：「……」


    被余浪这么一搅和，周岚的气也消了大半，加上还有顾北方这个马屁精，她最后嘆气：「颂宝，这事儿交给我，让你弟弟来基地，我……老顾会安排好，你全心训练就行。」


    想像中的训斥并未出现，反而是经理变着法儿的让她相信战队。


    宋颂抿抿唇，对麻烦别人很不好意思：「谢谢大家，我……」


    周岚摆摆手：「分内之事，不用客气。」


    五位队员面色各异，最后相视一笑，结伴回训练室。


    -


    训练室外，顾北方和周岚ob全队视角。


    顾北方嘻嘻哈哈：「别气了，颂宝状态还是很不错的，你瞧刚刚那个身法走位，战神颂又回归了。」


    周岚矜贵地按了按太阳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顾北方端着zyg定制的保温杯，一笑：「你不是气颂宝的比赛状态，而是气她不依赖战队，什么事儿都自己扛，跟刚进队的时候一样，看似柔柔弱弱实际上坚强到不行。」


    周岚道：「你也知道，zyg那时候刚刚建立新一队，所有的机制全部推翻重来，我们去找颂宝，看中的是她单排的顶尖操作。但在比赛场上可不止看单排，能把她招进战队里来，是你我走的最险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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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失望。」


    以为宋颂现在的四排配合的很好，就真的可以融入这个集体。独来独往的人会孤独，所有的压力和苦水都往肚子里咽，这不是周岚想看到的zyg。


    你可以把后背留给队友，同样可以放心大胆地相信战队里的任何一个人。


    「周经理——」顾北方下巴朝着架起的电视上扬了扬，「她不是做的很好吗？」


    视角里的宋颂举着一把win94狙击/枪，一枪狙倒路对面石头后的人。雷宝和momo分别在她左右两边，背后是余浪在架枪。


    「真正的队伍，从来没有规定过谁是突击手，只要情况允许，每个人都是突击手。」


    第七十章


    宋远修从车站赶到基地，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宋颂在训练，因而招待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顾北方。


    好在当晚大家配合的都不错，往后几场打得都很顺利。作为队长的余浪带着大家復盘，很快就结束了当晚的训练。


    出训练室前，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让宋颂别担心宋远修的事，不管怎么样，还有他们。


    「想打游戏是吧？过来跟你雷哥solo，能从我手下躲过三个雷，算他长的结实！」


    momo：「赢了我，我把首发位让给他！」


    雷宝：「……哥，这有点儿狠啊。」


    夏寻抱着臂：「不过就是个弟弟嘛，这种要对症下药，让他知道知道社会险恶就好了。再说了，上次一起组排，我感觉他人还挺单纯的。」


    单纯，等于，好骗。


    雷宝拍着胸脯保证：「颂妹放心，有我们在，所有的事情交给我们，你一切不用担心！」


    有这么多朋友愿意伸出援手，宋颂觉得不好意思，朝大家点点头，双手握着手里的保温杯，嗫嚅道：「谢谢。」


    「小事儿！看你雷哥大手一挥就办完了！」


    「吹吧你！」


    五个人嘻嘻哈哈一阵，出门前各自整理好情绪，绷着脸排队走出去。


    顾北方和宋远修坐在客厅沙发上，见着几人出来，上一秒和宋远修笑着的顾北方立即垮了脸：「哟，出来了？」


    几人都是一愣，顾北方背对着宋远修，朝几人挤眉弄眼，接着说，「你们这表情还挺骄傲啊？」


    余浪很配合地从沙发旁边拿来一打小凳子，五个人围坐在沙发边，场面一度滑稽。


    宋颂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愣愣的跟着大家一起坐下，顾北方继续清冷地开口：「晚上那训练赛，不想打就别打了，想打职业的人多着呢，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别占着位置不作为，早早退位让贤，对你对我都好。」


    宋颂：「？」


    今晚这训练赛有问题？六把比赛她拿了五场队内mvp，全队吃了四把鸡。这么看来，顾北方是不满意他们这成绩？


    雷宝头一低，双手环膝，像个乖宝宝：「对不起顾教练，我们错了。」


    语气之真诚，宋颂险些信了。


    momo：「顾教练，千错万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在没人架枪的时候莽别人脸，虽然一穿三打赢了，但是这种行为是万万不可取的！」


    夏寻：「我也莽了……对不起啊教练。」


    宋远修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从听见顾北方训斥他们起就皱起眉头，直到现在，还是拧着眉，心疼地看着自家姐姐。


    他们还没出来那会儿，顾北方跟他聊天，说「电子竞技，不分男女」。进入游戏里，谁管你是男是女？竞技场里，只有实力和输赢。


    自家姐姐，在家里不说十指不沾阳春水，那也是没受过委屈的人啊。


    怎么跑到这儿来受气？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果然上次姐姐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安心，实际上过的一点都不好。


    宋远修忍不住说：「他们已经很厉害了……」


    顾北方绷不住笑，在宋远修看不到的地方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微微转头：「他们是职业选手，一些小失误是不容许的。现在对他们要求不严格，以后到了赛场上怎么办？」


    宋远修被他说的一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顾北方无声咧着嘴，目光移到余浪身上。


    余浪：「……」


    他双腿叉开，手肘搭在膝盖上，奶盖抬起头，蹭着他手心。


    「怪我，今晚打得太莽撞了，有一把一直在摇火力车。我这么做，是对战队的不负责，也是对其他玩家的不尊重，毕竟大家能匹配到一场游戏里就是缘分，而我没有珍惜这段缘……」


    他顿了一下，认真地对顾北方说，「让广大玩家没有游戏体验感，是我的不是。我同样对不起官方和技术人员，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游戏，玩家却因为遇上了我，而毫无快乐体验，对游戏失望……」


    余浪抬眼，一本正经地认错，「我错了。」


    底下坐着的四个人死死忍着笑，雷宝则装出喝水的姿势掩盖上翘的嘴角，却反过来被水呛到，又想笑又咳嗽，脸都憋红了。


    顾北方差点没忍住，只摆摆手，赶紧结束这荒谬可笑的「赛后復盘」：「行了，都回去睡吧，明天早上别忘起来晨练啊。」


    「！！！」


    宋远修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你们还要晨练？！」


    「你看看这帮人，一个个面黄肌瘦像个小鸡崽子似的，天天牛肉……不是，天天牛奶都吃不胖，就这还有人自己冠了个什么zyg男模，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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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宝：「嘤嘤嘤。」


    宋颂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北方烦躁地揉了把头髮：「赶紧回去睡觉，一天天的都干了点什么？」


    宋远修知道姐姐白天是高强度的训练，到了睡眠时间自然不能再打扰她，只能恋恋不捨地对视一眼。


    而后，宋颂上楼回宿舍，宋远修被带到了客房安置。


    脱离宋远修的视线范围内，几人捂住嘴笑起来。


    「绝啊余浪！！你就牛逼！」雷宝用气音，笑得肚子疼，「有缘分匹配到一局，却不给别人游戏体验感，这他妈是什么绝代孽缘哈哈哈哈哈！！」


    宋颂也笑得不行，朝余浪伸出大拇指：「厉害还是队长厉害。」


    余浪很是淡定，单手托着余奶盖，谦虚道：「过奖，演技也就一般吧。」


    五人各自回了房间，群里立刻热闹起来。


    顾北方：[我打听到了！宋远修以为职业选手真的很赚钱，这次是想来试训的。]


    顾北方：[@song 交给你跟他对跳？]


    雷宝：[可别，这还不得把弟弟打到退游？毕竟有缘分来zyg试训，却被亲姐姐打的毫无游戏体验感，咱们这一整个战队……罪过啊罪过！]


    夏寻：[哈哈哈哈哈哈哥你太坏了！！]


    momo：[辣手摧叶吗！我可以！颂妹，请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让给我，我一定帮弟弟戒游！]


    余浪：[太麻烦了，安排他参加巅峰杯单排训练赛吧，主播职业都有，也能看清差距。]


    宋颂：[队长这个可以，让他用我的号打。]


    夏寻：[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弟弟难得不是觉得职业选手的收入很可观，才选择了过来的吗？]


    雷宝：[实话说，这个很难骗吧，各战队工资都是公开的，骗不了啊。]


    顾北方：[小寻这个说的可行，基本工资瞒不住，其他的可以少说点，你们这个年纪花钱也厉害，商量商量怎么说吧。]


    ……


    宋颂把手机放在一边，仰面躺在床上的人翻身侧卧，慢慢把自己蜷缩起来。


    事情并没有想像中的糟糕，本以为这些事情会很麻烦，现在看来，也不是很棘手。


    永远可以相信队友，永远可以相信群体的智慧。


    宋颂心满意足地入睡。


    第二天一早，宋颂早早去负一楼牵出茶茶和奶盖，在客厅等大家收拾好出门。


    奶盖这段时间每天跟着出去晨跑，肉眼可见苗条不少，它正黏人地把脑袋扎在宋颂怀里，唿噜唿噜地叫。


    余浪下楼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他盯着奶盖两秒钟，一把拽起奶盖后脖颈的皮，随后拖进怀里，手桎梏住它下巴，兇巴巴地说：「怎么就让你占上便宜了？」


    奶盖只觉得委屈。


    宋颂拉拉他衣服下摆：「队长……」


    余浪：「别惯它，这猫蹬鼻子上脸。这段时间天天往外跑，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宋颂想了想：「那天在花园里碰见文思家的布偶，奶盖还上去占人家小母猫的便宜，也许是翻墙出去见小情人呢？」


    文思？


    好样的。


    它爹还没有对象，崽子都泡上妞了？


    余浪抓着奶盖来迴转着看了看，最后点点头，对儿子这身材还挺满意：「巅峰杯结束带你绝育，场馆附近有家巨好的宠物医院，手起刀落不留痕迹。」


    奶盖：「……」


    宋颂摸着茶茶的脑袋笑。


    没等多久，大家都从楼上下来，宋远修也到了，穿着个白色的长袖卫衣，额前还翘了撮毛。


    惺忪揉着眼睛，跟下楼的夏寻说了声早。


    刚出门大门，遇上了正在列队的gre。


    老狗有言，要做就做那个最好的。


    为了给队员们更像样的军事化晨练管理，老狗买了个口哨，每天在基地门口吹哨集合报数列队，跑步时队形不散，怎么跑的怎么回来。


    gre队员已经佛了，看见zyg的人出来，纷纷投来求救的目光。


    zyg路过，郑重地对他们说了句「辛苦」，随后带着一个从未见过的新弟弟走远了。


    宋远修看着这一幕，心有余悸，小声问雷宝：「雷哥，晨练真的是必备项目吗？我看gre比你们严厉多了，这是官方的要求？」


    雷宝重重点头：「可不是吗！我们这行啊，身体不好的太多了，就前面那个，余浪知道吧？打游戏厉害吗？」


    宋远修：「厉害啊。」


    雷宝啧啧两声：「但是他之前身体很差，林妹妹知道吧？他比林妹妹好不到哪儿去，一阵风就颳走了。」


    「所以啊，晨练是为了我们大家考虑，身体健康，比赛才能打得好，你说对吧？」


    宋远修觉得很有道理，跑起步来更有劲了。


    此时，momo和雷宝交换眼神，他凑过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前面的人听见：「雷宝，借我点钱？」


    前面的人放慢脚步，竖起耳朵听着。


    雷宝推了他一把：「怎么又借钱？上个月借的你还了吗？」


    momo嘆口气：「这个月工资发了就给你，我这你也知道，用钱的地方多……」


    雷宝推脱不成，只能妥协：「行，兄弟，我这个月只能给你两百，不能再多了！」


    momo：「行，那我找余里他们再借点儿。」


    宋远修终于忍不住了，不解地问：「你们不是职业选手吗，怎么能这么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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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宝哭丧着一张脸：「你不知道啊，哥哥们过的苦……简直是把生活熬成了一锅粥啊！」


    momo：「你好歹还有粥喝，我呢，粥都没得喝。」


    雷宝：「……」


    哥，这有点过了啊哥。


    第七十一章


    对雷宝和momo这种「穷的连粥都喝不上」的表述，宋远修自然是不信的。他是年龄小了点儿，可人又不傻。


    昨晚到基地至今，宋远修把基地里除了青训选手以外所有人见了个遍。对宋颂说的「我们战队的每个人都很好」这种话，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自家姐姐就是心大不计较，合着网上论坛帖子里写的zyg最宠的两个女孩，都是假的。


    宋远修看着宋颂的背影，愈发心疼她。


    刚想和她聊两句有关于俱乐部的事，喊着号的人马挨个从他身边跑过。


    宋远修看着gre的人，开始怀疑人生。


    这帮职业选手，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瞧瞧宋颂和余浪，还要训练还要养狗养猫，每个月买宠物买粮食买玩具哪个不要花钱？


    更何况，宋颂自从加入zyg后，再没花过家里一分钱……


    宋远修抬手按按太阳穴，拿出手机给宋颂转了一笔钱。


    不远处，余浪正在拿逗猫棒逗崽子玩。宋颂拿着手机录像，随时记录身边美好事件。


    突然手机震动，提醒有人给她转了帐，还附了句话：[姐，别省钱，不够找我要。]


    「？」


    宋颂点开看见那串数字，挑了挑眉，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单脚蹭地的宋远修。


    「他信了吗？」余浪把逗猫棒拿的很高，随口问，「决定要回去了？」


    宋颂给他看了眼信息：「以我对他的了解，没这么容易。至少要让他知道，自己和职业选手的差距才能死心。」


    余浪嗯了一声：「晚上让他用我的号打吧，你正好也能看看他的操作。」


    宋颂拒绝：「不用，拿我的号，我去老顾那儿感受一下，教练看监视器的感觉。」


    余浪笑笑，把逗猫棒塞进她手里。


    大早上的空气清新，一帮网瘾少年起了个大早出来跑步，跑完步再坐在一起唠唠嗑，宛如提前步入老年期。


    远处的一帮老人家正在打太极，还有遛鸟下棋的，围在一起，好不热闹。


    忽略对面一脸幽怨的夏寻，的确是道完美的风景线。


    宋颂和余浪坐在同一个长椅上，夏寻孤苦伶仃在对面，脚边趴着玩累伸着长舌头的茶茶，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正聊着天，有个中年女人从远处走来，似是不太确定，走走停停走到宋颂面前，指着她，问：「你是宋颂吗？」


    宋颂一愣，快速打量来人一圈，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试探着问：「您是……我妈的远方妹妹？」


    「是哟！可算让我见着真人了！小宋颂长得可真俊吶！」


    宋颂一想到面前这个人不仅是远方亲戚，更是远近闻名的媒婆，下意识朝余浪露了个求救的眼神。


    余浪得令，从她手里接过逗猫棒，另一只手自然搭在了宋颂身后的椅背上。


    媒婆好似没看见，挤着宋颂边上坐下，欢天喜地地开口：「怎么这么见外？你该叫我声姨呀……大姨上次给你介绍那主播，人长的好还能赚钱，粉丝好几千万呢，怎么没相中啊？」


    语气里的关切，让宋颂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词儿应对。


    「你想找什么样的？跟大姨说！大姨保准给你找个合适的！」


    宋颂想直接拒绝，肩上突然落了力道，随后，是余浪懒散的声儿：「大姨，我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


    媒婆面对始终得体微笑的宋颂，再怎么努力，宋颂不说话，她也没辙。听到余浪开了口，立刻来了精神：「来，跟大姨说说，大姨也给你找个合适的！」


    余浪手心温热，覆在宋颂肩膀，做出很亲昵的举动，回答这位热心媒婆的话：「我就算了，我有喜欢的人了，正在追。」


    宋颂眼神一黯，微微挺直身体，除去放在肩上的手外，尽量不跟余浪有肢体接触。


    热心媒婆笑笑：「我们家小宋颂喜欢什么样的？快说说。」


    「她喜欢……」余浪边说，看着宋颂侧脸，「个子比她高的，游戏技术能持平的，最好再能了解她所有的喜好，年龄差不要超过三岁的，最重要的一个，作息时间要跟她差不多的，不然以后这还不经常吵架？」


    大姨掰着手指重复一遍，越想越不对劲：「这前几个都好找，作息时间要相同的……还真不太方便啊。」


    「有啊。」


    远处的雷宝和momo朝他们招招手，又指了指手錶，晨练时间结束。


    三个人站起来，余浪先是让宋颂和夏寻先走，而后，看向大姨，解释道：「我们这个行业您也知道，大家的时间高度一致，颂颂呢，又是我们圈子里少有的女孩子，特别受追捧。」


    大姨愣了，随后笑起来：「哎，我家娃就是好看，也正常。」


    「所以，颂颂的事儿我们整个俱乐部都会上心，」余浪视线落在宋颂背影，声音都不禁轻了几分，「您就放心吧。」


    大姨是见惯人间情爱的高等选手，她上下打量余浪一圈，最后笑了：「你刚刚说的喜欢的人，就是我们家宋颂吧？」


    余浪没应答，牵住手里的奶盖，朝大姨笑笑：「我得走了，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过来跟您报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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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宋远修的训练安排就在今晚，该男生非常认真，赛前抱着手机在训练场里练枪。


    多亏上次来了趟zyg，他对在训练场里练什么了如指掌。


    当晚第一场单排训练赛，大家都没开直播。雷宝拍拍宋远修的肩，让宋远修放开了打，在游戏里遇见他们可千万别手软。


    转头给了momo一个wink。


    手软？


    大家都不会手软的。


    宋颂人在客厅，和顾北方并排坐着，边剥核桃边看屏幕。


    终于，官训赛开始，「zyg-song」进入游戏。


    顾北方趁着等待的这段时间，给宋颂打预防针：「我看了远修的游戏视频，说实话，各方面都比青训的差了一截。」


    潜台词就是，宋远修不能破格进入zyg，他一旦进了，别的青训生不服，对他们也不公平。


    宋颂点点头：「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他走我这条路，你按正常流程走就行。」


    得到宋颂的答案，顾北方一颗心落了地，两个人一起看训练赛实况。


    这还是宋颂第一次看监视屏，感觉非常美妙，上帝视角看队友们在海岛图里征战，别有一番滋味。


    她看着屏幕，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老顾，我们不是每次比赛都会回放个人视角復盘吗？汪五时杯赛开挂，为什么在復盘时没有查到？」


    官方直播间里，只要不切换到选手身上，观众就看不到选手个人的操作，只能按照导播切换的视角去看比赛。哪里有摩擦，哪里就有镜头。


    汪五时当时不出名，没什么粉丝基础，导播是等他那边打死了桥上的人时，镜头才切了过去。


    顾北方塞了颗核桃仁进嘴里，慢慢嚼着：「他们打杯赛那段时间，我正好出去培训，你们岚姐临时招了个实习教练过来顶班，是新教练带他们復的盘。」


    顾北方笑笑，瞭然地继续说，「那你就要问了，我回来肯定还会看比赛视频的对吧？」顾北方冷笑一声，「这个新教练，因为误操作，删除了电脑里存放的所有选手视角视频。」


    别说是顾北方，宋颂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时谁能想到还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删都删了还能怎样？不过话说回来，那删的真他妈叫一个干干净净——」


    宋颂还没说话，训练室走廊有开门的动静，两人对视一眼，无声看起电视，继续观战。


    出来的人是宋远修。他垂着头，颓废地趿拉着拖鞋走出来，坐在宋颂边上，抱着宋颂一只胳膊开始惆怅。


    宋颂什么话都没说，给弟弟塞了个核桃仁，又摸摸他脑瓜。


    「姐，我打不好职业。」宋远修看着电视上队友的操作，哭丧个脸，「我真的没有天赋，我给你丢脸了姐。」


    宋颂好笑地说：「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不一样，别逼着自己去做不擅长的事。好好回去上学，报个好专业，你在大学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宋远修撇着嘴：「不想回去。」


    他看看顾北方，灵机一动，「zyg招管理层吗！」


    孩子目光太过殷切，顾北方艰难开口：「你学歷不够。」


    宋远修嘆气：「算了，那我还是勉强当个职业选手吧。」


    顾北方又是一刀：「你kd不够。」


    宋远修：「……」


    亲姐弟，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第七十二章


    往后三天，宋远修依旧没放弃自己的职业梦想，跟着整个一队的作息，每天早起晚睡，连一个抱怨的眼神都没有。


    又是一天队内训练赛，宋远修争取到和zyg青训一起组排的机会，全神贯注进入游戏，立志一定要给姐姐长脸。


    十分钟后，发了条朋友圈，是张图片，上面一行黑字——[我是菜鸡，我不配]


    雷宝笑得不行，赶紧拿给宋颂看。宋颂看了也笑，心说这孩子就是这样，早点认清自己回去也好。


    两分钟后，宋远修删了那条朋友圈，发了条文字：[我有无限潜力。]


    宋颂头又疼了。


    当晚训练赛里，宋颂打得很疯，一向不跟她直接对话的汪五时都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song今天的脾气过于暴躁了。


    这局结束，宋颂在游戏里收到了柠檬鲸的消息：


    [妹子，你爱我一点吗？]


    [单排杀我两回，四排扛着枪爆我头，颂颂，对哥好点，哥没几年了。]


    宋颂：[对哥造成恶劣的游戏体验，是我的不是，对不起哥，下次离我远点。]


    那边开着直播，以为宋颂会说几句安慰话的柠檬鲸：「……」


    巅峰杯开赛在即，所有的参赛玩家都集结线下，各大平台主播加各俱乐部职业选手，抢票系统直接崩溃。随后，词条慢悠悠蹭了个热搜尾巴。


    这次巅峰杯的票不多，宋颂只给韩双拿了一张。宋远修以战队工作人员身份随行，小孩子第一次见到正规比赛的工作牌，每天都拿酒精细心呵护，睡觉都放在枕头边上。


    开赛前一天凌晨，宋颂和余浪在训练室打双排。


    顾北方早早嘱咐一帮人早睡，免得第二天早上去场馆彩排犯困。凌晨的训练室里，只有电脑主机嗡嗡的运行声，以及宋颂和余浪少有的队内语音。


    「标记点树后。」


    「漂亮！」


    「有个人在跑……河里水鬼。」


    「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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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戏结束，宋颂放下手机，长出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里，磨磨蹭蹭收拾起东西。


    余浪把电脑关上时，宋颂还在跟桌上缠在一起的耳机线作斗争，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手里的绳子缠的太紧，越解越乱。


    余浪伸手把耳机拿过来：「缠线器呢？」


    宋颂把粉红色的小物件递过去。


    「宋远修的事，找gre的人帮帮忙吧。」余浪解着耳机线，边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我看，他对我们还是不信。」


    余浪笑：「昨天问我，我银行卡里有多少钱。」


    宋颂双手捂住耳朵，看着群名为[早起的虫儿们]的新消息，一点都不想听有关于宋远修的话题。


    「找gre的人帮帮忙，他要是再不信也没辙，毕竟，」余浪顿了一下，注意着宋颂的脸色，「他水平不够，没有俱乐部会要他。」


    宋颂对宋远修的游戏技术十分清楚，也不会因为队友说了实话就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群里消息一条条蹦出来，明天就是巅峰杯彩排，两个战队的人一点都不困，还在群里聊起了天。


    宋颂嘆气：「宋远修犟的很，不一定奏效。」


    余浪把她耳机缠好，放在桌上，伸手弹她额头：「别想了，所有的事情明天再说，先睡觉，嗯？」


    回到房间，宋颂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滑在地上，点开和宋母的聊天页面。那边难得会给她发来这么几长串的文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把刀，狠狠扎进她眼睛和心里。


    她把头埋进臂弯，冷静了一会儿，清空了所有的聊天记录，开始打字：[别逼了，还有，您也别做梦了。]


    晚上这觉睡得极差，宋颂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后抱被子无声哭了一场，而后，洗漱下楼，一切如常。


    成年人的情绪调节能力，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顾北方背了个斜挎包，到了约定时间，大手一挥，带着队员们走到小区门口……开始刷共享单车。


    这段不去车库来自行车的桥段没彩排过，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操作。好在场馆距离基地很近，骑车不到五分钟就能到。


    宋元修愣了，一把拉住宋颂：「姐，你们的车呢？」


    宋颂扶着自行车车把：「什么车？这不是车？」


    宋远修：「不是！我看别家战队都有基地专车！你们怎么……？」


    雷宝已经骑上车，回头笑着说：「弟弟醒醒吧，那都是大俱乐部，咱们这小战队，没那资源。」


    宋远修认命地刷开共享单车，想了想，又点开软体，给宋颂转了一笔钱。


    资金入帐的宋颂意外又惊喜，平时抠抠搜搜连杯奶茶都要抢她的喝的弟弟，知道心疼人，还奉献了大部分的私房钱，这还不是感天动地的姐弟情？


    宋颂收回手机，本来和夏寻并排骑车，慢慢降速，熘到余浪身边，和他说着转帐的事。


    「应该是信了，」宋颂忍着笑，「这两天觉得我过的太惨了，陆陆续续给我转钱，小金库都快空了。」


    余浪点头：「要做就做彻底，让他把金库都掏空吧。」


    「果然还是老狐狸，队长高明啊。」


    顾北方在最后，单手骑车给大家录着像，准备晚上在官微上发个日常。


    气温正好，阳光也正好，一群青年骑着车，嘻哈喧闹。


    「队长，在zyg的这段日子，是我除了小时候在古镇外，过的最开心最没有负担的生活。」


    也许是昨晚那个梦的缘故，宋颂想找个人说说话，「小时候被爸妈按着头学习，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有外公和外婆会考虑我和宋远修的感受，但后来……他们去世之后，我和宋远修就被接回了爸妈身边。」


    和宋远修联繫的这段时间，余浪已经知道宋颂家里的大概情况，宋颂说的这些，他全都知道。但还是沉默耐心地，等她说完。


    「我爸妈，都是个极有功利心的人，他们是一流学校毕业的学生，凡事都讲究极致，对我和远修，更多的是想让我们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其实不止是他们，所有的父母都会觉得，电竞是玩物丧志吧。」


    余浪笑笑：「也不全是，我爸妈就不会，他们从没管过我和魏依然，我们从小到大所有的决定都是自己做的，他们从不干涉。包括魏依然去sank和我来zyg，他们都只是签了个字而已。」


    宋颂愕然，下意识问：「为什么？」


    余浪声音很轻：「因为……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家庭，都有自己的孩子要管教，没多余的时间管我们两个。」


    各自有各自的家庭……？


    宋颂一怔，轻声道了歉。


    「没关系，这事过了太久，无所谓了，我现在也过的挺好。」余浪回头看了眼正在互怼的雷宝和momo，眼里漾开一抹笑，「和你一样，我在zyg也很开心。」


    这样沉重的话题，被宋颂随意说了几句话遮掩过去。几分钟后，一行人在十字路口红灯前停下。


    左边车道上的一辆车突然开了窗，柠檬鲸兴奋地朝几人招手：「兄弟姐妹们好！！！我鲸汉三又回来啦！！」


    宋颂：「……注意安全。」


    雷宝：「侬好啊靓仔！！」


    柠檬鲸看着几人坐骑，疑惑道：「你们今儿这是，搞环保了？」


    余浪轻咳一声：「小战队，入不敷出，车用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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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哦哦，」柠檬鲸反应过来了，对后面的宋远修说道，「辛苦弟弟，来这么一趟还要一起骑车……」


    宋远修看看七人座商务车，又看看zyg的自行车，刚准备问点什么，红灯变绿灯，所有车辆允许直行。


    车子继续向前，柠檬鲸招手喊道：「我们先走了！这车租的，待会儿要还吶！！」


    宋远修：「……」


    趁着前面的红灯，又给宋颂转了一笔钱。


    进了场馆，巅峰杯宣传的立牌立在两边。zyg休息室里，宋远修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缩在沙发的一角，听顾北方重复比赛规则。


    宋远修左耳进右耳出，直到现在，他一腔热血散了大半。倒不是因为工资低，而是作息实在太折腾人了。


    正常的熬夜打游戏是轻松快乐的，一旦被赋予「你今天必须要打多少场游戏」的意义，打游戏都成了一种煎熬。


    宋远修不喜欢这种束缚。


    没在休息室里待多久，工作人员过来通知各位上场。快到舞台时，夏寻发现水杯没拿，转身回去拿杯子，剩下的四人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先行上台。


    不是正规比赛，各教练领队都在观众席，边看自家队员，边和其他的教练聊着天。


    顾北方站在入场口边上，身边就是ta的陈教练，他先是唉声嘆气了一阵，开始取经：「你说说，我们队那些小孩子天天脏话不离口，被直播平台爸爸警告过好几次了，zyg一次黑歷史都没有，你这平时都怎么管孩子的？」


    顾北方想想台上的宋颂，以及还没上台的夏寻，说道：「如果你们战队也有优秀的女选手的话，你就不会这么头疼了。」


    「你们战队……」ta陈教练四处看看，在台上找到zyg的几人，摇了摇头，「宋颂就算了，我听说她跟余里关系不一般，你们那个叫夏寻的，有转会意愿不？」


    顾北方挑眉，对自家孩子的定力很有信心：「不然你自己去问问？」


    拿杯子回来的夏寻刚巧走到两人身后，听到两人聊天提到了她的名字，驻足听了会儿，而后说道：「如果我说——」


    「我跟宋颂也有点什么呢？」


    第七十三章


    巅峰杯的彩排主要是选手上场次序和设备调试，每列四个座位为一组，每组后站着一个裁判，随时监测选手动作和处理问题。


    第一次来到巅峰杯线下赛场，雷宝上台前问宋颂紧不紧张。宋颂瞄了眼大片空着的观众席，摇了摇头。


    现在的观众席空荡荡，只有楼梯的灯富有节奏地闪着灯。可她并不能保证到了正式赛时，看到底下满满当当的观众，手不会发抖。


    尤其是其中两个队友，一个是明星选手，一个是千万主播。只要她失误一点儿，就会被他们的粉丝们喷成狗。


    宋颂早早给自己洗脑，前期的训练赛并没有磨合的非常不适应的地方，大多数时候，四个人配合的都相当好。


    文思虽然作为主播，但在操作上完全跟的上队里三个职业选手。


    总裁判在房间里发言，让大家测试耳机。一切按照正式赛事的名单来分组，宋颂换到夏寻身边的位置，进入游戏后，打开麦克风。


    「都听得清楚吗？」汪五时说，「吱个声？」


    「吱。」


    「个声？」


    「吱——」


    试完了麦，坐在场上的四人都笑了出来。


    没过多久，游戏正式开始。


    按照赛事规定，每个队伍要取一个队伍名称，宋颂所在的队伍让夏寻取了个极其红火的名字，叫做：[好运来的好日子队]。


    队名一出，谁与争锋。


    商量队名时，文思和汪五时都开了直播，直播间里的粉丝听完，刷了满屏的哈哈哈，宋颂手动给夏寻点了个贊。


    不过，跟余浪所在的[霸王龙队]和雷宝momo所在的[永不成盒队]，[好运来的好日子队]不仅朗朗上口和赋予真诚祝愿外，内涵也极其深刻。


    强还是妹妹最强。


    [好运来的好日子队]在海岛图的跳点是p城。


    到了跳伞位置，宋颂最先跳下去，而后是队友周围的报点：「右边一队、左边两队……p城炸了，大家小心，尽量别离太远。」


    第一局训练赛，大家都选择来p城刚枪。以至于p城成了个饺子锅，原住民[好运来的好日子队]的四人只抢到了p城东北角。


    宋颂跳进一个二层楼阳台，落地一把冲锋/枪，耳边是密集的脚步声，地图上前后左右都是橘红色的脚印提醒。


    周围的人实在太多。


    夏寻和她搜了一栋楼，打倒一个人后，给队友标了位置，汪五时立刻出枪把人补死。


    宋颂已经换到另一个房区，和文思一起盯着对面房区的动静。


    宋颂听着脚步：「对面二楼，三个。」


    文思：「一楼一个，应该是一队。」


    宋颂把子弹换满，开始捏雷，在手中举了几秒，卡着时间点丢了出去，瞬爆雷响起。借着短暂雷爆的掩盖，文思从窗户翻下，准备强攻房子。


    此时，汪五时和夏寻赶到，宋颂在对面房区架枪，剩下的三个人直接冲上楼拿下这一队。


    [「bwl-余里」使用m762突击步/枪击倒了「hyr-50」]


    [「hyr-song」使用ump45冲锋/枪击倒了「bwl-柠檬鲸」]


    [「hyr-xun」使用m416突击步/枪淘汰了「bwl-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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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队长？？」夏寻嘿嘿笑了两声，「哎，看到没有，余浪的人头是我的！」


    宋颂点头，好像没看到自己打倒的是柠檬鲸：「是啊，小寻厉害。」


    ……


    这场游戏结束，[好运来的好日子]队排名第六，宋颂伤害输出量全队第一。


    「果然，这就是一个职业自由人吗？」文思笑了一声，「不管是近战还是抽靶，不管是房区还是平原……难怪界内有言，宋颂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夏寻语气十分骄傲，坐在文思身边，手指哒哒哒敲着桌面：「我姐！那可是我们zyg的宝！」


    彩排结束，所有人各自返回基地。柠檬鲸苦着张脸，看着宋颂的表情十分幽怨。


    雷宝：「我警告你啊，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们妹子，知道的是她在游戏里把你淘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妹把你抛弃了呢。」


    柠檬鲸伸出手，比了个三：「今天第三场，我在同一局被她在不同的地方打倒，三次！三次！！！！」


    他转头跟老狗诉苦，「申请！我申请查她设备！！我就跟磁铁似的，训练赛打到现在，几乎天天都被她打！！」


    老狗揪着他耳朵，压着声儿问他：「这台上所有的设备都是全新的，怎么的，你是质疑官方还是质疑品牌方爸爸那手机质量？」


    柠檬鲸：「我严重怀疑颂妹是不是在脑子里装了有关我的gps定位晶片。」


    老狗盯了他半晌，一字一顿：「……装、你、大、爷。」


    回去已经很晚了，顾北方在中途就回基地把车子开了过来。后排的宋远修什么都没问，安安静静地跟着回去，靠着窗户小憩。


    打了几场训练赛还要一起骑车回去，对他们的要求实在太高。为了骗弟弟，实在没必要。


    车上很安静，路灯一盏盏晃过去。橘黄色的灯映在车窗边人的脸上，而后被人用手挡住。


    这些天的集训，宋颂的精力耗得一干二净。今天彩排完，意味着所有的事情即将结束，后面全心全意备战pel就好。


    夏寻坐在中排，正在刷论坛里的帖子。


    最上面有个「hot」的帖子格外醒目——[论那些年兄弟姐妹之间的相爱相杀]


    夏寻点开，先看了视频上方的文字版，回头看了眼后排的当事人之二。目光触及到余浪抬放在窗户上的手，愣了一秒，随后露出个暧昧的笑容。


    至少在对宋颂姐好的小细节上，她站余浪。


    鑑于她姐在睡觉，夏寻打开静音，手机屏幕上开始播放这段网友剪辑的视频。


    最开始，那一定是柠檬鲸和宋颂，该网友总结了两人公共平台的所有片段，最后合成一段柠檬鲸被打到生无可恋，并且宋颂作为赢家面无表情的两边对比视频。


    [兄妹组]，以在pel队内语音里，宋颂一句「电子竞技，没有兄妹」做了完美总结。


    第二组，是魏依然和余浪。


    这队的两个人出道时间都很久，能用的素材很多。互相伤害的片段足足有四分钟。


    夏寻觉得好笑，看完视频往下翻评论，发现魏依然带着个人认证号下场，评论：[电子竞技，没有姐弟]。


    底下的评论也是五花八门：


    [抓然！！！]


    [余里这什么绝世好弟弟，给我我都不要！！]


    [颂妹真的一心搞事业哈哈哈哈她真的不管这些的。]


    [我太爱搞事业的妹妹了，我就是喜欢看她面无表情「杀」人的样子。]


    [我希望拥有一个颂宝这样的妹妹，但是余里就算了算了，弟弟遭不住啊。]


    [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弟弟以后会找到个可能游戏打得不太好的弟媳，但是妹妹不会啊，我严重怀疑颂妹以后的择偶标准里，会不会註明kd要在8以上哈哈哈哈哈。]


    [开盘了，我押妹妹！！]


    [弟弟盘输定了小崽子们！！]


    [等等，你们不觉得，依然和余里的互动也超有趣吗，为什么没人押姐姐盘？姐姐会找个游戏菜鸟吗，我押姐姐！]


    [是我哥哥盘不配吗！我押哥哥！！]


    [不管了！依然和余里就是最配的！姐姐盘给我沖！]


    ……


    一个正常的帖子，为什么会有这种不正常的走向？


    夏寻默默感嘆网友们想像力足够丰富的同时，手指接着下滑，看到了依然和网友的对话。


    @yiran：[……你们真的不觉得，我和余里长得很像吗？]


    [夫妻相吗！！！！！！！]


    [毕竟是圈内着名的姐弟cp/doge。]


    @yiran：[亲的，能不像么？]


    [？？？？？？]


    [你俩亲姐弟？？？？？]


    [我哭了，我嗑的西皮悲了吗！！终成姐弟？？]


    [细细想来，这些真的都是亲姐弟才有的互动啊，是我眼瞎！！！不！我还耳聋！！]


    [弱弱说一句，其实还有个朗诵cp……]


    [嗑朗诵cp吗！请你吃糖啊！！超甜！！]


    第七十四章


    朗诵cp？？


    这一听就是什么邪/教吧？？


    夏寻半信半疑点开自称扛起朗诵cp大旗的某网友发送的连结，又是个视频。


    从余浪开播以来对宋颂所有的偏爱和顾忌，以及弹幕问他为什么不带水友时，余浪拖着腔调地说等个人。


    和宋颂说话时溢出屏幕的浓香绿茶味，众多粉丝都十分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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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话说，夏寻不太贊成两个人的事儿，作为宋颂在圈内少有的好姐妹，能做的就是帮她辨别身边男人的好坏。


    宋颂对感情之事一向迟钝，但她不是。


    夏寻一直想着，宋颂应该找一个高精尖的男朋友，这样才更相配。


    但是……


    她看这个视频……


    不得不承认，她姐和余浪还真不是一般地般配。


    夏寻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两个人，宋颂倚在余浪肩上，手指扯着他另一只手的袖子，百般依赖的模样。这哪儿是对队友该有的动作？要做的话，这对象也应该是她啊！！


    夏寻气闷。


    很快就到了基地，夏寻听着后排人轻哄着的声音，在心里嘆了口气。网友说的没错，什么[宋颂以后对象的游戏kd要在8以上]，还真是不假。


    顾北方把车停在车库，招唿着大家上楼休息，最后喊住宋颂和余浪，说道：「你俩明儿别跑步了，要去拍指套的代言照，九点钟楼下集合，别迟了。」


    宋颂揉着眼睛应好，余浪则点了点头。


    宋颂快上楼前，宋远修一把拉住她，小声说道：「姐，我明天就不陪你去了，我……」


    宋颂摸摸他的头，反拉着他的手：「按你自己的心意做，不必跟我报备。」


    宋远修呆了两秒，随后笑起来，抱着姐姐腻歪了好一会儿，催促她赶紧去睡觉。


    看着宋颂卧室的门关上，宋远修轻手轻脚上了二楼男寝，敲了敲余浪的门。


    -


    翌日一早，宋颂和余浪在顾北方的陪伴下前往拍摄场地。一路上，顾北方抱着手机傻笑，而后，转头和后排的宋颂说：「知道吗，你们岚姐要回来了哎。」


    宋颂：「嗯，知道。」


    「你们岚姐啊，真是个太独立的女人了。她吧，出差这么多天，连个消息都不给我主动发，说多了都是泪了，男人啊就是苦啊……」


    宋颂看着正在和周岚聊天的界面，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不止是她，夏寻每天都会收到周岚的暖心问候，日常询问队里两个女孩子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不开心的事儿，已经成了三个人之间的小秘密。


    对于顾北方这种哭唧唧求未婚妻关照自己的样子，宋颂只能表示同情。


    开车的余浪听了全程，忍不住说道：「老顾，能不能对女人狠点心？做什么不能做舔狗啊。」


    顾北方：「你懂个屁！！等你小子有对象就会知道，她不回你可以，但是你不回她消息，你自己良心过不去。」


    「噢，我忘记了，」顾北方笑笑，「你余里，就没良心这玩意儿。」


    余浪：「……我待会儿就告诉岚姐。」


    「说呗，」顾北方认真看着他，「最好添油加醋地说，什么 『老顾想你想的睡不着』、『老顾想你想得心肝疼』，就这些，说的越多越好！」


    余浪诧异地扫了他一眼。


    「你还没对象，你还不懂，有时候呢，女人的心软就在一瞬间。只要她心一软，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顾北方很懂地拍拍余浪的肩，意味深长，「珍惜那些会沖你发脾气的女孩，最怕那种生了气还不撒出来的，等你以后有对象，你就懂了。」


    余浪嗤笑。


    后排的宋颂默了声，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道：「岚姐，我现在能说话了吗？」


    顾北方：「……」


    余浪笑出了声。


    拎着两个崽子的胳膊，顾北方把两人架到拍摄场地，丢给工作人员：「能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别给我留面子！有条命能回去打游戏就行。」


    随后，丢在一脸懵的宋颂和余浪，以及笑成一片工作人员的面，边打电话边往外走：「哪儿能啊，这怎么可能是我说的话？那都是余浪那小崽子诱惑我说的这话……不不不，我不是容易被人诱惑……绝对不是……」


    工作人员笑着带两人往里走，说道：「你们这教练，是个妻管严啊？」


    余浪嗯了一声：「一般情况下，他媳妇儿咳一声，我们老顾动都不敢动一下，可真是太严了。」


    工作人员哈哈大笑。


    余浪和宋颂按照规定时间到达现场时，文思已经拍好了单人照，官方设计三个人坐在一起打游戏，拍一个gg短片用来宣传。


    文思是个大主播，直播间流量高的离谱，消费重心还是放在他那边。至于宋颂和余浪，完全是商家想出来吸引人的看点。


    新秀双子星，虽然只是个小赛的头衔，但两个人在后续的比赛过程中，也坐实了这一标籤，两个人就是不用多言配合默契。


    宋颂和余浪被带到化妆间里，女孩子上妆无所谓，画也就画了。余浪最讨厌这些，不接代言也有这因素在里头，实在是太矫情了。


    化妆师拍拍他僵硬的肩膀，安慰道：「我这是粉扑，不是刀子，你别紧张。」


    余浪努力去适应化妆师，尽量放松，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


    化妆师刚想说些什么，手中的粉扑被人拿走，而后是清甜的女声：「麻烦您了，我来吧。」


    余浪听得心一颤，下意识抬头看她。


    宋颂常年被宋母带着养生，皮肤没什么大瑕疵，随便补点气垫就行，早早结束化妆间十分钟游。


    至于余浪，原本也是不需要化很重妆容的人，几分钟就结束的活动，硬生生拖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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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把气垫套进指尖，下指令：「闭眼。」


    余浪乖乖把眼睛闭上。


    「别皱眉，眉头都卡粉了。」


    余浪立刻放开了拧着的眉。


    生理上的烦躁还是让他忍不住又皱起眉。


    宋颂语气近乎无奈：「队长……」


    余队长又瞬间放松下来。


    余浪的化妆师，听了五六遍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song喊着的队长，又看着余队长每听一次疯狂压抑着的上扬嘴角，撇着嘴摇摇头。


    这狗男人，故意的吧！！！


    宋颂把他脸上的粉铺开，手扶着他脸颊，让他自己看看镜子：「这就差不多了吧？」


    余浪点头：「小宋老师，手艺不错。」


    宋颂脸一热，把粉扑交还给化妆师，踹了余浪一脚。


    耳朵还在微微泛红，宋颂迅速逃离现场，冲进片场。


    gg内容非常简单，先是在搭建好的游戏地图里来上几段战场内对枪片段，文思动作突然卡顿，转头惊奇地看见两位存活的队友行动非常流畅。最后画面从游戏屏幕里拉出，队友们戴了指套，而他没有。这时候，宋颂和余浪需要递给他一副指套，gg最终，三人吃鸡。


    看完构思的余浪和宋颂：「……」


    还，挺有创意。


    毕竟是在游戏里摸爬滚打过来的选手，拿枪的姿势经老师略略指点就标准了很多，把场面片段拍完，前往下一个场景。


    宋颂和余浪分坐在两边，文思坐在中间。


    文思这才和宋颂有机会说上两句话：「抱枕我已经带来了，你走的时候找我拿。」


    余浪悠悠抬起头，又低下来接着看游戏界面。


    宋颂笑着答：「好，谢谢你。」


    文思：「别客气，应该做的。」


    余浪：「……」


    应该，做的。


    她什么时候跟文思这么熟了？？


    每天遛狗遛猫熘出来的熟吗！！传说中的宠物社交？


    很快就进入开拍阶段，一切都非常顺利，余浪也十分配合。


    回基地前夕，宋颂找到文思助理，拿到了心心念念很久的文思q版头像抱枕，还有一张签名照。


    路上，余浪说什么都不开车，在后排抱臂闭着眼睛小憩。


    宋颂在旁边拿着抱枕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


    余浪收回视线，接着闭上眼。


    越看越气。


    很快，她放下抱枕，拿起手机开始回消息，不知给对方发了什么，笑意连连。


    余浪左边翻个身，右边侧个头，睡都睡不安稳。


    这是在给文思发消息吧，又在谢谢人家的大方馈赠？


    紧接着，手机里一道声音很低的短语音：「宝贝也太棒了！这追星真的追的好快乐啊啊啊！！！」


    余浪想起宋颂有个叫韩双的朋友，好像是文思的粉丝？


    思及此，余浪嘴角微微上扬，满足地哼出个音来。


    手里的抱枕被丢到余浪手边，他睁开眼，下意识捏住抱枕一角，拎起来看了看。


    「给我干嘛？」


    宋颂：「文思的抱枕，好看吗？」


    余浪浑身上下都充满对文思这两个字的排斥，闻言轻嗤一声：「好不好看和我有关系？我又不要这个。」


    宋颂缓缓说道：「这是给韩双的，就是我那个兵团团长，她是文思的狂热粉丝。」


    余浪僵硬了一下，不自在地说：「你这是在……解释？」


    宋颂点头：「嗯，看你脸色一直不太好，怕你多心。」


    开车的顾北方轻咳一声，示意两人注意影响。但身后的余队长完全不顾忌他，只直勾勾盯着宋颂。


    他一直觉得宋颂对感情之事一向迟钝，就算别人对她有什么亲近的意思，她都只会往正道上想，完全靠不到暧昧的情节。但现在看来，他真是低估了她。原来宋颂知道，他不喜文思，也知道他不喜欢两个人走太近。


    一些该有言语表达的部分，此刻仿佛都不需要了。


    宋颂对上余浪的眼睛，眼里淡淡疑惑，对他这种渴望期盼的目光不太理解。


    「你写的比他好看多了，换成我，我一定要你的不要文思的！」


    余浪愣了两秒：「你就是为了解释，他的字比我的难看？」


    「当然不是，」宋颂对答如流，认真道，「zyg周边的质量不比这好？」


    「……」


    第七十五章


    到基地已近中午，早上一大伙人看见团队的核心人物不在，在群里互叫起床后，谁都没爬起来跑步，心满意足睡了个懒觉。


    还是顾北方给阿姨打了电话，让她把一帮人喊起来吃饭。


    顾北方都能想像到，他们现在不起床，到时候又是早饭午饭一起吃。本来职业选手的作息已经很颠倒，再不好好保养身体怎么能行？


    三人走近玄关，阿姨听见动静，边擦手边从厨房出来，压低声音，问道：「回来了，顺利吗？」


    宋颂笑着说没问题，而后被阿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下意识朝阿姨手指的方向看去。


    睡眠很轻的宋远修顶着个鸡窝头坐起来，揉眼睛惺忪着说：「姐，你们回来啦？」


    宋颂随手把文思的周边放在沙发上：「怎么不回房间睡？」


    宋远修打了个哈欠，随意揉了把头髮，走过来：「没，等你们回来，我有事找余里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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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有二十分钟就到了日常的训练时间，队友们都在饭厅吃饭，余浪转头看顾北方：「给我二十分钟？」


    教练顾北方点了头。


    他们今天出去拍摄本就占用队员的睡眠时间，如果人性化一些，顾北方应该他们吃完饭补个觉，傍晚起床直接打训练赛。


    顾北方在车上提出让他们回去先休息，宋颂和余浪纷纷拒绝。


    想来也是，这两人都是不安生的主，能坐在训练室里就绝不会在卧室里「虚度光阴」。


    只在返程的车里睡了会儿，接着余浪被宋远修拉上楼，宋颂去了餐厅。


    见到宋颂回来，夏寻立刻眉开眼笑，等姐姐上了桌，又是夹菜又是盛汤，十分殷勤。


    宋颂有些莫名，看向一边同动作端碗的雷宝和momo。


    雷宝阴阳怪气：「姐姐的魅力就是我们大啊，咱俩劝了好半天，人家就是苦着张脸，姐姐一回来，整个人就变啦。」


    momo啧啧两声：「变啦！」


    雷宝接着说：「我说，咱们zyg有二队这不是好事儿吗，以后我们就是前辈，没事儿过去视察啊什么的，多排面！」


    momo：「多排面！」


    雷宝继续：「升职可是大好事，不仅以后喊别人姐姐，以后别人也要喊她姐姐！」


    momo：「喊声姐姐！！」


    两人说完，又同时看向宋颂。


    宋颂懂了。


    她听余浪说起过，邵夜上次来基地，和俱乐部包括岚姐在内的管理层来了个会，主题就是设立二队。


    宋颂和余浪也猜测，这次周岚回上海总部，一待就待了这么久，应该也是在和总部商量具体的细节。


    看这情形，队友们应该知道了，并且……夏寻会调去二队做队长。


    宋颂劝慰：「小寻，这是好事，就算归到二队里，你还是能正常参与一队训练，一样的，而且，工资也长了呀。」


    夏寻立刻瘪了嘴：「我听说，一二队不住在一起，那我以后就离你们很远了吧。」


    宋颂没听说二队要另开一个新基地，下意识问：「离很远吗？」


    「一队在一楼，二队在负一楼！！你说远不远！」


    夏寻苦着脸，「我那个机位，天时地利八方和谐祥云笼罩……我还没坐多久就要走了。我这一走，有的人肯定又开始肆无忌惮了，零食也没有我的份。姐，这一天天的，估计在基地里都见不着几回了吧？」


    宋颂哭笑不得：「没事，我下去看你。」


    雷宝：「我也去看你。」


    momo：「我跟着去看你。」


    夏寻埋头苦吃，今天的饭都不香了。


    想来调任队长也是好事，至少是对她实力的认可和肯定，同时作为一队轮换位，没事儿还能拉着颂颂姐打个双排。


    闲来无事，还能说两句让宋颂姐心疼的话，女人嘛，就是心软。


    网瘾少年们的午饭吃完，队友们去训练室，宋颂把东西放回房间。等了很久，宋远修都没出来，犹豫了下，给他发消息：[你们聊完了吗？]


    宋远修秒回：[姐，你来找我吧。]


    宋颂去了二楼余浪房间门口。


    敲门的手悬在空中，宋颂动作有些僵硬。


    这还是来zyg之后，第一次进余浪房间，即使之前把奶盖搬进她房间里，猫砂盆等一系列用具都是她在门外等候，余浪自己去收拾出来的。


    从小被勒令不许跟除了家人以外男性来往，宋颂自认为现在放开了很多。可到了门口，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不等她愣神，门已经从里面拉开，余浪抬手按住门板，头往里面轻甩了一下：「进来吧。」


    宋颂小步小步地往里挪。


    宋远修红着一双眼睛，抱着双膝坐在余浪床边。余浪从椅子从桌子空处拉出来，示意她坐下。视线转向宋远修，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你这，让你姐看见了，以为我欺负了你似的。」


    宋远修抱着抽纸盒，吸熘着鼻子，眼睛都哭肿了。


    宋颂难以想像自家弟弟这一个一米九几大个子，能在别人的暖心教导下哭得如此惨烈。


    宋颂指了指宋远修：「这是怎么了？」


    余浪：「没怎么，就是知道自己这种弃学业于不顾的方式太过于幼稚，对自己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而已——」


    宋颂用手挡着嘴，无比敬佩：「不愧是队长，就是厉害。」


    宋远修连句话都说不连续：「我不该……对……路还长呢……不、不能这样……」


    宋颂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余浪解释：「不该不好好学习，余里哥说的对，人生的路还长，不能这样放弃。」


    宋远修朝余浪狠狠点了点头，而后，坐得更靠近余浪，拉着他的手，眼里闪着坚定的光：「我一定不辜负……一定……努力！」


    余浪笑着拍拍他的手，点头：「嗯，你想通就好，不早了，我们也要训练了。」


    宋远修郑重地看看两人，最后把视线落在宋颂身上：「姐——」


    「？」


    「对余里哥好点儿，」宋远修吸吸鼻子，「他太不容易了。」


    宋颂：「？」


    宋远修还想和余浪接着聊点什么，顾及着他们马上就到了训练时间，不敢再打扰，抬起手背擦眼睛，鼻音很重：「你们去训练吧，我先走了。」


    房间内的两人目送他离开，门被轻轻带上，宋颂小声道：「经歷了俩战队联手装穷，还让他近距离感受职业选手的实力，宋远修一点都没动摇，这才不到半小时……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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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好奇地问，「你都说了什么？」


    余浪摇头：「没什么，跟他说了点，我刚进职业圈的事。」


    「宋远修没吃过苦，我稍微说上这么一两件小事，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小公子哥，很正常。」


    房间里，清晰迴荡着余浪桌上电子闹铃的哒哒声，宋颂觉得这气氛实在不太妙，起身说道：「下楼吧，该训练了。」


    余浪跟着她站起来，两人无言出了房间。


    下楼期间，余浪缓缓说：「阿姨和我说，奶盖这两天总是往外跑。」


    已经把房门都关好，没有缝隙能让这小崽子钻出去。可每次下楼时都发现奶盖不在，宋颂对它也很无奈：「在它身上装个摄像头，看看它都往哪儿跑。」


    余浪顿了一下，跟着宋颂身后下楼：「你不觉得……它和文思家的猫走的太近了吗？」


    宋颂耸耸肩：「宠物也有自己的朋友圈，有个小伙伴打打闹闹，猫嘛，活得滋润点也没什么不好。」


    「谁家都行，」余浪轻声道，「文思家那个不行。」


    「文思家那可是只赛级布偶，奶盖不亏。」


    「那也不行。」


    「队长，」宋颂回头看他，挑了挑眉，「你有没有觉得，你很排斥文思？」


    这问题过于直白，余浪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单从表情就暴露了所有的想法。


    宋颂踩在一楼的地板上，室内的灯已经关闭，她背对着客厅的落地窗，盈盈仰头望着他：「你觉得我文思喜欢我，也觉得我喜欢文思。」


    肯定的语气，并没有在询问余浪的意思，平静地阐述着事实。


    到了这时刻，才真是有些该说的话被逼得必须说出口。余浪深吸一口气，准备说点煽情的话。


    「队长，对自己有点自信。」


    「！」


    宋颂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你那天在我远房大姨跟前说了这么多，我又不聋。」


    她紧紧盯着余浪的表情，没丝毫怯懦，「我的确是对这些事情迟钝了点，但又不傻。」


    第七十六章


    在楼梯转角、女方主动、以及坦荡的女孩和侷促的狗男人。


    这一切都和余浪想的不一样。


    不说应找个多么盛大的场合表白，但基本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在他的计划里，鲜花不能少。在一个精心布置的房间里，诚心诚意地捋一捋自己这几个月来的想法。还得先认个错，动心太早，太不合时宜。声情并茂的表白之后，就算宋颂拒绝，那他余浪也无话可说。


    表白也好，旁敲侧击也罢，都不该在基地楼梯这种小地方草率解决。


    就算是在巅峰杯后台、休息室里，或明或暗的车里，都比这个地方好上百倍千倍！！！！


    余浪心态有点崩了。


    甚至他在宋颂戳破这一切后，一个字都没说，直愣愣看着她。而后，浑浑噩噩跟着毫无异样的宋颂走到训练室，在机位前坐下，开始今天巅峰杯的官训赛。


    他就是个二傻子！！！


    「醒醒兄弟！你在干嘛！！扶我啊啊啊啊啊啊！！」


    余浪懊恼地掐了自己一把，随后操纵着游戏人物去柠檬鲸身边，游戏里的人物蹲下，抬手按在队友身上，余浪疑惑不已：「你怎么又倒了？」


    柠檬鲸呵呵两声：「你刚刚没看播报？颂妹真不愧是zyg的人，逮着我就往死里打……唉，如果我们早早把颂妹签进gre，现在起飞的就是我们！不能说，说多了都是泪啊！！」


    余浪把人扶起来，接着在窗边盯着对面一队人马的动态。同队除余浪和柠檬鲸外，剩下的两人都是主播，一男一女。两位主播的游戏技术相当稳定，知道队内的职业选手都是指挥位，一人跟一个，听两个人发号施令。


    跟着余浪的女主播叫「邂逅」，是个正宗的南方妹子，说话时候腔调可爱，明明一本正经说着话，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软萌的气质。「娇柔不造作」，是粉丝对她的评价。


    邂逅一直注意左边播报，在hyr连灭三队后，实在忍不住说道：「你们队的颂妹和寻妹也太强了吧，hyr一直在刷屏，我们要不躲远点？」


    柠檬鲸：「别怕，哥哥保护——」


    [「hyr-song」使用kar98k狙击/枪命中头部击倒了「bwl-柠檬鲸」]


    柠檬鲸：「……」


    「邂逅、魏魏架枪，我去扶人！」


    余浪在楼下封了颗白烟，从窗户翻出去，进入柠檬鲸所在的房间，不掩嘲笑，「哥哥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呢。」


    邂逅：「哈哈哈哈哈！」


    柠檬鲸咬着牙：「老子一定要报这夺命之仇！！！」


    男主播魏魏在远点架枪，看见不对劲，马上给队友报点：「有车准备撞你们房区！」


    余浪耳机里车声逐渐逼近，紧接着是四个人下车的脚步声。


    来的四人先是摸到了邂逅所在的房区，四人直接连打带补淘汰邂逅，立刻有播报刷出：[「bwl-邂逅」使用scar-l突击步/枪击倒了「ybch-雷宝」]


    [「ybch-momo」使用m416突击步/枪击倒了「bwl-邂逅」]


    邂逅无奈：「倒一个，这边还有三个，你们能上吗？」


    话音刚落，邂逅被momo补死。


    柠檬鲸看见系统播报，发现不是宋颂那队，开心得不得了，蹲在小房间里打满血量，跃跃欲试：「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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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浪皱着眉，魏魏说出与他同样的困惑：「那个好运日队不是已经狙倒鲸哥了吗，怎么不沖房区？」


    战局当前，顾不上这么多，余浪卡着楼梯口，说道：「魏魏把枪架住，柠檬鲸在楼梯那边卡视角……」


    战略部署还没做完，余浪耳边是手榴弹引线拉开的清脆声！


    这房区二楼的面积不大，一个开放式阳台，一个小房间和一个边上堆着木箱的中型房间。按照系统对手榴弹的设定，对方一定想丢个瞬爆雷！


    当机立断，余浪和柠檬鲸跳了窗，身后是手榴弹被引爆的巨大轰鸣。


    在他们翻窗跳下的一瞬间爆炸，刚好掩盖他们下楼的脚步。


    这队人马并没有率先扶起队友，打算一起清理整片房区，再进行补给。


    三个人在手榴弹爆炸后冲上房区二楼，在窗边瞄人时，让远点的魏魏抓到机会，打倒一个。


    局势反转，原本处于劣势的bwl飞身一跃，成了反架的那队，守房区的反倒变成了入侵者。


    柠檬鲸一颗手榴弹引爆后，两人踩着雷后的声音即刻上楼，2v2拿下本次胜利。


    沖房区的余浪和柠檬鲸被ybch队打了个残血，柠檬鲸沖在前，现在只剩了个血皮，蹲在角落打药，看着地上并排的三个盒子，冷笑：「打个巅峰杯训练赛，比打pen还惊心动魄，这届巅峰杯质量还挺高。」


    魏魏：「鲸哥，你不如说是zyg培养人才培养的好啊，你看那个雷宝和momo，可不都是大勐男吗！」


    柠檬鲸：「……」


    不捅我两刀你是不甘心啊？！


    魏魏：「余里哥，你们zyg培养主播技术吗，我能去你们那儿试训一段……有车！」


    余浪神情一凛，血量还没打完，楼下的人像是算准他们都是残血，直接冲上二楼。对待两个残血的少年手起枪落，一枪一个小朋友直接带走。


    [「hyr-xun」使用ump45冲锋/枪击倒了「bwl-柠檬鲸」]


    [「hyr-song」使用ump45冲锋/枪击倒了「bwl-余里」]


    柠檬鲸：「……」


    好气！！！！！


    余浪看见播报，让魏魏马上开车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魏魏看见这堪称屠房区的行为，心有余悸：「我说他们怎么打倒了人还不沖房区，应该也看到了[永不成盒]会开车过来，让我们两队先打，他们最后过来收个尾，这胜算可以从百分之三十瞬间提高到百分之九十啊。」


    柠檬鲸：「……我现在不想说话。」


    没人理会柠檬鲸，邂逅听完魏魏的解释，撇着嘴摇摇头：「算盘打得正好，人心难测啊～」


    柠檬鲸处于崩溃的边缘：「又被颂妹打死！！！我不活了！！！！」


    游戏里，魏魏开车到达标记点，蹲在安全区中间的小房区守着。见到没什么威胁，余浪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放杯子时，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眼身边的宋颂。


    笑着的，十分灿烂。


    宋颂对游戏的感知实在太强，入行虽然晚了些，好在人足够努力，再加上这么一点点的天赋，以及女孩子独有的心细，要真是跟她1v1单挑，余浪没百分百的把握能赢她。


    在游戏和现实生活的界线划分这一点上，顾北方早都夸过宋颂。游戏是游戏，生活是生活，就算这个人跟宋颂在现实里有什么摩擦，但只要进入游戏，万事都要靠边。


    比如她可以心平气和地和汪五时当队友，再比如，她刚刚才戳破余浪的小心思，现在还能笑着灭了他们这一队。


    按照电视剧里的剧情，他余浪才是宋颂现在的稳定心态。


    受情情爱爱影响这种剧本，怎么能落在他头上？！


    第二把训练赛，必须站起来！！！


    往后连续四把四排训练赛，余浪队和宋颂队没直面撞上，两个队各自因为在路上遭遇别队，早早结束了游戏。


    训练赛结束，顾北方进来復盘，拿着本子就往余浪头上敲，恨不得把他带到小黑屋里打一顿：「你第一局，是在练习沙漠跳伞和钻木求生？」


    余队长老老实实：「我的。」


    「后面几局状态还可以，吃鸡也有伤害也有……这么看来，你下次比赛前在休息室里打三把小图，找找手感。」


    宋颂朝他挑了下眉，笑了笑。


    余浪气不过，从后面拽了下她的马尾。


    顾北方：「这位余队长！请不要无端揪我们女同学的辫子！！！」


    余浪：「……」


    復完盘，顾北方清清嗓子，一脸正色：


    「巅峰杯，pel之前最后一场大型杯赛。作为战队代理经理，你们这次的行程依旧是我负责，最后嘱咐大家几句——」


    「珍惜每一次和其他战队交手的机会，一是难得，二是练兵。虽然大家都在不同的战队，但初衷是一样的。体验赛场，感受和其他队员的磨合过程，对你们也有提升。」


    「三天后巅峰杯开赛，正赛加娱乐赛，」顾北方想到什么，微笑，「请你们，对你们顾教好点儿，别让我再看见柜子里那个[打工皇帝]的牌子，否则，后、果、自、负。」


    第七十七章


    巅峰杯开赛这天，宋远修帮着忙前忙后，一打矿泉水从车里抬到休息室。上个小台阶时还不小心绊了一下，膝盖正巧磕在台阶稜角上。


    宋远修疼得倒吸一口气，紧抿着嘴唇，闭着眼睛说不出话。宋颂扶住他，担心地问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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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汉大丈夫，宋远修绝不认输，朝姐姐摇了摇头，单手拎着一打矿泉水率先进入后台大楼。


    仔细一看，走路时左腿还有些许颤抖。


    顾北方点头：「看嘛，这才是好样的。」


    宋颂欣慰地笑了笑。


    余浪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往前走，手里拿着zyg定制保温杯，里面装着老顾定制的黑枸杞红枣茶，队服上的战队logo极为显眼。


    顾北方给余浪拍了张照，准备发微博再抽个奖。


    以他懂营销的脑子，这张图片要跟明星那样，每个单品要拉个白线出来，告诉粉丝们这是什么。


    只要有白线介绍，所有人都会知道，杯子里装的是他亲手配比的养生茶。


    排面！


    雷宝和momo一左一右搭上余浪的肩，拉着他落了大部队一截路，雷宝小声问道：「你最近怎么回事？魂飘哪儿去了？」


    momo：「还能飘哪儿？绕着颂妹十米内，够明确吗？」


    余浪抬手把两人的胳膊扫下去，一脸凝重：「我……也没这么明显吧？」


    雷宝胳膊肘重新搭上余浪肩膀：「昨天早上跑步，你把闹铃定成了晚上六点。」


    余浪：「……我那是手滑，按成下午了，不行么？」


    momo接着补刀：「那您老人家还挺的手滑，前天中午午饭，把生姜当肉吃了，还真是功力不浅。」


    余浪：「糖醋小排，那肉和姜都一个色，你分得清？」


    雷宝和momo对视着撇撇嘴，唉声嘆气好一阵，决定多举点让余浪心服口服的例子。


    喋喋不休追溯一阵，雷宝终于找到源头，压低声音问余浪：「你不会是和颂妹怎么了吧？」


    momo：「不会吧？表白了？颂妹一看就是个被表白都会脸红的女孩子，余里不用说，人称浪里小白龙，他能翻车吗？」


    雷宝不屑：「他车翻的还少？他……」


    「行了祖宗们，」余浪嘆气，「我已经够焦虑了，你俩就老实点吧。」


    雷宝：「为情所困啊，老夫掐指一算，你当局者，迷了！」


    momo：「说吧，你需要兄弟给你两肋插什么刀？菜刀还是裁纸刀？！」


    余浪话到嘴边，想说你俩真的赶紧闭嘴吧老子现在烦的不得了待会还要上场比赛你们就别再哔哔了放过我吧。第一个字刚出口，他看到了前面的顾北方。


    老顾说过，要多说点要死要活的好话，女人嘛，就是心软。


    宋颂，那就更不用说。茶茶在院子里玩踩了一身泥她都心疼，更别说对着一个大活人了。


    知道这样很不齿，但余浪还是想试试。


    -


    巅峰杯开赛，阵势不是一般大。


    宋颂去年来到赛场，坐在战队休息室里，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喝彩和欢唿。等今年自己作为选手身份上了台，感觉实在太奇妙。


    单排赛的座位次序按照四排赛落座，主持人逐一介绍战队入场，和pe赛事一样，每喊到一支战队，四个人就会在台上稍停片刻，等主持人念完台词喊下一个队伍，才能坐下。


    巅峰杯对主播的着装没要求，但对职业选手，必须要穿战队的队服上场。因而[好运日]队上场时，底下一阵欢唿。不止是对文思和汪五时，更是对职业赛场上仅有的两个妹子。


    宋颂跟着三位队友找到位置坐下，等待后面的队伍上台。


    文思见惯这种大型场面，看看身边发呆的宋颂，想着她和夏寻也是经歷过pen正式赛事的选手，这种杯赛当然不会太紧张，只问道：「你上次说的那个朋友也来了？」


    宋颂点头，抬眼看向台下，满满当当都是人，完全看不到韩双在哪。她仔细找了一阵，好笑地说：「现在就在台下，但人实在太多了。」


    文思嗯了一声，拧开矿泉水喝了口水。


    趁着还没开始，场上喧闹的好机会，夏寻把椅子往宋颂边上拉了拉，喊道：「姐。」


    「嗯？」


    「你和队长，这两天是怎么了？」夏寻顿了一下，「拍完gg回来就不太对劲。」


    宋颂笑意微妙：「怎么不对劲？」


    「你倒还好，就是队长，做事情心不在焉，跟平时差了好多。」


    夏寻试探着问，「你们那天，是发生了什么吧？」


    ……


    那天在楼梯转角，她平静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于宋颂而言，不过就是在阐述事实，并没夹杂过多的情绪。


    当然，要说情绪和私心一点都没有，那绝不可能。


    有问题当面问，用恰当的方式解决就好了。


    宋颂贯彻的很彻底。


    令人意外的是，当她说完后，余浪像是被人定了身，眼睛一眨不眨，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之后，脖子根靠锁骨那片开始泛红，他脸上有点不自然，抬手指了指训练室方向，说话有点结巴：「训、训练。」


    宋颂：「……」


    不愧是队长，这觉悟就是不一样，这种场合也不含煳，依旧记挂着训练。


    从那天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隐隐有些尴尬。宋颂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余浪，做什么都不太自在，有时候给她杯子接水还要小心翼翼地问一声。


    ……


    宋颂无声笑了笑。


    夏寻晃着宋颂的胳膊：「姐，高兴的事情呢，要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一下，不能一个人独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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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没什么，等巅峰杯打完再说吧。」


    夏寻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松开她胳膊，听着主持人的指令，拿起手机点开游戏。


    巅峰杯的夏季赛和冬季赛在赛制上有区别，夏季赛会组织单排，冬季赛会组织双排，粉丝打趣为「夏天散开，冬天抱团」。官方觉得有梗，也就按照这个规律，每年巅峰杯做的有声有色。


    最先开始的是单排赛，各自打各自的战局不需要队友的配合。宋颂在上场前，已经在休息室里开了几把团竞，现在手感火/热，跟人近战八百回合完全没有问题。


    很快，进入游戏。宋颂在g港货柜标了点，到了飞行高度后点击跳伞。周围人多到完全不用滑动屏幕就能看得到同飞方向的人。


    粗略数了一下，最少六个。


    宋颂仿佛被顾北方在后面狠狠敲了脑袋，质问她为什么前期不避战，对战之后必分胜败，知道这道理为什么还这么莽撞？


    宋颂抿抿唇，活动脖子般的微侧下头，转而操控着游戏人物去下城区。


    导播切了宋颂的镜头，解说淼淼十分意外：「颂妹换点了？她前期避战？」


    男解说已经升级为宋颂的迷妹，此刻也不解：「颂妹居然会前期避战？这和我人记忆中的她不一样啊。」


    淼淼笑：「可不是吗，pen赛场上大杀四方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男解说：「估计很多观众朋友们要说『zyg还我song神』！但是有一说一啊，这也说明了，颂妹现在会因为不同的战局改变打法，灵活了很多，希望她在今天的比赛中可以有更出彩的表现……」


    游戏里，宋颂迅速搜完房区的物资，说来奇怪，货柜区热热闹闹枪声不断，下城区除了她没第二个人。


    在左边的系统播报里，宋颂看到不少熟悉的人。雷宝已经阵亡，还是余浪亲自开的枪。


    柠檬鲸和余浪对了好一阵枪，最后被第三个人打倒淘汰。g港枪声渐渐消失，余浪的id始终没出现在被淘汰那栏。


    货柜区和小城区交界处有个高坡，宋颂跑过去，拿着□□从高点观察整个货柜区。□□刚掏出来，就被人用短狙打了几枪。


    宋颂立刻退后，躲到反坡，边打药边看看还剩三分之一血量的二级甲。


    她刚刚站上坡就被打，对方的角度一定能看到他，反应这么迅速……一定是高点。


    ——高架！


    宋颂在面前丢了颗烟雾。弹，白色的烟雾绕圈四散开。宋颂跑进去，试探着寻找高架上的人。刚开镜，又被对面用□□连续扫了一梭子弹，血量又见了底。


    宋颂气性大，想把对面的人打死，自己又被他死死架住。人物一旦踏入烟雾内，那片白烟的稀疏度会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对面深知这一点，宋颂只要一动，立刻就会被打。


    她开始怀念四排的日子，队友能给予最大的帮助。


    如此来回三四次，宋颂的药品数量急剧下降，偏偏安全区又极有恶趣味地刷在了g港！！


    要是队长能在……


    宋颂被打的烦躁，又不想放过跟对面这个技术娴熟的人对枪的好机会，当机立断接着跟他打，就算回去挨顾北方的骂，也值了！


    游戏里能遇上对枪这么灵活的人，至少在宋颂目前的职业生涯中，这是第一次。


    双方又纠缠了四五个回合，宋颂药品消耗的一干二净，对面也没好到哪去，被宋颂打碎了头盔，护甲也破了大半。


    宋颂一鼓作气，干脆整个身位拉出来跟他打，对面正在打药恢復血量，被打了一枪后立刻拿了枪反打回去。高打低的优势凸显，宋颂以一滴血输了对局。


    系统播报：


    [「bwl-余里」使用mini14射手步/枪淘汰了「hyr-song」]


    宋颂看见淘汰人的id，愣了两秒，随后淡定地喝起矿泉水。


    解说台不淡定了，淼淼说道：「来来往往，你推我搡，这波我愿称之为神仙对枪！」


    男解说刚刚解说那一段对枪，已经喊哑了喉咙：「谁说不是呢，pen的时候，颂妹也绕过长达四分钟的房区，最后拿下了pen的冠军。」


    男解说轻咳了下，接着说：「话说回来，余里估计不知道对面这人是颂妹，不然还能下得去手吗？」


    淼淼：「电子竞技，就是要厮杀才有意义！……好，这边圆圆和50在进圈路途中撞上了……」


    ……


    当天比赛结束，宋颂第一局失利太多，后四局没追上分，综合榜排名排在第四。


    第一名，余浪。


    比赛结束，众人一起返回休息室，宋颂和夏寻并排走着，眼看着前面就是zyg休息室，刚推开门，就发现里面坐了个人。


    巅峰杯流动人员太多，因而官方要求，所有队伍在离开休息室时要锁门，钥匙都在领队手里，不可能有别人进来。


    夏寻被吓得往后一缩，看清来人后才问：「锦书，你怎么在这儿？」


    锦书温柔地笑笑：「我来找余浪呀。」


    宋颂一怔，抬步往里走，慢吞吞开始收拾个人物品。


    锦书穿了件小裙子，女孩子朝气蓬勃，双手背在身后更显得娇小可爱：「你们队长呢，怎么还没回来？」


    夏寻也凑过去收拾东西，握了握宋颂的手腕，回答道：「在后面吧，要不你等会？」


    「嗯！那我就在这里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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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连唿吸都觉得不畅。


    没过多久，雷宝的声音远远传来，三个大男孩身后跟着顾北方，一起进了休息室。


    看见锦书，几个人都很意外。


    雷宝和momo知道锦书过来肯定与他二人无关，象徵性地打了个招唿，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余浪静静看着锦书。


    上次在pel赛场，他自认为已经说的很明白清楚了，现在可以断定，锦书就是在装傻。


    顾北方看了看手錶，催促道：「都麻利点，回去还要復盘。」


    锦书知道他们赶着回去，软着声音，对余浪说：「我来看看你，你今天打得特别好！」


    余浪往后退了一步，接过雷宝递过来的保温杯，道了声谢。


    队友们一个接一个出门，宋颂放慢脚步，故意走在最后。


    她余光看见锦书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拉住余浪的手。


    那样娇弱喊着的一声声「余里」，和温柔缱绻的眼神，应该没有男生抵抗的了吧？


    宋颂自嘲一笑，快步远离这是非之地。


    第七十八章


    当晚，宋颂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好容易睡着，早上起来发现落枕，脖子动一下就疼得厉害。


    下楼时，宋远修在厨房帮阿姨端菜。看见宋颂下楼，端着杯水送过去，坐在宋颂边上：「喝点水吧。」


    宋颂保证脖子不动，僵硬地接过杯子。


    「姐，脖子怎么了？」


    宋颂坚持着把水喝完，抬手轻扶肩膀：「落枕吧？」


    宋远修皱着眉，轻轻捏着姐姐的肩膀，不敢太用力：「那你今天比赛怎么办？长时间低头，你脖子能行？」


    宋颂想点头，却没什么劲儿，整个人僵着侧身面对宋远修：「有什么事，说吧。」


    「你怎么知道？！」


    宋颂冷哼一声：「你是我弟弟，你哪只腿先穿裤子我都知道。」


    宋远修支支吾吾好半晌，挠挠下巴，又碰碰鼻子，正襟危坐：「我准备你们打完巅峰杯之后，就回去了。」


    小崽子终于想通了？


    宋颂笑笑：「嗯，你自己做决定。」


    宋远修抱着宋颂蹭了蹭，摸摸她头髮，唐僧念经地说：「你好好打职业，一切有我，天塌下来，我给你撑着。」


    宋颂呆滞一秒，想收回视线，一转头又拧到了脖子。


    宋远修看着自家姐姐难忍的表情：「你脖子没事吧？」


    「脖子怎么了？」


    「——」


    听见来人的声音，宋颂有股莫名的火气憋在心里，又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只冷冷地扫了眼他的左手，语气不善：「没事。」


    余浪听的一愣，老油条顾北方曾经有言，最怕有气不撒的女人。


    他坐到宋颂另一边，近乎无奈的语气：「这还能没事？我看挺严重的，走，找队医给你看看。」


    「不用，过两天就好了。吃饭吧，吃完饭还要训练，别耽误了。」


    宋颂去了餐厅，留下面面相觑的宋远修和余浪。


    宋远修拍拍余浪的肩膀，赞嘆道：「余里哥，能把我姐气成这样，也是你的本事。」


    他姐！脾气多好啊！


    -


    巅峰杯第二天开赛，单排依旧会出个fmvp，昨天宋颂发挥的不太好，顾北方在去时车上就和宋颂说着让她别紧张，按照平时发挥去打，正常输出就行。


    宋颂左耳进右耳出，坐在中排，掰着手指算日期。


    巅峰杯再有四天就结束了，今天打完第二天单排，再来两天四排赛，最后一天娱乐赛，就正式进入pel s2开赛倒计时。


    同样的，宋远修还有四天就离开西安。宋颂拿起手机，点开一个聊天记录，看见上面威逼利诱的消息，进入设置，一键清空。


    一切以比赛为主，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比赛。


    简短的收拾后，一众选手又站上赛场舞台。


    宋颂撸起战队袖子，露出一截白净的手腕，大有拼命的架势。


    汪五时见状，笑着说：「颂颂今天要发力了？实话说，昨天不是你的正常水平。」


    宋颂重重点头：「昨天有些事情没想通，今天想明白了。」


    夏寻侧头看了宋颂一眼，发现后者脸色不太好，单手蹙眉按着脖子。


    昨天在休息室里，锦书对余浪暧昧的态度……同队这么久，又都是女生，她当然懂宋颂的言外之意。


    「别多想了，今天的fmvp依旧有奖金，心不心动？」


    宋颂笑笑：「哪儿轮得上我？」


    这次参赛的选手和平时不一样，pen拿到fmvp，一是有队友，二是……pen参赛选手的实力。


    pen的选手都是百里挑一进来的，但强者林立的赛事当属pel。巅峰杯今天的赛场上，除了pen选进来的翘楚，还有pel的常驻选手，更别说还有堪比职业选手的平台主播。在这种杯赛拿fmvp，难度可想而知。


    到了开赛时间，主持人宣布开赛。


    第二天的现场，观众依旧非常热情，坐在台下大喊出支持选手的名字。


    隔音耳机一戴，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宋颂敛了心神，进入游戏。


    第一局的沙漠地图，宋颂开了个好头，拿下全场首个淘汰，进圈途中又遇到三个人，虽然交战过程惊心动魄，好在结果不错。


    打完第五个人，宋颂开车进安全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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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漠图地形崎岖，开车很不方便。宋颂自诩车技还可以，至少没像队友那样平地翻过车，一路顺顺噹噹往里开。


    她开的太快，从高坡冲下去，车子在空中打了好几个转。与此同时，有人在开枪扫她的车！


    这车一旦爆炸，人也得死，对面这人枪法精准，几梭子弹下来，车子已经开始冒起浓浓黑烟。


    她轻皱起眉，操控着人物跳车。


    这个高度她曾经训练时跳过，应该只会摔掉大半格血，不会……


    系统播报：


    [「hyr-song」摔死了「hyr-song」]


    宋颂：「……」


    失误，看错高度了。


    第二局，宋颂开局不顺，她的落点在地图南边，安全区直接北切，直接把她所在的区域刷了出去。


    宋颂又找了辆车。这次她降了速，尽量避开最崎岖的路段，找合适的大路边上走。


    手里的枪还没开荤，宋颂在大路行驶的车平地翻车，又被人扫了车。


    两位解说都觉得好笑，女解说笑着说：「颂妹这是怎么回事，今儿是和载具不对付？」


    男解说接话：「颂妹在这局里，以前没尝试过的翻车方式，今天都试了一下哈哈哈。」


    台下的宋颂显然没这么高兴，并不知道有关于她翻车的视频已经被网友做成了快乐源泉表情包，还在盯着手机发呆。


    选手被淘汰之后，会强制返回房间，而不是像正常游戏对局中，还可以观战淘汰者。


    宋颂迅速总结前两局的失误点，无一例外都跟车有关。这车，不能开的太快，容易翻车，也不能太慢，会被人打。


    游戏里开车，也很需要技术。


    ……


    至此，宋颂的综合排名滑到第十二名。


    很快，第三局开始，宋颂看到雨林图标识，暗暗下决心，这次一定不会再有什么意外。


    她擅长近战，这是最拿手的地图。


    第三局，宋颂一路打到最后，拿到三个人头分，决赛圈没对过five的枪，拿了第二名。综合排行榜上升至第七。


    第四局，宋颂第五，综合排行榜第五。


    第五局，宋颂第一。综合排行榜第三。


    最终，杯赛官宣最后的fmvp——[bwl-余里]。


    余浪拿了这么好的成绩，宋颂第一反应当然是为队友高兴。想到什么，一瞬间又垮了脸。


    回休息室的路上，夏寻切身感受到这种低气压。她安抚性地抱住宋颂的胳膊，温声道：「没事的姐，我们知道你很厉害就好啦，回去练练开车嘛，你可以的！」


    宋颂抬眼看到余浪在前面站定，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像是在等她。


    夏寻接着说：「拿不到fmvp无所谓的嘛，反正谁拿了都要请客吃饭，适当的白嫖也很快乐！」


    宋颂：「别安慰我了，我没事的，拿不拿mvp，对我来说都一样。」


    夏寻暗自腹诽，这女人就是嘴硬，对mvp的执着整个俱乐部的人都知道。


    路过余浪时，宋颂目不斜视，连声恭喜都说不出口。


    这种好日子，小迷妹还不得在微博抽个奖以示庆祝？这时候他应该去陪迷妹，毕竟人连手都牵过了。


    巅峰杯单排结束，一帮人坐车回基地，说着今晚一定让余浪请个巨贵的餐厅出出血。


    明天还有四排赛，顾北方不太贊成今晚出去嗨，可还是顺着孩子们，给了一个小时的外出吃饭时间。


    宋颂抬手捏着鸭舌帽边檐：「我就不去了，回基地还有点事。」


    雷宝学着视频里赌气的样子，双手转了几个圈，最后叉腰，撅着嘴很不乐意：「这可是团体活动！你要放弃我们并肩作战过的伟大友谊吗！」


    宋颂把手机屏幕往他眼前一举，面无表情：「沖分。」


    这些天光顾着比赛，新赛季也没时间打，段位和排名以每分钟几十的名次往下掉。闲暇时候刷着数据，宋颂看着都肉疼。


    顾北方恨不能跳起来打雷宝的头，恨铁不成钢：「看看人家看看你，看看隔壁小宋妹！人家满脑子都是沖分，你呢？你们呢？！但凡你们有颂宝一半，我操的心不知道少多少！看见我垃圾桶里的头髮没，那都是操劳！操劳过度！」


    顾北方还在一把心酸一把泪，余浪咬着根棒棒糖，含煳不清地嘟囔了句什么。


    顾北方皱眉：「你说什么呢！」


    一级翻译师·宋颂上线：「他说你——咸吃萝蔔淡操心。」


    顾北方：「你真完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你没良心的人了！」


    余浪笑了笑，手指捏着纸棒，把糖拿下来：「行，那我就稍微有点儿良心，我也回去上分，刚好和宋老师一起，双排。」


    宋颂惊讶于这狗男人变脸之快，早上出门还扭扭捏捏的，现在倒是活过来了？


    她下意识拒绝：「我一个人可以。」


    余浪凑过去：「别啊，不跟你一起双排，粉丝估计又说我不够照顾基地妹子。」


    宋颂不太想理他。


    几个人打闹一阵，最终决定一起回基地得了，还省的闹出点什么电竞圈头条的破事儿。


    车子穿过市区，宋颂突然看到街边的某家店，对顾北方说：「你们先回，我要去买点东西。」


    雷宝在后排坐着，闻言道：「什么东西啊？跟车一起过去呗。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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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寻：「那我陪你去？两个人会好一点。」


    顾北方顾忌宋颂是要去买什么私人物品，一大帮人陪着去买也不太合适，同意夏寻提出的陪同要求，又给余浪使了个眼色，点头：「那就小寻陪你姐去，那个谁……余浪，跟着俩妹子，你离远点儿，别耽误她们买东西。」


    余浪：「行。」


    车子在前方的路口停下，宋颂先下了车，夏寻紧随其后。到了余浪，宋颂按着他肩膀，把他往后一推，顺手拉上车门。


    「嘭」地一声，可见她心情该有多差。


    一阵寂静后，车内几个人一阵爆笑。


    雷宝笑的眼泪都收不住：「余狗，让你抢宋老师mvp，不抢了吧？」


    momo也哈哈大笑。


    余浪无奈，转头拿着软抱枕砸在雷宝身上：「你颂妹能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他重新拉开车门，回头瞪了几人一眼，下了车。


    另一边，宋颂按着刚刚路过的街道，来到一家金店前，推门走进去。


    不是她迷信，是运气这个东西吧，非常玄学。


    在宋母的影响下，宋颂非常相信，人要是有了一段时间的好运气，就要丢点东西或者破点财，这样才能保证好运常来。


    前段时间赢了比赛拿了不少奖金，今天比赛就非常不顺，连着几局，安全区都把她刷了出去。


    余浪进去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个场景。


    宋颂和夏寻站在柜檯前，里面有个柜姐，正在热情地介绍东西。


    柜姐笑眯眯的：「您想要什么？」


    宋颂低头，手指在玻璃上指了指：「这个黄金的小貔貅。」


    柜姐边拿出来，边介绍：「这个小貔貅很精緻，可以编在手腕上，随便戴就行，也没什么讲究。」


    柜姐把两只只有一个指节大小的小貔貅放在托盘上，接着说，「貔貅求财、保平安健康，寓意也很好。」


    宋颂拿在手里看了看，皱着眉又放下，重新低头选购：「这个，拿给我看看可以吗？」


    柜姐又把另两只拿出来。


    「这个貔貅是挺好看，」宋颂很满意上面的花纹，拿在手里转了转，「但是，我想要个屁股翘的。」


    屁股。


    翘的。


    夏寻扑哧笑了出来。


    大概也是第一次听到顾客这么形容金饰，柜姐笑笑，转而低头帮她挑「屁股翘的」小貔貅。


    宋颂弯着唇，视线在玻璃柜檯上扫着，又指了几个看起来不错的小貔貅：「屁股翘，好看啊。」


    柜姐点头：「确实憨态可掬。」


    余浪听完，转身走了出去。


    她说，喜欢……屁股翘的。


    路过旁边关着的门店时，余浪的脚步慢下来，情不自禁站直身体，侧对落地窗，显出颀长的身形。


    嗯，还行。


    还……说的过去。


    就这么想了一路，他在金店外等两个女孩买完东西，满怀心事地回到基地，进门刚好遇上顾北方。


    顾北方刚从茶水间出来，端着杯子往他身后瞅，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颂宝和小寻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余浪没说话，眼神又不受控制看向一旁的镜子。


    顾北方瞧见他脸色不好，赶紧凑过去，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余浪面色凝重地转过头，眉头深深皱着：「问你个事儿。」


    这声音听得顾北方浑身不自在，咽了口唾沫：「怎、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这、你快去休息，明天还有四排，你……」


    「你看看我，」余浪转过身，把侧身留给他，认真地问，「我屁股翘吗？」


    顾北方：「……」


    顾北方死死盯着他，余浪以为他要说出点什么，期待地回看。


    「你他妈有病吧！！！」


    余浪：「我不就是问问你吗？还有，被占便宜的是我不是你吧？我……」


    顾北方指着他：「你闭嘴，我不想跟你说话。」


    宋颂刚刚随便找个藉口让余浪先回去，和夏寻在小区里走了两圈。夏寻知道她心情不好，更理解女孩子心情不要就要去shopping的心态，安静地陪在一边。


    宋颂抬手，手腕上戴着买好的小貔貅，是店里屁股最翘的那个，身上的花纹也好好看，精緻有型。


    她还配了个镂空的黄金珠子，放在小貔貅嘴前，可可爱爱。


    宋颂满意极了。


    希望这个小貔貅可以保佑平安如意，自己能赢得更多的比赛，挣更多的钱。


    买完东西，宋颂心情不错，回到基地碰到下楼接水的宋远修，得意地秀出她手腕上的小貔貅。


    紧接着，和夏寻上了楼，准备早早回房休息。


    刚走到二楼，只听最尽头传出雷宝的惨叫：「余浪你他妈的是变态吧！！！」


    第七十九章


    当晚余浪发什么疯、具体和雷宝发生了什么，宋颂不想去了解，也没打算去问。


    第二天的比赛照常进行，是宋颂期待已久的四排赛。


    说来惭愧，打职业前的宋颂是每局能带九颗烟的玩家，现在居然开始怀念四排有队友的日子。


    去往赛场的路上，宋颂点开兵团群，看到大家发了清一色都在嘱咐宋颂好好休息，准备后面比赛的消息。


    宋颂在群里回了个谢谢，发了个红包。


    今天一早，顾北方就听见夏寻和雷宝说我姐买了个好好看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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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不是私人物品，那就可以问了。


    顾北方开着车，随口问宋颂昨天晚上买了什么。


    宋颂抬手，在车子等红灯时抬起给他看。


    圆滚可爱的小貔貅，顾北方仔细打量一番，心里暗暗想着还真挺好看。貔貅只吃不拉，财运寓意也好，动了给周岚也买一个玩儿的念头。


    顾北方点点头，最后给出评价：「不错，现在这工艺可以啊，这小貔貅，屁股还挺翘？」


    副驾上的余浪郁闷地把头转向窗外。


    话音刚落，坐在后排的雷宝开启吐槽模式：「说到这个屁股翘吧，你们是不知道啊，昨天晚上，余浪——」


    余浪清了个嗓子。


    雷宝：「——的猫，就奶盖嘛，我昨天遇上了，小东西屁股是真翘啊！」


    momo忍着笑：「是啊，也不知道这么好的基因是怎么传下来的，果然还是随他爹呗。」


    雷宝：「哎，这就对了嘛，我们余队长那绝对是基地最翘的那个！那肯定比大臀茶茶还翘啊。」


    momo：「dei！」


    两个大男人，在车上聊基地另一个人的屁股翘不翘，这是有什么毛病吗？！


    余浪想过去掐死他们！


    似是在后排都感受到从副驾驶传来的杀气，雷宝很合时宜地转话题：「颂妹，听说你脖子落枕了，现在好点没？」


    宋颂还在看兵团群里的消息，闻言抬头：「没事，好多了。」


    「那就好，就说这大病小病的，人身体都得折腾坏了，得好好保重身体。」


    momo：「对啊，像余队长之前那样，又不爱惜自己身体又还熬着夜打游戏的，太不可取了。」


    雷宝：「可不是吗，余浪这半年调息的就很好，以前他能一口气打游戏到早上六点，整夜整夜不合眼，现在到四点人就已经开始犯困了。」


    宋颂皱眉：「四点已经很迟了吧？」


    「总比之前好，现在面色红润了很多，不过就是每年换季还是会感冒，身体羸弱，当代余妹妹啊！」


    「……」


    余浪更想把这两人从车里丢出去了。


    车后的两排围绕余浪的身体健康聊的欢快，前排的顾北方小声问道：「你昨天过来问我……那什么，是因为颂宝？」


    余浪嘴硬：「也不是。」


    顾北方睨了他一眼，余浪表情不太自然地答：「也算是吧。」


    「我的小祖宗！你知道你们都是在役选手吗！」顾北方双手一拍方向盘，低声道，「虽然合同上没有规定队内不能谈恋爱吧，但是……」


    「我是准备pel之后说的，」余浪从扶手盒里拿出一盒口香糖，慢吞吞嚼着，「她看出来了。」


    顾北方关心女儿的事儿，急切追问：「然后呢？」


    「然后，」余浪单指蹭了蹭下巴，「然后我跑了。」


    顾北方朝他翻了个白眼：「……」


    妈的，怎么能有这么没出息的男人。


    很快就到了巅峰杯赛场，选手按规定入座，现场观众又换了一批，应援一声喊得高过一声。


    鑑于今天是四排赛第一天，各主持人各自下场採访，到[好运日]队时，主持人按照流程，把话筒交到人气最高的文思手上。


    主持人例行採访，问题都大同小异：「紧张吗？」


    文思：「还好。」


    「我们知道四位在训练赛时配合相当默契，对今天的正式比赛，有没有什么目标？」


    文思字正腔圆：「大家正常发挥就好。」


    碍于在场的战队太多，工作量大，美女主持即刻转向下一个战队。路过宋颂和夏寻，还无声地说了句加油。


    巅峰杯的四排赛正式开始，经过前两天的比赛，宋颂现在十分平和，手腕上那个小小貔貅，无形中给予她无限能量，拿起手机都热血沸腾。


    四人试好麦克，夏寻看着宋颂轻轻转着脖子，关切地问：「姐，你脖子好点了没？」


    宋颂：「没事，我没问题。」


    文思看宋颂表情如常，应该不是疼痛难忍，斟酌着问：「余里那个奶盖，一直养在基地吗？」


    宋颂想起晚饭时阿姨还在抱怨，说早上去给奶盖餵食，一进门猫又没了，还把茶茶狠夸了一顿。


    宋颂笑着说：「是养在基地没错，但是这猫最近一直往外跑，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余浪说等巅峰杯之后再收拾它。」


    已经进入游戏界面，汪五时不得不提醒：「开始了，注意看航线。」


    文思欲言又止，准备也等巅峰杯结束后，再好好和zyg的人算帐。


    这条航线从东北飞西南，汪五时依旧把跳点标在了皮卡多。


    宋颂是全队最先跳伞的那个，手指划着名镜头观察四周，报点：「左边两队，应该落的是电站和新山城……」


    夏寻：「皮卡多没人。」


    各战队各自选点跳伞，飞机飞到航线尽头，安全区开始刷新，把[好运日]队刷在了圈中心。


    汪五时说道：「不用转点，我们跟着圈走就成。」


    开局一分钟，系统播报首个淘汰：


    [「bwl-余里」使用s686霰弹/枪击倒了「yess-圆圆」]


    紧接着，一条接着一条的战队信息刷出来，[yess]队全军覆没。


    文思感嘆：「落地roll点，霸王龙果然是霸王龙啊。」


    解说以上帝视角观看全过程，今天又是淼淼和眼熟的男解说上班，淼淼笑笑：「听着现场的欢唿声，我们就知道肯定是某两支战队roll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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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精彩，余里落地只来得及捡起一把□□，还剩个血皮的情况下一穿二打掉两人，如果不是[一二三四]队后援跟上，我相信，余里一定还能打！」


    「霸王龙队支援也很及时，余浪被打倒的一瞬间，好兄弟柠檬鲸也开车到了身边，果然是传说中的指挥双子星，名不虚传！」


    男解说：「新来的观众们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这次参赛的十五支战队里，只有霸王龙队这一队，拥有两位指挥位的职业选手。据我所知，两位指挥的指挥思路完全不同，能组在同一队，并且能保持战略决策的高度一致，也是十分难得。」


    淼淼：「两位指挥身后各跟了一位主播，各自分开时听对方的，四人打团战时轮换着做主指挥。在这一点上，会让很多队伍摸不清他们的打法，霸王龙在场上更灵活多变。」


    男解说：「是的……好运日队和远处的[很对]队遇上了！song手里一把ump45，一把莫辛纳甘，打近战会非常吃亏！」


    淼淼：「场上情形对好运日很不好，他们现在处于一个地坡，高打低本来就难，加上[很对]队还有pen着名的枪神吉良，好运日可以逆风翻盘吗！」


    男解说：「50作为指挥位沖在前面，和吉良开始一波疯狂腰射！50马枪了啊！一梭子下去一颗子弹都没打在吉良身上！身后的xun跟上，嗯？左边有枪线？！xun也倒了！song在后方击倒一个，漂亮！文思也上了！右边有[很对]队的西西里！文思小心啊——」


    淼淼：「文思也倒了，hyr现在只剩了song，她又□□爆头击倒一个，好的！补死了，一分人头分入帐！」


    ……


    场上，宋颂听着近距离更近的脚步，只能躲在小房间里。身后没有可供转移的载具，前有[很对]队，后有[二三四五]队，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很对]队已经扶起倒地的队友，三人一起冲进房区。宋颂只来得及把最先进来的人打了个残血，下一秒就被三道枪线同时带走。


    ——[hyr 全队淘汰]


    汪五时此时道歉：「我的，我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太着急了。」


    夏寻没对过枪，十分内疚：「他腰射还拜佛！！我回去一定好好练枪！！」


    宋颂看着最后的结算页面，只要她那栏的伤害量上了三位数，安慰道：「没关系，第一把调整状态，后面几把好好打。」


    第一局结束，[hyr]队排名第十五，倒数第一。


    第二局开始，全队总共拿下三个人头，和一队在面对面对枪时，又是被对面灭了队，积分排行榜上升一名。


    第三局，开局跳点被其他队伍roll点，宋颂一穿四收下四个人头，四人状态恢復，成功登顶。积分跃至第七名。


    第四局，汪五时在转移时被扫车，队友祭天，三位队友一路打到决赛圈，位列第三，总积分榜排行第四。


    第五局，阶段四时全队在其他两队中间扎点，四人侧身完全暴露，同时被两边打，毫无还手之力。总积分榜掉到第八。


    ……


    顾北方看完全程，回去的车上就和队内的两个妹子聊了聊，他抱着平板坐在副驾驶，转头问道：「汪五时今天状态不好？」


    夏寻想了想：「也没有不好吧，看起来还行。」


    顾北方按着视频回放：「你第一把为什么跟着汪五时往前跑？他倒了以后，你没注意附近的枪线？」


    夏寻：「50说，这边只有一个人，差一枪，直接打了就行。」


    顾北方把平板往她脸上一举：「这能叫只有一个？」


    夏寻看着[很对]队周围的两名队友，一时无言。


    「还有最后一把，怎么能把盲扎的点选在圈中心的两个高坡中间？」顾北方用笔在平板上勾勾画画，「好，就算是选点，那也得提前观察一下吧？就我看主直播间视角，你们也没提前看周围，完全跟着汪五时走了。」


    夏寻：「他是队内指挥又是前辈，而且……我们队没盲扎选点过，不就听了他的？」


    「盲扎是汪五时的强项，以前打硬仗的时候，也曾经创造过盲扎到别人脸上，绝地反杀的精彩片段。不过我看你们平时训练赛，他的指挥思路还是挺清晰的。但是今天除了雨林图的其他四局，哪一局单拎出来，他这指挥都难辞其咎。」


    「他心散了——」


    再次提到汪五时，余浪没什么波澜，他接着说，「指挥可能不是队内最能打的人，但一定是思路最清晰的那个。一个老牌指挥，情急之下做出的选择，大多数都是最稳当的那个。」


    顾北方表示贊同，转身对宋颂和夏寻说：「你们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就算输了，我们回来就好好总结，毕竟不是在自己的队伍，各方面不协调都是正常的。巅峰杯这种娱乐性质的比赛，就是用来练练手和心态，可别因为连输几场就怀疑自己啊。」


    宋颂笑了笑，点头。


    「行，你俩坐后头去吧，后面的两个换过来。现在復完盘，你们回基地的该睡觉睡觉，该训练训练，别耽误你们的时间。」


    宋颂和夏寻换到后排，雷宝和momo接上。


    刚坐好，宋颂手机就亮了屏，是汪五时。


    [我对不起zyg，不奢求大家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帮我传达这份歉意。]


    [sank用我当时一时冲动做的很不光彩的事情威胁我，我不能退役……我需要这份工作……我对不起顾教和岚姐，更对不起余浪。]

 第160页

    [这可能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第八十章


    宋颂把这段话截图发到群里。


    汪五时说了，不奢求战队和队友对他的原谅，只需传达就好。


    至于原不原谅，那是大家的事情，宋颂做不了主。给汪五时回了个ok的手势，也没跟他多聊。


    看到消息的几人一时间都住了口，车里一片寂静，夏寻小声问：「这是他变相承认以前开挂和打假赛的事儿了吗？」


    「不知道，」宋颂摇头，「他没细说。」


    最前排的顾北方笑了两声，语气讽刺：「我说呢，一个老牌队员，居然能把比赛打成这样，原来是多年心魔困扰至今。」


    雷宝：「奇了怪，这事儿不是过去很多年了吗，除了我们也没有其他人知道汪五时那档子破事儿吧？怎么，有人把这事儿扒出来了？」


    视频迟迟没上交给官方，一是顾及各自颜面，二是近期zyg的事儿也确实很多。


    对汪五时，顾北方有一丝不忍。


    但另一方面，汪五时违反了电竞本质公平的原则，他又很纠结。


    邵夜是个脾气暴躁的人，背叛是底线，任何人触及这条线他都不能忍。


    毕竟是顾北方和周岚带出来的选手，邵夜深知这两人的性格，后续的事都没让他们插手。


    车子向前行驶，略过一盏盏昏黄路灯，顾北方闭上眼睛，双手枕在脑后，声音很轻，被浓浓夜色悄然掩盖：「应该是有人发给他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邵夜的手笔。


    有这事儿缠在汪五时身上，第二天的四排赛打得惨不忍睹，结束时总积分排名第十二，解说和观众都很意外，弹幕是清一色的问号。


    论坛里开了无数个帖子，众说纷纭。


    [主播还是跟不上职业选手的节奏，露头就是死，还圈内颜值技术天花板，粉丝就吹吧！]


    [粉丝对文思比对亲爹还敬重，我真是笑死了呀，你们爹打成这样儿子女儿们开不开心？]


    [song就是在玩个人游戏吧？离队友这么远，队友倒了救都救不了，团战游戏还这么玩？一个职业选手，没一点团队意识，滚回去当自己的路人王吧。]


    [xun完全跟不上汪五时的节奏，还是差太远了，跟着补枪都不会，这不是有手就行？]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怎么训练赛打这么精彩，正式比赛打成这样？开了挂吧？]


    [打成这样爷真是憋屈死了！从来没见过文思打游戏这么怂过！]


    [是文思怂吗？他后三场哪场不是沖在前面？我看是配合出了大问题。]


    [我也觉得，汪五时这个指挥太离谱了，简直没眼看。]


    [两天的四排赛简直就是吊打观众的智商，有几场选点，别说是职业选手，就说王牌等级的玩家都不会选，是打职业把人打傻了吗？]


    [zyg的song和xun，第二天的比赛和队里完全脱节，完忘记了她们是在新队伍内，不跟着指挥走还怪指挥了？]


    [楼上的拉倒吧！颂妹和寻妹不出来队里连一个人头都没有！看看你们天天吹的50，明星职业选手，比赛拉跨成这样，还吹nm，得了吧，拿个镜子照照配不配！]


    ……


    网上吵成一片，宋颂倒是闲的清净。打职业这大半年以来，深谙「只要没打好比赛，战队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会被骂惨」的定律，第五天打娱乐赛嘻嘻哈哈，无比欢乐。


    宋颂现在已经看开了，这世界上没有东西比游戏和钱更香。


    至于其他东西嘛，靠边站吧。


    巅峰杯一结束，顾北方就往上报了pel的参赛名单。队内虽然在组建二队，夏寻还是作为主力选手参赛，丝毫不耽误。


    别墅只有一队时，大家在里头打滚都没问题。现在即将组建二队，顾北方先把雷宝和momo的房间并在了一起，想到余浪好容易睡眠质量好点，再给加几个室友，于他健康无益。


    至少短期内，他的房间还不用动，二楼也还有空房间。


    紧接着，余浪受邀参加官方一个挑战赛。


    顾北方：「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余浪掀掀眼皮，没什么精神：「坏消息吧。」


    「非常遗憾地告诉你，这次带领嘉宾的主持人还是锦书。」


    余浪：「……」


    「好消息是，你有个伴！」


    顾北方笑笑，「官方内容是这样的，咳——巅峰杯新晋指挥双子星，带领战队拿下第一名背后的两位男人的背后究竟是怎样的欢笑与泪水。」


    雷宝笑得肚子疼：「哈哈哈哈哈哈牛啊！！！！！」


    余浪皮笑肉不笑：「这标题……还挺引人注目。」


    「别说，还真有创意。由锦书选定游乐园的某项目，让你和柠檬鲸去玩。届时你们身上会戴第一视角的摄像头，惊险刺激！」


    雷宝：「游乐园！这不就是变相约会？？？」


    momo踢了他一脚。


    一旁的宋颂戴着降噪耳机，在模拟器里爆头训练。


    游乐园……


    也不知道这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项目。


    「必须去啊，这是官方活动，要是私人活动我也就推掉了，不能不给官方面子。」


    顾北方说完，让大家自主训练，手指转着车钥匙哼着歌出去了。


    雷宝啧啧有声：「老顾心情这么好？捡钱了？」


    momo：「你没看群？岚姐今天回来，他应该是去接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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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难怪，小别胜新婚吶～」


    ……


    余浪侧身面对着宋颂坐，看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把那枚fmvp的戒指由桌面平推到她面前。看她百忙之中抬起眼瞄了一下，余浪弯了弯唇角，伸手把她一边耳机摘下来。


    「去吗？」他问。


    「去哪？」


    余浪手指点了点头戴式耳机降噪的指示灯：「你不都听到了吗，耳机降噪不是没开？」


    被戳穿的宋颂完全没一点侷促：「哦，游乐园？」


    「一起去？」


    「人又没邀请我，我去干什么。」


    余浪：「没关系……我——」


    「再说了，这可是你小迷妹主持的节目，你带我去算什么，又拿我当挡箭牌？」


    余浪笑笑：「小宋老师就是聪明，知道我有这意思，赏个脸，一起去？」


    桌上是戒指，戒指旁边是他修长的左手。


    宋颂眼神一黯，毅然决然：「不去！」


    余浪劝不动她，想让队友们帮着开导开导，抬眼看见夏寻朝他摇了摇头，又拿起手机，指了指游戏屏幕。


    余浪点开游戏对话，夏寻发来了消息：


    [我姐这两天心情极差，你看到的都是假象，别惹她。]


    余浪：[我？我惹她了？]


    夏寻：[那天锦书来休息室找你，你没发现我姐收拾东西的速度极慢吗？]


    夏寻：[后来她走在最后，走的太慢我又回来找她，看见她盯着休息室里面发呆。]


    夏寻：[你猜猜我看到什么了？]


    余浪：[……别是锦书拉我手那会儿吧？]


    夏寻：[嗯吶，容我骂你一句憨批哦：）]


    余浪没给夏寻回消息，心里想的自己可太冤了，谁能想到这姑娘一个冲动直接抓着他手啊！！


    但凡她们多看一秒！


    只要一秒。


    下一秒他就甩开锦书的手拿着杯子跑出去了啊。


    到了这个时候，多说无益，余浪开始沉思。


    从楼梯转角事件发生到现在，他都没能好好和宋颂说几句话。


    余浪打职业浮浮沉沉，大奖项没拿几个，小赛杯赛倒是拿了不少。宋颂想要mvp，失误的情况下，他拿回来给她就是了。


    拿mvp是个意外，宋颂所在战队能失误成这样，也在余浪意料之外。不过好处就是，他有了个献殷勤的机会。


    宋颂被盯的浑身发毛，拿起他桌上的游戏手机丢到他身上：「别飘，赶紧训练！」


    余浪慢悠悠点开游戏：「哎，小宋老师，组个排吗？」


    「不组。」


    余浪开了直播混时长，关了麦克风和摄像头，在游戏里发出邀请。


    「我这开着直播呢，小宋老师，给点面子？」


    [所以这两人是在打什么哑谜？同时关着摄像头和麦克风？]


    [十分钟了，我就看这两个人在直播间里我邀请你拒绝，我好累，来个人救救我吧！！！]


    第八十一章


    前往游乐园的车上，余浪和柠檬鲸坐在同一排，锦书正在说开头台词，说完后，转而採访余浪和柠檬鲸。


    「今天要去游乐园，二位有恐高的吗？」


    正在玩手机的余浪抬起头：「我恐高，恐怕这些项目都不行。」


    柠檬鲸转头看他，疑惑不已。


    有年去上海参加一场线下赛，两个战队的人一起上东方明珠塔，二百五十多米的玻璃栈道人余浪走的跟个散步的老大爷，身后几个大老爷们腿软到一阵哀嚎。


    这光辉战绩是都忘了吗！


    余浪拿出手机，打字：[帮帮兄弟。]


    柠檬鲸偷偷看了眼消息，哈哈大笑，配合着余浪所说的「帮」，对锦书说：「你可不知道啊，这兄弟真的太恐高了。他以前还好，后来在基地从三楼摔下来，把腿摔断了，至此开始恐高。十米都腿软啊……」


    余浪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掐他大腿。


    柠檬鲸按住他胡作非为的手，咬牙切齿道：「故事合理性你懂不懂啊！！」


    再次转向锦书时，笑意连连，「所以啊，今天一些高空的项目由我去做，他呢，就适合坐在旋转木马上拿着泡泡机美美哒拍照……嘶——」


    柠檬鲸捂着腿，低吼他：「合理性！」


    余浪别过头，懒得看他。


    锦书是余浪的老粉，他们早年群体一起蹦极一起爬山的视频她都看过，怎么会听不出来余浪在说谎？


    简单的採访后，锦书实在带不起来话题，只能坐在两人边上低头玩手机缓解尴尬。


    锦书坐的太近，柠檬鲸说什么话都不敢大声说，只能打字：[你跟我妹怎么回事？]


    余浪心说你别是知道了什么队内秘辛吧。


    柠檬鲸没让他失望：[你俩那天在直播间你推我搡的，又是八卦又是吃瓜，要不是我妹气得下播，不知道你还要怎么折腾呢。]


    余浪：[嗯，外面怎么说的？]


    柠檬鲸：[求爱不得死缠烂打的老套狗血剧本，你不会想听的。]


    余浪：[说说。]


    柠檬鲸：[也没什么，就说你拿到了颂颂很想要的mvp，然后吧，你拿着mvp戒指向她表白，颂颂没同意，你就一直在游戏里骚扰。]


    余浪：[听起来，我还挺无耻的。]


    柠檬鲸：[何止是无耻，简直就是脸皮厚到家了好吧？]


    柠檬鲸：[不是我说，我就不明白了，我妹脾气这么好的人，你到底是怎么了能把她气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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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浪：[就你旁边那个。]


    柠檬鲸：[……锦书这事儿你还没说清楚？难怪我妹生气，吃醋了吧。]


    吃醋……？


    余浪愣了。


    那天他连听宋颂想法的勇气都没有，想到她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余浪好像懂了什么。


    正想着，余浪手机弹出一条消息，直播软体提醒关注的主播开始直播——


    [zyg-song]


    余浪点进去。宋颂正在团竞里练枪，一路杀到尽头。有个队友也很能打，两个人把对面四个按在团竞的出生点，疯狂收人头。


    弹幕就喜欢看职业选手直播刚枪，异常热闹：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和平点拿火炮轰不好吗！]


    [颂妹今天好暴躁，怎么了这是？]


    [女孩子嘛，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焦虑，大家体谅体谅，没事哈～]


    [我要是对面的都得哭死，遇上一个这么能打的就算了，还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阎罗，这得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少见宋颂能有在团竞里这么杀红了眼的操作，余浪还觉得挺新奇。


    [宝贝怎么大早上的直播呀，你起这么早？]


    宋颂开了麦，边打团竞边和弹幕聊天：「嗯，早上要遛狗。至于直播，那是因为太无聊了。」


    [颂妹不多睡一会儿吗，每天盯手机这么久，你眼睛没问题吗？]


    宋颂：「早都是火眼金睛了，怕什么。」


    余浪没忍住，笑了出来。


    [颂宝要多注意休息，女孩子要尤其注意，特别是每个月的暴躁日子，千万要保温，夏天不要贪凉。]


    宋颂皱眉：「没在生理期，别瞎猜。」


    [你打的好兇，有点害怕……]


    「这叫凶吗？」宋颂拿下连击人头，哼笑一声，「不是你们要求要看这种血腥点的？」


    弹幕刷了一片[哈哈哈哈哈]。


    宋颂现在直播，已经挺能放得开了，很会接粉丝的梗，余浪还莫名有点骄傲。


    很快到了游乐园，余浪说笑归说笑，还是配合着官方好好录视频。不管怎么说，锦书作为专业的主持人和解说，一定会以节目为主，至少在过程中不会掺杂过多的个人情绪。


    按照她安排好的项目和挑战，兄弟俩上了一个又一个，都是一遍过。


    过山车内容，需要嘉宾带有情感地朗诵一首诗，余浪和柠檬鲸在上面慷慨激昂对拳喊了首《望庐山瀑布》。


    底下的摄像师看着下来还能打打闹闹的两人：「……锦书姐，这就是当代恐高职业选手的实力吗？」


    锦书挂着得体的微笑，没回摄像师的话。


    恐什么高，都是藉口而已。


    余浪能来现场，已经算是很给她面子了。或者说，因为这是官方活动，不得不配合。


    两位嘉宾要上去玩项目，手机交到了锦书手里。锦书开始没留意，后来才发现，握着的其中一部手机还在播放着什么东西。


    她把音量调到最高，听到了宋颂的声音。


    锁屏屏幕上是直播平台的播放器。


    锦书苦笑了一下。


    果然，还是没办法。


    ……


    六个项目一结束，官方的车即刻送余浪和柠檬鲸回去。锦书没再坐后排，而是坐在了离两人最远的副驾驶位置。


    一路上，余浪依旧在低头看手机。


    耳朵上插/着蓝牙耳机，边看边笑。


    宋颂一口气直播了四个小时，此时开着摄像头趴在桌上，百般无聊地跟粉丝聊天。


    「今天休息，晚上才有队内训练……是啊，我困了，不如我下播算了，去睡一觉。」


    「嗯？有新的娃娃机？我可以去试试。」


    「别偶遇了，你们找不到我的，你们今天都知道我要去，那我肯定不去啊。」


    「困了，睡去了，下播，明天见。」


    「啪——」直播间黑了。


    [好傢伙，颂妹是我见过下播最快的主播了。]


    [她真的好快啊哈哈哈这就是职业选手的手速吗！]


    余浪笑笑，顺手给宋颂直播间砸了个礼物。


    -


    车子回到基地，余浪先去训练室找了一圈，空无一人，他开始给宋颂发消息：[睡了？]


    微信上方那行备註突然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很快又恢復常态，久久都没有新消息。


    余浪笑笑，给夏寻发消息，问宋颂在不在房间。


    夏寻：[我姐不在，出去了。]


    余浪想了想，紧接着出门找人。


    商场的二路的一大片娃娃机前，站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子。


    她神情专注，操控着移动杆来回挪着里面的爪子，可是很遗憾，几次都没有成功。每失败一个，她就会重新换一台机子接着抓。


    余浪倚在后面的扶手，看她把整片的娃娃机从头到尾试了个遍，最好的一次是娃娃的头横在出口一半的位置，卡住了。


    宋颂单手手心贴在娃娃机的透明窗上，轻拍了两下，毫无动静：「……」


    余浪在后面笑。


    他换了一盒币，慢慢走过去。在宋颂没夹上来的娃娃机里，赛进两个币。


    宋颂余光瞥了他一眼，拿着娃娃币盒小篮子走远。


    余浪狗皮膏药似的，拿着抓出来的娃娃，走到她边上，看她又一次失败。拿出两个硬币，塞进那个娃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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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圈，余浪推的小车子里都堆满了娃娃。宋颂篮子里的硬币见底，余浪立刻把他的那篮换上去。


    宋颂也没跟他客气，伸手拿过来接着用。


    余浪缓缓说道：「我和锦书没什么。」


    宋颂夹娃娃又一次失败，她嗯了一声：「我知道。」


    余浪一愣，而后笑起来：「我就知道，小宋老师是最懂我的。」


    「是我没懂我自己。」


    「——？」


    宋颂拿了两个硬币塞进去：「第一次在基地见锦书，我对她就很不一般。开始我以为只是普通女孩子之间一点点的攀比心，她这么好看，身材又好，会说话会主持，喜欢她的人应该数不胜数。」


    「往后几次见锦书，这种反感越来越强烈。我想了想，跟她又没仇没怨，怎么莫名奇妙对个美女敌意这么大。」


    宋颂又拿了两个硬币：「最后吧，发现我跟她之间的交集只有一个人。她的所作所为都牵扯到了这个人，所以才对她情感这么复杂。」


    余浪的视线渐渐移到她侧脸上。


    娓娓道来，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宋颂表情很平静，完全不把眼前这个人当成当事人之一。


    等待已久的花终于盛开，余浪终于盼得希望。


    「里面有七个娃娃，」宋颂指了指余浪手边的推车，把篮子递给他，笑着说，「夹满十个娃娃，你可以跟我许个愿。」


    余浪从小被魏依然拉去穿梭在各种娃娃机店面，已经熟练掌握抓娃娃这项技能，他接过硬币，问宋颂还有没有喜欢的娃娃。


    宋颂指一个，他抓一个。


    余浪手有点抖，盒子里近乎二十个硬币，抓到最后一组，才抓满了三个娃娃。


    宋颂笑笑，抬眼看着他：「嗯，挺好，许愿吧。」


    明明他的心思早都被看穿，宋颂的心意也非常明显，一句话解决的事情，余浪盯了她好半天，到嘴边却变成了：「希望你能拿到更多的mvp。」


    这话一出，宋颂愣了两秒，惊诧地看着他，笑了出来。


    「你这个不行，我给你想一个，」她真诚又认真，「做我男朋友。」


    余浪的手被人拉住，温软的手放进他手心里，调笑道，「这回不能再跑了吧？」


    第八十二章


    恋爱前后的两人并未和之前有太大差别，大部分时间都奉献给了训练，队内几人只知道两个人最近没什么隔阂，还挺高兴。


    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两人正常训练、正常作息。要说有什么不同之处，那就是在每晚训练完后，两人都会去陪陪茶茶和奶盖，有时候把两个小东西拉到院子里放风，而后坐在露天院子矮矮的台阶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有时候则会在房间里待一会儿。


    夏寻两次去楼下找宋颂时，下压门把手，门是从里面上了锁的。


    作为基地里少有能与队员关系如此密切的女性细心选手，夏寻最先发现了不对劲。


    余浪看她宛如情敌般的眼神，现在变成了带有一丝怜惜的冷漠。


    宋远修离开西安的当天晚上，队内正在打训练赛。队内除了余浪那个没有单独降噪的老式粉红猫耳头戴式耳机外，其余的人只要开启降噪功能，外面的声音都会被通通隔绝。


    夏寻打游戏打得耳朵疼，拿下耳机准备休息一下，忽的听见身边两人压低音量说话的声音。


    他压低声音：「最近有点失眠。」


    他可怜兮兮：「你怎么都不心疼我一下？」


    他胡搅蛮缠：「女人吶，果然得到的就不会珍惜！」


    夏寻：「？？？？」


    她姐吃这套？


    而后，夏寻听到宋颂说道：「好好训练，看你成绩再说。」


    余队长坐回原位，迅速开了下一把游戏。


    夏寻：「……」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余浪，圈内盛传多高冷的人啊，说好的不找圈内，谈了个恋爱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夏寻想不太明白，但是宋颂姐看起来心情不错，只要她喜欢就好。


    -


    宋颂不是第一次被余浪拉进房里了。


    余浪房间在楼梯转角处第一个，地理位置优越，是宋颂回三楼的必经之路。


    宋颂被他抱在怀里，她无奈地伸出手，在他后背上轻拍了拍。


    「行了，松开吧，」宋颂推开他，哄了两声，「赶紧去睡觉。」


    余浪笑笑，拉她走进来，在桌边坐下，神秘开口：「给你看样东西。」


    他拿过床头柜上的玻璃瓶子，放在桌上，把盖子打开，先是拿出那张蓝色成卷的许愿纸，郑重地放在宋颂手心，用眼神示意她打开看看。


    宋颂按照他的指示，拆开——


    [赐我一个突击手。]


    字是一笔一划写的，每一笔深深可见笔痕。手指摸着小小纸张，还能感受到背面的凹凸不平。


    余浪写这张纸时，一定十分认真，连后面的句号都精心地画成一个完美的圆。


    余浪解释道：「这是在你没加入前写的。」


    宋颂一笑：「所以这就是你说，觉得我是老天赐给你的突击手？」


    她半开起玩笑，「还玩意儿挺灵验的。」


    房间里开着檯灯，余浪眼里的暖意散了大半，表情僵硬，语气却随意：「其实，也不是这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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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色的许愿纸被塞在宋颂手里，她看着余浪的眼神，突然不敢拆了。


    余浪还在催促她：「打开看看。」


    结合语意，这张纸条里大概是段很不美好的回忆。这样的夜晚，没必要破坏氛围。


    宋颂把纸条放回许愿瓶里，握住他的手：「不看了，给我说说你小时候吧？」


    刚在一起回基地的路上，余浪已经缠着宋颂说尽了她小时候的事。还答应她以后一定去小镇看看外公外婆，找寻童年回忆。


    「我小时候……」余浪的手和她的十指相扣，他摇摇头，「记不太清了。」


    「唯一记得的，就是黎姨和魏依然。我爸妈……与我无关，以后养老应该也用不上我和魏依然。这么想想，也不错。」


    在一起这么久，从未听他提及过父母半分，和宋颂说的都是魏依然和黎姨。


    黎姨是如何尽心尽力地照顾姐弟俩；魏依然是如何抢他的糖葫芦。姐弟俩曾经一场枕头大战把家里打的都是棉絮。被买菜回来的黎姨罚着两人面壁思过。到了晚上又把在墙角睡着的两人各自抱回床上，盖好被子贴心照料。


    关于他爸妈的，几乎都是一句话——


    与我无关。


    「宋颂——」


    这是相识以来，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叫她的名字，「我长这么大，除了家人以外，没被人这么喜欢过。」


    余浪捧起她的手，轻吻手背，虔诚认真，「还挺稀奇。」


    -


    巅峰杯暂告一段落，赛事粉丝的视线也由比赛转回现实。


    宋颂和夏寻经歷一场巅峰杯，粉丝蹭蹭往上涨，关注的人也越来越多。


    还剩不到半个月pel就要开赛，参赛的所有战队全都在加紧训练。


    雷宝瘫在椅子上：「眼睛要瞎了，mo宝给我拿下眼药水。」


    momo把眼药水丢到他身上，搓了搓脸：「下把你还来不来？」


    「来啊！你给我按一下准备，我马上就好！」


    「对了，那帮青训弟弟们怎么样了？」雷宝闭着眼睛，伸手把流出来的眼药水擦掉，「留下来几个？」


    夏寻正在训练场里练枪，嘆气：「两个。」


    momo：「我知道，一个黑头髮染了点绿，一个黑头髮染了点红。总共青训里可就他俩染了头髮，还就他俩打的最好。」


    「小绿和小红？」雷宝点点头，「我记住了。」


    三个人聊得热火朝天，反观另一边的余浪和宋颂，匹配路人征战海岛图。


    另外两人都是女生，一张口说话就是嗲腔。查看了余浪的战力后，完全忽略另外一个战力更高的宋颂，刚进了海岛图就开始叭叭：「哥哥你这么厉害，待会儿遇上人机一定要给我们啊。」


    另一个立即附和：「对呀对呀，小喽啰留给我们就好了，厉害的还是得哥哥来嘛！」


    黏腻腻的嗓音听的余浪浑身发麻，他皱了皱眉，开麦：「正常点，好好说话。」


    说完，又看了眼身边人的脸色：「……」


    没良心的，自己男朋友被撩，还笑得这么开心？


    余浪抬眼看看直播间的弹幕：


    [啊啊啊啊啊极品！！！]


    [赶紧退了吧，我要吐了！！]


    [为什么这些女的可以把人机和物资当成男生必须要做的事情！]


    [想想还是打职业的女孩子最不矫情。人头不需要我会自己打，物资不需要我自己会搜，啊啊啊啊依然颂妹寻妹yyds！！]


    [余里能遇到这样女的运气也是绝了……我运气就还可以，上次游戏匹配遇上两个不认识的小姐姐，她们知道自己玩的不好，特别听我和另外一个队友指挥，还给我们丢物资，怪不好意思的。]


    [那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余浪之前被说对女孩子不友好也是因为他匹配到了这样的女生吧？]


    [老粉都记得这事，刚开始那女的可单纯无害小白花了，后来看见余里不让人机和物资破口大骂……人在现场，我都听傻了。]


    [兄弟们我记得那把游戏余里好像直接退了吧，他当时刚开直播，还挺尴尬的，大家都在安慰他。]


    [妈的，心疼我余里，又遇上这种极品了。]


    [下把和颂妹寻妹三排匹配吧，遇上这样的女人太窒息了。]


    ……


    游戏里，余浪进房搜了把最顺手的m762，拥有的粉色枪械皮肤自动换上，队内女孩a说道：「二号！你身上背的枪好好看啊，能送我一个吗？或者，你这把枪给我，我拿汤姆逊跟你换！」


    余浪没搭理她，直接闭了她的麦。


    队友图标那栏，女队友a的麦克风标识一直在闪，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一直跟在余浪身后，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余浪正常搜索房间，刚把枪械配件换新，女队友a直接堵在了门口——麦克风又在跳动。


    余浪有些不耐烦，转头问宋颂：「她说什么？」


    宋颂学着她的腔调：「哥哥，你是闭了我的麦吗？我找你要把枪，很难吗？我勐男枪打得也超好的！」


    余浪：「……」


    余浪的队友麦一直开着，听完直接把女队友a的麦克风音量调大，语气总体还算平和：「让开。」


    「你这人怎么这样呀，在游戏里要让着女生你懂不懂啊，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真是服了。」


    「这种人肯定单身吧，就活该！哪个瞎了眼的能看上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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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使用破片手榴弹误伤击倒了「女队友a」]


    [你使用破片手榴弹误伤击倒了「女队友b」]


    「嘴巴放干净点，」余浪又捏了颗雷，「道歉。」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游戏见人品，足够知道你在现实生活中活的有多失败。」


    「我们打游戏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懂事的人，算我们倒霉好吧？」


    余浪依旧坚持：「道歉——」


    「你是有什么毛病？你应该跟我们道歉才对吧渣男！」


    余浪面前电脑的直播界面突然一黑，他刚抬头，身边一直没说话的人开了口：「他怎么样，不需要你们去评判，你们也没资格说这种话。」


    女队友a气急败坏：「你们是一起的？肯定帮他说话！啊，我知道了……你是喜欢他对吧？」


    「是很喜欢，你有意见？」


    余浪一怔。


    在这两人身上消耗掉的好心情瞬间回来，他骄傲地笑了笑。原来，被人维护的感觉这么好。


    宋颂往两个「伤者」脚下丢了颗雷，面不改色淘汰两个叭叭精：「从开始忍你们到现在了，你俩还真挺闲啊？」


    不听这两人后面的各种无脑言论，宋颂按了退出键，拍拍身边的余浪，让他回神：「退了，开新局。」


    第八十三章


    顾北方和周岚都是经歷过大风大浪的人精，又是天天和这帮孩子们在一起，只需一眼，就看穿了余浪宋颂的事。


    看完两人这段时间漂亮的游戏战绩，两位大家长又无话可说，只能旁敲侧击地告诉两人，状态巅峰期的他们还是要把事业放在第一位。


    能来打职业和入圈，都是两人克服种种困难换来的，不会轻易放弃。


    「全看他们自己吧，我这边随时可以公关，无所谓的。」


    对自己女朋友的工作能力，顾北方从不怀疑：「估计要等pel打出成绩，现在公布……怎么都不合适。」


    周岚抿抿唇：「等他们打完pel，战队价值也和之前不一样了。」


    显示屏里，训练室的几人正在打t1训练赛。今天打得格外艰难，第一把落地遇见ta，第二把遇见sank，第三把遇见dpy，三次都被团灭。直到第四把第一场海岛图，四人落地遇见gre。


    gre也是对pel极不适应的战队之一，要真是训练赛有个积分榜，末尾两个就是这临街相望的俩战队。


    一场麦田大战后，gre全军覆没，zyg同样伤亡惨重。


    「过来拉我。」


    「啊啊啊啊快救我我要流死了！！」


    「又来一队，给我点5.56。」


    ……


    [zyg 全员淘汰]


    四人放下手机，同时长嘆一口气。


    另一边独自单排的momo，一看四人状态顿觉不好，戳了戳雷宝：「又输了？」


    雷宝：「十四名。」


    momo：「总共参赛的就十五支战队。」


    雷宝生无可恋：「第十五是gre。」


    momo：「……」


    余浪摘下耳机，示意直播的所有人把麦克风关掉，身体转向后方，说道：「都是正常的，pel全战队总体实力比我们之前参加过的比赛都要高。大家尽力打，官训赛期间把配合打好，正赛没问题。」


    「今晚约gre一起雨林图roll点，待会儿復完盘，我们把今晚的训练赛视频再看一遍。」


    雷宝咔嚓咔嚓嚼着薯片，惆怅道：「去年、去年打pel，虽然一直被追着打，毫无游戏体验感，但也没现在这么挫败过。」


    momo：「打个pen还给你打飘了？」


    「不是飘，」雷宝想了想，轻哂道，「是我们这一路太顺，我确实忘记之前那段难熬的日子了。」


    zyg从pen训练赛开始，一路顺风顺水，迎面遇上的战队都杀了个一干二净。正赛更甚，除去最开始的不适应外，后面打得都很好，总决赛的总积分排行榜更是打破联赛记录，以第一名晋级pel顶级联赛。


    进入pel后，好像节奏突然快了起来。


    遇见的战队个个兇悍，完全不给一点喘息机会，就连抓对面某个人的侧身都很困难。


    作为指挥，余浪压力更大，每一个决策都关乎队友的生死和战队的成绩。


    第五局训练赛开始，余浪迅速思索着所有战队的风格战略和跳点，标记落地点，跳伞。


    四人落地迅速搜索物资，安全区刷新。


    雷宝哀嚎：「又是个切角圈，老天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余浪：「找车进圈——」


    话音刚落，身边就停了辆轿车，他按了上车键：「在前面找辆车，单独走。」


    宋颂点头应好，加速前进。


    雷宝和夏寻开了同一辆车，朝着余浪在地图上的标记点往前走。


    雷宝喃喃道：「再往前就会遇上ta，他们最近抱团打，不会落单。」


    夏寻点头：「对，兇残但分高。」


    宋颂找到车，把余浪放下，接着往前开，却被后面的余浪喊住：「我去探路，你别太快。」


    无关情爱，不管后面跟着的是谁，余浪作为指挥，都得走在最前面。保住队内的核心力量，后期对枪才会更有利。


    确认房区没人，后面三人陆续到达标记点。


    「这地方在圈边，肯定有人过来。」余浪趴下打满能量，随时处于备战状态，「雷宝注意看着后面。」


    又是话音刚落，车声逼近，观察该方位的雷宝和夏寻立刻扫车，车子扫到冒黑烟，眼看着差几枪就能爆炸。车子开进两人盲区，撞在了隔壁房区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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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房区里，只有宋颂一个人。


    宋颂在整个楼层和楼道铺满白烟，蹲在角落里等着他们上楼。


    这队人非常谨慎，在楼下犹豫很长时间，才沖了上来。与此同时，zyg其余三人也已经到达一楼，跟着他们的脚步上楼。


    宋颂屏息凝神，盯着楼梯方向，眼睛都不眨。


    脚步逼近，宋颂看见人影，出枪——！


    [「zyg-song」使用m416突击步/枪击倒了「ta-圆圆」]


    一看见是ta战队，身后三人加快脚步往上。


    但下一秒，系统播报：


    [「zyg-song」使用汤姆逊冲锋/枪淘汰了「ta-圆圆」]


    [「ta-five」使用ump45冲锋/枪击倒了「zyg-song」]


    「一换一。」宋颂提示，「ta剩下三个满血。」


    楼上白烟散尽，视物清晰，宋颂被淘汰只能ob队友视角。


    大约是前四局影响了心态，余浪和对面对枪时出现不同程度的失误。播报消息一条一条跳出来，ta重伤，zyg全员淘汰。


    今日训练赛结束。


    训练室里五人下播。


    这边刚结束，顾北方推门进来，路过余浪时踹了他一脚电竞椅椅腿，恨恨道：「不经夸的东西！！」


    他电脑一开，开始復盘，「雷宝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你跟别人对枪的时候突然给露了个侧身？」


    这段是雷宝没有子弹，转身找掩体换子弹时，被对面抓住机会。


    雷宝态度诚恳：「我的，我马枪了。」


    「余里、雷宝、小寻，这个地方能被别人一穿三，自己先说说感想？」


    ……


    精彩紧张的復盘结束后，队员脸上浓浓倦色。顾北方把桌子上的杂乱物品归位，让几人出去吃夜宵。


    今天训练赛打得很差，几人心情都很差，连平时嚷嚷的雷宝都像只泄了气的气球。


    余浪和宋颂并排走在一起，后者悄悄勾了勾余浪的手指，小声问道：「明天轮休，带奶盖做绝育吗？」


    余浪想着晚上才有训练赛，点了点头。


    想到什么，宋颂又笑了。


    「做了公公以后，怎么面对别的小母猫？」宋颂笑了，「万一自闭，它估计要恨死你了。」


    余浪手心痒痒的，反攥了一下她的手，小声道：「它泡妞可比我早，他爹还没找着对象，这崽子就已经抱着别家的妞蹭了。总得付出点代价。」


    几人从训练赛走到客厅，周岚正坐在沙发上会客。


    余浪定睛一看，心头警铃响彻整个基地。


    文思正抱着他的猫，绅士文雅地坐在沙发上，周岚揪着奶盖的后脖颈不撒手，场面有些奇妙。


    基地里和文思有交集的只宋颂更多一些，不管是从一开始来基地，被他误会是粉丝，还是后面家里大姨的相亲，以及后面巅峰杯的配合……


    「……」


    日了，这么一算，还真挺多。


    余浪想了想，反正人现在已经是他的了，左右这三千万……不对，快四千万大主播也干不出撬人墙角的事儿。


    他缓步上前，把哭唧唧的奶盖抱在怀里。


    奶盖闻到主人的味道，立刻把头埋进余浪怀里。


    瞧瞧给孩子委屈成什么样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奶盖欺负了人家小母猫，家长找上门告状来了。


    抱以对宋颂的占有欲和奶盖的维护，余浪对眼前这情敌真没什么好印象。


    周岚温和地和文思说：「他们来了，你跟他们聊，我等会还要和邵爷开个会。」


    临走前，又给了奶盖一巴掌。


    拍的不重，余浪还是心疼坏了。


    -「这是有只缅因猫爬楼私会我家猫的监控视频。」


    -「这是家里监控拍到当事两只猫的正脸。」


    文思把证据推到余浪面前：「你辨认辨认是不是奶盖？」


    自己孩子自家识，不用辨别，余浪一眼就看出是奶盖。


    他单手抱着奶盖，另只手翻着一张张照片：「的确是它。」


    翻到最后一页，奶盖正在和文思家小母猫亲密地舔毛。


    余浪：「……这也太不矜持了。」


    他掐起奶盖的下巴，迫使它低头看着那张照片，「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奶盖看见照片，在余浪怀里疯狂挣扎，喵喵惨叫。


    被宋颂一把抱了过来，轻拍着后背。


    能让文思亲自找上门，只是单纯说两只猫走的很近，关系亲密吗？


    余浪觉得事情可能不简单。


    果然，文思把最后一样东西拿出来：


    「这是我家猫的，孕检单。」


    余浪：「……」


    小东西还挺能耐？


    睡了你爹情敌的女儿？


    第八十四章


    把文思的事儿料理完，余浪揪着奶盖的后脖颈，拎到负一楼训话。


    有了奶盖这小小的插曲，一行人心情大好，笑着去餐厅吃夜宵，而后各自回房休息，备战第二天训练赛。


    天越来越热，一帮人的晨练挪到五点半。宋颂起得一向早，先去楼下把猫狗牵出来，在客厅等着队友下楼。


    现在还外加一条，路过二楼时，要叫余浪起床。


    尽管狗男人每次开门都是衣装得体，洗漱完毕。


    柯基腿短，上楼困难，每次都要宋颂抱着才行。小傢伙被阿姨餵得健壮，原本一只手能拖得住的狗，现在要两只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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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训练赛打得太差，雷宝和momo都没什么精神，耷拉着眼皮拉开门，momo一个激灵，看见来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困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依、依然姐？！」


    雷宝从momo身后伸出个脑袋，打量着面前由兴奋转为无语表情的女孩，疑惑着问：「依然姐，你举个手持摄像机干嘛呢？」


    魏依然晃着摄像机点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战地记者依然·魏，此次接到上级指令，前来查看特种兵的居住环境，请多多关照。」


    余浪：「……你好好说话。」


    反正拍的是他们，又不会拍到自己，魏依然脸一垮，面无表情应付：「探营，揭密，拍睡姿。」


    「……」


    简单粗暴，众人懂了。


    赶上zyg一群人要出去晨练，基地一空，魏依然自然跟上大部队，举着摄像机在后面慢悠悠地走。五人两宠跑了两圈，魏依然站在原地，做着介绍：「zyg，大家都知道，毕竟这俱乐部声名远扬，拥有联盟内好几位勐男勐女，被粉丝们誉为——勐男勐女批发部。」


    魏依然看着一群人跑回来的身影，嘆气：「我做职业选手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起这么早了，就算是出差赶飞机，我宁愿头一天晚上夜里飞过去……原本以为，今天可以带你们看看这些职业选手早上的各种奇葩睡姿，但是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了他们。」


    「这位，战场着名雷王，在战场上创造过无数次一雷四响的记录，zyg-雷宝。据知情人士爆料，他就传说中一旦打职业失败，就得回去继承家产的富二代。」


    「来，这位，zyg-momo，」魏依然举着摄像机，指挥着momo朝着镜头招招手，接着说道，「队内突击手，帮忙分散注意力和扶队友的队医。联赛内数据统计，他在每一局的承受伤害量和扶起队友的次数都达到了联赛前三，被论坛网友们誉为『zyg场上保姆』。」


    魏依然举着摄像头，接着往后拍。身后的momo追上来，犹豫着问：「你累吗，要不我帮你举摄像机？」


    魏依然看了看手掌大的摄像机，压低声音说：「谢谢，这个很轻的。」


    momo的脸渐渐涨红：「……好。」


    魏依然走远，接着介绍俱乐部内成员。momo则一直站在原地发呆。


    雷宝走过来，胳膊搭在他肩上：「不去试试看？」


    momo揉着耳朵，明知故问：「什么？」


    「我知道，你是觉得我们战队没什么成绩，对吧？」


    雷宝冷哼一声，对momo一副「难得啊你终于开了窍」的眼神十分不解，「我那时候是没没看出余里和颂妹，可我现在行了啊，有句话叫恋爱使人进步，你听过没有？」


    momo嗤笑：「又不是你谈恋爱。」


    「谈恋爱这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做个局外人，先把别人的事情看清，等轮到自己的时候，那不就什么都懂了吗！也算是队友们给我的最大帮助吧。」


    momo微笑：「下次被别人打倒别找我拉你。」


    「……」


    魏依然跟着zyg的人，从基地跟到小区，又从小区花园跟回基地，絮絮叨叨说着你们真是无趣啊怎么起这么早，我都没有素材拍了啊。


    话音刚落，正巧走到基地门口，发现对面站着一排穿着白色宽松衣服的少年，仙气飘飘，尤其是领头的那位，盘扣扣的整整齐齐，手里还拿着个缠着红线的哨子。


    余浪一扬下巴：「你素材来了。」


    魏依然立刻开机，上前採访老狗。


    老狗绷着脸，面无表情，颇有严师风范：「太极，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之一，也是常见的民间健身，希望通过这个机会，将中华文化发扬传承！」


    镜头一一扫过gre队员的脸，魏依然忍着笑，拍到他们列队去小区广场。等他们离开，笑到喘不上气，镜头都晃得模煳。


    「老狗真是我的全场mvp哈哈哈哈哈哈，立意升华也太强了。」


    余浪无奈笑笑，拉着宋颂的手进了基地。


    宋颂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问：「momo和依然姐……？」


    「个人有个人的造化，」余浪挑眉，「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样的好运气。」


    宋颂慢慢侧头，看了他一眼，抿着唇没接话。


    余浪以为她是第一次以女朋友身份见姐姐，有些紧张，并未把她这小小动作放在心上，手指挠了挠她掌心，说道：「我姐很喜欢你，别担心。」


    魏依然为人，宋颂还是清楚的。待她一直很好，两人私下聊天，魏依然经常会跟她交流心得，良师益友型的朋友。


    宋颂开始打狙，也是魏依然跟她聊过的结果。


    即使猜到魏依然已经知道她和余浪的事，宋颂也并未担心会有影视剧里各种狗血剧情的出现。


    余浪既然提了，宋颂点点头，两人率先进了基地。


    「官方的意思，想让我晚点过来，但是我想着，总得给粉丝点退役选手探营的福利吧？」


    魏依然坐在客厅沙发上，摊手，「我和岚姐商量了，得到同意我才来的。」


    雷宝软骨头地靠在沙发里，两眼失神，全被记录在魏依然的镜头里。


    昨晚大家都没有休息好，都在犯困。momo推了余浪一把，别扭地问，「你怎么不去餵奶盖？」


    余浪正在刷论坛，头都没抬：「小宋老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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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陪颂妹？」


    「小寻在，我干嘛要打扰她们姐妹？」


    momo：「不是……你不下去看看？小寻对颂妹的护姐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


    话说到一半，momo对上余浪戏嚯的眼神，硬着头皮继续，「颂妹本来就心软，别再被小寻说动，找个比你更厉害的，你到时候哭可别来找我！」


    余浪放下手机，盯了他两秒，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微微后倾，饶有兴趣打量着他：「你这是，有什么事求我？」


    momo一哽，半晌憋出四个字：「也没什么。」


    余大爷依旧安安静静坐在那儿，momo瞥了眼还在拍雷宝打盹的魏依然，忍不住压低声音说，「我给你看个东西？」


    手机举到余浪视线，后者清晰地看到momo给自己的备註：[余里 xjz]


    余浪：「？」


    脑中翻过万千谐音，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他皱皱眉，「这什么？」


    momo往余浪边上挪了挪，用口型说道：小舅子。


    余浪：「……？」


    还没来得及说话，魏依然拍完雷宝，坐到余浪边上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回看着刚刚拍的视频，不经意地问：「聊什么呢，听你们嘀咕半天了。」


    余浪继续拿起手机，用小号和网友对线：「momo有话跟你说。」


    魏依然含笑微微上翘的眼睛扫过来，此刻的温柔耐心，和屏幕上的她完全不一样。


    游戏时，她会微微蹙着眉，眼里都没什么笑意，在赛场从不嘻嘻哈哈，坐在凳子上，周围都会下降三度。


    这么面对面对视，momo开始紧张，鼓起勇气般深吸一口气：「我——」


    半眯着眼的雷宝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身边的余浪尽力把自己往后靠，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许久没等到答案，魏依然有些疑惑：「什么？」


    「我想说——」momo又一次顿住，「你要不要去看看我们基地两大镇宅神兽？」


    对上魏依然微微错愕的表情，momo接着说，「颂妹和小寻就在楼下，很方便的。」


    魏依然想着多点素材总是好事，没让人带着下楼，自己摸索着去了负一楼。


    momo看着魏依然离开的背影，像只泄气的皮球，起身回房间去了。


    -


    负一楼房间里，宋颂和夏寻刚把房间收拾好，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不用想，能这么温柔敲门的，绝不属于基地里任何一位男性。


    「请进。」


    魏依然先是把摄像头伸了进来，拍完整个房间后，把镜头对准茶茶和奶盖。


    茶茶出场的次数不多，只在官微和选手微博里有照片，很多粉丝对这小傢伙十分好奇。魏依然作为一个敬业的退役探营职业选手，当然要全部满足。


    镜头对着茶茶一顿勐拍，随后她悠悠收起摄像机，和两人闲聊几句，笑着和宋颂提出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的请求。


    夏寻心一揪，下意识看向宋颂，朝她点了下头，手指朝外一指。


    ——有事叫我。


    魏依然把小姐妹没说出口的默契收进眼里，好笑地摇了摇头。


    她又不会对宋颂做什么。


    魏依然的手被奶盖蹭着，她率先开口，说道：「我看了你们最近的训练赛，失利是正常的，适应节奏就好了，放宽心。」


    宋颂应好。


    「我想和你聊一聊，以——」魏依然顿了顿，「余浪姐姐的身份。」


    「我们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从小父母就离了婚，但是你不用担心，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作为姐姐，宋颂，我很希望你能成为我们家庭的一部分。」


    宋颂对「家」这个概念相当模煳，第一次从别人那里听到如此暖心的话，宋颂有些侷促。


    她和余浪刚在一起，现在说这些话未免太早。


    魏依然给奶盖开了盒罐头，自顾自地说：「余浪对你的心思不是一两天，说实话，我也很庆幸是你。」


    「他吧，从小性子就倔，不想说的事情，你怎么问都不会说。所以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


    宋颂脑中涌现，每次余浪提及家中父母时敷衍地说着「与我无关」的言语，犹豫了一下，抿着唇：「他有个许愿瓶，里面有一张粉红色纸条。」


    魏依然想了想，说道：「那个啊，那个瓶子是我送给他八岁的生日礼物，写第一张纸条的时候我在旁边。」


    说到这里，魏依然收了笑容，摸摸奶盖的下巴，抬头看向宋颂，认真说着那张纸条的内容，「上面写着，[还想吃妈妈做的晚饭]。」


    第八十五章


    宋颂失魂落魄从小房间里走出来时，夏寻还在门外等候，见她出来，迅速关掉正在浏览的论坛页面。


    最近论坛风大，尽管顾北方再三嘱咐众人千万别去看帖子，但选手们总归还是好奇，一个个背地里去看八卦，已经成为日常。


    夏寻慌忙站起来，心虚地把手机背到身后，开始目测从宋颂出来的角度，能不能看到她正在刷论坛的屏幕。


    夏寻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看着宋颂苍白的脸，发现一丝不对劲，她走上前，往虚掩的房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姐，怎么了？」


    宋颂不说话，放在身侧的手攥成拳，深吸一口气后，朝夏寻摇摇头：「没事。」


    夏寻脑补了上万集的小姑子与弟妹的剧集，皱眉道：「不会是依然姐不同意你俩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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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没说话，径直上了楼，速度之快，恨不得一步就上到三楼，留下身后一脸懵的夏寻。


    魏依然抱着奶盖从房间里出来，猝不及防对上夏寻不太友善的目光。


    魏依然知道她这眼神的意思，立刻制止她继续想像：「我巴不得宋颂嫁到我们家来，小姑娘家家的，别想有的没的啊。」


    -


    晨练出了一身汗，余浪刚洗好澡，准备再补个回笼觉。


    现在的睡眠状态好了很多，以前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现在酝酿一会儿，困意渐渐上头。


    而后——


    被敲门声吵醒。


    这门敲的急促又用力，实在是同楼层大老爷们的风格，余浪索性喊了声「进」，裹着被子也没下床，翻身继续睡。


    他这张脸闷在被子里，说话声音也闷闷的：「训练赛就是用来磨合的，暴露短板是好事，我和你说啊雷宝，千万别瞎想，打不好一次，不代表打不好第二次……」


    余浪闭着眼睛，絮絮叨叨说了好半天，半晌没听见来人的动静，只疑惑地回头看过去。


    宋颂静静盯着他，不说话，也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余浪立刻掀了被子坐起来，皱眉看着她，把宋颂按在床边坐下，摸着她额头，轻声问：「不舒服吗？」


    宋颂看着他，魏依然说的故事在脑中迴荡，她眼里都是心疼。


    宋颂覆上他手背，用力攥紧，轻声问：「我没事，你冷不冷？」


    余浪纳闷：「这八月份，冷什么？」


    宋颂直愣愣地盯着他的手发呆：「那天晚上，是不是很冷？」


    「！」


    对视许久，余浪败下阵，率先移开视线，笑了笑：「魏依然还真不把你当外人啊？这都和你说了。」


    宋颂一头钻进他怀里，紧紧环住余浪脖子，下巴覆在他肩头，小声道：「以后家里和基地一样，全部装暖气，不会再冷的。」


    余浪好笑地顺着她后背：「行。」


    眼看着小姑娘实在是心里难受，余浪抬手摸上她后脑勺，轻嘆口气：「真没事，我那天就是走的远了点，没觉得冷。」


    「依然姐说的很模煳，」宋颂抿唇，「我……」


    话没说完，意思表达的已经很明确了。宋颂是想知道他的版本，但只要余浪不想说，她绝不会勉强。


    余浪拍小孩似的拍拍她后背，觉得好笑：「真这么感兴趣？」


    宋颂覆在他颈窝里点了下头。


    沉默很久，宋颂感觉到身边人的挣扎，抬起头：「不说其实——」


    「其实也没什么，老套的父母离婚剧本，」余浪笑笑，学着她的样子，把下巴放在她肩上，手被她拉住，他接着说，「他们离婚，我跟我爸。到新家我才知道，那小三已经快生了，没过多久，这女的给我爹生了个男孩。」


    「男孩嘛，我也是男孩，区别就是他妈要他，我妈不要我，我想着我好歹还有个爹，也没什么大不了。」


    「后来——」


    余浪闭上眼睛，「我发现只有我成绩不好的时候，我爸才会关注我。」


    宋颂心一疼，把余浪抱得更紧。


    余浪说到这里，竟是笑了：「哎——你知道我每次都要避开正确答案，考个位数难度有多大吗？」余浪把宋颂拉开一些，「你抱太紧，我喘不上气了。」


    余浪那时候，只有八岁。


    一个八岁的孩子，渴求家长的关注，一次又一次，用故意考低的成绩来吸引家人的注意。


    「我从班级前五滑到倒数五位，班主任找我爸谈了又谈，最后只能把原因归咎在父母离婚，我因此厌学。」


    「他信誓旦旦跟班主任说这些话，我心都凉了半截，怕他也不要我，下场考试直接冲到年级第三。」


    该信了吧？这下该相信他不是厌学吧？


    只是想让爸爸多看他一眼啊。


    成绩单拿到父亲和继母面前，弟弟正在继母怀里，小孩子还在玩着继母的头髮。


    继母伸头看了一眼：「真的假的？余浪不是厌学了吗？」


    她抱着弟弟，看着小余浪的眼神带着讥讽，「果然是小孩子，康復的就是快。」


    余父看到成绩单，同样疑惑不已。


    他当然不会相信现任妻子什么「小孩子康復快」的说法，只抬头看着小余浪，掷地有声：「你是装的？」


    小余浪被父亲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揪紧了书包带，紧张到说话都不清楚：「我……没、真的……」


    余父摇头，把成绩单塞回儿子手里，伸出的指尖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


    「别在这站着了，写你的作业去！」


    小余浪捏着那张成绩单，垂头进了没开灯黑漆漆的卧室。


    卧室门在关上的一剎那，他看见爸爸从继母手里抱过弟弟，笑道：「还是这个小傢伙争气，笑得多好看啊……」


    原来，弟弟是笑一下都会被夸的孩子啊。


    随着门一点点关上，最后一点光亮被木门隔绝。


    往后几个月，为了不让爸爸疑心，小余浪想了个妙招。


    他本来成绩就不差，加之课程不难，他可以完美地把总分控制在某个区间内，慢慢从年级倒数，「进步」到了年级中游。


    期末的家长会时，老师点名夸奖了他，而后，让家长上台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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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荣幸的事！他终于可以骄傲地把爸爸介绍给全班的同学和家长看啦！


    小余浪盯着讲台的眼神亮亮的，腰背直直贴着墙，期待地看着台上。


    余父拿到话筒，先是照例感谢一番老师的辛苦付出，隔着整个教室，看了眼坐在后面的小余浪，说道：「余浪考成这样，是他应该做的。既然是必须要做的，就不夸了吧。」


    小余浪的笑意僵在嘴角，明亮的眼神一点点黯下去。


    什么叫……是他应该做的？什么叫，不需要被夸奖？


    他明明就很需要啊！


    这么渴望的东西，到了父亲嘴里，变得一文不值。


    当天晚上，余浪背上包走了。


    他提前给亲妈打了电话，想去她那里住一段时间，亲妈应下来，跟他说了个地址。


    这个地址，小余浪只在宣传海报上看见过。


    市内着名的别墅区，很大很大的房子。


    家里有个继父的女儿，妈妈让小余浪管她叫姐姐。这个姐姐对他很友善，进门就给他拿了一大堆英文包装的零食。尽管他看不懂是什么，还是按照姐姐说的，侷促小心，一点点吃着。


    等大人们都回了房，姐姐也终于沉下脸，凉飕飕瞥他一眼，语气里满满都是鄙夷：「看见你妈手上那个戒指了吗？」


    小余浪很轻地点头。


    亮晶晶的东西，在灯下，很亮。


    「那是我爸给她买的，南非的钻石。就这一颗小东西，足够买下这一整个小区的别墅。」


    小余浪抿抿唇，坐在凉凉的沙发上，放在地毯上的脚不自觉往后挪了挪。


    「小心点，你知道这块地毯多贵吗？纯羊毛的。」


    小余浪动也不敢动了。


    「行了，你自己上去睡吧，二楼那个小房间是你的。」


    女孩指了指楼上房间的位置，高傲地离开了。


    小余浪小心翼翼从沙发上下来，踮脚用脚尖踩着地毯，轻手轻脚地上了楼，站定在门口。先是把手心在身上擦了擦，才敢去碰门把手。


    打开门，小余浪愣了愣，目测着这个「小房间」。


    这房间比他在爸爸那里住的大了一倍。


    床是软的，地上开着地暖，热乎乎的。


    小余浪站在门边看了看，手扶着门框，下楼悄悄离开了这座大房子。


    这房子是很好，但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


    晚上九点，去往爸爸那里的公交车已经停运。冬天的夜晚，又是颳风又是下雪，小余浪背着个书包，把脸埋进围巾里，一步一步往爸爸家走。


    那才是属于他的地方吧，房子虽然不大，但他过的非常舒心。


    这么想着，脚步都轻快许多，好似感受不到周围的寒意，嘴角微微勾起。


    抬眼就是小区大门，余浪眼看着还差一步就能进去。


    他停住了脚步——


    前面一家三口的背影，如此和谐。


    小余浪停在原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拐进了楼道。


    雪下的更大。


    风好冷，雪好凉，他连自己唿出的热气，都看不见白雾。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想来想去，他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天已经很晚了，路上行驶的车都没几辆，小余浪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往前走，昏黄路灯下把影子拉得修长，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走到姐姐那里。


    魏依然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人，父母离婚时，她不打算跟任何一个人住，只要求现在这个房子给她，再请个阿姨就足够。


    而余浪选择跟了爸爸。


    他记得，那个时候，爸爸是很高兴的。


    小余浪盯着楼层的某户，脑子里还是刚才的画面。


    爸妈都组建了新家庭，都有了新孩子，他才是最多余的那个。


    到姐姐这里，她会不会也不要他？


    如果魏依然也不要他，他该往哪里去？


    可外面实在太冷了，从爸爸那里走过来，已经耗干他所有的力气。余浪甚至感受不到自己双手的存在，一声不吭走进楼道。


    连感应灯都没亮。


    而后，抱着双膝坐在门口。直到第二天早上，黎姨出来放垃圾，才发现了他。


    黎姨被吓坏了，半搂半抱把余浪带进屋里，用手搓着他冰凉几乎冻僵的手和脸，把魏依然从卧室喊了出来。


    魏依然站在卧室门口，看见他这副模样，接过他的书包，又帮他脱掉外套，从柜子里找了他之前的衣服，把他塞进浴室里。


    一气呵成。


    黎姨拉住余浪，皱着眉掸掉他外套上的冰渣，嘱咐道：「待会儿进去洗澡，水别太烫，你身上太凉，洗太烫的水对身体不好，先用温水，再慢慢调水温，记住了吗？」


    小余浪浑浑噩噩点了头。


    门一关，只听黎姨在外头说道：「然然去把暖气开大点，我去煮点姜汤，这孩子，怎么也不知道敲门？整晚都在外面，肯定冻坏了吧……」


    他终于忍不住，蹲在浴室的角落里哭起来。


    洗好了澡，黎姨不仅煮好姜汤，连一桌子的菜都准备齐全。她把筷子塞进小余浪手里，试了试他脑门的温度，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发烧，赶紧吃点东西，吃完了去睡一觉。」


    小余浪吃着吃着饭，眼泪噼里啪啦往碗里掉。


    魏依然什么都不问，默默拿纸巾给他擦眼泪。

 第171页

    房间还没收拾出来，小余浪只能暂时睡在魏依然卧室。没过多久，魏依然捧着本书坐在另一边，看着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看的弟弟：「干什么呢，还不睡会？」


    小余浪愣愣的：「他们为什么不要我？」


    魏依然放下手里的书，听着弟弟接着问，「我就真的这么不讨喜吗？」


    魏依然冷哼一声：「那是他们瞎了眼。」


    小余浪侧头看着姐姐。


    魏依然没什么表情，像是说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过来跟我住吧。」


    小余浪往姐姐边上凑了凑，揪着她衣摆，偷偷又哭了鼻子。


    第二天，魏依然给余浪请了病假，带着他去找爸妈，把所有的手续办完，最后拿出所有的零花钱，带余浪吃了一顿大餐。


    她说：民以食为天，吃了最好的，以后过的就都是好日子了。


    小余浪忍不住又红了眼。


    至此，魏依然和黎姨成了他最亲的人。


    到后来，所有家长都知道二班那个尖子生成绩下滑的厉害。每次考试回回倒数，回回都被找家长，到最后，连他爸爸都不好意思再来学校。


    「你可得好好学啊，可千万别学他！我们家就你一个孩子，全指望你了……」


    走在路上的余浪笑笑，嘴里的口香糖吹了个大泡泡，潇洒走远。


    被当做反面例子而已，还以为是什么呢。


    又是期末，他难得想好好写张卷子，成绩下来后，年级第二。


    爸爸说：「运气比较好。」


    继母说：「抄的吧。」


    青春期的余浪嗤之以鼻。


    爱信不信，他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随您的便。


    魏依然知道后，又带他吃了顿大餐，告诉他，以后她要去当电竞职业选手，这叫梦想。


    后来，也成为了余浪的梦想。


    ……


    余浪捧着宋颂的脸，大拇指擦掉宋颂下巴上的眼泪，好笑地说：「怎么回事啊，我一个当事人还这么冷静，你倒哭起来了？」


    宋颂又气又心疼，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抽抽搭搭地问：「那你后来睡不好，也是因为这个？」


    余浪点头。


    小时候没有拥有的东西，疯狂的想要，几乎魔怔一样，一定要想出一个父母不要他的理由。再后来，就成了习惯。


    宋颂抱着余浪的脖子不撒手，嗫嚅道：「我会对你很好的。」


    余浪揽着她的腰，闻着她头髮上淡淡洗髮水的香味：「好。」


    「我对你负责。」


    余浪捏捏她耳朵，忍不住笑：「看不出来，我们小宋老师还挺有责任心——！」


    宋颂揉着眼睛从他怀里抬起头，郑重地吻上他喉结。


    第八十六章


    宋颂从余浪房间出来，刚巧撞上下楼的周岚。


    周岚诧异地站在原地，目光在宋颂和余浪身后打转。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宋颂就匆忙上楼，背影有些狼狈，一步跨三阶，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周岚转头去看倚在门边的人。


    男生食指屈起的指节抵着下唇，用力按了按，大拇指往房间里一指：「我去补个觉。」


    周岚瞥了眼七点半的时钟，催促他赶紧去睡觉。


    上午还要观察新来的一帮青训生，压根没多余的时间管这帮一队老选手。


    中午，大家聚集在餐厅，加上魏依然、二队成员和青训选手，加了六把椅子。


    魏依然拿着相机，从厨房钻进餐厅，立志带粉丝把zyg基地翻个底朝天。


    等她入座时，宋颂才慢吞吞从楼上下来，看见余浪，立刻别过眼睛坐下，以往坐在一起的凳子也被她拉到了一边。


    魏依然被夹在了两人中间。


    「这算什么？」


    魏依然已经关闭摄像机，问余浪，「你欺负人家了？」


    余浪现在下唇还在隐隐作痛，他指节摁着那处：「我哪儿敢？」


    魏依然想着弟弟在宋颂跟前那副乖巧样子，哼了一声：「这倒是。」


    目光扫过余浪下唇一处泛红的地方，她好似懂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周岚和顾北方张罗着魏依然多吃点菜，狠狠夸着基地阿姨的厨艺。


    魏依然不是第一次来zyg基地，当然不会和他们客气。这次以官方人员的身份过来，吃东西就更不会拘于小节。


    反观另一边的宋颂，倒更像是客人，能吃面前的菜绝不夹更远地方的食物。


    宋颂听着顾北方和周岚不停聊着联盟内的新改革，沉默地吃着饭，一言不发。


    手心现在还是被人扣住微微湿润的触感。


    手背也是被攥紧后的滚烫，连带着背嵴都在发麻。


    房间里窗帘拉着，隐隐光源透过图案映出，房间昏暗，唿吸声沉重急促。


    开始只是正常的相拥，宋颂窝在余浪怀里哭哭啼啼，本意只是过来心疼一下他，最后变成了她哭得满脸都是泪。


    这剧本不太对。


    宋颂觉得丢人，抱着他脖子不撒手。


    而后，被人，握住后颈。


    被迫抬起头。


    宋颂听见他声音缱绻喑哑着问，网上有个哄女朋友很好的方法，要不要试一试。


    没给她丝毫反应的机会，温软的唇覆在唇角。


    宋颂脑子轰的一声被炸成空白。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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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男人微微倾身，把人反压在床上。


    ……


    「颂宝，颂颂？宋颂？！——」


    胳膊被身边的夏寻一撞，宋颂堪堪回神，后知后觉发现一桌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夏寻语气十分自然地提醒：「说啊姐，新版本更新以后你不会没感觉吧？」


    宋颂立刻回答：「m4的伤害改的没scar高。冲锋/枪里，加强的ump45近战很强。」


    「对，我也是觉得这次版本变动挺大。」魏依然边说，边把盘子里最后一个青椒灌肉夹到余浪碗里，接着说，「别着急，你们慢慢打磨合，最后的总决赛看的是总积分排行。」


    魏依然看着被余浪夹到碗边的青椒，小声问，「这不是你喜欢吃的吗？怎么的，嫌弃我给你夹菜？」


    余浪闻着就很辣的青椒，默默嘆气。


    魏依然不屑撇嘴，转头和宋颂说话，满脸笑容。


    大家吃完午饭，纷纷回了训练室。魏依然拿着摄像机跟过去，开拍新一轮的视频素材。


    「离你们正式训练还有十分钟，我这里有个简单的採访，」魏依然点开手机备忘录，上面是她收集到的问题，从最边上的momo开始，问道，「想问问momo，[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突击手，会不会有换位置的想法？]」


    momo没敢抬头看镜头，一个劲儿低头在训练场练枪：「打职业前，我是打算当个指挥位来着。后来——」


    「后来不是遇着余浪了吗？这个逼的指挥思路条理清晰，我就按照队里需要，成了后点架枪位。」


    碍于有魏依然在，训练室里所有的人都没戴耳机。这番话让宋颂听见，压下心里一点点的悸动，抿了抿唇。


    队长他，就是厉害。


    不仅游戏打得厉害，连第一次亲人都这么熟练。她明明已经喘不上气，余浪也只是额前头髮微乱，并未有一丝窘迫。


    甚至还趴在她耳边，很无耻地问她吻后感受。


    宋颂甩甩头，试图把脑子里各种废料清空。眼前桌面处突然出现一颗糖，随后，余浪侧身伏低，耳语道：「我这算被家暴吗？」


    宋颂：「？」


    「你看看我这儿，」余浪手指着下唇，控诉道，「你对我太兇了。」


    宋颂憋了好半天，愤恨收回视线，嘟囔了句什么，接着练枪。


    偏偏身边人非要不死心，调戏她似的又凑到她身边：「说什么呢？声音大点，我也想听。」


    宋颂：「……见到你之后，我才知道厚颜无耻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我无耻？」余浪靠得更近，好让宋颂能看清楚他下唇的伤口，「小宋老师，说话呢，得讲点良心，我要是厚颜无耻，那……」


    身后被採访到的雷宝突然——


    「队内脸皮最厚最不要脸的那肯定是余浪啊！」


    余浪：「……？」


    雷宝眉飞色舞：「你们是不知道啊，余浪这人吧，明面上看可正经了，谁想像得到他曾经为了一袋饼干跟我在这儿磨了好半天的恶毒嘴脸？」


    雷宝捂着胸口，「那袋饼干我足足珍藏了三天！那饼干下头一层巧克力，咬下去一口，里面是满满的蓝莓果酱……余浪！使用皮厚战术，讹走了我的饼干！」


    巧克力蓝莓夹心饼干……


    宋颂转头看余浪，后者屈指在她额前弹了一下：「训练吧。」


    她和余浪还没在一起那会儿，有天晚上身体不适，宋颂晚饭象徵性只喝了碗粥，到夜里训练饿的胃疼，出去上洗手间的功夫，回来时桌上有袋饼干。


    身边人不甚在意：「陈年老饼干，吃不吃随你。」


    宋颂性子倔，刚进战队不似现在对队友有依赖，不管是身体的不适还是胃疼，她从来都是自己忍着，不愿意和别人说。


    但那天，只有余浪注意到了。


    许是这种种小事太多，宋颂一点点被日益蔓延的暖意融化，总算愿意对他敞开心扉。


    想到这里，宋颂眉眼变得温和下来，主动把凳子往余浪那边拉了点儿，歉意十足：「对不起，的确是我太没分寸，咬伤你了。」


    终于目标达成，余浪笑起来，很无所谓：「没事，说起来，这事儿也怪我。」


    他用仅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道，「第一次，实在没忍住，多亲了会儿。」


    「……」


    宋颂委实被这「我这件事虽然做的可能不对但是我有原因」的态度给气笑了，她盯着余浪下唇半晌，「那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余浪·厚颜无耻：「毕竟是队长，这觉悟还是要有的。」


    宋颂没再搭理他，刚好魏依然採访完夏寻，摄像机举到宋颂面前。


    魏依然示意宋颂放轻松，读道：「[颂妹为什么会想来打职业？]」


    打职业。


    从她进入职业圈起，已经很多人问过这件事了。


    宋颂想了想，给出一个最能引起共鸣的答案：「游戏世界可比现实生活爽的多，在游戏里，只要给我把枪，我不说能杀多少人，至少有自保的能力。」


    魏依然笑：「现实生活里你也很厉害啦……很多粉丝不知道吧，我们颂宝是国内商科非常着名大学的学生，保留学籍后过来当了职业选手。」


    採访完宋颂，魏依然又象徵性地说了两句话过渡，摄像头转到余浪。


    魏依然念出网友的问题：「[以前为什么不喜欢和女孩子组队，现在天天拉着颂妹组排？是是传说中的双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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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浪放下手机，屏幕上是训练场的移动靶：「以前我的运气不太好，遇上的女生不是夹子音就是脏话连篇，日常打游戏我都开直播，多少要尊重一下观众。」


    「后来我转了运，遇上我们小宋老师，那肯定不一样啊。和她组排，我心甘情愿——」余浪抬眼看向身边坐着的人，眼神不禁温柔，「后背和命，都能交给她。」


    第八十七章


    [我看到了什么！！快来围观吶朋友们！！！]


    [依然姐现在是确认加入官方了吗！pel s2赛季解说席能见到你吗！！！]


    [yiran真的太懂我了，我半夜梦的都是zyg基地啊！]


    [zyg这晨练真绝了，不仅让选手锻鍊身体，连带着猫猫狗狗都一起熘了，牛啊。]


    [哈哈哈哈哈比起睡姿，我更想看gre全队打太极，有没有人一起？]


    [职业选手不是晚上睡得很迟吗？大早上居然还要起来晨练？天哪这也太惨了……]


    [老狗真是太太太牛了哈哈哈哈神他妈的弘扬传统文化！！]


    [没有人夸zyg基地好干净吗，每个成员的桌子都好干净啊啊啊我自愧不如。]


    [上次探营的解说说过，zyg拥有全联盟最香的训练室，还说里头的香味可高级了。]


    ……


    借着魏依然的人气，视频一发上去，立即引起了诸多关注。


    从魏依然个人粉到zyg家粉丝，最后还来了一帮gre家粉丝，三家粉丝一起畅聊gre这一套太极拳真是天秀。


    直到评论区末尾部分，有条评论吸引了余浪注意力。


    [你们真的不觉得……余里对颂妹说的那些话非常非常暧昧吗……我感觉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欸……]


    很快，有人回復了一条评论。而这条原评论，也迅速被顶到评论区最上方——


    [相信你自己。]


    [？？？？]


    [靠！！！！！我听了第一遍，单纯以为他们只是队友身份！什么「把后背留给队友」，这都是多么、多么、纯洁的，革命战友情啊！我太天真了。]


    [朗诵大军在哪里！！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来了姐妹！我来啦！]


    [朗诵粉＋1。]


    [你们真的没人觉得奇怪吗，两个人是同队的，训练赛打成这个鬼样子还有心思谈恋爱？谈nm啊谈？]


    [电子竞技，成绩第一。zyg除了是pen的冠军，还拿到什么荣誉了吗？小小战队在上升期就搞这齣，是博眼球吧？不想打职业趁早滚蛋！]


    [余里和song还和文思拍了个指套的gg，职业圈的不好好打职业，战队是想让他们走明星选手这套路吗？我直接一个呵呵。]


    [人家谈个恋爱怎么了？你们在现实生活里是有多失败，连别人谈个恋爱都要管？]


    [职业选手也是人，干嘛要给这么多束缚？有规定职业选手不能谈恋爱吗？]


    [女粉都理性点……这俩人从开始就在艹双子星人设，我合理怀疑这是不是战队营销手段。]


    [双子星那是杯赛头衔！那是他们两个用实力打出来的成绩，同时选出来的还有dpy那队最佳双子星，只盯着zyg骂是什么意思？]


    ……


    余浪看着一大段的网友评论，冷哼了声，淡定地退出微博小号，锁屏的手机放在一边，侧头倚在宋颂肩上。


    难得的休息日，zyg全员坐在客厅一起聊天，桌子一个角围着已经选定的二队成员「红绿双煞」。


    雷宝又给两位弟弟拿了两把核桃：「吃吃吃，我们这行费脑子，吃点补补。」顺手又从「红绿双煞」里，红毛兄弟手里拿过那个剥了很久也没捏开的核桃，双手一用力，咔哒一声打开，他递迴去，「小红，来，接好哥哥给你的爱。」


    小红战战兢兢接过：「谢谢雷哥。」


    「别客气，都是一家人。」


    雷宝一抬眼，看见对面软骨头似的人，轻嗤一声：「瞧瞧你那个德行！还一队队长？没骨气！」


    余浪把宋颂一只手十指相扣握在手里，坐直身体开始剥核桃，慢吞吞地回答：「没办法，有人惯我这德行。」


    雷宝：「……」


    「还好意思聊？」顾北方一个接一个往余浪身上砸核桃，「借着依然探营变相公开？您还挺会利用这机会啊？」


    余浪没说话，大拇指不轻不重捏了下宋颂手背。


    宋颂会意，侧头瞥了他一眼，回答顾北方的话：「本来就没打算公开。」


    顾北方顿了下：「总不至于以后直接髮结婚证？」


    宋颂很认真地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余浪微微一笑，讨好似的给宋颂餵了个核桃仁。


    二队的两个新成员，听着几人毫不避讳地聊着队员恋情相关，动也不敢动一下。


    余浪是摸爬滚打从底层打上来的，原本就比同龄人要成熟。宋颂更不用说，做事一向稳妥。


    加之余浪一直很听宋颂的话，宋颂只要稳住，余浪就绝对没有问题。


    周岚嘱咐了两句，只让他们在决定官宣前告诉她一声就行。


    所有的公关文案都已经做好，职业选手圈子不大，公开也没什么大不了，顶多被喷子喷上这么几天，等开赛了，大家的目光就都会吸引过去。


    阿姨给众人上了一盘黑枸杞红枣茶，还贴心地把杯子放在每个人面前，顾北方道了谢，开始话题扯回来：「你们的事儿先放到一边，先聊聊你们的s2赛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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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队很多，你们在训练赛也看到了，sank、ta、dpy，还有pen上来的战队。我那天看到论坛里有人讨论，分析了各大战队的综合实力，你猜，我们战队排第几？」


    余浪皱眉：「不是你说的让我们少看论坛？您老私下偷偷看就算了，还说给我们听？」


    顾北方理直气壮：「话是这么说，这人嘛，总还是要找点乐子的。」


    雷宝：「双标啊老顾，做人可不能这样。」


    顾北方刚想说什么，对面的宋颂手机响起，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轻轻蹙眉，挣开余浪的手出去接电话。


    一楼外的小院子里，宋颂接起电话，举到耳边，什么声儿都没出。


    「颂颂，妈妈最近都没有联繫你呢，最近好吗？」


    宋颂沉默三秒：「好的很。」


    「是啊，妈妈也听说了。」


    院子里的灯下都是飞来飞去的蚊虫，宋颂找了个长凳坐下，不停赶着蚊子。


    她实在不敢相信，快一个月没关心过她近况的妈妈，会这么好心地过来问她过的好不好。


    以宋颂对宋母的了解，一定有原因。


    或许是她知道了什么事情。


    宋颂没打算跟她有过多的交流，满脑子都是赶紧挂了电话，她问：「您还有事儿？」


    宋母对宋颂这种态度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很温和：「我听说，你在那边交了个男朋友？」


    宋母每天的日程安排，不是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不会有心思放在她和宋远修身上。


    如果她知道的话，那就是……


    「是远修告诉您的？」


    宋母笑：「宋远修？他怎么会跟我说这些？他从西安回来以后就去学校了，放假也不回来。偶尔问他什么，他直接甩脸色上了楼哎，这孩子，脾气大得很呢。」


    宋母接着说：「颂颂，你已经拿了个冠军，对吗？」


    宋颂一愣：「您什么意思？」


    「我们之前约定好的，你拿了全国冠军就回来，你不会忘了吧？」


    宋母坐在车子后排，边看文件，边和女儿打着电话，「我查过了，你打的那个，是个全国比赛。」


    「直说吧。」宋颂对母亲这种操作丝毫不惊讶，「我们之间，不用拐弯抹角。」


    「你该回来了——」


    「如果我不回去呢？」


    宋颂：「我已经成年了，你没资格再插手我的任何事情！」


    「宋颂，知道为什么当时这么顺利让你进了zyg吗？」


    宋母扫了眼前方即将到达机场的导航地图，「因为zyg是邵家儿子的，只要我坚持，你觉得邵夜会为了保你，和他爸爸闹翻么？」


    宋颂早早编好的台词在这一刻突然成了笑话。


    她已经成年，父母不再是监护人的角色，无权干涉她的任何事情。但，如果俱乐部开除了她，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邵夜虽然事业发展的不错，可大部分还是背靠亲爹。宋家父母和邵家父亲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宋家二位坚持，邵父也无话可说，只能给儿子施压。


    「颂颂，妈妈是为了你好，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爸妈才不会伤害你。」


    宋母笑了笑，「我现在就在去机场的路上，你今晚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我和你爸就去接我们的全国冠军。」


    宋颂觉得唿吸不畅，往后靠在了靠背上。


    「对了——虽然我和你爸主张把你接回来，但是并不反对你和余浪的事情，你们还是可以和小情侣一样，正常交往。」


    宋颂忍不住，反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还不知道吧，余浪之前给我打过电话。」宋母接过水杯，喝了口水润嗓子，「余浪这孩子，性子着急了点，但总体对你不错。你要是觉得行，就处处看，反正我们家有足够的底气，能让你婚姻自由。」


    宋颂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开始小幅度颤抖，她死死压抑着情绪，听似心平气和：「什么时候？」


    「我琐事太多，这种事情怎么会记得？他很懂礼貌，我们聊的很愉快。」


    宋颂实在很难想像，能和宋母聊天「愉快」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很快，宋母就满足了宋颂的好奇心。


    「他说了你在整个休赛期的表现，平时训练多么刻苦多么认真，请求我们不要干涉你的任何决定。」


    说到这里，宋母笑了笑，记忆被拉回接到电话的那天。


    男孩子彬彬有礼，把自己放的很低，完全是宋母喜欢的小辈态度。


    得知他是来劝宋母不要干涉，宋母不太爽快，当即反问他，如果宋颂在他和职业选手里只选一样，他会怎么办。


    少年思考了很久，最后说：「我退出。」


    这年龄就知道捨弃自己成全对方，宋母很意外，饶有兴趣地问他为什么。


    他答：「就算以后陪伴在她身边的不是我，我也希望她能快乐。她去当职业选手，这是她想要的，只要她要，我都会尽全力给她。」


    「还有，阿姨，」少年语气里尽是真诚，「她不是金丝雀，本该拥有自由。」


    第八十八章


    次日一早，余浪被某种生物的肚皮的毛覆住脸，直接把人闷醒。


    余浪看了眼窗外天色，估摸大概时间，翻了个身：「……还早。」


    奶盖开始咬他的手指，用爪子扒拉他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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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天怎么……」余浪抬手在它头上安抚两下，而后，迷煳着去摸手机——


    7：00。


    比平时约好的晨练时间迟了半个小时。


    翻身时，侧脖颈压到枕头，余浪先是疼得嘶了一声，不知想到什么，眉眼渐渐舒展开，仔细看过去，还有点满足。


    昨晚宋颂接完电话，回来后整晚都闷闷不乐，只在抬眼看他，嘴角会稍稍上扬一些。低头时，在游戏里杀人不眨眼。


    当天训练赛结束，小女朋友紧随其后进了他房间，饶是余浪再正人君子，也没忍了心上人的主动亲吻。


    虽然不太熟练，但在余浪一点点的带领下，渐入佳境。


    宋颂被抱着坐在桌上，余浪双手环着她，把头埋进她颈窝，笑着打趣她现在怎么跟奶盖似的黏人。


    宋颂对着他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余浪忍不住瑟缩，脖子上的痛感还没消失，他也轻咬了下她耳垂，復又松开：「属狗的？」


    床头柜的夜灯开着，借着灯光，宋颂看到余浪脖子上的牙印正在冒血。她盯了会儿，又覆上去，一点点舔掉。


    再待下去，一定会出事，余浪压下心里波澜，拍拍她后背：「行了，我送你回去。」


    余浪乖乖让宋颂在脖子上贴好创可贴，在她下巴上亲了一口，「明天要早起，下午晚上还要训练，早点回去睡觉。」


    宋颂双手从余浪脖子上拿下来，下一秒，转而搂住他的腰，抬头接着吻他。


    余浪按住她后颈，唿吸纠缠时退离开一些，低声问她：「今天你妈妈，和你说了什么？」


    宋颂不说话，勾着他脖子继续亲吻。


    很久之后，宋颂才松开他，按着他肩膀从桌上跳下来，长舒一口气。走时毫不留恋，连句晚安都没有。


    ……


    余浪想着她昨晚离去时的渣女背影，不禁笑起来。他迅速爬起来穿衣服洗漱，打开窗帘才知道，今天下雨，地都还是湿的。


    难怪小宋老师没过来喊他起床。


    余浪房间窗边视角，可以俯瞰整个院子。和往日不同的是，基地外门口，前后停了两辆通体黑色的轿车。


    战队里有多少辆车余浪心里最清楚，车库都还空着，怎么会停在路边？


    有人来了？


    余浪拿起手机给宋颂发了个消息，问她有没有起床，准备下负一楼先给奶盖装猫粮。


    转头看见一大早不安宁的奶盖，余浪掐着它右半边猫脸，凶神恶煞：「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一身肥膘还去挑逗别人家小母猫，渣猫转头不认猫！做事还不负责任，这破毛病跟谁学的？」


    奶盖看他一眼，又隔着门看宋颂房间，喵地叫了一声。


    「您歇着吧，我去看看你……」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余浪长期跟喷子打交道的神经告诉他，这话宛如是在骂人。


    余浪伸着懒腰，拉开门走出去。


    宋颂到现在都没回消息，余浪以为她还没醒，上楼走到门边刚抬手，虚掩着的门在昏暗走廊露出一丝光亮。


    他犹豫了下，小心翼翼推开门。


    被子整整齐齐叠好放在床尾，窗户开着，涌进雨后湿泥的味道，桌上放着半杯温热的水，还有瓶喝了一半的蜂蜜，整个房间非常整洁。


    余浪挑眉，放轻了脚步下楼。还没到一楼，隐隐谈话声从会议室传出。


    仔细听听，还提到了「冠军」什么的。


    距离拿pen冠军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现在才开始高兴是不是太迟了点？至于大早上起来就拉着周岚和顾北方在復盘室里唠嗑？


    不对……没准是顾北方和周岚后知后觉高兴，硬拽着宋颂聊天也不一定？


    余浪贴近磨砂玻璃房，听着里面的对话。


    这里面似乎不止三个人，还有陌生的中年男女的声音，他觉得熟悉，但……


    会议室里，两位中年人坐在一边，对面坐着一言不发的宋颂和两位战队管理员。


    「冠军都给你们打下来了，你们还要怎样？」中年男子平静地问，「是要把一辈子都葬送在这儿了？」


    顾北方出来打圆场：「宋叔，您别着急，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能拿冠军不仅是我们战队的荣誉，这意义对队里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宋母抬手打断顾北方：「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就想知道，我现在要带我女儿走，要付多少违约金？」


    宋颂早意料到会有这么一个对峙的过程，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周岚气得一直在旁边做无声的深唿吸，刚想说话，桌下的衣服被人拉了拉。


    宋颂以父母注意不到的幅度，朝周岚摇摇头。


    周岚直接往椅背上一靠，安静闭嘴。


    宋颂给父母比了个手势：「违约金，这个数。」


    宋父拿出张卡，放在桌上：「比我想的少，全给你们，以后不许纠缠我女儿！」


    饶是脾气很好的顾北方也忍不住转过身，对着磨砂玻璃骂了句脏话。看到磨砂门外的身影时，下意识看向宋颂。


    宋颂站起来，平静的把银行卡拿过来，递给周岚。


    周岚看看卡，又抬眼看看宋颂，没接。


    宋颂只好一手拉起她的手，把银行卡塞进她手心，还不放心地按了按，轻声道：「不少钱呢。」


    周岚眼睛都红通通的，银行卡攥得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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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法务部拟解约合同吧，我上去收拾东西。」宋颂看着爸妈，「您二位就在这儿等着，我稍后就来。」


    宋颂刚起身，顾北方拉住她，示意她看玻璃。


    外面站了个人。


    宋颂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人是谁。


    她抿了抿唇，整理好表情，伸手拉开门。


    门一开，外面的人立刻转身。


    「队长——」


    他脚步生生顿住。


    随即，手被温软的手指勾起，包裹进暖意掌心，「要陪我吗。」


    语气更偏陈述句的疑问句，一点点撒娇的意味。


    一路无言，宋颂带着他上楼，到自己房间才停下。


    「他们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了要过来，」宋颂反手把卧室门关上，重新直视他眼睛，「我昨晚就是故意的……」


    「一定要走？」余浪按住她拿行李箱的手，「就不能……」


    「不能。」


    宋颂垂下眼，余浪按在行李箱上的指甲发白。她双手捧起，紧紧抱在怀里。


    「你也看到了，我爸妈是极其强势的人，他们当时能同意我进zyg，主要原因是邵家，他们有生意往来，人情世故什么的，他们最拿手。」


    「从我最开始进zyg，他们就和邵家保持联繫，所有努力都是为了今天。」


    「如果岚姐他们不同意，他们就会直接找邵叔叔来处理，到时候就不是解约这么简单了。」


    最恶劣的结局是，邵夜被勒令这辈子不许签宋颂，再也回不到zyg。


    宋颂不敢想。


    「相信我，」宋颂走近他，笑眼盈盈盯着他眼睛，「要永远相信队友、永远相信你的突击手。」


    这是他说过的话。


    宋颂踮起脚，双臂环住余浪脖子，抬头去吻他：「我是pen fmvp，你说过的，你的后背可以永远留给我。」


    「你一定要等我。」


    -


    这是余浪第一次见宋家两位长辈，碍于宋颂多次交代，不能直接问今天的事。余浪只是象徵友好地朝他们打了招唿，乖乖帮宋颂拎行李箱。


    外头下起细密的小雨，宋家父母进了第一辆车，宋颂则被安排着上了第二辆。


    行李箱被司机放进后备箱，宋颂站在一边，雨丝打湿头髮——


    一把伞遮在头顶，离得太近，宋颂清晰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


    这还是她选的。


    他一如既往地和善温柔：「别淋湿了。」


    宋颂紧紧盯着他，下一秒又移开眼，艰难开口：「走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伞往前下倾斜，雨珠顺着伞面滚落。


    后背让手掌箍住，被人用力往前拉。


    蒙蒙细密里，前车是父母，身后是队友，宋颂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眼睛水润润地瞪始作俑者。


    余浪大拇指擦着她唇角，笑了，「小宋老师，可不许忘了我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动作太重，宋颂眼眶一下就红了。


    -


    「妈的！好气！！！」顾北方在客厅里大骂，「有这么当家长的吗？完全不关心孩子意愿，全他妈跟养工具人一样，这么喜欢给家里挣钱的孩子怎么不联繫机器人工厂去定制个牛逼的钢铁侠？！」


    雷宝看了眼湿着头髮的余浪，小心翼翼地接话：「老顾，钢铁侠是打怪的，不是挣钱的。」


    顾北方：「我愿意！老子说他挣钱就挣钱！要你管！！！」


    「……」


    momo拍拍雷宝的肩，安抚似的嘆了口气。


    雷宝骄傲：「还是momo对我好，还知道心疼我。」


    momo：「钢铁侠家里是搞军工的，人家不仅是富二代，还发明了……」


    雷宝：「——滚啊！！」


    余浪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脚边趴着茶茶。


    顾北方意识到气氛不妙，低头给雷宝发消息：[我刚刚上楼劝你们岚姐去了，余浪这是怎么了？？？]


    雷宝把手机调成静音，把momo和顾北方以及周岚，包括毫不知情还在楼上睡得正香的夏寻拉了个新群，群名叫[那些年没被伤过心的人儿啊]


    周岚：[？]


    momo：[我们刚刚目睹了一场现实版情深深雨濛濛的旷世爱恋。]


    雷宝：[说真的，我认识余浪这么久，从来没见他这么失魂落魄过。]


    顾北方：[你说的我好像见过一样！说重点！！！]


    雷宝：[我们也没看见全部，余浪给颂妹打伞，亲自给她拉开的车门，还朝她招手，啊，那唯美的跟拍偶像剧一样。]


    周岚：[你要是再这么啰嗦，可以闭嘴了。]


    顾北方：[重点！！！]


    夏寻：[什么情况？我姐走了？？？？]


    momo：[车子开走，余浪在原地站了好久，中途颂妹都没伸出头来看一眼……没了。]


    雷宝：[我推测，余浪可能是受了情伤！]


    momo：[？]


    夏寻：[我靠我姐真走了？？？！！！]


    顾北方：[情伤你妹！！这他妈是老子亲手捧出来联赛场上的新秀双子星！！！]


    ……


    正聊着天，周岚从楼上下来。眉头深深皱着，坐在顾北方沙发的扶手上，银行卡「吧嗒」一声落在茶几上。


    「这就是颂妹爸妈那张卡？」雷宝捏起来，在空中晃了晃，「这就是富豪父母吗？我长见识了。」


    雷宝立刻被momo用胳膊戳了一下，前者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悄悄瞥见余浪的脸色，双唇紧张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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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岚捏捏鼻樑：「这里头的钱，是合同上违约金的两倍。」


    「卧槽？？」


    「牛逼。」


    难怪宋颂让她先拿卡，应该是猜到父母会准备大数额的违约金，不拿白不拿。


    周岚疲惫地靠在顾北方身上，闭上眼睛：「这孩子啊……」


    顾北方把周岚带上楼补觉去了。


    pel还没开始，前期只有傍晚会有官方训练赛，今天起得早，雷宝和momo以极奇怪的姿势躺在沙发上，准备咸鱼在这儿躺半天，美其名曰感受生命的流逝的美好。


    雷宝看着队长披上外套，随口问：「余浪，你干嘛去？」


    余浪冷冷道：「直播。」


    第八十九章


    [余里今天是怎么了？我寻思这也不是月底赶时长啊，今天直播一天了吧？]


    [呜呜呜男朋友注意身体啊qaq]


    [虽然平时嘴上说着想让你多播些，但是……也不是这种拼命啊。]


    [余里你下播吧，别播了，明天见！]


    [妈耶，我刚刚看了今天的直播时长，已经十六个小时了，吃饭都在镜头前吶。]


    [有没有人知道是怎么了？他熬的眼睛都红了，看着就好心疼啊。]


    [颂妹好像不在基地，除了余里，战队所有人直播都没开摄像头。今天打训练赛寻妹上的，不是颂妹出了什么事吧？]


    [我靠什么情况啊，颂妹怎么了？]


    [不知道，粉丝把其他几个人直播间弹幕都刷爆了，三个人都是自动忽略，估计是老顾和岚姐嘱咐过。]


    [余里今天整个人都是阴沉沉的，吃鸡了也不笑，看得我好难受啊……]


    [我也是！！小白龙你怎么了？？]


    ……


    凌晨四点，余浪坐在训练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刷屏的弹幕，盯着发起愣。


    太久没这么晚睡，余浪精神也不太好，他扫了眼正待在直播间里，id为[送个快递吗]的vip用户，对着镜头摇头：「不困，再播会。」


    [妈的你赶紧给我下播！！！！不许熬了听见没有！！]


    [余里赶紧下播，你是职业不是主播，你多直播平台是能多给你钱吗！]


    [余里下播！]


    [余里下播！明天见！]


    余浪双手扣在一起转了转手腕，拿起手机换号接着开游戏，完全无视弹幕。


    [xdm，大家一起举报这个直播间，把他封了！]


    [虽然主意很损，但的确是个好主意，给爷封！]


    [来了来了！举报！！]


    余浪看见弹幕如此一致，这才皮笑肉不笑地露了个表情：「我难得加班，你们就老实点吧。」


    [你这是加班？你这就是玩命啊！]


    [我去私信官博了，让老顾来管管他！]


    [私信有个毛用？老顾肯定知道他直播了这么久，现在都没下来管那肯定是有问题啊。]


    眼见着举报的条数勐增，房管此时给余浪又给余浪发了消息，让下播算了。


    余浪刚在聊天框里打了个「不用」，屏幕弹出礼物播报：[「送个快递吗」在zyg-余里直播间里送出「一片星空」]


    余浪眼睛一亮，瞬间恢復以往吊儿郎当的样儿：「谢谢老闆的星空，老闆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送个快递吗」：下播，去睡觉。]


    余浪直接从后台把游戏关掉，抬眼看摄像头：「下播了，明天见。」


    话音刚落，屏幕一黑。


    [？？？？]


    [卧槽？？？？]


    [下播来的猝不及防……]


    [啊啊啊啊你个渣男！！！连句再见都没有吗！！]


    弹幕源源不断地刷了满屏问号，房管小姐姐也是一脸懵，给余浪发了个小朋友挠头的疑惑表情包。


    余里：[这不是下播了吗，早点睡吧，今晚辛苦你了。]


    房管a：[不辛苦，应该做的。]


    余里：[明天你们几个不用陪着我熬，早点睡，弹幕我自己处理。]


    房管a：[……]


    房管b：[？？？]


    房管c：[你还想有下次？？？？]


    余里：[。]


    余浪回到房间，发现奶盖的窝已经被队友们挪了上来。他刚进门，奶盖尾随着跟着进来，半路还停下打了个哈欠。


    一看这模样，就是在负一楼睡得正香，听到楼上余浪回房的动静，继而跟了上来。


    余浪弯腰把奶盖抱起来，摸摸脑袋：「你下去吧，茶茶一条狗在楼下，挺孤单的。」


    奶盖往余浪怀里钻了钻。


    「你每天晚上不都枕在茶茶身上睡么？现在回来还能睡习惯？」


    小奶盖困意上头，不再搭理他。


    余浪把奶盖放在床上，拿手机看消息。上一条和宋颂的聊天记录还停在下午，像是朋友间客气的对答。


    -[到家了，放心吧。]


    -[好。]


    余浪没敢再给她发消息。


    打游戏，是宋颂一直坚持并且喜欢的事情。现在被家长这么无情地掐断所有希望，最难受的一定是她本人。


    余浪捨不得，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聊天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到现在他都没想好要发的内容。


    发点战队内的事儿吧，怕她难过；问问她回去之后的情况吧，又怕她抗拒。


    正这么想着，手机震动起来，余浪看见是个视频电话，手一抖，下意识按了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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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通以后，熟悉的声音传出来，而后是张素面朝天的脸。


    看起来，她应该是刚洗了澡，头髮还是湿的。


    「余浪？」宋颂把整张脸都贴到摄像头上，「在吗？」


    余浪眼圈一红，摄像头微微上台，移到只能拍到天花板的角度，死盯着屏幕不说话。


    「男朋友？你不在吗？」


    那边传来什么清脆的声音被剥开，随后是咔嚓咔嚓嚼东西的声音，宋颂声音含煳，「这可完了，半天不见，男朋友失声了？」


    「直播太久，嗓子哑了？」


    「但是我听你直播这么久，你好像也没说几句话吧？」


    余浪笑了一声，眼泪被憋了回去：「行了，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刚忙完手边的事，上了线发现你还在直播，顺道——看了看而已。」


    这点宋颂没撒谎，下午刚落地，立刻被宋母的秘书连人带行李拉去公司，见了一大帮元老级别的高层，接着又被接了个新项目。


    「说出来你都不敢信，我这是第一次去公司，居然还给我安排了个活，」宋颂又把脸凑到屏幕前，「喂，你敢不敢让我看看你的脸？」


    余浪乖乖把手机拿正，笑着看她。？


    宋颂举起手里的平板，把自己画的图给余浪看，详细介绍着每一个点：「你也知道，我家是搞装修的，有个高级客户的孩子疯狂迷恋和平精英，他爸爸就找到我们，想让我们帮他设计一个游戏元素的男生卧室。」


    「这个项目直接交到我手上了！你看，整体是不是很有游戏的风格？我床下放置加高可放东西的榻榻米，做成立体感的货柜，床头就用降落伞的花纹……」


    隔着屏幕，余浪都能感受到她的兴奋劲儿。了解她喜欢的不是设计，而是游戏。


    只要沾上游戏一丁点儿，人就活过来了。


    终于等宋颂说完，趁着她喝水的空隙，余浪轻声问：「还不睡？」


    「就要睡了，」宋颂揉揉眼睛，伸出手指摸着屏幕里脸颊轮廓，「我看了你们今天的训练赛。」


    一个下午都在忙着被爸妈安排工作，整时间没有，只能断断续续抽出碎片时间看上一段。


    余浪嗯了一声。


    「我就说嘛，小寻上手很快，不管跟谁配合都能打得很好。」


    余浪又低低嗯了一声。


    「雷宝的雷好准，momo那记信息的脑子真是一流。」


    宋颂单手托着下巴，「你看，少了我，你们还是可以打得很好。」


    余浪一怔，安慰的话就要说出口，被宋颂打断。


    「你不用担心我，我不是温室里养出来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被安排，已经习惯了。」宋颂笑笑，「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


    余浪很挫败。


    他做了个全程沉默的聆听者，按照剧本，应该他去安慰宋颂才对，没想到反过来被她催促着别多想。


    乖乖挂了电话洗漱完去休息。


    躺在床上，余浪脑子很清醒，翻来覆去睡不着，拿起手机准备逛逛各大社交媒体软体。


    他这才想起，今天下午时，圈内朋友几乎个个都给他发消息询问情况，而他那会儿状态实在很差，一条消息都没回。


    挨着回完消息，余浪点进论坛，挂在最上方的就是说他状态不好的帖子，热度还挺高。


    里面还附了段视频，因为是队内训练赛，关闭了画面和声音，只能看见黑屏以及左下角的人。


    表情很淡，偶尔看一眼弹幕也没什么波动。


    余浪随手翻了两页帖子评论，大多数和直播间粉丝髮出一样的疑问，只有小部分喷子，说着不干不净的话，博得楼层热度。


    余浪接着往下翻帖子，看到某个标题，视线定格：


    [打游戏遇到这样的渣男，这游戏还怎么玩？！]


    渣男。上次和小宋老师打游戏时，他还被两个妹子冠了这名词。


    余浪带着好奇心，想看看这人是有多渣，隔着屏幕、在游戏里还能被人这么骂。


    点开——


    一号：[浪里小白龙]


    二号：[送个快递吗]


    余浪：「……」


    很好，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楼主：绝了，好容易和姐妹一起打游戏，遇到个情商巨低的男人，给我气得不轻，他还拿手榴弹炸我！这种人就该单身一辈子！气死我了！！！！]


    [1l：我看完视频了，楼主是有什么毛病？]


    [2l：楼主有病＋1]


    [3l：骂人家一辈子单身大可不必，一个游戏而已，不至于这么恶毒……]


    [楼主回覆：说起这个，这男的可能不缺女人，二号那个妹子还挺护他的。]


    [4l：等等，你们不觉得这个id和这个声音，很熟悉吗？]


    [5l：这不是余里和颂妹吗！！我惊了！羡慕楼主的好运气，居然可以同时匹配到他们！]


    [6l：我想起来了，我在余浪直播间看了全程。好傢伙，敢情楼主在这儿颠倒黑白，你们去看余里的回放，有真相有视频！]


    [7l：我也记起了，直播最后突然被关了……所以后面颂妹是在护余里吗！这是什么霸总情节啊！我大喊一声宋总好！]


    [8l：楼主把后面的视频都放出来吧，想看。]


    ……


    帖子楼主很久都没出现，余浪百般无聊刷新界面，最后还是没等到回復。准备放弃时，楼主发了个道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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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他是职业选手……还开着直播，大家别骂了，我给大家放后面的录屏……真的不好意思。]


    很快，视频加载出来。


    余浪点开，是那段和两位女队友窒息对话的视频，他忍了忍，继续往下听。


    -「你是有什么毛病？你应该跟我们道歉吧渣男！」


    -「他怎么样，不需要你们去评判，你们也没资格说这种话。」


    余浪勐地闭上眼睛，把手横在眉骨上。


    视频还在往后播放——


    「是很喜欢，你有意见？」


    余浪握着手机的指甲骤然变白。


    第九十章


    宋颂回家的第三天，宋远修不知道从哪儿得知她离开战队，直接从学校赶回来，单肩背着个黑色背包，站在台阶下和姐姐盈盈相望。


    从西安坐高铁回家那天，宋颂也是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在闸机外，目送弟弟离开。


    波澜不惊，和此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宋远修冲上去，忽略身后阿姨惊慌失措的声音，抓住宋颂的手腕头也不回往外走。


    男孩子力气大，宋颂手腕被攥的生疼，侧眼看着男生青涩的脸庞，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我送你回基地！」


    宋颂笑了，乖乖被他拉着大步往前走：「你不上课？」


    宋远修丝毫没放开宋颂的打算，胸口剧烈起伏，到嘴边的脏话转了个弯，脱口而出一句：「上个鬼。」


    宋颂被逗笑，伸手拍拍弟弟的手背：「好了，是我自己愿意回来的，别气。」


    宋远修停下脚步，转头看宋颂的眼神写满「你是不是疯了」。


    「别怀疑，真是自己愿意回来的，」宋颂顿了下，抬头看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弟弟，接着说，「你也知道，爸妈的事我躲不掉，只是提前了而已。好在现在是备赛期，缺席的比赛xun会顶上。」


    宋远修哪里会信宋颂的话，执着地用另一只手划亮手机，点开打车软体去机场。


    宋颂看着他侧脸，忽然发觉眼前这个少年，和宋颂记忆中的那个男孩，完全不一样了。


    去年，得知宋颂要前往战队训练，在她走的前三天晚上，次日要返校的宋远修拉着她聊到凌晨。


    彼时宋颂坐在床上，困得把额头枕在膝盖。宋远修盘腿坐在她身边，越说越上头，看她犯困，还把她喊醒，皱着眉控诉她：「合着我说这么多，你都没在听是吧？」


    凌晨三点，宋颂困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敷衍道：「熊……你说到那个玩偶熊……对，熊怎么了？」


    「我没说那个！」宋远修狠狠掐了把她耳朵，「宋颂！我说到现在，每一个字你听进去了是吧？！」


    宋颂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摁亮屏幕，连头都没抬，举到宋远修面前让他看时间。


    等了一会儿，宋远修都没动静。宋颂从臂弯里露了只眼睛看他。


    宋远修几乎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夜晚房间死寂，月光惨白，洒进窗户，铺出一种名为担忧的氛围。


    「我们俩，从小到大没怎么分开过吧，」宋远修顿了顿，声音低沉沉的，「小时候在小镇，外公……他们去世以后，又被接到爸妈这边。」


    「以前有什么事情，都是我们俩商量着来，但是这次，我们离得太远了。」


    宋颂保持着把头埋进膝盖的姿势，环着腿的双臂微微收紧。


    「我知道你挺多事都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家里乱七八糟的破事，我都懂，都理解。但是我就觉得吧，我是男的，就算你比我大，你也稍稍往后退一点，让我有点价值。」


    「但是这天来的太快了，」宋远修抬手擦了擦眼角，嗫嚅道，「姐，这次真的就我一个人了。」


    像是个嚷嚷着要长大的孩子，突然被告知，你今天就要变成大人。


    一夜之间，重担压下，未来迷茫。


    宋颂在睏倦中抬起头：「不算远吧，飞机也就不到两个小时。你要是愿意，跑过来也行。」


    宋远修还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勐地听见姐姐如此没心没肺的话，默默自我反思为什么要过来找这个白眼狼聊这些。


    几分钟后，宋远修嘆气：「你去了基地，那边男孩子多，注意安全。职业选手天天熬夜训练这也没办法，吃的好点，别委屈了自己，爸妈那边要是不给钱，我这还有一些，在学校我也花不了，你拿去用……」


    「宋远修，」宋颂忍不住说，「你知道我有工资吗？」


    「……」


    宋远修暗骂姐姐真是没有良心，揉了把耳朵选择放弃，「你加油吧，我回去睡了。」


    宋颂打了个哈欠，迫不及待钻进被窝：「帮忙关个门，谢谢。」


    宋远修重重嘆了口气。


    门一关上，房间里只剩了清冷的月光。


    宋颂把被子往上拉过头顶，手背擦掉眼泪，復又闭上眼。


    如宋远修所说，她是姐姐，理应承担大部分的压力。在弟弟面前，就算再难过，也不能展示出柔弱的一面。


    这个家里，她才是她的后盾。


    ……


    宋颂再次看向面前的大男孩，忍不住踮脚揉了把他头髮。


    宋远修瞪大眼睛，往后退了一步：「我髮型都乱了，你干嘛？」


    宋颂：「没什么，就是感觉，你这大半年，个儿长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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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远修瞥了她一眼，随手抓了抓头髮，纳闷今天居然没有车子接机场的单。


    宋颂看了眼手机消息，拽着他书包带往前走。


    「去哪？」


    「公司。」


    「去这么晦气的地方？」


    「……来都来了。」


    看着停在小区门口的车，宋远修怀疑自己上了贼船。


    明明他是突然从学校回来，准备从天而降把姐姐送回基地，怎么现在变成他被宋颂牵着鼻子走？


    宋远修在这车上换了无数个坐姿，怎么都不舒服，他舌头顶了顶上颚，前倾身体问司机：「王叔，我姐让你到这儿接的？」


    「对啊，颂颂昨天说想吃这家包子铺的包子，可不就让我到门口接吗？」


    宋远修：「……」


    难怪她刚刚被拉走时一点都不着急。


    没过多久，宋颂买好早饭上车，还顺道给宋远修也买了一份。


    有王叔在车上，宋远修不好问什么，只机械似的啃着包子，而后，看着自家姐姐戴上耳机。


    他伸头去看宋颂的手机屏幕，是他姐小男朋友的直播间。


    「zyg不把人当人？这么早就开始直播？这还不找官方举报？这就是红果果的压榨！」


    宋颂给他递了个耳机，平静道：「我说过他了，他不听。」


    「这不是……」宋远修的话戛然而止，明白过来，「他不会是为了你才天天直播的吧？」


    宋颂把手机架在面前的座椅椅背上，好似没听到他的问话。


    宋远修轻嗤一声：「你俩还挺会玩。」


    宋颂往他嘴里塞了个包子。


    ——闭嘴吧。


    车子一路平稳驶到公司楼下，宋颂把包丢给宋远修，后者拎着包的手往下一沉。


    「你包里是装了个炸/弹吗？！」


    宋颂把垃圾丢掉，淡淡道：「没装什么，也就几包纸巾，四个充电宝而已。」


    宋远修想不通了：「充电宝……？公司没插头？你至于带这么多？」


    宋颂不再理会他，用实际告诉弟弟什么叫会议室没有一个插孔，以及，看直播是多么费电。


    在会议室里呆了一上午，宋远修整个人精神恍惚，听着一众人在说着各种名词，偏偏宋颂散着头髮遮住耳机，边听直播，边给大家做汇报。


    宋远修看着她明目张胆地把手机架在桌上，心里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宋颂做完项目汇报，后面的东西就丢给专业的设计团队去测评。众人讨论着，一眨眼又过了两个小时。


    宋颂拿到的这项目实际上被拖了很久，今天就是最终稿ddl。把自己的部分说完后，宋颂淡定地把一只耳机递给宋远修，姐弟俩坐在一起听余浪直播。


    宋远修小声问：「你才来公司多久？简直就是根老油条啊。」


    宋颂抬手比了个数字。


    耳机戴上，那边的声音清晰传入耳里——


    -「没什么，就是无聊。」


    -「别举报了，我跟官方说过这事儿，他们派了个专门的巡查员盯着我直播间。」


    -「直播月，不管时长。」


    宋颂眉梢都染上笑意，完全没在听项目组讨论的内容。


    反正项目都已经交上去了，后面的事情与她无关。


    宋远修刚想问宋颂有关这项目的事儿，抬眼看见有个男人走了进来。


    会议室里嘁嘁喳喳的谈论声全部停下，见到来人，起身喊了句「小何总」。


    放眼整个会议室，只有宋家两姐弟安然坐着。尤其是那个姐姐，保持着脚踝搭在另一只腿膝盖上的大姐大坐姿，仅行了个注目礼。


    何京明朝大家点点头，用眼神示意继续各自忙各自的事，步子不疾不徐，走到宋颂边上，拉了个凳子坐下。


    何京明看见宋颂桌上摆着的手机，小声不解地问：「又在看男朋友直播？天天看都不会腻的吗？」


    宋颂看看他，说道：「等你有了女朋友，就会知道处于热恋期的情侣，不仅不会腻，还会觉得每天的时间都太短。」


    何京明知道宋颂接下来就要说有关介绍对象的话题，立刻拒绝：「可别，我这还得给您分忧呢，谈恋爱影响事业。」


    「也是，后面的事儿还得拜託你了。」


    「哎——别客气，多谢您看得起我，我会努力的。」


    一旁的宋远修听着两人熟稔的对话，头顶两个问号。


    上次见何京明，还是六年前。据他了解，宋颂在这期间从未和何京明有任何的私人联繫，这才来公司几天……怎么连说话这么随意了？


    宋远修继续竖着耳朵听。


    「你这次把项目做完，剩下的东西就随便做，其余的交给我。」


    「小何哥，你要知道对我来说，随便做和认真做最后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行，还是我高看你了呗。对了……真准备这么做？不怕宋阿姨对你心寒？」


    「不是心寒，是让她认清现实，别执迷不悟。」


    ……


    眼看着到了时间，宋颂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给正在直播的人发了条消息，又切回直播界面。


    -「先下播，我去睡一会，下午见。」


    下播速度之快，又一次让直播间观众看傻了眼。


    何京明还好些，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戴着耳机的宋远修，生生被摁头塞了碗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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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做完这一切，关掉手机屏幕，认真地和何京明说话：「速度要快点，s2赛季眼看着就要开赛，不能耽误。」


    「好，按我们之前说好的来，剩下的交给我。」


    宋颂笑笑：「抱歉啊小何总，重担又压在你身上了，」


    这傲娇的语气一出，何京明就知道这人又要开始秀恩爱，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宋颂唉声嘆气，很是惆怅：「没办法，毕竟我是个有家室的人，不能让男朋友等太久，你说是吧，小何哥。」


    第九十一章


    「余里！帮忙架个枪，我炸了楼上这几个！」


    「来了——」


    游戏画面里，余浪立刻把枪口对准雷宝标记的位置。在雷宝往楼里丢雷前，准确无误地爆了对面远点架枪人的头。


    [「zyg-余里」使用m762突击步/枪命中头部击倒了「ta-five」]


    [「zyg-雷宝」使用破片手榴弹击倒了「ta-圆圆」]


    [「zyg-雷宝」使用破片手榴弹淘汰了「ta-幻喜」]


    「nice！」雷宝大喊一声，冲上楼舔包补充物资。


    又是每日傍晚时分的训练赛时间，余浪依旧开着直播，弹幕刷的飞快，粉丝不断cue房管让他好好休息，今天的时长已经足够，没必要再播。


    三个房管也很心累，她们也不是没劝过，还因为直播时长的事儿在群里艾特顾北方，想让他管管余浪。


    半分钟后，顾北方回覆：[随他吧。]


    连续几天的超强度直播，三个房管看着也挺心疼，但是没办法，余浪依旧坚持。


    现在看见无数让她们劝余浪下播的弹幕，三个人只能忽略。


    这局游戏结束，余浪在群里发消息，让房管们下班，不用管直播间。


    三位极有责任心的小姐姐拒绝了余浪的提议，如他一般坚持，飞速在群里敲定了时间表，轮流值班。


    还没来得及感嘆这三个人办事效率太高，顾北方推门进来：「开直播的，关了麦克风。」


    四个人照做，结束以后，顾北方环视一圈，把手机放在桌角，严肃道，「明天就要开赛，有些话要嘱咐你们。」


    「作为战队教练兼领队，我很庆幸能与在座各位相识，并且，能看着你们一步步走进顶级联赛的赛场，更是我的幸运。」


    「我们现在的阵容不是第一次面对联赛，但pel是第一次打，有些话都说烂了，还是得翻出来讲讲。」


    「队里momo最大，小寻最小。首先要端正一点，只要你还能打，年龄就不是问题。职业选手的黄金期在成年上下浮动两年，也就是说，各位都在黄金巅峰期。」


    「职业选手，黄金期很短，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看过赛场返图吗，获胜的战队捧杯，别的战队都是什么状态？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余浪还有张出圈图吧？」


    那是余浪第一次站上pel的赛场，sank拿下pel总冠军。


    赛场摄像师在拍摄sank全队举杯时，刚巧拍到边上的余浪。


    他看着离他几米远的奖盃，毫不掩饰地流露羡慕和渴望。


    仅是看着照片，都能感受到少年的不甘心。


    当晚，余浪超话里被粉丝用这张图片刷了屏，还带了个#赛场上意难平#的词条。


    余浪轻嘲道：「怎么又把这事儿拿出来说？」


    顾北方：「别说你粉丝，就单讲我看到你那张图都觉得心酸。说这个，是让你们记住，你们走到今天不容易，珍惜你们现在有的，用你们不多的黄金期打出最圆满的成绩，这才是最重要的。」


    顾北方接着说：「你们打职业，一是为自己，二是为战队。」


    「我希望，各位在赛场上不留遗憾，zyg这三个字母，应该是你们为之拼搏和骄傲的名字。」


    「zyg只有一个，冠军也只有一个，各位，能不能把这两者联繫在一起，全看你们了。」


    激动人心的讲演结束，顾北方憋着的那口气一松，看了余浪一眼：「今天的训练赛结束了吧？后面的时间大家各自安排復盘，有人——给你们点了夜宵，记得过来吃。」


    宋颂走了这么久，余浪从没在他们跟前提过一次她的近况，几人猜到什么情况，尽量避免提到这个人，以及过去的事。


    除当事人外，剩下三个人对视一眼，应了句好。


    「你们不好奇是什么吗？」顾北方拿起桌上的手机，「这可不像你们的作风。」


    雷宝耸肩：「吃了不就知道？又吃不死人。」


    顾北方嘆口气，把手机举到嘴边，对那边说道：「听到没有？你雷哥想让你给他点一桌鹤顶红呢。」


    那边闷笑一声：「鹤顶红不太好找，敌敌畏还行，要不换这个？」


    余浪听到声音，勐地抬头。


    雷宝一拍大腿：「你这是谋杀啊颂妹！！！！！！」


    顾北方很得意：「看什么看，战队内部会议，少一个人那不得开个远程连麦？很意外吗？」


    训练室里三个人的视线全部落在余浪身上。


    「抓紧训练，难不成还让我看着？」顾北方拿着随身物件出门，笑眯眯给对面打电话，「回家以后，吃穿都习惯吧？不习惯的要赶紧添置，实在不方便啊，就赶紧……」


    声音被门隔绝，训练室里一片寂静。


    余浪盯了会儿弹幕，拿起手机，接着拉队友四排。


    队内训练赛需要保密，往后的直播间变成全黑屏，麦克风也被关掉。整个直播间，只能看见右下角余浪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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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夜宵时间，四位队员看着一桌子各种各样的清粥小菜，一时无言。


    余浪默不作声，吃的是往日饭量的一倍。


    次日，pel s2赛季开赛。


    好兄弟gre战队知道宋颂已经离队的事，见到面很平常地跟余浪打招唿，开玩笑让他们今天手下留情，别打得太惨。


    余浪面无表情：「沙漠伊波城，雨林二号营地，海岛渔村，过来roll点。」


    柠檬鲸：「告辞——」


    赛季比赛中，又分为五周常规周赛，加一周总决赛。按照名次的进行不同加分，进入最后大积分榜排行。按照这个积分榜，确定最后参赛的队伍。


    上场前，顾北方给四个人都塞了个平安符，给一个人就念叨一声：「不被车撞……不被淹死……不被毒死……万事大吉……今晚吃鸡。」


    红绿双煞在后头面面相觑，看着四位即将上前线的一队队员，小绿率先说：「加油，回来请你们吃小龙虾！」


    小红：「两位队长，我看好你们！」


    一番不正经的鼓舞后，顾北方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攥了下拳，努力压下心里的不安，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好好打啊，多的不哔哔。打得好呢，夜宵有小龙虾，打得不好呢……」


    雷宝接茬：「还有小龙虾！」


    顾北方瞪了他一眼：「你们四个人看着我们吃小龙虾！」


    一群人围着顾北方站着，余浪站的累，跟顾北方对了个拳：「你现在应该祈祷，我们落地遇见gre，顺利收下四分。」


    休息室半开着的门外突然传来喷嚏声，随后露出柠檬鲸怒气沖沖的脸：「好哇，刚路过就让我听见这么劲爆的话题？余浪你给我出来——！」


    「哟，听到了，记得过来roll点。」


    「roll你大爷！！！！！」


    顾北方目送一队四位队员上台。


    眼看着他们走了，顾北方脸上笑意一散，肩上无形的担子一沉，腰都弯了下来。


    眉心蹙着，眼角耷拉着，无精打采。


    任谁都能看出顾北方现在状态不佳，为了不影响队员情绪，在他们面前，还得装出副很有信心的样子。


    小绿压低声音说：「顾教，你应该相信他们。」


    顾北方眼神一黯，随后又重又深地嘆口气，带着两个人去观战室。


    二队队员第一次来大型线下赛，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可看着顾北方这副模样，连带着心情沉重。


    红毛拽拽绿毛的袖子，小声问：「顾教这是担心谁呢？」


    绿毛给了个肯定的答案：「应该是队长。」说完又补充了句，「咱们夏队长。」


    红毛皱眉道：「队长？队长不是打挺好的吗？」


    「你看过颂妹、不是，song和余里momo雷宝三个人四排的训练视频吗？」


    红毛点头：「那肯定看过啊。」


    「song是全能型选手，对枪和抽靶是强项，跟三位队友的配合度高得离谱。但是你发现没有，咱们队长有点跟不上余里的节奏，」说到这里，绿毛也皱起眉，「这么说吧，队长只能做到标准线，还是在她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但是——」


    「你没有发现，她这么活泼的性子，刚刚上台前，一个字都没说吗？」


    「？！」


    ……


    上一次坐在类似的赛场，她还是pen轮换位。那时候，宋颂还在。


    夏寻可以完美地给雷宝架枪、掩护队友，充当医疗兵。


    身后裁判提醒要再次确定设备无误，夏寻才回过神，迅速拿起手机进入游戏，耳边是三位队友的互相打趣，她却抑制不住地手指发抖。


    「小寻吶，寻吶！！！回个话？」


    「小寻，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好。」


    眼前出现拧开瓶盖的矿泉水，夏寻没敢抬头看余浪，接过抿了一口。


    「好些没有？」余浪看着她还在抖的手指，又问，「能坚持吗？」


    zyg这次就报了五个名额，宋颂离队至今，能上场的只有四个人，连轮换的都没有。


    夏寻调整好一会儿，把降噪耳机戴好，闭了闭眼：「可以。」


    pel场馆不大，余浪把每个观众席上坐着的人都看了一遍，发现心心念念的人没在赛场，垂头继续和队友测试设备，自嘲地笑了下。


    「从这观众席上就看得出，手游的女玩家还真不少，」雷宝笑，「哎，说起女玩家，余里啊，我那天听粉丝说，momo曾经因为你，有段时间不愿意跟女队友打游戏……真的假的，我们同队诶，我怎么都没听说这事儿？」


    余浪把手机放下，说道：「momo的性子你也知道，刚进队贼心软，[一心向善绝不杀生]，我跟他说这些女孩子都坏的很，说好让队友过来扶人的女生都是骗子。他不信啊，偏要跟那些女孩子唠嗑。」


    夏寻好奇心上头，问道：「然后呢？」


    「然后？」余浪轻笑一声，「人家小姐姐那边来了三个彪形大汉，边打倒他还边说[你敢打我们妹子]？」


    雷宝大笑：「哈哈哈哈哈日啊我血压上来了！」


    夏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余浪和雷宝隔着夏寻对视一眼，互朝对方挑了挑眉。恰好，二楼架空台上的解说宣布第一局比赛开始。


    现场灯光交织，总基调是沙漠图的暗黄色，落在选手肩上、额上。


    赛前解压，各选手在开赛前最后一刻吼叫加油，回音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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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寻抬头，看向头顶在机械臂上架着的摄像机，抿了抿唇。


    这场比赛，本应该是宋颂姐来的。但既然，这个位置交到了她这里，就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第九十二章


    一行人回到基地，已是十点。


    顾北方在车上就復完了盘，争取给他们留足时间训练和休息。


    余浪把包放在沙发上，坐在雷宝身边，仰头躺在靠背上，满脑子都是今天的比赛场面。


    今天这比赛，实在超出余浪的想像，前三局都是被单抓导致的全队失误。仿佛又回到去年pel，全队落地被针对，几乎原版復刻了当年场景。


    前三把，sank每次都能找到四个人中单独分跳的位置，准确无误地击杀淘汰。


    这种针对一眼就看的出，是提前钻研过他们，可怕的是，预判还都这么准确。


    汪五时对zyg的了解，已经超出顾北方和余浪的想像。


    唯一能破局的，就是夏寻的队内的位置。


    她刚枪再强一点，再多些对战场的把控和判断……


    余浪按了按太阳穴，把奶盖抱在怀里摸摸脑袋，听着夏寻自责地大家道歉，雷宝和momo一直在开导。


    「不用道歉，你已经做到最好了。」


    余浪起身，拎起奶盖后脖颈把猫抱在怀里，打断三人对话，「既然尽了力，就没必要觉得对不起，再说了，后面两局你不是打的不错么？」


    夏寻抿唇：「我还是差了很多，正式比赛一打，弊端暴露的太明显。」


    「其实都是一样的，」余浪平静道，「是你刚上场心态就崩了，才觉得自己打不好。」


    夏寻低着头，默不作声去训练室开游戏。


    雷宝看着她的背影：「这样也好，总要自己经歷经歷，心态嘛，磨一磨就有了。」


    momo：「像咱们这种，去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完全不怕。」


    电竞这行业，外人看来光鲜亮丽，背后辛酸只有本人才知道，长时间训练导致的伤病，各方舆论的压力，都是他们每天要面对的东西。


    夏寻的心理素质，还是差了点。


    不过好在，有这么一次坎坷经歷，好好调整后，依旧是那个带着少女傲气的选手。


    这是每个职业选手的必经之路。


    余浪无所谓地耸耸肩，抱着奶盖下楼。太久没看茶茶，还真有点想。


    余浪这段时间状态不好，奶盖一直睡在他房间里，茶茶这孤家寡狗，住在负一楼。


    见着一人一猫过来，开心地冲到余浪腿边，而后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哼哧哼哧吐着舌头。


    余浪蹲下，摸摸它肚皮，又捏捏它翘起来的小爪子：「阿姨是给你餵化肥了吗，长这么快？」


    茶茶眼神定在一旁蹲在座位上的奶盖身上，丝毫没因为身材走样而有任何烦恼。


    余浪给它空的碗里倒上新的食物，最后笑了声，说道：「也不知道，她看到你现在这样，会不会督促你减肥。」


    看茶茶埋头吃的实在太香，余浪拿手机录了段视频，找到置顶最后一个的聊天框，点击发送。


    之后，余浪进训练室接着打队内训练赛。


    ……


    「厉害啊寻妹！你这个转身秒人贼他喵的帅啊！」


    「这才是我们寻妹的状态，明天就这么打！」


    夏寻连眼睛都不敢眨，在游戏里把雷宝扶起来，上了身边二层楼里补充状态，整个人才松懈了一点。


    要是宋颂姐在，一定做的比她更好。


    宋颂姐这一走，别说是余浪，夏寻心里头也空落落的。


    与夏寻而言，宋颂不止是队友，更是她可以依靠和倾诉的对象。


    往常大赛前，夏寻都会死皮赖脸抱着枕头去敲宋颂的房门，跟宋颂聊完后，第二天状态满满，直接起飞。


    但是现在，就算余浪这个主心骨在队里，夏寻还是觉得，很不对劲。


    队内训练赛，满编职业选手vs路人的游戏局。满编吃鸡五把的任务还剩一把，眼看着就要有个happyending，余浪突然喊停，看着从第二局就开始扒拉他裤腿的奶盖，把整只猫抱起来，疑惑道：「不舒服吗？」


    奶盖虽然把猫窝搬回余浪房间，但猫粮盆还在负一楼，和茶茶的并排摆着，不会是饿。


    余浪轻轻揉着它肚子，小猫咪没什么反应。下一秒，直接从他腿上跳下来，甩了甩头。


    余浪直播间依旧是全黑屏，粉丝只能看见奶盖窜来窜去，听不到声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奶盖今天怎么了？看起来很不安，刚刚还朝余里哈气……发生了什么？]


    [奶盖是发情期了吗？因为余里不给它找小母猫就生气了呗。]


    [我粉余里这么多年，奶盖从来都很乖，不会在他直播的时候过来闹腾，应该是真的有事吧。]


    [呜呜呜过来奶宝让妈妈抱抱，心疼死了，余里会不会照顾小猫咪啊……]


    ……


    「哎，余里，奶盖没事吧？」雷宝摘下耳机，伸了个脑袋，说道，「我看它是不是有事找你？」


    奶盖站在离余浪一米远的地方，四爪直挺挺站着，耳朵竖起来，圆熘熘的眼睛盯着余浪看。


    余浪看出什么，放下手机起身：「你们先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行，来来来，你们是团竞还是打靶？」


    「开团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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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竞组队。」


    余浪开始还没懂奶盖要干什么，只起身往它那边走。


    谁知看他起来，奶盖也立刻站起来，往远处走了几米，再回头看他。


    ……是在等他？


    余浪跟着它，一步一步上二楼。


    他养猫前就听说过，猫咪会不定期地给主人送些礼物。


    比如老鼠，比如蝙蝠，比如小蛇。


    不过，奶盖随了自家主人的没心没肺，长这么大，连片叶子也没给余浪叼回来过。


    不对。


    余浪喜提一堆孙子孙女。


    余浪想到还没生出来的那堆猫，头疼地捏了捏耳垂。


    等生下来还要考虑，怎么给它们找个新家。要舒适的，主人经济条件还可以的，温柔善良的……


    奶盖停在了余浪房门口。


    房门紧闭，奶盖喵喵叫了两声，随后钻进下面的小洞，发现余浪没进来，又伸出个脑袋看他。


    脑中闪过无数个可能性，余浪犹豫着握上门把，心跳如擂鼓。


    做足心里准备，余浪推开卧室门，里面一片漆黑，他一颗心突然就沉了下来。


    即使，知道很多事情都只是奢望，但还是想着，实现的可能。


    门被推开，走廊灯光在地上投射余浪的影子，孤零零的一个。


    奶盖又往余浪那边走两步，朝他叫了一声，又转回头往里走。


    算了。


    余浪的手指搭上卧室灯开关，刚准备往下按，忽的听见里面的细微的动静。


    窸窸窣窣翻身的声音。


    基地所在的小区安保系统堪称绝佳，进出门必须要刷卡，除非保安大叔十分确定是小区住户，没带卡也会给开门。


    因而，不可能有陌生人能在不惊动业主的情况下进了小区，还能进入基地，最后堂而皇之地睡在余浪房间。


    魏依然刚退役，休了个大假，此刻正带着黎姨游山玩水，今天还在朋友圈发了和黎姨的同框丝巾旅游照。


    不可能是她。


    那就是……


    余浪突然觉得有点喘不上气。


    他没再开灯，反手把门轻轻推上，轻手轻脚地往里走。


    恰好床头柜的手机屏收到消息，无声亮了下。


    桌面壁纸，是奶盖和茶茶的第一次见面。茶茶还小小的一只，奶盖正试探着伸出爪子去碰茶茶的鼻子。


    余浪站在床尾，看着床上裹着被子小小的一团，依旧觉得不太真实。


    直到奶盖跳上床，在枕头旁边胡乱蹭，余浪才快步走过去，一把把它拦腰抱起来。


    黑暗中，看不清床上人的脸。余浪抱着猫，僵在原地。


    待会儿她醒了，应该说点什么？


    最近过的好不好？在家里开不开心？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宋远修的那个小崽子有没有跟你胡闹？……


    余浪晃晃脑袋，觉得这样问实在不妥。


    像是在打听她这段时间经歷事情的所有细节，占有欲很强，会让她不舒服。


    余浪疯狂组织语言，手里的奶盖四个爪子在空中扑腾，在余浪不经意间终于找到机会，勐扑在床上。


    「！」


    余浪当即脑子一片空白。


    床上的人被猫砸醒，手指摸到奶盖的毛，丝毫没有发火的迹象：「让我好好睡会，我从昨天被批评到今早，一夜都没合眼……」


    宋颂似乎已经醒了，一根手被奶盖咬在嘴里，另一只手去掐奶盖的脸，喃喃道：「你怎么跟你爹一样爱咬人？」


    身后有人轻笑了声。


    随后是带着暖意的身体压下来，温软的唇亲亲她耳垂：「我咬人？小宋老师，讲讲道理，上次是谁咬谁？」


    奶盖松开宋颂的手指，她得以双手搂住余浪脖子，拉近，学着他的样子亲亲耳垂，嗓音甜软：「我还不够讲理？」


    余浪低低笑了两声，把额头抵在她额上，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宋颂刚睡醒，脑子还有点懵，她抱了余浪好一会儿，想着他这个拥抱的姿势难受，松了搂住他脖子的手：「不抱了，聊会儿天？」


    话音刚落，整个人被余浪从薄被里捞出来，坐在了桌上，借着透过窗帘的路灯灯光，两人平视。


    这样微光氤氲出的暧昧气氛，宋颂嗓子有点干。


    偏偏狗男人只是抱着她，安安静静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手环住她的腰。


    「没什么想问的？」


    余浪顿了顿：「没有。」


    「不问问我回家过的好不好，吃的合不合口味，宋远修有没有跟我闹？以及，我为什么突然回来？」


    余浪：「你刚回来，我们不说这个……」


    「余浪，你在怕什么？」宋颂揪着他衣摆，在指尖绕来绕去，「从我回家你就没找我聊过几次天，翻翻聊天记录，每次都是我主动找你，就这你还好意思对外说是你追的我。」


    「还有你的直播，平台方都要高兴死了。付同样的钱，直播时长直接翻几倍，我要是平台，肯定一下跟你签十年！」


    余浪笑：「你回来了，没必要再直播了。」


    宋颂想到，他这两天毫不顾忌时间和身体的高强度直播就来气：「你还敢吗！」


    「不敢。以后都不敢了。」


    很少见到男朋友这么黏人，宋颂还有点别扭，她闷闷道：「余浪，你是不是怕我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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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害怕，才选择逃避，就算结果定了，也尽量给自己多余做梦的时间。


    余浪：「还行。」


    「给我实话。」


    在宋颂的坚持下，余浪贴在她耳边，无奈道：「怕极了，怕你突然告诉我你不回来，而且再没有回来的机会。」


    从小就在被人抛弃，被人捡回去就已经觉得很幸运了。往后再被人捡，都会担心是不是还会再被人抛下一次。


    想到这里，宋颂拍拍他后背，语气软下来：「不走啦，好好在zyg待。」


    余浪紧紧闭着眼睛，把人抱得更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丝毫没留意外面的动静。有人突然推门，房间里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外面灯光太亮，宋颂刚好被刺到眼睛，立刻把头抵在余浪右肩。


    雷宝是被队友和余浪直播间粉丝催着上来的，借着走廊灯光，能看到站着的余浪，和……他身形挡住的人。


    这肯定不会是个男生。


    雷宝呆愣地站在原地，边把门关上边说：「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我我我我下次一定注意！」


    门砰地一关，隔绝所有光线。


    房间里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门再度被打开。随即是雷宝气急败坏的声音：「我越想越不对劲啊……余浪你这是在干什么？咱做人要有底线，做什么都不能对不起颂妹啊？！」


    雷宝觉得离谱，「不是，你还带到基地来了？你知道你底下还直着播呢吗？不行……我，我得看看你带回来这个小狐狸精长什么样！」


    灯被打开，照亮房间里所有物件。


    雷宝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盯了几秒，顿觉大事不妙。


    余浪伸手帮宋颂挡住刺眼灯光，不怒反笑：「你说谁小狐狸精？」


    「我说我呢，」雷宝弯着腰，指指自己，「我！我个小狐狸精！」


    第九十三章


    雷宝回到训练室，已经是十分钟后。


    见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下，momo纳闷道：「怎么了这是？你不是去喊人吗？余里呢？」


    雷宝看看直播镜头，又看看momo，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咱哥俩，命苦啊。」


    momo：「肯定是他不愿意下来吧？我去喊他，你们俩先别开新局啊，等我回来。」


    雷宝想到刚刚开门的场景，心有余悸，赶紧把他拦下来：「别……！」


    momo：「哎，没事儿，我就是叫他下来接着训练，又不是要了他的命。」


    雷宝心说人正跟多天不见的女朋友腻歪，你把他喊下来训练和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吗！！！


    身后的夏寻转过身，对往日训练最为积极的余浪这行为十分不解：「怎么了？队长身体不舒服吗？」


    雷宝保持着拽momo衣摆的姿势，视线扫过房间里四个同时开着的摄像头：「他……临时有点事，我们先开。」


    zyg全员都已成年，每个人身上都有直播合同要求。今天比赛，时长依旧要补上。


    直播界面里，任何的举动和言语都会被粉丝放大，做事说话都要小心。


    zyg今晚的表现并不算好，总排名排了第十一。刚刚上线，还有个粉丝骂雷宝拖队友后腿，因为连续刷屏，被房管禁了言。


    宋颂和余浪cp粉不少，加上她这么久没参与队内训练，论坛也扒了很久。这次回来的事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那帮人要怎么编排。


    momo看雷宝神色不对，顺着他的话坐下，准备等待会儿直播结束后，再问问情况。


    刚拿起手机开团竞，训练室的门被打开，余浪春风满面、脚步轻快走了进来。


    不知情的momo和夏寻面面相觑。


    「我笑什么？我没笑什么，笑还不给笑了吗？」


    「对……今天晋级的是排名前五的战队，我们明天加班，打进前十就能进这周周决赛。」


    「前十还是要进的吧？好，就听你们的，下播，明天……」余浪顿了顿，「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见，随缘吧。」


    看他关了直播，训练室里其他几个人也都陆续退出直播平台。


    momo问：「有喜事啊余浪？文思家宝贝猫生了？你喜当爷？」


    余浪边笑边把桌子收拾干净：「收拾收拾赶紧出来，老顾要开会，有人给你们买了夜宵。」


    momo一顿，随后笑起来：「谁？依然姐吗？」


    「你依然姐现在玩的正嗨，哪有心思念叨工作？」余浪单手拎起春季薄薄的队服外套，往外走，「饿了，我先去吃夜宵，各位自便。」


    训练室的门被余浪轻轻带上，如果三人没听错，临走前他还在哼小曲。


    「不会吧？」momo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思念成疾，医学上俗称的迴光返照？」


    雷宝嘆气，和队友一起往外走：「到了就知道了，走吧走吧。」


    三人出来时，客厅里小桌子上围着坐了半圈人，不仅有老顾和岚姐，连二队的红绿也在。


    再仔细看，余浪边上坐着的是……宋颂？！


    这么多天不见，她一点也没变，走时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此刻正在笑吟吟地和周岚聊天，面前碗里，放着余浪剥好的虾。


    「颂妹回来了？」momo率先出了声，惊喜道，「什么时候到的？」


    宋颂笑笑：「几个小时前吧，你们那时候还在场馆，我坐飞机回来太累，就直接回基地了。」


    「怎么回来都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去接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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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想了想，说道：「比较突然，机票都是临时买的。」


    顾北方啧了声，不贊同地说：「怎么回事啊？颂宝这不是刚回来吗？一上来就问这么多……赶紧的，吃夜宵。」


    雷宝和momo分别坐下，夏寻还在原地站着，愣愣看着才归队的宋颂，迟迟没动一步。


    「小寻，」宋颂朝她摆摆手，让余浪往边上挪了个位，「过来坐。」


    夏寻低着头走过去，坐下。


    太久没坐在宋颂身边吃饭，这感觉珍贵又久违。夏寻突然鼻尖一酸，埋头开始吃水煮鱼。


    桌上的几个心大的还在和宋颂啰嗦今天赛场上的事。


    「颂妹，你可不知道，我那一枪，直接爆头啊！我后来看了官方微博的片段剪辑，说实话，我都佩服我自己！」


    「还有momo，开着车碾着白烟过去，直接把扶队友的那个撞倒，灭队！」


    「余里啊，余里最近没什么心思，你也知道，这人重色……」


    宋颂挑眉看了眼余浪：「我听说，余队长最近状态好的可以直接去1v1搏斗，看来自我描述不太准确啊？」


    众人闹笑。


    夏寻放下筷子，听着周遭的嬉笑，有种说不上来的落寞。


    放在腿上的手被人握住，夏寻垂头看着。


    她指甲很干净，手心里温度刚好，带有安抚性地攥了下她的手。


    「我刚刚刷微博，看到了官方发的片段，小寻打得也很不错。」


    突然被宋颂夸，夏寻还有点侷促：「前三局打的也不是很好……」


    宋颂在桌下又捏了捏她的手：「很好啦，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周岚给队里两个女孩一人夹了块鱼：「你姐俩晚上回去聊，赶紧吃东西，一桌夜宵要凉了。」


    「让你们在赛期吃小龙虾那都是看song的面子，也请各位大神的肠胃都给我个面子……来，干杯干杯，欢迎zyg-song成功归队！」


    ……


    宋颂回来的匆忙，好在阿姨每天都在打扫房间，直接就能住。


    上次回去，她没把所有的衣服都带走，拉开柜子，只觉得庆幸。


    洗好澡，宋颂躺在床上玩手机，相隔一层楼的男朋友在视频那头盯着她，笑了出来。


    「真是很久了，」余浪下巴埋在枕头里，眉眼温柔，「感觉太久没见你了。」


    宋颂随身的东西没带过回来，正忙着在某宝疯狂添置东西，视频也缩小到最小界面。


    听完这话，似笑非笑地说：「是啊，都这样了还不愿意给我打电话。」


    余浪轻咳了声，再次确定宋颂不会再被家人接回去后，他问：「你爸妈，是怎么愿意放人的？」


    「这怪我，」宋颂说道，「作为两位设计师的孩子，我丝毫没有遗传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除了画画还能看得过去，其他的完全不行。」


    宋颂和宋远修出生不久，就被送到宋家外公那里，爸妈在市里打拼，于他们而言，儿女就是简单普通的传宗接代。


    后来被接回家，一儿一女也是放养长大。宋颂和宋远修这么多年的家长会，都是由不同的家里阿姨担任家长一职，父母从来没有出席过。


    长大以后，宋家父母开始想着，怎么让儿女復刻如他们般成功的人生。这次这么着急把宋颂接回去，完全是合伙人的儿子学成归国，宋家爸妈急切地想要自家儿女分一杯羹。


    最开始，宋家父母顾忌和宋颂的约定，把目光放在宋远修身上，直接把人接回了家，却发现宋远修并不是他们期待中的优秀。


    或者说，让他们失望的是，宋远修连最起码的标准线都达不到。


    他们急需在何家那个孩子回来前，把家里随便一个孩子塞进公司。


    这才是宋母不论代价，都要把人带回来的原因。


    宋颂语气轻快地总结：「最后他们发现，我帐算不好，商业上的东西也一窍不通，不是他们想要的孩子，当然只能认命放弃我。」


    余浪在那边听着，一言不发。


    宋颂从来都是，把所有事情都说的很简单，实际上，她背负的东西要多的多。


    从小到大都在被至亲放弃，还能有这么乐天派的性子。


    余浪吸了口气：「挺不容易的。」


    宋颂会错了意，撇着嘴说道：「他们的确挺不容易的，夫妻俩挣了不少钱，最后发现没一个后继者，想想是挺惨。」


    余浪没计较，只让她赶紧休息，以队长的名义要求她明天下楼训练。


    电话刚挂，宋颂房门就敲响，她一开门，是抱着枕头的夏寻。


    宋颂挑眉，侧身留出空间，让她进来。


    夏寻抱着枕头坐在床尾，见到宋颂过来，朝她伸出双手，自然搂住宋颂的腰，闷闷道：「姐，你可算回来了。」


    「我是真的打不好这种比赛，你也看到了，第一把我落地成盒，第二把我被车撞死，第三把队长要过来救我，直接被远点的爆头，还给别人贡献了个高光背景板……我还是不行，要再打两年次级联赛磨磨心态，」


    这段时间，宋颂虽然不在基地，但对夏寻的情况，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战队群里，很多被顾北方和冬晓指出来的错误示范视频她都看过，大部分都是夏寻的。


    看得出来失误很多。


    都是职业选手，宋颂当然能体会这种感觉，她摸摸夏寻脑袋，安抚道：「能让你上pel，就是整个战队对你的肯定。明天好好打，一定可以打进周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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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寻接着摇头，否定自己：「我本来就是轮换位，你回来之后，当然由你上比赛更好……这次pel结束，我就正式转二队了。」


    「夏队长以后是要带队的，自己心态要先练好，这次多好的机会，」宋颂把她枕头并排放在自己枕头旁边，「过来睡觉，明天你们还有训练赛。」


    夏寻爬上床，乖乖把被子盖好，看着宋颂掀开被子，又问：「姐，你明天不上吗？」


    「近期都不会上场，」宋颂想到这事儿就头疼，「我这段时间都没怎么打游戏，要一段时间去恢復状态，先当随队人员。」


    「但你不上场的话，是在后台看我们，还是在前面观众席？」


    「不一定，到时候看安排吧。」


    「老顾是要把你当成秘密武器，最后让你上场打全场一个措手不及吗？」


    「场馆小，还都是熟人，想也瞒不住。」


    「我也觉得，所以你还是坐前面观众席吧，你坐在下面我看着安心。」


    今天一天都在奔波，宋颂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嗯，我尽量，睡吧。」


    「姐，我到时候给你弄个灯牌应援，一定让你成为全场最靓的崽！」


    宋颂忍无可忍：「你赶紧给我睡觉！！！」


    第九十四章


    宋颂再次睁开眼，天已经大亮。


    她看了眼床头时钟，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脑中不可控地回顾前两天的经歷。


    如播放电影一般，大大小小的事件都被翻了出来。


    被大股东否定，被整个董事会拒绝入会，被父母啰嗦，然后把她关进了办公室里，整整一夜。


    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宋颂一看，是何京明的来电。


    「到西安了吧？」那边的人坐在办公桌前，笑着问，「男朋友有没有哭的稀里哗啦，顺便诉说一下相思之苦？」


    「听得出来，你现在很闲？」宋颂微笑，「可以，等你工作稳定，我给你介绍对象，是时候考虑成家了。」


    「停！打住！您真是我操不完心的姑奶奶，」何京明笑，眼睛瞟着办公室的门，压低声音，「我昨天被拉着到处刷脸，都没来得及问你前天晚上的事，你爸妈……没把你怎么样吧？」


    宋颂抿抿唇：「翻来覆去不就那些话呗，从小说到大，我都听腻了。」


    事实上，当天的话要难听多了。


    宋家父母想让宋颂直接担任公司高层，可惜卡在董事会投票这关。按照宋颂和何京明达成的友好战略合作，董事会几乎一边倒地倾向于何京明。


    结束以后，宋家父母把宋颂拉进办公室。


    -「你怎么这么无能？看看小何！你做事也动动脑子，策划案怎么能做成这样？」


    -「宋颂，我们真是看错你了，一直以来，爸爸都觉得你比远修更优秀，也更通透，现在看来，是我们太看重你了。」


    -「你那个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你写的都是什么东西？你高考是你自己考的吗？」


    -「你真不是这块料，从你回来到现在，我们多努力在教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算了，从今以后，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我和你爸永远都不会再管你了！」


    ……


    宋颂揉揉眼睛，擦去眼角的湿润，听到何京明在那边的打趣，说道：「别管过程，至少结果你我都满意。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也得到了我的。小何哥，这次合作总体非常愉快。」


    「嗯，这次的事多谢你，等你结婚，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们这关系，包个红包都是正常的。」


    宋颂微微顿了一下，「你给我买的机票钱，我就不还了。全当这次的报酬，可以吧？」


    何京明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拿起桌上的笔转着，哂笑道：「你这买卖做的……」


    宋颂笑着挂了电话。


    已经是中午，夏寻他们一定早早开始了训练。宋颂坐起来，刚准备下床，有人敲响门。


    宋颂以为是夏寻，直接让他推门进来。


    余浪借着关门，停了几秒，轻声问了句方不方便，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才放心往里走。


    「醒了？起来吃点东西。」


    余浪把窗帘拉开，看她愣愣地盯着自己看，眉眼都柔和几分，「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好？」


    宋颂摇摇头，抬手环住他的腰，侧脸贴着他肚子：「睡的很好，今天可以正常训练了。」


    说完，勐吸一口气，在余浪衣服上蹭了蹭。


    余浪捏捏她耳垂：「干什么呢，突击查岗我身上有没有香水味？」


    「闻闻男朋友的味道。」


    「什么味道？」


    「男朋友的味道。」


    余浪拍怕她后背，轻哄着说：「起床吗？阿姨还在楼下嚷嚷着想你了，做好饭等着你呢。」


    宋颂起床，余浪知趣地在门口等着。


    他双肘撑在栏杆上，掏出口袋里连续震动的手机，点开新消息。


    逐字逐句读完后，余浪缓缓松了皱起的眉，打字回復道：[了解了，谢谢兄弟。]


    [不谢，这是我自己俱乐部的事儿，上心是应该的。她家那个父母，是个超级唯利是图的人，对儿对女都是。]


    余浪：[宋远修那边没什么事吧？]


    邵夜：[那边还好，不过我听说，宋颂回西安之后，宋远修回了趟家，把东西全搬出来了，现在那个大房子就剩阿姨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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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夜：[这类人，就是做生意把脑子都做坏了。再多的不好和你说，反正就是他们私底下还给自己留了后路，就算没有宋颂和宋远修，他们也能保证自己有很信赖的人。]


    邵夜：[现在她父母那边已经放弃他们姐弟了，也是变相的解脱吧。]


    邵夜：[还是要说一句，虽然我和你认识的比较早，但是从某方面来说，宋颂是我的核心队员，她出嫁的时候，我作为娘家人，肯定要给准备嫁妆啊。]


    余浪：[行，那你记得备两份。]


    邵夜：[？]


    余浪：[她的嫁妆，我的聘礼。]


    邵夜：[得了吧，我出的是嫁妆！放眼整个俱乐部，也只有颂妹和寻妹有，薅羊毛你也有点良心……！再说了，你妈不是一直在定期给你打钱吗，她那个搞海外生意的老公好像最近又谈了个大项目，怎么样啊浪哥，零花钱是不是水涨船高？]


    余浪：[没看，不知道。]


    邵夜：[算了，不聊这些了，宋颂也回来了，你们好好打配合，拿个冠军回来我有重奖！！！！]


    余浪：[尽力。]


    ……


    身后有开门的动静，宋颂边扎头髮边往下走，喃喃道：「我前段时间找冬晓要了我之前的游戏视频，总结出不少问题，这次再打配合，应该会很不一样……余浪，你在听我说话吗？」


    余浪掀了下眼皮，嗯了一声。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怕我到时候进游戏里，打比赛打得稀烂，打到后面越来越没自信，最后再赌气来个退圈。」


    宋颂认真给自己下总结，「我哪有这么娇气。」


    余浪勾唇：「嗯，你才不娇气。」


    如果不知道详情，余浪真的该被她这副轻松的样子骗了。


    邵夜说，从宋颂被带到公司的第一天，一切时间都在被爸妈管控。变态到连上厕所都恨不得掐秒表，大大小小的会议塞满所有时间。


    宋颂吐槽余浪没给她发消息，但她忘记，在她刚走的前两天，余浪斟酌着发了几条消息，最后都石沉大海。


    余浪生怕收到自己害怕的内容，却完全忽略了，宋颂的处境更难过。


    从她被爸妈带离俱乐部，这些天都没怎么好好睡过觉吧。


    为了给女儿「突击训练」，宋家爸妈可谓是把她的时间压榨到极致。


    最后发现女儿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毫不犹豫地选择捨弃，仿佛女儿不是活生生的人，只是个可以任意摆布的破布娃娃。


    还有，第一天宋颂给他打来的视频电话。


    对于职业选手来说，凌晨是常态。余浪隐约记得，宋颂那天视频时，还在擦头髮，应该是忙完一天的工作才到家。


    余浪眼眸沉了沉。


    余浪坐在餐桌边，听着宋颂和基地阿姨你一句我一句熟稔地聊着天，不由得把视线放在手机上。


    ——把他和邵夜的聊天记录又翻了一遍。


    刚准备再看一遍，有人敲了基地大门。作为全场唯一闲人的余浪，自觉起身去开门。


    这是封薄薄的信件，发货地是上海的一家书店。


    余浪和快递小哥道谢，拿着快递迴餐厅，往宋颂面前一放：「你的。」


    宋颂和阿姨聊家乡的风土人情，正上头被打断，无所谓地朝余浪摆手：「什么啊，你给我拆了吧。」


    她喝了口热牛奶，接着和阿姨说，「我小时候的那个小镇才叫美，傍水而居，每次大雨的时候，河水会涨的很高很高……」


    阿姨听得入迷，余浪笑了笑，开始拆包裹。


    外面的硬壳包装纸撕开，里面有两张包着塑料纸的卡片。


    这年头了，还会有人寄信？


    余浪把两张卡片拿出来，是两张明信片。


    第一张是黄浦江，江边是白天的东方明珠，江边栏杆处还被人用笔画了两朵花，笔触随意，看得出来当时一定十分无聊。


    翻过来，上面有字。


    左边写满了「zyg」和「song」，右边写着「要什么男人，要mvp！！！」，尤其是后面那句话，看得出来使了力气，摸着都凹凸不平。


    余浪笑笑，想起两人在一起后，聊过有关这个时期的事。


    宋颂那时候以为，余浪有喜欢的人。一想到自己初恋变成单恋，宋颂十分难过，不愿意见他，也不愿意和他说话。


    不过，明信片的事，她从未提及。


    余浪把第一张看完，接着看第二张。


    封面也是张黄浦江，不过这次是晚上的东方明珠，和第一张背景图拍摄的角度一模一样。


    不过，这次封面上没有花。


    余浪笑着翻过来，而后，笑意凝固。


    ——[希望队长喜欢的那个人，也能用心去喜欢他。


    千万、千万不要像我一样。


    他永远都要活在太阳下。


    可以拿到更多的冠军，实现所有的梦想。


    没有疾病，没有烦恼。


    他会拥有这世界上最光明的未来。]


    第九十五章


    余浪怔愣住。


    他不敢想，当时的她，是抱有怎样的心态，一笔一划写下这几个字。


    难过、无力，却又很快接受现实。


    误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有了心仪的女孩子，哭完以后，擦干眼泪。打出了近乎完美的比赛，以及，面对他时装出的冷淡。


    她和阿姨的交谈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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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非常美的地方，空气很好，适合养老。」


    -「等我家儿子给我添了孙子，我就和我老伴出去旅游……哎，以后再聊吧，你要去训练了吧？好好打，阿姨去现场看你们比赛！」


    -「我们一定尽力。」


    宋颂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完，随手抽张纸巾，和阿姨最后说了几句话，戳戳还在分神的余浪：「去训练吧？」


    余浪迅速把桌上两张明信片收到信封里，和她一起往训练室走。


    「刚刚那个，是谁寄的东西？」宋颂显然已经忘记这件事，心里想着宋远修和韩双也不会用这种方法联繫她，纳闷道，「给我看看。」


    余浪把东西递过去，留意着宋颂的表情。


    没看到想像中的害羞和难过，余浪轻声问：「这是在上海的时候……pen？」


    「嗯，和韩双他们出去的时候写的。」宋颂看完，笑着点评，「矫情。」


    眼看着就要进训练室，余浪从后面勾住她肩膀，轻轻往后一拉，亲了下她额角。


    宋颂：「？」


    队友都在训练室，万一哪个人刚好推门出来看见、万一老顾和岚姐路过，她在基地还要不要混了！！！！


    「没什么，」余浪屈起手指在她脸蛋上颳了一下，「喜欢你。」


    -


    再次坐在机位前，宋颂把桌上的东西仔仔细细打量一遍，大到显示屏，小到手机支架，纤尘不染。


    她走时什么样，现在回来还是什么样，当然，桌上一堆零食除外。


    「像我们这种常年阴间作息的人呢，要吃好喝好睡好保养好，」雷宝掐了个兰花指，「敷面膜是必不可少的哦颂妹。」


    宋颂看着桌上成打的面膜，下意识看了眼夏寻。


    夏寻朝她做无声口型：我也有。


    难怪粉丝打趣雷宝是妇女之友，还真有模有样。


    momo摘下耳机，操作不停，低头说道：「颂妹，桌上那个蓝莓果汁是给你的，想喝跟哥说，哥再给你买。」


    夏寻脚一用力，借着电竞椅下的滚轮到宋颂身边，指着桌上一堆膨化食品：「我买的！都是你喜欢的味道！」


    她眼睛亮晶晶的，孩子般期待地看着宋颂。


    宋颂笑笑：「谢谢。谢谢大家。」


    「害，大家都是队友，客气什么。」


    「颂妹抓紧训练啊，等着你带飞呢。」


    夏寻小声道：「今晚是第二天比赛，我今天先上，姐，你一定要赶紧恢復状态。」


    宋颂拍拍她手背，让她放心。


    「颂妹回来了，我们终于不用看到某个人每天拿着块抹布天天东擦西擦，擦了显示屏擦滑鼠，擦完滑鼠擦音响，唉——眼不见心不烦吶。」


    momo立刻接话：「可不是吗，堂堂一队队长，天天拿着块抹布来回晃悠，情种啊情种～」


    宋颂侧头看了眼余浪，他正戴着耳机，在游戏设置面板里调武器灵敏度。见她抬头，他指尖点点手机：「上号。」


    队长发话，队员宋颂听从命令，进入游戏训练场练枪。殊不知，身后两个人在游戏里收到了余队长的恐吓——


    [来自列表好友「zyg-余里」的邀请：进入团队竞技1v1]


    还在游戏里的momo逃过一劫，身边的雷宝撸起袖子不信邪，点进去跟余浪对枪去了。


    ……


    太久没打游戏，宋颂进入训练场打靶也没觉得生疏，相反，这段时间看的视频和余浪的直播太多，反倒对游戏有了新的理解。


    她本来游戏技术就不错，现在打起游戏更得心应手。


    打完训练场练习，宋颂被队内的三个大老爷们邀请入队，开始正式的团队训练。


    一边的夏寻已经和楼下的二队队员打起训练赛，认真指挥时颇有队长威严。


    玩家进入海岛图出生岛，雷宝提前给宋颂做心理铺垫：「颂妹别紧张，路人局随便打打，就算是你找手感的第一局。不管打得怎么样，都和后面的比赛没有关系，最后都能练回来……」


    「没事，我状态还可以。」


    「哦，」雷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下手轻点。」


    宋颂：「尽力。」


    momo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momo：「你刚刚是没被余里打服啊。」


    雷宝：「……闭上你的嘴！！！」


    他抬头看了眼弹幕，清一色都是吐槽。


    [闭麦是因为刚刚被余里33：10的惨叫不想让我们听到吗？]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啊啊啊！有没有会读唇语的翻译一下！为什么mo宝刚刚突然大笑！！]


    [等下，队里的那个「非mvp不要」是谁？？是我想的那个吗！]


    [？？？？？？颂妹？？]


    [颂妹回来了吗！！真是颂妹？]


    [为什么今天余里不开直播了？他最近不是一直很勤奋吗？]


    [这段时间看他直播看习惯了，突然没了，心里空落落的。]


    [余里看看我们啊，你开一分钟都好！]


    ……


    宋颂和往日训练一样，游戏里没什么多余的废话。四人落在p城，宋颂左右数着队伍数量：「左边一队，右边两队，后面一个独狼。」


    余浪：「嗯，速度搜东西。」


    宋颂进入一间三层楼房，落地一把汤姆逊冲锋/枪，听着耳边脚步，跳上阳台边缘打掉准备翻窗户进入房区的一个人，还没来得及把人补死，那人队友已经把宋颂打到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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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被逼退回阳台内。


    余浪在宋颂隔了一间房的房区搜东西，见状问道：「要不要帮忙？」


    宋颂缠着绷带，听着楼下的动静：「不用。」


    余浪从窗户翻出去，转而开始搜索离宋颂更近的房区。


    宋颂听着楼下脚步，近处由一个人变为了两个。刚刚被打倒的那个人让队友扶了起来，听这越来越近的脚步，应该是要直接上楼莽人了。


    落地没多久，宋颂身上物资并不充足，见底的血条还是缠了五个绷带，勉强打满了半血。


    「我这有人。」宋颂死盯着阳台门，紧抿着唇。


    雷宝：「能走吗？」


    余浪：「我来了。」


    宋颂看着地图上出现的橘红色脚印，连唿吸都下意识屏住。


    回归之后一起训练的第一场，她才不要当逃兵。


    两人已经逼到近处，宋颂往后倒退着跳上了阳台的边沿。


    她刚把枪口对准门口，木门被人推开！


    见到人进来，宋颂立刻出枪——


    [你使用汤姆逊冲锋/枪击倒了「洛必达个达」]


    第一个人进来，紧接着就是第二个人。他把宋颂打成残血，枪枪瞄准，只剩了个血皮。


    宋颂操作着人物从阳台跳下，耳机里传来紧随其后的脚步声——


    出于意识，宋颂紧接着对声音来源处开枪！


    [你使用汤姆逊冲锋/枪命中头部击倒了「完结就是胜利」]


    打完这两个人，宋颂躲进房里，刚巧遇上迎面过来的余浪，接过他丢下的急救包。


    宋颂蹲在角落打药，余浪出去把两个人补死。


    雷宝：「牛啊颂妹，不愧是颂妹！」


    momo：「笑话！粉丝喊song神song神，你以为是白喊的吗？」


    四个人把p城清空，开着车进了安全区。


    ……


    一场游戏打完，宋颂明显体力不支，她放下手机，看着指根被磨得通红的几处，微微攥了下拳。


    余浪把她手拉过来，手指按了按：「疼吗？」


    宋颂：「没事，这段时间没打，不太适应握手机的姿势，打个三四天就没问题了。」


    余浪看着心疼，但这是她的必经之路。他拿过桌上的护手霜，先是在自己掌心里抹了点，双手揉搓后，小心翼翼揉在宋颂两只手心。


    两人都摘了耳机，只听雷宝在和弹幕聊天：


    「什么甜蜜有爱啊？你们都在说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什么什么？你们这一群人，一天天的都不好好说话。」


    「[颂妹和余里是怎么回事？]能怎么回事儿啊？还能打起来啊怎么的？」


    「[护手霜什么的好甜蜜啊！]……甜蜜？甜什么蜜？回头？回头就回头，我还——！」


    雷宝看见身后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再接着往上，是自家队长毫不掩饰的爱意眼神。


    ……没眼看。


    雷宝转回摄像头前，已经调整好表情：


    「哦，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zyg刚出了新的队规。」


    「团结友爱互帮互助，队友倒了尽力拉，敌人过来必须死……这叫什么，这就是感天动地的队友情啊！！」


    「[队友情涂护手霜要用这种方法？]你不懂了吧？」雷宝咽了口唾沫，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圆谎，「对于我们打职业的来说，手比脸还要重要，尤其是女孩子，一定要保养好自己的手……什么？我和momo是不是这样涂护手霜？是、是啊……嗯？这有什么好看的？两个大老爷们互涂护手霜这影响多不好……」


    雷宝有队友团结友爱的言语在前，弹幕刷的飞快，雷宝硬着头皮，从夏寻那里借了只护手霜，蹭到momo身边，「哥？」


    momo：「没空，没钱，后面约了柠檬鲸双排。」


    雷宝又看了眼弹幕，圆谎圆的快哭了：「你不用动，我给你涂个护手霜？」


    momo一言难尽，看他一眼：「……」


    两人对视三秒，momo惜字如金：「滚——」


    -


    宋颂跟着战队车子来到比赛现场，原本想穿私服直接进c区，不会引人注目，坐在下面安安静静看完比赛，最后再和战队的车一起离开。


    路上，余浪坚持要带她去后台休息室看看，只能改变计划，先去休息室待一会儿，等他们开赛，宋颂再去观众席。


    从车库走到赛场要走上一段路，余浪远远看见有粉丝在路上堵着，把外套脱下来，递到宋颂面前。


    宋颂以为他是太热，想让她帮忙抱着外套。走了两步，听身边人说道：「穿上。」


    宋颂愣了下：「我又不上场，这么热的天，穿什么外套？」


    余浪：「赛场里冷气大，会冷。」


    宋颂想想，轻而缓地点头。


    余浪又说：「现在就穿。」


    他鲜少会这么坚持一件事情，宋颂没多问，把衣服穿好。


    还没整理好衣领，宋颂被余浪拉住，从帽子一路精心整理到最下面的拉链，还把拉链拉到了头，卡在她下巴处。


    宋颂：「……」


    他是觉得她冷吗！！！现在手心和鼻尖已经开始出汗了好吗！！！


    宋颂腹诽道男人心真是海底针，想不通这都是什么脑迴路。


    余光一瞥，看见余队长左手上戴了个戒指。


    素圈银色，朴素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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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宣誓主权一般，戴在中指。


    宋颂不得不承认，狗男人这小细节做的，的确让人心动。


    她唇角压不下来，看着粉丝时也笑眯眯地打招唿。


    「颂妹！好久没看见你了，你终于回来啦！！」


    「回来以后就不许走了！你要是走了我们就集体炸zyg基地！」


    顾北方：「？？？？？」


    宋颂直笑：「好，不走了。」


    临走前，两个女粉丝还在窃窃私语：


    「你看见没，颂妹穿的是余里的队服欸……」


    「好甜！！！我朗诵大军站起来了！！！！不行我要拍下来！群里姐妹都给我嗨起来啊啊啊啊我们嗑到真的了！」


    「别激动，你小声点，让他们听到了多尴尬啊……」


    宋颂侧眼看了下身侧的男人。


    余浪毫不避讳，抬手掐了下她脸蛋。


    「……」


    好嘛，狗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狗。


    这是宋颂第一次以在以选手身份来到pel赛场，即使她今晚不上场，「song」这个id也被列入联赛大名单，还领了个选手牌。


    此时，工作人员过来敲门，提醒选手入场。


    顾北方和剩下的队员们互换眼神，休息室里迅速清空，只剩余浪和宋颂两个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接下来，宋颂去场下观众席，余浪去场上选手席。


    宋颂捧着选手牌左看右看，用拇指擦去上面的编号和战队logo处并不存在的灰尘，夸道：「这牌子质量，不错。」


    余浪笑骂：「出息。」


    赛场走廊很长，其他战队的选手都上了台。休息室里空荡荡，只有头顶的灯亮着，显得不这么冷清。


    余浪心里算着时间，步子不疾不徐，边走边说道：「你那个牌子，质量不算好。」


    宋颂还拿着选手牌，恨不得把牌子举到余浪眼前：「这还不好？比基地垃圾桶质量好多了好吧？」


    余浪的手一直放在裤子口袋里，因为紧张，手心里都是湿润的汗。此刻，无人的走廊里，激动人心的比赛前，最适合做些冲动的事情。


    比如官宣。


    她走的这些天里，余浪拿着微博小号去逛了两人的cp超话。粉丝就是眼尖，很多他没注意到的互动，他们都能截图下来，归类为糖。


    超话的帖子不多，余浪把里面的的内容从头刷到尾。放下手机的那一刻，十分后悔没有官宣恋情。


    如果官宣了，做什么都不用避讳，也不会有人还会拿他和锦书的事开玩笑。最重要的是，这cp超话里，应该会有很多粉丝整理出来的、两人的小事情。


    想想都觉得很有纪念意义。


    这次宋颂回来，余浪终于等到了机会。但他不能确定，宋颂是不是愿意。


    事情推动到这一步，余浪只能把话说出口。他放在口袋里的拳头继续攥紧，嗓音因为紧张有些嘶哑：「我这有个质量好的，你要不要试试？」


    宋颂被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弄得有点懵：「什么？」


    余浪把攥着的拳伸到宋颂面前，而后掌心向上，松开。


    和他那款，一模一样的戒指，出现在宋颂面前。


    「礼物，」余浪笑起来，浅色的眸子盛着光，「欢迎song神回归zyg，也谢谢你，选择站在我身边。」


    第九十六章


    宋颂盯着那枚戒指，看出面前这人的紧张。食指和大拇指捏起戒指，在昏暗的后台里装模作样对着光转了两圈：「的确比那个牌子质量好多了。」


    「谢谢队长，我收下了。」宋颂把戒指攥在手心，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亲了下余浪的脸颊，「男朋友比赛加油。」


    亲完以后，宋颂逃离现场。


    余浪在原地目送她离开，抬手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难得愉悦笑出声。


    -


    [兄弟姐妹们有没有看今晚的第二天比赛！！啊啊啊啊我吹爆余里的颜！！戴眼镜怎么这么好看！！]


    [我在现场，他戴着眼镜一上台，底下zyg的粉丝都吼噼了嗓子！！]


    [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微博超话？今天有zyg粉丝在楼下偶遇战队，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是那个「朗诵大军」的cp超话吗！虽然知道这样说很对不起颂妹但是真的好好嗑啊。]


    [穿着对方id 的队服，还上手整理了衣服，颂妹和粉丝聊天的时候余里一直盯着她看，最后走的时候在扶梯上还掐她脸……我嗑死了。]


    [注意影响注意影响，颂妹还在这个群里呢，小心被暗杀。]


    [话说颂妹都回来了怎么不上场？她要是上场了，排名应该不会这么靠后吧？]


    [这个排名真的是要努努力了……寻妹其实也没问题，就是心态容易崩，那天被人连狙三枪倒三次，导播切画面的时候她明显手抖。]


    [在现场的人在吗，zyg总体状态怎么样？还可以吗？]


    [人在现场！雷宝momo一向稳的，余里今天看起来也不错，好消息是，寻妹今天开始笑了！！！四个人状态都不错！]


    [等等，他们怎么都往观众席看？余里还朝着底下摆手？……卧槽，他中指那个戒指什么鬼！！]


    [我靠！！！！！！！！今晚多少女粉的心要碎了啊！！]


    [……这个把自己缩进座位里的人是颂妹吗/（图片）]


    [虽然很不想戳破女粉的梦，但还是要说一句，一般这种不喜欢戴首饰的突然戴了戒指，那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名草有主，已有女友。]

 第192页

    ……


    爬完兵团群的楼，宋颂把手机反扣在腿上，看着台上后排笑吟吟望过来的四个人，一时无言。


    说好的低调，说好的不引人注目，这几个人是对这些词有什么误解吗！！


    宋颂坐在中央观众席的中排，抬眼刚巧能和四人平行对视，这几个人毫不避讳，雷宝正在朝她挤眉弄眼。


    反观一旁从不参与这些小动作的余队长，此刻正在用手摸耳朵——


    用的还是他戴戒指的那只手。


    生怕被人看不到，那戒指在赛场灯光下反光到刺眼。


    一摸就是几分钟，耳朵都让他揉红了。


    口罩下，宋颂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手里还拿个zyg的官方应援手幅。


    大拇指摸着戴在指根处的指环戒指，细滑的触感。


    台上，zyg四人已经试完麦，等待比赛开场的这段时间，雷宝托着腮，和momo一起往右看。


    「余里手上那什么东西？」


    余里伸开五指，生怕那边看不清楚，还晃了晃。先是哦了一声，故作平静地说：「戒指。」


    雷宝看看台上，又看看台下拿着手幅同样戴着戒指的手，顾忌着赛场语音都会被保存，隐晦道：「你俩这和……有什么区别？」


    「你不懂，」夏寻做作地把手挡在嘴边，活像个cp粉头，激动道，「你知道我知道知情者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最带感了！」


    雷宝：「……你不是不看好他俩的吗？换队站了？」


    夏寻手掌按着心口，惆怅道：「我姐喜欢，他人还不错，挺好。」


    耳机里传来余浪的嗤笑声，还没说话，他立刻收了笑容：「开了。」


    s2 赛季，第一周第二天比赛正式开始。


    坐在观众席和后台的视角完全不同，能听到现场观众的欢唿和雀跃，还有赛场上选手释压性的大声吼叫，饶是打过pen的宋颂，也被现场的氛围带了进去。


    名为兴奋的情绪冲上头顶，身后不知谁喊了句「zyg」，来到现场的zyg粉丝大喊「加油」。


    宋颂戴着口罩，身后是粉丝用力的吶喊，面前是赛场拼搏的队友，她眼眶一热，立刻低下了头。


    不知道是不是跟这战队的人待一起久了，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她刚抬头，正巧余浪抬眼。


    一个台上，一个台下，隔着几米远的舞台，余浪眼底的喜欢藏都藏不住。


    宋颂拿起手幅朝他晃了晃，上面是一队五人的q版小人，画的很可爱。


    无声地说着「加油」。


    余浪收了心，低头标记落地点。


    赛场的大屏幕上，显示选手各自开始跳伞。宋颂把手幅放在一边，开始看比赛。


    从她座位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大屏幕，也能看见近处每个选手的表情。


    联赛的开局，各战队都十分谨慎，避免与其他战队有摩擦，进个房区都要仔细观察。


    宋颂的视线一一扫过台上职业选手的脸。


    自她加入联赛，前有魏依然，后有dream，一个接着一个退役。赛场上的光鲜亮丽背后，是职业选手的笑与泪。


    最冷酷的莫过于赛场，最温情的也莫过于赛场。


    往前是胜负之分，往后是队友情谊。


    解说的慷慨激昂的声音拉回宋颂思绪：


    「安全区刷到这个位置，对于南部的战队很不友好，我大胆推测一波，在两条大路上占点的zyg和kci会不会选择堵个路？」


    解说b：「kci这战队，联盟最佳高速收费站。zyg还真不一定，我们都知道，zyg大换血之后，打法和战略都换了，我是觉得啊，作为队长的余里现在非常敢打……哎，导播非常贴心，帮我们切到了zyg战队视角，他们标的点在圈边，是打算往北边转移了……」


    宋颂看着大屏幕，bcb和gre的柠檬鲸在转点的途中撞上。


    柠檬鲸把车停在一块石头后，人趴在车边，动都不敢动一下。队友都已经转移走了，他只要露出一点声音，bcb一定会察觉。


    上帝视角的宋颂也跟着他紧张，唿吸都放轻了。


    好在bcb陆续转移，柠檬鲸刚松了一口气，只听耳边车声逼近！


    他没办法，等车开到眼前，直接出枪——


    车上的人走到近处才发现有人，跳车准备对枪，结果因为车子移动太快，点击下车键时，直接从车上摔了下来。


    [「bcb-童话书」从高处跌落。]


    柠檬鲸眼疾手快，立刻把人补死，拿下第二日第一场比赛第一个人头。


    解说a唾沫横飞：「柠檬鲸这波下车接的好啊！童话书这波失误送了个人头，gre一分入帐。嗯？柠檬鲸在舔包？他难道不知道这时候bcb的三人已经开着车往这边来了吗？」


    解说b：「你可别忘了，柠檬鲸也是联盟里出了名的胆大选手，昨天第四场，他顶着枪林弹雨去舔了个空投，舔盒子还不是顺手的小事？」


    解说a：「bcb的大队人马就要到了，柠檬鲸还不走吗？！……好的，他开着童话书的车扬长而去只剩尾气，还真让他跑了？！」


    ……


    现场气氛很活跃，尤其是柠檬鲸舔包时，观众能从上帝视角看到所有选手的位置，仅差一点，柠檬鲸就被抓到。


    粉丝高喊「快走」，试图提醒台上的柠檬鲸别留恋那个盒子。


    宋颂看着每个人耳朵上挂着的降噪耳机，心说你们是不知道这耳机的降噪功能有多好，拿个大喇叭在台上喊，戴着耳机的职业选手都未必能听得到一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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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镜头切给了正在打架的zyg。


    远点的momo架枪，把从窗户翻下的人打倒，雷宝迅速把人补死，边换枪边和队友往里沖。


    夏寻在最前，第二个是余浪，雷宝走在最后。


    夏寻一把突击步/枪一把冲锋/枪，弹匣全部上满，先是无伤打掉蹲在楼梯的人，而后，在满是白烟的二楼听声辨位，又接连拿下两个人。


    [「zyg」灭队「nlg」]


    [「nlg」全队淘汰]


    观众席里，有个女粉激动到大喊「寻妹牛逼」，声音之大，直接盖过了楼上的解说。


    宋颂听得直笑。


    很快，第一局比赛结束，zyg以第三名收官。中场休息，教练上场说第二局要点。


    顾北方上来就瞪了余浪一眼：「您也歇歇您那眼睛，比赛盯手机，赛后盯着台下，眼睛都盯直了吧？」


    余浪又往台下看了眼，发现台下的人一直在看手机，嘆了口气：「还行，心系比赛。」


    「嗯，还行吧，数据统计出来了，你是这局mvp。」


    顾北方说完，身后的大屏幕刚好出了选手数据图，余浪的数据排名第一。


    余浪伸了个懒腰，听着顾北方说着下局要点，临开局前，发现台下的位置已经空了。


    -


    宋颂趁着中场休息，上一秒在楼里看聊天记录，下一秒就被韩双一个电话炸了出来。


    接通就是韩双长达半分钟的吐槽，宋颂边听电话，边在蛋糕店里买了一堆甜品。


    等韩双吐槽完，东西也刚好买完。宋颂拎着一大包东西往车库走，那边的韩双顿了两秒：「你在听吗？」


    宋颂嗯了一声。


    「总结一下，我刚刚都说了什么？」


    「被粉丝抓包了这么多和余浪相关的小细节，我居然还不愿意告诉你我和余浪现在的感情进展情况。我不把你当朋友、我狼心狗肺、我实在是有愧于兵团元老四个字，何况咱俩还认识了这么多年，你一片真心餵了狗。」


    韩双冷笑：「你还算自我认知清晰。」


    「……过奖，我只是复述。」


    韩双躺在床上，手指按着又冒出来的痘痘，跟宋颂吐着苦水：「程式设计师好苦……但是想着做出来的游戏大家会喜欢，又觉得很值得。」


    宋颂笑：「最重要的是，这是你喜欢的手游公司。」


    韩双一提这公司就来了神：「你记得我们在上海那个书店里写的明信片吗！我那时候写的就是想来光爸爸这里！然后！我就真的进来当实习生了，真的好灵啊，有机会一定还要去……你写了什么？有没有成真？」


    量子晨vspn赛场楼，有个巨大的led显示屏，此时正在播放着第二局比赛的画面。


    余浪一把akm，手里一把vector冲锋/枪，把二楼房间的人打死后，从窗户跳下，紧接着收掉一楼敌人的人头。


    左边的播报连续跳出两条播报，开局1v2，四分入帐。


    导播把镜头切给了zyg战队，右边是zyg战队四人面前的实时摄像头画面。


    刚打完架，余浪双手紧紧握着手机，神情专注，没因为开局杀了两个人有一点松懈。


    宋颂盯着大屏幕看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想起韩双的问题。


    她当时在明信片上，写了什么？


    [希望队长喜欢的那个人，也能用心去喜欢他……可以拿到更多的冠军，实现所有的梦想……他会拥有这世界上最光明的未来。]


    好像，都在一一实现。


    别说，余队长戴眼镜，真的挺帅。


    宋颂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赛场楼下围了很多没拿到门票，坐在小凳子上看比赛的游戏粉丝，遇到某个选手打出了高光操作，有的粉丝还会大声叫好。


    韩双在那边餵了两声，知道宋颂刚回战队，肯定一堆事情要忙，也没再追问有关明信片的事，只问道：「song神，你什么时候上场？我去现场给你加油助威？」


    「第二周比赛，」宋颂不再看大屏幕，直奔车库而去。


    路灯远没有身后的电子屏亮，宋颂适应了好一会，顺着微弱的路灯往前走，语气坚定却又轻松，「放心，我一定上。」


    第九十七章


    [喜报喜报！！颂妹归队了！！！昨晚参加了官方训练赛！！！]


    [妈的，不愧是老娘看上的女人，真的太强了。]


    [想知道她这段时间去干嘛了，不会是被俱乐部送到哪里去魔鬼训练了吧？她怎么这么强啊啊啊我死了。]


    [还说呢，她那个狙打的真的绝，颂妹队内定位不是近战突击手吗，为什么狙打的也这么好？]


    [我就低了个头的功夫，她已经一个人莽进人家房区了，对面根本没想到她会直接一个人冲上来，又是丝血丝血丝血赢了啊啊啊！]


    [有人去搞个颂妹丝血获胜的剪辑吗，想看.jpg]


    [我去搞！！视频交给我！]


    [有段颂妹给余里架枪，我才知道，我打了这么久的游戏其实都是在打枪，人家这才是狙人……]


    [哦，这原来是个杀人游戏啊，我还以为是收集游戏呢。]


    [报——颂妹又开播了！！]


    ……


    把论坛帖子从头翻到尾，宋颂放下手机，按照惯例先放会儿歌，看着身边戴着和她同款的粉红色耳机练枪的余浪，忍不住问：「你这个月都不开直播了？」


    「嗯，」余浪在游戏里调试了新的灵敏度，头也不抬，「时长够了，干嘛给平台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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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理由，不愧是究极打工人的心声。


    余浪前段时间直播太多，现在很多粉丝纷纷给宋颂发私信，让她催促余浪每天好歹开会儿直播，哪怕一分钟也是好的。


    宋颂都能想到，自己微博被这样大面积轰炸，余浪的微博私信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宋颂实在找不到理由再劝他，只先打开麦克风，和直播间观众打了招唿，而后来了句：「练枪。」


    随后毫无感情地关了麦克风。


    直播间观众：


    [？？？？？]


    [颂妹你说句话吧求求了。]


    [举报主播消极对待工作！]


    [颂妹，救救孩子们，好久没见你了现在茶不思饭不想日夜难寐。]


    [我是看出来了，跟余里在一起时间太长，颂妹被带坏了，她以前从不会这么晾着我们！都怪余里！]


    [都怪余里！]


    [都怪余里！！！]


    [都怪……等会儿，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夫唱妇随？]


    ……


    宋颂抬头瞥了眼弹幕，又迅速把头低下去。


    夫唱妇随……


    还是粉丝们会形容。


    宋颂抿了抿唇，想起这几天余浪总是有意无意提起公开恋情这事儿，而她作为另一个当事人，一次又一次委婉拒绝，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尤其是余浪每每听到答案时幽怨的眼神，宋颂更内疚了。


    活像个不给男朋友名分的渣女。


    但左右想想，战队没成绩，队员之间还在磨合。加之她离队这么久，中途并未参与过一场官方训练赛，能被人握住把柄的事情太多。


    公开恋情么，还是得往后放一放。


    虽然没在社交软体上公布两人的关系，但关注zyg很久且细心的粉丝早早发现两人手上的戒指，猜也猜到了。


    宋颂想，这和公开并没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她心态突然平和不少，手中压枪的手更稳了。


    练完枪，待会儿还要练队内四排。宋颂作为队内突击手，要注意的地方很多。比如打斗过程中，很多时候需要自己的游戏意识，并非是指挥的发出的指令。


    再比如……


    「想什么呢，连个枪都能分心？」


    宋颂的左边耳机被人拿开，微红的耳朵露了出来。


    余浪皱了皱眉，以为她是耳机勒出的红印，说道：「练枪的时候没必要戴耳机，后面再戴也不迟。」


    宋颂嗯了一声，顺从地把另一只耳机也拿下来。


    余浪知道她没开摄像头，单手撑着桌子准备借力把自己推回机位前，余光看见宋颂直播间弹幕里闪亮一片的[都怪余里]。


    余浪：「？」


    好像有这么一丝丝离谱。


    他来了兴致，拿着宋颂的滑鼠，往上划着名看消息。看清楚内容后，转头看了眼宋颂。


    宋颂被他看得一懵，下意识开口问他怎么了。余浪转回头，打开麦克风，对弹幕说了声「嗨」。


    宋颂无奈，只当没看见，接着练枪。


    -「没什么，开麦就是跟你们问个好。」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们，我能看见弹幕，你们说话注意影响。」


    -「song神？……小宋老师的枪法越来越好了，我哪儿敢欺负她？」


    弹幕里刷过一片「哈哈哈哈」。


    余浪又跟弹幕闲聊几句，临走前疯狂控诉宋颂是如何如何瞪了他，又用了多大力道掐了他一把，看见满屏的哈哈哈哈，轻笑一声，关了麦。


    他不是笑粉丝无情无义不帮他出头，而是，今天又在粉丝面前秀了波恩爱，当事人就是快乐，非常快乐。


    快乐地，在训练赛里多杀了几个人。


    zyg今天打得太勐，顾北方和周岚一人搬了个凳子坐在机位前，端着杯黑红枣枸杞茶，看着屏幕里落下的盛着奖盃的吃鸡盒子。


    身后的选手们陆续放下手机，顾北方把电竞椅一转，面朝自家孩子们，一脸欣慰。


    队员们陆陆续续关了直播，宋颂下播时看着满屏的「别走」，还忍不住笑了笑。


    很久没直播，宋颂这么快下播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答应粉丝们的要求，每天晚上自己训练时也会开播。


    余浪把她杯子里的水加满，闻言说道：「你跟他们倒是性子软好说话，怎么到我这就……」


    宋颂：「她们是妹子。」


    余浪深知女朋友对女孩的态度，一向比对男生要好，每次女粉提一些不过分的小要求，宋颂都会答应。


    余浪不再跟她争辩，只把装满水的杯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两人说话的音量低，雷宝还在和momo拌嘴吵架，顾北方隐约只听到余浪和宋颂聊着什么「直播」的相关事宜。他及时打断雷宝：「三天前，直播平台的人联繫我，告诉我说，如果你们拿了冠军，你们的直播收入应该还能多一点。」


    顾北方越说越兴奋：「钱啊，钱要不要？！」


    训练室里沉寂几秒，雷宝转头看余浪：「我记得有人曾经说过，我们打赢了就求婚，对吧？」


    余浪在桌子攥了攥宋颂的手，嗯了一声。


    雷宝：「到时候把顾教那求婚戒指丢进冠军奖盃里。我们赢了，当场求婚；我们输了，戒指就当是送给冠军队的礼物。」


    雷宝说完，看向顾北方：「你觉得这个激励方法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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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北方：「……」


    周岚实在看不下去，及时喊了数据分析师冬晓出来，给顾北方解围，还没旁听多久，手机响起，屏幕上的备註赫然是「邵夜」二字，她立刻出去接电话。


    「这周回来？」周岚点头，「没问题，我来安排。」


    「颂宝？颂宝一向很稳，训练赛的状态比之前还要好，有我和顾北方在，放心。」


    「……」


    一通电话打完，她转身，看见站在沙发后的男人。


    相处这么久，周岚还是第一次看见顾北方面露犹豫，隐隐不安的模样。


    「在担心颂宝吗？」周岚随手把手机放在桌上，「我原本以为她归队后，状态会大幅度下滑，现在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顾北方摇头，侷促地摸着自己后脑勺：「不是……不是因为这个……」


    「？」


    「我现在觉得，把我们的婚姻大事压在这帮孩子身上，太草率了。」


    夺冠就求婚，不夺冠这婚就不求，实在是太对不起他和周岚这么多年的爱情长跑了。


    万一这帮孩子们再来点意外……


    顾北方看着周岚，问道：「要不我们改改？自己的命运还是要攥在自己手里。」


    「不用。」


    「但是……」


    「他们夺冠，你求婚，他们不夺冠——」周岚上前两步，两人中间隔着一个沙发的距离，她伸出手，摸摸顾北方的头髮，笑意温婉，「我来求。」


    -


    今年的pel，分为五周常规赛和一周总决赛。夏寻上场的第一周，zyg将将进了第二天常规赛前十，第一周周决赛排名第八。


    对于五支从次级联赛打上来的战队，论坛的电竞板块上每天都有人在讨论，哪支战队有夺冠的机率。甚至还有粉丝建模做了数据分析，zyg在五支战队里位居榜首。


    很多粉丝不信，搬出了官方发布的第一周选手数据分析图，排名进入前五的只有一个余浪。加上第一周的周冠军得主是sank，这帖子很快成为了笑谈。


    直到第二周，宋颂上场。


    开场第一局，zyg成为了全场十五支战队里，第一个被淘汰的队伍。


    宋颂表情淡然，一旁的雷宝和momo互相打完气，刚想安慰一下宋颂，耳机里传来队友的声音。


    宋颂开始自我剖析：「刚才那个，是我没对过枪，而且位置也不好，被人打了侧身。」


    余浪点头：「嗯，我要是帮你架枪就好一些。」


    宋颂皱起眉：「前期还是要避战，是我急功近利。」


    余浪附和：「对，你这是第一次打线下pel，想多要几个人头也很正常，下把注意点。」


    雷宝啧了一声，对momo说道：「咱余里这是……还真捨得，不安慰就算了，还火上浇油。」


    余里往后靠在椅背上，侧眼看着雷宝：「赛场残酷，我总有到不了她身边的时候，她需要自己面对一些复杂情况。出现的任何失误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职业选手，必经之路。」


    「再说了，」余浪坐好，在桌下悄悄捏了把宋颂的手，「这是我们小宋老师自我认知清晰，我只是顺着说几句而已。」


    台下都是粉丝，身后还有裁判，这人实在是胆大到极致。宋颂瞪了他一眼，把手从他掌心里抽了出来。


    赛场规定，战队被淘汰，手机屏幕上会直接进入房间界面，不会像正常玩家那样，还能继续观战。


    四人干脆转过身，摘下耳机开始看身后的大屏幕。


    这场打的实在是精彩，上周周冠军sank和实力战队dpy两队在占点途中撞见。先绕了几圈房区，好容易dpy以丝血获胜，还没来得及拉起队友，就被闻讯而来的ta战队收掉了人头。


    ta-圆圆沖在最前，把倒地的敌人补死后，灭掉了最后一个人，ta战队分数直接上了两位数，冲到第一。


    台下ta的粉丝大声欢唿，解说台收音都收的清清楚楚。


    c区坐着的黎姨看着台上，拧着眉，凝重道：「他们这后面追分挺难了。」


    左手边的红绿双煞惊诧地看着黎姨，小红忍不住说：「黎姨，您这够专业的啊，这战局看得懂？」


    「这有什么看不懂的？」黎姨很疑惑，指着屏幕，「他们这个分踩还挺有意思，不愧是ta。」


    红绿双煞：「……不愧是队长家属。」


    右手边坐着的夏寻，看着台上几人的状态，松了口气。


    很快，第一局结束，ta不负众望吃鸡，排名榜首。zyg倒数第一。


    第二局开始，相比上局，zyg这局打得更稳，人头虽然拿的不多，好在有不少排名分，游戏中排名第五，总积分排名第八。


    第三局雨林图，zyg游戏排名第四，总积分榜跻身前五。


    第四局，zyg游戏排名第八，总积分下滑一名。


    第五局，zyg吃鸡，位列总积分榜第二。


    按照游戏规则，每周比赛打四天，第一天晋级赛，进入前五名即可报送第三天的周决赛，剩下的十支战队和轮空的五支战队打第二天的常规赛，再决出前十战队进入决赛。


    想到第二天不用加班，雷宝躺在回程的靠椅上，腿上是粉丝送的捧花，哼着小调，心满意足。


    顾北方嘱咐：「都别大意，这才是第一天，后面还有的打。」


    宋颂坐在后排，拿着手机看冬晓总结出的要点，还没看完，手机被人收到口袋，随后脑袋被人往怀里一带，眼睛被手掌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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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睡会，回去再看。」


    坐在旁边的夏寻被塞了满满一嘴狗粮。


    前排的雷宝还在慷慨激昂地和momo说着今天宋颂过来救他的操作，后排的夏寻小声问余浪：「队长，你和我姐打算什么时候官宣？」


    余浪进圈比宋颂早，宋颂还是路人王时，「余里」这个id已经拥有一批粉丝，还有一些是极其狂热的女友粉。


    在这种充斥着各种诱惑的环境里，守得住初心才最难得。


    余浪和宋颂确定恋爱关系这段时间，余浪一直没公开说过什么。反观另一边，宋颂也不着急，每天训练比赛直播，除了每天睡前会被余浪拉进房间以外，生活并没有其他的变化。


    这次的问话，是夏寻私心想知道余浪的想法。她最担心余浪是这样的人，始乱终弃不敢说，但现在连官宣的意向都没有，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余浪没立刻回答，看向靠在他怀里浅浅唿吸着的人。她倒是睡得快，几分钟就去会了周公。余浪的手心还遮住她眼睛挡住亮光，他声音压低，很真心地回答夏寻：「不知道。」


    「一切看她，她想什么时候公开，就什么时候说。」


    夏寻看看睡得正香的宋颂，心里压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


    宋颂全心备战s2赛季，这两天加班训练，训练时间比之前更长。余浪看着心疼，但这是女朋友自己的选择，每天陪她一起双排，还能练练配合。


    比赛期间，整个zyg都是晚上赶时长，宋颂开着直播，和余浪组队。


    不知是不是今天在赛场导播切镜头，不小心切到了什么画面，宋颂的直播弹幕里，全都是猜测宋颂和余浪关系的言论。


    正巧赶上宋颂正在排游戏，她看看身边正在闭目养神的余浪，没出声叫醒他。


    至于粉丝说的什么「有爱的照片」……


    宋颂点开微博。果然很多粉丝都发来私信，询问这张照片背后的故事。


    这是第三场，雨林图。雷宝在取车过程中被人狙倒，离他最近的宋颂紧急支援。眼看着近处的敌人逼近，宋颂在白烟中极限救人，雷宝刚被救起的第一秒，对面三人就沖了上来。


    在雷宝一换一和远处余浪的枪线下，宋颂轻松打赢。


    此时的比赛现场，宋颂刚结束战斗，嘴边挂着笑意。身边的余浪侧头看向她，眼神宠溺纵容。


    这一幕，刚巧被现场摄影师拍了下来，晚上官博发总结微博时，放了上去。


    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队友情谊，但放在zyg粉丝眼里，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故事。


    恰好，她们猜中了故事的结尾。


    私信内容全都催促她回应两人关系，宋颂取消游戏排队，进入官博找到那张照片原图。


    操作完后，刚拿起游戏手机准备继续组排，手一顿，看向身边电竞椅上的人。


    这段时间，余浪一直陪着她熬。两人坐的近，宋颂看到余浪脸上的疲惫，宋颂心软的一塌煳涂。轻声把他叫醒，关掉手机，告诉粉丝们现在下播。


    余浪还有点懵，坐在电竞椅上揉着眼睛，问道：「不打了？」


    「嗯，这个s2赛季都不会这么晚了，」宋颂倾身过去抱了他一下，「回去睡觉。」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余浪突然开口：「刚刚我看你直播弹幕，有的说什么，微博背景图，是什么意思？」


    宋颂打了个哈欠，转而上了楼：「什么微博背景图，没听说过。」


    余浪半信半疑地进了房间。


    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微博，看到粉丝的私信。


    [余里！！你看到了吗！我们朗诵大军站起来了！……虽然我知道过来找正主很不好，但是我想说！不管你和颂妹怎么样，我们都会支持你们的！如果你们没在一起，请一定帮颂妹找个好婆家，颂妹心软，可千万不能被恶婆婆欺负啊……]


    余浪来来回回把这消息看了好几遍，感嘆现在粉丝的脑洞还真是大。


    看完文字，后面是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他在第三场宋颂打赢对面三个人时，他抬头看她。


    第二张，是最后一场，zyg吃鸡，两人抬头的相视一笑。


    余浪点进宋颂的微博，这才明白为什么粉丝说「微博背景图」。


    她把第一张照片，设成了背景图片。


    余浪保存粉丝髮来的第二张照片，点开自己的微博主页，换上新图。


    退出微信的前一秒，他又有了新想法，顺手改了微博简介：[后背和余生，都交给我。]


    第九十八章


    第二周第一天晋级赛，zyg拿到通往第三天决赛的门票。四人晚上回去，听着顾北方和冬晓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今晚失误的地方总结完，一旁的夏寻困得睁不开眼，整个人躺在电竞椅里，无精打采。


    顾北方一个眼神轻飘飘扫过去，夏寻一个激灵吓醒，立刻接话：「对！我也觉得这个太草率了。沙漠图这片没什么掩体，在这儿打可不就被人架上了嘛？」


    宋颂小声提醒：「现在说的是第三场，雨林图。」


    夏寻：「……」


    这该死的上课打盹被老师抓包的既视感啊！！！


    顾北方没跟她计较，贴心友好地给她递了瓶风油精，依旧用眼神警告她要集中注意力。


    夏寻往宋颂边上缩了缩。


    还不是最近一直一队二队连轴转？这边跟一队打完配合，转头就要跟二队打训练赛。昨晚一直打到四点，眼都要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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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体没什么大问题，song和余里的数据没话说，」冬晓先是在群里发了张图，看了眼宋颂，「这是上周周mvp的数据图，做个参考，我知道你们里面有想沖fmvp的，可以尝试一下。」


    復盘结束，冬晓半靠着桌子：「上个月的转会期之后，各大战队变动都不小，其中有几个战队直接换了新首发，你们也看到了，新人敢莽，旧人冷藏。」


    这话直直说进雷宝心里，他一拍大腿，激动得脸红：「好傢伙，ta那个圆圆是真的勐，之前真是小看他了，以前和寻妹一起打游戏的时候又是喊哥又是喊姐，那个小嘴甜的哟——」


    「如你所见，ta也换了新打法，上了新人，还买了dpy替补老将kiss。」


    雷宝：「这赛季有冷藏？我看那几个厉害的都上了，没觉着少了谁。」


    训练室里沉寂数秒，宋颂无声把椅子往后推，抬手覆在余浪手背上。


    余浪把她的手攥在手心，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很平静地接话：「汪五时，这赛季到现在都没上。」


    「对对对，你要不说我都忘了这人，」雷宝一只手按上心口，惆怅道，「上周实在是太忙了，自己战队的事儿都忙不了，哪儿还能去管别人战队啊？」


    momo瞥见余浪面色如常，这才接话：「……我们第一天比赛，就聊过汪五时没上场的原因。」


    对雷宝这种復盘数据前，不好好听大家讨论的行为，顾北方把他狠狠批评一顿，随后端起杯子，压低音量：「我听了点风声，说是他跟sank高层关系不合，但具体后面会不会上场，谁也说不定。」


    在场的人都听过行业里的潜规则，对于sank这样早年出过丑闻的俱乐部，冷藏老选手并不稀奇。


    但汪五时不同，从zyg转会到sank，多个奖项、无数光环，拥有无数热点和舆论的职业选手。作为商业性质的俱乐部，当然要选择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


    训练室里气氛压抑，绝不能在赛前影响选手心态。顾北方没把得到的所有消息告诉他们，只嘱咐队员们赶紧训练，练完就去休息。


    宋颂开了会儿直播，之后拉着余浪上楼休息。


    走到楼梯转角，宋颂难得乖乖跟他进了房。


    一进门，就被人抵在门上，余浪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又重又长地嘆了口气。


    已是凌晨，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门下的缝漏进一丝光亮。房内两人的唿吸声都很轻，宋颂闭上眼睛，感官在黑暗里被无限放大，感觉奇妙。


    她拍拍余浪后背，轻声劝慰：「还有机会。」


    余浪笑了声，侧头在她颈侧亲了下：「机会？」


    「你不是一直想和他solo吗？就算他被冷藏……」宋颂抿唇，「或者退役，这圈子就这么大，还是能遇上。」


    余浪覆在她肩上轻轻笑起来。


    他以前不懂，为什么有人致力于寻找真爱。


    父母就是个例子，之前有多好，离婚时撕破脸皮的场面就有多难看。每次两人吵架，姐弟俩会偷偷把门打开一条缝，魏依然总会朝他俏皮一笑，告诉小余浪：这次一定是老妈赢，你看爸的脸，都气绿了。


    余浪看着一地的玻璃碎瓷，只觉得心惊。


    后来进了俱乐部，看着雷宝小小年纪被家里催婚，而他总是把「真爱无敌，这种相亲只是逢场作戏」挂在嘴边，余浪总是嗤之以鼻。


    逢场作戏也好，真爱无敌也罢，这世界上没人会为你停下脚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的人陪你走一段，有的人陪你走一生。


    而后者，能遇到的机率几乎为零。


    直到，遇到宋颂，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能懂你那些不必说出口的心思。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默默站在他身后，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缴械投降。


    门外传来队友越来越近的谈话，宣告今天的训练彻底结束。伴随着近在咫尺的脚步声，余浪稍稍上移，趴在宋颂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气音，带着夜半出没吸血鬼一样的蛊惑：「小宋老师——」


    「想不想来点刺激的？」


    「——！」


    -


    第二天常规赛，加之宋颂要照常直播，思来想去，开了个特别栏目——和粉丝一起线上观赛。


    粉丝怂恿宋颂打开摄像头，宋颂欣然答应，打开前，把领子往后拉了拉，确保不会让粉丝看出什么后，正式开始。


    -「嗯，今天带大家一起看比赛。」


    -「你们不是一直想听我解说么？」


    -「随便说说，别太当真，联盟内的解说都很优秀，以他们说的为主。」


    看见宋颂正在直播，余浪把她椅子往边上一推，凭着一张厚脸皮，在摄像头前为自己挤出了半个画面。


    宋颂在粉丝看不到的桌下，踹了余浪一脚。


    连带着昨晚的火气，这一脚踹的格外用力。


    余浪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而后抬头看着弹幕：「没，刚刚奶盖过来，咬了我一口。」


    [奶盖现在这么叛逆了吗？？？]


    [哈哈哈哈我听文思说奶盖喜当爹，我们还准备了份子钱呢。]


    [笑死，爸爸再见，外公你好！！！]


    [那现在这坐在镜头前的是……外公外婆？！]


    [截图啊姐妹们！这四捨五入就是结婚照啊！！！！]


    [我宣布，我心里top 1的情侣装就是队服！现实里是情侣，游戏里是并肩作战的队友，这对给我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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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p粉都消停一点好吧，滚回你们论坛yy去吧，老子还要看比赛。]


    ……


    宋颂报复式地把余浪往边上一推，重回镜头前，看着满屏的「幸福美满」和「百年好合」，硬着头皮打开今晚比赛的官方主直播间。


    前三场已经打完，后面两场都是海岛图。宋颂刚点开，gre的柠檬鲸秒掉面前二楼一个露头的敌人，她笑了笑，眼里都是赞赏：「柠檬鲸的枪法越来越好了。」


    [他真的好努力啊，昨天和平营地显示他凌晨四点还在线。]


    [柠檬鲸活该枪法好！！我就喜欢努力且强的选手！]


    [我也喜欢努力的人！因为自己做不到这么努力，所以很喜欢看鸡汤qaq]


    ……


    宋颂看比赛一向安静，只在对局精彩的时候，才会和粉丝解释，双方对局如何艰难胶着，和弹幕一起讨论某队的策略打法。


    直播内容趋于正式，弹幕里一直刷她和余浪的粉丝也渐渐安静下来。


    两局比赛结束的很快，宋颂坐的时间太长，中途连水都是余浪倒的，此时只觉得浑身僵硬，小幅度地转转肩膀和脖子，就要关摄像头的剎那，弹幕突然刷了一片问号。


    宋颂看着右下角自己的直播页面，连下播二字都没来及说，立刻关闭摄像头。


    ——屏幕全黑。


    宋颂忿忿把衣服往上拽了拽，临走前又踢了余浪的电竞椅一脚。


    等关门声传来，雷宝才小心翼翼转过身：「哎——你又干什么惹着颂妹了？」


    一旁的夏寻关掉队内语音，拿下耳机听八卦。


    余浪没打算跟他多解释，手里练枪动作不停：「没什么，好好开你的直播。」


    雷宝干笑两声：「那什么，我刚刚看的就是颂妹直播间……颂妹下播太快，粉丝都涌到我这儿来问发生了什么。大佬？您给个答案？」


    余浪撩起眼，脑中还是小女朋友被吻得喘不上气，气得狠狠咬他肩膀的画面，只觉得好笑。


    隔着一道门板，两位队友聊着明天的打法战略。房间里，是她急促压低的喘声。


    如他所言，还真挺刺激。


    [所以余里是想起了什么笑成这样……]


    [余里想起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颂妹锁骨上的红印我是看得一清二楚。]


    [余里！！好好待我们颂妹！不管怎么样先打出成绩，给我打肿黑子的脸！！]


    ……


    雷宝开始和弹幕打哈哈：「行了啊，知道了。颂妹和寻妹都是队里的宝贝，别问了，问就是我们吃菜她们吃肉，她们吃馒头我们吃窝头，惨吶。」


    「恋情？爆料？爆什么料？」雷宝悄悄回头看了眼戴耳机正在打游戏的余浪，心说这俩主人公也带了不少节奏，自己随便说这么一两句，也没什么大碍。


    他凑近麦克风，神秘兮兮地看着刷过去的弹幕，「就，战队环境你们也知道，你们懂就好了，不过就是……」


    「嘭」地一声，门从外推开。


    正在爆料的雷宝勐地抬起头，没看清来人，只见一个盘子落在自己电脑桌上。


    蓝色的细瓷盘子，上面放着几个——窝头？


    还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带着冰渣的粗粮窝头。


    雷宝弱弱抬眼看过去，只见宋颂绷着一张脸，拍拍雷宝的肩膀：「雷哥，您慢吃。」


    在眼神和窝头的警告下，雷宝张张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谢颂妹……」


    宋颂把东西送完，面无表情地又坐回机位前，在游戏里对雷宝发出了1v1 solo 邀请。


    雷宝：「……」


    惹谁都不该惹女人啊！！！


    弹幕还在催促他接着往下说，在粉丝的提醒，他也终于想起，刚刚说的前半句话。


    他刚刚没说完的下半句是什么来着——


    [不过就是……队员之间搞搞对象？]


    这种话说出去，会被颂妹在游戏里打死的吧？


    雷宝看着盘子里还没化冻的窝头，权衡一番，决定保命。


    门又一次被打开，猫主子奶盖自己开了门，迈着高傲的步子，跳上了宋颂机位，亲昵地蹭着她手背。


    雷宝放在一边的手机不断跳出「zyg-song」的邀请消息，他连说话都磕磕巴巴，看见奶盖，宛如看到救星：「不过就是……就是，对！就是奶盖和茶茶！我且称他们这对跨种族恋情为[奶茶之恋]！猫狗之恋，你们晓得伐？」


    第九十九章


    有宋颂的加持和夏寻的调整，zyg在第二周以一分之差拿下周冠军，捧回了属于全新队伍的第一个奖盃。


    基地的客厅里有个荣誉墙，当晚顾北方把奖盃往中间一摆，周冠的奖金板一挂，配上选手们训练的图片，一起发了微博。


    各大战队纷纷道喜，庆祝zyg拿下周冠。


    唯独gre的画风和其他战队的都不一样：[好兄弟夺了冠，请吃糖排吗qaq]


    @zyg-和平精英：[我们阿姨说了，请自带碗筷/微笑]


    顾北方回完消息，就进厨房点食材去了。客厅里一帮选手按照顾北方说的，转载官方微博，顺带还放上自己的抽奖礼品。


    余浪靠在宋颂肩上，看着她给宋远修发消息，问道：「明天有一天的假期，想干什么？」


    宋颂想也不想：「睡觉。」


    余浪哼了声：「你倒是清闲。」


    宋颂：「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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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浪换了个说法：「……去见一个姓周的老大爷。」


    两人说话声音不小，默契中夹杂一丝甜蜜，客厅的三个人互看一眼，共同露出吃完狗粮后的撇嘴表情。


    momo开始煽风点火：「不是说我啊余里，你也真够狠心的，今儿最后一场，你居然把颂妹炸死了！……颂妹，换成是我，咱今天必须分手！！」


    雷宝：「分！瞧这男人，还没过门呢就家暴！」


    夏寻：「可不是吗，还敢炸我姐，惯的他！！」


    三人都知道，在战场上顾不了这么多。比如今天这紧急情况，如果不是二楼的宋颂用自己的视野看楼上人的位置，余里也不能一雷双响，拿下两个人头，成功灭队。


    至于赛后，就是大家的打趣时间。


    宋颂瞥了余浪一眼，认真思考着队友的话，沉寂几秒钟，突然说道：「有道理。」


    原本只是顺嘴说一句的三人：「！！！」


    怎么还当了真？？？


    靠在宋颂身上的余浪瞬间起身，凝重地看着她。


    宋颂接着说：「不仅炸我，还老找我拿药，我那包能有多大，你自己不会搜物资吗？」


    雷宝：「那个，队友之间互帮互助，其实也蛮正常的嘛……」


    宋颂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下了台还说我这不是那不是，嫌弃我打得不好早说？不拖你后腿。」


    余浪脸都白了。


    雷宝赶紧出来打圆场：「别吵了别吵了，赛场谁说的准？余里你也是，以后不许找颂妹要东西，来找我，我给你！还有那什么，以后她做错了，别骂她，过来骂我！」


    宋颂冷笑：「雷宝都比你会照顾人。」


    雷宝百口难辩，本意只是想说点什么来劝劝两人，怎么反倒火上浇油？他给两人丢了块饼干，急切道：「行了！只要你们不吵架，我干什么都行……给你们做饭？……不行，抢了阿姨的活儿。那就，打扫卫生？放假的训练室卫生交给我！……要是还不行的话，你俩结婚的时候，我给你俩当花童，可以吧？」


    花童……


    宋颂脑补出画面，实在绷不住，笑出了声。


    反观一边刚刚脸色不善的余浪，慢悠悠地拉起宋颂的手：「那就这么说定了。」


    雷宝一脸懵：「什么？」


    「卫生交给你了，」夏寻伸了个懒腰，和momo一同起身上楼，「辛苦了雷哥！」


    「等等，这是个圈套？」雷宝看着并肩作战的俩战友潇潇洒洒离开，发现不太对劲，「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夏寻转头一笑：「刚才我姐给我俩使了个眼色。」


    身在基地的雷宝仿佛挨了个夜间霹雳。


    四人有说有笑地上了楼，进厨房看食材的顾北方，边在备忘录里写缺少的东西，边随意问：「他们人呢？」


    雷宝自顾自狠狠敲着核桃吃：「都走了！」


    「哦，那你们商量出来没有？」顾北方收好手机，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剥核桃，「明天假期，谁打扫训练室？」


    「……」


    -


    虽说每周比赛后，顾北方会给他们放一整天的假，但等顾北方下午一点来训练室取东西时，五个人已经各自坐在机位上，看这状态，应该打了好一会儿了。


    拿到周冠军，只是他们短暂赛季总冠军征途中，一个小小的奖励。


    顾北方知道，他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国内冠军。


    在每个人身后看了一会儿，顾北方和阿姨给楼上楼下都在训练的孩子们，一人泡了杯黑红枣枸杞茶。


    临走前，阿姨心疼地说道：「你们啊，喝点黑枸杞，明目的。」


    几人各自谢过阿姨，接着低头打团队训练赛。


    阿姨愤恨着从冰箱里拿出一大块五花肉，准备给他们做个红烧肉，补补身体。


    一个赛季有五周比赛，越到后面，比赛的压力就越大。第二周zyg拿下周冠，往后的几周里，名次也非常出彩，常规赛最后一周时，又拿了个周冠军。


    身上奖项一多，贊助商就多了起来。新电竞椅被搬进训练室，顾北方自费换了他们桌上给手机散热用的小风扇……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到了赛季总决赛。


    总决赛的前一天晚上，宋颂接到了宋母的电话。


    母女俩隔着手机沉默许久，宋母才说了话：「颂颂，最近好吗？」


    和以往不同，她声音里透着疲惫，不再有高高在上的尖锐，只有作为一个普通母亲的关怀。


    宋颂听着宋母频率不太正常的唿吸声，安静回答：「挺好的。」


    「我……上个礼拜去看你外公外婆了，」宋母眼泪决堤，第一次在女儿面前露出这样负面的情绪，「我连着一个礼拜都梦见他们……他们骂我、骂我对你和远修不好……」


    大概是这段时间被二老折磨久了，加之宋母平时工作压力就大。返回头看过往，儿女都弃她而去，这才惊觉，她作为一个母亲，的确没有承担相应的责任。


    但孩子一旦过了需要父母的年纪，再给她，她也不稀罕要了。


    提到宠爱自己和弟弟的两位慈祥老人，宋颂免不了眼眶也是一热。


    小时候唯一的温暖，就是那段小镇时光。可惜后来，再也没有了。


    每年忌日，宋颂都会回去看他们。不过今年情况特殊，总决赛开赛在即，实在没办法离开，便把回乡的日子定在了比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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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时候，带着余浪一起回去，没准，还能带个冠军戒指给他们看看。


    「我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你走了，远修也走了……我真是太失败了……」电话那头传来宋母持续的哭泣，之后是宋父的安慰，他接过电话，语重心长地说，「爸爸妈妈都希望你和远修好好的，不管在哪里，我们永远欢迎你们回家。」


    宋颂轻轻嗯了一声，没过多表态。


    宋父很快挂断电话。


    宋颂抱着手机怔怔发愣，余浪刚洗完澡出来，头髮还潮着往下滴水。他从后面环抱住她，抽走她的手机，哄道：「没事，还有我呢。」


    宋颂抽了张纸擦眼泪，哭得鼻子都红了：「你有没有觉得，我挺冷血的。亲妈都哭成这样了，我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余浪亲了下她的头髮，没说话。


    他太明白这种家里杂七杂八的事儿了，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只有她自己想通才好。原谅或不原谅，没有任何人能替他们做决定。


    「每天晚上骂她……」宋颂想到二老，心里一软，侧着脑袋在余浪脖颈上蹭了蹭，闭上眼睛，「还真是老爷子的风格。」


    宋颂坐在床边，整个人往后靠在余浪怀里。身后热度源源不断传到自己身上来，鼻尖是她选的新沐浴露的味道，浅浅薰衣草的味道，很让人心安。


    「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就好，不需要委屈自己。」


    宋颂靠了他一会儿，攀着他肩膀坐到他腿上，把整个人缩进他怀里。而后，手背滴上几滴水珠。


    她拿着毛巾给他擦头髮。


    两人面对面的姿势，余浪微垂着头看她，眼睛亮亮的，神情愉悦。


    「明天宋远修会来。」


    「嗯。」


    「韩双也会来。」


    「挺好。」余浪摸着她头髮，「黎姨和阿姨也去。」


    「我如果，打得不好……」


    「跟平时一样，放平心态好好打就行。」余浪贴近她耳朵，重复那句话，「还有我呢。」


    -


    总决赛现场，观众席满满当当。


    宋远修和韩双因着宋颂的便利，悄无声息进了后台，用顾北方的话说，他们是有特殊任务的重要人员，和普通观众不一样。


    战队休息室的门一关，顾北方神秘兮兮地，从柜子后面拿出个大牌子。众人好奇地等他把电池安上，剎那间，七彩灯光亮彻整个房间。


    余浪立刻用手挡住宋颂的眼，揽着宋颂的肩，转身离开这一小块是非之地。


    面对高瓦数的led应援板，一向乖巧的夏寻都忍不住吐槽：「老顾，你是对面战队派过来的内奸吗？」


    临上场前弄瞎他们眼睛的那种。


    顾北方把灯牌关掉，郑重地递到宋远修和韩双面前：「现场应援，交给你们了。」


    看着上面一行字陷入深深沉思的两人：「……」


    韩双一把把宋远修推出去，后者不情不愿地接过灯牌，反向把牌子扣在怀里，不想让别人看见上面的字。


    顾北方很是满意：「多说无益，一切交给你们和老天，大家加油！」


    等出去之后，宋远修小声问韩双：「我们真要举这牌子？」


    韩双：「我不举，你举。」


    宋远修：「……太智障了，我不举。」


    韩双皱眉：「男的不能说不举。」


    宋远修：「……」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面对面走过来一个工作人员。女孩之前和韩双见过，知道她是宋颂的朋友，看她又一次来到现场，笑着问：「比赛马上开始啦，还不快去给颂妹应援？」


    她看到宋远修手里举着的牌子，仔细辨别着上面没亮灯的字：「zyg、宇宙……最牛逼……？」


    工作人员忍着笑，拍拍韩双的肩：「不错，到时候在观众席上开这灯，一定让摄影师给你们拍张顶好的照片！」


    韩双&宋远修：「……」


    -


    总决赛打四天，第一天结束，zyg排名第三；第二天结束，zyg位列第五；第三天比赛，zyg滑出前五，成了第六名。


    顾北方和冬晓给几人做着最后的復盘，看出几人情绪不对，说道：「最后一天是追分的大好时机，别着急，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结果。」


    车内是长时间的沉默，后面的夏寻突然说道：「我饿了。」


    顾北方：「饿了好哇，饿了回家吃饭，别想比赛的事儿了，吃完好好睡一……」


    听完復盘靠在座椅上的雷宝，闻言睁眼，恹恹道：「阿姨昨儿做的红烧肉不还剩了一整盘红烧肉吗？」


    momo：「老顾开快点，人已经饿的不行了。」


    余浪不想打破大家讨论美食的热情，但实话还是得说：


    「没了。」


    「？」


    雷宝从座椅上弹起来，「明明昨晚只吃了一盘，另外一盘呢？！」


    「吃了，」余浪压低声音，拍了拍正在小憩的宋颂，「昨晚和你颂妹太饿，拌饭吃完了。」


    似是担心雷宝没办法理解那种神奇的香味，余浪又补充了一句：「阿姨手艺太好了，特别香。」


    雷宝：「……」


    以为众人低落的情绪是因为比分的司机顾北方：「……」


    终究还是错付了。


    这群崽子本质还是一帮干饭人。


    回基地的路上，余浪点了一桌子包子和粥，到基地时，外卖也刚巧送到，还被雷宝狠狠夸了一顿算是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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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帮人吃完上楼歇息，顾北方和冬晓并排坐着，把最后一口粥喝完，浑身舒畅。


    「岚姐又去总部了？」


    顾北方点头：「嗯，述职，邵夜还在那边弄了个交流会，听说当晚王者那边的领队发言这些年的心路歷程，岚岚发消息给我，说真是个能抗压的大心脏。」


    想到同俱乐部下的王者分部，冬晓深深嘆了口气。


    选手们都上了楼，饭厅里冷清寂静，好在灯光是暖的，不至于显得背影孤寂。


    「你说，咱们这回不会陪跑吧？」冬晓笑了下，「我还打算换个身份结婚呢。」


    顾北方腹诽道我还准备求婚呢，他抬眼，问道：「你换什么身份？从未婚夫换到老公？」


    「打了几年职业，没能拿个冠军回去，我也认了，但是现在——」冬晓想到什么，垂头笑了笑，眼里闪着淡淡的遗憾，「以数据分析师的身份，帮助他们夺冠，我也算是冠军背后的男人吧。」


    顾北方拍了拍冬晓的肩。


    冬晓因伤退役，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吃不消，那么现在，场上应该还有一个叫做「zyg-冬晓」的优秀选手。


    职业这条路，走的人太多，进到顶级联赛的都是佼佼者，能拿到冠军的更是寥寥无几。有人坚持走，有人半路离开，有人开始就放弃，可只要能走下去的，都是游戏赢家。


    竞技场上，冠军只有一个。


    既然要做，就做那个最好的。


    -


    pel s2 final ，总决赛第20场，tpp。


    -「556子弹有吗？」


    -「我有！丢这儿了……日啊！我被狙了！这边山上有人，我这儿能扶。」


    -「我过去。song架好枪，xun注意看后面。」


    -「这队能打吗？」


    -「可以。」


    -「吃这队，一起撞他们房区！」


    [「zyg-song」使用m416突击步/枪击倒了「dpy-守臣」]


    [「dpy-四喜」使用ump45冲锋/枪击倒了「zyg-song」]


    [「zyg-余里」使用m762突击步/枪击倒了「dpy-四喜」]


    [「zyg-xun」使用m416突击步/枪淘汰了「dpy-百兆」]


    ——[「zyg」淘汰「dpy」]


    台下传来粉丝热烈的欢唿，上面的男解说说完这一段，长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有队友在，救song的这波可称上是极限救援了！」


    魏依然扶了扶嘴边的麦克风：「是的，队友再迟五秒，song会被补死，余里也会被百兆击倒。」


    「现在是周决赛的最后一场，就zyg现在的积分情况来看，还差一点，就能追上第一名的sank，能不能把握住最后反超的机会，全看选手之间的配合了。」


    男解说一番话刚说完，魏依然专注地盯着解说台屏幕，沉声道：「sank和zyg撞上了——」


    此时，台上的选手们完全不知道对面是哪队人马，sank麦克风里，[合江]还在不断开镜看对面的衣服，试图判断对面是谁。


    「不会是gre吧？」合江基于战局给出猜测，「那个像是柠檬鲸常穿的衣服。」


    「击倒不就知道是谁了？」队友开镜，算准对面那人在窗边探头的频率，几枪爆了头。


    [「sank-南安」使用akm突击步/枪击倒了「zyg-雷宝」]


    「zyg？！」


    队友三人噤声，等待汪五时的反应。


    汪五时哼笑一声：「怕什么，正常打，我们位置好，他们不敢撞——」


    耳机里清晰传出逐渐逼近的车声，合江立刻警戒：「撞了，停在我这边的反坡！」


    对面队友被击倒，不去扶队友现在过来打架？


    合江离他们最近，皱眉听着脚步：「他们只过来了两个人？」


    汪五时往车边跑，指挥的敏锐迅速判断出zyg远点还有人在架枪，迅速下令：「位置不好，撤，别跟他们打。」


    刚才的脚步声已经变成了，在地图上清晰显示的橘红色脚印，合江凝重道：「撤不掉了，你赶紧走。」


    队伍里只要有一个人活着，都是希望。


    汪五时没犹豫，开着车绝尘而去。


    刚下了山坡，开进平地，就被远处的房区扫了车！子弹哒哒地落在车子外壳上，每被击中一颗子弹都会闪出火花。


    车子已经被扫掉大半格血，趁着对面换子弹的功夫，汪五时按着加速键，飞快驶离现场。


    至于山上的三位队友，前有近战组合余里和song，后有架枪的momo和雷宝，加之安全区缩小，两侧远处都来了其他队伍。


    三个人怎么也敌不过四面枪线，最终被zyg收掉了全部的人头。


    积分榜上，zyg位列第二，和第一名的sank仅差两分。


    「50走了，」雷宝刚探头就被对面的人狙了一枪，蹲在墙角补血，「打我的这个人是gre的大德，余里你们右边那队是ta，能撤回来吗？」


    系统提示，场上仅剩五个队伍。


    「不好撤，打吧。」余浪观察四周，凭着地理位置相对的一点优势，决定先打gre。


    余浪发出指令的那刻，宋颂已经在身后封烟，挡住后面的ta的视线。


    远点的夏寻和雷宝，把枪线对准了gre的方向。


    gre三个人的位置被zyg一一标出，宋颂看准时机，趁着一个人和雷宝对枪时，打了他侧身。


    系统播报：


    [「zyg-song」使用m416突击步/枪击倒了「gre-大德」]


    身为诱饵的雷宝身上的护甲被打穿，只能去楼下捡了个一级甲先用着，他蹲在熟悉的角落，把药打满：「牛啊颂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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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yg-xun」使用akm突击步/枪击倒了「zyg-柠檬鲸」]


    夏寻撤回墙边换子弹，说道：「倒了。」


    游戏内的安全区继续缩小，倒计时结束后，安全区缩到了gre那边。


    余浪上车，接上宋颂：「撞gre——」


    此时的场馆内，处于上帝视角的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全场十五张选手席，灯光一个接一个熄灭。


    先是gre，又是ta，最后场内只剩了sank和zyg。


    「现在这什么情况？小余他们能赢不？」zyg阿姨也到了现场，和黎姨并排坐着，皱着眉，「我看那个zyg在第一名了喔，这个是不是我们赢了的意思？」


    黎姨神态轻松，优雅地整了整自己腿上盖着的毯子，宛如游戏高手一般，和阿姨聊着场上局势：「第二名的sank啊，和我们差了八分咧，想要夺冠吶，只有把我们全杀了才勉勉强强可以。这冠军肯定就是我们了啊！」


    阿姨平时不太看游戏，听完黎姨的话，拿起手中两个应援气球，双手挥舞着和现场粉丝一起吶喊。


    最后决战时刻，场上粉丝们屏住唿吸，台上的人更是慎之又慎。


    「ta没了！」雷宝收下ta战队最后一个人头，瞥了眼右上角的存活人数，「还剩一个……sank的人吧？」


    1v4的比拼，大部分时候都毫无悬念。


    安全区开始变为梅花桩，如果他们再找不到汪五时，就意味着，系统即将通过毒圈的方式，比谁的药量更多，决出最后的胜者。


    宋颂指挥着夏寻和雷宝打药，游戏视角里的余浪走在最前，还在不停转头观看四周。


    这是他期待已久的对决，即使这场pk不是这么公平。


    可，总要有个了断。


    「这人怎么还撑的住？」夏寻把能量饮料一瓶一瓶灌下去，刚补满的能量条在毒圈里整格整格往下掉，直到把物资消耗殆尽，她嘆气，「我没药了。」


    身边的宋颂立刻给两名队友一人丢了瓶饮料，她把自己最后一瓶药打完，忍不住喊：「余里——」


    [「zyg-余里」使用m762突击步/枪淘汰了「sank-50」]


    剎那间，游戏里所有禁制解除，眼前明亮起来。


    全场只剩了zyg的灯还亮着，灯光闪耀，粉丝高喊他们的名字。


    摘下耳机的四人笑靥如花，互相对拳庆祝。


    男解说是宋颂的老迷弟，看见她夺冠，十分开心，激动无比：「让我们恭喜zyg！！！pel s2赛季首个周决赛冠军！z！y！g！——！」


    随着解说几乎破音喊出的冠军队伍，粉丝高举起手中灯牌摇晃。


    四周舞台喷出小小的烟火，头顶灯光闪耀，万众瞩目下，主持人邀请四人上台。


    身后是巨大的显示屏，放着四人的定妆照。


    余浪和宋颂并排站着，轮换的momo也被请上台，五人一同，举起赛季总冠军奖盃。


    接下来，主持人宣布fmvp得主。


    zyg-song以绝对的人头击杀数和输出量，拿下fmvp。


    半明半暗的观众席上，灯牌亮晶晶的连成一片，像黑暗中天空的星星一样耀眼。只一抬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名字，和——


    某个人的。


    被粉丝并排举着。


    第一天总决赛时，宋颂就看到了。


    这是粉丝和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他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守护着。


    还有旁边，举着巨大灯牌、频频吸引视线的弟弟和好友。


    所有她在乎的人，都在现场，共同见证着她所获得的荣耀。


    主持人问：「zyg是联盟赛事举办以来，一个拥有两位女性选手的队伍，在最终的决战局里，我们也有看到两位女选手非常出色的表现，刚刚採访完了寻妹，现在问问颂妹，此刻有什么感想？」


    宋颂接过话筒，沉思几秒：「像xun说的那样，我们这一路走来，备受争议，但是我们有幸，用冠军证明了自己。感谢一路支持的所有朋友和家人，还有……」


    宋颂停顿了下，台下粉丝像是心灵感应一般，起闹似的大叫。


    面前是高声唿喊的粉丝，身边是百转千回心上人。


    「谢谢余里。」


    「以后的岁月里，多多指教了。」


    -正文完-


    第一百章 番外


    1.礼物


    余浪生日这天，宋颂送了他一块手錶。


    黑色的錶带，还是触屏光面，高科技满满。


    表是晚上送的，送礼人送完礼物，就被收礼人拉进房间，腻歪了好一会儿才把人放出去。


    上楼时还遇见了，要去处理青训紧急事件的二队队长夏寻。


    宋颂捂着左耳下方的脖子处，让夏寻处理完早点休息。


    夏寻：「小事儿，不用担心。姐，你脖子怎么了？」


    宋颂脸上有不自然的红，她一顿：「睡落枕了。」


    说完，还欲盖弥彰小幅度转了转脖子。


    「我看看，」夏寻凑上去，担心不已，「不能耽误，找队医看看吧？快走，我陪你去。」


    宋颂往后退一步：「不用，我休息一下，明天就好了。」


    夏寻拉着她：「不行，你明天还要训练，头一低就是十几个小时，到时候脖子还不直接断了？现在就去！」


    推推搡搡好一阵，宋颂捂着脖子的手，被夏寻拉了下来。


    夏寻盯着那处深红色痕迹，有些尴尬：「……那什么，负一楼的青训还在等我，我得、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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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颂：「……」


    想掐死他。


    宋颂越想越气，冲到楼下泄愤似的拍了两下余浪的房门。


    门一开，话还没说出口，人就被拉了进去，后背抵着微凉的墙壁，余浪眸子黑的发沉。


    「你！唔——」


    深吻压下来，唇舌纠缠，余浪极少有这种吻的很慢的时候，轻轻勾着她，把所有的节奏放慢，又是这种她不能再熟悉的感官愉悦感。


    轻微的吞咽声响起，余浪理智回归，稍稍远离她一些，滚烫的唿吸落在她脸上，带着些许的得意：「才走了多久，这就又想我了？」


    拇指擦掉她唇边的水渍，余浪没忍住又低头亲亲她唇角，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腰，防止她再往下滑。


    宋颂被亲得腿软，抬头的愤恨都成了声音软软的撒娇：「我明天怎么直播？！」


    余浪开了灯，仔细看了看，顿觉心虚，还是鼓起勇气说：「反正都公开了，怕什么？」


    「pei（亚洲邀请赛）都打了，又拿了个冠军回来，还要藏着掖着？再说了，我们又没有耽误训练，是不是？」


    「不然，」余浪看她还是闷闷不乐，把脖子凑到她跟前，「你咬我一口，咱们扯平？」


    宋颂盯着他的脖子，简单思考了咬人的可行性。内心挣扎许久，觉得眼前这人已经足够无耻，自己绝不能沾上这种不良习性。抬手拧了把他的腰，面无表情把人推开，上了楼回了房。


    第二天的直播，两人脖子上都戴了个u型枕。


    「可能是落枕了？」雷宝看着弹幕，无所谓地说，「你们没落过枕吗，大惊小怪。」


    「他们俩小情侣的事儿我怎么知道……他俩不也在直播吗，去他们直播间问呗。」


    话音刚落，游戏界面闪出一条消息：


    [zyg-song邀请您进入1v1团队竞技]


    雷宝：「……」


    就不该多这个嘴。


    要完。


    -


    2.金色便签纸


    发现顾北方便签纸的秘密，是在魏依然第三次的探营活动里。


    粘在电脑下端的金色便签纸，颜色看起来还挺高端，魏依然好奇地凑过去：「这是什么？」


    顾北方每晚看着五个队员训练，往显示屏跟前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五个人专心训练，谁都没有发现。


    经魏依然这么一说，这才看见，屏幕下方粘着个方格便签纸，还拿东西遮着。


    几个人凑过来，看着便签纸上的字：


    [我心平气和，我的崽子们都很好，是全联盟最好的崽子们，就算是经常失误，我也会原谅他们……妈的，好气，余里那个狗逼又犯错了！]


    雷宝：「哈哈哈哈哈余里狗逼！！」


    魏依然笑：「看不出来啊，你们这教练还挺有趣。」


    探营虽然结束，但那张每周变动的便签，成为了大家闲暇时候的快乐。


    [我是全联盟最好的教练，不仅长得帅脾气还好，不管他们犯了多大的错，我都可以原谅他们，孩！子！还！小！！！！]


    [我积极向上，我爱生活，爱太阳，我喜欢和这帮孩子们一起相处，虽然他们天天犯错但我依旧深！爱！他们，他们和我的孩子一样，都是亲的：）]


    [我是最好的，我是最棒的，我可以带好这帮选手们，我一定可以，我永远爱他们！！包括楼下青训的孩子们！！]


    [我想把这群狗崽子的头拧下来，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要点说了多少遍，要打就干净利落地给老子打啊！！！干他啊怂什么！！！脑袋里都是什么啊？洗干净当球踢得了！！！……算了，老子捨不得。]


    [新婚之夜还要守在这里，我真是全天下最鞠躬尽瘁的教练了……好吧，其实是老婆沉迷工作，我独守空房，找这帮崽子解闷。就这个雷宝，还去抢人家momo的人头！简直无耻！]


    [今天遇到老狗了，相比起来，我们家孩子们真是不错，省心多了。明天做点什么呢？让阿姨做点红烧肉吧。]


    [训练赛打成那鬼样子，还吃红烧肉吃你妹啊吃吃吃吃，吃你大爷！！！]


    -


    3.pmgc世界赛


    zyg这支战队，从pen打到pel，打完pei和pec后，终于拿到了pmgc的入场券。


    粉丝写成了个热血奋斗翻身逆袭的小故事，恨不能给所有人安利这支战队。


    [拜gre考过gre，拜zyg翻身逆袭，这两个战队，不愧是兄弟战队啊。]


    [有幸体会到了养成的快乐，谢谢zyg，喜欢你们让我觉得，我好像也成功了一回。]


    [zyg要越走越远，永远喜欢你们。]


    候机室里，zyg和gre面对面坐着。gre睡成一拍，zyg一行人低头刷手机。


    雷宝把评论翻了一遍，欣喜道：「哎，王者荣耀分部的兄弟们也过来祝我们出征大吉，不愧是一个爹妈！多有心啊，还专门过来送祝福，话说回来，我还没过他们呢……」


    余浪一只手把宋颂右手攥在手心，另一只手刷着微博，闻言说：「王者那边情况不太好，平时老顾带着官方号下场就好，我们等他们冠军时，再去评论转发。」


    「话说回来，kpl今年春夏季赛都打完了吧？」雷宝开始翻同胞兄弟战队的微博，居然没有一条有关于夺冠的消息，觉得奇怪，接着往下翻。


    「别找了，」余浪轻皱起眉，「他们是圈内着名的万年老二，从战队组建到现在，得有四年了吧，全都是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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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看到和平精英分部夺了冠，几个队员纷纷过来转发，祝贺的同时还要「吸吸欧气」。


    「四年没拿过一个冠军？！」同为职业选手，雷宝太能体会那种疯狂想要夺冠，但每次都擦肩而过的无力感。他反手给几个好兄弟点了关注，喃喃道，「喜气给你们，赶紧给老子拿个冠军回来啊……」


    宋颂捏了捏余浪的手：「长时间的蛰伏不是失败，反弹的速度会令人咂舌，他们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余浪和王者分部的队长始终有联繫，想到每次聊及此事对方沉下去的双眼，点头：「一定会的。」


    天已经黑了，大灯照亮整个停机坪，下面停着的，就是他们前往杜拜乘坐的飞机。


    候机室里异常安静，大多数人都在戴着耳机在做自己的事，zyg几个孩子也歪歪扭扭睡成一片。


    顾北方和老狗站在落地窗前，不约而同回头看看两队选手，老狗笑道：「你刚刚说荣幸，我倒觉得，荣幸算不上，能带这样的选手，也是我们的幸运。」


    顾北方点头：「教练和选手，本来就是互相成就。」


    「这次中国赛区入了三个队，要不是ta因为有事明天才来，今晚肯定特别热闹。」


    顾北方想起这支战队就想笑：「还说呢，他们那个[听年]是真会来事儿。pec庆祝的时候，连着放倒了我们一整个队的男队员，东北人那是真能喝啊……提醒你一下，到时候要是在杜拜聚餐，千万别让他有拿到酒的机会，喝倒一片我俩可弄不回去。」


    老狗只是笑。


    「由西安前往杜拜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zy706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顾北方看向老狗：「要走了。」


    老狗和他对了个拳：「开始了。」


    两队队员陆续被喊醒，而后，余浪扶着宋颂站起来，把人揽进怀里，还拍了拍脑袋。


    宋颂还是迷迷煳煳的，伸手把口罩往上拉了拉。


    柠檬鲸把手搭在余浪另一边肩上：「出征了兄弟们——」


    周围一帮睡醒的少年嘻嘻哈哈，柠檬鲸被队友拉到一边，接着被吐槽，别打扰小情侣的二人世界。


    余浪用下巴碰了碰怀里人的额头：「小宋老师，要出征全球总决赛了，怕吗？」


    「怕什么，」宋颂半眯着眼，抱住余浪胳膊，「这不是有你吗？」


    ——[后背和余生，都交给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