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插班生》


 第1页

    [现代情感] 《大龄插班生》作者：糖不停【完结】


    1、陶褚年在去竞标会的路上，被一辆酒驾车意外撞上，导致昏迷不醒。


    半个月以后，陶褚年醒了过来，陶家上上下下松了一口气。


    然而可怕的是，陶褚年失去了十年记忆，坚持认为自己今年十八，要去学校念书。


    陶家：........


    2、高三九班新来了一个插班生，身高腿长男神脸，就是审美有点一言难尽。


    姜榛同桌恰好请假了，于是插班生成了新同桌。


    相处几天以后，姜榛发现新同桌不止审美有问题，行为举止也让人难以理解。


    去食堂，饭卡一充一万。


    去打架，抄起棍子就干。


    姜榛：......这是有点彪啊。


    一周后，原同桌墨苒回来，听说了她同桌的「丰功伟绩」，无奈大喊问苍天：「小舅舅，你什么时候能恢復正常啊！」


    再然后，姜榛红着脸跟墨苒说，「我想做你小舅妈。」


    墨苒：......我拿你当闺蜜你却想做我舅妈？


    -全文虚构，没血缘关系，没原型，别代入


    -女主成年了，大学才恋爱，年龄差大，介意慎入


    -不是主校园文，校园部分不会很多


    -男主是个很好的人，失忆时这么der的举动是有原因的，别骂。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榛，陶褚年 ┃ 配角：陶欣，墨川，墨苒


    一句话简介：总裁也有中二病


    立意：人与人之间要多沟通，不能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否则早晚憋出病。


    第1章 哇哦~ 脑子坏了


    康盛疗养院。


    一位年纪约莫在四十岁左右的护士长刚从1501号房回到护士站，便有另外两个小护士围了过来。


    「陶总有动静吗？」


    「陶总有醒过来的迹象吗？」


    护士长将托盘放好以后，转过身在两个小护士脑门上一人戳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天天问陶总问陶总，那些有的没的的心思，都给我憋回去。」


    小护士齐齐「哎呀」一声，揉着被敲了的额头，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们可不敢的，就是关心嘛，毕竟是咱们的大老闆呀~」


    护士长摇头，「没有什么变化，希望能早点醒过来吧。」


    「就是就是。」小护士抿唇一笑，「陶总这么帅，肯定没事哒~」


    护士长失笑，「好了，该干嘛爱干嘛去。」


    「好！」


    小护士走了以后，护士长回头看了眼1501的方向，暗自嘆气，真希望陶总能早点醒过来啊...


    1501病房。


    被护士们每天关心什么时候醒来的陶总陶褚年，从出车祸到现在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了，各种监测仪器的线连在他的身上，昭示着他目前的平安。


    忽然，陶褚年眼睫颤动了下。


    「小心！」


    「啊——」


    「让开！！！」


    「救人啊——」


    吵杂的惊唿声，巨大的撞击声，还有那「砰砰砰」拍窗震耳声交织在一起，让昏迷中的陶褚年意识混乱连带着身体颤了起来。


    监护仪发出急促的预警声，坐在一边正在处理文件的墨川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到病床边，一边按下唿叫铃一边高声唤着他的名字：「褚年！褚年！」


    几秒后，医生带着护士沖了进来，「墨先生，请让开。」


    墨川立刻退后，眼睛盯着病床上的陶褚年的同时，给陶欣拨去了电话：「老婆，让司机送你过来一趟。」


    医生把陶褚年推走做检查，过了刚刚的那几秒刺耳的预警声以后，陶褚年又再度恢復了平静。


    半小时以后，医生告诉墨川，陶褚年身体没什么问题，许是潜意识里出现车祸的场面，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唿——」墨川松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老公！」陶欣的声音伴随着凌乱的脚步自墨川身后传来。


    墨川转身迎了上去，陶欣扑进墨川怀里，双手紧紧抓着他两臂来稳住身体，仰起头一脸恐慌，「褚年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墨川扶稳陶欣，「刚做过检查，身体没问题，医生说是梦见了车祸时的场面引起的。」


    「墨川。」陶父和陶母在保姆的搀扶下走过来，「褚年怎么样了？」


    「爸，妈？」墨川眼中闪过疑惑，随即看向陶欣，低声问：「你说的？」


    陶欣点点头，轻声回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爸妈都在身边，瞒不过的。」


    墨川恩了声，看向陶父陶母，眼含歉意：「抱歉爸妈，是我没确定好状况就通知小欣，让你们二老跟着担心了。」


    陶父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褚年出车祸的时候我们都挺过来了，折腾几次也不算什么，再说这些日子都是你守在褚年身边，你辛苦了。」


    「是啊。」陶母宽慰墨川，「别放在心上。」


    墨川浅笑，「我知道的，妈。」


    陶欣说：「既然都来了，我们去看看褚年吧？」


    陶父陶母点点头，「好。」


    「爸，我来扶您。」墨川道：「老婆，你扶着妈。」


    「恩。」


    一行四人朝陶褚年病房走去，保姆只跟到了门口，等几人进去后关上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候。

 第2页

    病房内跟以往没什么差别，仪器也依旧在滴滴滴的运作着。


    墨川快步走过去，把两张椅子移到病床前，陶父陶母一人一张，他和陶欣则是站在了二老身后。


    四人的目光齐齐落在陶褚年身上，久久未语。


    「小年。」陶母一开口，眼泪就「吧嗒」掉了下来。


    「你看看，又哭上了。」陶父一边从兜里将手帕拿出来递给陶母，一边叨叨：「就是因为你一来就哭，我才说你别来，低落的情绪会传染给褚年的。」


    陶母擦了擦眼泪，「我儿子，我心疼。」


    「褚年也是我儿子，难道我不心疼？」陶父嘆气，「你说点高兴的。」


    陶欣弯腰，「是啊妈，说点高兴的。」


    「说什么？」陶母是真想不出来说什么，她三十八岁的时候才生的陶褚年，说这儿子是老来子也差不多了，全家对陶褚年都是疼着宠着，生怕小儿子有什么不适。


    外人都说孩子早晚得惯坏了，可偏偏陶褚年从小就懂事还争气，不仅没像他们说的被惯坏，反而还成了同龄人里的佼佼者，让那些人酸的只能在背后嚼舌根子。


    陶欣想了想，「不如念叨念叨墨苒的考试成绩？」


    陶母被逗笑，「那你还不如给他读合同。」


    墨川莞尔，「我看行，毕竟褚年是工作狂，我一会儿啊找找被他打回去的提案就说通过了，没准儿一气就醒了。」


    墨川话音刚落，病房内的几人都笑了起来，沉闷的气氛短暂恢復轻松。


    陶欣偷偷给墨川竖起大拇指，她是真的担心啊，除了昏迷不醒的弟弟，还有年迈的父母，都是她的亲人，哪一个她都担心，所以她和墨川只能说些轻松的，让大家都好受一点点。


    说归说笑归笑，今天的陶褚年除了身体有一次惊颤，跟往常也没什么不同。


    陶父陶母又坐了二十分钟，起身准备跟陶欣一起离开。


    陶父唤了墨川上前来，「褚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这段时间恐怕还是要辛苦你了。」


    「爸。」墨川故作不悦，「褚年也是我弟弟，您要是再说这些话，我可就不在这儿了啊。」


    「正津，你看看你又说上这种话了。」陶母轻声说。


    陶父摆摆手，「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啊。」


    陶父嘆息，「这人老了啊，嘴好像就碎起来了......」


    说话之间，墨川已经将三人送到了病房门口，「爸妈，我就不送你们下去了，让小欣送你们回家。」


    「快回去吧。」


    「我看着你们走，我再回去。」


    「好。」


    墨川站在病房门口，目光一直落在三人往电梯方向的背影上。


    「唔——」


    墨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否则的话怎么会听见褚年的声音了？


    「疼......」


    又是一次轻声呢喃，这次墨川知道，自己肯定没有听错了。


    墨川转身疾步走了回去，却在距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他愣愣的看着闭眼皱眉，缓慢抬手揉头的陶褚年，「你、你醒了？！」


    陶家人是万万没想到，这电梯才刚刚升上十五楼，他们还没等进去，好消息就来了。


    此刻，病床周围一圈都是医生，他们小声交流，时不时的点点头，问陶褚年一些问题做着记录。


    没一会儿。


    「陶总醒过来就没问题了，一会儿我们再安排一个全身检查。」


    医生说完就带着其余人离开，将病房内的空间留给了陶家人。


    陶褚年被墨川扶起来半靠在床头，平静的目光从左到右扫过眼前站着的四个人。


    「你们——」


    话才刚出口，陶母便因为太过激动靠在女儿的肩头擦起了眼泪。


    陶褚年眉头微皱，「我——」


    「褚年！你可终于醒了！」陶欣也终是忍不住，跟着陶母一起哭了起来。


    陶父嘆气，墨川拉着陶欣搀扶陶母将人送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坐着，随后又轻声跟陶父道：「爸，坐下说话吧。」


    陶父点点头。


    陶褚年眉头皱的更深了。


    最后，只剩下了墨川在病床边坐下，墨川以为陶褚年沉默是因为陶母和陶欣此时的状态，毕竟年纪在那儿摆着，大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态的时候了。


    墨川想了想，跟陶褚年絮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很担心，情绪激动也是正常的。」


    陶褚年迟疑两秒，终于开口：「你们——怎么老了这么多？」


    握着手小声啜泣的母女俩瞬间止住眼泪。


    陶父一脸错愕。


    墨川更是直接呆住。


    陶褚年见状，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所及之处很光滑，没有缝过针的凹凸感，「都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帅气的脸受伤了？」


    陶褚年昏迷了半个月，这期间不吃不喝全靠打营养针，他瘦了很多，嗓子也因为长时间没说话声音里带着涩哑。


    这些情况医生都跟陶家人说过，大家都有心理准备，只要人能醒过来，别的都不是什么问题，慢慢养呗。


    陶褚年身体没受什么伤，最严重的外伤大概就是额头撞出来的包了，但也因为过去的半个月好的差不多了。


    而眼下对于陶家的问题是...


    陶褚年。


    一个生理年龄28岁，常年被公司员工在背地里偷偷吐槽可以跟「工作」过一辈子的男人。

 第3页

    一个虽然拥有招蜂引蝶脸但却从小到大都冷静自持对男女之情没有兴趣的无趣男人。


    他竟然说：我帅气的脸。


    陶家四个人相互对视，茫然，震惊，无措，多种情绪百感交集。


    好一会儿。


    陶欣「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疾步往门口走。


    陶褚年只听见「砰」的一声门响，陶欣的声音就在整栋楼里迴响着。


    「医生！！！我弟弟脑子坏了！！！」


    脑子坏了。


    坏了。


    了。


    第2章 哎呀！ 不如送去学校？


    「姓名。」


    「陶褚年。」


    「年龄。」


    「18。」


    医生握在手中的笔尖顿了顿，到底没落下去。


    「陶先生。」医生望着陶褚年的眼睛，对方「嗯？」了声，一脸疑惑。


    医生把原本想问的问题咽了下去，「你还记得是怎么到医院来的吗？」


    「不知道。」陶褚年摇摇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微皱眉，翻看着手上的报告单，「您的身体是没问题的，但......」


    「既然没问题，那我希望能尽快出院。」陶褚年看着医生的眼睛晶晶亮，「我高三了，缺课太久不太好。」


    在一旁等候的陶家人：？？？？？


    陶欣抬手挡在唇边，小声跟墨川道：「我好几年没看见过这样的褚年了，你瞧见他的眼神了吗？」


    墨川点点头，「当然看见了，他十年前也没这样过啊。」


    「何止啊。」陶欣心情复杂，「十二三岁该皮实的年纪，我都没见过这样的他。」


    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陶褚年已经二十八了，她真觉得这样的陶褚年也不错。


    最后的结果，医生也给不出准确的答案。


    做了一系列的检查，陶褚年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但他也确确实实失去了十年的记忆，现在的陶褚年，一心认为自己十八是朵花。


    哦，还是朵霸王花。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失忆的陶褚年与十年前的他相比，几乎完全是两个人，过去的陶褚年冷静平淡，现在的他，欢脱的中二少年。


    「陶褚年，我真的是你姐姐陶欣。」


    从中午将父母送回家以后，陶欣已经第八次举手发誓，她真的是如假包换的陶欣。


    彼时的陶褚年，穿着疗养院的衣服，盘着腿抱着臂歪着头，用陶欣熟悉的声音说着扎心的话：「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太老了，不可能是我姐姐。」


    陶欣扶额，「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陶褚年扬起头笑弯了眼。


    陶欣看着这样的陶褚年愣住了，许是因为年龄一年年的增长，再加上肩头的担子越来越重，她弟弟...上一次笑的这么无所顾忌是什么时候？


    嗯...他有这么笑过吗？


    咚咚——


    敲门声惊醒了陶欣，她起身的同时叮嘱陶褚年：「我去开门，你别下床。」


    陶褚年恩了声，目光随着陶欣而去，显然有些好奇来人是谁。


    陶欣打开门以后，门外站着三个男人。


    「陶姐，听墨哥说陶褚年醒了，我们过来看看。」


    陶欣笑着侧身让开，「有心了，我替褚年谢谢你们。」


    走在最前面的时一瑞「嗨呀」一声，连忙摆摆手，「陶姐你真是太客气了，我们跟陶褚年都多少年的朋友了，说谢谢可真是太见——」


    一个「外」字还没出口，被时一瑞硬生生咽了回去。


    落后时一瑞两步的姜栩和周壹见状对视一眼，从身后走上前顺着时一瑞的目光看去。


    只见他们的共同好友陶褚年陶先生，光着左脚站在地上，右腿屈膝跪在床上，身体前倾双手撑着床稳住身体，伸长脖子探头出去明显是在光明正大的「偷听。」


    陶褚年以为他们能在门口寒暄几句，没想到这么快就进来了，如此丢脸的样子被好几个人看到，真是太丢脸了！


    于是陶褚年手忙脚乱的躺回病床盖上被子，随即眨眨眼，很是无辜的看着大家，装作一切都未发生。


    一众好友以及陶欣：.........


    陶欣嘆气，随即给几人讲起了陶褚年失忆的事。


    三人震惊.jpg


    时一瑞指着陶褚年，「这么说...他把我们都忘了？」


    陶欣抱着手臂朝陶褚年的方向努努嘴，「应该是。」


    姜栩抿着唇浅笑了下，「褚年。」


    陶褚年看过来，「嗯？」


    姜栩从左到右，依次为陶褚年介绍：「我们三个是你的好朋友，我左边的是时一瑞，右边是周壹，我是姜栩，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陶褚年啊了声，随即摇头，「可是我不记得。」


    周壹刚要开口，被姜栩一把按住手臂，他笑看着陶褚年：「不认识我们没关系，记得还钱就好了。」


    陶褚年：「哈？」


    时一瑞瞬间领悟，配合姜栩的话，「是啊，之前你说需要钱的时候，我们三个可是给你凑了两千多万呢。」


    「我？」陶褚年指指自己，「借两千多万？」


    姜栩三人齐齐点头，「恩！」


    陶褚年被气笑，掀开被子连拖鞋都没穿，光脚走到三人面前，指着自己道：「你们三个好意思吗？这么大的人了欺负小孩儿？」

 第4页

    「小孩儿？」


    「欺负小孩儿？」


    时一瑞和姜栩齐齐出声，紧接着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尤其是时一瑞，笑的直拍大腿，时不时还得擦下眼泪。


    此等行为着实令人髮指！


    陶欣眼见陶褚年变脸了，生怕把他再气出个好歹来，便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闹了，褚年，快回去躺着。」


    姜栩一手时一瑞一手周壹，「好了，别笑了。」


    时一瑞和周壹这才逐渐收了笑。


    其实大家也真的是因为高兴才这样，尤其是姜栩，上个月才刚刚经歷了弟弟和弟妹的车祸，这个月初好友又出车祸，更是让姜栩觉得没有什么比人能平平安安的活着更好的了。


    陶褚年现在的脑子里没有三个好友，用几秒的时间在心里默默衡量着，如果打起来...他一个人可能整不过眼前这仨，索性他就借着陶欣给的台阶下来了。


    「懒得跟你们计较。」陶褚年转身回走还不忘给自己找补。


    时一瑞眉头一挑，起身走向陶褚年的同时抬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你刚刚说——啊——啊！」


    两秒。


    两声。


    时一瑞被撂倒在地，一手揉着腰「哎呦哎呦」的叫着。


    周壹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去扶，「没事吧？」


    时一瑞没好气道：「你摔一个试试。」


    周壹顿了顿，「我摔了也没事。」


    时一瑞：......也是，职业特殊训练过多，周壹的皮肯定比他要厚很多，唉。


    时一瑞慢慢起身，瞥了眼稳如泰山的姜栩：「你也不说扶我一把。」


    姜栩勾唇，「你别以为褚年失忆了你就能欺负到他，他虽然脑子出问题，但身体上还是二十八的啊，你背后偷袭，他只给你个过肩摔就不错了。」


    时一瑞木着一张脸，「我可真是谢谢你的安慰了。」


    「倒也不用这么客气。」姜栩笑。


    陶褚年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皱着眉似是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


    陶欣嘆气，伸出手拉着陶褚年的手腕让将人强行按在了病床上，「休息。」


    陶褚年嗯了声。


    姜栩喊着时一瑞二人，跟陶欣道别：「陶姐，我们先回去了，过几天再去家里看褚年。」


    陶欣有些愧疚，「抱歉。」


    姜栩笑着摇头，随即抬眸看了眼陶褚年的方向，低声道：「陶姐，方便出来聊几句吗？」


    陶欣点点头。


    病房门口，姜栩和陶欣面对面站着，周壹搀扶着闪了老腰的时一瑞坐在椅子上。


    「陶姐，褚年什么时候能出院？」


    陶欣：「还不知道，身体没问题的话，我们想让他尽快出院回家休养。」


    姜栩点点头，「挺好的，不过他失忆什么时候能恢復......」


    陶欣嘆气，「都愁，但想想人都没事儿，记忆的事慢慢治疗吧。」


    姜栩勾唇，「我听说墨哥说，褚年认定自己现在18？」


    提起这个陶欣就想捂脸，「是啊，他这样子你们也看见了，上午刚醒的时候还问医生什么时候能出院，说是高三缺课太久不好。」


    姜栩：「那陶姐你们有没有想过顺从褚年的心愿，送他去学校？」


    「嗯？」陶欣愣了下，「你的意思是？」


    「陶姐，褚年开始接手公司时的年纪跟我当年其实差不了多少，他是什么样的人，陶姐你比我清楚，辛苦了这么多年，他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总归是担子越来越重。」


    「他现在的状态跟以前完全不一样，所以我倒是觉得，是不是因为『陶褚年』的心里压抑了太多年，才会在这一场车祸后，醒来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陶欣听着，脑海里却突然蹦出来一个词：人格分裂。


    姜栩见她脸色不好，「陶姐，没那么严重，我倒是觉得这顶多算另一种表达方式，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具体要怎么做，还是问问医生比较好。」


    陶欣听进去了，「谢谢你们。」


    「那我们就先走了，陶姐您快回去陪褚年吧。」姜栩颔首，随即跟时一瑞和周壹一起离开。


    陶欣恩了声。


    因为顾虑到时一瑞这个老年人的脆弱身体，三人走的很慢。


    时一瑞问周壹：「褚年的交通事故有新进展吗？」


    周壹点头，「有，但不能告诉你们。」


    时一瑞摆摆手，「我听不听都无所谓，有进展就好，我就希望他快点恢復。」


    说完，时一瑞长声嘆气，忧心忡忡：「他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可怎么办啊？」


    姜栩瞥了他一眼，哼笑道：「凉拌。」


    周壹好奇，「你们觉得，顺着褚年的心思送他去学校...真的会有用吗？」


    姜栩耸肩，「谁知道呢？但也许让他开心了，记忆能快点恢復呢？」


    「也是。」时一瑞和周壹齐齐点头。


    *


    姜栩提出来的建议，陶欣下午跟墨川去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医生也提出了同样的想法。


    「陶先生身体没问题，目前也没有合适的方案来帮助他恢復记忆，顺意而为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医生道，「家人要调整心态，不要表现的太过焦急，否则的话会影响到陶先生的。」


    「无论如何，保持心情愉悦对恢復都是有好处的。」


    「我们也会针对陶先生的状况再开会商议做研讨，陶先生的工作性质我们明白，会尽快想办法的。」

 第5页

    墨川跟陶欣对视一眼，随即点点头。


    姜栩的建议和医生的话结合在一起，陶家现在也觉得顺从陶褚年的心意让他开心比较重要。


    陶欣起身跟医生握了握手，「那就麻烦你们了，我们非常相信各位的能力。」


    「好的，我们会尽量。」


    陶褚年自醒过来以后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安静下来后很快感到睏倦睡了过去。


    陶欣和墨川放轻脚步，墨川轻声道，「今晚还是我在这儿陪他，你回家好好休息，跟爸妈商量商量送褚年去学校的事情。」


    陶欣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你辛苦了。」


    墨川笑笑，「不辛苦。」


    *


    陶家。


    用过晚餐以后，全家都聚集在客厅里，商议着陶褚年的高三问题，连在学校的墨苒都被陶欣叫了回来。


    墨苒知道陶褚年醒了的时候是很激动的，但听说他失忆了，则是完全不能相信，毕竟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能有这么狗血的车祸失忆情节吗？


    可当大家坐在这里，外公外婆和妈妈一脸严肃商讨小舅舅念书这件事时，墨苒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她小舅舅真的因为车祸失忆了。


    大人们在商议着该让陶褚年去哪所学校以及该如何把28岁的大龄青年送进去。


    墨苒却在此时悄悄举起了手：「那个...不如送到我们一中怎么样？」


    第3章 诶嘿~ 让褚年跟姜榛暂时先坐一起吧。……


    「你们班？」陶欣挑眉，「你小舅舅跟你一个班，你能受得了？」


    「诶！」墨苒一听，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怎么就要跟我一个班了？那么多的班级，给小舅舅找一个排名靠后比较轻松的呗。」


    陶欣也不说话，就这么侧着身，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掌心托着下颌，望着墨苒笑。


    墨苒被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赶忙双手合十主动讨饶：「我的错，我小舅舅如此高贵的一个人 ，怎么能被送去后面的班级呢？要去就去好的。」


    陶父陶母被墨苒逗笑。


    陶欣摆摆手，「爸，妈，我觉得苒苒的提议不错，跟苒苒同一个班，她还能照顾着褚年，苒苒虽然有点不靠谱，但总归是家里人，我们也能放心一些。」


    墨苒：......她怎么就有点不靠谱了！


    陶父沉默，显然已经开始考虑起陶欣的话了。


    陶母见状微微皱眉，「小年并不是真的高三，他去了苒苒的班级，万一影响了别的孩子学习，那多不好啊。」


    墨苒：「啊？」


    陶欣却笑着摇头，「妈，你忘了褚年念书时的成绩了吗？虽说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我想他就算学不进去，也不至于影响到别的孩子啊。」


    「也是。」陶母点点头。


    陶父又补了一句：「他失忆也不见得什么都不会。」


    「是，我也这么觉得的。」


    陶父恩了声，看向陶欣：「这样，明早上你送苒苒去学校的时候，顺便跟校长谈一谈，我觉得不会很长时间，等他恢復了记忆，估计他自己就不好意思呆了。」


    「好。」陶欣答应的很痛快，「明天我就去办。」


    墨苒看着家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要把她小舅舅送到自己班上做同学，无奈嘆气。


    哎呦喂......


    墨苒在自己脑海里想了一下穿着校服的小舅舅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本数学或是语文英语什么的书认真看着的画面，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


    而她也确实没忍住，笑出了声。


    陶欣笑着抬手捏了把墨苒的脸，「还笑还笑，等你小舅舅好了，我一定要告诉他你嫌弃他，不让他跟你一个班。」


    「别啊！」墨苒挪到陶欣身边坐着，脑袋枕在她肩头蹭着撒娇，「妈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舅舅严肃起来有多吓人的嘛。」


    「他失忆了，你怕什么。」


    墨苒小声嘀咕，「我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就算小舅舅失忆，只要他板起脸来，我就潜意识害怕。」


    陶欣好笑戳了戳墨苒的脑门，「瞧你这点出息，就你话多。」


    「嘿嘿。」


    全家一致通过后，陶父陶母便回房休息了。


    墨苒跟陶欣确定了一下明早出门的时间以后，也回去看书了。


    陶欣原本想去陶褚年房间找找相册，但人没等过去，墨川便发来了语音通话。


    陶欣跟墨川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等挂断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至于找相册的事，也已经被忘的一干二净。


    *


    墨苒早上七点之前要到校，陶欣担心路上堵车，一大早六点家里就吃饭了。


    因为时间尚早，陶父陶母还没起，陶欣让阿姨做了两碗清汤面，配上荷包蛋和青菜，吃过以后母女二人出了门。


    去学校的路上，陶欣跟墨苒闲聊，「最近怎么样？压力会很大吗？」


    墨苒想了想，「压力有，但我会调节的。」


    陶欣抬手摸摸墨苒的头髮，「多数时间你都在学校，妈妈帮不上你太多，如果感觉不开心或者有需要纾解的情绪，你可以随时联繫妈妈，跟同学之间也要好好相处，有问题就要解决，别憋在心里知道吗？」


    「我知道。」墨苒弯弯眼眸，「榛榛很好的，我才不会跟她起矛盾呢。」


    「姜榛？」陶欣笑笑，「就算起矛盾了，肯定也是你闹脾气了。」

 第6页

    「妈！」墨苒噘嘴，故作不高兴的样子：「你怎么向着榛榛呀！」


    陶欣又捏她的脸，「因为我知道姜榛是什么样的孩子，你不许欺负人家。」


    「哎呀！别捏脸。」墨苒拉下陶欣的手，空下来的那只揉着自己的脸，小声嘀咕：「脸都被你捏大了。」


    「瞎说，我一周才能见你一次，偶尔还得两周，捏个一次两次，怎么可能捏大了。」


    「妈你好讨厌。」


    「讨厌我也是你妈。」


    墨苒：.......


    六点四十，陶家的车在距离一中两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司机只能送到这里，前面开不过去了。


    陶欣下车，让司机先找地方停车，等她出来时会打电话。


    墨苒挽着陶欣的手臂往学校的方向走去，路上遇到相熟的同学，大家都会笑眯眯的打招唿。


    陶欣看在眼里，很满意的点点头。


    在学校门口的保安室登记信息以后，墨苒拉着陶欣加快了脚步，她早操要来不及了。


    高三的教学楼跟校长办公室不在一栋楼，墨苒把陶欣送到厚德楼门口，「妈，我得先去教室放书包，然后去跑操，时间不够了，你自己上去找校长吧。」


    「去吧，别急。」


    「好哒，小舅舅的事情要是说好了，妈你记得告诉我一声，让我也有个心理准备。」


    「恩，知道了。」


    墨苒跟陶欣挥挥手，「我真的走啦~」


    「你可快走吧。」


    陶欣目送着墨苒跑的没影以后，这才转身走相反的方向。


    时间还早，陶欣估摸着校长肯定没来，墨苒高中三年，除了家长必须出席的场合她会过来，其余的她还真不是很了解。


    陶欣背对着厚德楼走，绕过一个弯儿以后，她看见了食堂。


    有学生从食堂出来，三三两两结伴说着话往教学楼走去。


    陶欣站在一棵树旁，看着这些孩子青春洋溢的笑容，心想陶褚年要是多跟年轻人在一起接触接触，想必也能活泼一些吧？


    「陶阿姨？」


    听见声音的陶欣下意识回头，看清来人时眼睛一亮：「哎呀！是姜榛啊！你怎么在这里？没去跑操吗？」


    姜榛抬手指着食堂的方向，「我刚吃过早餐，正准备去教室呢。」


    「那你快去，阿姨不耽误你了。」陶欣笑眯眯的，「苒苒也刚到，你们俩一起去。」


    姜榛弯弯眼眸，对陶欣微微鞠躬，「那我先走了，陶阿姨再见。」


    「恩，姜榛再见。」说完，陶欣又补了一句：「谢谢你对墨苒的照顾。」


    姜榛扭头，「阿姨太客气啦~」


    陶欣看着姜榛的背影，感慨一声：「真是个好孩子啊！」


    姜榛跟墨苒是同班同学兼同桌，高中三年来对墨苒帮助很多，是为数不多能跟墨苒交心的好朋友。


    陶欣自己的女儿她很了解，墨苒看上去大大咧咧，似乎跟谁都能成为好朋友聊得开，实际上她心里对于好朋友的标准很高。


    不过陶欣清楚墨苒自己有分寸，她也不会过多干涉什么。


    见过姜榛以后，陶欣突然没了闲逛的兴致，索性转身回走，想想也挺有意思的，明明几分钟之前她还想看看女儿的学校，可遇见姜榛以后她又不想了，仿若刚刚的念头只是为了巧遇姜榛一般。


    思及至此，陶欣摇摇头，笑自己想的太多，大概是被陶褚年影响了，连带着自己的心态都跟着后退不少。


    陶欣重新往厚德楼的方向走，校长室在五楼，陶欣到达时刚好七点整。


    正巧校长也是刚到，陶欣打过招唿，进了校长室。


    陶欣把陶褚年的状况跟校长说了一些，「我们知道这样的要求会给学校带来一些麻烦，但实在是无奈之举，为了我弟弟能快点恢復，还得麻烦您了。」


    校长摇头，「麻烦称不上，只是高三的孩子...现在正处于最后的高考冲刺阶段......」


    陶欣笑笑，从包里抽出一份协议来，「为表歉意，我们将会为贵校捐赠一栋新的图书馆，我听我女儿说过，一中的图书馆里有很多珍贵的资料，几次要修缮都没能落实，只要您让我弟弟进入九班一段时间，哪怕他只呆了一天，新的图书馆我们都会负责到底。」


    校长稍一犹豫，点头同意了。


    学校不是没动过修缮图书馆的念头，但因为种种原因，已经搁置好几次了。


    陶家捐赠新的图书馆，也算是为学校解决了一大难题。


    协议一式两份，陶欣拿着签好字盖好章的协议起身，「那就麻烦您了，我弟弟什么时候入学，到时候还请您通知我一声。」


    「等等。」校长喊住陶欣，随即打了个电话，「我让九班的李老师过来一趟见个面。」


    陶欣觉得也好。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李老师走了进来。


    李老师目光落在陶欣身上时愣了一下，「墨苒妈妈，这是？」


    陶欣起身对李老师笑笑，「今天来不是因为墨苒，有别的事情。」


    「啊。」李老师放心了，「校长。」


    校长、李老师和陶欣三人坐在一处，又聊了半小时，最后终于敲定下个星期一让陶褚年过来。


    李老师：「不过陶先生现在还没出院，下周就来上课，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陶欣说：「今天下午他就出院了，回家休息几天，我们再置办一些东西，正好下周过来。」

 第7页

    李老师点点头，「那行，一会儿墨苒妈妈跟我去一趟后勤吧，我记得还有多余的校服。」


    陶欣更高兴了，「那可太好了。」


    校长看了看时间，「李老师带陶女士过去吧，有什么细节问题，你们再随时沟通。」


    「好的。」


    陶欣告别校长，又跟着李老师走了。


    去往后勤的路上，李老师突然想起来，「对了，墨苒妈妈，下周一是二十九号，刚才您说想要让墨苒多照顾一点陶先生的事，好像暂时不行啊。」


    「嗯？」


    李老师解释道：「墨苒下周有个很重要的封闭式竞赛，这周五就会提前过去，二号才能回来。」


    李老师这么一说，陶欣也想起来了，墨苒一个月前就跟她说过。


    「这......」陶欣犹豫。


    李老师见状也没说话，等着陶欣先开口。


    墨苒不在的话，让褚年下个月再来？这样还能在家多休息几天，可是拖的时间长了，又怕以陶褚年现在的脑迴路会想七想八的。


    陶欣有些纠结。


    「对了。」陶欣突然想起来，「苒苒离校的话，姜榛可就一个人了。」


    李老师一愣，「啊，是一个人，她——」


    「那就麻烦李老师，让褚年跟姜榛暂时先坐一起吧。」陶欣越想越觉得可以，「姜榛这个孩子我也有过接触，跟我们苒苒还是好朋友，她性格挺好我挺喜欢的，有她帮忙照拂着褚年一些，我也能放心。」


    李老师想了想，倒也行得通，「那墨苒妈妈，陶先生的情况，你觉得要提前跟姜榛打招唿吗？」


    「打招唿就算了。」陶欣无奈，「省的让孩子有心理压力，李老师您就稍微透露一点我弟弟情况特殊吧。」


    李老师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二人来到后勤处，李老师说明来意，后勤老师了解了情况以后，李老师做了登记，先把校服交给了陶欣，「校服您先拿回去给陶先生试试，如果不合适的话联繫我，这些都包含在您交的费用里面了，不用单独交费。」


    陶欣谢过对方。


    「哦对了，因为以前发生过学生被勒索钱财的事情，所以校内不收现金，一卡通原本是需要家长陪同学生充值，但陶先生情况不一样，到时候我带他去充值吧。」


    「好的，麻烦您了。」


    李老师送陶欣到校门的一路，想起来什么就交代一些。


    「真的太感谢您了，我弟弟如果有任何问题，您随时联繫我就行。」


    「好的，墨苒妈妈，那我不送您了，您慢走。」


    「不用客气，李老师，下周见。」


    陶欣离开学校，先是给司机打了电话，让他往学校方向开，随即又拨通了墨川的电话。


    接通后，还没等墨川说话，陶欣就跟墨川分享了这个好消息：「老公！一中同意让褚年过去了，图书馆咱们快点安排，这样他们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第4章 艾玛！ 陶欣要窒息了！


    一小时后，陶欣拎着陶褚年的校服到了康盛疗养院。


    刚出电梯，陶欣便碰到了同样拎着袋子的墨川。


    「嗯？你怎么在这里？」陶欣纳闷。


    墨川手里拎着两个购物袋，闻言嘆气将购物袋举起来，「去给褚年买衣服了。」


    「买衣服？」陶欣诧异，「不是有衣服吗？而且还拿了好几套不同颜色的过来呢。」


    墨川点点头，「是有衣服，可是他不喜欢....说款式老气横秋的。」


    陶欣：？？？


    陶褚年的衣服，一年四季基本都是西装，还有一小部分是运动装，他跑步或是健身的时候穿，而且陶褚年在衣着方面有一种刻板的在意，让他随便穿那根本不可能。


    陶欣看了眼墨川的购物袋，好像是两个比较有名的潮牌，她印象里还是墨苒跟她闲聊时提起的，这牌子是以夸张的涂鸦出名的，而且尽是十八、九岁的孩子会穿。


    「不会吧？」陶欣惊了。


    墨川用一个「你猜对了」的眼神示意陶欣，「走吧，我把衣服给他就去办出院。」


    陶欣还是无法想像她弟弟穿潮牌的样子。


    推开1501的门，空气中瀰漫着一股又酸又辣又麻的味道，沖的让陶欣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陶欣揉揉鼻子，和墨川对视一眼，加快脚步走进去。


    只见病床上的陶褚年盘腿坐起，衣服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修长的脖颈以及漂亮的锁骨，衣袖挽到手肘，左手一只汤匙右手一双筷子。


    在他面前支起的桌子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面...还是粉？碗面上漂着一层红通通的辣油，看着就很刺激，碗里已经没多少东西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


    陶欣担忧极了，这么刺激的东西，他那金贵的胃能受得了吗？


    陶褚年夹起最后一筷子暂且称为面的粉吧，底下用左手的汤匙托着，然后低头张嘴，哧熘一声送进嘴，嚼了几口以后咽下去。


    陶褚年目光瞥到二人，放下筷子和汤匙，又拧开桌子上左手边的汽水灌了两口，这才伸手抽了两张纸巾擦擦嘴，结束了这一餐。


    陶欣&墨川：......眼前这个吃相颇有些豪放的男人，真的是那个挑剔到要死的陶褚年吗！！！假的吧？


    「啪嗒」一声，陶欣手上的袋子掉在了地上。


    墨川下意识喊她一声：「老婆——」

 第8页

    陶欣愣愣的上前两步，站在了陶褚年面前。


    陶褚年看着她，「你——」


    话还未出口，陶欣伸出双手，一把捧住陶褚年的脸用力揉搓，边捏还边怀疑道：「你真的是陶褚年吗？该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还是你根本就是外星人用了什么手段占了陶褚年的脑子掌控他的身体了？」


    墨川哭笑不得，赶忙也放下东西将陶欣拉开，「老婆老婆，褚年失忆了，你不能拿28岁的标准去衡量18岁的他啊。」


    陶欣靠在墨川怀里，「他18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陶欣的嗓音里已经带了哭腔，这已经不是一个失忆的弟弟了，除了那熟悉的脸和身体，根本就不是陶褚年！


    陶褚年揉了几分钟的脸，刚才被捏疼的地方已经好多了，但还是有点红，听了陶欣的话，他没好气的瞪了陶欣一眼，「你才是外星人，烦死了。」


    陶欣无意识抓着墨川的手臂，「他说我烦？」


    墨川沉了脸，「褚年。」


    陶褚年撇嘴，随即又朝陶欣的方向努努嘴，「是她先说我的。」


    「她她她的，这是你姐姐。」说完，墨川又放缓了语气，「你失忆了跟往常的行为有异我们理解，你姐姐是担心你，你说她烦是你的不对，先道歉。」


    陶褚年抱起双臂仰着脖子，「我不，她对我进行人/身/攻/击了，她先道歉。」


    「褚年。」


    「哼！」


    陶欣缓过来，扯着墨川摇头，「好了好了。」


    陶欣看向陶褚年，深吸一口气，「是我的错，我明知道你现在状况不对我还失态了，抱歉。」


    陶欣道歉来的太快，陶褚年挠挠头，「哦，对不起，我不应该说你烦。」


    陶欣笑笑，回身把墨川给他买的衣服拿出来，「你姐夫去买的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品——」


    陶欣声音戛然而止，墨川看见她捏着衣服的手指都在颤抖，显然是太惊讶了所致。


    陶褚年倒是没注意到陶欣话没说完，他看见衣服以后，就把桌子推到了一边，墨川见状绕到另一边去收碗筷，避免不小心碰到洒在床上。


    陶欣反覆调整唿吸，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自己亲弟弟，他还失忆了不正常，不能跟他一样，她不能计较。


    一分钟后，陶欣把衣服交给陶褚年，「你...试试吧。」


    陶欣和墨川出去了，就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等陶褚年换衣服。


    墨川握着陶欣的手，「别难过，褚年说的不是真心话。」


    陶欣恩了声，「我知道，但就是不能理解，就算失忆他认为自己18岁，又怎么会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呢？」


    「大概...是过去的陶褚年不太开心吧。」


    「嗯？什么意思？」


    墨川笑笑，「我第一次见到褚年的时候，他才八岁，那时候我就觉得他跟别的小孩儿不一样，太老成了，你不知道我们婚礼前一天，他偷偷来找我的事情吧？」


    陶欣惊讶，「他去找你？」


    「是啊。」尽管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但墨川依旧对那时的陶褚年记忆深刻，「那天他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背带裤，脚上一双黑色小皮鞋，双手插着兜，很严肃的问我会不会一辈子都对你好。」


    「我当时其实是觉得有点好笑的，你说他才几岁啊就会说这些话，不过我也觉得可能是受电视剧影响吧。」


    「我跟他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说了很多话，具体的婚礼上我也跟你说过同样的，我就不说了。」


    陶欣追问：「然后呢？」


    「然后啊，苒苒出生的那一年，他又来找我。」墨川偏头，笑看着陶欣，「那年有两起重男轻女把女孩儿丢了卖了的新闻，褚年说，要是我不喜欢女儿，可以把苒苒送回陶家，他是苒苒的舅舅，以后会赚钱可以养她的，反正不许我把苒苒丢掉。」


    「他——他这是——」陶欣震惊，这些事她根本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他这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但你是我的爱人，苒苒是我的女儿，疼着宠着都来不及，根本不会发生褚年担心的事情。」


    墨川又回想了一番，「不过褚年这个孩子啊，真的从小就想的特别多，所以我觉得姜栩说的也许有道理，褚年操心的事情太多心里压着的事情太多，父母年迈，又惦记着姐姐一家，偌大的家产数以万计的员工，身为陶家的继承人他一直用很高的标准来约束自己，在我们看不见想不到的地方，他也许真的太累了。」


    「这次车祸，兴许就是把褚年失去的童心撞回来了吧。」


    陶欣抿唇，「我会好好想想的。」


    墨川话说于此，陶褚年早晚都会恢復的，这段时间要是真的作一作，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人啊真的不能一直将事情都压在自己心里，否则的话容易胡思乱想出毛病。


    瞧瞧陶褚年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一朝出了车祸，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墨川默默的陪陶欣坐着，也没去打扰她。


    没几分钟，病房内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陶欣和墨川下意识起身，陶褚年走了出来。


    他微微低头，右手拽了拽左肩的衣服调整，似是没有穿好。


    陶欣再次愣住。


    这样的陶褚年......陌生又熟悉。


    红色卫衣整个胸口都是黑色和金色的张扬涂鸦，从左胸口到左肩头，有一个设计夸张的大大的带着亮片的【king】，下/身是一条黑色的破洞直筒裤，裤子上还有几条长短不一的银色链子，随着陶褚年走路撞在一起叮叮噹噹的响着。

 第9页

    陶欣要窒息了。


    想通是一回事，眼睛里看见确实又是一回事。


    墨川注意到陶褚年皱着眉，「衣服尺码不合适吗？我是按照你说的尺码买的，应该不会差很多？」


    墨川担心陶褚年报的尺码是18岁的，毕竟十年间从少年长成男人，身材上变化还是很大的。


    陶褚年摇头，「尺码合适，你怎么没给我买髮胶？」


    「发、髮胶？」陶欣目光落在他头髮上，「好像是有点长了。」


    陶褚年张开双手，十指插/入发间将大半的髮丝往后捋起露出额头，随即勾唇浅笑，「你不觉得这样定型很酷吗？」


    陶欣：.....不，我不觉得。


    在墨川去办陶褚年的出院手续时，陶欣以「学校不许男生留长髮不像学生」为由和陶褚年主张的「要有个性做自己」进行了长达二十分钟的battle，最终陶褚年落败屈服。


    不仅如此，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头髮剪到高中生合适的长短。


    墨川听着副驾驶上的陶欣电话里低声嘱咐对方：立刻马上一秒都不许耽误赶往陶家。


    墨川抿唇忍笑。


    陶褚年坐在墨川后面，这个号称最安全的位置也没能让陶褚年感觉心安，他从车子启动开始就有些不舒服，噁心头晕，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也就没出声，将目光定在一处，思绪飞远。


    「褚年，褚年？」陶欣喊了两声没听见他的回应，便转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陶褚年摇头，「没事。」


    陶欣发现他脸色不太好，想了想：「这几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下周一再回学校去上课，苒苒她下周有个重要的竞赛，暂时没办法照顾你，要是在学校有什么事情，你随时联繫我。」


    「苒苒？」陶褚年眉头一挑，「小屁孩能参加什么竞赛，得奖也没什么含量。」


    陶欣嘆气，「褚年，苒苒都18了。」


    「嗯？」陶褚年诧异，「她不是才8岁吗？」


    墨川笑着说：「苒苒18了，你下周去的就是她班里，再过几个月，苒苒就是大学生了。」


    陶褚年皱眉，不是吧？那个只会哭唧唧跟在他身后喊「啾啾」的小跟屁虫竟然已经18了吗！！！


    第5章 天惹~ 陶褚年入学了


    陶褚年还是无法接受。


    陶欣见他自闭了，也没说话。


    下午两点，墨川的车驶进了陶家。


    陶褚年刚一下车，家里的司机就过来为他开门，陶褚年下车后站在原地观望，这里他有印象，但又好像有些模煳。


    陶欣喊了他一声，「进去吧，爸妈都等着呢。」


    陶褚年点点头。


    家里的人似乎时刻都在关注陶褚年什么时候回来，他刚在门口站好，便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是家里的阿姨。


    「褚年回来了。」阿姨笑的有些拘谨。


    这个阿姨是三年前新来的，陶褚年没印象，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陶家别墅平时是陶父陶母的住所，陶褚年有别的房子，只是碍于他现在情况特殊，陶欣担心他自己住会有不方便的地方，索性就带着他回这里了。


    「爸，妈。」陶欣人才刚进来，便出声喊道：「褚年回来了。」


    陶父陶母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陶母闻言直接朝门口方向走过来，「小年。」


    目光触及父母之时，陶褚年停下了脚步，很平静的看着对方，在疗养院时他已经见过了陶父陶母，经过陶欣和墨川，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正常，但没有记忆就是没有，心理的问题让他别别扭扭的喊了声「爸妈。」


    好在，陶父陶母也不勉强。


    只要看见儿子健健康康，记忆什么的晚点恢復也没关系。


    「来，小年，坐下说话。」


    陶母拉着陶褚年坐在沙发上，阿姨送上来陶褚年喜欢的水果，全家都围着他一个人，让陶褚年感觉很不自在。


    「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啊，都围着我做什么。」陶褚年小声嘀咕。


    墨川笑着解释，「你出院家里高兴，想多看看你，也就今天能这么看你，明天我和你姐姐都得去公司忙了。」


    陶褚年恩了声。


    墨川喊了声「老婆」，在得到对方回应以后，突然说：「褚年失忆，公司由我们两个打理，你说要是哪项我们没做好，到时候他会不会发火？」


    陶欣冷笑，「他要是敢，我就把他的公司都败光了！」


    话音还未落，陶褚年突然打了个冷颤，他望向陶欣，叫了一声「姐。」


    陶欣惊讶。


    陶褚年紧接着又补充道：「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能别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吗？对待工作要认真，作为一个管理人，你要对旗下的员工负责。」


    陶褚年面色认真，差点让陶欣以为原来的陶褚年回来了。


    恍惚只持续了一瞬，陶欣便看见一脸正经的陶褚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说：「我刚才那番话是不是说的很帅？被我感动了吧！」


    陶欣：......她现在想把弟弟送回疗养院还来得及吗？


    正当陶欣想对陶褚年下手的时候，门铃又响了，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二人见到陶褚年的时候，脸上出现了明显怔愣的表情，男人打量了一下陶褚年这才略迟疑的喊了句：「陶总？」


    陶褚年挑眉，「叫我？」

 第10页

    殷帅懵，身后的蒋小雅更是懵上加懵。


    墨川问：「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处理吗？」


    殷帅回神，「倒不是紧急，就是听说陶总今天出院，想着过来看看，顺便把需要陶总签字的文件......」


    得，后面的话不用说了。


    陶总都这明显不正常的状态了，还能签文件吗？


    陶欣伸手把文件接过来，「从现在开始，公司的事情由我和墨川共同处理，你们陶总还得安心休养一段时间，暂时回不了公司。」


    殷帅点头应了。


    蒋小雅把手上的文件也交给了陶欣，小声询问：「陶姐，我多嘴问一句，我们陶总是不是车祸留下后遗症了？」


    陶欣扯扯嘴角，「就算吧。」


    墨川嘱咐二人：「对外有人问起的话，就说陶总还在休养，别的一概不知。」


    殷帅：「放心吧，墨哥，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哦对了。」殷帅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机盒子递给陶褚年，「陶总之前的手机已经坏了，这是新的，按照陶总的习惯已经将所有的程序安装好，并且该登录的帐号密码也已经输入妥当，陶总正常使用就可以了。」


    前面的话陶褚年还没在意，听到后面时已经变了脸，「你竟然知道我所有的帐号密码？」


    殷帅一愣，「对啊。」


    陶褚年沉眸，「你为什么知道？」


    殷帅茫然，「我是您的总助啊，您工作上的所有事宜都是交由我传达下去的。」


    蒋小雅立刻补充道：「我是您的生活助理，主要负责您的各种服装以及对外为合作方准备节假日礼物等事务。」


    「可恶！！！」陶褚年用力捶了下沙发，起身就往楼梯口走，看样子是要上楼。


    大家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目光随着陶褚年离去。


    陶欣好心提醒：「你的房间在三楼第一间。」


    陶褚年脚步一顿，头也不回气唿唿的高声喊道：「不用你告诉我！」


    「好好好，我多嘴了，抱歉抱歉哈！」陶欣已经熟练的掌握对付陶褚年的相关技能了。


    从陶褚年进门开始一直到现在，陶母的担心就没放下来过，「小欣啊，小年他——」


    「他？没事没事，他好得很。」陶欣摆摆手，告诉殷帅：「你们陶总现在正处于叛逆期，大事上的决定别理他，来找我们，小事的话...分情况吧，无伤大雅的要是找到你，你就替他办。」


    殷帅：「好的，我记住了。」


    嘱咐完殷帅和蒋小雅，家里阿姨将二人送了出去。


    陶欣两口子跟陶父陶母认认真真的聊了陶褚年的事情，大家对接下来该怎么对待他，有了基本决定。


    此时，陶欣的手机响起，是造型师到了。


    陶欣眼睛一亮，「快让他进来！！！」


    墨川去接造型师，陶欣「噔噔噔」快速上到三楼，敲响了陶褚年的门，「褚年？褚年你睡着了吗？快下来，造型师来了，你的头髮——」


    房门「歘」的一下被陶褚年从里面打开。


    陶欣顿了一秒，看见陶褚年宛如烧黑锅底的一张脸，陶欣忍笑，「该剪头髮了。」


    陶褚年闷闷的恩了声。


    陶欣侧过身，房间的地上扔了不少东西，「你在收拾东西吗？怎么这么乱？要是想找东西可以问问家里阿姨。」


    「不是。」陶褚年回手关上门，推着陶欣往楼下走，「房间是我的私人地方，你不要随便看。」


    「好好好。」陶欣现在就把陶褚年当成是小孩来哄，「我不看，有需要就问阿姨，再不然你问我也可以，有一些我可能也会知道吧。」


    陶褚年没应声，反而说：「这是我的房间吗？怎么跟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是你的房间啊。」陶欣笑眯眯的，「没关系，你不喜欢的话，一会儿跟你姐夫说，想要什么样的，让他找人帮你改。」


    「恩，知道了。」


    别别扭扭的说完了自己的诉求，陶褚年绕过陶欣抢先下了楼。


    陶欣好笑喊道：「你慢点，别仗着自己腿长就嘚瑟。」


    「我知道。」


    墨川已经跟造型师说好了该怎么剪，是以陶褚年刚下楼造型师已经准备就绪，对他微微一笑：「陶总请坐。」


    陶褚年下意识后退：......他不是太想剪了！！！


    事实证明，抗议是无效的。


    陶褚年被按在椅子上，墨川和陶欣一左一右，陶父陶母坐在他眼前不远处。


    一家四口围着他一个人，在造型师给他弄头髮的时候，还要随时交流建议。


    二十分钟后，陶褚年的头髮剪好了，比之车祸前还要短一些，原本为了出席各种商务宴会方便做造型而留的稍过眉毛的长度，现在已经完全不见了。


    他的头髮只比板寸长了约莫一两厘米，光洁的额头都露了出来，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我弟弟还是帅的。」陶欣绕着陶褚年转了一圈儿，随即伸手在他头髮上用了揉了两把，「不错不错，像个高中生了。」


    陶褚年拍开她的手，抬眸瞪她一眼，「不要乱摸男人的头！」


    「ok。」陶欣笑着看向陶父陶母，「怎么样，爸妈，有没有觉得很新鲜？」


    陶母笑着点头，「挺新鲜的，好看。」


    墨川应和，抬手在陶褚年肩膀上用力拍了两下，「是很帅，再配上这身板，啧啧啧，优秀。」

 第11页

    「哎呀！你们可真烦。」陶褚年似是烦躁的撸了两把头髮，勐的起身，「不许你们再夸我了。」


    陶欣打趣陶褚年：「这是害羞了。」


    「我没有！！！」陶褚年拉上墨川，板着一张脸，「我房间不对劲儿，姐夫你得帮我改改。」


    墨川笑笑，「好，我知道了。」


    *


    陶家这几天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工人，按照陶褚年的想法，将三楼房间进行了大改造。


    当然，这个改造只有陶褚年自己满意。


    陶欣任由他作，心里却想着等恢復记忆以后，看你怎么面对这样的房间，哈哈哈哈！


    很快到了周一。


    早上五点，陶褚年房间迎来了陶欣。


    陶褚年罕见的...赖床了。


    「你给我起来！」陶欣拽着陶褚年的被，可真是好气又好笑，她都四十多岁了，还是头一次体会到叫孩子起床有多难！


    陶褚年一条腿从被子里伸出来紧紧夹着被，双手抱着被子上边埋头在里面，「我再睡会儿——」


    「睡什么睡——」陶欣咬牙切齿：「这几天你沉迷打游戏，让你早睡你不睡，昨晚我说你几次了！赶紧起来！」


    陶褚年嘟囔着「烦人」「吵死了」跟陶欣又拌了两分钟的嘴。


    陶欣高声喊着墨川让他上来帮忙，俩人一起才总算把陶褚年拽起来。


    陶欣累的坐在陶褚年床边休息，她靠在墨川身上嘆气，「我们家苒苒可真省心，小时候喜欢黏着褚年，长大了也没用我们操过心，天啊...我算是知道了陶褚年为什么失忆了。」


    墨川把她头髮掖在耳后，「为什么？」


    陶欣仰头，对上目光的目光：「我们养孩子养的太顺利了，老天爷才让他失忆来折磨我。」


    墨川：.........


    陶褚年洗漱好出来时，陶欣和墨川已经出去了，床上放着他的校服。


    他先换的校服裤子，校服是运动风，宽松舒适，但裤长有一点不够，他站着的时候裤脚刚好到脚踝骨，要是坐下，裤子还得往上窜一些。


    不过现在天气逐渐转暖，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紧接着陶褚年脱掉上身的半袖，露出里面的打底背心，然后走到衣柜前，扒拉了几下翻出一件黑色薄款连帽卫衣，衣服胸前有一个大大的骷髅头，骷髅头上两个空洞洞的眼睛里全是亮钻。


    陶褚年穿上以后在镜子前左转右转，最后正对着镜子时，他勾起唇角，「真帅。」


    拎起校服上衣搭在肩头，陶褚年下楼。


    等到二楼和一楼的拐角处时，陶褚年停下脚步想了想，还是把校服上衣穿上，拉锁拉好。


    嗯......省的一会儿家里人看见他的衣服，又要吐槽。


    陶褚年想，这是年轻人的审美，他们都不懂，这几天他被吐槽好几次了，尤其是他姐，只要看见就要絮絮叨叨的，他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爸妈早，姐，姐夫早。」


    打过招唿以后，陶褚年坐在了陶欣两口子对面。


    鑑于陶褚年口味变化也有点大，家里最近吃饭都做了好几种，做饭的阿姨还给自己家小孙子打了几次电话，问他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作为参考来陶褚年做饭。


    六点十分，一家人结束了早餐，陶褚年喝掉最后一口牛奶，陶欣喊他该出门了。


    陶褚年起身的同时抽了张纸巾擦嘴，走到沙发旁拎起书包挂在一侧肩膀，朝饭厅内的陶父陶母喊道：「爸妈，我上学去了啊！」


    陶父一愣。


    陶母笑着回应，「路上慢点，晚上想吃什么记得提前告诉家里。」


    陶褚年刚好听到这最后一句：「知道了！」


    等关门声响起，陶母拍了拍陶父的手臂，「小年跟你打招唿你怎么不出声？」


    陶父一顿，讪讪道：「还是有点不适应。」


    陶母笑：「也挺有意思的，是吧？」


    陶父点点头。


    今天周一，陶欣得去公司，昨天已经联繫过李老师，她今早上只需要将陶褚年送到校门口/交给李老师就可以了。


    「你带的卡还是现金？」


    「卡。」陶褚年淡淡道：「充完卡晚上回来还你。」


    陶欣本想说那是你的卡不用还，但想了想，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还是算了吧，交回来她先给收着。


    一中门口。


    姜榛一路小跑过来，「老师，出什么事了？」


    李老师看了眼时间，「抱歉，这个时间，你还没吃早餐吧？老师打扰你了。」


    姜榛平缓了唿吸以后，笑着摇头，「没事的，一会儿我去买牛奶，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李老师恩了声，「咱们班今天会有一个新同学过来，他年龄比你们要大一些，属于重新就读，而且他身体不太好，最近墨苒不是去比赛了吗？老师想让他先跟你坐几天同桌，你觉得怎么样？」


    「啊......」姜榛微皱眉，「年龄大一点，身体还不好啊，那是不是很内向？」


    李老师顿了顿，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性格。


    「说实话，老师也不知道，老师还没见过他本人，上周是他家里人来协商的。」


    「啊？」姜榛惊讶，本人都不出面？看来这是真的不太行。


    姜榛心中有了计较，「李老师，我尽量多帮助新同学，但是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会避免摩擦的。」

 第12页

    李老师嘆气，「老师也很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姜榛莞尔，「老师您也太客气了，帮助同学是我们应该做的，不存在麻不麻烦，再说我要是能帮上忙的话，我也觉得很开心。」


    李老师伸手抱了抱姜榛，「你性格温和，老师很放心，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繫我，嗯？」


    「好。」


    李老师松开姜榛，又看了看时间，把手里的文件夹交给姜榛，「校长找老师有急事，这是新同学的资料，辛苦你在这儿等他行吗？」


    「好的。」


    李老师：「哦对了，还有一点，你不是没吃早餐吗？早操/你不用去了，你带他去把一卡通充了顺便买份早餐，领他熟悉熟悉校园环境，尽量多带带他。」


    姜榛弯弯眼眸，「老师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李老师是真的要来不及了，拍拍姜榛的肩膀，「辛苦你了，我走了。」


    「老师再见。」姜榛目送李老师离开，这才垂眸看向手里的文件夹。


    她翻开资料，入目便是学生档案上的二寸红底照片。


    姜榛一愣，这长相......也太出众了吧？


    李老师交代姜榛的时候，陶欣刚停好车，原本打算亲自送陶褚年进校门的，但临时接了个电话，陶欣便让陶褚年自己过去。


    「李老师在校门口等你，也就两百米的距离，我就不送你过去了，办好以后发个消息告诉我一声，记住了吗？」陶欣降下车窗，絮絮叨叨的嘱咐着她弟弟。


    陶褚年左肩背着书包，右手插在裤袋里，不耐烦的应了两声，「你说好几遍了。」


    「臭小子。」陶欣没好气道：「赶紧走吧，我不说了。」


    陶褚年一秒都没多停留，转身就好。


    「嘿！你个死小子——」


    陶褚年背对着陶欣摆摆手。


    陶欣又笑了出来，「越大越不让人省心。」


    通往一中的这条路，早上的走读生不少，今早上比起往天更热闹一些。


    不少女生手拉着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话题的中心都是那个又高又帅的男生。


    陶褚年身高182，就算是忙于工作也会安排好时间健身，所以在校服掩盖下的身体不是这个年龄的高中生所能比的。


    姜榛站在校门口，手捧着文件夹，目光一直盯着外面。


    尽管男生脸很出众，姜榛觉得自己不会错过，但还是觉得第一时间迎上去，感官上比较好，也会让人比较舒服。


    「哎呀呀呀呀！你看见了吗？好帅啊！」


    「我看见了看见了！特意看的呢，简直太帅了妈呀！！」


    「以前没在学校见过呢。」


    「那个身高，我都猜不准是高一还是高二的了。」


    「啊啊啊啊啊！」


    「开心！」


    「激动！」


    「快乐了！」


    三个女生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这种看见帅哥的兴奋还是压抑不住。


    她们路过姜榛身边时，姜榛听了这么几句，心想大概是新同学到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秒，姜榛就看见了照片原版。


    但......姜榛上前两步又停了下来，皱着眉有点不解。


    他怎么看起来痞里痞气的？而且这身高体壮...真的是因为身体不好才重读高三的吗？


    更重要的是...姜榛翻开文件夹，然后举起来比对几步远的新同学，一脸茫然。


    「怎么比照片成熟这么多啊......」


    第6章 豪气！ 充一万！


    姜榛看看照片，又看看人，有点好奇这人到底多大了，学生档案上并没有写他的出生年月日，姜榛凭眼力猜测这人最少得有二十岁了。


    这就有点...emmmmm...这得是经歷了啥才能鼓起勇气重新踏入高中校园生活啊...


    姜榛在心里佩服对方。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学生档案上的照片确实是陶褚年十八岁时的，但也因为是十年前，跟现在有挺大的差异，所以看起来此刻的模样成熟了很多。


    陶褚年踏进校门口就在观望，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穿校服的学生，他姐让他找的李老师又在哪里？


    「你好，请问你是陶褚年吗？」


    听见自己的名字，陶褚年左右看了看，眉头刚刚皱起，眼前便突然伸出一只小手来晃了晃，紧接着有点无奈的声音响起，「同学，我应该没有那么矮吧？」


    闻言，陶褚年下意识低头。


    眼前一步远站着一个女生，半长的头髮扎了一个低马尾，额前刘海微卷看起来很可爱。


    她的眼睛很漂亮，看着他时让他感觉对方很真诚，似是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专注，平心而论，这种感觉还挺舒服。


    陶褚年眉头微挑，对方皱皱小鼻子，「同学？」


    陶褚年恩了声，「你好。」


    姜榛无声嘆气，随即将文件夹举起送到陶褚年眼前，「请你看看这是你吗？」


    陶褚年往后躲了下，随意的扫了眼：「是我。」


    「那就行了。」姜榛收好文件夹，往后退了两步，让自己离他远一点，这样对方不用低头也能看见她，「本来应该是李老师来接你的，但李老师临时有急事，所以换成我来接你，为了让你相信我，所以才给你看了学生档案，刚才不小心碰到你，不好意思。」


    姜榛都没停顿，一口气把话全说完了。

 第13页

    陶褚年略有些惊讶，心想个子这么小，肺活量不错啊。


    不过嘛......


    陶褚年打量了一番姜榛，然后伸出手来比量了一番她的身高到自己，嗯......目测也就160左右吧，正常他是能看见的，不过刚才事出突然，他也没想到会有人会离他这么近，一时没发现倒是自己的问题。


    不过说来也奇怪，在疗养院的时候时一瑞靠近他时他明明下意识将人来了个过肩摔，怎么刚才她靠近的时候，他似乎完全没感觉到？


    陶褚年想了两秒，心想大概是女生没有危险性且没有做出类似拍他的动作吧。


    陶褚年跟姜榛道歉，「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我刚才一直在找老师，没有往身边看，抱歉，我不是说你矮的意思。」


    姜榛：你伸手比划我的身高就是在说我矮！


    姜榛看了眼时间，「跟我来吧，我负责带你熟悉学校。」


    「好的，谢谢。」陶褚年笑了下。


    姜榛被他明朗的笑容晃了眼，怔愣几秒后，这才回神说了句「不客气。」


    校门口对话这几分钟，路过的学生频频望向二人，窃窃私语，小心打量，不乏好事者已经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姜榛知道，用不了二十分钟，她和陶褚年的照片就会被传到一中论坛上，八卦是人的天性，只要当事人不是自己，谁都愿意在繁忙枯燥的校园生活中娱乐一下。


    「这边走吧。」姜榛先选了去食堂的路，「李老师跟食堂的负责老师打过招唿了，我带你去充值一卡通，你带的现金还是银行卡呀？如果是现金的话，还得先去签个字存进食堂临时卡才能导入充值呢。」


    陶褚年似乎从未听过这种方式，现金都不能收？


    姜榛似乎能猜到对方所想，下一秒就给出了解释：「学校里有很多学生家庭条件都不错，在零花钱上管理比较宽松，以前出过学生被勒索的事情，等到家长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被勒索几万了。」


    「为了避免学生现金被勒索，学校就不收现金改用一卡通，而且充值金额也会做登记，每周会有专门的负责人将充值过的帐单发给家长。」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也是为了大家好，避免出问题嘛，谁家的钱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没道理被另外的人拿走不是？」


    陶褚年点点头，很是贊同她的话，「也可以一次多充一些吧？」


    「可以是可以。」姜榛偏头看了陶褚年一眼，「但是我们已经临近毕业了，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少充一些，用光了再充。」


    陶褚年恩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几分钟，姜榛带着陶褚年走进了食堂。


    现在已经过七点了，食堂里只剩下了高一的身影，高二高三都去跑早操了。


    陶褚年和姜榛刚一踏入，就引起注意成为了讨论对象。


    姜榛面上不显心里却在嘆气，果然还是高一的最闲，悠悠然的吃早餐，还能有时间聊八卦，也太幸福了吧。


    姜榛目不斜视，陶褚年面不改色。


    二人顺着过道一路走到食堂负责人的办公室，愣是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别人。


    姜榛先是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喊声「进」以后，这才推开门让陶褚年先进去。


    姜榛后进去关门时，突然听见有人感慨似的说了一句：「学长学姐都好厉害啊——」


    关上门后，姜榛停顿了一秒才转身。


    就...哪里厉害呢？


    姜榛无声笑了下，随即走上前，「您好，老师，我是高三九班的姜榛，之前李老师跟您说过，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陶褚年，资料在这里。」


    姜榛打开文件夹将其调转方向放在了老师面前。


    负责人将纸质档案跟手机上李老师传过来的电子档核对无误以后，这才拿笔签了字。


    「陶褚年，这里签个字。」姜榛把笔递给他。


    陶褚年恩了声，弯腰签字。


    因为右手拿笔写字，左肩便微微倾斜，所以左肩上的书包不小心从肩头滑落挂在了手腕上。


    他的书包里装着书本等，也挺沉的，姜榛下意识伸手帮他拉了一把，「小心。」


    陶褚年已经签好字，把书包背好，「谢谢。」


    姜榛浅笑了下，看向负责人：「老师，还有需要签字的地方吗？」


    「没了。」负责人伸出手来，「一卡通给我。」


    陶褚年从衣兜里摸出一卡通交给对方，负责人又问：「带的卡还是现金？」


    「是卡。」陶褚年又从另一个兜里摸出来一张黑卡交给对方。


    负责人先是刷了一卡通，确认了班级姓名以后，看都没看就刷了他的黑卡：「充多少。」


    说话时，负责人一直低着头，左手搭在桌子上右手虚虚按在数字键盘上，等着陶褚年回答他就会按下去。


    姜榛也看向陶褚年，她以为他犹豫是因为自己之前说的那番话，便开口道：「如果你怕麻烦不想总过来的话，多充一点也没关系，毕业的时候可以来退的。」


    负责人「恩」了声，算是附和姜榛的话。


    「啊，那太好了。」陶褚年突的笑了出来，「充一万。」


    负责人都没反应过来，手指已经按了下去，「高三九班陶褚年，充一万，确——嗯？等会儿——」


    负责人勐的抬起头来，声音都拔高了不少，「你说充多少？」

 第14页

    姜榛也被这个数字吓到了，「多、多少？」


    陶褚年诧异，「不是说可以多充一点的吗？」


    负责人顿了顿，委婉道：「同学，钱可以稍微留一些在自己手里，万一有什么急事，你也能来得及处理。」


    负责人这几句话，就差直接告诉陶褚年『你自己的钱自己收好，休想让学校给你保管这么多』了。


    姜榛扶额，「陶褚年......」


    「我能有什么急事。」陶褚年嘀咕了一句，随即很为难似的，「那就充一千好了。」


    负责人手速飞快，啪啪啪啪几下子，就把一卡通和黑卡还给了陶褚年：「充好了，上课时间也快到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姜榛：......


    她也过来很多次了，三年来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这位老师如此麻利痛快的时候。


    姜榛微微鞠躬，「谢谢老师，我们先走了。」


    「好的。」负责人脸上挂着微笑，「把门帮我带上，谢谢。」


    姜榛拿起文件夹，还是让陶褚年先出去，她跟在后面长舒一口气。


    陶褚年瞥她，「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姜榛诧异，随即好笑道：「我为什么要骂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唔...」陶褚年微微歪头，「刚才在办公室里，我觉得你的表情像是在看傻逼。」


    姜榛忍着笑，努力忽略掉他自己骂自己的笑点，「怎么会？你看错了。」


    「我没有。」


    「你有。」


    「不可能，我上周出院的时候还做过全身检查，我视力非常好。」


    出院？姜榛有些惊讶，对方看起来身强体壮的，竟然是才出院吗？


    「陶褚年。」姜榛扬起一抹笑来，「可以麻烦你一点事吗？」


    陶褚年应了声：「怎么了？」


    姜榛说；「我早上为了替李老师接你，连早餐都没有吃，可以占用你三分钟时间，我去买个早餐行吗？」


    「行。」陶褚年答应的非常爽快。


    因为姜榛说，她是因为接他这件事才会没吃饭的，说明他是占主要责任。


    陶褚年想了想，两步追上姜榛的步伐，把自己的一卡通伸到她面前，豪气的很：「刷我的卡。」


    姜榛张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好像隐隐约约察觉到...陶褚年重读高三的原因了。


    他这清奇的脑迴路明显跟正常人不一样啊！想到他说的出院，姜榛偷偷离他远了一点点。


    第7章 哦呦~ 「这不是姜榛的绯闻男友吗！！……


    陶褚年身高腿长走路步子大，再加上姜榛偷偷离他远了那么一点点。


    等陶褚年走到食堂点餐的窗口回头问她要吃什么顺便付款时，他突然发现对方离他起码有五六米远。


    陶褚年：？？？？？


    「你咋走这么慢。」陶褚年根本没想过对方不想跟他一起走的可能。


    姜榛瞥了眼他的大长腿，「我腿又没有你的长，才落后几米我觉得很不错了。」


    「倒也是。」陶褚年丝毫没觉得自己说的哪不对，还很贊同的点点头，「你想吃什么？」


    姜榛上前几步，只要了一杯热牛奶。


    「够吗？」陶褚年很自然的把卡递给窗口里面的阿姨，偏头看向姜榛，略带一点点嫌弃的意思：「你吃的也太少了。。」


    「我饭量小，早上也不太吃的下。」姜榛说话的同时伸手扯住了他递卡出去的右手袖子，然后微微用力，「我自己付就可以了，陶褚年。」


    陶褚年不让她如愿，反向使着劲儿，「我耽误你吃早餐的时间，我来付。」


    姜榛失笑，用力把陶褚年的手拉回来按在窗口边缘的台子上，另一只递上自己的卡，「阿姨，他的卡今天才开，刷不了。」


    原本食堂阿姨寻思是一对儿小情侣在这儿推来推去，还当个乐子看，一听姜榛说男生的卡今天才开，立刻接过姜榛的刷了。


    滴——的一声，牛奶钱刷出去了。


    姜榛接过牛奶，谢过对方以后，喊上陶褚年，「我们走吧。」


    说完，姜榛抿唇忍着笑，转身就走。


    「诶——」陶褚年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我的卡为什么今天不能用？」


    姜榛说：「老师给你的卡点了开通以后有一个24小时自动审核的过程，也就是说，你明天早上才能开始用一卡通。」


    陶褚年皱眉，「那我今天吃饭怎么办？」


    姜榛偏头眨了眨眼，「嗯...一般大家第一天都不吃饭的。」


    「哈？」陶褚年不太相信这种事，「你该不会是唬我的吧？」


    「呀？」姜榛咬着吸管闷声低笑，声音有些含煳：「被你发现了呀~~」


    陶褚年：「.......我听见了。」


    姜榛坦诚的笑着，陶褚年看着她的笑发现自己竟然生不起气来，笑弯了仿若月牙的眼睛让他只觉得对方是真的只是想逗逗他，仅此而已。


    陶褚年心里直嘀咕，她怎么有点奇怪啊？


    「陶褚年。」姜榛已经喝完了牛奶，把空盒子扔在了垃圾桶里，她双手背在身后，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以后，略带歉意说：「抱歉，我刚刚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刚转学过来，我想着让你轻松一些，所以......如果让你感觉不舒服了，我很诚恳的跟你说对不起。」


    稍显正式的道歉，反倒让陶褚年别扭起来，搞的好像他是个斤斤计较的男人一样。

 第15页

    陶褚年低咳声，「还有时间逛学校吗？接下来去哪儿？」


    小插曲过后，二人已经出了食堂的门，姜榛看了眼时间微微皱眉，「我先带你回教室吧，到早读时间了，等午休的时候我再给你介绍其他的，可以吗？」


    「好。」陶褚年应的很快，反正他也不着急。


    姜榛和陶褚年往左走，高三的智仁楼距离食堂走路也就五分钟，可谓是将省时发挥到极致了。


    高三九班在三楼第三个教室，早操刚结束，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几乎每个楼层都是叽叽喳喳的。


    从一楼到三楼，陶褚年默默记着，跟姜榛打招唿的女生有七个，男生有五个。


    陶褚年走在姜榛身后，低声道，「你很受欢迎啊。」


    「都是同学。」姜榛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三年了，该认识的也都认识了。」


    陶褚年点点头，也是。


    踏上三楼的台阶以后，姜榛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陶褚年，心想这人要是进了班里，肯定会引起尖叫的。


    都说人靠衣装，可有的人却偏偏相反，同样都是校服，穿在人家陶褚年身上，就是板板正正的好看，就是...他内搭这件大骷髅头有点破坏校服的意境。


    姜榛抬手指了指，「你能把拉锁拉上吗？」


    陶褚年垂眸，「为什么？」


    姜榛有点好笑，「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不是啊。」陶褚年很自然的接了句：「我这是不耻下问。」


    姜榛一愣，「这个词还能这么用啊。」


    「当然！」陶褚年挺起胸膛；「我这不是用了么？」


    「有道理。」姜榛莞尔，「拉锁还是拉上吧，老实讲，你这个骷髅头有那么一点点的吓人，你挡上点，班里有几个女孩子胆子小。」


    陶褚年拉上大半拉锁，嘆了声气，「你这是妨碍我穿衣自由知道么？」


    「可是这里是学校。」姜榛已经能get到陶褚年清奇的脑迴路了，「当你穿上校服进入学校时，你就要守这里的规矩并且要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大家是同学是朋友，有个性固然是好事，但集体生活，还是要合群。」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在学校不要太放飞自我。


    陶褚年抱着双臂，「你跟我姐很像。」


    姜榛啊了声，「谢谢你的夸奖。」


    陶褚年勾唇：「都挺墨迹的。」


    姜榛：......


    谈话被单方面聊死，姜榛让陶褚年在外面稍等一分钟，她进去跟班长说一说情况。


    九班的班长是个小胖子，无论对谁都是笑呵呵的，名字也很好听叫袁笑，据他说，是他妈妈想让他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便取了这个笑字。


    姜榛从后门进的教室，刚一进去就被起闹。


    「姜榛回来了啊！你逃了早操去约会是不是？」


    「那个男生好帅呀~都没见过不是本校的吧？」


    「姜榛你胆子好大！不过好厉害啊，竟然还能给他借到校服诶！」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自己八卦，姜榛笑着摇头，「没有，李老师找我有事情，我去办事了。」


    「不信！」姜榛的前桌康唯一闻言，拿着手机兴致勃勃的走过来，「来来来，看看，看看，论坛上的这个女生是你吧？这可是高一的某位不知名学弟还是学妹传上来的，我们绝对没作假。」


    姜榛定睛一看，就是她和陶褚年在食堂买牛奶时「争执」的那个场面，照片应该是连续拍摄，动作还挺连贯，从她开始去拉陶褚年的袖子一直到最后放开都有。


    姜榛挑眉，「像素不错啊。」


    康唯一哭笑不得，「你还夸像素？人家都说你早恋了。」


    「就凭这几张照片？」姜榛唔了声，「你觉得可能吗？」


    「倒也...」康唯一顿了顿，看看姜榛又看看照片，反覆几次以后，突然泄气了，「好像不太可能哈~」


    「当然了。」姜榛朝班长袁笑的方向真走过去，「学习使我快乐，就算真的早恋，那个人也一定名叫学习。」


    姜榛的一番话引起阵阵闹笑。


    「我可真是谁都不服就服姜榛，时刻把学习挂在嘴边，都不捨得离口。」


    姜榛微微一笑：「我们是不会分手的，你死心吧。」


    对方瞧她认真的模样，笑的直捶桌子。


    「班长。」姜榛轻唤了声，「我们班有一位转学生过来了，暂时会先跟我一桌，你可以先跟我出去见他一下吗？」


    袁笑一听，当即坐不住了，「好，我这就来。」


    姜榛恩了声，跟袁笑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九班掀起了新一轮的小高潮。


    「卧槽！我没听错吧？有转学生？」


    「为什么要现在转啊？距离高考连百天都不到诶！」


    「这个时候能转进来，我倒是觉得他挺厉害的。」


    「可不是嘛，要是个学习好的就算了，要是个学习不好的，那我们班可会被生生拖累的。」


    「就是就是！」


    「对！！！」


    姜榛听见大家的讨论声了，但没说话。


    同学三年，她同学是什么德行，她可真是太清楚了，喊话时一个比一个横，可实际上却是一个比一个好。


    「班长，这是转学生陶褚年。」姜榛随即又道；「陶褚年，这是咱们九班的班长，袁笑。」

 第16页

    见人三分笑是袁笑的本能反应，尽管他有点惊讶转学生竟然是跟姜榛一起出现在论坛上的那个人，却还是很快的调整好表情，伸出一只手到陶褚年面前，「欢迎你加入九班，陶褚年同学。」


    陶褚年伸手虚虚的握了下，「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诶，好。」袁笑跟陶褚年聊了几句，「姜榛，你陪陶褚年等一等，我回去跟同学说一声，马上让你们进来啊。」


    姜榛点点头。


    也就这么一分钟的时间，班里讨论的已经有些激烈了，但若是细细听来，没什么正儿八经的话题。


    袁笑站在讲桌后，抬手拍了拍桌子，「安静一下，我有件事要说。」


    两三秒，所以人都看向了袁笑。


    袁笑抬眸，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外面站着的姜榛和陶褚年，他笑了笑，「我们班即将迎来一位新同学，九班一直以来都是团结友爱的优秀班级，希望大家能将这项荣誉一直延续到我们毕业，为高中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好嘞！」


    「哈哈哈哈哈，笑笑你干嘛这么一本正经的，大家说归说，对待同学还是会很友善的啊。」


    袁笑冲着窗外的姜榛点点头。


    姜榛接收到信号，扭头叫陶褚年，「可以进去了。」


    陶褚年恩了声。


    新同学第一次来班级当然不能走后门，姜榛带着他往前门走。


    袁笑的目光大家都看到了，自然也都会转头看向同一个地方。


    男生目不斜视，腰背挺直，校服穿的板正好看，左肩上的书包随着走动轻颤。


    外面阳光正好，男生的大半张脸被光照耀的看不太清，但依旧可辨分明的稜角。


    姜榛走进来，然后站在一边。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


    袁笑先鼓掌：「欢迎新同学，陶褚年。」


    陶褚年抬脚走进来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的同学们，神情认真：「你们好，我是陶褚年，请多多指教。」


    说完，陶褚年还微微鞠躬，然后重新站直。


    教室内很静。


    这人...有点眼熟啊。


    几秒后，康唯一一声「卧槽」打破安静，指着陶褚年：「这不是姜榛的绯闻男友吗！！！」


    姜榛：「哈？」


    第8章 噗嗤！ [霸道总裁集结营]


    「我的天啊！这也太帅了吧！」


    「难怪了，哈哈哈哈哈哈！」


    「榛榛，你可以啊！」


    姜榛哭笑不得，「我可以什么可以，别胡说，人家新同学，你们能不能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康唯一高中三年身为气氛担当，别的不敢说，起闹那绝对是一个顶八个，他高举双手过头顶用了拍了几下，「姜榛害羞了，哦吼——」


    姜榛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


    陶褚年保持安静，但却一直注意着姜榛。


    他发现姜榛好像跟每个人关系都很好，从早上见到她到现在，一路上遇到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基本上每个喊出姜榛名字的人，她都能跟对方聊上几句。


    进入九班以后，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面对大家的调侃，姜榛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整体气氛非常好。


    陶褚年试图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到跟九班的重合点，以便能在跟新同学交流时尽快找到共同话题。


    陶褚年微微敛眸，沉思几秒后突然发现，没！有！重！合！点！没！有！共！同！话！题！


    「陶褚年。」袁笑唤了声他的名字，「我看看你就坐在......」


    袁笑的目光在教室内左右扫着。


    姜榛「啊」了声，赶忙说：「班长，他暂时跟我坐同桌。」


    「嗯？」袁笑不笑了，「你同桌不是墨苒吗？」


    姜榛点点头，「李老师让他先跟我一桌，等墨苒回来再决定其他的。」


    「那行。」袁笑笑了笑，「要不我还寻思安排在哪儿呢，既然跟你一桌，你就多照顾照顾新同学。」


    「好，我会的。」姜榛喊上陶褚年，指着靠近后门的倒数第三排正好挨着一扇窗户的位置，「那儿是我的位置，跟我来吧。」


    陶褚年依言照做。


    墨苒走之前把自己的位置收拾的很干净，书都放在了她的柜子里一本都没留下。


    陶褚年坐下以后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还算小丫头孝顺，知道收拾妥当。


    陶褚年低头拉开拉锁，把书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姜榛目光微斜，好傢伙...这崭新的书皮都反光的刺眼。


    因为有新同学陶褚年的到来，所以今天的早读以失败告终，剩下的时间袁笑带着大家做了一轮英语听力测试。


    九班的开始，从早上袁笑选择英语听力开始就已经註定了，第一、二节课是英语连上，尽管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却还是会感到头昏脑胀。


    两节课以后，有二十分钟的课间休息。


    每天的这个时间，学校广播室都会播放心理疏导的内容，生怕学习压力大导致谁出了问题。


    姜榛上课的时候比较专注，陶褚年这两节课一直也没有说话。


    趁着大课间休息，姜榛问陶褚年：「你觉得怎么样？还能适应吗？」


    陶褚年嗯了声。


    姜榛看了眼他的书和笔记本，干干净净连个笔点都没有。


    随即姜榛又看了看自己的，「你...跟上进度了吗？刚才老师说必须记下来的内容，你一个字都没写诶。」

 第17页

    陶褚年偏头，目光落在了姜榛脸上，眼中带着些许疑惑：「你记不住吗？」


    「什么记不住？」


    陶褚年抬手，指尖点点脑袋：「这里，记不住吗？」


    姜榛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他不需要用笔记录，用大脑就可以了，感情这是说她笨？


    姜榛有点不想理他了，这人说话总能准确扎心，但转念一想，同桌毕竟是初来，所以还是好心提醒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你写下来就当加深印象了。」


    「也对。」陶褚年贊同的点点头，摸出一根笔来。


    姜榛心想，倒也不是很犟，能听进去提醒呢。


    本着同学之间应该互帮互助团结友爱的精神，姜榛把自己的书推过去，「重点我都记下来了，你要不然抄——」


    「我的」还没有出口，姜榛看着对方的动作就默默的闭上了嘴。


    陶褚年身体微侧靠着墙，桌子下的腿比较长，那点空间只能让他双腿岔开才能坐的舒服一些，他的左手很随意的搭在腿上，目光微垂落在课本上，握着笔的右手几乎没有停顿，疾风一般「唰唰唰」很快写完了。


    姜榛全程盯着看，她可以确定陶褚年绝对没有看她的，真的是在默写。


    「唿——」陶褚年舒了口气，放下笔，把书推给姜榛，「帮我对一下，看看我都写全了吗？」


    姜榛接过来看了看，又默默的推了回去。


    陶褚年挑眉，「怎么不说话？」


    姜榛别过头，心塞塞道：「啊...不想说话。」


    「怎么了榛榛？」康唯一本来因为拽了同桌宋悦的马尾正在挨打，一听姜榛不想说话了，一把制住宋悦，「等会儿打，等会儿打，我问问榛榛怎么了。」


    宋悦气的拧了康唯一胳膊两下，回头道：「怎么了榛榛？」


    姜榛把陶褚年的书往二人面前一立。


    康唯一和宋悦齐齐凑过来，看了一遍以后，宋悦纳闷，「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不就是上两节老师讲的吗？」


    「是啊，可不是就是老师讲的吗？」姜榛放下书，「这是陶褚年刚才用了几分钟时间默写出来的。」


    「哈？」前桌俩人对视一眼，随即齐齐一声「卧槽！牛逼啊！」


    姜榛瞧着有默契的俩人，又看向宋悦，「你要被他同化了。」


    康唯一挠挠头。


    宋悦直乐。


    康唯一起身，反过来坐，双手撑着下巴一脸崇拜的看着陶褚年：「哥！我叫你一声哥，你传授给我经验呗，告诉我都是怎么记住的。」


    陶褚年揉着右手手腕：「没什么特别的，听了自然就记住了。」


    康唯一顿了顿，「没什么独家记忆法吗？」


    陶褚年摇头，「就是脑子好用。」


    康唯一：得，扎心了。


    他跟姜榛对了对眼神，总算是知道为啥姜榛不想说话了。


    原本大家还担心新来的会拖全班后腿，现在他觉得，全班不拖他的后腿才是真的。


    康唯一也自闭了。


    于是宋悦决定跟他继续「打」下去，让他接受现实。


    姜榛眼见陶褚年一直在揉手腕，「怎么了？不舒服？要去医务室吗？」


    「不用。」陶褚年把手五指张开，然后动了动手腕，「怎么说呢...有点麻，有点钝，有点酸。」


    姜榛是知道他才出院不久的，但具体因为什么就不知道了。


    「你手伸过来。」姜榛说话的同时伸出手去。


    陶褚年照做了。


    姜榛指尖在他手腕上按按，又捏了捏，「是酸疼还是刺痛？能忍住吗？我这么按会不会很疼？」


    陶褚年看着姜榛的手指，有些惊奇。


    姜榛按下去他不仅没有疼的感觉，反而还觉得细细酥酥的痒。


    好奇怪的感觉，从来没有过。


    姜榛用掌根的位置给他又揉了几下，「好点了吗？」


    陶褚年恩了声，突然问道：「你...谁手疼都揉的吗？」


    姜榛失笑，「我又不是医生，我写字写多了的时候，手腕会酸疼，我就是试试看你的疼跟我的疼是不是同一种疼。」


    疼来疼去，像个绕口令似的，姜榛被自己逗笑。


    她转过身，从书包的夹层里摸出来一个膏药袋，从里面抽出一贴膏药，「伸手，给你贴上，应该能管用一点的。」


    陶褚年依言照做。


    膏药味真的好重，贴上的时候凉凉的，但很舒服。


    「好了。」姜榛看了看时间，「下午上课之前揭下来就好。」


    陶褚年点点头，「谢谢。」


    姜榛弯弯眼眸，「不客气。」


    膏药味很快四散开来，康唯一扭头，「这才第一天就伤了？」


    陶褚年挑眉。


    康唯一手伸进桌肚里摸摸索索好一会儿，摸出来一包全新没拆封的膏药放在陶褚年的桌子上，「喏，送你，当做我的迎新礼物了。」


    陶褚年拿起来，「你们一起批发的？」


    宋悦「歘」的一下伸出手，也拿着同样的膏药袋：「九班同款，经过大家多方试验，货比十个品牌，它最好用。」


    陶褚年恍然，「厉害了，竟然一整个班手都有问题。」


    康唯一摇摇手指：「不止整个班，高一高二不敢说，咱们整个年级你随便问，谁敢说自己手没点问题，那都枉上一次高三。」

 第18页

    陶褚年：......这还成荣誉了。


    康唯一来了兴致，对着陶褚年侃侃而谈大家为了高考有多么努力，这都是必经的过程。


    陶褚年听着还挺有意思。


    嗡嗡——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


    陶褚年摸出手机，是微信消息，他指尖动动点进去，是一个名为[霸道总裁集结营]的群聊。


    陶褚年惊了，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h·p时一瑞」邀请你加入了群聊，群聊参与人还有：姜氏姜栩、警队周壹。】


    【陶褚年：？？？？？】


    【h·p时一瑞：鼓掌.鼓掌.鼓掌.】


    【姜氏姜栩：鼓掌.鼓掌.鼓掌.】


    【警队周壹：鼓掌.鼓掌.鼓掌.】


    【陶褚年：这是个什么群？】


    【h·p时一瑞：看群聊名称，霸道总裁集结营[酷.jpg]】


    【h·p时一瑞：你快把你的名字改成『陶氏陶褚年』。】


    【陶褚年：我不要。】


    【h·p时一瑞：为什么！！！我们是好兄弟啊！你怎么能拒绝！！！】


    【陶褚年：太中二了[微笑.jpg]】


    【h·p时一瑞：哈哈哈哈哈哈！】


    「姜氏姜栩」邀请「唐家万人迷」加入了群聊。


    【陶褚年：这是？】


    【唐家万人迷：锤子.锤子.锤子.】


    【唐家万人迷：陶褚年真的失忆了？】


    【警队周壹：真的，他以为他18。】


    【唐家万人迷：@陶褚年，前一阵我出国了，昨天刚回来，晚上我和姜栩一起过去看看你。】


    陶褚年盯着这句话思索了好几秒，然后打字：【我在学校，晚上有自习，你们可以周六来我家。】


    所有人：【？？？？？】


    陶褚年看着满屏幕的问号，继续打字：【哦，周六也要下午，上午我上课。】


    【唐家万人迷：我就出国一段时间，这是发生了啥？这怎么还上课？什么课？最新的总裁进修班吗？】


    【h·p时一瑞：不是吧？你真的去高中了？】


    【陶褚年：恩，我转来一中高三九班，不跟你们说了，上课铃响了。】


    陶褚年说完，就按灭了手机将其重新出揣回兜里认真听课。


    [霸道总裁集结营]的另外四人聊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就刷出一百多条，这对于几个三十岁的男人来说，可真是太不容易了，毕竟大家都挺忙的。


    末了，时一瑞突然提议：【我今天中午有时间，我要去一中！有一起的请扣『1』】


    两分钟后。


    【姜氏姜栩：1。】


    【警队周壹：1。】


    第9章 嘻嘻~ 姜榛：刷我的卡


    转学的第一个上午，失忆的陶总觉得好累。


    不是因为学习，是因为自己的言行举止与九班格格不入而感到疲惫。


    他上课下课都在抽时间观察其他人，男生和女生的行为举止、讨论的东西是他搜遍了记忆都没有的。


    比如宋悦和她的前桌一直在讨论哪个小鲜肉小哥哥真帅，哪个爱豆、偶像需要助力打榜控评洗广场，他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比如康唯一跟他的旁桌，什么王者，和平，pubg以及各种段位，他也听不懂是什么游戏。


    想到自己来一中之前在家努力玩的那些休闲益智小游戏，陶总有点郁闷了。


    陶褚年努力的想自己平时都做些什么，又惊觉自己记忆似乎出现了空档，一旦要想自己平时玩什么，他就头疼。


    午休铃声已经响过五分钟，班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


    姜榛平时基本上都是跟墨苒一起去食堂吃，墨苒不在她也不着急，反正她不太饿，吃一口就行了。


    姜榛把桌子归置了一下，然后摸摸自己的衣兜，一卡通带了，准备起身去食堂吃饭。


    临走之前，姜榛看了眼自己的同桌，他后脑勺对着她的方向，脸朝着墙趴着，从下课开始他就是这个姿势都没变过，看着倒是有点颓败。


    姜榛小声唤了句「陶褚年？」


    陶褚年闷闷的声音响起：「恩。」


    「你没睡啊？」姜榛声音大了一点，「午休时间到了，该去吃饭了。」


    「不想吃。」陶褚年似是赌气一般，「反正我一卡通也用不了，饿着吧，一顿两顿也饿不死。」


    姜榛不贊同，「当然不行了，不能因为不饿就不吃，身体需要营养，起来跟我一起去，刷我的卡。」


    姜榛话音刚落，陶褚年「噌」的一下坐直身体，并且转头朝她看过来，「你说什么！」


    「什么我说什么？」姜榛愣了下，不知道他问的是哪句。


    陶褚年抱着双臂，扬起下巴，「最后那句。」


    姜榛想了下，「刷我的卡？」


    「恩。」陶褚年点点头。


    姜榛不能理解，「刷我的卡有什么不对的吗？你的卡又不能用，等明天好了你还给我不就行了吗？」


    陶褚年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响，随即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姜榛。


    姜榛本来就被他的突然行为吓了一跳，见他这样很无语的翻了个不友好的白眼，起身就要走，「不吃算了，反正饿坏你的身体又不是我的。」


    陶褚年伸手一把将人拉住，「回来。」


    姜榛没好奇道：「干嘛？」


    陶褚年抿抿唇，两三秒以后才小声说了句「刷你的卡。」

 第19页

    姜榛回头，对方一脸可怜巴巴妥协的模样让她感到好笑，合着她照顾他卡不好用倒委屈他了？


    「算了，我觉得你还是饿着吧。」姜榛手腕用力想挣脱陶褚年的手，「我可不想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要不是李老师说你情况特殊，你又说了刚出院，我才不管你吃不吃饭呢~」


    陶褚年抿了抿唇，「我手疼。」


    姜榛一顿，目光落在了他手腕的膏药上，想了想，还是没忍心继续用力，「那你道歉。」


    陶褚年皱眉，「你让我刷你的卡已经是很那什么的事情了。」


    「那什么？哪什么？」姜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陶褚年，对方眼神闪避拒绝直视，姜榛突然就懂了，「你该不会是觉得刷女生的饭卡不好意思吧？！」


    「没有！」陶褚年说：「我明天一定会还给你。」


    姜榛轻笑，「好，我会记得管你要的。」


    「恩。」


    「行了，去吃饭吧。」姜榛瞥了眼他的手，「可以松开了吗？」


    陶褚年哦了声，「好。」


    姜榛揉着自己手腕，笑着摇头抬脚往外走，陶褚年跟在姜榛右侧，落后半步。


    与此同时，一中大门的保安室，有三个男人正在挨个登记访客信息。


    保安瞧着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富贵的模样，也有些纳闷，禁不住开口问道：「三位...去同一个班级看同一个人？」


    「是啊。」最后一个登记的时一瑞顺嘴说：「我们家的弟弟在这儿就读，刚转学过来这不是都不放心，可就得来瞧瞧。」


    刚转学？


    保安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是不是这么高，长的很帅的？」


    保安抬手比划着名，还形容了一番陶褚年样子，包括他的大骷髅头。


    时一瑞跟姜栩对视一眼，他们哪儿知道陶褚年今天穿的什么？姑且就是吧？


    二人点点头，跟保安到过谢后，按照他所说的方向朝校内走去。


    尽管现在是午休时间，大部分人都去了食堂或者学校外面用餐，但人依旧不少。


    姜栩三个人身穿正装的模样，着实够引人注目的，不少人还小声讨论这是不是新来的老师。


    时一瑞左右看着，「一中不错啊，环境好的我都想来了。」


    姜栩笑笑，「那你得先失个忆才行。」


    「嘿！」时一瑞瞥他，「不盼着兄弟好是不是？失什么忆？陶褚年不是捐栋楼就进来了吗？我也可以捐。」


    周壹啧了声，「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姜栩二人齐齐看向他，异口同声道：「说的好像你没钱一样。」


    周壹拍拍自己的裤兜，「比脸都干净，月光族知道吗？」


    时一瑞嫌弃极了，「听听，听听，这是周壹该说出来的话吗？」


    周壹憨憨的笑，「我就是个普通公务员，可跟你们这些总裁比不了。」


    姜栩&时一瑞：......tui！


    周壹：嘻！


    三人边走边聊，刚走到高三的智仁楼，时一瑞便眼尖的看见了跟着姜榛出来的陶褚年。


    「卧槽卧槽卧槽！」时一瑞左手拽着姜栩右手拉着周壹赶紧躲到了一边。


    三人上、中、下探头出来，目光一直追着陶褚年。


    时一瑞怀疑自己眼花了，「卧槽！我是看错了吗？那是陶褚年？？」


    中间的姜栩微微抬头，「我们是光明正大来看褚年的，你能不能正常点？」


    周壹贊同：「就是啊，我好好的一个公务员，为人民服务的警察，被你这么一拉，都成贼了。」


    「还都怪我了？」时一瑞被二人气笑，指着陶褚年的背影：「那可是陶褚年啊！！！陶褚年！！！你们两个是不是傻？」


    周壹：「我们又不瞎，当然看见是他了。」


    时一瑞：「他跟个女生一起走！这才是重点。」


    时一瑞杵了姜栩一下，「那可是以赚钱为乐趣的陶褚年，除了陶姐、墨苒和他公司那个助理，你还见他跟哪个女生走过？而且大哥们啊！！！」


    时一瑞恨铁不成钢，这俩兄弟怎么这么反应迟钝！


    「这里是一中，那个女生，走陶褚年前面的那个，顶多也就十八啊！」时一瑞痛心疾首，「陶褚年他这是要对小姑娘下手了啊！！！」


    周壹一顿，「你想多了吧？褚年失忆了他以为自己18啊，而且你也说了这里是一中，他跟同学一起走有什么可稀奇的？」


    姜栩倒是没发表建议，反而扬了扬下巴，「咱们跟过去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时一瑞也想，倒也对啊，跟过去看看不就得了？


    「走走走，我都要急死了。」


    姜栩轻笑，「皇帝不急太监急。」


    「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夸你呢。」


    「哦。」时一瑞想了想，「夸我也没毛病，毕竟我这么关心褚年，嗨呀！」


    ...


    在去食堂的路上，姜榛把早上没有跟陶褚年说完的话，继续讲完。


    不过智仁楼距离食堂太近了，姜榛才刚讲了一段就到了。


    「你想吃什么？」姜榛询问陶褚年的意见，「一楼面食小吃，二楼稍贵一些特色小炒，可以点菜单独吃，三楼是教师食堂，学生也可以进，只要你不觉得坐在一群老师中间别扭，四楼是特色餐厅，去的人很少但也有人。」

 第20页

    陶褚年想了想，「二楼吧。」


    他不是很喜欢呆在这么多人的空间里。


    姜榛同意了。


    二人往楼梯的方向走时，姜栩三人也走进了食堂。


    三人一露面就吸引了众多目光，实在是穿着打扮在一群学生中间太显眼了。


    时一瑞看了一圈儿，指着楼梯：「在那儿，走走走。」


    三人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陶褚年没注意身后的动静，上了二楼就开始看自己想吃什么。


    二楼比一楼要贵一点，他越过两个店以后，目光落在了川菜上。


    姜榛闻着飘过来的味道，不禁咽了咽口水，「你喜欢吃辣？」


    陶褚年点点头，「喜欢。」


    姜榛心里哀嘆一句「天要亡我」随即很是大量的说：「好，那就吃川菜吧。」


    陶褚年勾唇。


    姜榛上前，站在窗口低头看着菜单，「我看看...吃什么呢.......」


    她在寻找有没有微辣的菜。


    陶褚年长的高，就站在她身后微一垂眸就看见菜单了。


    「水煮肉片。」陶褚年声音里带着笑，「麻辣口味。」


    姜榛：.........


    姜榛回头，「陶褚年，我们能不能吃——」


    姜榛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陶褚年身后那个扬起手要拍他的男人，姜榛下意识扯了陶褚年一把，「小心。」


    陶褚年回头。


    时一瑞的手落在了陶褚年的肩膀上。


    于是，下一秒。


    「砰——」的一声响，时一瑞又躺在了地上。


    「艹...老子的腰......」


    第10章 我天！ 「他车祸是不是撞坏脑子了？」……


    姜榛有些拘束的坐在位置上，身边是刚认识了一上午的新同桌陶褚年，对面坐着的三位据他们自己说是陶褚年的好朋友。


    姜榛心里有疑惑但没有表露出来，这三位看起来...嗯....比陶褚年还大一些_(:3」∠)_


    三人从左到右，依次是周壹、姜栩、时一瑞。


    陶褚年环抱双臂，皱着眉：「你们怎么来了？」


    姜栩微笑：「你今天刚转学，我们过来看看你，怕你不适应。」


    陶褚年冷笑：「你觉得我信吗？」


    姜栩眼中笑意加深：「爱信不信。」


    陶褚年：......


    姜栩这边陶褚年占不到便宜，便转头将炮火对准了时一瑞，「腰折了吗？」


    时一瑞靠着墙，本来没打算跟陶褚年计较，一听这话顿时炸了，勐的坐直身体伸出两根手指到陶褚年眼前，「哎呦——你丫摔我两次了！两次了！！！」


    陶褚年皱眉，「所以？」


    「所以？？？」时一瑞嗓门拔高，「所以你不跟我道歉吗？」


    陶褚年哦了声，「不好意思。」


    时一瑞要窒息了，扯着姜栩的袖子：「你听见了吗？这毫无诚意的道歉？」


    「我听见了。」姜栩把自己袖子拽出来理平，「其实两次还是有差别的，上次是过肩摔，这次才推了你一把，你自己没站稳摔了，凭良心讲，你自身也要负一半责任。」


    时一瑞气笑，「周壹，你是警察你站在公平的角度说话。」


    周壹一顿，手指挠挠鼻尖，「确实是你没站稳。」


    时一瑞：......再聊下去，他得先气死。


    姜栩安慰他，「下午你去疗养院做个检查，费用褚年来出，嗯？」


    「行吧。」时一瑞还挺勉强的，「那就算褚年的。」


    陶褚年眼眸微微瞪大：「为什么算我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疗养院检查费用很贵的，你别想找我做冤大头！」


    「哦对。」姜栩抬手挡在唇边，身体往时一瑞那边偏了一点，小声说：「他不记得疗养院是他的了。」


    时一瑞：哽咽.jpg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周壹打圆场，「咱们先点菜吧？我们倒是无所谓，人家小姑娘还没吃饭呢。」


    被cue的姜榛努力让自己自然点笑出来，「没关系，我不是很饿。」


    陶褚年瞥了眼，一把拽过桌子上的菜单翻开，推到姜榛面前，「点吧，他们买单。」


    姜榛点点头。


    陶褚年盯着她慢吞吞的动作看了一会儿，把菜单拿过来，「我来吧，等你点完估计下午课都上完了。」


    姜榛微抿唇。


    姜栩瞧了二人一眼，眼中染上了笑意，「你叫姜榛是吗？」


    姜榛恩了声。


    姜栩伸出手，「你好，我是陶褚年的朋友，我叫姜栩，我们还是本家。」


    姜榛与其握了握手，「姜先生，您好。」


    「噗——」时一瑞笑出声，「姜先生哈哈哈哈哈！」


    姜栩瞥了时一瑞一眼，时一瑞缩缩脖子，一秒收了笑容，「你好，我是时一瑞，也是陶褚年的多年好友。」


    「多年...好友？」姜榛看看陶褚年又看看时一瑞，心想多年是多少年？五年？十年？陶褚年她觉得有二十岁上下，而这三个人看起来比陶褚年要大一点，也就是说，陶褚年可能十五六岁或者是更早就跟他们是朋友了？


    姜榛突然有点不安，在陶褚年十几岁的时候这几个人已经是大人了，为什么要跟陶褚年一个小孩做朋友？


    姜榛又想到了陶褚年一卡通一充充一万的事，似乎明了。


    这几个人...


    姜榛戒备的看着他们，他们是不是...因为陶褚年有钱所以才对他这么「好」啊？

 第21页

    姜栩一直注意着姜榛，当姜榛表情变化的时候，他自然也全看在了眼里。


    姜栩手肘碰了周壹一下，「到你了。」


    周壹啊了声，「你好，我是周壹，交警队的。」


    时一瑞扬眉，「你这咋还带说职业的呢？」


    周壹笑笑，「为人民服务。」


    时一瑞和姜栩齐齐竖起大拇指。


    姜榛一听是警察，心突然就落地了，「不好意思。」


    姜栩浅笑，「没关系，你是好心。」


    时一瑞：「什么？」


    姜栩但笑不语。


    「打什么哑谜呢，真是的。」时一瑞嘀嘀咕咕两句又问陶褚年：「你点好没啊？」


    「点好了点好了。」陶褚年「啪」的一下合上菜单，「先说说你们到底来干嘛的。」


    时一瑞：「真的是来看你的，我又不是有毛病没事来找你摔我。」


    「好了。」姜栩劝道：「他也不是故意的，你也是，上次在疗养院都吃一次亏了，还非得往枪/口上撞，你这纯属自找的。」


    姜榛已经听了好几次「疗养院」了。


    陶褚年的「出院」难道就是指疗养院吗？


    姜榛脑中闪过好几个念头，但很快她就止住了。


    姜榛敛眸，她想她管的有点多了，无论这几个人跟陶褚年是不是真的好朋友，做什么职业，陶褚年到底有什么问题，这些都与她无关。


    姜榛嘲笑自己，怎么就改不掉多管闲事的毛病呢？


    思及至此，姜榛抬眸，「不好意思，我想先离开了。」


    「怎么了？」姜栩微皱眉，「是不是我们的出现对你造成困扰了？」


    「不是的。」姜榛笑着摇头，「是我的问题，我想先回学校。」


    姜栩恩了声，「那让褚年跟你一起回去吧。」


    「没关系没关系。」姜榛连连摆手拒绝，「我自己可以的，也不是小孩子了。」


    姜栩定定看了姜榛几秒，「姜榛，你原来的同桌，是墨苒吧？」


    姜榛一愣，「是墨苒，您怎么知道？」


    姜栩还未说话，服务员敲门，要开始上菜了。


    「吃完一起回去吧。」


    姜榛说：「好。」


    陶褚年点了五个菜，一个汤，没有一个是辣的。


    姜榛小声问：「你在食堂的时候，不是想吃川菜吗？」


    陶褚年偏头看了她一眼，「你又吃不了辣。」


    姜榛惊讶。


    陶褚年说：「快点吃，一会儿凉了。」


    「好。」


    吃饭时，基本没人说话，等吃的差不多了，姜栩看了看时间，「姜榛。」


    「是。」姜榛正襟危坐，不知道怎么的，每次这位一叫她的名字，她就不由自主的想板正一些。


    「你跟墨苒是好朋友，按理来说我们应该都算是你的长辈。」姜栩笑笑，「不过今天的你不是墨苒带给我们认识的，而是褚年，所以我就冒昧的叫你一声小姜妹妹。」


    姜榛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叫她。


    墨苒和同学基本上都是叫她榛榛，外婆叫她小榛或者是榛啊，剩下的基本都是叫她全名。


    小姜妹妹，也实在是一个有趣的称唿。


    「小姜妹妹，我来替褚年说的话，似乎有点不合适，但我们四个人里面我年纪最大，所以我自己认为我来说，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陶褚年放下筷子，「你想说什么？」


    姜栩正了正坐姿，十指交叠放在膝上，目视陶褚年，「你的状况。」


    「我没什么状况。」陶褚年淡淡道，「别多管闲事。」


    「褚年，这是陶姐委託我的。」姜栩似是想到了现在的陶褚年的境地，不禁轻勾唇角，「当然也经过你家里所有人的同意，你虽然现在已经来上课了，但实际上你的状况还不够稳定。」


    「墨苒不在学校，万一你真的有点什么问题，连个能通知大家的人都没有。」


    陶褚年试图讲条件：「不是有学校的老师吗？」


    姜栩摇头，「老师也不可能时刻在班里守着你，小姜妹妹是你的同学同桌，你们两个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最长，我们算过，在离开小姜妹妹的范围之外，你基本上都是回家或是有人来接，所以白天在学校的这段时间，我们需要一个人帮忙顾着你的情况。」


    「小姜妹妹是最合适的人选。」


    陶褚年不太愿意，可姜栩说的也有道理。


    姜榛眼见陶褚年都要妥协了，「请问...我能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当然。」姜栩说：「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说...陶褚年是墨苒舅舅的事情？」


    「啥？？？」姜榛震惊，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啥关系？」


    姜栩微笑：「舅甥关系，亲的。」


    姜榛看着姜栩眨了眨眼，好一会儿后，才后知后觉的发出惊嘆：「我天啊！！！竟然是这样的吗？？？」


    陶褚年用力扒拉两把头髮，别过头不去看姜榛。


    「褚年在月初的时候发生过一起车祸，后来一直昏迷，上周才醒。」姜栩继续说：「因为他坚持要来学校，所以家里人才替他办了入学手续。」


    「其实需要你帮忙的事情并不复杂，就是尽量多注意褚年一些，他如果头疼或者出现其他症状，及时联繫我们或者是他的家里人都可以，我们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

 第22页

    车祸？


    姜榛不敢相信，他这一上午看起来精神百倍...倒也不对，他因为写字过多手腕疼了。


    姜榛想了想，「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说。」


    「他......」姜榛倾身，抬手指着自己的头，压低声音道：「车祸是不是撞坏脑子了？」


    第11章 咦惹~ 「扫」


    「喂！」陶褚年不满的拍了拍姜榛面前的桌子，「我听的见。」


    姜榛弯弯眼眸，看向陶褚年：「我知道啊，就是好奇想问问，没想避着你的。」


    姜榛这话一出，当即让另外三人乐了出来，尤其是时一瑞，他碰了下的手臂姜栩，「小姜妹妹性格跟你这么像，也姓姜，你们俩该不会是什么亲戚吗？」


    姜榛和姜栩齐齐摇头。


    姜榛抿唇浅笑，「我要是能有姜先生这样的亲戚，可真的是荣幸之至。」


    姜栩说：「我叫你一声小姜妹妹，你也可以把我当成哥哥。」


    姜榛只是笑。


    陶褚年插话进来：「老姜哥哥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时一瑞要笑死了，「什么鬼称唿，笑死个人。」


    姜栩无奈，「陶褚年，如果早些年你是这个样子，恐怕我们也就没有认识这一说了。」


    陶褚年用鼻子哼了声。


    时一瑞对姜栩的话表示贊同，站起来朝陶褚年的方向倾身过去，把校服拉锁一拉到底：「还有这个审美，你瞧瞧，这都是什么。」


    陶褚年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了，「说我行，说我衣服不行。」


    时一瑞扶额，「你这些衣服都是从哪儿来的？」


    「买的。」陶褚年道，「转学之前，我姐跟我一起去买的。」


    时一瑞震惊：「陶姐让你买？」


    「当然。」陶褚年一脸「你是智障吗」的表情，「我姐为什么不让我买？我是她弟弟。」


    「啧啧啧。」时一瑞指尖摩挲着下巴，「那我估计，陶姐应该全程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吧？」


    陶褚年一顿，还真是。


    时一瑞对陶褚年失忆以后的审美不敢恭维，倒不是说衣服不好看，是穿在他身上不合适。


    时一瑞说：「你一个去念书的学生，能不能穿的朴素低调点？」


    陶褚年低头看了看大骷髅头，随即回道：「这是我的个性，穿衣自由，你无权干涉。」


    时一瑞：......得，他就是嘴欠。


    那边的姜栩听了这话，慢悠悠的摸出手机来，点进图库，手指滑到最后点进一个标着【友】的相册里，从里面找到陶褚年为数不多的运动照，然后选取其中之一点开，调转手机给姜榛看。


    姜榛目光落在手机上，随即瞳眸微微睁大了些。


    照片上的人是陶褚年，头髮比现在的要长一点，额上有一条白蓝色相间的髮带，上身穿着同色系的运动装，微微仰起头正在喝水。


    背景里陶褚年的身后有一排树，阳光穿透繁茂的枝叶打在他身上，仿若渡上一层金边，目光瞥过来时高贵清冷的如同神祇。


    姜榛有些看呆了。


    前桌的宋悦经常会跟姜榛分享帅哥的照片，她墙头众多，各色小鲜肉大帅哥层出不穷，几天就可以换一个新的「哥哥。」


    姜榛不追星，所以对宋悦提起的那些人从来都是听听笑笑，顺着她夸上两句，哄宋悦高兴。


    生活、学习。


    每个人都有压力每个人都很难，两三句话就能让人高兴的事，她又何必泼一瓢冷水说一句「我不追星」呢，没有任何意义。


    姜榛是一直这么认为且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她习惯性对身边所有人都顺着，也习惯说些好听的让大家都高兴，当然不是一昧的讨好，而是在某个时间段里所发生的某件事，她会选择最妥帖合适的方式。


    对待陶褚年时，她也依旧如此。


    老师交代给她要照顾，她便照做。


    陶褚年卡用不了，她可以借给他明天再还，手疼她也可以顺手帮忙按一按缓解疼痛。


    没什么大不了的，顺势而为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罢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时刻都在笑着做着，你对我就算再无情，是不是也该心存两分善意？


    这是姜榛从母亲去世以后，就深切明白且铭记于心的给自己的忠告。


    姜栩见姜榛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没说话，轻声唤了声她的名字。


    姜榛回神，下意识挂上浅笑，「很帅，特别的帅。」


    「所以...」姜栩拿着手机对着陶褚年做了个对比，「你觉得照片和现在眼前这个人，哪个帅？」


    「都很帅。」姜榛眼眸微弯，「两个场景不同，帅的方式不一样。」


    时一瑞啧啧出声，「可真会说话。」


    姜榛摇头，「不会啊，你看我刚才就问了不太好的问题呢。」


    姜栩低笑，「是陶褚年撞坏脑子的那句吗？」


    姜榛笑。


    另外几人也笑了出来。


    对于被好友调侃的事，陶褚年本就没什么感觉，但见大家都笑着，突然又发现其实被调侃几句也挺好的。


    一行人又聊了一会儿，姜榛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跟陶褚年一起离开了饭店。


    姜栩三人将陶褚年和姜榛送出饭店，目送二人并肩离去的背影一段路以后，这才又回了包间。


    时一瑞和周壹坐在了姜榛和陶褚年的位置，服务员在他们出去的这几分钟里已经将桌子收好，换上新的茶水了。

 第23页

    时一瑞喝了两口以后，问姜栩：「陶姐什么时候嘱咐你说褚年的状况了？」


    姜榛抿了口茶，「我编的。」


    时一瑞&周壹：「......编的？」


    姜栩放下杯子，「对啊，编的。」


    「不是——」时一瑞难以理解，「你编这事儿骗小孩儿干嘛？」


    「什么叫骗？」姜栩不贊同，「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陶褚年不是车祸吗？」


    时一瑞二人齐齐点头：「是车祸啊，但是——」


    「没有但是。」姜栩看着二人，「陶姐的确没有让我嘱咐姜榛，陶姐甚至不知道我拜託姜榛帮忙照顾褚年，但你们想想，褚年出院才一周就来上课，他能好吗？」


    时一瑞拧眉，「可是褚年和陶家会觉得我们多管闲事吧？」


    姜栩摇头，「陶家叔叔和阿姨年纪都大了，褚年出事他们已经受了一次打击，陶姐和墨哥又要代替褚年去处理集团事务，更是忙的不可开交，原本能指上的墨苒也出去竞赛，至于我们，更是不可能随时知道褚年的状况。」


    「我说句不好听不中听的，褚年现在的状况不仅是失忆，他的身体也没有完全好，哪怕现在让他跑个一百米都有可能出问题，要是真有状况，谁能第一时间知道？」


    姜栩顿了顿，「一瑞，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姜榛太过亲切了？」


    「有点。」时一瑞诚实的点点头，「要不是我知道你有爱人，我都怀疑你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周壹惊唿：「怎么可能！！！姜哥十年暗恋成真，才不会喜欢小姑娘呢。」


    「咳。」姜栩轻声纠正：「十二年了。」


    时一瑞摆摆手：「多出来这两年不算，你俩都成了。」


    姜栩摸摸鼻子，很少见的笑中带着一点腼腆。


    「乖乖......」时一瑞打了个冷颤，「来来来，言归正传跑题了。」


    姜栩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说正事，上午你不是说要来看看褚年，我就找人去查了查褚年的同学，姜榛原来的同桌是墨苒，而把姜榛安排成褚年同桌，是陶姐要求的。」


    「所以陶姐应该也是希望姜榛能顾着褚年一些。」


    「再来说姜榛，她跟别人的情况很不一样，她在一中的这三年，老师和同学对她的评价，98%都是好评，她性格温和，待人有礼，别人或许认为是她比同班都大一岁所以懂事的缘故，但我这边知道的情况不太一样。」


    「姜榛家庭情况有些复杂导致她性格早熟，还有......算了，等一会儿回去我给你看看她的资料，你们就会知道姜榛是最合适帮忙照顾褚年的人。」


    时一瑞身体后靠在椅背上，周壹亦是如此。


    二人沉默片刻，周壹道：「姜哥，你这私自调查人家信息，不太合适啊。」


    「是不太合适。」姜栩端起茶杯，「所以为了表示我的愧疚，我不是喊她小姜妹妹了么？你们不会不知道，我对她亲切，后续她会得到多少益处吧？」


    时一瑞倒是能理解姜栩，「但咱们说好，这可是唯一且最后一次。」


    姜栩轻笑，杯子轻落在桌面上，「你们以为我这么闲，谁都去调查吗？」


    时一瑞张张嘴，也是，能让姜栩费心的人没几个，除了最重要的爱人，就是家人，其次也就他们这几个朋友了。


    「唉，走走走，周壹不感兴趣我感兴趣，正好我去趟你公司。」


    周壹「诶」了声，嘟囔着：「我也不是故意的......」


    姜栩唇角微勾，没说什么。


    *


    平时的姜榛在食堂和墨苒吃过饭就回教室学习了，但今天因为跟陶褚年的朋友们多呆了一些时间，回去时已经十二点半了。


    来不及做卷子，索性今天中午就不写当做偷闲了。


    回到教室坐下，宋悦扭头看着姜榛，「榛榛，你中午去哪儿了？我怎么没在食堂看见你呀？」


    「今天出去吃了。」姜榛俏皮的眨眨眼，「有人请客。」


    「不错啊！」宋悦羡慕，「我也好想有人请我吃饭啊，唉，我不想在食堂一楼吃，我想天天去二楼甚至是四楼......」


    姜榛听着宋悦的碎碎念，弯了弯眼眸。


    「咳——」陶褚年故意弄出动静吸引姜榛的注意力。


    姜榛偏头，轻声询问：「不舒服？要喝水吗？」


    陶褚年摇头。


    姜榛：「那是？」


    陶褚年把手机摸出来，点进微信，打开名片，然后把手机推到姜榛面前，言简意赅道：「扫。」


    第12章 嘿嘿！ 陶总需要点刺激


    姜榛愣了下，随即轻笑了声从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呦——加好友吗？我来我来。」康唯一眼睛很尖的看见了陶褚年的名片，他手机就在手里握着，说话的同时已经解锁打开了微信扫一扫。


    滴——


    康唯一点击发送，「加我啊，我发过去了。」


    陶褚年闭了闭眼。


    「咦？你们在加微信吗？」宋悦顺势摸出手机，「我也加一个呗，咱们联繫也方便些。」


    姜榛是最后一个扫上的，点击「添加好友」的时候，姜榛瞧着陶褚年手指恶狠狠的一个一个按通过，忍不住笑。


    康唯一和宋悦加上陶褚年微信以后便转过身去凑到一起嘿嘿乐。


    康唯一说：「这回可好了，哈哈哈哈，我们先加上了他的微信，别人羡慕不来嘿。」

 第24页

    「对啊对啊。」宋悦悄悄往后瞥一眼，笑弯了眼，「哎呀，帅哥的微信，真好，太开心了。」


    康唯一本来也挺高兴的，但眼见宋悦这么开心，他又不高兴了，指着宋悦的手机，「你把我的备註改了。」


    「改什么？」宋悦嘟囔着：「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啊。」


    康唯一：「你给陶褚年备註的啥？」


    宋悦：「名字啊，陶褚年。」


    康唯一：「把我的改成康帅哥。」


    宋悦：「......呸，真够不要脸的。」


    康唯一：「你改不改？」


    宋悦很是敷衍：「改改改，怎么这么麻烦呢你。」


    康唯一盯着宋悦把他的备註改成「康帅哥」以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偷偷摸摸把自己手机里宋悦的名字改成了「宋美女。」


    嘻。


    宋悦不知道。


    姜榛听了一耳朵康唯一和宋悦的对话，垂眸把已经填写好的「陶褚年」三个字删掉，改成了「陶家舅舅。」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改，许是想时刻提醒自己这是墨苒的小舅舅不能越距，又或是潜意识里觉得陶褚年并不会长久的留在这里，不能与他过分熟稔。


    她得记得他与大多数人都不一样，这样简单明了的标记方式能很好的提醒她。


    毕竟...陶褚年条件摆在那儿，她也难保自己不会在相处中有什么别的心思。


    大概也只有这样在方方面面提醒自己，才能保持清醒吧。


    姜榛无声嘆气，手中的手机突然震了下。


    姜榛解锁，来消息了。


    是陶褚年。


    【陶褚年：你好。】


    姜榛：？？？？？


    姜榛偏头看向陶褚年，眼中带着些许疑惑，「你——」


    「别说话。」陶褚年认真的很：「你来消息了，快回。」


    姜榛迷惑，这是什么行为？


    于是姜榛在对话框里打字：【发消息干嘛？】


    【陶褚年：打招唿，毕竟我们刚加上好友，要说说话才行。】


    【姜榛：......你好，我是姜榛。】


    【陶褚年：我是陶褚年[微笑.jpg]】


    姜榛嘆气：【不要发微笑的表情，聊天里很让人不爽。】


    【陶褚年：为什么？我跟他们发消息都用[微笑]的啊！[疑惑.疑惑.疑惑.]】


    【姜榛：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多大了？】


    【陶褚年：18啊。】


    【姜榛：你是墨苒舅舅，怎么也不可能18吧！】


    【陶褚年：你信不信我也是18，我觉得我18，心态年轻。】


    姜榛无语又想笑，你以为你18你就真的18了吗？


    【姜榛：好吧好吧，那就暂时18吧，这个微笑的确可以表示微笑，但是我们大多数人呢，都觉得是嘲讽。】


    【陶褚年：哦，懂了，我换一个。】


    【陶褚年：[呲牙.jpg]】


    姜榛挑眉，还挺厉害的，立刻就找到替代的表情了。


    闲聊几句以后，陶褚年有点困，便跟姜榛说了声，让她上课的时候叫他起来以后，趴桌子睡下了。


    姜榛盯着他的后脑勺，不自觉轻笑声。


    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啊。


    *


    周壹去上班了，姜栩送时一瑞去康盛疗养院。


    时一瑞将座椅往后放了一些，一手垫在身后揉着腰，「陶褚年肯定伤着我了。」


    姜栩声音淡淡，「你的腰本来也不怎么好。」


    「嘿！你这人！」时一瑞坐直身体：「一天天的总瞎说什么大实话。」


    姜栩瞥他一眼，「你分明就是想趁机去他疗养院做个检查罢了。」


    时一瑞笑，「你说的对，谁让他在我每次要去疗养院做个检查的时候，都让我正常缴费呢？」


    姜栩无奈：「你又不差那几个钱，非得难为人家工作人员做什么？还得跑来跑去给你办手续，你也真不怕别人在背后絮叨你。」


    时一瑞小心翼翼的抻了个懒腰：「有人絮叨才好啊，我喜欢被人惦记的感觉，而且你也说了，别人只能在背后说我，我又听不见。」


    姜栩恩了声，「你高兴就好。」


    没多久，二人到了康盛疗养院。


    因为去之前已经打过电话预约，所以到了就直接有人接待。


    时一瑞做了几个检查，没什么大问题，他这个腰是老毛病了，精细点养着其实没什么问题，可他偏偏手贱惹陶褚年导致被摔了两次，这才有点严重。


    为时一瑞做检查的医生跟负责陶褚年的医生正好是一个办公室。


    这里的医生们对陶褚年的几个朋友都认识，为时一瑞做按摩的时候，顺便聊了几句。


    「时总和姜总最近见到陶总了吗？他情况怎么样？」


    姜栩轻笑：「他过的不错，中午我们刚见过面。」


    医生笑笑，「我们这几天又仔细的研究过陶总的病情，他其实已经康復95%了，剩下的那一点点，我们一致认为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恢復。」


    时一瑞惊讶：「真的？不会很长时间吗？」


    医生点点头，「不会很久，但...可能需要刺激。」


    「刺激？」


    「恩。」医生说：「陶总是出车祸才会失忆，在相同的境况下大脑受刺激，也许就会恢復了。」


    时一瑞想都没想脱口道：「要不我开车撞他一下？」

 第25页

    「想什么呢？」姜栩抬脚踢了他一下，「你信不信让褚年知道你这想法，他能让你一直在床上躺着？」


    「别别别。」时一瑞摆摆手，「这不是开个玩笑嘛。」


    医生笑笑，「怎么样才能让陶总受到刺激，还需要仔细研究研究，可不能随便尝试。」


    时一瑞心里清楚不能随便试，但嘴上依旧贱兮兮的出馊主意。


    *


    陶欣处理完一天的工作以后，跟墨川说了声便开车前往一中。


    陶褚年第一天去一中，她也没联繫李老师问问情况，心里挺愧疚。


    陶欣依旧在保安室先登记，然后径直走往智仁楼。


    刚进入楼内，下课铃便响了起来，整栋楼瞬间从安静如鸡变成了百鸟齐鸣，紧接着各种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陶欣躲着人群贴着楼梯扶手往上走，很快到了九班。


    九班学生已经离开了大半，可教室里依旧像是有几十人在一样，声音大的不行，细细听来讨论的都是一个问题：晚上吃点什么。


    陶欣：现在的学生心态都这么好的吗？


    陶欣没直接出现，而是站在后门悄悄的观望着门内，她一眼就看见了趴在桌子上陶褚年，似乎在睡。


    陶欣心情复杂，第一感觉就是好想冲过去照着陶褚年脑袋就来个爆栗，然后喊上一句：送你来学校是让你睡觉的吗！


    陶欣刚要进去，又看见姜榛抬手推了推陶褚年。


    陶欣唿吸瞬间暂停，她可太知道陶褚年这个狗脾气了，担心陶褚年无意识的状态会伤到姜榛，陶欣赶忙走进去。


    而下一秒，陶褚年果然勐的坐直了身体，一把抓住姜榛推他的手。


    「是我，姜榛。」


    「褚年！」


    姜榛与陶欣的声音同时响起。


    第13章 唉唉~ 外婆来电


    陶欣的声音让陶褚年和姜榛齐齐回头。


    「陶阿姨？」


    「姐？」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唤她，陶欣停下了脚步，不禁扶额。


    这是个什么事儿呦喂！同班同学一个喊阿姨一个喊姐，简直...她自己都忍不住想笑了。


    陶欣走上前，一把把陶褚年的手拍开，「你想干什么？还不松开，你自己力气多大不知道吗？还攥着姜榛，人家小姑娘能扛得住你这么大劲儿啊？」


    陶褚年顺势松手，眼中还带着刚刚睡醒的迷濛，他看向姜榛：「攥疼你了？」


    「没有。」姜榛笑着摇头，跟陶欣打招唿，「陶阿姨，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这小子。」陶欣指着陶褚年，颇有点头痛，「我有点受不了你们两个同时叫我...」


    「什么？」姜榛想了下，哦，是称唿问题。


    她和墨苒是同桌，她以往都是从墨苒的角度叫陶欣陶阿姨，可墨苒跟陶褚年是舅甥，现在又是她的同桌，她应该叫陶姐......


    姜榛表情裂了，这也太尬了吧。


    陶欣见姜榛有些为难，抬手拍拍她的手臂，「好了好了，可不为难你了哈！我跟你们老师说好了，今天褚年不上晚课。」


    姜榛「啊」了声，「好，那陶阿——姐——不是...唉，您二位现在就走吗？」


    陶欣忍不住笑，「现在就走，等墨苒回来，阿姨请你来家里吃饭。」


    「好，谢谢陶——」姜榛又卡住：「谢谢您。」


    陶欣可不忍心再让姜榛卡住了，便让陶褚年拿上书包，现在回家。


    陶褚年打了个哈欠，拎起书包单挎在肩上时，脑袋里突然「嗡」的出现了晕眩感，他下意识伸手扶在桌子上稳住身体。


    「怎么了？」陶欣紧张。


    只是一瞬，那感觉便消失了，陶褚年轻轻摇头，「没事，走吧。」


    「恩。」


    「走了，姜榛。」陶褚年摆摆手，「明天见。」


    姜榛浅笑：「好，明天见。」


    宋悦等陶欣和陶褚年走了以后，连忙凑到姜榛身边，「我去我去！陶阿姨跟陶褚年是姐弟？天吶！这得差有二十岁了吧！」


    宋悦只震惊陶褚年是陶欣弟弟，却并没有往陶褚年可能年龄大的方向考虑。


    也是。


    姜榛微垂眸，谁会没事想转学生大自己几岁呢？那多少也有点好笑了。


    姜榛和宋悦一起下楼准备去吃饭，宋悦挽着姜榛的手臂很姜榛吐槽康唯一有多烦人。


    姜榛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也会适时的给出建议，宋悦每次有什么事都喜欢跟姜榛说，好的坏的说完了她就舒坦。


    刚出智仁楼，姜榛的手机震动起来，姜榛跟宋悦说了声不好意思，要先接个电话。


    宋悦往台阶的方向走了几步，靠在墙边等她。


    号码显示是外婆。


    姜榛不禁皱起眉，外婆知道她周一到周五都在学校，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给她打电话的，顶多给她微信留语音消息，她看见以后会回的。


    但奇怪归奇怪，外婆的电话都打来了，姜榛就直接点了接听，「外婆。」


    听筒那边没有声音，姜榛又唤了一声「外婆」后，耳朵里传来了唿吸声。


    不是外婆。


    「是谁？」姜榛沉眸让自己保持冷静，「我是手机主人的外孙女，请问外婆的手机是你捡到还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对方依旧不说话。


    姜榛已经要急了，外婆是她最亲的亲人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大概也会崩溃了。

 第26页

    许是听着姜榛一声声的唿唤感觉到她对外婆的情谊，拿着电话的人终于开了口，低低的唤了句「小榛。」


    剎那间，姜榛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


    她快速调整情绪，握着手机的右手无意识攥紧了一些，左手握成拳，指甲深深的陷在掌心之中。


    「我外婆呢？」姜榛问。


    对方说：「你外婆没事，我下午过来看看她，她情绪激动不小心崴了脚，我带她去医院检查过，没什么问题，好好养一些日子就会好了，外婆到底年龄大了些，恢復的肯定要慢，你别急，我会经常——」


    姜榛语气淡淡，打断了对方的话：「为什么要去找外婆。」


    「我——」对方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通通都卡在嗓子眼里。


    姜榛抿唇，「我现在就回去，请你在我回去之前离开外婆家。」


    「小榛。」男人一声长长的嘆息，「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原谅爸爸？」


    姜榛咬着后槽牙，绷住情绪：「我没有爸爸。」


    「小榛——」


    「在我回去之前，离开外婆家！！！」姜榛近乎嘶吼把话喊了出去，然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榛榛，你怎么啦？」宋悦从未见过这样的姜榛，有些被她吓到了。


    姜榛抬手擦了下眼泪，「我没事，宋悦，晚饭我就不吃了，我家里有点事要立刻赶回去。」


    「好，你要小心一些，注意安全。」宋悦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伸手抱了抱姜榛，算是给她加油打气。


    姜榛恩了声，跟宋悦摆摆手，转身朝楼上李老师的办公室跑去。


    幸运的是，李老师因为接一个家长的电话还没走。


    姜榛敲门进去，站在办公桌前稍等了一会儿，李老师挂断电话，眼见姜榛通红的双眼，很是担心。


    相处三年，李老师是知道姜榛为人的，一听说她家里出了事，二话不说假条就签好字交给她并且还询问对方需不需要送。


    姜榛跟李老师道过谢，表示自己一个人可以。


    姜榛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学校，出了门打上车，报了地址后便是等待。


    司机见她穿着校服，且说话时带着还未褪去的哽咽，生怕耽误了小姑娘的大事，在不违规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将车开的飞快。


    偶尔姜榛从学校打车回外婆家，大概需要三十分钟，可今天才十六分钟便到了。


    姜榛付过钱，对司机道谢。


    司机等她下车往胡同里走以后，降下车窗喊了她一声。


    姜榛回头。


    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他对姜榛笑着举了举拳：「小姑娘，万事往好了想！」


    姜榛点点头：「谢谢叔叔，我没事。」


    「诶，加油啊！」


    「好。」


    姜榛拉了拉书包，转过身走进了胡同。


    第14章 玛德！ 争吵


    外婆原本是跟姜家住在一起的，但自从十年前，姜榛的母亲车祸去世了以后，外婆便单独搬了出来。


    再后来，姜榛的父亲姜宇再婚生子，外婆更是很少跟姜家来往。


    直到几年前，姜榛独自一人带着行李来找外婆，当年她什么都不肯说，但时间长了，外婆还是能从她偶尔泄露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姜榛在外婆家一住便到了现在。


    姜父逢年过年会过来看外婆顺便见见姜榛，但无一例外都会被外婆挡回去，姜父一年能见到姜榛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更别提说话了。


    这次还是因为外婆跟姜父起争执时不小心崴了脚，没办法才让姜父进来了。


    屋子里的外婆和姜父已经僵持了半小时。


    外婆坐在沙发上，拉了张小凳子用来搭脚，姜父就坐在她对面，定定看着她一声不吭，眉头皱起显然是跟外婆闹不愉快。


    外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跟姜父道：「小榛快回来了，你赶紧走吧，她看见你肯定会不高兴。」


    「妈。」姜父唤了一声外婆后，又沉默了好几秒，「非要闹到这种地步吗？姚靓去世都快十年了，小榛也已经十八了，我是她爸，难道她还真能一辈子不见我了吗？」


    外婆原本不想跟姜父过多掰扯，只是听了他的话，外婆瞬间火就上来了，「要不是你当年做的煳涂事，她又何必跟我过这么过年？靓靓去世以后你再婚，我也没说过你半句吧？」


    「靓靓去世以后，我就从你姜家搬出来了，后来我生怕人家新媳妇觉得我老太太赖着你们姜家觉得我无理取闹，更是躲得远远的不走动。」


    姜父点点头，「是，您是一片好心，我当然领情，我叫您一声妈，那您一辈子都是我妈。」


    外婆稳了稳唿吸，「我当时搬走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你到现在还能记得吗？」


    「我记得。」姜父说，「您当年...唯一的要求就是我就算再婚也要多关心小榛，就算再有了孩子，也要努力一碗水端平。」


    外婆看着他：「你端平了吗？」


    姜父顾左右而言他，「妈，手心手背都是肉，小榛和飞天都是我的孩子，我肯定对哪一个都关心爱护啊！」


    姜父话音落下，外婆闭了闭眼，无力感袭遍全身，她嘆气，「姜宇啊姜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承认当年你做错了，是你寒了孩子的心啊。」


    「我——」姜父张张嘴，几番挣扎也没能说出那句该说的话。

 第27页

    外婆累了，对姜父摆摆手，「我累了你走吧，碰上小榛，又闹的不愉快。」


    「妈...我没有跟小榛闹不愉快，每次都是您挡着不让我见她。」


    外婆对姜宇这种推卸责任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你是想让孩子被传出闲话，说她对亲爹横眉冷对，说她小小年纪心思过重对父亲和继母不孝？」


    姜宇瞪大了眼，他还是头一次在外婆面前这般无措，「怎、怎么会！」


    「我年龄大了，我也是你岳母，我被戳嵴梁骨被人念叨几句都没什么。」外婆顿了顿，看着姜宇的眼睛，很是认真道：「但是我不能让小榛陷入这种境地，你休想让我劝小榛跟你和解。」


    姜宇抿唇，「妈，您也说您年纪大了，小榛马上要高考，等到了秋天她离了家——」


    外婆气上头，瞬间就感觉脑袋嗡嗡的疼，她一手揉着太阳穴的位置，另一手指着门，怒视姜父，「滚！滚出去！」


    巧的是，姜榛在此刻进门了。


    她就知道，她爸不会死心，不会痛痛快快的离开，她才这么着急赶回来的。


    姜榛三步并做两步冲过去打开门，「外婆！」


    姜榛见外婆脸色不好，赶忙跑过去扶她现在沙发上躺下，然后放下书包，「我去给您倒杯水。」


    「恩。」外婆轻声喊了句「小榛。」


    姜榛：「嗯？」


    外婆说：「我对不起你。」


    姜榛将外婆的手握在手中，然后浅浅的笑了下，「外婆你再这么说，我要生气了噢，我最亲的人就是你，没有任何人能比你重要。」


    姜榛安抚的拍拍外婆双手，起身去倒水。


    全程她没有看姜父一眼。


    姜父坐立不安，在这屋子里呆的也是有些难受。


    姜榛这种完全忽略他的行为，比起外婆还跟他吵两句更为戳心。


    姜榛餵外婆喝了水，又慢慢将人扶进屋子里躺下，盖好被子，等外婆进入浅眠了以后才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姜父坐在沙发上。


    姜榛走到他面前。


    姜父抬头。


    姜榛面无表情，「跟我出来。」


    姜父看了眼外婆的房间，点头应了。


    现在已经八点多了，外婆家这条胡同里居住的基本上都是老年人，多数人睡的都早，是以姜榛和姜父站在小院门口时，周围都是静悄悄的。


    三月底的天气已经暖和很多了，但不知为何，姜榛却觉得自己有些冷。


    姜父看着眼前的女儿，略有些迟疑道：「小榛，你最近......还好吗？马上要高考了压力大不大？有没有好好吃饭？钱还够吗？要是不够的话，爸爸再——」


    「为什么来找外婆。」姜榛打断了他的话，望着姜父的眼睛：「外婆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姜父拧眉，「小榛，怎么跟爸爸说话的？」


    姜榛往后退了一步，「你想让我给你什么态度？笑着给你一个拥抱，说一句『我想你』了吗？」


    「姜榛。」


    「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见，而且周围的邻居都是老人，睡眠浅，你想喊的大家都知道你又来打扰外婆了吗？」


    姜父气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怎么能是打扰？她是你外婆，也是我妈。」


    「不。」姜榛摇头，「你的岳母，应该是白妍妍的亲妈。」


    「姜榛，你每次都一定要跟我针锋相对吗？」姜父有些无力，「你都18岁了，难道还不能理解爸爸吗？」


    姜榛语气淡淡：「理解？我为什么要理解你？就因为你是我爸吗？」


    姜榛嗤笑，「那您还是趁早打消这种念头吧，想让我原谅你恐怕有点难。」


    姜父从今天过来看望外婆一直到此时此刻都在憋着怒气。


    姜榛的最后一句话彻底将他惹恼：「我是你爸，这是你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你现在还只是个学生，等你工作以后就会发现，很多实情都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你要学会向生活妥协。」


    姜榛没说话。


    姜父以为自己这次的话她终于听进去了，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我是你爸，难道我还能害你吗？」


    姜父话音未落，姜榛瞳眸勐然瞪大，反射性用力拍掉他的手，「啪」的一声响，既打在了姜父的手背上，也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竟然敢跟我动手？」


    姜榛抬眸，眼里尽是漠然：「你的确不能害我，你只是对我见死不救罢了。」


    姜父心头一震。


    姜榛不再迟疑，越过对方径直走入了外婆家。


    「砰」的一声响，大门被关上了，紧接着里面的插销也被插上。


    姜榛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姜父转过头，目光缓慢的落在了紧闭的大门上。


    姜榛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


    姜榛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外婆的房间亮着灯。


    姜榛想了想，倒了杯温水给外婆送了进去。


    外婆半靠在床头，被子搭在腰上盖着腿，姜榛小心的坐在床边，「喝点水吧。」


    「好。」外婆接过来喝了小半杯，姜榛立马接过将杯子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姜榛对外婆笑笑，「我把他气走了。」


    外婆抬手摸摸姜榛的头髮，「有时候我在想啊，是不是这么多年我都做错了，如果不是我一直拦着让你和你爸少见面，你们的关系也许不会那么僵。」

 第28页

    「外婆！」姜榛拧起眉，一脸不贊同，「您再这么说我真的生气了啊。」


    「小榛。」外婆嘆气，「外婆老了，不中用了，今天就是跟你爸说了几句有点激动，不小心就崴了脚，人啊不服老是不行，外婆怕......」


    「不许说！」姜榛伸手抱住外婆，「您要一直陪着我的。」


    外婆抱住姜榛，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你不爱听，但外婆还是想跟你说几句，那毕竟是你爸，外婆现在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我真担心万一有一天，我突然就走了，你跟你爸关系又不好，可怎么办啊！」


    「不许说不许说不许说！」姜榛像个小孩儿似的耍赖，「不许你说那个字！外婆要长命百岁，要一直陪着我看着我长大，看着我结婚，婚礼上你还要牵着我的手呢。」


    外婆深知姜榛的脾气，表面上看起来很好相处跟谁都能笑呵呵的，可实际上她认准的事情倔的很。


    「外婆。」姜榛在她肩头蹭了蹭，想转移外婆的注意力，「我给你讲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吧。」


    外婆应好。


    姜榛坐直身体，情绪已经调整好了很多，她弯弯眼睛：「你见过食堂饭卡充一万的人吗？」


    第15章 医院 每人一毛钱的红包


    因为不放心崴了脚的外婆一个人生活，姜榛跟李老师又请了两天假，尽管李老师觉得在这个阶段连着请两天假不太合适，但李老师是知道姜榛跟外婆情况的，所以也不可能让姜榛必须来上课。


    姜榛拜託宋悦帮忙记一下这两天的内容，她周四就回来上课。


    宋悦当然欣然答应。


    做完这一切，已经夜里十一点半了。


    外婆已经睡下，姜榛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琢磨着要不要给陶褚年也发个消息，刚答应了姜栩他们帮忙照顾陶褚年，第二天她就请假了，似乎不太合适啊。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姜榛累了一晚上也精神疲惫，想了想决定等明早再告诉陶褚年。


    姜榛在睏乏中陷入熟睡，而陶褚年却一点困意都没有，甚至还有点生气。


    晚上陶欣接他回家了以后，先是关心了一番他今天在学校的状况，然后问问他的身体。


    在整个谈话过程中，陶褚年觉得陶欣和墨川都有点怪怪的，打量着他的眼光似是在衡量什么事。


    于是这一晚上，陶褚年突然感觉家里的障碍物似乎变得多了起来。


    撞了一下脚，磕了一下手臂，碰了一下头。


    也不是一次两次，就是那种明明走过去的时候没有，但一转身就出现了障碍物。


    家里的阿姨以及陶欣、墨川看起来还都挺忙的，从这边忙到那边，这里收拾收拾，哪里归置归置，反正没人闲着。


    陶褚年撞了两三次以后就提高了警惕，果然抓到了两次阿姨在他身后放障碍物的举动。


    晚上吃过饭，陶褚年坐在主位上，把家里人都叫到面前，要陶欣给他个说法。


    家里的阿姨也是听命行事，她们能给出什么说法？陶欣不忍心让阿姨为难，便让大家都该干嘛干嘛去。


    陶欣和墨川一左一右，墨川按着陶褚年的手，「先别激动，我们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陶褚年冷笑看，「有什么原因你们也不能让我一直磕了摔了踉跄了吧？」


    陶欣把姜栩下午传达给她的话跟陶褚年说了。


    陶褚年简直无语，「所以就因为医生说我需要刺激，你们就试图让我自己磕磕绊绊摔到头吗？」


    「当然不是了。」墨川摇头，「我们想试试别的办法，但是又不能太狠了，想着要是你自己摔了的话也能有点心理准备。」


    陶褚年被气笑，一句话没说起来就上楼回房，在床上一坐就坐到了半夜。


    他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家里一天的馊主意太多了。


    陶褚年打开[霸道总裁集结营]，艾特所有人：【都睡了吗？】


    等了五分钟，没人吱声。


    陶褚年想了想，在群里发了个红包，六秒就被抢光了。


    【陶褚年：你们可真行[微笑.jpg]】


    【唐家万人迷：陶褚年你特么发红包可真够公平的，还每个人都是一毛钱，一碗水端的挺平啊！】


    陶褚年脑海里没有【唐家万人迷】的长相，所以有一点茫然。


    【陶褚年：你是谁？】


    【唐家万人迷：多亏我没去看你，否则的话，我怕我自取其辱。】


    【h·p时一瑞：这么晚了，褚年怎么还没睡觉？是在挑灯夜读吗？有不会的题可以发在群里问我们啊！】


    陶褚年心想，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在大半夜的跟这群不正常的人说话？


    时一瑞见陶褚年没回他，便知道是气到他了，自己笑的不行，还要继续打字：【别不好意思，大家都是朋友，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陶褚年还是没回。


    此时，姜栩出来了：【褚年怎么了？】


    【陶褚年：还有一个。】


    【姜氏姜栩：周壹今晚夜班，上不来。】


    【陶褚年：谁出的馊主意让我自己摔了？】


    【姜氏姜栩：什么自己摔？】


    。


    【h·p时一瑞：啊，是姜栩跟陶姐说的需要刺激吧？医生建议的，没想到陶姐真想办法做了啊。】


    陶褚年嘆气，发起了群视频。

 第29页

    大家很快都接了。


    时一瑞的背景是书架，大概是在书房处理工作。


    姜栩的背景是客厅，身旁还有个人懒洋洋靠在他身上，在视频接通之时摆摆手说了声「嗨。」


    陶褚年一愣。


    姜栩说：「这是【唐家万人迷】唐战，你有印象吗？」


    「唐战？」陶褚年重复了一遍，随即摇头，「抱歉，我不记得了。」


    唐战闻言笑着摇头，「没关系，你们聊你们的，我先回房睡觉了。」


    姜栩恩了声，「去吧。」


    等唐战走了以后，姜栩问陶褚年：「有什么困惑了吗？」


    陶褚年纳闷，「你怎么知道？」


    姜栩轻笑：「你虽然失忆，但有想不通的事情时就不睡觉这一点还是一点没变，以前你会经常跟我们闲聊，但最近两三年，你夜里找我们的次数，真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姜栩说的这些，陶褚年其实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他听了这些话，却又觉得姜栩的确是够了解他，陌生的熟悉感大概就是这样子的了。


    陶褚年把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以及此时此刻的感受都跟姜栩和时一瑞说了，二人很认真的开解了陶褚年，总算是让他在一点前躺下睡觉了。


    姜栩给时一瑞打了电话，「还是要尽快想办法让他恢復才行，这个状态真不是办法。」


    时一瑞虽然在大家面前都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但人脉很广是真的，姜栩毕竟不是那个圈子里的，有的时候圈子里一些秘闻见识，也会有一些用处，说白了没有办法的时候，什么都要试一试。


    而这些东西，他们是不告诉周壹的。


    毕竟周壹身份特殊，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


    当然，姜栩和时一瑞所想的，只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并不是一定会做。


    *


    早上是墨川来叫陶褚年起床，也是墨川送陶褚年去学校的。


    昨晚跟朋友聊过以后，陶褚年心绪上稳定了不少。


    然而这只持续到到班里之前。


    这边他刚落座，宋悦便告诉他姜榛请假了的消息。


    陶褚年下意识摸出了手机想给姜榛打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但在宋悦的阻止下，他没打。


    一上午的课，陶褚年听了又好像没听，脑子都记住了，但却不愿意让它融会贯通。


    康唯一想带着陶褚年一起去吃午餐，陶褚年没什么胃口就婉拒了。


    等九班的同学全部走光，教室里只剩下陶褚年一个人以后，陶褚年拿出手机，拨给了姜榛。


    等待接通的时间很快过了三十秒，依旧没有人接听。


    陶褚年想挂断，又在莫名的坚持，想等自动挂断。


    听筒内的嘟嘟声又响了几秒，手机接通了。


    「餵？」姜榛的声音里带着喘，「哪位？」


    「我是陶褚年。」陶褚年语气有些生硬：「你没存我的电话吗？」


    姜榛看了眼手机，「抱歉，我在医院有点忙，没看来电显示就接听了，你怎么这个时间打给我？有什么事情吗？」


    陶褚年没回答姜榛的问题，反而追问对方，「你在医院？生病了吗？」


    「我——」姜榛刚要开口，便听见护士喊了声她外婆的名字，赶紧「哎」了两声答应，「我现在有事情，晚点回你。」


    说完，姜榛挂了电话。


    被挂断电话的陶褚年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相反他还很担心。


    跟姜榛虽然只认识了一天，只坐了一天的同桌，但这并不妨碍陶褚年觉得她是个好人。


    医院？


    陶褚年回想了下刚刚在听筒里听见的名字，将其发给了姜栩，请对方帮忙尽量查到这是在哪个医院。


    姜栩说，一个小时左右回復他。


    陶褚年没有吃饭的心思，但还是起身准备去一趟食堂垫垫肚子。


    姜栩就是姜栩，半小时就给他回了消息。


    「给你找个人可真是不容易。」姜栩一声长嘆，「好在没有辜负你的信任，这人是姜榛的外婆，十点二十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的，具体因为什么，我不知道，你要是不太着急的话，我托朋友再去问问。」


    陶褚年下意识拒绝，「不用，我自己过去看看吧，谢了啊。」


    姜栩惊讶陶褚年的态度，「好，那你注意安全，有事情的话随时联繫我。」


    「嗯，我知道了，先挂了。」


    「好。」


    陶褚年去找李老师，以头疼做藉口，请了一下午的假。


    从学校出来，陶褚年打了个计程车便直奔姜榛所在的医院，而在他离开不久，李老师也通知了陶欣，陶褚年头疼请假的事情。


    陶欣立刻给陶褚年打电话，只是他静音没接。


    无奈之下，陶欣向周壹寻求了帮助。


    二十分钟后，陶欣知道了陶褚年去的是哪家医院，立刻开车往那儿赶。


    而此时的陶褚年，已经下车走进了医院。


    从外婆突然昏倒到被送进医院，姜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完手续的。


    护士叫她签字，她就签，医生跟她讲风险，签各种责任书，她也是想都没想直接就签。


    姜榛唯一的念头就是，什么都行，只要外婆能平安。


    姜榛怔愣的看着急救室上方的红灯，脑海里想起的，却是八岁那年，浑身是血的妈妈被推进去以后，出来便是天人永隔的画面。

 第30页

    姜榛眼前漫起水雾，下意识攥紧了手，「外婆......」


    谁来帮帮她...能不能帮帮她......姜榛唇瓣咬的发白。


    「姜榛——」


    第16章 一更 「说好了今天见，你没来，那我就……


    姜榛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早上没有告诉陶褚年请假的事, 才会导致此刻出现幻听。


    她竟然，听见了陶褚年在叫她的名字。


    怎么可能呢？


    姜榛垂眸，陶褚年这个时间应该在学校, 再说他又怎么知道她现在在哪个医院呢？


    姜榛自嘲一笑，真是人越大越活回去了，为什么要对别人抱有期待？这是她自己的事, 只能自己慢慢解决，谈何请别人来帮忙？帮的又是什么忙？就算有人能帮忙，她能还得起这个人情吗？


    姜榛的思绪其实已经乱了，但也没有办法, 如果不想些其他的，她怕自己现在就要疯掉了。


    医院这种地方，姜榛始终感觉有一种很奇怪的磁场，它会改变人的想法, 让人觉得很丧, 不知不觉就将一切都想的很糟。


    比如姜榛, 平时都是喜笑颜开的样子，也告诉自己遇事要冷静, 但就是没有办法。


    「姜榛——」


    恍然间姜榛又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回头, 右肩便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怎么不理我？喊你两次了。」


    姜榛身体一僵, 随即勐的回头, 对方比她高了很多离的有点近，她得仰起头才能看清是谁。


    姜榛用力眨了下眼睛，看清了对方的轮廓面容，她不敢置信的惊唿出声：「陶褚年？？？？」


    陶褚年挑眉, 「干嘛这么惊讶？」


    姜榛张张嘴，好一会儿才出声。「你......怎么在这里啊？」


    陶褚年看了眼急救室的红灯，又左右看了看，拉着姜榛找了椅子坐下，「别傻站着，坐下说。」


    陶褚年握着姜榛手腕其实根本没用力，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一刻姜榛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双脚不再虚浮，可以落地了。


    屁股坐在椅子上，铁椅子冰凉的触感让姜榛回神，她看着陶褚年：「你怎么过来了？」


    「我——」


    姜榛突然想起来他出车祸的事，「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来看病的吗？」


    说着，姜榛就把手机拿出来，「要挂哪科？哦不对，网上预约的话得用你自己的手机，你带了吗？」


    陶褚年按住她手机：「你别慌。」


    话音刚落，姜榛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两秒后，姜榛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对不起，我...我外婆突然昏倒，我叫了120把外婆送过来，医生让我签了好多字，跟我说了好多，我好像什么都听见了，但又什么都不记得，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


    两秒的时间，姜榛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陶褚年怔怔看着她，然后缓慢伸出手把姜榛拥在了怀里。


    他抬起手，动作里带着些许笨拙，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没事的，你送来及时，外婆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姜榛拽着他的衣襟，啜泣的声音逐渐转小，闷嗤闷嗤的哭，眼泪很快浸湿了陶褚年的衣襟。


    陶褚年今天也是校服和卫衣，他不明白女生为什么能这么多眼泪，尽管他卫衣里面还有一件背心打底，但现在也能感觉到有点湿了。


    「姜榛。」陶褚年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姜榛低低的「恩」了声。


    陶褚年说：「你怎么这么能哭？」


    姜榛仰起头，陶褚年刚巧低头。


    她眼圈通红，雾气蒙蒙的眼睛里带着茫然，看起来很像是一只迷了路惊慌失措的小兔子。


    而他眼里带着笑意，觉得这样子的她好可爱。


    「你笑什么啊。」姜榛自己转过身坐好，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动作很是粗鲁。


    陶褚年拽拽胸口的衣服「唿扇」几下，省的衣服贴在皮肤上难受。


    姜榛余光瞥见他的动作，脸有点热，「那个...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脏了。」


    「脏倒不至于。」陶褚年扬眉，突然倾身凑近姜榛。


    姜榛唿吸一滞。


    陶褚年的指尖轻轻搭过她眼睫，「眼泪没擦干净。」


    「啊，哦，谢谢。」姜榛避开陶褚年的目光，垂眸闭了闭眼，她出问题了吗？心脏跳得好快啊。


    陶褚年跟姜榛闲聊：「外婆进去多久了？」


    姜榛看了眼时间：「快半小时了，不过你为什么来医院啊？我看你好像也没哪里不舒服。」


    陶褚年点点头，「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见吗？宋悦跟我说你请假了，你既然没来，那我就过来看你。」


    姜榛抿唇，「请假也正常啊，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我在这里。」


    陶褚年双手撑在椅子边缘，「我在电话里听见护士喊了名字，然后你答应了，就...觉得你需要帮助吧。」


    「你还是没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陶褚年沉默两秒，低声说：「找了姜栩帮忙，他帮忙查的。」


    「哦。」姜榛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在地上蹭了蹭，这才开口：「谢谢你，陶褚年，外婆生病其实我很慌，我就外婆这么一个亲人，她要是出了事，我肯定...」


    陶褚年恩了声，抬手轻轻在她头上揉了几下，「需要做什么吗？」

 第31页

    「我不知道。」姜榛看向急救室，「先等外婆出来吧。」


    「吃东西了吗？」陶褚年看了眼时间，马上要一点了，「我去帮你买点吃的。」


    说着，陶褚年便站了起来。


    「陶褚年。」姜榛伸手抓住他的衣角，「谢谢。」


    「不用客气。」陶褚年回头垂眸看着她，粲然一笑，「我们不是朋友吗？」


    姜榛被他笑容晃了眼，捏住的衣角滚烫，姜榛似是被灼了手指般慌忙松开。


    陶褚年没注意到这点，摸出手机搜索医院附近的餐厅，「我去帮你买点粥吧，好消化一些。」


    「好。」


    「你坐在这里等，外婆要是出来了送病房都办妥了，你就给我发个消息，我直接过去找你，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先听着，等我回来一起处理，能记住吗？」


    姜榛点点头，又恩了声。


    陶褚年拍拍她的头，「你处理的已经很好很棒了，别慌。」


    「好。」


    陶褚年走了。


    姜榛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人可以帮她一起出主意可真好。


    尽管陶褚年脑子不太好，但真的很可靠。


    后来在婚礼上，主持人问姜榛对陶褚年的心动瞬间时，姜榛说的便是这件事。


    听起来很疯狂，但有时候爱情就是这么奇妙，在朦胧间，在不经意间，在你没察觉的时候，它的种子已经扎根开始发芽了。


    *


    医院里的人行色匆匆，每个人的身上似乎都笼罩着一层阴影，看不真切。


    陶褚年往外走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往里面涌进来，这种人群挤压让他有种窒息感。


    等出了大门以后，陶褚年抬头任由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暖暖的驱走了身上的阴霾。


    按照手机提供的路线，陶褚年在十分钟以后走到了app评分排名第一的粥铺。


    这个时间大部分人已经吃过的午餐了，但许是因为挨着医院，即便是过了餐点的铺子里依旧人满为患。


    陶褚年点了单，领了号码便站在门口等着。


    他是真的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闲来无事，陶褚年点进了姜栩的对话框：【你有朋友在医院吗？】


    姜栩过了一分钟才会：【有，你想起来了？】


    【陶褚年：没想起来，你不是查了姜榛外婆么？要是没人脉，谁能告诉你医院患者的信息。】


    【姜栩：智商还在线，不错啊。】


    【陶褚年：.........】


    【姜栩：所以，你找我什么事？是小姜妹妹的外婆有什么问题吗？】


    陶褚年把医院名字告诉了姜栩：【到我出来之前，她外婆还没从急救室出来，你找朋友看看能帮忙的话，帮她一把？】


    在办公室的姜栩看见这条，不自觉扬起了眉。


    这字里行间有求于人的态度，这还是陶褚年了吗？


    【姜栩：好，我来安排，你身体也没全好，拿了东西别乱动，我联繫好以后马上赶过去。】


    【陶褚年：不用过来，我可以。】


    【姜栩：乖，哥过去看看帮你做点什么。】


    【陶褚年：.........滚！！！！！】


    姜栩看着五个感嘆号笑了笑，随即将秘书叫进来安排工作，已经说了要去，那他得快点赶过去才行。


    「96号，您的餐好了，可以取了。」


    陶褚年捏着小票过去，接过对方手上的粥。


    「您小心，粥还很烫。」


    「好，谢谢。」


    陶褚年拎着粥重新往医院走，手机里没有姜榛的任何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了。


    急救室的灯依旧亮着，却不见了姜榛的身影。


    陶褚年左右两个方向都找了几分钟，然而都没有，随后陶褚年去了护士站，报了外婆的名字又说明了情况。


    护士查过以后，「病人已经送去病房了，你去十七楼看看吧。」


    「谢谢。」


    电梯来的很快，陶褚年又到了十七楼。


    只是还没有进入病房区，他就被拦了下来，门口有一个护士负责出入口登记，让他登记去哪个病房看哪个病人。


    陶褚年解释：「刚从急救室送过来，我不知道哪个病房。」


    护士头都没抬：「不知道病房不能进。」


    陶褚年微皱眉，给姜榛打电话，但很可惜，两个也没接。


    「我知道病人名字，你能帮忙查一下吗？我刚才出去帮家属买粥，没赶上病人被送过来。」


    「都抢救了还有心思喝粥，装什么孝顺孩子呢。」护士小声吐槽着。


    她以为自己很小声，但陶褚年听见了，每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陶褚年把粥放在护士面前的桌子上：「你再说一次。」


    护士终于抬头：「什么？」


    陶褚年面色沉沉：「你说谁装孝顺？」


    第17章 二更 针锋相对


    护士见陶褚年态度不善, 顿时也拉下脸，把笔一摔不高兴了。


    「喊什么喊啊，这里是病房不知道吗？这里这么多病人, 又不是只管你们一个。」护士眼见陶褚年穿的校服，没好气甩出一句：「现在的学生素质可真差。」


    陶褚年面无表情：「你参加工作也没见你态度有多好。」


    「你说什么？」护士嗓门拔了起来，「你再说一次？你哪个病房的家属？」

 第32页

    「你问我就要说么？」陶褚年双臂环起, 「偏不告诉你。」


    「哈！」护士被气笑，「行啊，不说是不是？我等着看你到底是哪家的家属。」


    陶褚年冷笑：「想从病人身上下手，你还配称自己是医务工作者吗？」


    「关你什么事。」护士很不耐的摆摆手, 「赶紧走开，别挡在这里耽误别人。」


    陶褚年倔劲儿也上来了，「我要是不走呢？」


    「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你叫保安我就报警。」


    护士：「你是不是有毛病？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还在这儿跟我扯什么啊？」


    陶褚年说：「道歉。」


    「凭什么我道歉！」护士指着陶褚年：「要道歉也是你先道歉。」


    陶褚年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响。


    护士被吓了一个激灵。


    这里本来就是去往病区必经的那道门, 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虽然不是很多, 但总归也有。


    再加上声音逐渐增大的争吵, 更是让其他病房里的人也闻声走了出来。


    「小伙子。」有个五十多岁拿着暖壶路过的阿姨把陶褚年叫到一边，小声跟陶褚年说：「别吵了, 你家里人还得在这儿住着，犯不上跟护士吵架, 我老伴儿在这儿住一个多月了，这一层的护士站里就属她喜欢投机取巧, 听说多数时间都不干活, 而是坐在这里做登记之类的轻松工作。」


    阿姨瞄了一眼，摆摆手：「别跟她吵了，想想家人，知道吗？」


    听完, 陶褚年又看向护士的方向，护士一手叉在腰上，很得意的样子。


    她看出来那阿姨肯定跟陶褚年说了。


    「陶褚年？怎么了？」


    姜榛的声音传了过来，陶褚年循声望过去，那阿姨回头看了眼，也赶紧走了。


    姜榛手里捏着一叠票子和钱包，「我刚去交费了，发生什么事了？」


    陶褚年摇头，「没事，遇见疯狗了。」


    「疯狗？」姜榛诧异，「这是十七楼病区啊，能有疯狗？」


    「恩，有的，还特别疯。」陶褚年往护士的方向看过去，「外婆的手续办好了吗？」


    姜榛嗯了声，「办好了。」


    「在哪个病房？」


    「1706。」


    陶褚年说好，让姜榛带他过去。


    姜榛点点头。


    二人到了门口没做登记也没报是哪床的，径直就走了进去，护士盯着二人的背影，拿出手机来发了条消息，随即冷哼一声坐在了位子上。


    1706是普通的六人病房，外婆是高血压导致的昏倒，虽然过程很兇险，但好在现在已经转危为安了，只不过人还没有醒。


    姜榛和陶褚年动作很轻走了进来。


    病房里的其他人听见声响都朝门口看了过去。


    陶褚年个子高，长相也很打眼，一向都是在人群中很吸睛的存在，所以当他看见大家都在看他时，下意识浅笑了下算是打招唿了。


    姜榛也跟另外几个病床的病人和家属打了招唿。


    陶褚年站在床尾看着外婆，姜榛轻声道，「一下子，感觉外婆苍老了很多，脆弱了很多。」


    陶褚年以前也没见过外婆，但姜榛这种悲伤的情绪他还是能感受到的。


    「你先吃点东西吧，要是有什么事情，我来处理。」


    陶褚年把粥递给姜榛，推着她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先吃，还有什么需要办的吗？慢慢想，想好了我随时帮你办。」


    姜榛有些不安，其实跟陶褚年今天也才认识第二天并不是太熟，再加上她又是个凡事都喜欢靠自己，不想有求于人的性格，陶褚年只让她安心坐着，她也是坐不住的。


    「怎么不吃？我买的不合口味？」陶褚年把勺子塞进姜榛手中，「尝尝，特意问的卖的最好的口味。」


    姜榛点点头，陶褚年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她好像也没有办法再拒绝了。


    粥还是温的，盖子打开的瞬间，香味瀰漫开来。


    姜榛又盖上，「我还是出去吃吧。」


    「没事没事，小姑娘。」对床的阿姨温和的笑笑，「你这忙来忙去的，赶紧吃，咱们平时都在病房里吃饭，没事的啊。」


    姜榛脸上泛起热度，「阿姨，全病房里只有我吃的话.......」


    阿姨瞬间明白了，小姑娘大概是怕香味飘散在病房里，引得别人也饿了。


    不止阿姨明白，其他人也都明白了。


    这间病房里住的都是老人，陪护的要么是女儿，要么是儿媳，要么是护工，除了陶褚年这个大男人以外，姜榛是全病房里最小的那一个，几乎差了一辈人。


    阿姨们一听是因为这个，顿时你一言我一语的让姜榛安心坐在这里吃。


    陶褚年抱着双臂笑着看她，似是在等她怎么办。


    姜榛拗不过，还是决定就坐在这里吃了。


    小姑娘吃饭大家自然不好意思打扰，那闲着的陶褚年可就不同了。


    对床的阿姨最先开口：「小伙子，你是病人的什么人啊？孙子？」


    陶褚年摇头，手指轻点姜榛的方向，「都不是，我是她同学。」


    「同学？」阿姨们对了对眼神，八卦之火突然燃了起来。


    3床：「对对对，现在都流行高中同学了，找对象一定要早早的就预定好，我瞧着这姑娘眼光不错。」


    5床：「可不是嘛，我孙女才上幼儿园大班，整天说这个小男孩跟那个小女孩在一起，那个小女孩又不跟那个小男孩在一起，好玩的很。」

 第33页

    1床：「现在这年代跟我们那时候可不一样了，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自由恋爱，我女儿上学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管她，不许她恋爱，等到她毕业了参加工作，我又马上催她快点结婚，也真是不合适。」


    3床：「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啊，也别太着急了，她还是没碰上合心意的人，你看她要是碰上了，早就自己主动出击了。」


    2床：「对啊，我这次住院可算是想明白了，人生短短几十年，开心就挺好了，何必让那些烦心事儿来打扰自己呢？」


    5床：「医生也说过，愉悦的心情有助于病情恢復，咱们这身体好了能出院，才是对家里人最大的帮助。」


    3床：「不错。」


    6床的姜榛：.........怎么突然一下子，变成了人生感悟发表大会了？


    趁着阿姨们聊得正兴起的时候，姜榛快速将这碗粥解决掉，把盒子装好。


    「就这儿，1706病房。」门外传来说话声。


    病房内静了下来，对床的阿姨便要去看看，「我去看看吵什么。」


    「阿姨，等会儿。」姜榛起身，很是歉意的说：「可能是我们的事情，我来吧。」


    「你行吗？」阿姨压低声音：「我听着是护士站那个讨人厌的声音。」


    「讨人厌？」姜榛也不知道是不是，但直觉是刚才那个护士找来了。


    打开门，对方正好也到了门口，果然是门口登记处的那个找茬的护士。


    护士身后还带着几个保安，她指着1706的门，「就是这儿，里面穿校服的男生，就是他。」


    保安往病房里看了眼，跟陶褚年客气道：「小伙子来来来，出来说话。」


    陶褚年抬脚往外走。


    姜榛堵在门口，「找他有什么事情吗？我们是一起的。」


    保安解释道：「护士投诉病人家属闹事，不肯配合登记信息，为了保证其他病人能好好休息，闹事的人不能再在病区呆着。」


    「闹事？」姜榛皱眉，「我们没闹事。」


    陶褚年站在姜榛身后，目光落在护士身上，跟保安道：「我没闹事，是她无理取闹，态度强硬。」


    「你别瞎说啊。」护士声音又开始往上拔高。


    保安揉揉耳朵：「刘护士，你能不能小点声？你们这层楼就数你声音最大，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记住这里是病区啊。」


    刘护士瞪了保安一眼，「你说我？我舅舅——」


    「我知道你舅舅是主任，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又不是你是主任。」保安无语，光明正大的翻了个白眼，他一直都看不惯刘护士的所做所为，可老话说的好啊，官大一级能压死人。


    他已经忍了很多次刘护士这种行为，每次也是从中调和来让大家都尽量平息了事，毕竟是在医院上班，毕竟是有人生病，心情都各有各的不好，他都能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这些并不是刘护士可以为所欲为的理由。


    保安说完刘护士以后，又跟陶褚年说：「小伙子，我就是问问情况，没别的意思，你也别紧张。」


    陶褚年不紧张，姜榛紧张而已。


    姜榛手把着门框不肯让开，「没什么好说的，这位护士姐姐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休想让我们背锅。」


    言语之间，双方僵持起来。


    刘护士执意要保安将陶褚年带离病区。


    姜榛不肯，明明是护士心情不好迁怒陶褚年，凭什么让陶褚年走？


    「怎么都围在这里？」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保安回头，「罗主任，您怎么过来了。」


    刘护士看清来人，脸突然白了起来，「罗、罗主任。」


    罗主任淡淡的恩了声，「都围在这里打扰病人休息？」


    「不是。」保安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罗主任听完不仅没像往常一样、反而还轻笑了声，指着陶褚年：「你说他闹事？」


    刘护士不敢直视罗主任的眼睛，胡乱点点头。


    罗主任依旧在笑着，但说出口的话却凉飕飕的：「我罗禹的朋友，你说他闹事？」


    第18章 三更 这就来了？


    这他妈的就有点尴尬了。


    整个医院谁都知道, 能被罗主任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屈指可数，一共就那么几个。


    但没听说有高中生的朋友啊！


    「那...罗主任, 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呢。」保安小心翼翼的跟罗主任说话, 他可害怕万一处理的不对，让罗主任不高兴了。


    罗禹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保安：「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主任您忙，你忙着。」


    「恩。」


    保安几人撤的飞快, 似是再晚走一秒，就要被罗禹抓回去了。


    罗禹瞥了眼刘护士：「不走等着留下来给我打下手吗？」


    刘护士连连摇头，说了句「主任再见」以后，撒腿就跑。


    姜榛眨眨眼, 偷偷跟陶褚年说：「你的朋友都真的好厉害啊, 又麻烦你了, 真不好意思。」


    陶褚年拧起眉头，看着罗禹。


    罗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任由陶褚年将他从头髮丝到脚后跟都打量了一遍。


    「你......叫罗禹？」陶褚年是这么问的。


    姜榛：？？？？？不是朋友吗？怎么不知道名字了？


    罗禹伸出手，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您好, 初次见面，我是罗禹。」

 第34页

    「初次见面？」陶褚年不能理解了。


    罗禹笑笑：「我们确实是第一次见面, 是姜栩让我过来的。」


    陶褚年握上罗禹的手, 「你好，我是陶褚年。」


    罗禹收回手，朝姜榛努努嘴，「我能进去看看吗？」


    「啊, 哦，可以可以，您要是能看可真是荣幸了。」


    姜榛让开了地方，让罗禹走进去。


    病房里的患者和家属都认识罗禹，罗禹也笑着跟大家打了招唿，与刚才在门外靠气势就咄咄逼人的罗主任，仿若完全不是一个人。


    外婆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但目前生命体徵都很平稳。


    罗禹喊了声「褚年。」


    陶褚年觉得怪怪的，明明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罗禹似乎营造出了一种他们认识很久的氛围。


    「怎么了？」


    罗禹看过病例，又观察了几分钟外婆的状况，将陶褚年喊到了外面。


    陶褚年给了姜榛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姜榛忍住自己想跟上去的脚步，留在了病房。


    经过刚才那么一件事，病区的人都知道罗主任过来了，大家不约而同的把动作放轻，生怕谁惹恼了他，毕竟这是一个连院长都要退避三舍的人物。


    罗禹斜站在门口的方向，余光注意着门内的动静，他说：「你跟病人家属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陶褚年答：「同学啊，朋友啊。」


    罗禹点点头，「行，同学也不错，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去护士站核实过了，单人病房还有一间，要换个病房吗？」


    陶褚年抿唇，只思考了一两秒，他便答应了。


    罗禹笑：「病房我给你找到了，但怎么照顾，这点我可插不了手，小姑娘恐怕要辛苦一些了。」


    「好，谢谢。」


    罗禹左手托着右臂肘弯，右手指尖摩挲着下巴，玩味的笑：「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陶褚年：？？怎么又变了？刚才不是说初次见面吗？


    罗禹在陶褚年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茫然，突然就感觉快乐了，心想这一趟可真是不白来啊！


    「哦对了。」罗禹补了一句：「单人病房可不比六人病房的钱啊。」


    陶褚年点点头，「我现在就过去续费。」


    罗禹笑：「我带你去。」


    「谢谢。」


    「不用客气。」


    *


    凶神恶煞的罗主任亲自带了个据说是他朋友的高中生去办理换病房的手续，这高中生一出手就是黑卡一张。


    陶欣急匆匆赶来医院打听到十七楼病区的事时，正好听见了两个小护士的激动讨论。


    高中生，黑卡。


    陶欣直觉一定是陶褚年。


    陶欣更急了，陶褚年得是病成什么样了，还要办住院手续？


    陶欣拦住小护士询问她们说的黑卡高中生在哪儿，小护士下意识告诉了她，陶欣踩着高跟鞋走的飞快，哒哒哒的脚步声里带着焦急。


    罗禹在跟陶褚年说外婆的病症。


    其实不太乐观，罗禹刚才看过了外婆的病例，这次惊险度过，但老人毕竟年纪大了，又动了手术，罗禹的建议...希望家属做好准备。


    陶褚年没想到会突然接收到这个消息，心情极度复杂。


    该怎么跟姜榛说，眼下成了一个难题。


    「褚年！」陶欣可算是看见陶褚年了。


    罗禹看了眼，「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繫我。」


    「好，谢谢。」


    「客气了。」


    陶欣跑到陶褚年面前，一把握住他两条手臂，「怎么了你？怎么到医院来了？哪里不舒服做检查看了吗医生怎么说？你需要住院，这么严重吗？」


    陶褚年挣开陶欣的手，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姐，冷静点，我没事，是姜榛的外婆昏倒被送过来了。」


    「姜榛？」陶欣怔愣片刻，随即长吐一声气，「不是你就好......」


    陶褚年拧眉：「姐。」


    「抱歉，我太着急了。」陶欣深唿吸几次，「既然是姜榛的事，那我是得过去看看，你带我过去吧。」


    「恩。」


    姐弟俩正要走。


    「褚年。」姜栩到了。


    「姜栩？」陶欣说：「你怎么过来了？」


    姜栩浅笑颔首：「是褚年告诉我的，我不太放心，想过来看看。」


    陶褚年脚上未停：「边走边说吧，还要帮姜榛外婆换病房呢。」


    姜栩和陶欣对视一眼，齐齐「嗯」了声。


    姜榛是万万没想到，陶褚年就出去送个罗主任的功夫，回来还能带俩。


    「姜哥，陶...姐。」


    姜榛还是决定先站在陶褚年这边，跟着称唿叫比较合适。


    「处理好了吗？」陶欣问了姜榛几句，「有什么需要千万别客气，开口就是。」


    「谢谢陶姐，陶褚年帮了我很多。」


    陶褚年懒得看她们客气来客气去的，「姜榛，我给外婆换了单人病房，现在就过去。」


    「啊？？？」


    「啊什么啊，搭把手。」


    「哦，好。」


    陶褚年和姜栩，再加上姜榛和护士，一行人忙了几分钟将外婆送到了十七楼最里面的单人间病房。


    很安静，採光也不错，太适合养病了。


    姜榛看着正在跟姜栩说话的陶褚年，微微抿唇。


    这次...人情真的是欠太大了。

 第35页

    *


    外婆在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但也仅仅只是恢復了意识，能认出姜榛而已。


    姜榛隐隐感觉，外婆可能要一直住在这里了。


    姜榛已经高三了，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实在是没办法长时间请假过来照顾外婆，再说就算学校能请假，外婆也不会同意的。


    在陶欣的帮助下，姜榛雇了个经验丰富的阿姨帮忙白天照顾外婆。


    陶褚年这两天也没去学校，让陶欣给他请了假，本来也不是让陶褚年真的去上课，所以他的假条审批之路，简直顺利的不像话。


    宋悦知道后也是每天都过来，陪外婆聊聊天，跟姜榛讨论讨论题目。


    一晃，两天的时间过去，而三月也结束了。


    陶褚年和姜榛最近的关系因为外婆、因为医院得到了一个质的飞跃，起码两个人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不似刚认识的时候，客气来客气去的了。


    陶褚年跟姜榛约好了今天一起吃早餐，所以陶褚年六点半就到了女生宿舍楼下，专门等姜榛。


    「哇——好帅，他就是新来的学长吧？」


    「这么快就有女朋友了吗？」


    「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一定是女朋友？谁规定的？」


    「拜託，要不是有点苗头，你说哪个男生能愿意过来等着？」


    「哦是是是，无利不起早嘛。」


    女生叽叽喳喳凑到一起，很快就从帅哥谈到了告白的事。


    陶褚年不想听，可架不住这声音一直往耳朵里钻。


    陶褚年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目视前方，耳朵却一直在听，脑袋也一直在记。


    「其实今天告白挺不错的，要是成了挺好，没成也可以说是愚人节的玩笑呀~」


    「嗯......这主意不错。」


    「走走走，去食堂吃饭。」


    「我要吃两个豆沙包。」


    「我要南瓜饼，嘿嘿。」


    几个女生走了以后，姜榛也下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姜榛轻吐口气，缓了缓唿吸。


    「没事。」陶褚年把书包换了一侧背，又顺手拎过姜榛的，二人一起往食堂走去。


    陶褚年说：「我听了个很有意思的事，刚才等你的时候。」


    「什么？」姜榛下来的急，还没有扎头髮，陶褚年说话的时候，她两只手曲起正在绑皮筋。


    「听说今天告——」


    「姜榛，我是一班的钱铎，我喜欢你很久了，请问你可以接受我的心意吗？」


    姜榛还维持着举起双手的模样，「啊？」


    陶褚年错愕：这就来了？


    第19章 十万个为什么 「......派出所？……


    姜榛手指动动, 把头髮扎好。


    钱铎见姜榛没有给他回应，便上前一步，把手里的巧克力往前送了送, 重复一遍：「姜榛你好，我是一班的钱铎，我从高一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 默默喜欢你三年，我们快要毕业了，如果我现在不说的话，怕以后就再也没有勇气说出口了。」


    姜榛眨了眨眼, 依旧没说话。


    陶褚年诧异，开口问钱铎：「为什么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勇气了？」


    钱铎一顿，眼中闪现些许不满, 但因为说话的男生是跟姜榛一起的, 所以钱铎想着俩人应该是朋友, 为了不给姜榛留下不好的印象，钱铎耐着性子告诉陶褚年：「姜榛学习很好, 我虽然也不是很差，但并没有她好, 所以我想，如果姜榛高考发挥正常的话, 我跟她...应该没有成为同学的可能。」


    「所以？」


    「所以什么？」钱铎更烦了, 没见过比这男生更不会看时机打眼色的了，「你是谁？」


    陶褚年指着姜榛：「她同学兼同桌。」


    原来是这样。


    陶褚年才来几天，中间还请了两天假，钱铎只知道九班新来了个转学生, 但并不知道是陶褚年。


    钱铎事先打听过姜榛的事，「姜榛同桌是个女生啊。」


    陶褚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她有事不在，现在是我。」


    钱铎：：？？？？？这么随意的吗？？？


    姜榛哭笑不得，小声跟陶褚年说话：「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他回答了我的问题，所以我也要回答他的。」


    姜榛一愣，随即点点头，「好。」


    陶褚年看向钱铎：「所以你既然知道你跟不上她，没办法考上同一所大学，为什么还要即将高考的这个时机来打扰姜榛？你有没有考虑过无论告白成功与否，都会对姜榛造成影响。」


    陶褚年眯了眯眼：「你刚才说，你是一班的对吧？」


    钱铎点点头。


    陶褚年环抱双臂，突然问：「你是一班派来的间/谍吧？」


    姜榛：？？？


    钱铎：「哈？」


    陶褚年一脸自己发现真相的样子，把钱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长的还行，但是学习不好，我记得你们班有一个成绩跟姜榛相当的吧？」


    钱铎深唿吸，忍着怒气：「好几个好吗！」


    陶褚年点点头，「行吧，那就好几个。」


    钱铎：你为什么要一副很勉强的样子？


    陶褚年：「你们班有好几个学习好的，你学习不好但是长相还可以，所以你们班为了能拉下来姜榛的成绩，所以派了你过来——勾引姜榛，是这个意思吧？」


    「不是！！！」钱铎真是要抓狂了。

 第36页

    到底是哪里来的傻子啊！有毛病啊？他就是跟姜榛告白，虽然...说喜欢她三年的事是夸大其词了，但其余的是真什么都没有啊，怎么被他说的像个中二的间/谍片一样！有没有搞错啊！


    「哦，这样啊。」陶褚年耸耸肩，「那你继续吧。」


    钱铎心想，我继续个屁啊！气氛都被你说没了。


    姜榛眼见钱铎脸色难看起来，「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目前还没有考虑感情问题，抱歉。」


    钱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


    陶褚年跨了一步挡在姜榛面前，「你想干什么？」


    钱铎没有陶褚年高，陶褚年沉着脸垂眸看他的模样，让他不自觉哆嗦了下。


    钱铎连连后退两步，指着陶褚年：「你等着。」


    「好，我等着。」


    等钱铎跑了以后，姜榛跟陶褚年道歉：「不好意思。」


    陶褚年转过身带着姜榛往食堂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是朋友啊。」


    姜榛弯弯眉眼，「是啊，我们是朋友。」


    二人走了以后，围观看热闹的学生才「噗嗤噗嗤」的齐齐笑出声来。


    「我的妈啊，真的有人愚人节告白啊？」


    「这不就是个大家盛传的玩笑吗？哈哈哈哈哈，怎么会真的有人去相信这件事，我的天啊。」


    「太好笑了太好笑了哈哈哈哈，我要上论坛发帖子！」


    「我也去我也去。」


    ...


    以「高三一班*铎听信学校谣言，竟然在愚人节告白九班*榛」为标题的帖子迅速在一中论坛出现，并且在两节课之后，盖到五百多楼了。


    而姜榛和陶褚年对此是一点都不知道。


    高三的生活其实很枯燥，所以一旦有了什么好玩的可供讨论的，传开的就很快。


    等到了中午时，这件事传的几乎全校皆知。


    姜榛在吃饭时还听见隔壁桌在讨论这个事儿，姜榛皱眉，「没有别的能说的了吗？都抓着这一个事情不放。」


    宋悦却表示理解：「榛榛，你是平时太忙了，不关注这些所以才不知道八卦的力量。」


    「什么力量？」


    康唯一道：「娱乐自己的力量，八卦无论是真是假，在大家的潜意识里，就是个娱乐兴致，没人去管事情真相的，热度过了就好了。」


    姜榛不能理解。


    陶褚年问：「就跟热搜上经常出现的八卦新闻一样。」


    「对呗。」


    姜榛想到钱铎早上离开时说的那句话，还是有些担心，但转念一想，在学校里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事情。


    姜榛的担心一直持续到下午放学，期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姜榛也松了口气。


    公司今天有事情要处理，陶欣给陶褚年发了消息，会晚一些来接他。


    陶褚年却让陶欣不用过来了，他自己可以回去。


    陶欣一想倒也是，纵然陶褚年脑子不行，可到底是个大人了，总不至于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于是陶欣嘱咐陶褚年注意安全，到家了告诉她一声。


    陶褚年答应了。


    跟姜榛道别以后，陶褚年背着书包下楼。


    高三大部分学生都住校了，极少数走读生也是在学校附近住，陶褚年也是特殊情况，所以也算走读。


    每天的下课时间是学生们感到最开心的时刻，一旦铃响，跑的那叫一个快。


    陶褚年离开时，已经算是晚的了。


    陶褚年这两天迷上了嘻哈，手机里也出现了新的歌单。


    出了学校以后，陶褚年就摸出蓝牙耳机戴好，音乐一响，陶褚年成了陶~褚~年~


    随着音乐节奏，陶褚年不自觉的扭动着身体，被脑海里出现的舞蹈动作支配了身体。


    「陶褚年。」


    刚转过一个弯儿，有人叫他，不过耳机的声音还挺大，陶褚年没有听见，依旧往前走着。


    钱铎见自己被无视，顿时气的上了头，噔噔噔几步追上陶褚年，伸手去扯他的手臂。


    潜意识的反应，陶褚年一把抓住从身后袭来的手臂捏住，然后右脚顺势往后一铲，腕上用力，干净利落的来了个过肩摔。


    天旋地转。


    「砰」的一声。


    钱铎身体后知后觉开始疼了起来。


    陶褚年低头看着躺在地上似乎吓到了的钱铎，眉头一挑：「怎么是你？」


    说着，陶褚年弯腰，伸出一只手要拉钱铎起来，「抱歉，你还好吗？我这是本能反应，从我身后靠近我还以为是袭——」


    「啪！」


    钱铎把陶褚年的手打开，「用不着你假好心。」


    陶褚年皱眉，「我是想拉你起来。」


    钱铎扶着腰，「少来了，你还能拉我起来？我才不信。」


    陶褚年哦了声，「不信就算了，我摔了你是我不对，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用不着。」钱铎指着陶褚年：「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我也没那么脆弱摔一下就要去医院。」


    陶褚年觉得钱铎面色认真，说的应该是真话，大概真的没什么事情吧，「那我先走了，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你可以随时上九班找我。」


    陶褚年摆摆手。


    「站住。」钱铎呵斥陶褚年：「我让你走了吗？」


    陶褚年诧异：「你不回家吃饭吗？」


    钱铎：「......我住校。」

 第37页

    「住校？那你怎么出来的？」陶褚年想，「你该不会是翻/墙吧？」


    钱铎：？？？能不能别每次都猜中？他不要面子的吗？


    钱铎决定快点将这件事情翻过去，「少说废话，我找你有事，跟我过来。」


    「什么事？我还要回家吃饭。」


    钱铎举起拳头恶狠狠道：「晚吃一会儿饿不死你。」


    陶褚年不置可否。


    钱铎说：「只要你跟我过来，你过肩摔我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


    「好啊。」陶褚年笑笑，他倒是要看看，这钱铎找他到底什么事。


    陶褚年看过的为数不多的校园偶像剧里，一般都会有校园暴/力的存在，这样可以衬托主角有多优秀，他看的时候还在想，为什么都是一样的套路。


    而直到他跟在钱铎身后，看到那十多个头上各种颜色，穿着流里流气一看就是钱铎找来截他的小流氓时，他才明白电视剧的桥段是为了什么。


    「就是你欺负我弟弟？」跟钱铎并肩站在前面的红毛少年说：「不知道钱铎是我罩着的吗？」


    陶褚年在心中感慨，他要是剧本里的人物，估计也是个主角，毕竟小反派连台词都差不多。


    陶褚年也不负对方期待，「我没欺负他，也不知道他是你罩着的，更不知道你是谁。」


    陶褚年态度诚恳，语气认真。


    红毛少年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衅了：「欺负我弟弟，就是欺负我，兄弟们上，给我干/他！」


    「对，干/他！」


    「让他给大哥跪下！」


    陶褚年嘆气，把书包扔在一边时还在想，要不要给你们唱首征服？


    ...


    晚上七点，陶欣和墨川忙完了工作，准备回家。


    陶欣揉揉肩膀，「我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还要遭这个罪？」


    墨川揽着她的肩膀，笑着道：「等褚年好了，我们两个去旅行吧？」


    「好啊。」陶欣也笑了出来，「我们好久没过二人世界了，不过等苒苒高考结束吧？」


    「听你的。」


    陶欣和墨川讨论起来想上哪里去，正是热烈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等等，我接个电话。」陶欣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手机，「你好。」


    墨川也停下来，等着陶欣。


    陶欣自说完「你好」以后就没再说话，墨川看着她脸色越来越难看。


    陶欣表情一言难尽：「......派出所？」


    第20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突然昏倒


    去往派出所的路上, 陶欣还是没能从刚才接到的电话中缓过神儿来。


    等红灯的时候，墨川看了陶欣一眼，「还想呢？」


    「嗯......」陶欣左手托着右肘, 沉默了几秒，这才偏过头问墨川：「你说是不是有人冒充褚年的名字？」


    墨川忍笑，「就算是冒充褚年, 谁又能拿到你的手机号呢？」


    陶欣一顿，「也是。」


    还有几秒亮绿灯，墨川劝慰陶欣，「别想太多, 就算褚年进了派出所也不一定就是他的而错啊，你还是要相信褚年的。」


    陶欣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嘆了口气，「我相信褚年有分寸, 唉, 算了不说了, 到了就知道了。」


    「恩。」


    *


    派出所内。


    陶褚年和那群小混混被关在了两间临时羁押室里，中间隔着一扇窗, 双方能相互看见，但听不见对方说的话。


    小混混们对着陶褚年一会儿举举拳头似是让他等着, 一会儿又龇牙咧嘴冲着外面喊着自己冤枉，明明是被打的一方, 凭什么也要被关起来。


    民警一年到头见多了这样贼喊捉贼的小混混, 对他们的唿喊声完全无动于衷。


    倒是另一边那个......


    民警低头看着从公安网上调出来的资料，有点一言难尽。


    资料上显示对方已经28周岁了，核查资料时还知道对方是个集团总裁，要不是指纹、人脸都比对的上, 民警都要以为自己查错了。


    民警实在是难以理解，好好的总裁不当，偌大的集团不管，怎么就穿着高中校服跟一群小混混打在一起了呢？


    临时羁押室里什么都没有，陶褚年坐在地板上，靠墙闭着眼。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钱铎这一群人竟然会用这么噁心的招数。


    对方这十几个人并非真的要打他，钱铎找这一群人实则是来恐/吓他，等着他还手，然后钱铎报警，假装自己是见义勇为的好学生。


    十几个人一口咬定是陶褚年先动手，是陶褚年先挑事，真相如何是需要时间调查的，小混混们来派出所多次，根本不当回事儿，可陶褚年不一样。


    钱铎虽然不知道陶褚年学习成绩如何，但他想着，这人啊只要进了派出所，总是要在人生履歷上沾一些污点的。


    当代社会，只要有了污点，那么很多扇大门都将对其关门，陶褚年破坏了他的告白，他也要给陶褚年添堵才行。


    钱铎是唯一一个没有在临时羁押室的，他在做笔录，跟民警说着事先编好的瞎话，但因为是跟警察说谎，饶是钱铎已经想好了的说辞，说出口也是磕磕巴巴。


    民警刚开始还逐字逐句的做笔录，但越听他结巴的话，越是生疑。


    于是民警开始反覆询问钱铎关于打架时的一切，想从中试探钱铎有没有说谎。

 第38页

    「你是什么时候看见打架的？」


    「当时陶褚年已经打了几个人？」


    「参与斗殴事件的陶褚年以外的其他人你曾经见过吗？」


    「在派出所里不用怕，是非黑白，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


    钱铎被反覆的问，一紧张有点记不住藉口了。


    十几分钟下来，钱铎出了一身的汗，脸色也有些苍白。


    民警说：「你说谎了。」


    「我没有——」钱铎下意识抵赖。


    民警道：「知道在派出所说谎的后果吗？这叫提供虚假证言，要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罚款，情节严重还要判刑，你确定不说实话么？」


    钱铎有点懵了。


    他编了谎话想在陶褚年的人生档案上留下污点，却没想过自己说的谎竟然比陶褚年还要严重。


    陶欣到的时候，事情的真相已经差不多出来了。


    其实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是钱铎的自以为是将这件事闹大了。


    剩下的就是关于陶褚年二十八还穿着校服的这件事，民警倒也不是非得问人家为什么穿校服，毕竟也没有明文规定校服只能学生穿，但既然见到家里人了，还是想将这些问清楚。


    陶欣把民警困惑的问题都解答了。


    民警看先陶褚年的目光里，除了原本觉得他倒霉，现在又带上了可怜。


    小混混们意图群殴却反被陶褚年打了，是他们先动的手，所以陶褚年算是正当防卫。


    出于人道主义，陶家将负责这群小混混们看病的全部费用，就当是给陶褚年行善积德了。


    钱铎呆呆的坐在一边，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他得等着家里人过来签字交罚款才能走。


    派出所这边考虑到他还是个学生，陶家也没打算深究，所以对其进行教育以后，家长来领人就可以了。


    陶欣签好字，墨川拿着陶褚年的书包，三人离开派出所。


    陶欣摇头，「告白失败了不是很正常吗？这样都能牵扯到褚年，脑迴路跟正常人也不太一样啊。」


    墨川道：「现在的孩子都早熟，有时候其实不是真的喜欢，就是觉得新鲜想尝试一下吧，那个叫钱铎的学生不也说了么？喜欢姜榛三年是假的，就是跟朋友吹嘘自己能把姜榛拿下，死要面子才会闹出这么一场闹剧来。」


    陶欣简直无语：「幼稚。」


    「是挺幼稚的。」墨川看了眼走在身后两步远从出了派出所就沉默不语的陶褚年，「褚年，想什么呢？这又不怪你。」


    陶褚年闻言抬眸看了过来，「我真的二十八？」


    陶欣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径直走向陶褚年抬手在他头上就敲了一下。


    陶欣没好气道：「都告诉你很多次了，各种证书都给你看过了，怎么还这么拗？」


    因为生气，陶欣没注意到手上刚刚用的力气有一点大了。


    陶褚年的头突然就「嗡」的一声响，紧接着晕眩的感觉袭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晃了起来。


    陶褚年抬手捂住刚才被陶欣敲过的地方，「姐.........」


    「干嘛！」陶欣刚应了一声，就发现陶褚年不对劲儿了，顿时惊唿：「褚年！！！」


    陶褚年应声向前栽倒。


    墨川及时接住了他，「褚年？褚年！！！」


    ...


    「陶总，这是需要您签字的文件，请您过目。」


    「陶总，下周五的慈善晚宴，需要跟您确认一下是否出席。」


    「褚年，别太累了，要多休息。」


    「小年啊，最近很忙吗？注意身体啊。」


    「小舅舅！！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不打扰你啦~~~」


    「......竞标会我亲自过去，把竞标书准备好放车上......」


    陶欣和墨川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病床上的陶褚年。


    陶欣自责极了：「都怪我，为什么要碰他的头，我怎么就忘了他还是个病人。」


    「好了，老婆，你也不是故意的，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谁想发生的。」墨川将人揽在怀里，扣在她肩头的手掌轻轻拍着，「褚年也不会怪你的，这只是个意外。」


    陶欣哭的眼睛都疼了，她抬手，指尖轻轻搭在玻璃上，「褚年...快醒过来啊......姐姐跟你道歉...」


    姜榛正在写卷子，宋悦转过身来靠近姜榛，举着手机神秘兮兮的问姜榛：「你看论坛最新帖子了吗？」


    姜榛因为白天论坛上的八卦帖子心情不太好，听见宋悦的话以后对着她摇摇头，「没看。」


    「也是，你不是会八卦的性格。」宋悦点开其中一个帖子，然后把手机放在姜榛面前：「有人拍的，一中某帅哥一人打翻十几个小混混，简直帅呆了，不过发帖的人害怕被波及，所以离的有点远，加上天有点晚了，看不清这个勇者是谁。」


    按照往常，姜榛对这种话题是毫无兴趣的。


    只是今天晚上，她就突然好奇看了一眼，这一看，姜榛发现这人是陶褚年。


    天色原因，小视频其实不是很清楚，只能凭校服判断这是一中的学生。


    画面中的那个人被几个人围着，地上隐隐约约还躺着其他人，就算是不太清晰的视频里，也依旧能看出来他动作流畅，出拳抬脚毫不犹豫。


    姜榛看完了这一小段视频，结尾是陶褚年已经放倒了大部分人，还有那么两三个围着他。

 第39页

    没看见真正的结尾，姜榛有点担心。


    往下翻了翻，有匿名人说看见钱铎跟这群小混混一起走过。


    两分钟后，姜榛跟老师说不太舒服，想去一下洗手间，老师同意了。


    姜榛兜里揣着手机，没去洗手间而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陶褚年打电话，只是一连打了两个都是自动挂断，没人接，姜榛更担心了。


    墨川听见有什么嗡嗡响，仔细听了听才发现是从陶欣包里传出来的。


    「老婆，是你手机吗？」


    「手机？」陶欣抬手，「在这儿呢。」


    「那......？」


    「哦，是褚年的。」陶欣打开包，果然是慌乱之中塞进包里的陶褚年手机在嗡嗡响，屏幕上显示着【姜榛】二字。


    陶欣赶紧接起来，「姜榛，我是你陶阿姨。」


    姜榛诧异：「陶阿姨？怎么是您接的电话？」


    陶欣抿唇，也不瞒她直接开口：「褚年他出了点问题，我们现在在医院，他还没醒，等醒了阿姨让他给你回电话。」


    出了问题？


    在医院？


    还没醒？


    姜榛瞬间将论坛上那段小视频后面补齐了。


    陶褚年是不是被那群人打了啊！对方本来就人多，车轮战也够消耗陶褚年体力的了，再一拥而上——


    姜榛脑补出陶褚年被打的胳膊短腿折的样子，急的不行，「陶阿姨，陶褚年在哪个医院？我先在就过去。」


    陶欣说了医院的名字，末了嘱咐姜榛：「一定要注意安全，我让你墨叔叔在医院楼下接你。」


    「好，谢谢陶阿姨。」姜榛挂断电话以后，立刻回到教室去请假。


    老师眼见她急的要哭出来，忙安慰了她一句写了张假条。


    姜榛拿着假条只带了手机，便飞快下楼，往校门口跑去。


    第21章 猜猜看 「我为什么握着你的手？」……


    去医院的路上, 姜榛脑海里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也许胳膊断。


    也许腿折。


    也许......毁容？


    姜榛想，他脑子在上次车祸后已经撞出问题了，再坏...应该也...嗯...坏不到哪里去了吧？


    姜榛想, 她可真够坏的，陶褚年还在医院，她还在心里开他的玩笑。


    没多久, 计程车把姜榛送到了医院。


    医院这边车多不好停，姜榛在路边下了车，刚过马路墨川便迎了过来。


    姜榛鞠躬：「不好意思墨叔叔，还麻烦您下来接我。」


    墨川摇头, 「说什么呢？你来看褚年，我接你是应该的。」


    姜榛跟在墨川身侧，忧心忡忡的问：「墨叔叔，事情的起因大概是我, 我很抱歉因为我的事情给陶褚年带来了一些麻烦, 您能告诉我陶褚年伤势如何吗？很严重吗？」


    墨川眼见姜榛如此急切, 赶紧先告诉她「不严重。」


    姜榛松口气，抬手捋了一把头髮, 「我来的路上想了很多......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墨川笑笑, 「真的没什么，而且也跟你没关系, 他是被他姐姐打的。」


    姜榛一愣：「陶阿姨？她把陶褚年打进医院了？」


    「不是。」墨川哭笑不得, 「我带你去，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


    陶欣就坐在陶褚年病房门外，她不想进去守着，看见昏迷中的陶褚年她真的很愧疚。


    「老婆。」墨川喊了声, 「姜榛来了。」


    姜榛从墨川身后走出来，「陶阿姨。」


    「来坐阿姨身边。」陶欣拍拍身旁的椅子。


    姜榛抿唇，走过去挨着陶欣坐下，「陶褚年会醒过来的，陶阿姨您要保重身体啊，不然陶褚年醒来看见您这样，他得多自责呀。」


    「我知道。」陶欣指尖在眼角划过，跟墨川道：「你歇会儿吧，我带姜榛进去看看褚年。」


    「好。」


    「姜榛，跟我进来吧。」说着，陶欣起身打开病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姜榛抿抿唇，虽然答应了要进去看看，但还是忍不住心里有些发颤。


    十年前，她的脚也是迈进了这样一样病房，看见了浑身插着各种管子的妈妈，然后她的妈妈就永远离开她了。


    母亲的离去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在姜榛的心中留下阴影，即便此时陶欣已经告诉她陶褚年没事，却还是止不住的担心，害怕。


    「姜榛？」


    「哦，我在的。」


    陶欣的声音让姜榛回神，她轻吐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单人病房的确很不一样，陶褚年所住的这间vip病房比起他给外婆办的那间更加宽大舒适。


    只可惜，再舒服也改变不了这里是医院的事实。


    陶褚年躺在病床上，双眸闭着唿吸平稳，要不是姜榛对医院印象太过深刻，她还以为看见的是他在家里熟睡的模样。


    陶欣招手让姜榛过去，二人一起坐在了沙发上，只要偏头就能看见陶褚年。


    「放心些了？」陶欣拉着姜榛的手，「你要过来的时候，其实我第一感觉是想拒绝的，但想到今天褚年进派出所的事情，我就又让你过来了。」


    「派出所？」


    陶欣把陶褚年跟人大家结果到派出所被钱铎倒打一耙的事情跟姜榛说了。


    姜榛听完惊了，她只知道陶褚年打架可能是因为她，但竟然是因为钱铎吗？

 第40页

    「对不起，陶阿姨。」


    「你道什么歉啊。」陶欣抬手摸摸姜榛的头髮，「年轻人一言不合就动手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我们褚年......他毕竟情况特殊。」


    姜榛贊同。


    陶欣将声音放的更轻了一些，跟姜榛说了些陶褚年以前的事情。


    聊着聊着，陶欣突的笑了出来，「苒苒从初中以后就不怎么黏我了，有时候我想跟她聊点什么想知道她喜欢什么，她的近况，但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聊不下去。」


    姜榛笑容清浅，「她经常会跟我提起您，偶尔有吐槽，但我能看的出，墨苒对您是很尊重的。」


    陶欣对姜榛眨眨眼，「我跟你聊天的时候完全没有跟苒苒聊天时一样的感觉，很舒适。」


    姜榛歪头，「大概...我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吧？」


    「你有心了。」陶欣拍拍姜榛的手，「不早了，我让墨川送你回去吧？」


    陶欣拉着姜榛的手站起来，「折腾你一趟，也是怪辛苦的，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不用，陶阿姨。」姜榛连连摆手拒绝，「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墨叔叔就留在医院陪您吧。」


    「那可不行，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孩儿回走，我让墨川送你，不许拒绝啊。」


    「那...好吧，谢谢陶阿姨。」


    「走走走。」


    陶欣拉着姜榛的手就往外走。


    「噗通」一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二人齐齐回头，本来在病床上熟睡的陶褚年，竟然翻了下来。


    「褚年！！！」


    「陶褚年！！！」


    陶欣和姜榛赶忙跑过去。


    陶褚年双膝跪地，两只手抱着头掌心按在双侧太阳穴上伏地闷哼，似是很痛苦。


    陶欣和姜榛一左一右，陶欣急切的唿唤着他的名字：「褚年？褚年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我是姐姐，陶褚年！！！」


    陶褚年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更加无法回应陶欣。


    陶欣沖外面喊着「墨川」，但他并没有进来，许是不在。


    「陶阿姨，我在这儿，您叫医生。」姜榛伸手揽在陶褚年另一侧肩膀，因为陶褚年的挣扎她髮丝已经有些乱了，「别耽误了。」


    陶欣点点头，「我这就去。」


    陶欣踩着高跟鞋走的飞快，姜榛按在陶褚年肩膀的手用力到发抖。


    「陶褚年...陶褚年......」姜榛有些魔怔了，「你别死......」


    「唔——」陶褚年闷哼一声，一直紧闭的眼睛睁开了一些，他的视线有些模煳，能依稀感觉到身旁有人，但却没有力气转过头看清是谁。


    陶褚年头抵在地上，伸出一只手来在空中胡乱的抓。


    姜榛攥住他的手，「陶褚年醒醒！！！」


    陶褚年倒在地上，姜榛连忙扶他，陶褚年抓住姜榛的手不肯松开，身体蜷缩着恨不得将自己扣成一个圈。


    此时，陶欣和医生一起回来了。


    几个护士一起将再次昏迷的陶褚年放回病床上，令人奇怪的是，陶褚年回到病床上时很快就平稳下来，刚才那痛苦的模样似是幻觉一般。


    医生简单的做了检查后，让家属多多注意，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


    陶欣应好。


    「吓坏了吧？」陶欣明明脸色已经很苍白了，却还是不忘安慰姜榛。


    姜榛摇头。


    「墨川刚刚去楼下给我买吃的了，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了这事儿。」陶欣嘆气，「今晚回去你早点睡，别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姜榛抿了抿唇，「陶阿姨。」


    「嗯？」


    「我感觉......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姜榛面色为难。


    陶欣纳闷：「怎么了？是学校不许晚归？我可以给李老师打电话，不会难为你的。」


    「不是不是。」姜榛立刻解释道：「我出来的时候拿了假条，老师知道我有急事的，是陶褚年......」


    姜榛顿了顿，随即将自己的右手缓慢抬了起来。


    陶欣一直以为姜榛是被陶褚年刚才的状态吓到脱力了才会蹲在病床边缓和，她都没忍心「拆穿」她害怕了的「事实。」


    可直到她抬起手来，陶欣才发现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是姜榛的右手被陶褚年攥在了手里。


    陶欣：........这干的还是个人事儿吗！


    陶欣话没说，上前就要掰陶褚年的手，可越是用力，陶褚年攥的越紧，姜榛手都被攥疼了。


    「陶阿姨陶阿姨！」姜榛按住她的手，「别弄了，就这样吧。」


    「这......」


    姜榛指着一旁的椅子，「陶阿姨，麻烦您把椅子帮我拿过来，我今晚就坐椅子就行了。」


    「这怎么能行！」陶欣咬咬牙，「我去找医生。」


    「别找了。」姜榛说：「别...别打扰他了。」


    陶欣不禁担忧：「万一到了明早上陶褚年还没有醒，你怎么办？」


    「那就明早再说吧。」姜榛笑着耸耸肩，很轻松的样子说道：「我今晚回去其实也不放心呢。」


    陶欣抿唇，考虑再三还是同意了。


    姜榛没办法离开陶褚年病床边太远，就稍微挪了下椅子，调整自己趴伏在床边休息时能舒服些就好。


    原本应该是墨川陪夜的，但考虑到病房内的姜榛，就改让陶欣陪夜了。


    第二天一大早，陶欣先醒了过来，拿着手机悄悄出了病房给墨川打电话。

 第41页

    「唔...」姜榛咕哝一声，迷濛中空着的左手抚上后颈，极其缓慢的坐直身体，这一晚上...简直太难受了，姜榛甚至听见了自己身上关节「嘎嘣嘎嘣」的声音。


    姜榛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随即左眼先睁开，适应了光线以后才睁开右眼。


    姜榛微微偏头，跟陶褚年对上了目光。


    姜榛一愣：「你醒了？」


    陶褚年蹙眉；「你——」


    「陶阿姨！！！」姜榛惊喜的沖外面大喊：「陶褚年醒啦~~~」


    过了好几秒，陶欣也没有进来。


    姜榛重新望向陶褚年：「你饿吗？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你松开我的手，我去找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姜榛一说，陶褚年垂眸看向他的手。


    掌心里捏着的手指很软，指节很细，但上面有很明显的印子，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捏的。


    而这个人，是他。


    「松开吧。」姜榛小幅度的甩着右手。


    陶褚年勐的攥住，另一只手撑在床上，倾身过去，很认真的问：「你是谁？我为什么握着你的手？」


    第22章 墨苒 「这是我能知道的吗？」


    姜榛错愕, 定定的看了陶褚年好一会儿，末了才迟疑的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认识你吗？」陶褚年垂眸，指尖轻轻捏着她的手, 「我们关系很好吗？」


    姜榛扯扯嘴角，用左手把陶褚年的手扒下来，然后揉捏着自己的手, 「也就一般关系吧，反正我们认识。」


    陶褚年抱着双臂，「认识就能拉手的关系吗？」


    姜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如果非要给我们的关系做个定义，那就是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


    陶褚年挑眉, 「你欠我钱？」


    姜榛用鼻子出气「哼」了声，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是你欠我钱。」


    「我欠你钱？」陶褚年一脸惊讶，「我能欠你钱？」


    姜榛点点头，摸出手机来边解锁边伸到他眼前：「前天的鱼香肉丝盖饭, 十二块钱, 微信还是支付宝。」


    「你瞎说, 前天才没吃鱼香肉丝盖饭，你吃的花甲粉我吃的小馄饨好吗？」陶褚年撇嘴：「还是我付的钱呢, 我这记忆力你蒙我？」


    「呦？还能想起来前天吃的什么，这脑袋也没什么事儿啊？怎么就不认人了呢？」姜榛挖苦他。


    陶褚年一顿, 随即心虚的摸摸后颈，「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姜榛就无语, 「陶褚年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们都急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陶褚年抿抿唇, 「生气了？」


    姜榛没好气的恩了声。


    陶褚年说：「一般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昏迷以后醒来，遇见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异性，这人多半就是自己的另一半。」


    姜榛被他气笑：「合着我应该配合你, 说我是你老婆是吗？」


    陶褚年弯唇笑了下，「对呗，你还鱼香肉丝盖饭，怎么这么没情趣啊。」


    「谁跟你情趣。」姜榛瞪他一眼，「你试试在病床边趴一晚上试试。」


    听姜榛这么说，陶褚年才想起来问：「哦对，我刚才醒过来确实看见你拉着我的手，昨晚是你守着我？」


    姜榛站起来，伸展四肢：「我和陶阿姨一起，还有，是你昨晚死拉着我的手不放，我没办法了才留在医院陪你，你别说的好像我跟你关系很好的样子行吗？」


    陶褚年挑眉。


    姜榛哼笑：「毕竟你一『失忆』就不认识我，我也不是很想跟你很熟。」


    陶褚年哑然失笑，这是还生气呢。


    「姜榛。」陶褚年微微抬头：「逗你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诶！你这人——」姜榛刚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怎么又忘了不太合适啊......


    突然的沉默让病房内瀰漫起尴尬的氛围。


    姜榛抿了抿唇，「饿了吧？我去买早餐，顺便找医生过来看看你。」


    说着，姜榛抬脚就要往外走。


    陶褚年看了眼时间，才五点五十，「等等姜榛！」


    「怎么了？」


    陶褚年说：「太早了，等一会儿吧，反正我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


    姜榛蹙起眉：「真的吗？」


    「恩。」陶褚年倾身，拍拍病床边缘，「过来坐，我有点事情问你。」


    「好。」


    姜榛坐在了椅子上。


    陶褚年道：「我昨天昏倒以后，我姐他们都急坏了吧？」


    「恩。」姜榛点点头，「我是晚课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的，赶来医院的时候，陶阿姨就在病房外坐着，她...很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要打你那一下。」


    陶褚年笑着摇头，「又不是她的错。」


    「我知道，也能理解。」姜榛目光落在陶褚年的头上，「但这个时候，她就会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才导致的你头疼昏迷。」


    陶褚年双腿盘起来，歪着身子一手撑起下巴，「那你说...怎么才能让我姐能从这个死胡同里钻出来呢？」


    「你问我？」姜榛也没有跟姐姐相处的经验啊，「你确定要听我的建议吗？男生和女生想法应该差很多。」


    「说说看。」陶褚年歪头，「有总比没有要好的吧？」


    姜榛点点头，「倒也是。」


    姜榛想了想，「你平时跟你姐沟通多吗？」

 第42页

    「不多。」陶褚年低笑两声，「说话都不是很多，更别提沟通了。」


    「这样啊...」姜榛考虑再三，「要不你跟陶阿姨表个白吧？」


    「姜榛。」陶褚年认真严肃的纠正姜榛，「你不要管我姐叫阿姨好吗？如果你叫她阿姨，那么你就要比我矮一辈了。」


    姜榛摊手，「可是我本来就是墨苒同学啊。」


    陶褚年轻轻的哼了声，「反正不许你叫阿姨，把我都显老了。」


    姜榛真诚的道歉：「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陶叔叔。」


    「姜榛！！！」


    姜榛瞧着陶褚年气急败坏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陶褚年见状也是跟着一起笑了出来，「你可真是...说的我没有办法反驳。」


    「呦？」姜榛挑眉，「你终于承认你大了？」


    陶褚年没出声，但唇角始终噙着笑，眼睛里似有星海让姜榛险些沉进去。


    恰好此时，陶欣的声音从病房外传来，紧接着病房门被打开。


    姜榛勐的一下站了起来，背对着陶褚年望向窗外，有那么一点掩耳盗铃的意味。


    陶褚年偏头看着姜榛的背影，无声发笑。


    陶欣走进来时发现陶褚年已经醒了，刚要开口叫他，便发现他的目光是落在姜榛身上的，眉眼之间带着的笑意，让陶欣心里「咯噔」一声。


    还未等陶欣思考这奇怪的念头，墨苒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小舅舅！小舅舅醒了吗？」


    陶欣被打岔，瞬间忘了自己要想的是什么，扭头跟墨苒「嘘」了声，「你小点声，你小舅舅刚醒。」


    姜榛听见墨苒的声音突的浑身僵住，为什么有种心虚的感觉？


    姜榛缓慢的回头，对上了墨苒惊讶的目光。


    「榛榛？你怎么在这儿？」


    陶欣解释道：「你小舅舅不是跟姜榛是同桌嘛，昨天姜榛来看他，然后——」


    然后陶欣说不出来了。


    难道要跟墨苒说她小舅舅拉着她好朋友的手不肯松开迫于无奈才让姜榛在这儿陪护了？


    不不不！！


    陶欣在心里疯狂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姜榛开口解释：「是我想留在这里陪陶姐。」


    「陶、陶姐？」墨苒挠挠头，小声嘟囔：「以前不都是叫陶阿姨的吗？」


    陶褚年一记眼刀飞过去：「姜榛是我的同桌。」


    墨苒举起双手，「好的小舅舅，您说了算。」


    陶欣走到陶褚年身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感觉还好。」陶褚年轻轻摇头，「有一点点饿了。」


    陶欣扭头，「苒苒，去给你小舅舅买早餐，买清淡点。」


    墨苒噘嘴，「我大老远赶回来的，一回来就支使我。」


    「所以？」陶褚年似笑非笑。


    墨苒缩缩脖子，双手合十：「对不起小舅舅！我马上就去！」


    「嗯哼~」


    姜榛瞧着三个人相处的氛围，弯了弯唇，眼中带着一丝羡慕，「苒苒，我陪你一起去吧。」


    「好啊！」墨苒笑成一朵花，跟姜榛手拉手出了病房。


    在病房门关上以后，陶欣盯上了陶褚年。


    陶褚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陶欣犹豫，「真的什么都没想起来？」


    「没有啊。」陶褚年笑的依旧很少年，「你不要趁机误导我，我十八就是十八。」


    陶欣暂时将怀疑压了下去。


    *


    「榛榛呜呜呜，我好想你啊。」墨苒像个挂件一样紧紧贴着姜榛，「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过的有多苦。」


    姜榛双手插兜，任由墨苒将大半的重量压在她身上，笑道：「这几年你参加很多比赛了呀，怎么还叫苦啊。」


    「嘿嘿，就算参加再多次也觉得很辛苦的嘛，哪有靠着我的榛榛舒服呢？」墨苒在姜榛颈窝蹭了蹭。


    细细痒痒的让姜榛下意识偏开头，「诶诶诶！别弄。」


    「我不！」墨苒噘嘴，委屈巴巴道：「榛榛，你对我不好了。」


    「嗯？」


    墨苒站好，挽着姜榛的手，「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最近跟我小舅舅坐同桌，导致你现在爱他比爱我多一点了？」


    姜榛哭笑不得，「说什么爱不爱的，都是友情是一样的。」


    「可是你管我妈妈叫陶姐。」墨苒气唿唿的，「你是代入我小舅舅的辈分，所以你肯定爱他比爱我多一点，要是你爱我多一点，就应该叫阿姨的。」


    姜榛：........这舅舅和外甥女到底是什么毛病？竟然都在这种事情上较真...真不愧是一家人啊！


    姜榛嘆气：「这个问题上我觉得你别较真了，你也就在我面前能张扬，到你小舅舅面前你就灭火。」


    墨苒：「......倒也不用把真相说出来，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姜榛忍笑，「不过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么怂的时候。」


    「什么叫怂啊。」墨苒假装硬气：「我这是尊老，他是我小舅舅嘛。」


    「也是。」姜榛想，不能再拆穿墨苒了，否则的话她肯定会像只炸毛的猫一样，「你早餐吃了吗？」


    墨苒摇头。


    姜榛说：「那我来请你吃早餐吧。」


    「好呀~」


    二人闲聊之时，已经走到了医院外面的早餐店。


    墨苒点了一些，「你觉得够吗？」

 第43页

    姜榛恩了声，「够了。」


    姜榛结帐，输入金额的时候顺便告诉服务员：「粥里不要胡萝蔔，牛奶三分糖。」


    墨苒一愣：「你不吃胡萝蔔？」


    「我吃啊。」姜榛付好后习惯性把付款页面给对方看。


    「那你？」


    姜榛偏头看她，「你小舅舅不吃啊，牛奶太甜了也不喝。」


    墨苒：？？？？？


    姜榛拉着她坐在一边等，很是惊讶：「你不知道吗？」


    墨苒面色复杂，「这是我能知道的吗？」


    第23章 年龄 「他有二十二吗？」


    姜榛失笑, 「你不该知道吗？」


    墨苒微微噘嘴，小声嘟囔：「可是我长大了以后就有点怕小舅舅了，哪儿还敢问他吃什么不吃什么呀。」


    「为什么怕他？」姜榛掌心托着下巴, 嗓音里带着一丝慵懒：「我觉得他挺好的啊。」


    墨苒哼哼，「那是你认识他没几天才会这么觉得，我听我妈说, 我小时候小舅舅其实很喜欢带我的，所以我也很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着喊『舅舅』，但在我的印象里，好像是从小舅舅开始到公司工作了以后, 他就有点变了。」


    墨苒皱起眉想了想，才继续说道：「他像是个工作狂，无情的工作机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每天都在工作, 人也逐渐刻板起来。」


    闻言, 姜榛放下手坐直身体。


    「再后来我越来越大了，小舅舅能管我的地方越来越多, 哪怕只是顺嘴说了一句，我也有点心里毛毛的。」


    墨苒嘆气, 一脸苦恼的样子。


    姜榛其实是有些羡慕墨苒这种被家人管着的烦恼的，她八岁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 后来又跟父亲和继母闹的不愉快搬出来跟外婆住, 更是没有体会过墨苒这种「烦恼。」


    姜榛轻轻摇头，将羡慕甩出自己的脑袋，「苒苒，家里人管着你肯定是为了你好, 不要跟家里人生气。」


    「我知道。」墨苒点点头，忍不住说：「但我就是觉得，我已经这么大了，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判断，为什么要管我这么多呢？」


    「大概...」姜榛浅笑了下，「是因为家里人曾经走过弯路，不想让你辛苦吧。」


    墨苒「哇」的一声，「榛榛，你也太会解释了吧！」


    姜榛依旧笑着。


    墨苒摆摆手，「不过我对家人的爱跟对他们的烦并不产生冲突，哈哈，这种一时半会也没法改变啦，毕竟我在我小舅舅的阴影下生活了快十八年，肯定——」


    「等等。」姜榛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小舅舅多大？」


    墨苒一愣，「怎么了？」


    姜榛握住墨苒的手，目光认真：「他有二十二吗？」


    「噗！」墨苒笑的不行，「哈哈哈哈哈哈！不是吧？你真觉得他二十二左右吗？」


    姜榛面容严肃，语气中不自觉的带着一种难以置信：「难道二十五了？」


    墨苒笑趴在桌子上，引来周围人频频侧目。


    「嘘！苒苒你别笑了。」姜榛脸有一点点红，「别人都看我们了。」


    墨苒抬手擦擦眼角沁出的泪水，「好，我不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墨苒是真的控制不住，她的榛榛真的真的真的太有意思了！


    姜榛无奈极了。


    此时，服务员叫到了姜榛和墨苒的号码，姜榛拉上墨苒赶紧去取餐。


    回程走到一半，墨苒终于止住了笑。


    姜榛一脸无奈，「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墨苒点点头，「好笑，非常好笑，你跟我小舅舅坐了好几天的同桌，竟然不知道他多大吗？」


    「他说他十八，但我感觉他不像...得二十多岁了。」姜榛急的直跺跺脚：「你快点告诉我得了。」


    墨苒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右手伸出大拇指和食指，「自己看吧。」


    「82？」姜榛想都没想，看见什么就说什么了。


    墨苒被姜榛戳中笑穴，「82？？？哈哈哈哈哈哈，我小舅舅又不是老妖怪，返老还童了吗？哈哈哈哈哈，榛榛，榛榛你怎么这么好笑。」


    姜榛反应过来，「28了？」


    墨苒点点头，「是呗。」


    姜榛下意识睁大了眼睛：「真28了？你不是逗我的吧？」


    「我逗你这事儿干嘛呀，再说我小舅舅别的我不一定知道，但年龄肯定不会错的。」墨苒拍拍胸/脯：「我小舅舅是93年的。」


    姜榛面色复杂：「......我03年的..........」


    墨苒纳闷：「对呀，怎么了？」


    姜榛闭了闭眼，缓缓摇头，「没事，就是你小舅舅比我想的要大一点，突然知道真相有点冲击。」


    墨苒：？


    姜榛摆摆手，「快走吧，吃完了我们还得回学校呢。」


    「哦，好。」


    二人加快脚步往住院部走去。


    姜榛二人回到陶褚年病房以后，发现陶褚年洗漱好了，衣服也换完了。


    姜榛诧异：「你这是？」


    陶褚年看了眼时间，「吃过早餐去上课。」


    墨苒惊嘆：「不是吧小舅舅，你昨天都昏迷了，今天还去上课？你也太热爱学习了！」


    陶褚年瞥她一眼，「你以为我像你吗？提起去学校浑身难受。」


    「咦惹！小舅舅不能不能别踩着我夸你自己啊！」


    「不能。」陶褚年接过姜榛手上的早餐放在桌子上，问墨苒：「怎么都让姜榛一个人拿？」

 第44页

    墨苒啊了声，挠挠头，「就...聊天很高兴，我忘了.......对不起啊榛榛。」


    姜榛笑着摇头。


    陶褚年冷笑。


    墨苒转移话题：「小舅舅，我妈呢？」


    「去找医生了。」陶褚年从袋子里把早餐拿出来摆好，打开盖子看了看，把有胡萝蔔的那碗推到姜榛面前，唤她过来吃饭。


    姜榛把奶插好吸管放在他粥碗旁，「三分糖。」


    「谢谢。」陶褚年递给姜榛勺子，姜榛又顺手给他筷子。


    二人相互配合默契，看的墨苒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她竟然觉得她小舅舅和榛榛之间，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墨苒勐的打了个哆嗦，妈呀！太可怕了，她刚刚那一瞬间竟然觉得榛榛跟小舅舅好配！


    墨苒让自己回神，不再胡思乱想。


    然而......


    她小舅舅和好朋友已经吃上了，她的这份还在袋子里没有拿出来。


    「啧。」墨苒自己动手，「还得是自己才可靠啊！不能指望别人喏！」


    陶褚年睨她一眼，「吃饭就吃饭，别阴阳怪气的。」


    「是~~~」墨苒故意拉上音调，「小舅舅说的都是对哒~你亲耐滴外甥女要开始吃早餐啦~」


    陶褚年皱眉，学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姜榛问陶褚年：「你真的不再休息休息了？你的身体应该还很危险。」


    「不用。」陶褚年摇头，「我没什么事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


    姜榛恩了声，「也行，多注意吧，医院这种地方，病房再舒服住起来也心里难受。」


    陶褚年想起来，「外婆哪天出院？」


    「还没定呢，再说外婆恢復的慢。」姜榛嘆气，「再多住一段时间吧。」


    陶褚年：「你不是不喜欢医院么？」


    姜榛笑笑：「不喜欢也没用啊，如果能治好外婆，再不喜欢也是可以忍耐的。」


    陶褚年想了想，「墨苒。」


    「诶！在呢！」墨苒一秒切换表情：「小舅舅有什么吩咐？」


    「我是不是名下有一间疗养院？」陶褚年微皱眉，「我醒过来的那间，是吧？」


    墨苒点点头，「是。」


    陶褚年说：「让外婆转到疗养院去吧，我让姐安排一下。」


    「不用不用！！！」姜榛简直受宠若惊，「真的不用，医院就可以了，有点什么事情也随时能处理。」


    墨苒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榛榛，外婆很严重吗？」


    「已经好多了。」姜榛浅浅的笑了下，「你看我的状态，也该知道没什么事情了。」


    墨苒松口气，随即跟陶褚年站在了同一战线上，「既然没什么事情，那肯定还是住疗养院方便的嘛，榛榛，我小舅舅的疗养院也有医疗团队，当初我小舅舅车祸以后，也是从医院转回疗养院治疗的，你就让外婆去吧。」


    姜榛有些为难。


    从很小的时候，姜榛就知道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对她好，别人付出什么的时候总是需要回报，所以一直以来，姜榛心里的那桿秤都基本保持平稳。


    而从小到大，她在处理别人帮助这件事情上也没出过什么大问题。


    但她现在发现了，自从遇见陶褚年开始，这桿秤就隐隐在向一侧倾斜。


    陶褚年没说话，让姜榛自己做决定。


    墨苒瞧瞧这个，瞅瞅那个，眼珠一转：「榛榛，医院里实在是不方便，疗养院是我小舅舅的，在疗养院的生活肯定比医院舒心，而且那边也安静，更适合静养，我们放学了过去方便，更没有探视时间的限制啊。」


    姜榛已经要心动了。


    姜榛在心里默默的算着她银行卡里的钱，提前动一些其实也可以，外婆是她的亲人，在能力所能做到的范围之内，她也是真的想让外婆住的好一点。


    思及至此，姜榛也就不再犹豫，「好。」


    陶褚年轻笑了声，「那我让我姐下午去帮外婆办手续。」


    「好，我晚一点给外婆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


    墨苒高兴了，「榛榛，疗养院离我家近一些，如果你想陪外婆的话就在疗养院住，去我家住也可以的。」


    姜榛笑着点头，「好。」


    墨苒美滋滋，「如果我也回外婆家住的话，我可以每天都跟榛榛在一起。」


    姜榛都不忍心破坏墨苒的美好畅想，「苒苒，我们要住校的。」


    墨苒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陶褚年拧眉：「姜榛不是也住校吗？你不听个什么？」


    「对哦！」墨苒一拍脑瓜，「嗨呀！我这几天精神紧绷，突然松懈下来有点转不动了，嘻嘻。」


    陶褚年和姜榛对视一眼，「吃饭。」


    ...


    陶欣去找医生聊过，陶褚年的身体是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了，跟医疗团队说的相差无几，同时医生也建议家属不要太过焦虑，对病人不好。


    陶欣点点头。


    听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后，陶欣便离开了医生办公室回到病房。


    站在病房门外，她听见里面传来几人说笑的声音，陶欣一愣，陶褚年竟然笑的这么开心？


    陶欣听了几分钟，颇有种欣慰的感觉。


    陶欣轻吐口气，然后敲门、推门进去，「聊什么呢？」


    「啊，妈，你回来了。」墨苒冲过去就是一个熊抱。

 第45页

    陶欣接住她，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都多大了怎么总撒娇。」


    墨苒：「嘻嘻。」


    陶欣走过来，「我刚才听见什么转院？」


    陶褚年把姜榛外婆的事情说了一遍，陶欣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姜榛放心吧，我肯定办妥。」


    姜榛起身，对着陶欣鞠躬，「谢谢陶姐，麻烦您了。」


    墨苒：？？？？


    陶欣哭笑不得，「看来你这是跟褚年一辈儿了。」


    墨苒嘆气：「榛榛想跟我一辈儿，小舅舅他也不让啊。」


    「你知道就好。」陶褚年说：「别打主意。」


    陶欣见陶褚年跟墨苒拌嘴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但时间快来不及了，便提醒几人：「吃完了就走吧，一会儿上课晚了。」


    「哦对。」墨苒拎着书包，拉着姜榛喊道：「我们先出发！嘿嘿。」


    陶欣提醒陶褚年：「你也快点吧。」


    陶褚年恩了声，抬脚往外走，从陶欣身边路过的时候，陶褚年停下了脚步，抬手拍在陶欣的肩膀上，声音低沉：「姐，你辛苦了。」


    说完，陶褚年快步离开。


    陶欣盯着他的背影：「嗯？？？」


    第24章 接外婆转院 「走我的帐户。」


    坐在办公室的一上午, 陶欣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墨川两次过来找她都见她在发呆，于是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墨川问陶欣怎么了。


    陶欣手托着腮, 眼睛盯着桌子中间的花，呢喃着问：「你说......褚年是不是恢復记忆了？」


    墨川正在倒水的手一顿，抬头看她：「嗯？？？？」


    陶欣偏头望着墨川：「干嘛这么惊讶？」


    墨川把水杯递给陶欣：「褚年做了什么给你这样的感觉？」


    陶欣换了个姿势, 环抱双臂，微微皱眉：「直觉，这几天我跟他接触，尤其是今天早上你知道吗？他跟我说的那句『姐, 你辛苦了』，那一瞬间，我觉得就是陶褚年。」


    闻言，墨川轻笑, 「他是用和蔼可亲的语气跟你说的吗？」


    陶欣伸出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 然后又离开约莫两三毫米的缝隙, 「就这么多的和蔼可亲。」


    墨川失笑，抬手握住陶欣的手指, 「那就不是，他不是那种表露温和的性格。」


    陶欣一顿, 「还真是。」


    此时，服务员敲门上菜, 墨川和陶欣便停止了这个话题。


    但是......陶欣还是觉得, 陶褚年跟刚失忆的时候不一样了。


    *


    与此同时，一中食堂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墨苒在陶褚年的死亡目光下双手捂着嘴极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


    姜榛瞧着坐对桌僵持好几分钟了的舅甥俩，无奈嘆气, 「陶褚年别生气了，苒苒不还是小孩子吗？而且她还是你外甥女，你跟小辈计较什么？」


    陶褚年冷笑，「小什么？高三的学生还小？她嘲笑我，我还不能生气了？」


    墨苒不小心发了一声「噗！」


    姜榛瞪了墨苒一眼，『我这么努力给你平息你小舅舅的怒火，你还笑？』


    墨苒连连摇头：『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太好笑了吗！』


    姜榛：『你给我收敛点！』


    墨苒：『好的！』


    陶褚年眼见俩人在他眼前有来有往的打眼色，气的抬手就拍在了桌子上。


    「砰」的一声响，姜榛和墨苒齐齐哆嗦了下。


    墨苒：.......完了，玩大了。


    墨苒赶忙收敛了笑容，「我错了我错了，小舅舅你别生气！」


    陶褚年：「现在知道认错？晚了！」


    姜榛抿唇，「那个...气大伤身，你这才刚出院，别跟苒苒置气了。」


    墨苒歪着身子靠在姜榛身上，「呜呜呜，榛榛你真的是太好了，你帮我——唔唔唔——」


    姜榛捂住墨苒的嘴，咬着后槽牙从唇缝里崩出几个字：「你！闭！嘴！吧！」


    「唔唔唔唔！」


    【我知道了！】


    姜榛垂眸又给了墨苒一个威胁的眼神，得到墨苒乖乖点头以后，这才缓慢的松开了她。


    墨苒瘪着嘴，只敢在心里委屈巴巴的无声控诉，不就是笑话了小舅舅这几天做的事情吗！竟然连最好的榛榛都帮着小舅舅说话了呜呜呜呜呜。


    陶褚年懒得理装可怜的墨苒，便问姜榛：「你给外婆打电话了吗？」


    「我吃完饭打。」姜榛瞥了眼陶褚年没动的菜，「吃不出来胡萝蔔味的。」


    陶褚年一秒切换成嫌弃的表情。


    姜榛笑。


    墨苒双手十指交叉握在一起，「小舅舅。」


    「干嘛？」陶褚年态度兇巴巴的。


    墨苒嘻嘻笑，「别生气嘛，我都认错了。」


    「你认错我就必须原谅你吗？哪儿来的歪理。」陶褚年睨她。


    「不不不！」墨苒连连摆手，「我就是想问问，小舅舅你什么时候能恢復正常啊？」


    陶褚年对着她挑了挑眉。


    墨苒长嘆一声气，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饭，「虽然这样的小舅舅很可爱很好玩儿，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快点恢復正常。」


    陶褚年夹起一筷子胡萝蔔放进墨苒的餐盘：「吃你的吧，话那么多。」


    墨苒：......哦qaq......


    陶褚年：「吃完饭我问问姐怎么样了。」


    姜榛点点头，「麻烦你了。」

 第46页

    陶褚年最终还是没有吃胡萝蔔，但也没浪费，毕竟外甥女犯了错，总要让她受点惩罚。


    比如，吃掉小舅舅特别讨厌的胡萝蔔。


    姜榛吃完后先出了食堂，她要给外婆打电话，得找个安静一些的地方。


    提示音响了几声，外婆接了起来，「餵？」


    姜榛下意识皱眉，外婆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外婆，吃午饭了吗？」


    「榛榛啊。」外婆声音里带了笑意，「吃了吃了，刚吃过午饭。」


    姜榛说：「外婆要是想吃什么，就让赵阿姨出去买，我留了钱的。」


    「不用不用。」外婆笑呵呵的，「医院的饭挺好的，而且还是营养餐，不用担心外婆，你在学校才要好好吃饭。」


    姜榛恩了声，「我会的，那个...外婆，我有件事想跟您说。」


    「怎么了？」


    姜榛沉默两秒，「我给您转院吧？」


    「转院？」外婆诧异了下。


    「转院？！」


    姜榛听见了另一个声音，「不像赵阿姨的声音，是谁在您病房？」


    「哦哦，没谁，是隔壁病房的病人，大家都是单人病房，没事儿啊就闲熘达过来唠唠嗑。」外婆说：「怎么想转院了？」


    姜榛解释：「我同学家里有一间疗养院，我跟他聊过以后，觉得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在疗养院比较合适，医院的环境太闷了，而且疗养院也有医疗团队，您不用担心。」


    外婆轻嘆息，「外婆不是担心，我已经拖累你了，榛榛，你现在正是高三冲刺的时候，本来应该外婆照顾你的，可偏偏——」


    「外婆！」姜榛不喜欢听外婆说这种话，不自觉的声音便大了一些，「我说过好多次了，您是我最亲近的人，只要是对您好的事情，我都会做的，转院的事就这么定了，我请同学的姐姐帮忙下午就过去，您什么都不用管，放宽心养病就是了。」


    「榛榛——」


    「外婆，下午帮您办手续的姐姐姓陶，上次帮您办单人病房的就是她弟弟，帮我们忙的罗医生也是他的朋友。」


    姜榛说的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外婆，这是靠谱的。


    趁着外婆没说什么，姜榛说了声「我有事先挂了」以后，便按掉了手机。


    外婆看着已经挂断了的通话，无奈嘆气。


    「妈——」


    「姜宇。」外婆厉声呵斥：「别叫我妈。」


    姜父张张嘴：「我——」


    「这么多年你几乎没怎么管过榛榛，我不知道你最近的突然殷勤是为了什么，但我告诉你，姜宇。」外婆盯着他：「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你就休想对榛榛不利。」


    姜父心累，「妈，我是小榛的爸爸，我能对她做什么？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想弥补，是您不给我们机会！」


    「给你们害她的机会吗？」


    姜父说：「当年那件事只是个意外。」


    外婆闭了闭眼，「我累了，你走吧。」


    「行，我走。」姜父起身，「小榛要把您转哪儿去？」


    「你不是听见了么？她没说去哪儿。」外婆偏头看着窗外，「总归不会害我就是了。」


    「那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姜父看着外婆的背影摇了摇头，离开了病房。


    外婆等他关上门以后，慢慢躺下。


    外婆想，她还要多陪榛榛几年，她要保重身体才行。


    陶欣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陪同而来的还有姜栩，是陶褚年给他发的消息，让他跟陶欣一起来办这件事。


    二人答应了会亲自办理，自然要事事尽心。


    姜栩去办理相关手续的时候，陶欣便在病房里陪外婆聊天，顺便收拾东西。


    外婆暗自打量了陶欣一会儿，便感觉这人是真不错，说话有礼，进退有度，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种气势。


    「我们家榛榛给你添麻烦了，姑娘。」


    「没有，这算什么麻烦。」陶欣笑眯眯的，「姜榛啊跟我女儿是同班同学，现在又是我弟弟的同桌，我们家跟姜榛有缘，这点小事一点也不麻烦，相互帮忙嘛。」


    说完，陶欣还轻拍了两下外婆的手，让她放心。


    「姑娘，你能多跟我说说榛榛的事情吗？」外婆嘆气，「她总是怕我担心，多数时间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陶欣捡着几件儿墨苒跟她说过的趣事给外婆讲了讲。


    此时，姜栩回来了。


    「陶姐，手续都办好了，车也在楼下等着了，我让人上来推外婆。」姜栩把手中的档案袋交给陶欣，「都在这里了。」


    陶欣接过来，「好，辛苦了。」


    「陶姐客气了。」


    「这位是？」外婆迟疑。


    姜栩弯腰打招唿，「外婆您好，我叫姜栩，是——姜榛同桌的好朋友。」


    「也姓姜。」外婆笑笑，「小伙子真俊。」


    姜栩浅笑着算是回应，也是认下了真俊这两个字。


    陶欣说：「让底下的人别上来了，你拿东西我推外婆。」


    「也好。」


    二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出了门。


    外婆并不知道姜榛要把她转到哪儿，她现在也不想问，省的姜宇又来烦她。


    外婆以为什么都不问，就不用担心被姜宇套出话来，殊不知，姜宇昨天知道她要转院的消息，上午就过来医院守着了。

 第47页

    等姜栩和陶欣带着外婆上车离开时，姜宇也开着车跟了上去。


    车上。


    正好下课的姜榛跟外婆视频，「等晚上我就过去看您。」


    「哎呀，不用看，我自己可以的。」外婆这么说着，也笑着。


    陶欣道：「姜榛放心吧，我也会安排好的。」


    「谢谢陶姐。」


    外婆跟姜榛又聊了几句，姜榛要上课了。


    陶欣刚要挂断电话，陶褚年的脸突然从镜头里出现。


    「嗯？」


    「姐。」陶褚年唤了一声，「一会儿你安排外婆住进疗养院的时候，走我的帐户。」


    陶欣&姜栩：「嗯？？？」


    第25章 要放假 「我觉得我可以。」


    陶褚年说完就跟外婆说了「再见」后挂断了视频, 然后喊上姜榛、墨苒一起去上课了。


    陶欣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跟姜栩探讨一下，但碍于外婆还在车上，二人不方便谈论, 对视一眼后决定等会儿再说。


    没多久，疗养院到了。


    陶欣搀扶着外婆下车，姜栩先去办手续, 陶欣便带着外婆在疗养院里逛一逛。


    「您觉得环境怎么样？」陶欣笑眯眯的，「给您安排的房间朝阳，白天的时间基本都能晒到太阳，您要是不爱动弹就在窗子前面晒太阳, 要是想熘达熘达，您就喊上周围邻居在院儿里走一走，下下棋种种花，什么都行。」


    外婆连连点头, 满意的同时又愁的慌, 「这么好的地方, 肯定不少花钱吧？我这上次去了医院就没回过家，要不姑娘, 你帮我回家去把卡取来吧。」


    陶欣摇头，「没多少钱, 这里...不是以盈利为目的的，我们家还有朋友家都有人在这里住的, 您就安心住着, 有什么需求就跟疗养院的人说，我会叮嘱她们多照顾您一些的。」


    外婆点点头，「可真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儿的。」


    「那个...姑娘，我再问你个事儿, 我这老了以后话就多了起来，你别见怪。」外婆拍了拍轮椅，示意陶欣停下来。


    陶欣猜到外婆想问什么了，便推着外婆到了不远处的长椅上。


    陶欣坐在长椅上跟外婆面对面，「您是想问褚年的事情吧？」


    外婆点点头，「刚才我听见电话里，小伙子说，让我走他的帐户？」


    陶欣恩了声，想了个说辞，「直白点跟您说，我弟弟的帐户是可以打折的。」


    外婆惊讶，「住院还能打折？」


    陶欣顿了顿，「这间疗养院是能的，我弟弟的...可以打88折。」


    「哎呦......」外婆讶异了下，随即小声说：「这得来多少回了，还能打88折，姑娘，我问问你这钱...都是你弟弟花的吗？他什么病啊？」


    陶欣板着一张脸，「他神经病。」


    外婆：「啊？我看着还行啊。」


    陶欣「噗嗤」一声笑出来，「不好意思外婆，我开玩笑的，我弟弟什么毛病都没有，他在这里有投资。」


    「这样啊...」外婆笑了出来，「我就说这孩子瞅着不像有毛病的。」


    「是啊。」


    *


    下课的铃声刚响，姜榛和陶褚年便拎起书包准备走。


    最后一节课正好是班主任李老师的课，还有两道题没讲，一抬头这俩人就要走了？


    「给我坐下。」李老师看着二人：「我说可以下课了吗？」


    姜榛摇头。


    李老师：「知道没下课还起来。」


    陶褚年解释：「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


    李老师哼笑，「有这功夫我都讲完了。」


    墨苒举手：「老师老师！榛榛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您让他俩先走吧，剩下的回去我跟他俩说。」


    李老师看着姜榛：「你说，说了老师就相信你。」


    姜榛鞠躬，「李老师，我真的有急事。」


    李老师嘆气，有些无奈，「去吧，晚点让墨苒告诉你们。」


    「谢谢老师！」


    姜榛和陶褚年赶忙跑了。


    康唯一和宋悦对视一眼，压低声音异口同声道：「不对劲。」


    李老师目光还未收回，「康唯一！站起来，选a还是c。」


    康唯一一顿，宋悦说：「c。」


    康唯一大声回道：「c。」


    李老师笑了，「选b。」


    康唯一：.......


    宋悦吐了吐舌头，「抱歉哈，我刚才走神了没听。」


    康唯一咬牙：「那你c个什么劲儿。」


    宋悦：「嘻嘻。」


    姜榛下楼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明天放假了啊。」


    陶褚年：「嗯？」


    「清明假期。」姜榛轻笑声，「你都不记得了吧？」


    陶褚年沉默两秒，突然皱起了眉：「高三...清明假期还放假啊...」


    闻言，姜榛不仅没觉得不对，反而还耐心给陶褚年解释：「我高一的时候，那届高三还没有假期，大家都尽可能的抓住每一分每一秒用来学习，然后那届出了事，一个学长和一个学姐因为长时间没休息，一直精神紧绷受不住，一个跳/楼一个割/腕了。」


    「所以从我们上一届开始，应该有的休息都会休，就连下周的运动会，高三都有几个项目。」


    「运动会？」陶褚年挑眉，「怎么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姜榛失笑，「那是在你转过来之前已经定好的了，参加运动会的人数、项目早都报上去了，你没发现我们班里很多人，都抽空去操场练习的吗？」

 第48页

    「发现了，但没想到是运动会。」陶褚年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低笑声：「还挺期待的。」


    「我也是。」姜榛弯唇，「高中生涯最后一次运动会了，这样的时光一去不復返，还有些捨不得。」


    陶褚年偏头看她，「那你参加什么了？」


    「我？」姜榛忍笑，「项目没有，但我是举牌的，跟我搭档的人是康唯一。」


    「他？」陶褚年不解，「为什么？」


    「唔——」姜榛想了想，「会搞怪调节气氛，人缘好，人长得也不错。」


    陶褚年扯扯嘴角，「有我帅吗？」


    姜榛眨眨眼，「那是没有的，全校也找不到比你帅的。」


    陶褚年很满意，「你这么说，我——」


    「陶总。」殷帅的声音突然响起。


    陶褚年一秒闭嘴，聊得太投入，都没发现已经走到校门口了。


    陶褚年低咳声，「听见我们聊天了？」


    殷帅摇头，「没有。」


    陶褚年点点头，瞥了眼殷帅开的车，今儿个还行，车比较低调。


    「上车吧，他送我们过去。」陶褚年跟殷帅道：「这是我同学，姜榛。」


    姜榛浅笑了下。


    尽管姜榛只是个高中生，殷帅也不敢轻视老闆的朋友，「您好，姜小姐，我是陶总的助理，殷帅。」


    姜榛微微鞠躬，「您好，我是姜榛。」


    「姜小姐，小心碰到头。」


    「好，谢谢。」


    二人上了车，殷帅坐上驾驶室的位置，启车朝疗养院驶去。


    *


    外婆累了，在陶欣安排的房间睡下了。


    陶欣接到殷帅的通知，知道陶褚年和姜榛在来的路上，便和姜栩去了会客室。


    助理送上两杯咖啡以后，退出去守在门外。


    陶欣指尖在杯子上轻敲两下，「你觉得，褚年到底恢没恢復记忆？」


    「陶姐是说他在车上的话吗？」姜栩笑着摇头，「没恢復。」


    「嗯？怎么说？」


    姜栩坐姿慵懒，一手撑在下巴上，「以褚年的性格，如果真的恢復记忆，不会在直接说出口的，他会更喜欢让姜榛自己发现他做了这件事。」


    陶欣微微低头，抿了口杯中的咖啡，「但你不觉得，他那句『走我的帐户』很熟悉。」


    姜栩笑出声，「不，正是因为这句话，我才更确定没有恢復。」


    姜栩顿了顿，「陶姐。」


    「怎么了？」


    「你跳出固有思维，你想想，陶褚年恢復记忆他就是28岁的陶褚年，一个28岁的人，他会装傻继续跟十七/八的小孩儿们在一起混吗？」姜栩想想都觉得好笑，「他那性格是要脸的。」


    陶欣恩了声，靠在沙发背上仰起头，一条手臂搭在眼睛上，「你说的对，我实在是太着急了。」


    「能理解。」


    姜栩垂眸，骆衡和唐夏出事故的时候，他也是差不多的感受。


    不多时，陶褚年和姜榛过来了。


    几人相互打过招唿，陶欣带着姜榛去看外婆，陶褚年没去，就跟姜栩坐在一起聊天。


    姜栩给陶褚年倒了杯水，「咖啡就别喝了，省的晚上睡不着。」


    陶褚年点点头，拿起杯子一口气大半杯下了肚。


    姜栩也不瞒他，「陶姐刚刚问我，你是不是恢復记忆了。」


    陶褚年表情、动作一点没变。


    姜栩观察了他一会儿，意味深长的笑了。


    「姜栩。」陶褚年唤他一声，见对方投过来目光后，双手搭在腿上，背嵴挺直，「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饶是姜栩再了解陶褚年，也没有办法从他此刻的举动以及话语里知道他想问的到底是什么。


    陶褚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我的长相，身高以及外在条件。」


    「多好啊。」姜栩竖起大拇指，「你就是最帅的。」


    陶褚年微皱了下眉：「跟唐战比呢？」


    姜栩哦了声，毫不犹豫道：「那他帅。」


    「啧！」陶褚年抱着双臂，「那你觉得......我这张脸以及这样的身高，要是去竞争运动会方队举牌，能有几分成功率？」


    姜栩傻眼：「哈？」


    陶褚年站了起来，「清明节放假以后再上课，就要举行运动会了，姜榛是方队举牌的，康唯一也是。」


    哦~~~


    姜栩内心已经燃烧起了熊熊八卦之火，只是可惜现在不能问。


    姜栩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清咳声，「我觉得你肯定能行，但运动会...名单应该早就递上去了吧？还能改吗？」


    「能。」陶褚年说的斩钉截铁，「毕竟我长得帅，做门面真是太适合不过了。」


    姜栩：........也太自恋了吧！！！


    第26章 外出计划 「给我妈妈扫墓。」……


    病房内, 外婆醒了。


    姜榛坐在病床边，拉着外婆的手，「怎么样？我选的地方还可以吧？」


    外婆目不转睛的看着姜榛, 一脸慈爱，「好是好，就是太贵了。」


    「哎呀, 您就别操心这些了，我同学可以打折的嘛。」姜榛跟外婆撒娇。


    外婆笑笑：「外婆拖累你了，记得谢谢同学，等外婆身体好了, 带你同学来家里吃饭。」


    姜榛倾身为外婆拉拉被角，「同学人很好的，朋友们都很好，您不用担心这些, 我还是那句话, 只要您好好的, 我就会有满满的动力！」

 第49页

    姜榛弯弯眉眼，「您再休息一会儿吧, 我出去跟哥哥姐姐们说句话。」


    「去吧。」


    姜榛一步三回头，跟外婆小幅度的挥挥手, 「我真的出去啦~」


    「榛榛。」外婆唤了她一声，「明天...你是不是该去看你妈妈了？」


    姜榛点点头, 「放心吧, 我记着呢。」


    「我这次去不了了，你代外婆跟你妈妈多说几句话。」


    「好。」


    姜榛关上门，轻吁一口气。


    一转身，陶褚年就站在她身后, 吓的她差一点就叫出声来。


    姜榛带着陶褚年往一边走去，「你怎么走路都没个声儿啊？」


    「还好吧。」陶褚年瞥了眼外婆的病房，「怎么样？外婆感觉还好吗？」


    姜榛笑着点头，「很好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陶褚年挑眉，「想报答我？」


    姜榛恩了声。


    陶褚年左手托着右肘，指尖在下巴摩挲着，「我目前...倒是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什么？」


    陶褚年放下手，然后双手插在裤袋里，盯着姜榛看了几秒，随即倾身与她平视。


    突然在眼前放大了的俊脸，让姜榛心跳漏了一拍，脚上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小步，「说话就说话，离我这么近......」


    「因为真的需要你帮忙。」


    姜榛一脸疑惑，又帅又有钱的陶褚年，连转学这件事都能办了，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办的？


    陶褚年浅笑，「我想做运动会方队举牌的。」


    姜榛愣了下，「不行啊，方队举牌只能男女生搭配，不让两个男生的。」


    陶褚年瞬间被她气笑，抬手在她额上戳了两下，「谁要跟康唯一搭档。」


    「哎呦！」姜榛摸摸头，后知后觉的啊了声，「你要跟我搭档啊？」


    陶褚年用鼻子哼了声。


    姜榛蹙眉，「那...好像不太行，放完假马上就是运动会了，临时换人.......」


    「不行吗？」陶褚年语气低落，「唉，我真的很想跟你一起搭档啊......从来了一中就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呢......」


    姜榛：.......为什么画风突然变了？她照顾他这件事跟他要搭档她一起举牌有什么必然的联繫吗？


    没有吧？


    应该没有。


    真的没有。


    就是没有。


    姜榛嘆气，「那我后天问问康唯一，再一起联繫李老师，我只能说尽量帮忙哦。」


    陶褚年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来，「榛榛真好。」


    姜榛：..........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吗！！！！


    拜託陶褚年不要搞这种让人汗毛竖起的嗲音好吗！


    陶褚年瞧着面色复杂的姜榛，轻笑声恢復正常，「不喜欢这种吗？」


    姜榛：「？」


    陶褚年：「唔...每次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都能听见有女生这么跟男生说话，我看着男生很受用。」


    姜榛好笑，「陶褚年同学，人家那是小情侣之间的撒娇，你学点好的行吗？」


    陶褚年顿了顿，「早恋？学校....不管吗？」


    「不是不管，是不能用大人们的思维强制性的管。」姜榛和陶褚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用早恋二字来概括校园恋情其实并不完全准确，毕竟现在的男生女生大多早熟。」


    「在十几岁的年纪因为对方的某一方面而喜欢一个人，我个人倒是觉得很正常，只要这个喜欢是积极的正面的，能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努力改变自己，阳光向上，那就是好的。」


    「当然也有人会因为恋情而把生活过的一塌煳涂，学业退步或是因为分手沉浸在悲伤里，那就另当别论了。」


    「无论什么事情都有正反两面不是吗？」姜榛笑笑，「要站在双方的角度上考虑吧。」


    陶褚年定定看着姜榛，末了问她：「你也会因为一个男生的优秀，而在高中时喜欢上他吗？」


    「当然啊，如果我遇上了。」姜榛失笑，随即摇摇头，「我又不是圣人，会喜欢一个人再正常不过了。」


    「我——」


    「褚年，姜榛。」陶欣和姜栩的出现，打断了陶褚年和姜榛的谈话。


    姜榛起身，对陶欣和姜栩鞠躬：「今天谢谢陶姐和姜哥帮忙，给你们添麻烦了。」


    姜栩：「既然都叫陶姐和姜哥了，还说这种生分话做什么？」


    陶欣把人拉过来，「可不是么，咱们整天谢来谢去的多累，既然都是朋友，就不要说这么多，嗯？」


    姜榛恩了声，「我记住了。」


    「走，带你们两个吃饭去。」陶欣说：「外婆这边我都安排好了，会有专人照看，晚餐等外婆睡醒也会有人送过来的，不必担心。」


    「好。」


    一行四人来了一家私房菜馆。


    姜栩不挑食，陶欣了解陶褚年的口味，陶褚年又知道姜榛口味。


    一圈轮下来，你给我点我给他点，点来点去，点了六个菜。


    姜榛原本担心四个人吃不掉，后来第一道菜上了以后看见菜码，姜榛放下心来，四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没一会儿，菜上齐了，四个人便边吃边聊。


    陶欣问：「明天你们放假了有什么安排？」


    姜栩说：「小姜妹妹应该要复习的吧？毕竟快高考了。」


    姜榛点点头，「复习是要复习的，但也不一定，我有外出计划。」

 第50页

    陶褚年诧异：「外出计划？」


    「恩。」姜榛语气淡淡，「我得去给我妈妈扫墓。」


    饭桌上突然静了下来，这种话题...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姜榛心里默默嘆气，随即说道：「我妈妈去世已经十年了。」


    陶欣好奇：「那你一直跟外婆一起生活？」


    姜榛想了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刚开始是跟我爸一起生活，但后来有了继母又有了弟弟......」


    「他们就把你赶出门了？」陶褚年把筷子「啪」的一声砸在桌子上，很是气愤道：「太过分了！」


    陶欣和姜栩齐齐点头，贊同。


    姜榛失笑，「不是，是我自己离开的。」


    「为什么？」三人异口同声，随即又齐刷刷开口问：「你后妈虐/待你了？」


    「没有。」姜榛哭笑不得，「是我自己不想跟他们在一起的，不太方便，而且外婆年纪大了，有我陪着也比较好。」


    闻言，陶欣轻啧了声，「都这么八卦做什么，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陶褚年瞪大眼睛，「你这话说的，好像你自己不好奇似的。」


    姜栩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关心小姜妹妹嘛。」


    陶欣：「就是就是，人家姜榛都没说话呢，你激动什么。」


    陶褚年：「........」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哈。」


    *


    姜宇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一听见开门声，白妍妍赶忙从房间里出来，人未到语气已经急切起来，「怎么样？见到姜榛了吗？她同意了吗？」


    姜宇摇摇头，越过白妍妍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长吐一口气。


    「你倒是说话啊！」白妍妍坐在他身边，「她不愿意？还是姚靓她妈不肯？你是姜榛她爸，她凭什么拒绝你？」


    「好了。」姜宇烦的很，「我没见到姜榛，连话都没说上，还劝什么？」


    白妍妍顿时炸了，两只手推搡着姜宇，哭嚎着：「你怎么这么没用！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姜榛不去我儿子怎么办啊！！！」


    「够了！！！」姜宇厉声呵斥：「你喊什么喊？生怕儿子听不见是吗？要不要我进屋把飞天叫起来，你站在他面前喊啊！」


    白妍妍的声音戛然而止。


    姜宇往边上挪了挪，他现在是看见白妍妍就心烦。


    等了几分钟，白妍妍又坐不住了，这次她压低声音，「也不一定能配上，就是先去做个检查......」


    姜宇睨她一眼，「感情不是抽你的血。」


    白妍妍不服：「我的要是能救儿子，把我抽干了都行。」


    姜宇抬手捏捏眉心，「姜榛今年要高考了，万一她真的跟飞天配上，今年.......」


    「高考今年不能考明年不也能吗？」白妍妍打断姜宇的话，「我儿子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可能连活下来的希望都没有了，耽误一年高考而已，你不是打听到姜榛学习成绩还不错的吗？她要是跟飞天能配上，这一年重读的费用我们出了还不行吗？」


    姜宇抿唇。


    姜榛和姜飞天都是他的孩子，两个孩子养在身边的时间其实也差不多，让他放弃哪个他都捨不得。


    白妍妍跟姜宇也做了快十年的夫妻，一看他这个表情，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


    白妍妍冷笑，「你是不是在想，两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姜宇没回答，但也算默认了。


    白妍妍伸出手在姜宇的面前掌心手背的翻来覆去。


    姜宇拧眉：「你这是做什么？」


    「给你看看手心手背。」白妍妍道：「虽然都是肉，但总有一面是咯手肉少的，姜榛心里早就没有这个家了，她也不想认你这个爸，手心手背留哪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姜宇纠结。


    但不可否认的是，白妍妍的话对他是有一定刺激的。


    白妍妍这次倒是沉得住气，就坐在一边等姜宇的答案。


    没多久。


    姜宇低声说：「明天我去姚靓的墓园看看。」


    白妍妍笑了，她赢了。


    第27章 二更 扫墓


    翌日早上五点。


    姜榛带着前一天准备好的食物, 照片以及一些想跟妈妈分享的东西出门了。


    滴滴——


    姜榛刚出了胡同便听见两声喇叭响，下意识看过去以后，小胡同前不远的位置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许是见她目光投了过来, 黑色轿车的车窗降下，驾驶室是殷帅，后座是陶褚年。


    姜榛一愣, 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儿？」


    陶褚年今天穿了一身运动装，看起来有一点成熟，但额上的蓝色髮带又衬的他很青春。


    陶褚年打开车门：「不是要去扫墓吗？」


    「你...该不会要送我过去？」姜榛迟疑着问，尽管她觉得这是一种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 可这人一大早就过来不是送她去墓园，还能去哪儿呢？


    陶褚年点点头，「殷帅。」


    「陶总。」殷帅应了一声过后，打开车门下车, 「姜小姐, 东西给我吧, 我帮您放后备箱。」


    姜榛的背包被殷帅拿下来，「诶？不、不用那么客气, 叫我名字就好。」


    「好的，姜小姐。」殷帅浅笑。


    莫名其妙, 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姜榛坐上了陶褚年的车。

 第51页

    殷帅启动车, 驶离小胡同, 两秒后，一辆灰色车紧跟其后。


    「姜小姐，您要去哪个墓园？请你告诉我地址。」


    姜榛报了位置，殷帅便设置好了导航。


    「哦对了。」姜榛跟殷帅道：「麻烦你慢一点开, 大概两个红绿灯以后有家叫思念的花店，我订了花得拿着。」


    殷帅：「好的姜小姐，您放心吧。」


    姜榛说：「谢谢。」


    跟殷帅说完话以后，姜榛扭头看向陶褚年：「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间走的？」


    陶褚年手里是一本时尚杂志，他翻了一页以后，抬眸看了姜榛一眼：「昨晚墨苒不是问你了么？」


    「哦。」姜榛点点头，「也是，苒苒每年都问我。」


    陶褚年在杂志的当前页折了一个角，「我跟墨苒打听你的隐私，你不生气吗？」


    「有什么可生气的。」姜榛对他微微一笑：「这么好心，一大早就过来送我去墓园，我不用坐公交倒车，多好呀~」


    陶褚年挑眉，这可不像姜榛这个怕麻烦别人的人会说出口的话啊。


    姜榛浅笑着，没做多解释。


    很快，殷帅看见了【思念花店】。


    靠边停下以后，姜榛说了句「我马上就回来」以后，推开车门便一路小跑过去了。


    殷帅从后视镜里看着陶褚年：「陶总，那辆车今天也跟着咱们。」


    陶褚年指尖又折了一页杂志，「让他跟，我倒是想看看，他能作出什么花儿来。」


    「好的，陶总。」


    陶褚年手上的这本杂志是昨晚从墨苒那儿接过来的，墨苒看中了上面两条新款裙子，磨着陶欣给她买，陶欣答应了，但要用她二模的成绩来换。


    墨苒把杂志扔在沙发上，气唿唿的说了句「不买了」以后，就跑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陶褚年顺手把杂志捡起来翻了两页，挑着看顺眼的折页做标记。


    陶欣注意到他的举动以后，还很诧异：「难道你打算给苒苒买？」


    「她有你这个当妈的，我买什么。」陶褚年说着话，手上的动作未停，翻着折着。


    陶欣不解：「那你这是？」


    「随便看看。」陶褚年拎着杂志上楼，「杂志我拿走了，墨苒想要让她再买一本。」


    陶欣：？？？？？


    ...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陶褚年合上杂志，喊了声「殷帅」，然后把杂志递给他。


    殷帅接过来，因为折页了的缘故，杂志看起来有一点厚，殷帅跟在陶褚年身边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看这种类型的杂志。


    「陶总。」


    「把杂志交给蒋小雅，让她按照我折页的买回来。」陶褚年语气淡淡，让殷帅突然有种老闆真是财大气粗的感觉，当然了，他知道他的老闆的确很有钱。


    听了陶褚年的话，殷帅下意识打量了一番手里的杂志。


    半指厚的杂志，粗粗看去折了约莫二十页左右，这个品牌他知道，最便宜的也要一万出头，更别说杂志上的是新款发布。


    起步估计，这得个二三十万吧？


    殷帅不禁感慨：「您对墨小姐可真好。」


    陶褚年挑眉，「谁说是买给她的？」


    殷帅又愣住：「那是？」


    陶褚年目光瞥向车窗外，姜榛已经抱着花出来了。


    陶褚年说：「按她的尺寸买。」


    殷帅：？？？？？


    姜榛打开车门坐进来，跑的太急还喘着粗气：「不好意思，耽误时间了。」


    「没事。」陶褚年提醒殷帅：「还不走？」


    殷帅：「哦，好的陶总，这就走。」


    妈呦...几十万给姜小姐买裙子.....殷帅感觉自己似乎窥/探到了不得了的大新闻。


    陶褚年的目光落在了姜榛怀里的那束勿忘我上，「怎么没买菊花？」


    姜榛轻笑，「外婆说，妈妈不喜欢菊花。」


    陶褚年点点头，「特意订的？」


    「是啊。」姜榛指尖轻抚着花瓣，「花店的刘姨跟我妈妈是好朋友，每年都会帮我准备好花，我来取就可以了。」


    陶褚年想了想，「你妈妈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


    姜榛弯弯眉眼，浅浅的笑了，「印象里是的。」


    「那你妈妈...是因为什么走的？」


    「车祸。」姜榛对于过去发生的一切，已经学会了坦然接受，也不会像一些人提都不能提，「当时接到消息的时候，我爸带着我赶到了医院，记忆里抢救了很久，但......还是没用。」


    陶褚年想说些安慰姜榛的话，但转念一想，那些话太过苍白，失去母亲的痛苦已然是姜榛经歷过的，十年后的今天他再说些安慰的话，也没什么意义。


    似是看懂了陶褚年眼中的深意，姜榛笑着摇头，主动道：「不用安慰我哦，早都过去了，我也已经习惯了。」


    陶褚年恩了声，转移话题：「天气看起来不是很好。」


    姜榛顺势望向车窗外灰濛濛的天空，「是啊，每年的清明，都没有过好天气，基本上我从墓地回来都会经歷一场雨，我每次都告诉自己，这是妈妈为我带来的，想要为我洗掉所有的不开心。」


    陶褚年想，她的温柔大概就是来自她妈妈的吧。


    墓地其实离的不太远，但以前姜榛要坐公交车倒车，大概需要两个小时。


    今年搭了陶褚年的车，殷帅开车又稳又快，四十分钟就到了姜榛所说的墓园。

 第52页

    姜榛起的早，在半途时困的没忍住，靠着椅背睡着了。


    车子在墓园的停车场极其缓慢的停下，陶褚年食指抵在唇边，无声比了个「嘘」。


    殷帅点点头。


    二人一声不吭，就这么静静的陪着，等着。


    姜榛睡醒，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是来看妈妈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打了个激灵。


    陶褚年轻声道：「才八点，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姜榛震惊：「我睡了这么久的吗？」


    陶褚年点点头。


    「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了。」说话间，姜榛一手抱花一手拉开车门下去了。


    殷帅赶紧下车绕到后备箱，帮姜榛把东西拿了下来。


    陶褚年从另一侧下去，接过殷帅手上姜榛的包背上，「你在这里等我们，我陪她上去。」


    姜榛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陶褚年定定看了她几秒。


    姜榛见他眼中满是认真，便知道拗不过他，于是点点头，「谢谢。」


    「走吧。」


    「好。」


    陶褚年让姜榛走在自己身前，临走之前又看了眼殷帅。


    殷帅点点头。


    等二人离开有一段距离，确定听不见这边的声音了以后，殷帅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姜榛缓慢走着，「今天的事谢谢你。」


    「谢什么。」陶褚年不以为然，「我帮你...不是应该的吗？」


    姜榛笑笑，「没有谁是应该帮谁的，你帮我，我也就只能跟你说几句谢谢了。」


    「没关系，你可以先欠着。」陶褚年状似玩笑般道：「人生没有绝对，指不定哪天我就有需要你帮助的时候。」


    陶褚年这话在姜榛听来，大概率就是说着玩的，她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家庭，他的朋友都是什么人，不过陶褚年给予的尊重，她还是会照单全收记在心里的。


    二人走着聊着，就到了姜妈妈的这一排。


    「小心脚下，这边可能有一点点滑。」姜榛提醒陶褚年，「我每次来，明知道这里有点滑，但是每一次都会中招。」


    陶褚年握着姜榛的手腕，「我拉着你。」


    「好。」


    许是姜榛这次格外注意，又许是因为陶褚年是男生脚上踩的比较重，姜榛这次没有打滑，二人很顺利的到了姜榛妈妈的墓前。


    姜榛把陶褚年背着的包接过，从里面拿出小垫子和干净的毛巾出来。


    她跪在小垫子上，一手扶着墓碑一手轻轻擦拭，「又来看您啦，这次依旧带着勿忘我，刘姨知道您喜欢，每年都提前准备好让我带过来，让我省了买花的钱呢。」


    姜榛动作麻利，擦好了以后把毛巾叠起来放在一边，回头跟陶褚年说：「把别的给我吧。」


    陶褚年恩了声，顺势跪在了姜榛身边，把她的包给她。


    姜榛愣了下，「你不用跪着的。」


    「我陪你来看望阿姨，站着不礼貌。」


    说完，陶褚年望着墓碑上那个浅浅笑着的女人，很认真的打招唿：「阿姨您好，我叫陶褚年，是姜榛的同班同学，今年——」


    陶褚年顿了顿，「目前18岁，但也有可能不是，您别见怪。」


    姜榛没忍住笑出声，随即伸手拽他起来，「打过招唿就起来吧，我妈不会见怪的。」


    陶褚年不肯起来。


    姜榛拗不过他，随他去了。


    姜榛把包里的其他东西拿出来，是她准备的小点心之类的，都是比较好拿的东西，「给您准备了一些小零嘴，别的我也没法带过来，今天是坐陶褚年的车过来的，早知道的话我就准备一些了，下次吧，下次我再做一些别的，好吗？」


    摆好吃的以后，姜榛把一本列印装订的相册拿出来。


    「这些是过去一年的经歷，给您讲讲吧。」姜榛翻开，从第一张照片轻声细语的讲着。


    陶褚年静静的听。


    这些照片有她的自拍照，生活照，也有参加活动时同学帮忙照的。


    回顾过去的一年，依旧是酸甜苦辣什么都尝过了。


    絮絮叨叨下来也一个多小时，陶褚年没有丝毫不耐，甚至听的意犹未尽。


    姜榛合上相册，「汇报完啦~再陪您一会儿，我就该回去了。」


    姜榛转头看了眼陶褚年，「我朋友是不是很棒？一直陪着我呢，您可以放心，我有很多好朋友，会一直好好生活的。」


    姜榛收拾东西，陶褚年再次把包背好。


    跪的时间有点长了，姜榛起来时趔趄了下。


    陶褚年一把拽住姜榛，「没事吧？」


    姜榛仰头笑笑，「没事，腿有点麻了而已。」


    陶褚年没松手，「小心些，我扶着你。」


    「好，谢谢。」姜榛回头跟妈妈摆摆手，「我走啦，有空再来看您呀~~」


    陶褚年也跟着说了句「阿姨再见」，直让姜榛哑然失笑。


    二人再次回到台阶上，陶褚年叮嘱姜榛：「小心点，别滑倒了。」


    姜榛笑着应好。


    正当姜榛跟陶褚年道谢，感谢他今天陪她一直跪了那么久的时候，姜宇突然出现在姜榛和陶褚年的面前。


    姜宇面色不善，目光紧紧盯着陶褚年搀扶姜榛手臂的那只手上。


    姜榛脸上的笑容几乎是瞬间就收了回去，她和姜宇对望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第53页

    几分钟过去，姜宇咬着牙，「你不解释吗？」


    姜榛语气淡淡：「解释什么？」


    姜宇气急败坏的指着陶褚年：「当然是你跟他的关系！姜榛啊姜榛，你才多大，你你你，你做出这种事情来，你还问我解释什么？」


    「这种事情？哪种事情？」姜榛故意扬起挑衅的笑，然后伸手慢慢挽上陶褚年的手臂，「这样的...事情吗？」


    姜父气的不行，「下贱！！！」


    第28章 大吵一架 真是太无耻了！


    姜榛不生气吗？


    不, 她生气。


    但她会克制自己，绝对不能在姜宇面前落了下风。


    陶褚年感觉姜榛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指尖在逐渐捏紧，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状态。


    「下贱？」姜榛露出浅浅的笑意：「真难相信这两个字是从您嘴里说出来的, 我和您多少年没见过面了？好像....也有七、八年了吧？」


    姜宇皱眉，赶紧反驳姜榛：「胡说！每年我都去你外婆那儿。」


    姜榛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是啊, 每年都去，偶尔也能见见面，就是每次都不愉快而已。」


    「姜榛。」姜宇板着脸，「有你这么跟自己父亲说话的吗？」


    姜榛笑的越发灿烂, 「那...有您这种说自己女儿下贱的父亲吗？」


    姜宇被回怼的哑然，随即清咳声，「你才多大，眼看着就要高考了, 这种时候谈恋爱会影响你成绩的, 爸爸不是不让你谈, 等你上了大学，以后再步入社会, 多少好男人等着你，没必要现在就——」


    「等等。」姜榛打断了姜宇的话, 抬手指着这一圈儿，好笑的问姜宇, 「我谈恋爱来墓园约会？您脑子还正常吗？」


    「姜榛！」


    「行了。」姜榛片刻之间收了表情, 「无事献殷勤，您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姜宇抿唇，「这里不方便说话，换个地方吧。」


    「好啊。」姜榛很痛快就答应了, 随即偏头跟陶褚年道：「麻烦你了。」


    陶褚年摇头，「没事。」


    姜宇盯了姜榛挽在陶褚年肘弯的手几秒，咬咬牙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快步下台阶了。


    陶褚年说：「挽紧我，小心下台阶，不着急。」


    「好。」


    姜宇在前，姜榛和陶褚年在后，双方保持着五个台阶的距离，不紧不慢的下着。


    姜榛从姜宇最近频繁来找她时就考虑着他的动机，若不是有什么只有她才能做的事情，姜宇是绝对不会厚着脸皮，在外婆和她一次又一次的冷脸中还贴上来的举动。


    姜榛垂眸，能是什么？他和继母白妍妍是相亲认识的，也算的上是自由恋爱，儿子姜飞天更是深得他和白妍妍的喜爱，那母子二人能容忍他不断来找她？


    为什么？


    陶褚年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姜榛，见她似乎在神游，便格外注意脚下的路。


    与此同时，陶褚年裤袋里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下。


    陶褚年想，应该是让殷帅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姜榛。」陶褚年停下来，「等一下。」


    「嗯？怎么了？」姜榛一脸茫然。


    陶褚年摸出手机解锁的同时问姜榛，「想不想知道你爸找你做什么？」


    姜榛惊讶：「你知道？」


    陶褚年低低的恩了声，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我想，我应该马上就知道了。」


    陶褚年指尖在屏幕上慢慢滑动，看着殷帅发过来的调查资料，越往下看越是让他心颤。


    姜榛望着陶褚年，这人明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就是让她感觉到他在愤怒，且在逐渐走向暴怒的边缘。


    姜榛打了个哆嗦，一把抓在他手臂上，低声唤他的名字：「陶褚年！」


    陶褚年下意识按灭手机屏幕，他后悔了，他不应该告诉姜榛他可能知道姜宇的目的。


    但...陶褚年抿唇，即便他不说也没用，姜宇既然能来墓园堵她，那就证明姜宇是铁了心要跟姜榛说这件事。


    陶褚年纠结几秒后，哑着嗓子道：「姜榛，你父亲...姜宇已经跟了我们两次了，第一次是接外婆去疗养院，姜栩发现的，第二次就是今天，在这两次比较明显的跟踪之前，他还在学校外观察过我们。」


    姜榛不解，「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答应我，不会答应他任何要求，我就告诉你。」


    姜榛好笑，「你也得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呀？」


    陶褚年双手按在姜榛的肩头，眸光沉沉，「他想让你做骨髓配型。」


    姜榛瞬间怔愣，「什么？」


    陶褚年又重复了一遍：「骨髓配型。」


    姜榛：「给谁？」


    陶褚年：「姜飞天。」


    「他？」姜榛拧眉，「白血病？」


    陶褚年点点头。


    姜榛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以后，就没再继续问下去了，「走吧，跟上去。」


    陶褚年跟在姜榛身旁，他瞧着面色上还比较平静的姜榛，「你不生气？」


    姜榛冷笑声，「我就知道他来找我一定没好事，现在知道他来做什么，我心里有了底，一会儿看他怎么说。」


    「姜榛。」陶褚年神色认真，「无论他怎么劝你，你都不能答应。」


    姜榛点点头，「放心吧。」


    她才没有那么傻呢。


    姜宇下台阶全程都没有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看见后面两个人手挽手就忍不住发作起来。

 第54页

    等他下了最后一阶后，深吸一口气后回头，想要问问姜榛去哪儿谈，却突然发现对方离他很远。


    姜宇气急：「姜榛！！！」


    姜榛听见后摆摆手，算是对他的回应。


    姜宇：........


    陶褚年放下心，看她目前的状态，是真的不会答应姜宇任何条件了。


    几分钟后，姜榛和陶褚年下来，姜榛问：「你想去哪儿谈？」


    姜宇瞥了眼陶褚年，「有外人在，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姜榛原本就没打算一个人面对姜宇，更别提知道了他的来意以后，更是不可能一个人独自跟姜宇相处。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姜宇来点强硬的手段，非要把她带到医院去配型，她也不一定能反抗的了，所以还是跟陶褚年在一起安全些。


    她也很庆幸，今天来看妈妈身边有陶褚年陪着。


    「你——」


    「要是不让我朋友跟我去，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姜榛拉上陶褚年，「我们回去吧，我想去看看外婆。」


    陶褚年恩了声。


    姜宇一听，这可不行，「好好好，我答应了。」


    姜榛停下来，「去哪儿？」


    姜宇想了想，「这附近也没什么好地方，回市区谈吧。」


    陶褚年道：「从这里回市区的路上，有一家茶馆，就去那儿吧。」


    「茶馆？」


    姜榛纳闷，「这种地方开茶馆......会有人来吗？」


    陶褚年闷笑，「安静的环境使人心情平和，无忧无虑，更适合品茶。」


    「也是。」姜榛点点头，「能有空闲时间来品茶的人，想必也不会觉得远。」


    「是这么个道理，酒香不怕巷子深呗。」


    「现在的人大部分也都有车，挺方便。」


    「是啊。」


    姜父努力忽略掉太阳穴突突跳想要怒吼的冲动，「坐我的车吧。」


    姜榛刚要拒绝，陶褚年轻啧了声，「您这车，我坐不惯。」


    姜父：「？」


    陶褚年一脸看不上的样子，很是嫌弃的摆摆手，「太便宜了。」


    姜父：........忍不了了。


    「陶总。」殷帅适时走过来，接过背包，「要回去了吗？」


    陶褚年点头，「还得去个别的地方。」


    「好的，陶总。」


    一声声的陶总让姜宇心里有点摸不准是什么情况了。


    他见过几次陶褚年，大多数时间都是跟姜榛和她的同学在一起，他一直以为这就是姜榛的同学，可若是现在细细打量，这人面相上看起来，确实是大一些。


    难道...姜宇不禁想，是成年了的社会人员，为了能光明正常跟姜榛在一起走才穿了一中的校服？


    姜宇说：「姜榛，你也这么大了，就算是交朋友也要擦亮眼睛多看看，别什么人随便叫个总你就以为对方是个好人。」


    这话说的，就差把陶褚年假装有钱人欺骗小姑娘感情直接点明了。


    姜榛点点头，「谢谢您的提醒，我会的。」


    言罢，姜榛和陶褚年一起，上了陶褚年的车。


    姜宇在心底暗暗的骂了句「不识抬举」后，也上了自己的车。


    回去的路上，殷帅开车在前，姜宇在后跟着。


    虽然陶褚年说的是回去路上的不远，但其实也不近，快要一多半的路程了。


    殷帅在陶褚年的授意下，把姜宇的车远远落在了后面，等姜宇到了茶馆时，陶褚年已经和姜榛休息一轮，喝上了茶。


    陶褚年发现他还挺喜欢看姜宇明明生气却不得不努力压制火气的样子，他一手举起茶杯对着姜宇的方向示意，然后送到唇边抿了抿，「还不错，你觉得呢？」


    姜榛笑着摇摇头，「我不行，品不出好坏。」


    「没事，能喝进去就是好。」陶褚年这才伸手，请姜宇坐下。


    姜宇坐在二人对面，目光落在桌上，显然也是渴了。


    但陶褚年对姜宇并没有好印象，自然不可能给他倒茶。


    姜榛手在桌子下扯了扯陶褚年的衣角，开口对姜宇道：「包房和茶钱，都是我朋友出的，您要是想喝就自己点，毕竟您是大人了，不是吗？」


    姜宇：我忍！


    从在墓园见面开始，姜榛和陶褚年一唱一和的挤兑他，那他也没有什么必要跟姜榛再绕圈子了。


    姜宇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略一沉思后，喊了声姜榛的名字。


    姜榛恩了声，等着他的下文。


    这次姜宇没犹豫：「你跟我回去，明天去医院做个检查。」


    姜榛很诧异姜宇竟然这么直接就说出口，但也觉得这样挺好，毕竟绕来绕去又打着关心她的名义，让她也有些心理负担。


    直奔主题，她是真的感觉不错。


    「跟姜飞天骨髓配型吗？」姜榛语气淡淡，「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跟他配上。」


    姜宇错愕，「你怎么知道他的病？」


    姜榛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等他回答问题。


    姜宇不自在的咳了声，「你是他姐姐，机率...总归是大一些的。」


    「哦。」姜榛满不在乎，「假设真的配型成功了，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做手术了！」似是姜榛所说的话已经成为了现实，姜宇一瞬间激动起来，他双手按在桌子上，「你弟弟就能活下去了！他就有救了！」

 第55页

    「那我呢？」姜榛此刻的情绪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她望着姜宇的眼睛，「你想过我该怎么办吗？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要是为了姜飞天做手术，我三年的努力将付诸东流，姜飞天有你，有他妈妈，有所有人的关心，我呢？」


    姜榛闭了闭眼，调整唿吸，「我的外婆在住院，我要是做了手术，谁来照顾外婆？你还是白妍妍？」


    姜宇皱眉，「姜榛，飞天是你弟弟，就算错过了今年的高考，明年你还可以重新考啊，而且因为身体原因的话，相信大家都可以理解的，你白阿姨也说了，如果你配型成功，未来重读的钱，我们都会负责的，你不用担心——」


    姜榛扯扯嘴角，「如果我不愿意呢？」


    「姜榛！」姜宇神情更加严肃：「事关你弟弟的生命，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姜榛一字一句咬的无比清晰：「配型我不会做，姜飞天有没有那个命活下来与我无关，无论是谁来劝我都不会改变这个决定。」


    「姜榛！」姜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姜榛气到发抖：「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能救他了？我让你去配型只是想给飞天多找一个机会，你也不见得一定能配上。」


    「那您还在这里磨我做什么？」姜榛冷笑，「走啊，最好以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姜榛！」


    「怎么，只会这样大喊着叫我名字吗？」姜榛气极反笑，「当年我差点淹死的时候也没见您这么激动的喊过姜飞天的名字，不是吗？」


    姜榛此话一出，姜宇瞬间如同爆/炸后的气球，哑然失声。


    陶褚年更是错愕出声：「差点淹死？」


    姜榛靠在椅背上，无力的点点头。


    这么多年了，她其实从来没有忘记过，因为姜飞天她险些被淹死的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陶总：举刀.jpg


    第29章 落水一事


    姜榛的父亲姜宇和母亲姚靓当年是经人介绍认识的, 然后双方瞧着都挺顺眼，在接触了一段时间以后，俩人很快就结婚了。


    结婚的第二年, 姜榛出生了。


    与大多数家庭相差无几, 从二人世界升级为三口之家以后, 夫妻二人更加努力，想要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在姜榛八岁以前，说是家里的小公主也不为过, 父母尽了自己的努力来给她最好的一切。


    而一切, 就在姜榛八岁那年，发生了改变。


    姚靓在上班的路上出了车祸，姜榛被父亲带到医院, 她那个时候个子不算很高，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穿白大褂的医生, 每个人都匆匆从她身边略过。


    姜榛和父亲在急救室门口等。


    她听见医生们喊着妈妈的名字, 喊着她的家属，听着医生语速很快的说着一些话，什么风险，什么做好心理准备。


    姜榛其实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再然后，没用多久，她就失去了她的妈妈。


    那一天, 是姜榛父母结婚九周年纪念日。


    第二年春天, 姜宇认识了白妍妍，两个人兴趣相投，失去妻子的姜宇很快就为白妍妍的开朗所感染投入到一段新的恋情当中，再想到姜榛还小, 也需要一个妈妈来照顾，于是在那一年的年末，姜宇就跟白妍妍结婚了。


    姜宇再婚的第二年秋天，家里又添了新成员，是姜榛的弟弟姜飞天。


    姜宇对这个儿子很是喜爱，姜榛每每看到父亲抱着弟弟，揽着继母时的场面，总觉得自己在家里才是那个多出来的人。


    姜榛不止一次听过邻居在背后议论她家，说着她像个孤儿之类的话，可姜榛却觉得，比起在新闻上看过听过虐待孩子的后妈，起码她还身体健康，能吃饱穿暖。


    姜榛明白自己不是白妍妍的亲生孩子，所以白妍妍偏心姜飞天，她也能理解的。


    母亲去世，父亲再婚了以后，姜榛仿佛成了寄人篱下的孩子，明明生活在自己的家里，却总是被拘束着放不开。


    日子一天天的过，姜榛一天天的长大。


    姜榛与白妍妍母子的关系算不上多好，却也不坏。


    姜榛六年级的那年冬天入冬早还特别冷，然而在情人节的前几天，天气又突然转暖，所以一家人提前回了老家，也就是姜榛的爷爷奶奶家。


    老家的条件不是很好，但胜在地方大，小孩儿在院子里能耍的开。


    姜宇这几年跟白妍妍很讲究仪式感，一年到头大大小小的节日，东方的西方的，都让俩人过了个遍。


    而这些，是过去的姚靓所没有拥有过的。


    姜榛知道，一旦父亲和继母过节，就会把姜飞天交给她，让她帮着看一会儿。


    许是生活比起以前提高了很多，尽管姜飞天才一岁多，但他比同龄孩子长得高，走的早，力气大，有时候耍脾气掐起姜榛来，能把姜榛掐的哇哇哭。


    果不其然，姜宇又把姜飞天交给姜榛了，让她带一会儿。


    姜榛只能点头应了。


    天气正好，姜飞天拉着姜榛去院子外玩，姜榛手里拎着他必备的小铲子等玩具。


    老家院子外有一个小沙子堆，是爷爷专门堆在那里给姜飞天玩的。


    沙子堆再往外两三米，是一个池塘，冬天的时候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小孩子就算走上去也不会出现危险，但村里大部分人家都会叮嘱自己小孩儿不要去池塘边上玩。

 第56页

    姜榛陪着姜飞天在小沙堆旁挖沙子。


    到底是冬天，天气再暖，沙子堆提前被翻过也依旧很硬。


    姜飞天不高兴了，一把把铲子扔在了沙堆上。


    姜榛伸手拿回来，放在姜飞天面前，告诉他玩具不要乱扔，如果丢了就找不到了。


    姜飞天更生气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扔着小铲子，而姜榛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的捡回来。


    第八次还是第九次或者是第十次，姜榛已经记不住了。


    最后一次，姜飞天脱手把小铲子抛在了结冰的池塘上。


    姜榛迟疑，她已经懂很多了，知道池塘是危险的，所以不太想去。


    姜飞天却在这时候破天荒的指着小铲子，喊了声「姐姐，捡。」


    大概是被鬼迷了心窍，姜榛真的去捡了，她很小心的走了几步，伸手捡回小铲子然后回到了地上。


    脚踏实地的感觉很让人安心，姜榛把小铲子递给姜飞天，又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不要再扔了。


    姜飞天听话的点点头，指着沙子堆，还想继续玩一会儿。


    姜榛累了，她告诉姜飞天，她就在一边等着，让他自己玩。


    姜飞天也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愿意，高高兴兴的继续去铲沙子。


    姜榛蹲在一边看了十多分钟，姜飞天始终都很乖，就在眼前这一片地方没动。


    逐渐的，姜榛就晃神了，说白了，她也是个小孩儿，又怎么会愿意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另外一个小孩儿呢？


    姜榛随手捡了根小木棍在眼前的地上画起画来。


    无论是学习还是做其他的事情，她都是个很专注的孩子，姜榛在地上画着记忆里妈妈的眉眼，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突然。


    姜榛感觉自己一侧肩膀被用力推了下，她蹲了有一会儿脚已经麻了，几乎没能做出任何动作就朝另一侧栽倒下去。


    而另一侧。


    是池塘。


    池塘上的冰层随着姜榛的突然掉落「咔嚓」一声裂开，冰冷的水瞬间将姜榛淹没。


    她下意识张嘴想唿救，却呛了好几口水。


    冰层越裂越大，姜榛扑腾了几下没了力气。


    死命挣扎中，姜榛隐约看见岸边的弟弟高兴的拍起巴掌，说了句「姐姐死了！」


    比结冰池塘的水更冷的是什么？


    是年幼的姜飞天说出口的恶毒话，做出来的恶毒事。


    姜榛不知道姜飞天是从哪里听来的这句话，也不知道他推她下水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她唯一知道的是——言传身教，耳濡目染。


    姜榛沉了下去。


    姜飞天见姜榛不动了，拿着小铲子小跑回了家。


    白妍妍见儿子玩的冒汗了，赶紧给擦擦汗，生怕他生病。


    姜宇笑白妍妍太过大惊小怪。


    姜飞天摸摸脑门，跟姜宇说：「爸爸，我厉害。」


    姜宇是知道他去玩沙子的，便逗他：「飞天又用沙子做了什么呢？」


    姜飞天歪着头，眨眨眼，突然笑了出来。


    他说：「姜榛掉水里啦！」


    姜宇和白妍妍同时愣住，随后姜宇拔腿就往外跑。


    从姜榛落水到姜飞天回家，再到姜宇冲出来，前后也就四五分钟的时间。


    可这四五分钟对于一个落水的十二岁孩子来说，是窒息，是濒临死亡的痛苦，是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噩梦。


    姜榛不记得自己是被谁救上来的，她清醒了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姜飞天推她落水后那般高兴的样子，让姜榛再也没有办法以平常心来对待这一家人。


    姜榛也私下跟姜宇说了姜飞天推她的事。


    姜宇沉默了几分钟，让姜榛忘了这件事，弟弟还小，并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如果姜榛一直抓住这点不放，也不利于弟弟的成长。


    姜榛问：如果她没有被救回来，而是淹死在那个池塘里，他还会这么说吗？


    姜宇又一次沉默。


    姜宇没点头也没摇头，可姜榛却知道了他的答案。


    出院以后，姜榛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外婆家，后来休养好身体重新回到学校以后，她也一直住校，避免跟姜家人见面。


    曾经姜榛以为自己会逐渐淡掉这些记忆，也告诉自己不要生活在这些怨怼当中。


    可事情真的摆在她面前时她才发现，原来这些事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


    陶褚年简直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这一切。


    姜榛在述说自己十二岁被弟弟推到池塘里险些淹死的这件事时，语气其实很平静，但也正是因为她平静，陶褚年才越发觉得姜家人可恨！


    面对陶褚年似是要吃人的目光，姜宇不自觉的偏头避开他，「是，当年你弟弟推你是不对，可那时候他连两岁都没有，他懂什么？再说...你不是说了自己在池塘边蹲了很久，也许是你记错了，脚麻自己滑下去了......」


    姜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自己都没有底气。


    陶褚年也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陶褚年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来，随即抱着手臂，「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你就别想从姜榛身上得到一根头髮丝。」


    「这是我们家的事。」


    陶褚年冷笑，「你们家的事？亏你有脸说出这句话来，你不害臊我都替你脸红，今儿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以后姜榛的事就是我陶褚年的事，你倒是试试看，究竟能不能从我手里把姜榛带走。」

 第57页

    姜宇心里「咯噔」一声。


    他竟然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说出口的这些话。


    许是几次跟踪发现他出入皆是豪车，非富即贵。


    总而言之，姜宇知道，这个陶褚年是他惹不起的人。


    但...姜宇皱眉。


    先不论能不能配上型，目前只是找姜榛做个检查，她连生命都是他给的，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还学会记仇了...果然，女孩儿外向，姜榛心里早就没有这个家，没有他这个父亲了。


    「姜榛。」姜宇严肃的喊着她一声，「飞天是你弟弟，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去做检查。」


    姜宇暗自咬了咬牙，「噌」的一下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姜榛：「你要是不做检查，可就别怪我了。」


    说完，姜宇转身就走。


    那落荒而逃的样子，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着他。


    陶褚年朝门口扬扬下巴，「看见了吗？」


    「什么？」姜榛不解。


    陶褚年哼笑，「你爸不要了的脸。」


    姜榛失笑，「谢谢你今天陪着我，不然...我今天可能真的会有麻烦。」


    陶褚年指尖在桌子上轻点几下，「等会儿你去哪儿？」


    「想去看看外婆，告诉她我今天来见妈妈的事。」


    陶褚年想了想，「别去了，外婆那边我会安排人去守着，避免姜宇去找麻烦打扰她老人家休息，你跟我走。」


    姜榛一愣，「去哪儿？」


    陶褚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　　被小孩子抠哭这件事...我可深有体会_(:3」∠)_太疼了...


    第30章 去陶家做客


    坐上车已经走出一段路程以后, 姜榛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问陶褚年：「我去你家干嘛？」


    陶褚年不知从哪里又摸了本杂志出来看，头都没抬便顺口说道：「保护你啊。」


    「保护我？」姜榛挑眉，「为什么要保护我？」


    陶褚年终于捨得看姜榛一眼了, 似是对姜榛会提出的这个问题感到很奇怪, 「姜宇能跟踪我们一次两次, 自然也有可能继续跟踪，寻找机会把你带医院去，你不跟我走, 自己一个人呆着万一真出点什么问题, 怎么办？」


    「倒也不至于......吧？」姜榛略微迟疑。


    陶褚年哼笑：「你这个语气，你自己信吗？」


    姜榛摇头，继而摊摊手, 「不信。」


    「那不就得了。」陶褚年继续看杂志，「正好墨苒也在家, 你跟她住或者自己住都可以。」


    姜榛想了想,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陶褚年很理所当然道：「你是我同桌嘛。」


    姜榛无声弯唇，目光往车窗外瞥去，「哦对了，既然要登门打扰，那一会儿就近找个超市放我下去。」


    「不用。」陶褚年喊了声殷帅，「直接开回家，哪儿都不许去。」


    姜榛拒绝, 「不行, 太失礼了。」


    「失什么礼失礼，又不是儿媳妇上门见公婆，现在是你作为我的同学，墨苒的同学去家里玩。」陶褚年有理有据, 「你见过哪个邀请自己同学回家玩的朋友，还得带着四盒礼上门的？」


    姜榛一噎。


    好像有点道理，但又好像一点道理都没有。


    在姜榛和陶褚年之间，殷帅肯定是要听陶褚年的，便开口帮忙劝姜榛：「姜小姐，您就听陶总的吧，不用这么拘束，陶总家里人都很好的。」


    这点姜榛同意。


    「那......真不买了？」


    「恩，不买。」


    「好吧...」


    姜榛还是感觉有一点点不好，但没办法，殷帅不停车她也下不去啊。


    唉。


    许是因为假期，进了市区以后二人堵了好半天车，等车停在陶家门口时，已经下午一点了。


    陶褚年和姜榛都饿了。


    「姜小姐，小心头。」殷帅给姜榛拉开车门，轻声嘱咐着。


    姜榛出来，「谢谢。」


    陶褚年从另一侧车门出来，告诉殷帅：「我嘱咐你的事情，一定要办好了。」


    事情？


    哦，杂志。


    殷帅点点头，「放心吧陶总，我这就联繫蒋助理。」


    「恩。」陶褚年点点头，「这几天姜榛就住在我家，6号你早上直接过来吧。」


    「好的。」


    陶褚年喊上姜榛，「走吧，回家。」


    「啊...好。」姜榛点点头，跟在陶褚年身后往陶家走。


    真奇怪。


    姜榛攥了攥手。


    为什么感觉有点紧张？


    此时的陶家。


    陶父陶母正跟陶欣墨川在客厅闲聊，墨苒出去逛街了不在家。


    陶母跟陶欣坐在一处沙发上，面色担忧，「褚年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陪朋友去扫墓了吗？」


    陶欣拍拍母亲的手，「放心吧，有殷帅跟着呢，不会有事的，再说还有姜榛在一起，您别太担心了。」


    陶母拍拍胸口，「自从你弟弟出事以后啊，他每次坐车出去，我都担心的不得了。」


    陶欣故意说道：「那您不如让他以后都坐人多的公共运输工具好了，公交车或者地铁，我看着也不错。」


    「那不行。」陶母摇头，「你弟弟那矫情劲儿，不可能坐公交地铁的。」


    「您看看，他自己开车您不放心，助理开车有人陪着您不放心，公共运输工具您又捨不得，咱们家弟弟都快三十了，你可不能越活越回去这么宠孩子。」

 第58页

    陶母被陶欣气笑，抬头喊了声墨川，「听听你们家陶欣说的话，这不是气我呢么？」


    墨川失笑，这官/司可挺难断的。


    恰好此时，玄关传来了开门声，墨川赶紧起身，「我去看看是不是褚年回来了。」


    一家人不约而同都将目光投了过去。


    墨川到玄关时，陶褚年正躬身帮姜榛拿拖鞋，姜榛看见墨川，赶紧鞠躬打招唿，「您好，我是姜榛，打扰了。」


    墨川一愣，随即笑了笑，「没事儿，不打扰，褚年，找到拖鞋没呢？找阿姨问问吧？」


    「不用。」陶褚年摸出来两双一样的拖鞋，放在自己和姜榛面前一人一双，「我不记得有没有买过女式拖鞋，你先穿我的吧，这双......应该是新的。」


    墨川见状，笑着说：「是新的，殷帅送过来时，是我让放在这里的。」


    陶褚年点点头，「穿吧。」


    姜榛脸也红了，耳朵也热了，小声说了声「谢谢。」


    「老公？」陶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不是褚年回来了？」


    墨川笑着拍了拍陶褚年的肩膀便要往回走，他怕再在这里呆下去，小姑娘都要尴尬死了。


    陶褚年叫住他，「我们还没吃饭，让阿姨做个面条吧。」


    「还没吃？好，我这就去。」


    「谢谢姐夫。」


    「客气什么。」


    墨川回走时撞上了陶欣，「褚年和姜榛还没吃饭，让阿姨给做个面条。」


    「好。」陶欣应完，「姜榛...褚年带过来的？」


    墨川失笑，「瞧你这话问的。」


    陶欣扶额，「是我傻了。」


    「姐。」陶褚年走在前，「姜榛过来了。」


    陶欣搡了墨川一把，让他去找阿姨给俩人做饭，自己则是走过去拉上姜榛的手，「穿少了？怎么小手冰凉？」


    姜榛笑着摇头，「穿的不少，我每到这时候都手凉。」


    陶欣想起陶褚年说的送姜榛去给妈妈扫墓的事，很是心疼对方，拉着她就往客厅走，「快进来，一会儿好了阿姨会过来叫你们的。」


    「谢谢陶姐，打扰你们了。」姜榛是真的很不好意思，尤其是自己还空手上门。


    陶欣满不在乎，「瞧瞧，又跟你姐我说这样的话了。」


    姜榛抿唇笑。


    「爸，妈。」陶欣喊着，「褚年同——褚年带朋友回来了。」


    陶父陶母一听，还以为是姜栩、时一瑞等人，也没太在意。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陶欣说的朋友，竟然是个娇俏的小姑娘。


    陶欣带着姜榛到了陶父陶母面前，为几人介绍着：「这是褚年的朋友姜榛，我跟你们也说过的，跟咱们家苒苒是三年同桌的姜榛。」


    陶父陶母对了对眼神，陶母拍拍身边的位置，「小榛，过来坐。」


    姜榛鞠躬：「陶叔叔陶阿姨好，我是陶褚年的同学姜榛，很抱歉贸然上门，打扰几位了。」


    陶母笑笑，「别客气，我们啊一直都听过你的名字，就是没见到真人，一直以来都希望你能来玩，这盼了好几年，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姜榛有点害羞。


    陶褚年踩着拖鞋走进来，「姐，面条做了么？」


    「做了做了。」陶欣没好气道：「没听见我让你姐夫去告诉阿姨了么？」


    陶褚年摸摸鼻子，「没听见。」


    陶欣：........


    「打过招唿了？」陶褚年目光从左到右转了一圈儿。


    大家点点头。


    陶褚年坐在一侧沙发扶手上，「一会儿让阿姨把三楼的客房收拾出来，这两天姜榛都住在这儿。」


    大家突然沉默。


    这好好的，怎么把人家小姑娘留下了？


    陶欣狐疑的看着陶褚年，虽然一个字都没说，可陶褚年就是领悟到了。


    陶褚年无语，「想什么呢？姜榛遇到点麻烦，只能住在我们家。」


    陶家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真怕陶褚年顶着一张二十八岁的脸干不是人的事儿啊，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姜榛眨眨眼，感觉陶家...跟她以前想的有很大差别啊。


    许是因为刚才误会了，陶母跟姜榛搭话：「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你陶姐或者陶褚年说，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让自己住的舒舒服服，知道吗？」


    姜榛弯弯眉眼，「我会的，谢谢阿姨。」


    「哎呦。」陶母跟陶欣道：「我是越看她越喜欢，这小姑娘怎么长的这么招人喜欢呢？」


    陶欣点点头，「我也很喜欢。」


    「褚年，带姜榛过来吃饭吧。」墨川扬声喊着。


    「好。」


    一行人从客厅转移到挨着厨房的小餐厅。


    姜榛：........


    虽然因为饿了陶褚年让阿姨做的是最简单的面条，可阿姨依然在做面条的时候，准备了四个小菜出来。


    陶褚年盯着其中一个碗里的胡萝蔔，撇了撇嘴，然后伸手把带有胡萝蔔丝的菜换到了姜榛面前。


    陶家人：...........又来了又来了，挑食的陶褚年他又出现了！！！


    姜榛倒是习惯了陶褚年挑胡萝蔔的行为，可偏偏某些菜里还就得放一些胡萝蔔才行。


    阿姨把菜摆好，筷子送上来以后，就去准备果汁了。


    陶欣手肘搭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快吃吧，凉了不好吃了。」

 第59页

    陶褚年&姜榛：「好。」


    陶家吃饭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跟大多数家庭一样，喜欢在饭桌上闲聊，例如分享今天遇到的某些趣事之类的话题。


    陶欣旁敲侧击打听姜榛的心情。


    陶褚年抿抿唇，问姜榛：「我可以告诉家里人吗？外婆那边...还得拜託我姐帮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他们，这样大家都能有个心理准备，你可以放心，绝不外传，连墨苒都不会知道。」


    姜榛点点头，「好。」


    于是陶褚年很快速的解决掉碗里的面条，抽了张纸巾擦嘴，又喝了两口水以后，这才给家里人讲起了在墓园发生的事情。


    全程姜榛都在安静的吃着饭，不急不慢。


    陶母年纪大了，这几年比起以前越发的感性起来，陶褚年说到一半就没忍住落了泪。


    等姜榛吃完了面条，喝过水以后，陶母和陶欣一人一边把她围在其中，各自拉着一只手。


    姜榛左看看右瞅瞅，「陶阿姨，陶姐......」


    陶母用力握了握姜榛的手，「别怕，以后你就把陶家当成你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我们陶家就是你最有力的后盾。」


    姜榛还未说话，陶欣紧随其后，「对！小榛不怕，以后我就是你亲姐姐，有事儿跟姐说，姐都给你解决了。」


    姜榛莞尔，「谢谢，我——」


    「妈妈妈妈！我听说姜榛来了！！在哪儿呢！」墨苒轻快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陶欣擦了下眼泪，起身笑道：「苒苒回来了。」


    话音刚落，墨苒已经飞奔而来，一把抱住姜榛：「我都不知道你要过来呀！否则我就不出门了。」


    姜榛拍拍墨苒的手臂，「轻点轻点，我脖子——」


    「墨苒！」陶欣一嗓子把姜榛要说的话吓了回去，「你给我起来！小榛能扛你这么压吗！！！」


    墨苒：「诶诶诶诶！不带揪耳朵的妈！！！！」


    陶欣拎着墨苒耳朵将人从姜榛身上带起来，「跟你小姨没大没小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长辈，嗯？」


    「嗯？？？？？」墨苒顿时不挣扎了，一脸茫然：「小姨？」


    作者有话要说：　　烫伤的手已经好了。


    大家用直板夹的时候千万别看电视剧_(:3」∠)_都是教训[沧桑.jpg]


    第31章 出去玩


    墨苒懵, 「小姨？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姨？」


    陶欣按着墨苒的脑袋，让她把视线落在姜榛身上，「喏, 你小姨。」


    墨苒：「？？？哈？？？」


    她就是出去逛了个街, 什么都没买呢这就多了个小姨？还是她好朋友？


    墨苒噘嘴, 「干嘛呀，平白无故的榛榛就变成我小姨了，合着全家我就最小了。」


    大人们是好气又好笑, 墨苒这醋吃的也太小姑娘了。


    陶褚年听着耳边大家的谈笑, 目光落在身旁的姜榛身上，她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有羡慕有温暖, 没有一丝一毫因墨苒的话生气的样子。


    「墨苒。」陶褚年声音淡淡，「你对我的决定有什么异议？」


    墨苒一顿, 垮了脸, 「啊？小舅舅说的啊？」


    「恩。」


    「那我没有了。」墨苒塌了肩膀，小声嘀咕，「我也不敢有意见啊。」


    「恩，那就好。」陶褚年起身，「我回房洗个澡换身衣服。」


    陶母点点头，「去吧。」


    陶褚年瞥了眼没动的姜榛，「走, 回房。」


    姜榛一愣, 随即哦了声，跟大家说了声「抱歉」以后，跟在了陶褚年的身后。


    墨苒瞧着二人的背影眨眨眼，「小舅舅回房...为什么要带着榛榛？」


    「噗——」


    陶欣一把捂住墨苒的嘴, 低声警告她：「说话之前你给我过过脑子，这是你能随便说出口的话吗？」


    「唔唔唔——」


    陶欣告诉墨苒：「姜榛放假这几天都住在我们家，就住在三楼。」


    墨苒瞪大眼睛，扒开陶欣的手，很是震惊：「三楼？」


    陶欣点头。


    墨苒不敢相信，又跟陶母求证：「外婆？小舅舅说的让榛榛住在三楼？」


    「是啊。」陶母嘆气，「亲口说的。」


    「我天——」墨苒摸摸耳朵，还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小舅舅竟然让榛榛住在三楼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怎么会发生这么惊悚的事情......啊......」


    陶家所有人都因为姜榛住在了三楼而感慨之时，姜榛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陶褚年上楼了。


    陶褚年把姜榛送到她的房间，推开门以后，让她先进去，「你等我一下。」


    「好。」姜榛点点头，目光打量着这个房间。


    虽说是客房，但该有的东西也是一应俱全，跟主卧也差不多了，装修风格很硬，看起来很刻板。


    姜榛有点想笑，从她认识陶褚年的那天起，对方就打扮的——咳——还挺时尚的，起码跟此刻所在的房间风格感觉是完全不搭的。


    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唤回了姜榛已经发散开的思维，姜榛回头，陶褚年走进来，手上捧着一叠衣服。


    陶褚年把衣服放在了床边，「都是新的。」


    「谢谢，我可以看看吗？」姜榛笑着说。


    「当然。」陶褚年点点头。


    姜榛拿起一摞衣服最上面的那一件打开，是一件白色的短袖，中间印着一个黑色的大大的king，姜榛拎着t恤在陶褚年身前比量了一番，「这不是你的衣服吧？要小一些，可这也不像是苒苒的风格......」

 第60页

    陶褚年轻啧了声，抬手就在姜榛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谁说这不是我的衣服？」


    「是吗？」姜榛惊讶，「小啊。」


    「我以前的。」陶褚年双手插在裤袋里，抬抬下巴，「没来得及穿就小了，没办法，长的太快。」


    姜榛「啊」了声，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啊。」


    陶褚年也不管姜榛信是不信，便道：「洗漱用具阿姨都准备好了放在浴室里，你去洗个澡然后休息休息，明天带你出去。」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


    姜榛笑，「不会要卖了我吧？」


    陶褚年打量了姜榛一番，「论斤卖你能值几个钱，轻的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拎走了。」


    姜榛：.........


    陶褚年在挨打的前一秒跑出了姜榛的房间，回了自己房间洗澡去了。


    姜榛笑着关上门，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陶家很大，别说是三层别墅了，就是三楼这间客房都快比她和外婆住的房子大了。


    姜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浅浅笑了出来，「所以还是要谢谢陶褚年，让我体会到了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啊。」


    镜子里的姜榛同样笑笑，「要努力啊，以后也要带着外婆过上好生活！」


    姜榛检查了一遍浴室里的东西，确认了都是什么以后，这才放水洗澡。


    陶褚年从姜榛房间离开以后，本想回房，但脚步一顿，还是下了楼。


    陶家众人还在讨论陶褚年对姜榛挺好，感觉挺不一样的。


    陶褚年突然开了口，「我既然带姜榛来家里做客，那就证明我拿她当很好的朋友，爸妈，姐，姐夫，想必我不用过多的嘱咐你们吧？」


    被点了名字的四人齐齐点头。


    墨苒攥紧了手。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小舅舅就点了她的名字，「墨苒。」


    墨苒顿时腰背挺直，「小舅舅。」


    「以后不要让我再听见这种话，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小舅舅。」


    「恩。」陶褚年转过身，「我上楼休息了。」


    陶家人看着他上楼，都没出声。


    好一会儿，陶欣才压低声音道：「我敢确定，陶褚年就算没完全恢復记忆，也绝对恢復一些了。」


    墨川和墨苒齐齐点头，「同意。」


    一家三口将目光投向陶父陶母，老两口对视一眼，也点点头。


    墨苒暗暗啧了声，假设小舅舅已经恢復一半记忆了，肯定也恢復的是淡漠的记忆，才不是善良的那一面呢。


    *


    这一晚，姜榛睡的很好。


    早上六点，墨苒偷偷熘进了姜榛的卧室，小声叫她的名字：「榛榛！榛榛起来了。」


    「唔——」姜榛咕哝一句，翻过身继续睡。


    墨苒好笑，抬手按在她肩膀上晃了晃，「榛榛！快起来，我们要出去玩了。」


    出去玩？


    姜榛突然想起来昨天陶褚年说的话，转过头问墨苒：「几点了？」


    墨苒说才六点，随即又感慨道：「说起来，我们都认识好几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没睡醒的样子诶！」


    姜榛笑着摇头，「你少来，我们住一个宿舍的啊。」


    墨苒盘起腿，连连摇头，「不不不榛榛，我们住一起的时候都是你先醒的，我没有比你早起的时候。」


    姜榛一愣，「一次都没有吗？」


    「一次都没有。」墨苒十分确定，随即哇了一声，双手按在身体两侧，指尖用力，「小舅舅客房里的床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啊，竟然让你睡的都不想起来。」


    姜榛趴在床上抱着被子闷嗤闷嗤的笑，「比我的床软比我的床大。」


    「比你的床软？」墨苒震惊，再次伸手按了按，「姐妹，你真的睡过软床吗？」


    「好啦，你刚才说什么？要出发了吗？」


    「对呀。」墨苒道，「小舅舅已经起来了，让我来叫你，哦对了，小舅舅的朋友们也都到了。」


    姜榛愣了愣，「朋友们？」


    「恩！」墨苒点点头，「姜栩叔他们呀。」


    「姜栩哥？」


    墨苒脸上的表情瞬间裂了，「啊啊啊啊啊！你为什么叫姜栩哥！！！！」


    姜榛拍拍墨苒的肩膀，「认命吧，毕竟我是你小姨哈哈哈哈哈哈！」


    墨苒：拔刀吧，不爱了。


    姜榛知道大家都准备好了就等她一个以后，赶忙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墨苒打开窗帘，「我拿一套我的衣服给你吧？」


    「好，谢谢苒苒。」


    「客气什么，等着啊。」


    墨苒飞速跑掉，下楼时碰上了上楼的阿姨，阿姨把一个袋子给她，「这是少爷让我交给姜小姐的。」


    墨苒接过来，「我拿去给她就好了。」


    「好的。」


    墨苒把袋子拎起来看了眼牌子，然后怀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又回了房间。


    姜榛没多想，接过衣服就去换上了。


    许是为了方便出行，这套衣服是相对来说比较宽松的款式，虽不是很显身材，但生在很衬气质。


    「竟然这么合身的吗？」墨苒小声嘟囔。


    「什么？」姜榛没听清。


    墨苒摇头，「没事，下楼吃饭吧，吃完就走。」


    「好。」


    姜榛拿好手机带上小包包跟墨苒手牵手下楼了。

 第61页

    餐桌两侧已经坐满了姜榛熟悉的大家，依次打过招唿以后，姜榛终于落座了。


    阿姨给姜榛端来了早餐，姜榛道谢。


    陶褚年说：「都吃一点吧，省的一会儿路上饿。」


    墨苒让阿姨把点心什么的装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姜榛好奇，「我们今天要去哪儿啊？」


    姜栩刚喝了半杯温水，闻言先是瞥了眼陶褚年，见对方神色自然正在吃饭，暗笑一声闷骚后，回答了姜榛的话：「今天去爬山。」


    「爬山？」姜榛和墨苒齐齐惊唿。


    姜栩抿唇笑笑，「对，爬山，褚年没告诉你们吗？」


    姜榛摇头：「没说。」


    墨苒也摇头：「我就知道今天要出去玩，但去哪儿不知道。」


    时一瑞啧啧出声：「褚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不告诉她们去哪儿呢？女孩子出门可是要做很多准备的啊。」


    陶褚年：「什么准备？」


    姜栩回道：「你这么早带人家俩女孩去爬山，怎么也得考虑一下美容觉啊，身体素质之类的问题吧。」


    陶褚年懂了姜栩想说的是什么，便点头应下：「好，下次我会注意的。」


    「噗——」时一瑞没忍住笑出来，随即用一只手挡住鼻子以下的地方，偏头跟姜栩道：「他是不是没听出来你的话外音？」


    姜栩：「......十有八/九是这样。」


    陶褚年放下勺子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墨苒狼吞虎咽：「等偶等偶，嘛桑呲完。」


    墨苒嘴里有东西，说话含煳不清。


    陶褚年一脸嫌弃的样子，「一会儿你别挨着我坐。」


    墨苒咽下去，「那我跟谁坐呀？」


    时一瑞主动揽下这活儿：「坐我的车，让姜栩他开车带褚年和小姜妹妹。」


    「好啊。」墨苒笑眯眯的，心想她还真不想跟小舅舅坐一起呢。


    七点整，一行五人从陶家出发，前往汀石山。


    作者有话要说：　　地名是随机生成哒~~


    这章评论有红包哦，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啦~


    第32章 汀石山


    去汀石山走高速快一些, 约莫一个半小时就能到。


    姜栩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陶褚年，这人正低头看着杂志，目光一偏再看看姜榛, 她拿着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飞速点着, 他猜测应该是在聊天。


    「褚年。」姜栩收回目光喊了他一声。


    陶褚年抬眸，「怎么了？」


    姜栩道：「明明是你约大家出来爬山，怎么在车上不说话了？」


    陶褚年一顿, 「忙着呢。」


    姜栩笑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 你手上这本杂志应该是女孩子看的多一些吧？」


    「恩。」陶褚年挑眉，「怎么？我不能看吗？」


    「那倒不是，只是见多了你看合同方案财务报表, 看杂志...你不是说浪费时间毫无意义吗？怎么还看的这么起劲儿，我都有点诧异了。」姜栩笑。


    陶褚年把看过的页依旧折了个角, 然后合上杂志, 「你没看怎么知道这是女孩子看的多一些？」


    姜栩：「想套话？那你可找错人了，我是有对象的人，我对象是娱乐圈的我自然会看过很多杂志了。」


    陶褚年摇头：「理解不了你们这种炫耀的心情。」


    「呦，被你发现了，其实你理解不了也很正常。」姜栩说完，又想到了什么般意味深长的笑，「哦, 那也不一定, 毕竟你已经开始看起杂志了。」


    陶褚年：「？」


    姜栩不说话了，「小姜妹妹，跟陶褚年相处是不是很无聊？」


    姜榛眨眨眼，「还好。」


    「瞧瞧。」姜栩啧了声, 「小姜妹妹真的很给你面子了，你这么无聊的人她都能昧着良心说你还好。」


    陶褚年皱眉，「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怪？似乎每句话都是话里有话。」


    「是吗？」姜栩表面惊讶，心里却在暗笑陶褚年今儿个还挺敏感，「那可能是你想多了吧，我要专心开车，你别跟我说话了。」


    陶褚年无语：「明明是你一直在跟我说话。」


    姜栩煞有其事点点头，「好了，你陪小姜妹妹聊聊天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姜栩真的专心开车，连个眼神都不往后面瞟了。


    陶褚年偏头看了眼姜榛，想了想，「外婆那边我已经让姐夫安排了人过去，你不用担心你爸会找到那边去。」


    姜榛点点头，「谢谢，总是在麻烦你。」


    「客气什么。」陶褚年说：「我们是朋友，我帮你是应该的。」


    姜榛只是笑，没有说话。


    突然之间，陶褚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把手上的杂志递给姜榛，「你要看吗？」


    姜榛摇头，「我怕晕车。」


    陶褚年目光下移：「那你还看手机？」


    姜榛晃了晃手，「在跟苒苒聊天，分分心能好一些。」


    陶褚年恩了声，「如果晕车就闭眼休息一会儿。」


    「好，我知道了。」


    对话再次中断，姜栩暗暗的想，这么不会聊天的陶褚年，肯定恢復一些记忆了。


    *


    八点四十分，两辆车一行五人抵达了汀石山。


    姜榛在后半段路程已经有些晕车了，但好在陶褚年又跟她聊起了别的才好了很多，避免可能吐在车上的尴尬。

 第62页

    「榛榛！」墨苒蹦蹦跳跳过来挽上了姜榛的手臂，「快两个小时没见，有没有想我呀~」


    姜栩和时一瑞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无奈。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说起话来是比较好玩又可爱。


    姜榛弯唇，很配合墨苒：「尽管跟你聊了一路，但我也想你了。」


    墨苒十分夸张的一声「哇」，超级感动的抱住姜榛：「我的榛榛也太好了叭！」


    姜榛笑。


    三个男人身上都背好了包，陶褚年看着几人：「走吧。」


    姜栩和时一瑞都点点头，两个女生看过了汀石山的高度以后，齐齐嘆气。


    走吧，爬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清明小长假，来汀石山的人不少，从踏上台阶一路往上，零零散散的也遇到几十伙人了，年轻人不是很多，尤其是像姜榛和墨苒这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更是几乎没有第二个了。


    原本在山脚的时候，姜榛还有些犯难，担心自己拖后腿。


    可这一路几人聊着天，看着景色，拍拍照，不知不觉竟是已经到了半山腰。


    汀石山半山腰左右两个方向各有一个凉亭，可供游客半途休息，陶褚年一行人选了左边的，里面只有三个老太太在坐着。


    姜榛和墨苒坐在了最边上，陶褚年紧随其后。


    趁着休息，姜栩拿着手机跟唐战视频通话，还说他今天没一起来真是太遗憾了。


    时一瑞则是拿着手机各种摆拍，拍完以后还要p图发在所有的社交平台上。


    陶褚年把背包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两个保温杯递给两个女孩子，「喝点吧。」


    「谢谢小舅舅。」墨苒接过来打开，喝之前又吹了一波彩虹屁：「小舅舅真的是人帅又心地善良，原来背包里放的是我们的水呀~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跟小舅舅出来准不会有问题的。」


    陶褚年瞥她一眼，「这见人说人话的本事，究竟是遗传了谁？」


    墨苒嘻嘻笑，「那还得是小舅舅教的好呗。」


    「呵，胡扯。」


    「嘿嘿。」


    陶褚年懒得理墨苒，目光落在姜榛身上，「怎么不喝？」


    姜榛笑笑，「没想到你这么细心，我完全忘了爬山要带东西的。」


    「没什么。」陶褚年语气淡淡，随即抬眸看向远方，「我提出的出来，自然会把事情都准备妥当。」


    姜榛点点头。


    此时，姜栩打完了视频回来，「聊什么呢？」


    姜榛弯唇，「聊陶褚年真的很细心，记得带水了。」


    闻言，姜栩挑眉，随即垂眸重新将手机解锁，翻到了跟陶褚年的对话框，然后握着手机让二人看。


    姜榛和墨苒一起凑了过去。


    只见屏幕之上全是陶褚年发过来的话，问他爬山要给女孩子准备什么，问他走哪条路好一些，问他能不能帮忙把东西都准备齐了。


    墨苒惊讶，「原来都是姜叔准备的呀。」


    「没有，是你小舅舅准备的。」姜栩收回手机，「但带的东西里面以及路线上，确实我也提供了思路。」


    姜榛小声道：「哥哥们都好厉害啊。」


    陶褚年刚好听见这句：「爬个山准备东西就厉害了？」


    姜榛目视陶褚年，「你也是很厉害的。」


    陶褚年一顿。


    「哎呦，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少有喜欢来爬山的了。」


    「可不是嘛，我们每周都来，但能见到年轻人的时候真是少之又少。」


    「小伙子，你们去过汀石山上的庙吗？」


    老太太突然的问题，让姜榛一行人不约而同都看了过去。


    陶褚年蹙眉，「上面有庙？」


    「有的。」老太太点点头，抬手指着山上面，「但没有名字，这附近住了一辈子的都知道这庙，其实还挺灵的，你们可以上去看看，再说这山顶的风景也确实不错，登顶也不会吃亏的。」


    一行人原本的计划是在往上爬的途中，能走到哪里就算哪里，陶褚年今天的主要目的只是想带姜榛来散心，到底怎么样其实还是看姜榛。


    姜榛眼见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便笑道：「都看着我做什么？我听大家的。」


    「好。」陶褚年做了决定，「那我们就爬吧，你和墨苒爬不动的时候再说。」


    姜榛恩了声，「好。」


    姜栩低笑，「我知道那座庙在哪里，我走在最前面带路吧。」


    陶褚年：「好。」


    时一瑞一听，一手肘搡了姜栩一下引过他的注意力，随即开口低声问道：「你脚腕上的那条，难道是在这座庙求的吗？」


    「是啊。」姜栩已经重新背上包准备走了，「的确是在这里求的，但毕竟已经过了很多年，早前来还愿的时候也未曾见到当年的那位大师。」


    「走，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


    在半山腰上能看见山顶离的不算远，可只有来过的人才知道，这个半山腰，还真不够标准。


    许是因为有了目标，再次出发的几人斗志昂扬起来。


    老太太们瞧着离开的几人，不仅感慨：「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还是年轻好啊......」


    「可不是嘛，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曾经领略过的风景也是他们不曾见过的。」


    「哈哈哈哈，好，说的真对。」

 第63页

    姜栩一马当先，脚步比起前半截来快了很多。


    时一瑞已经开始喘了，伸着手喊姜栩：：「你干嘛啊走的这么快，我都要追不上你了。」


    姜栩扭头，「小姜妹妹和墨苒都跟上了，你跟不上？」


    时一瑞也不需要什么脸面，直言道：「成年人的世界，尤其是我那么忙，哪有空经常去锻鍊啊。」


    陶褚年哼笑，「那看来以后，我们要经常约出来才行了。」


    「约倒是行，就是别爬山了。」时一瑞拍拍心口，「我有点怕你们把我彻底留在这里了。」


    另外四人：........一点也不好笑。


    又过了半小时，无论是带路的姜栩还是后面跟着的陶褚年一行人，唿吸已经都不太顺畅了。


    大家就近原地坐着休息，五分钟后出发。


    姜榛喝了几口水，「姜栩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姜榛指着他左脚踝上的红绳，「你左脚腕上戴的红绳...我听时哥刚才说，是在汀石山上的庙里求的。」


    「恩。」姜栩点点头。


    姜榛继续道：「我大概知道红绳绑在哪里什么作用，但你这个...不好意思，我真的有一点好奇。」


    姜栩摇头，「没关系，红绳繫足以前是指男女双方经由媒人介绍而成亲的，但我这条是我特别求的。」


    姜栩停顿了下，「保我心上人一生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请记住红绳[doge]


    红绳繫足的释义来自百度。


    第33章 知足才能常乐


    姜榛惊讶。


    姜栩一看她表情就知道了, 「觉得我不是这种人？」


    「那倒不是。」被看穿了心思的姜榛有点不好意思，「就是觉得...姜栩哥不太会信这些的。」


    姜栩瞥了眼陶褚年，随即意味深长道：「等你有心上人的时候就知道了, 不想放过每一个能对他好的机会。」


    姜榛略一沉默, 语气有些迟疑问道：「姜栩哥, 真的会有这种感情吗？为了另一个人愿意赌上一生？」


    「有的。」姜栩笑，「等你再大一些就知道了。」


    姜榛点点头，心里对此说法还是保持着半信半疑的状态。


    信的部分是因为她想到了陶家姐姐和姐夫, 两个人的感情很好, 的确是将对方放在了心上，而不信的那部分自然是源于自己父母失败的婚姻。


    「好了。」陶褚年开口唤了声姜榛，「别想那么多了, 你还小，目前最重要的是高考。」


    姜榛笑笑, 「也对, 偏题了。」


    陶褚年抬头，指着前方：「快到了，已经能看见庙了。」


    几人同时看过去，然后齐齐笑了出来。


    哪里有庙的影子，不过是陶褚年为了转移话题随口一说而已。


    许是因为讨论到了感情问题，接下来的爬山路上，时一瑞给姜榛和墨苒讲了一些自己的一些见闻, 好的坏的真恩爱的假装营业的, 他没说名字，只当个乐子逗两个女孩子开心罢了。


    说说笑笑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


    几人抵达庙前时，已经十点多了。


    这座庙是真的有很多年头了，一眼看上去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使人心情不自觉的就能沉静下来。


    庙前最显眼的地方有一棵高大的树，上面系了很多红色的布条。


    姜栩说：「这是许愿树，想求的都写在红色的布条上，然后诚心祈求，最后再将布条挂上，挂的越高越容易实现。」


    时一瑞想了想，看向姜榛和墨苒，「你们两个不是要高考了吗？可以在庙里求个平安符之类的。」


    「好。」


    姜栩来过这里比较熟悉，「走吧，我带你们进去。」


    「恩。」


    姜栩走在前，时一瑞在一侧，陶褚年走在最后，将姜榛和墨苒护在中间。


    陶褚年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当他一只脚跨过门槛的时候，突然回头看了眼这棵许愿树。


    阵风吹过，红布条随着许愿树的枝叶在风中摇曳，陶褚年突然有些恍惚，耳边似有一声嘆息。


    陶褚年甩了甩头，姜榛的声音响了起来：「陶褚年！你落后啦~」


    「好，这就来。」陶褚年转过去，追上了几人的脚步。


    大殿内，有不少香客正在上香，几人将动作放轻。


    姜栩来过几次，跟庙里的主持也算投缘，每次来都要找主持闲聊一会儿。


    姜栩在来的时候跟时一瑞通过气儿，要带着陶褚年跟主持聊一聊，所以当姜栩给时一瑞使眼色的时候，时一瑞就找着藉口把姜榛和墨苒带走了。


    倒也不是迷信，只是陶褚年久久没有恢復，大家自然想把各种办法都试试。


    然而，二人跟主持没聊上十分钟，主持便告诉姜栩，随缘，莫要强求。


    陶褚年谢过对方以后，便径直去找时一瑞三人了。


    姜栩失笑，心想陶姐给的任务只能到此为止了。


    姜榛和墨苒闭着眼跪在蒲团上，手里各自拿着一个签筒晃着。


    陶褚年走到时一瑞身旁，以眼神示意对方：干嘛呢？


    时一瑞抬手挡在嘴边，轻声道：「求籤呢。」


    陶褚年：.......他也知道是在求籤...算了，他还是不问了。


    几分钟后，二人的签筒内各自掉了一支签出来。


    姜榛个墨苒对视一眼，捡起签一起去找庙里的大师解签。

 第64页

    墨苒所求希望家里所有人都平安顺利，也希望自己能顺利考上心仪的学校。


    姜榛则是求外婆的健康，自己的学业，以及陶褚年能早日恢復记忆。


    跟陶褚年认识的时间越长，姜榛越觉得他不应该再呆在学校里了，偶尔听姜栩他们聊起陶褚年，也知道他真的是个很优秀很厉害的人，但现在却因为失忆一切都停滞不前了。


    墨苒抽的是上上籤，心想事成。


    而姜榛的则是中籤，顺其自然。


    墨苒眼见姜榛情绪低落了一些，谢过对方拉着姜榛走了。


    「榛榛，抽籤这种事也不一定准的，你别太往心里去了。」墨苒讪讪的劝着姜榛，其实她自己也觉得抽了上上籤的自己跟姜榛说这种话有点不太合适，可没办法，这是她好朋友啊！


    姜榛抬手捏了下墨苒的脸，「没往心里去，就是感觉有些事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定数，真要强求也未必是好事。」


    「榛榛.......」


    「好啦，苒苒。」姜榛看着墨苒的眼睛，「我想自己一个人转一转，好吗？」


    墨苒抿唇，点点头。


    姜榛跟另外几人笑笑，随即加快脚步朝外面走去。


    姜栩推了一把陶褚年，轻声道：「去看看。」


    「恩。」陶褚年跟在了姜榛身后。


    墨苒：「嗯？」


    时一瑞：「苒苒，我们俩再跟着姜栩转转？」


    墨苒感觉有什么突然从脑中闪过，但很快就消失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便点头应了，「好吧。」


    陶褚年看见姜榛站在许愿树前，双手交握抵在下颌处，她微垂着头，闭着眼显然是在祈求什么。


    陶褚年就默默的站在一旁等着。


    没多久，姜榛睁开眼睛，看见陶褚年也不惊讶，她抬头看着许愿树：「你说，人为什么要将希望寄託于虚无缥缈呢？」


    陶褚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种心灵寄託吧，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点自己的目标，或大或小，比如时一瑞喜欢多赚钱，比如姜栩希望自己每天都能爱对象多一些，比如墨苒想要考心仪的大学，比如我的家人希望我能早日康復。」


    姜榛偏头看着陶褚年：「那你呢？你的目标是什么？」


    陶褚年回望姜榛：「过去的目标还没有想起来，现在倒是有。」


    姜榛眉头微挑：「什么？」


    陶褚年认真道：「希望你能开心一些。」


    姜榛一愣，随即弯弯眉眼笑出来，「目标应该留给你自己的。」


    陶褚年唇角微勾：「是给自己还是给你又有什么关系？目标是会随着环境随着心境而改变的，专注眼前就好了。」


    姜榛眨眨眼，「我觉得你可真的很有本事。」


    「怎么说？」


    姜榛转过身体抱着双臂，面对陶褚年感慨着，「你顶着这样一张脸跟我说这种话，真的不怕我心动吗？」


    陶褚年：「嗯？」


    姜榛玩笑道，「一个男生，跟女孩子说专注眼前，这个眼前人就是女孩子，放在谁身上都会以为你在撩女孩。」


    陶褚年低笑，「撩你？」


    「咳——我没说你撩我。」


    「是吗？」陶褚年朝姜榛的方向迈了一步，姜榛下意识往后退，「诶——佛门清净地，你别乱——」


    「小心！」


    陶褚年本意只是想逗姜榛，让她开心一下。


    可姜榛却偏偏往后退了两步，她脚后面有一块约莫一尺高的石头，姜榛正好绊在上面，整个人往后仰去。


    「啊——」姜榛惊唿出声。


    陶褚年一把拉住姜榛手腕，将人拽了回来，但也因为力道太勐，导致姜榛脚下不稳，直接扭了脚。


    「嘶——」姜榛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陶褚年稳住姜榛以后，连忙扶着她坐在了刚才绊她的石头上，然后蹲下来抬起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手指捏在姜榛脚腕上，轻轻动了下。


    姜榛缩脚：「疼。」


    「忍着点。」陶褚年又动了动她的脚腕，姜榛咬着唇不出声。


    陶褚年下了结论，「我觉得没伤到骨头，但保险起见，还是马上下山去医院看看吧。」


    姜榛犯了愁，「我怎么下山啊？脚都崴了。」


    「我背你。」陶褚年一手拉着姜榛的胳膊搭在肩上，同时转过身，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腿弯，一个用力就将人直接背了起来。


    姜榛：？？？？？


    姜榛：！！！！！


    「不是！」姜榛挣扎，「没那么严重，你快放我下来，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啊！」


    陶褚年偏头，「掉下去再摔到别的地方我可不管你了啊。」


    姜榛一顿，「那...那也不能......」


    「闭嘴，听我的。」陶褚年把姜榛往上颠了颠，「给姜栩他们打电话，我们得提前回去了。」


    姜榛摸出自己手机，「我给苒苒打吧。」


    「恩。」


    接通电话以后，姜榛快速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没两分钟，墨苒跟姜栩、时一瑞就从庙里出来了。


    墨苒很急：「怎么就崴到了？」


    「我自己不小心。」姜榛歉意的看着几人：「对不起啊，拖累大家了。」


    「小姜妹妹说这话，可没把我们当哥哥了啊。」时一瑞道：「既然崴了脚，咱们马上下山吧，赶紧去医院看看，不是马上要运动会了么？可得赶紧好起来。」

 第65页

    「对哦！」要不是时一瑞提起来，墨苒都要忘记这件事了，「榛榛还是方队举牌的呢。」


    这么一说...陶褚年想起来这件事还没有解决，他还没成姜榛搭档呢。


    「事不宜迟，咱们走吧。」


    「好。」


    爬山的人都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更别提陶褚年背上还背了一个姜榛，重心更是不稳。


    但好在汀石山的台阶不是特别陡，再加上有姜栩和时一瑞走在两侧护着，下山的路途还算是很顺利。


    等到了半山腰，也就是上山时休息的亭子另一侧，姜栩带着几人一起坐了缆车。


    时一瑞忍不住吐槽：「我为什么没想起来有缆车这回事？」


    姜栩笑：「因为上去的时候咱们走的是另一条路。」


    时一瑞扶额，「也是，我要是早看见我肯定坐缆车上来了。」


    几人都笑了起来。


    透过缆车的窗户，姜榛看着外面的景色，听着耳边朋友的笑谈，突然就感觉宽心了。


    她比以前已经拥有很多了，其实不应该太贪心。


    毕竟知足才能常乐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就会更的。


    第34章 沟通


    回去的路上, 姜榛还是因为愧疚跟大家几次道歉，直到最后陶褚年威胁她要把她从车上扔下去不管了，姜榛才不肯再提此事。


    因为姜榛受了伤, 所以回去的路上墨苒也跟着姜榛和陶褚年坐在姜栩这辆车上。


    墨苒的目光从副驾驶的陶褚年身上收回来, 略沉思几分钟, 然后摸出手机，给姜榛发消息。


    【墨苒：姐妹，我感觉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一件事。】


    【姜榛：？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我们就挨着坐, 你还要发消息？】


    【墨苒：的确是不能见人, 我怕被暗/杀。】


    【姜榛：？？？？】


    【墨苒：我发现我小舅舅对你真的好。】


    【姜榛：哈？】


    【墨苒：他背你下山啊姐妹！！！你可要知道，我从三岁以后，我小舅舅就没抱过我了啊！】


    【姜榛：......所以呢？】


    【墨苒：我觉得他对你不一般, 平时你没发觉他对你哪里不一样吗？哦对，他还让你住三楼了。】


    【姜榛：三楼怎么了？】


    【墨苒：那是我小舅舅的私人领域, 谁敢擅自登上去, 杀/无/赦。】


    【姜榛：..........别，又暗/杀又杀/无/赦的，这又不是拍电视剧，你别说的那么吓人好吗？】


    【墨苒：嗨呀！适当的夸张一下有助于你发觉我小舅舅的好。】


    【姜榛：你确定你这么说我不会想离他远点？】


    【墨苒：...也是哈！哎呀，反正你就觉得他好就对了。】


    姜榛扯扯嘴角，收了手机瞪墨苒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


    墨苒点点头, 还一脸认真的拍拍姜榛的肩膀, 目光中充斥的完全都是[我懂你别说了]的意思。


    姜榛简直哭笑不得，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姜栩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俩小姑娘，低笑声跟陶褚年道：「年轻可真好啊。」


    陶褚年睨他一眼，哼笑着：「是你这种老年人体验不到的感觉。」


    姜栩反驳对方：「我也曾经年轻过。」


    陶褚年啊了声, 偏头看向窗外，随意说道：「也是，你也有过年轻的时候，可你十八.九的时候不是忙着给某人创建公司么？没有可比性啊。」


    姜栩眼睛亮了下，压下情绪不动声色说：「也是。」


    陶褚年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唇角勾起一抹笑，只是无人注意到。


    回去开的快了些，比来时用的时间少，姜栩开车直奔医院。


    时一瑞正好车上没人还临时有事，让几人看完以后告诉他一声后，在进入市内就分开了。


    看过医生，姜榛的脚只是崴了没有大碍，好好休息少走路，两三天就会好了。


    大家放下心来，姜栩把陶褚年三人送回了陶家。


    拒绝了留下来吃晚餐的提议，姜栩没下车直接就走了。


    墨苒累了，跟陶褚年和姜榛打了招唿就回楼上睡觉去。


    陶家的其他人都出去了，客厅里静悄悄的，姜榛和陶褚年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咕——」姜榛饿了，因为肚子抗议发出的声音，让姜榛窘迫的瞬间红了脸。


    陶褚年笑出声，起身朝厨房走去：「简单吃点？」


    「你会？」


    「那你能做？」陶褚年边挽起袖子边转身，眉头一挑眼带笑意。


    姜榛瞥了眼自己的脚，摇摇头，「我不能。」


    陶褚年微微歪头想了下，又朝姜榛走了过来。


    「嗯？」姜榛纳闷，「怎么了？是忘——啊——」


    身体突然腾空让姜榛忍不住惊唿出声，连忙伸手勾住陶褚年的脖子来稳定自己。


    「你干嘛啊！」姜榛抬头看着陶褚年，语气中不自觉里带了一丝娇嗔。


    陶褚年公主抱姜榛，就这么转过身往厨房重新走去，「不是不放心么？那就在旁边看着我做吧。」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姜榛才不承认自己刚刚是小瞧了陶褚年呢。


    「抱稳了。」陶褚年提醒一声。


    姜榛下意识抱紧了些。「怎么了？」


    陶褚年没回答姜榛的话，但紧接着下一秒，姜榛便感觉他原本托在自己腰处的手松开了，全靠她勾着他脖子和他抱在她膝弯的手臂才没掉下去。

 第66页

    「陶褚年！！！」姜榛恼了。


    陶褚年笑声从姜榛头顶传来，「马上就好，乖。」


    乖？？？？？


    姜榛瞪大了眼睛，这人为什么说话奇奇怪怪的！！！


    陶褚年空出来的一只手拉着一张椅子到厨房流理台旁，然后把姜榛放上去，「坐在这里看着我，什么都不动，嗯？」


    姜榛看着蹲在她面前眉眼含笑的男人，似是受到了蛊惑一般，点点头。


    陶褚年抬手，掌心在她头顶揉揉，「真乖。」


    也就两三秒的功夫，陶褚年起身径直走向冰箱，拉开冰箱门查看家里有的菜。


    姜榛后知后觉摸摸自己头顶，不自觉将目光投在了陶褚年的身上。


    这人......什么意思？


    二十分钟后，姜榛吃到了陶褚年口中的「简单吃点」，她也不得不承认，有的人不仅有钱长得帅学习好，连做饭都这么好吃。


    所以...陶褚年是人吗？


    应该不是吧？否则怎么会有人能学会这么多的东西能做这么多的事情？


    陶褚年不知姜榛在想什么，把碗筷放在了池子里，等阿姨回来就会洗了。


    陶褚年再次抱起姜榛，「走吧，送你回去休息。」


    姜榛「啊」了声，小声道谢。


    陶褚年调侃她：「刚才没吃饱吗？声音这么小。」


    姜榛：「...不要得寸进尺。」


    陶褚年勾唇，「好。」


    回到三楼，陶褚年把姜榛放在床上，「医生让你多休息，无聊就看电视刷手机，想吃想喝什么就给我发消息。」


    姜榛点头，「好。」


    她会尽量不麻烦对方的。


    陶褚年又嘱咐了几句，转身出门回了自己房间，这会儿他得赶紧洗个澡换身衣服了。


    姜榛床头叠着早上换下来的睡衣，眼下正好能换上。


    小心翼翼把自己崴的那只脚挪进被子，姜榛松口气。


    躺在床上还没什么困意，姜榛摸到手机，点进了康唯一的对话框。


    【姜榛：康唯一，你在吗？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康唯一回復的很快：【在的在的，怎么了？】


    姜榛抿着唇，把陶褚年想做方队举牌的事情跟康唯一说了。


    【康唯一：嗐，就这事儿啊？小意思，我都可以，正好说到这儿了我也不怕你笑话，你别看我天天跟同学嘻嘻哈哈的，可是让我走在方队最前，我还真有点担心自己出岔子。】


    【康唯一：你要是真能说动李老师换人，我请你一周的奶茶，怎么样？】


    【姜榛：还有这种好事_(:3」∠)_】


    【康唯一：是的！！！我是没问题，就看李老师能不能同意了。】


    【姜榛：先谢谢你啦，李老师那边我沟通一下，要是可以我再告诉你。】


    【康唯一：抱拳.jpg】


    结束了跟康唯一的对话，姜榛又在脑海里设想了几组跟李老师交谈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做好准备，姜榛拨通了李老师的手机。


    李老师对于姜榛来电还挺诧异，当听见姜榛说陶褚年想做方队举牌的同学时，李老师的关注点有些偏了：「陶褚年怎么不自己跟我说反而让你来跟我交谈？」


    姜榛一顿，「他...可能是不好意思吧，毕竟刚转学过来没多久，而且想当举牌人的这件事...似乎有点不符合他的性格，所以才委託我来帮忙。」


    这个理由倒也是能说的通。


    李老师道：「倒也不是不行，不算大事，康唯一同意他也想你作为搭档没意见，老师当然更能接受，但咱们班名单早就交上去了，这样吧，等6号上学了，我去沟通一下。」


    「真的吗？那可真是麻烦您了。」


    听着姜榛明显开心起来的声音，李老师有点诧异：「你这么高兴？」


    姜榛被李老师的话吓到，一不小心口水呛到了自己，咳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哎呦呦。」李老师都有点害怕了，这反应也太大了，「姜榛啊，你快去喝点水压一压，老师先挂电话了啊。」


    「老...咳咳咳咳....再...再见。」


    「哎哎哎，再见再见。」


    姜榛掌心拍着胸口，脸已经咳的通红。


    此时，咚咚两声敲门响后，陶褚年径直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我听见你这边好像有动静？」随着陶褚年的走动，声音也逐渐传的更清楚了些：「脚疼吗？还是有哪里不舒服了？」


    话音刚落，陶褚年已经进了卧室。


    姜榛咳嗽缓和了不少，但小脸依旧通红，眼睛里噙着泪，湿漉漉的样子看起来好不可怜。


    陶褚年脚步一顿，随即坐在床边，一条腿曲起然后轻轻抬起她的脚放在膝上，「疼哭了？」


    姜榛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陶褚年不太相信，作势便起身要抱她起来。


    姜榛往后躲，「你干嘛？」


    陶褚年沉声道：「带你去医院。」


    「不用，真没事。」


    「你哭了。」


    「我没有。」


    「没哭怎么这副模样？」


    「哎呀！」姜榛一把拉过陶褚年重新坐下，「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嘛。」


    陶褚年：「？」


    姜榛把康唯一和李老师的话都跟陶褚年说了。


    陶褚年皱眉，「听你的意思，还挺顺利的。」

 第67页

    「是啊。」


    陶褚年不解：「那你哭什么？」


    姜榛闭了闭眼，双手掐在陶褚年胳膊上用力晃着：「大哥！！！你非得让我把被自己口水呛了的事情说出来是吗！！！」


    玛德！！！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第35章 返校


    在陶家住着的这几天, 姜榛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因为大家对她都很热情，生怕哪里怠慢了她方方面面都很周到。


    转眼, 假期转瞬即逝。


    等到了上学这天, 姜榛的脚已经好了。


    一个家里有三个高中生要上学, 整个陶家似乎都在围着几个人转。


    陶父陶母起的早出去遛弯了，陶欣早上有事早餐都没有吃就走了，留下墨川负责送陶褚年、姜榛和墨苒去学校。


    卡着时间, 六点五十了三人才进校门。


    墨苒走在最后, 边走边回头笑眯眯的跟墨川摆手：「拜拜爸爸，下周见哦~」


    墨川笑着回应女儿。


    墨苒又拉着姜榛跟墨川拜拜，姜榛停下来对着墨川微微鞠躬以示尊敬。


    紧接着下一秒, 墨苒明显感觉到了来自她小舅舅的死亡凝视。


    「咕咚——」一声，墨苒咽了咽口水, 「那啥, 小舅舅，你们俩慢慢走，我先去班里给你俩踩点哈！」


    姜榛一声「墨苒」还没出口，墨苒就飞快的跑掉了。


    「姜榛。」陶褚年轻唤了声她的名字。


    姜榛侧目：「怎么了？」


    陶褚年问：「运动会墨苒报项目了吗？」


    「报了，跳远和长跑。」


    陶褚年冷笑一声，目光落在墨苒逃跑的背影上，「她就应该报短跑, 多适合她。」


    姜榛低笑, 「好了，你就别挤兑她了，咱们快走吧，时间要到了。」


    「恩。」


    二人加快脚步往教学楼走。


    踩着点来学校的学生不少, 陶褚年虽然来学校没多久，但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了，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实时分享，在这个早上，他和姜榛以及墨苒从一辆车上下来的事，很快就被传遍了学校的各种小群。


    姜榛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上午考试考的头昏眼花，满脑子都是阅读理解，哪儿还有闲心看校园八卦。


    还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宋悦给她说的消息。


    姜榛听完不免感慨，「她们是装了定位器在陶褚年身上吗？怎么什么事情都躲不过啊？」


    宋悦笑，给姜榛使眼色让她回头。


    姜榛疑惑，但也照做了，她回头的时候身后那桌四个高一的学妹齐刷刷低头吃饭，要不是心虚怎么可能做到这么整齐。


    姜榛：........


    宋悦压低声音：「知道了吧？无处不在。」


    姜榛点点头，「懂了。」


    「懂什么了？」陶褚年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姜榛耳边，吓她一跳。


    陶褚年朝姜榛抬抬下巴，「往里坐。」


    「哦。」姜榛挪了个位置让陶褚年坐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李老师同意了吗？」


    考试刚结束，李老师就把陶褚年叫走了，说是运动会的事。


    陶褚年恩了声，「跟我确认了一下想法，就同意了，让你带着我再练习练习，毕竟后天就开了。」


    「没了？」


    「恩，没了。」


    姜榛还纳闷，怎么这么容易就换人了啊？


    此时陶褚年是听不见姜榛的心声，否则的话一定会告诉她，楼都捐了也不差这一个举牌的。


    陶褚年主动问：「刚才你说什么懂了？」


    姜榛抿了下唇，感觉跟当事人说这个好像不太好？


    宋悦见状，连忙贡献出自己手机，「来来来，我告诉你。」


    宋悦实在是太喜欢这种跟话题中人物讨论八卦的感觉了，「就是你们早上一起来被某个同学拍到发出来了.........」


    陶褚年看完，哦了声，「这个啊。」


    宋悦惊讶，「没意思吗？」


    「没意思。」陶褚年语气淡淡。


    宋悦低头又看了看群里聊的正嗨的大家，一头问号。


    姜榛小声提醒宋悦：「男生可能不喜欢聊八卦。」


    宋悦一想也是，帅哥本身意识不到自己到底有多帅，那么对八卦不敢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宋悦另起了一个话题，引到了运动会上。


    陶褚年耳朵听着俩人的谈话，逐渐沉默下来。


    他好像对这些...都没有那么感兴趣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找找手感有点短。


    第36章 运动会


    姜榛跟陶褚年挤着时间练习, 回家也练，搞的做梦都是喊一二一。


    等到了运动会的这一天，陶褚年还少见的紧张到起了个大早。


    家里人知道今天陶褚年在运动会上要作为门面担当, 都起的很早。


    陶褚年本来想早点偷偷出门都没成, 全家都穿戴整齐坐在客厅里, 见他下楼齐刷刷的朝他看过去。


    陶褚年：......我要是胆子小一点，这功夫你们都得给我叫120了。


    陶褚年纳闷：「都坐在这里做什么？」


    陶欣笑着说：「我们打算今天去看你的运动会。」


    「哈？」陶褚年不能理解：「我就一个举牌的，有什么可看的？」


    墨川补充道：「这不是还有苒苒和姜榛么？她们两个也有项目, 我们看看, 拍一些照片给大家留做纪念。」

 第68页

    陶褚年沉默几秒，「那一会儿一起走吧。」


    说完，陶褚年放下包, 让阿姨赶紧做饭。


    其他人一听，你看我我看你, 陶母小声说：「这就同意了？」


    陶欣点点头：「真让人诧异啊。」


    其他人：「可不是么？」


    陶褚年竟然也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真神奇啊！


    用过早餐，司机送一行人去学校。


    今天运动会，有不少家长都会去学校，担心停车位紧张，他们让司机把车停在学校就近的地方以后，便下车让司机回去了。


    此时，姜榛给陶褚年打了电话过来, 问他在哪儿, 要集合了。


    陶褚年把自己的包给了陶欣，嘱咐一声跑进了学校。


    所有的班级都在集合，清点人数。


    陶褚年进入班级的时候，不出意外引来一片譁然, 其他人穿的是统一运动服，但陶褚年和姜榛穿的是情侣装。


    康唯一吹了声口哨：「多亏不是我穿啊，我可穿不出来陶哥这效果。」


    宋悦立刻连连点头，沖二人竖起大拇指：「就这颜值，咱们班指定赢了。」


    姜榛抿唇笑的腼腆，脸都有点红了。


    其他人见状起闹的更加大声了，班长连连高喊几声，这才止住了玩闹。


    跟随着广播通知的指示，所有班级有序的到了操场周围，李老师绕着班里同学一会儿帮忙整理衣领，一会儿递张纸巾让谁擦擦鞋上的灰。


    有人小声嘀咕：「这都第三年了，老师怎么还紧张起来了？」


    恰好这话被李老师听见，「正因为是高中的最后一年，以后再也没这样的机会了，我才想让你们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出现在大家面前。」


    体委闻言，喊了声口号，「九班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


    李老师笑了出来，太可爱了这群孩子。


    姜榛和陶褚年站在九班方队前约莫三四米的位置，听见喊声时，二人齐齐回头，两个人没有听见是怎么回事，但眼见同学都很亢奋，二人也露出了笑容。


    姜榛和陶褚年的班牌都在身前立着，姜榛的是九班，陶褚年的是高三，女生的比男生的要小一些，以免拿不动。


    姜榛小声问陶褚年：「有唤起你高中时候的记忆吗？」


    陶褚年仰头看天，两秒以后才回復姜榛：「没有。」


    姜榛点点头，记忆这种东西很玄，可能那么一瞬间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她想她应该尽可能的多帮忙，让陶褚年早点恢復记忆才行。


    陶褚年微微偏头观察了沉思中的姜榛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我爸妈还有姐姐姐夫都过来了。」


    「啊？」姜榛扶着班牌的指尖紧了紧，「都是来看你的吗？」


    「也看你和墨苒。」


    姜榛靠近陶褚年一些，「你看看我妆花没？怎么样？我现在状态还行吗？你快点看看啊。」


    陶褚年感受到了姜榛的迫切，但他有点不能理解姜榛的意图，观众席距离操场有一段距离的，根本看不清脸，她这么紧张脸干嘛？


    不过陶褚年虽然心里不解，却不会在嘴上问出来。


    他认真的将姜榛眉眼唇鼻都看了一遍，很肯定的点点头，「你很好，不用担心。」


    姜榛松口气，背嵴越发挺直起来。


    陶褚年：......就...？？？


    「还有两个班就到我们了。」李老师看过前面以后站到姜榛和陶褚年面前，笑笑说：「别紧张。」


    陶褚年恩了声。


    姜榛笑着点点头，说好。


    俩人举起班牌，找了找平时练习的感觉。


    很快，到九班了。


    陶褚年和姜榛先出发，随后方队才跟上。


    九班方队每人手里都有一枝向日葵搭在右手臂弯的位置，代表着勇敢追求自己的梦想，拥有灿烂的人生。


    观众席上，陶家四口人每人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陶父陶母根据陶欣的指挥看到了陶褚年。


    陶欣忍不住感慨：「我弟是真帅啊！这个年纪站在一堆高中生里面，他是丝毫不逊色。」


    墨川笑：「你看他表情，严肃认真，我还没见过他这样呢。」


    陶母也看到了，「感觉小年举着班牌，比签合同都认真。」


    陶父说：「这场面太难见到了，陶欣，你给褚年多拍点照片。」


    陶欣忍笑：「放心吧爸，我和墨川都准备好了。」


    陶褚年不知道陶家人坐在观众席的什么位置，他目光向前，面容严肃，余光注意着姜榛的脚步，避免二人脱节。


    队伍在校领导所在的台前停下，喊出响亮的口号，将九班最饱满的精神表现出来。


    过了检阅以后，陶褚年松了口气，心想这回可以放心了。


    然而，下一秒。


    「褚年！！！啊啊啊！看这里！！！」


    「哦不对！你别看，我来照就可以了！！！」


    陶欣的声音在坐满了的家长观众席里是真的很出色。


    陶褚年分了一丝余光循声看过去，只见陶欣挥舞着手吸引他的注意力，旁边的姐夫手里拿着相机一直在拍。


    陶褚年木着一张脸，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收回目光的。


    不，他不认识。


    叫的不是他的名字。


    不用看。


    九班队伍里逐渐出现了小小的噗嗤声，但很快在班长的一声咳嗽下，纷纷止住了。

 第69页

    姜榛也同样听见在忍着笑了，「你姐姐真的一点都不像四十多岁的人。」


    陶褚年面无表情的恩了声，「谁四十多像她那么不正经。」


    姜榛：「你说这话，不怕传到你姐耳朵里她收拾你吗？」


    陶褚年唇角勾起一点弧度：「只有你听见了这话。」


    姜榛一顿，「好吧，你赢了。」


    很快，九班到了固定位置。


    接下来，他们只需要站在原地，看着其他班级走一样的流程，然后等待校领导讲话，便可以回自己班级的位置准备项目了。


    随着各个班级的检阅过去，太阳也高高升起。


    九班这地而不太妙，正好是现在这个时间最晒的地方。


    又过了十几分钟，检阅仪式终于结束，广播里传出了运动会播报员的声音，所有班级按照计划依次回到本班位置。


    高中生涯最后一次运动会，也是高考前最后的放纵了。


    不止是九班，整个高三年级组都很亢奋，每个班都准备了条幅挂在遮阳棚上，吃的喝的玩的样样都不少，凡是带着书本过来的一律没收。


    陶褚年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上坐着，放松身体靠在柱子上的动作里透着慵懒，他身边挨着的是姜榛，再旁边就是墨苒。


    墨苒已经换好了衣服，姜榛在帮她别号码牌。


    「小舅舅，你会帮我加油的吧？」墨苒一脸期待的等待着她舅的鼓励。


    陶褚年本来正在看手机聊天，闻言挑起眼皮看着墨苒一眼，很是敷衍的「恩」了声。


    墨苒噘嘴，明着跟姜榛吐槽：「瞧见了吧？这就是我不解风情的小舅舅。」


    姜榛忍笑，「不解风情？用这里不合适吧？」


    墨苒哼哼着，「就合适就合适！」


    「好好好，合适合适，你说合适就合适。」姜榛哄着墨苒。


    墨苒得意洋洋：「小舅舅，没有你，我还有榛榛。」


    陶褚年无所谓：「你叫一声姨，她帮你喊加油也是应该的。」


    墨苒：......闭嘴啊！！！


    姜榛做和事老的工作已经驾轻就熟了，她左边说陶褚年过分了，右边安抚墨苒不要跟长辈计较。


    三两句话，两边都捋顺了。


    墨苒才不想看见陶褚年呢，气唿唿的扔了句「我去热身」就起身离开了。


    「苒苒！」姜榛喊了声，墨苒没回头但跟她摆手了。


    姜榛回头看着陶褚年：「一会儿等苒苒上场，你过去给她喊声加油吧。」


    陶褚年问：「你是用同学情还是小姨爱来要求我这件事？」


    姜榛歪头：「有区别吗？」


    陶褚年点头，「有，同学情我考虑考虑，小姨爱就算了。」


    「为什么？」


    陶褚年起身把手机揣好，伸出手在姜榛脑门上弹了一下，「妹妹就是用来欺负的，不是吗？」


    「餵——」姜榛躲开他的手指，揉揉自己额头，「疼啊。」


    陶褚年轻笑声，胡乱在她头上撸了两把，「我去洗手间。」


    姜榛哦了声，「你快点回来，苒苒的跳远再有十多分钟就开始了。」


    「知道了。」


    陶褚年没说自己去不去，但姜榛就默认他会去了。


    等陶褚年走了以后，坐在姜榛前面的女生回头，「好羡慕你啊姜榛。」


    「羡慕什么？」


    「你能跟陶褚年这么随意自在的说话。」


    姜榛一顿，「他人其实很好的。」


    女生摇头：「很多人都不敢，大家都觉得他的气场跟我们的不一样。」


    姜榛笑笑，「是吗...」


    女生点头，递了包薯片给她，「反正我觉得你很厉害，喏，我记得你喜欢原味的吧？」


    「恩，谢谢。」姜榛接过来撕开一个角，心不在焉的连班长叫她都没听见。


    「姜榛。」班长手在她眼前晃晃，「想什么呢？」


    姜榛回神，「没事，怎么了？」


    班长把一叠纸交给她，「送一趟报导稿。」


    「好，我这就去。」


    姜榛拿着报导稿，朝播报员处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啦~


    第37章 进行中


    姜榛送报导稿回去的路上, 正好碰到了前来寻找她的陶褚年。


    「嗯？」姜榛微微仰头看他，「洗手间不是这个方向啊。」


    陶褚年点头，「找你一起去看墨苒跳远。」


    「哦, 好, 走吧。」姜榛点点头, 随即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方向，和陶褚年一起过去。


    跳远是在操场的角落位置，远远望去, 那里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了。


    等二人走近了以后, 发现女生居多，陶褚年在女生堆里，跟鹤立鸡群没什么两样, 并且周围还迅速以陶褚年为话题，响起了议论声。


    「好帅...」


    「这就是传说中捐了一栋楼在高三上课的学长吧？」


    「我听说他好像比我们都大一些。」


    「天, 完全看不出来呢。」


    「旁边那位学姐是今天一起举牌的吧？是他女朋友吗？」


    「不会吗？高三还有精力谈恋爱吗？」


    「谁知道呢？」


    并不是很小声的窃窃私语同时传进姜榛和陶褚年的耳中, 陶褚年还好，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看起来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可姜榛做不到他这样，但她的脸也很给面子没有当场红起来，只有耳朵尖有一点点的红。

 第70页

    「榛榛，小舅舅。」墨苒走过来, 「干嘛呢你们俩？怎么不叫我？」


    「我们也刚到。」姜榛笑了笑, 「怎么样，有信心吗？」


    「榛榛，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墨苒拍拍胸脯，「当然没信心了, 我就是凑数的。」


    姜榛：........


    陶褚年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伸出手来拍拍墨苒的肩膀，「尽力就好，别受伤。」


    墨苒小声说：「虽然小舅舅你鼓励我我很高兴，但是你这话听起来像是一口毒奶砸我身上。」


    陶褚年微笑。


    姜榛赶忙拉了一把他，让墨苒快回去，要开始比赛了。


    墨苒眼神都没敢再看陶褚年一眼，撒丫子赶紧跑了。


    陶褚年冷笑，「出息。」


    姜榛忍着笑劝道：「 你别总这样，苒苒其实很想让你鼓励她的。」


    「我鼓励了。」陶褚年双手插在裤袋里，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墨苒身上，「还是年轻。」


    姜榛贊同的点点头，「确实，这里围着的哪个都没你大。」


    陶褚年：？？？？？


    姜榛指着墨苒的方向，「快看，苒苒排队了。」


    「恩。」


    墨苒排第四，这个顺序听起来就不是很吉利，号码还是0904，墨苒深深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不太好啊。


    她前面是七班的女生，身体素质一看就跟她不是一个档次。


    墨苒嘆气，小声嘟囔：「好烦哦，我为什么要跳远呢？」


    七班女生听见了，回头笑着说：「你想跳高也不成啊。」


    「也是。」墨苒扬起一抹笑来，开始搭话：「你看起来很厉害啊。」


    「还好。」女生谦虚道：「前两年我都是第一。」


    墨苒：......别比，人比人得死。


    墨苒双手合十：「求求自己别倒数第一就行了。」


    女生觉得墨苒很有意思，抬手挡在唇边，在墨苒耳边小声传授自己的经验。


    尽管墨苒觉得自己听了也没用，但还是谢谢对方的好意。


    很快，到了七班女生。


    墨苒注意观察对方，助跑，起跳，落地。


    哦，好简单啊。


    下一个就是墨苒了，跟七班女生擦肩而过的时候，女生手握成拳给她比了个加油，墨苒对其笑笑。


    墨苒真的就是上去充数的，跳的一般，但让她庆幸的是自己不是倒数第一，这就够了。


    姜榛等墨苒结束，和陶褚年三人一起往九班的方向走。


    墨苒提议：「我长跑在下午，你们两个都没有项目，不如我们一会儿出去吃饭？」


    「吃什么？」姜榛问。


    墨苒还没想好，「边走边看吧，我想吃垃圾食品。」


    陶褚年挑眉：「你要带我出去吃垃圾食品？」


    墨苒嘻嘻笑，「小舅舅，你都没体验过这种生活。」


    陶褚年目光望向操场某处，「那不如带着我爸我妈和你爸你妈一起？」


    「啊？」墨苒傻眼。


    越想陶褚年越觉得此事可行，于是便拿出手机联繫陶欣。


    陶欣接通电话的时候，观众席上正好爆发了一阵欢唿声，震的陶褚年下意识把手机拿的远了点。


    「褚年？」陶欣大声喊了两句：「怎么打电话了？」


    陶褚年等了几秒，等那边声音小了很多，这才询问陶欣他们的意见。


    陶欣听见垃圾食品四个字时也顿了顿，面色古怪的问陶父陶母，「爸，妈，你们...想吃垃圾食品吗？」


    「啊？」全家懵。


    请假一事由李老师比较喜欢的姜榛去做，墨苒和陶褚年就离的远一点等着。


    陶家四人也从观众席的方向向几人这边转移。


    墨苒抿了抿唇，偷偷看了好几眼陶褚年，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陶褚年忍不住发问：「有事你就说，吞吞吐吐的。」


    墨苒挠挠头，「小舅舅，我问你一个不是很合适的问题？」


    「知道不合适就别问出口。」陶褚年语气淡淡，目光投向姜榛的方向，「不该你问的问题别问。」


    墨苒闻言，在看了看陶褚年的几秒以后，眼眸微微瞪大，「小舅舅，你——」


    「闭上嘴，你还是我外甥女。」


    「哦。」墨苒抬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锁的动作，「我知道啦~」


    「恩。」


    一行七人终于汇合朝校外走，很是吸引注目。


    陶家四人穿的很隆重，陶褚年和姜榛又是情侣装，这里面也就墨苒看起来还是个正常的高中生。


    墨苒嘆息，「我觉得我不适合跟你们走在一起。」


    陶褚年道：「既然有这种自知之明，不如赶紧回去好了。」


    「我不。」墨苒抱住姜榛的手臂，倔强道：「我不会离开我的榛榛的，我才是她最爱的人。」


    陶褚年瞥她一眼，「她外婆才是最重要的。」


    墨苒哼哼着，「那我就做第二。」


    陶褚年嘲笑她：「没出息。」


    墨苒得意洋洋的笑：「那我也是第二，你连第二都排不上。」


    「是吗？」陶褚年看着姜榛：「你说。」


    姜榛摆摆手，「你们两个的战争不要带上我。」


    「姜榛，过来我这边。」陶欣笑着招手。


    姜榛立刻过去挽住陶欣的手臂，陶欣看向墨苒：「不要跟小姨没大没小的。」


    墨苒反驳：「不要说她是我小姨啦~」

 第71页

    「谁说她是墨苒小姨的？」陶褚年的声音与墨苒的几乎是同时响起。


    大家齐齐一愣，「什么意思？」


    陶褚年眼中一闪而过一丝懊恼，「没什么。」


    说完，陶褚年一手拎着墨苒的衣领大步向前走，「快点带路，我饿了。」


    「诶诶诶！小舅舅！！松开，别拽我领子啊啊啊啊！」


    陶欣眨眨眼，看向墨川，「老公，我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了？」


    墨川淡笑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在吃瓜和淘宝之间来回切换...你们都买什么了呀？


    第38章 错觉


    有陶父陶母在, 肯定是不能去吃垃圾食品的。


    几人在学校周围找了一家还不错的饭店，要了一个大包间。


    点菜的人是陶欣，在座的大家口味她都略知一二, 能顾及到所有人是非常合适的。


    等上菜的时候, 大家闲聊, 陶欣顺口提了陶褚年车祸的事情：「酒驾的司机已经撂了是收了人一百万去故意撞你的，但他提供的人警方没有查到，估计还得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 墨苒和姜榛齐齐一愣, 「不是意外吗？」


    「不是。」陶欣看着二人，「本来不应该告诉你们的，省的你们徒增担心, 但你们也大了，关于陶褚年这件事, 你们也应该知道。」


    其实陶欣主要是想告诉姜榛, 起码先让她心里有个底。


    陶褚年轻啧了声，「我就值一百万吗？」


    陶欣忍着笑：「确实，这个价格便宜了，司机有亲人病重，这一百万可以解他的燃眉之急，估计也顾不上那么多，先拿到钱再说吧。」


    墨苒小声说：「妈, 你难道不应该很生气吗？怎么觉得你还挺理解这人的呢？」


    陶欣摇头：「我理解他做什么, 只是犯不上跟一个受僱的人生气而已。」


    姜榛有些担心，偏头问陶褚年：「那你会不会还有危险啊？」


    陶褚年想了想，「不知道，可能吧？」


    此时, 墨川开口道：「应该不会，我猜背后的人应该是褚年的竞争对手，不想让他参加那次竞标会吧。」


    「这样啊......」


    姜榛和墨苒在桌子下握了握手，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同样的意思。


    要多保护陶褚年一些。


    陶褚年是万万没想到，身边这两个小丫头是打着这样的心思，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会一人一个爆栗敲在头上。


    很快，点的菜上来了，陶褚年车祸的话题就揭过去，陶欣招唿着让大家吃饭。


    吃过饭的陶父陶母就被墨川开车送回家了，剩下陶欣接着陪，他稍晚一些再过来学校。


    姜榛几人目送陶父陶母离开，还答应了等下次放假的时候再去家里玩。


    「走吧，回学校。」陶褚年率先转身离开，姜榛在后面。


    墨苒本想跟在姜榛另一侧，被陶欣一把拉住，让她陪着走走。


    墨苒：？


    姜榛双手握在一起背在身后，她三不五时的看陶褚年一眼，又朝四周望了望。


    「不会有人在学校这里对我下手的。」陶褚年声音淡淡。


    姜榛勐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陶褚年嘆气：「学校周围这么多监控，人来人往的，他是脑子被门挤了才在这儿下手。」


    姜榛皱眉：「要不你住宿？」


    「不用。」说完，陶褚年眉心皱了下，随即松开望向前方避开姜榛的目光，声音轻轻道：「估计也用不了多久了。」


    「嗯？什么？」陶褚年声音太小了，姜榛没听清。


    「没什么，走吧。」


    「哦，好。」


    陶欣在二人身后看了有一会儿，总算观察出哪里不对劲儿了。


    「妈？」墨苒不解：「你盯着我小舅舅看什么呢？」


    「没事。」陶欣摸摸身旁女儿的脸，突然长嘆一声，搞的墨苒一头雾水。


    回到九班时，发现大家的位置已经乱套了，还缺了不少人，一问才知道，都分散出去看同学、朋友比赛，或者是像陶褚年他们一样出去吃饭了。


    好在大家都挤在前面看比赛，喊加油，后排的位置是空下来的。


    姜榛几人依旧坐在最后一排。


    姜榛的位子上有两袋零食，而陶褚年的则有几封情书。


    墨苒震惊：「这人来人往的还有人敢过来送情书？」


    宋悦恰好听见墨苒的话，回头笑道：「就是这个时候才送啊，胡乱串位置放下就走，多好啊。」


    「可是被看见不是很尴尬吗？」


    宋悦笑：「当事人又没看见，有什么尴尬的，人家也不见得想发展什么，可能....就是想倾诉一下自己的心情？」


    墨苒无语：「你倒是还挺懂的。」


    宋悦朝墨苒招招手，「来呀，我再给你讲讲。」


    墨苒眼睛登时亮了，「好。」


    说完，墨苒就背弃了姜榛和陶褚年，跟宋悦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了。


    姜榛把零食拿到一旁墨苒的椅子上，目光却不受控制的往陶褚年手上的几封情书上瞥，语气中带着那么一丢丢的酸：「行情不错啊...」


    陶褚年瞥她的零食袋：「不如你的实用。」


    姜榛幽幽然：「你怎么知道不是人家送情书的时候顺便送给你的呢？」


    陶褚年目光微垂，倾身朝零食袋伸手，两根手指从边缘处摸出一个信封。

 第72页

    「诶？」姜榛诧异，「我怎么没看见？」


    陶褚年看了眼，把信封递到姜榛眼前，指尖在上面轻点：「这么大的姜榛两个字，啧啧啧，我不如你啊，你的不仅有情书，还有零食呢。」


    姜榛简直不敢置信，再看零食袋的目光都变得紧张起来。


    姜榛想了想，把俩人收到的情书放在一起，然后揣进了衣服兜里。


    陶褚年：「还要回去慢慢看吗？」


    姜榛说：「总不能随便扔掉，总归是别人的心意。」


    陶褚年抱着双臂：「你拿你的不就行了，拿我的做什么？」


    姜榛一顿，「你想自己处理吗？」


    「不用了。」陶褚年想想都头疼，「你拿着吧。」


    姜榛恩了声。


    接下来的时间，俩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坐着看其他的项目。


    中午时，陶欣给三人送来了水果，准备等墨苒长跑结束以后再去吃饭。


    下午连观众都少了许多，没有项目的也能逃就逃了，学校对此也是当没看见，刚考完试就当是给大家放松心情了。


    一中其实还是很人性化的，老师们都很了解学生的喜好，不会故意去将时间安排的满满登登，哪怕是即将要高考的高三，学校也会站在学生的角度考虑，适当让大家放松心情。


    墨苒跟同学提前去了外围热身，姜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揉揉眼睛。


    「困了？」


    「恩。」姜榛眼睛有点红，「总担心睡过头，昨晚没有睡踏实。」


    陶褚年看了眼时间，「回去还能补个觉。」


    「也不一定能睡着。」姜榛眯了眯眼，「就是想躺一会儿......今天我还想去看看外婆呢。」


    陶褚年应了一声好。


    两点整，参加长跑的学生都在起点集合登记，姜榛和陶褚年去了跑道外侧，跟其他同学一起准备为选手加油。


    一声枪/响，所有人一起出发，半圈以后，距离逐渐被拉开。


    姜榛数了数，墨苒在第四。


    两圈以后，墨苒就有些跑不动了，速度也慢了下来。


    姜榛在她路过的时候喊了声「别逞强，跑不完就下来，身体要紧。」


    墨苒抬手比了个【ok】，脚上却依旧没停。


    四圈过后，已经有两个女生坚持不住下来了，墨苒依旧在坚持，而且还在这圈结束时成功超过了前一名。


    「唿——唿——」


    姜榛抿唇，不敢喊出声怕打扰墨苒，只能在心里默默加油。


    突然，墨苒脚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摔倒在地上。


    「苒苒！」姜榛冲过去，陶褚年紧随其后。


    墨苒坐在地上，眼圈通红，见姜榛过来直接抱住埋头在她肩头。


    姜榛拍着她的背，安慰着：「你已经很厉害啦，跑了这么多圈呢。」


    「恩。」墨苒闷闷点头。


    姜榛仰头看了眼陶褚年。


    陶褚年垂眸，喊了声墨苒的名字，等她抬头时，陶褚年说：「很棒了，不要哭。」


    墨苒眨眨眼，「噗嗤」一声笑出来，眉眼弯弯道：「小舅舅，你竟然夸我了呀~」


    陶褚年失笑，「我对你也没那么严苛。」


    「没有吧？我觉得你很严格的呢。」


    「好，以后我对你松一点。」


    「那还是别了，严一点有利于我成长。」


    「你可真难伺候。」


    「嘻嘻。」


    姜榛看着陶褚年和墨苒，是她的错觉吗？陶褚年...好像恢復记忆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陶褚年：你猜？


    最近天冷，我的老毛病又犯了_(:3」∠)_


    第39章 跟踪


    下午四点, 运动会结束了，班长组织剩下的人把桌椅都带回去以后，李老师嘱咐大家注意安全, 要完成作业就放学了。


    姜榛跟李老师请了假去看外婆, 李老师在假条上签了字, 让她注意安全。


    陶褚年陪姜榛一起去。


    俩人把衣服换好，从学校离开。


    陶欣要送姜榛和陶褚年过去，被姜榛婉拒, 时间还早她坐公交过去就可以了。


    陶欣看了眼陶褚年, 对方没什么反应，显然是要一起坐公交了。


    陶欣笑笑，「好, 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注意安全, 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陶褚年应了声, 喊上姜榛转身离开。


    姜榛对陶欣微微鞠躬，小跑着追上陶褚年。


    陶欣眼看着姜榛走到陶褚年身边，仰起头说了什么，陶褚年的步子就慢了下来，然后姜榛就笑了笑。


    陶欣啧啧出声，长嘆一声气感慨着：「你也有今天啊陶褚年，真不容易。」


    公交站距离学校有一点点远, 但是是可以直达不需要转车的。


    约莫五分钟, 车来了，姜榛二人上了车。


    姜榛和陶褚年走到公交车后门的位置坐下，姜榛摸出手机插上耳机，一边递给陶褚年, 一边在手机上点了一首歌。


    当声音传进耳朵里时，陶褚年明显诧异了。


    「你喜欢听这种...劲爆的？」


    姜榛说：「还好吧，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听嗨的，避免心情更差。」


    「有道理。」陶褚年的记忆里是几乎没怎么听过这种风格的，他嫌闹腾，但现在静心听听，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陶褚年双臂环起，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假寐。

 第73页

    姜榛偏头看着陶褚年，目光里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二人都没有发现，在公交车司机身后的位置上，有两个同校的学生，是一路从学校跟在二人身后上车的，女生中的其中一个就是给陶褚年送情书的爱慕者。


    到疗养院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今天车上的乘客不多，站点上上下下，乘客一直保持着持平的状态。


    五点二十，公交车到站了。


    陶褚年和姜榛下车，司机刚要关门，那两个学生喊着「等一下」也赶忙下去了。


    在二人之后，又有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走了下去。


    司机无奈，关门之前又反覆确认「还有没有要下的了」，确认没人了以后，司机关门启车离开。


    姜榛来之前没有告诉外婆，想着给外婆一个惊喜。


    「也不知道外婆有没有好点。」姜榛嘆气，「我对外婆真是太疏忽了。」


    「外婆能理解的。」陶褚年安慰姜榛，「你平时上课哪有时间跑来跑去，而且马上要高考了，我相信外婆也会希望你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业上，再说外婆这边有人照顾，不会有问题的。」


    「恩。」


    俩人继续走着，身后跟着二人的女生相互对视一眼。


    「还跟吗？」


    「跟。」女生说：「我倒是要看看他们两个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


    另一人有点犹豫：「可是...陶褚年根本就不是高三生啊，我听说他只是暂时在这里，就算他不喜欢姜榛，时间到了也自然会离开，你这么执着...没什么用吧？」


    女生狠狠瞪了好友一眼，「没出息。」


    「这不是有没有出息，你根本不了解陶褚年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凭一张脸你就这么投入，万一被骗了——「


    「不可能。」女生压低声音：「他家给学校捐了一栋楼，除了脸他还有钱，找男朋友无外乎家世外貌，他都有，我跟他不亏。」


    眼见女生已经执着到这种地步，好友也不说什么了，随她去吧。


    女生拽着好友的手，又往前追赶几步。


    黑衣男人目光落在两个女生身上，皱了皱眉，思索几秒后也继续往上走。


    姜榛二人到达时，外婆刚好在吃晚饭，见到姜榛时外婆很激动，姜榛不想让外婆下床，赶忙迎过去坐在床边拉着外婆的手，「您别动，我过来。」


    「吃饭了吗？」外婆拍拍姜榛的手，「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姜榛靠在外婆肩上，「今天运动会放学早，我好几天没来了，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你这孩子。」外婆爱怜的摸摸姜榛的脸，「有这时间回去睡一会儿，折腾到这儿来多累。」


    「不累。」姜榛笑着撒娇：「看见外婆我就开心了。」


    「你呀~」


    「哦对了。」姜榛说，「陶褚年跟我一起过来了。」


    外婆抬头，陶褚年才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拎着两袋水果。


    姜榛挑眉。


    陶褚年把水果放在桌子上，「临时过来，打扰外婆了。」


    外婆目光落在水果袋的标上，是疗养院内的水果店，「小陶客气了，你来看我我都觉得耽误你的时间了。」


    「没有的事。」陶褚年目光落在姜榛身上，「她一个女孩子过来我也不放心。」


    姜榛端起外婆的碗，「外婆，我餵你吧。」


    「不用。」外婆赶忙把碗拿回来，赶着姜榛：「趁着天还没黑，你们两个赶紧回去，等放假了再来看我。」


    「没事的外婆。」


    外婆故作生气：「不回去我可不吃饭了啊。」


    「别别别。」姜榛真是怕了外婆了，「我们走还不成吗？」


    姜榛起身，「外婆，我来看看您我就放心了，您要是有事情的话一定要联繫我，经常给我发发消息也是好的。」


    「好。」外婆答应的很痛快，但姜榛知道她怕打扰自己学习，肯定不会发消息的。


    姜榛嘆气，给陶褚年使了个眼色便往外走，边走姜榛边回头，「我真的走了啊？」


    外婆很是嫌弃一般摆摆手，「快走快走吧。」


    姜榛失笑。


    离开外婆的房间走了一段，陶褚年才问姜榛：「你真回去？」


    「当然不回去。」姜榛笑：「我们先去吃饭吧，等外婆吃完饭我们再回来陪陪她。」


    「好。」


    工作人员带二人到了员工餐厅，并递给陶褚年一张员工卡让他用。


    谢过对方以后，二人简单的吃了晚饭。


    此时的天色已经开始擦黑，陶褚年联繫了家里的司机过来接二人。


    等待司机的时间里，二人又回去外婆的房间聊了会儿，再三确定有人来接以后，外婆才没把俩人往外赶。


    陶褚年听了很多姜榛小时候的事情，好多都是糗事，姜榛直唿外婆为什么记这些记得这么清楚，脸都红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知不觉已经八点了。


    外婆催促着二人赶紧回去休息，姜榛和陶褚年这才真的要离开。


    司机在疗养院外等待已久，见到二人从大门出来时下了车。


    陶褚年和姜榛并肩走着，姜榛今天还挺开心的，外婆身体在逐渐转好，她可以放心了。


    「等高考结束了，我就每天过来陪外婆。」姜榛两只手都插在衣兜里，笑的眉眼弯弯，说着话的同时已经规划起跟外婆的未来生活了。

 第74页

    陶褚年静静的听着姜榛的话，无声发笑。


    「陶褚年。」


    有人突然喊了陶褚年的名字，陶褚年和姜榛同时停下脚步。


    只见两个女生拉拉扯扯朝二人走了过来。


    前面的女生问陶褚年：「你跟姜榛谈恋爱吗？」


    陶褚年皱眉：「你是谁？怎么混进来的？」


    女生怒气沖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陶褚年不着痕迹挡在姜榛身前，「再不离开我叫保安了。」


    女生看到了陶褚年的动作，咬着唇很是委屈的样子，「你不是接受我的情书了吗？」


    「情书？」姜榛一愣，看向陶褚年：「是放在你椅子上的情书主人之一吗？」


    陶褚年点点头，「可能是吧。」


    姜榛在自己衣兜里掏着，换衣服的时候她没敢直接把东西留下，怕被人发现就顺手揣兜里了，眼下倒是派上了用场。


    姜榛拿出一叠伸到女生面前，「哪封是你的，拿回去吧，陶褚年还没有看过。」


    女生愣住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什么，也不敢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鼓起勇气写的情书，费了点心思才送出去的情书，竟然在姜榛的手上！


    姜榛这举动对她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


    女生恨恨抢过姜榛手上的情书，几下子撕的稀碎，喊了声「我不会原谅你们的」以后，就跑掉了。


    始终在女生身侧没说过话的好友跟姜榛和陶褚年道了个歉，转身追了上去。


    「莫名其妙。」


    姜榛捡起碎纸，和陶褚年一起上了车。


    陶褚年让司机先去一中，把姜榛送回学校。


    司机应声以后，启车离开。


    路上，姜榛垂眸摆弄着手里的碎纸片。


    陶褚年问：「你该不会要拼出来吧？」


    「没有。」姜榛笑笑，「我整理整理好揣，这种东西不能流在外面的，万一被人捡到看见不好。」


    陶褚年点点头。


    姜榛把碎纸重新塞回自己的兜里，因为怕掉还特意拉上了衣兜的拉锁。


    行程过半，姜榛又困了起来。


    陶褚年让她靠着休息一会儿，到了叫她。


    姜榛就真的闭上眼睛小憩了。


    随着车子的停停走走，姜榛半梦半醒之间，靠在了陶褚年的肩头。


    陶褚年稍微动了动，让她靠的舒服些。


    「少爷。」司机突然开口唤了他一声。


    陶褚年抬头朝前看过去：「嗯？」


    「后面那辆车...好像是跟着我们的？」司机不敢确定。


    现在天已经黑了，虽然灯火通明，可到底不如白天视线好，再加上行车途中他要注意前方，所以还真没法分辨是巧合还是真的在跟。


    陶褚年沉声道：「先试着甩开，要是还跟，那就是故意的。」


    「好的。」


    司机听陶褚年的，加快速度的同时又换了几次道，后面的车依旧紧追不捨。


    陶褚年可以确定，这车是跟他的。


    就是不知道跟上次是不是同一拨人。


    陶褚年摸出手机给周壹打电话，电话接通的很快。


    陶褚年快速将情况跟周壹说了一遍，然后挂断电话发送位置。


    也就是在他发送成功的下一秒，后面跟着的那辆车勐踩油门，直朝他的车撞了过来。


    「砰」的一声响，陶褚年的车撞向路中的护栏，撞倒一片。


    肇事车没有再进行第二次伤害，加速离开了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　　姜榛担忧：不会撞成傻子了吧？


    第40章 醒了


    发生车祸以后, 便有人立刻报了警。


    周壹赶到时，交警和救护车都到了。


    陶褚年和姜榛被抬出来时，姜榛是毫髮无伤, 但人已经晕了过去, 至于陶褚年, 头上不知道哪里有伤，脸上蔓延着血迹。


    周壹的心突突的跳。


    救护车把二人抬上去，周壹交代了一下情况后, 立刻联繫了陶家人赶往医院, 自己则是去找交警了解事情的始末，并提供他所知道的信息。


    这一忙活，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周壹去医院的路上又联繫了姜栩等其他好友, 大家从不同的地方赶往陶褚年所在的医院。


    姜榛到医院后约莫半小时就醒过来了，她先是揉了揉有点疼的头, 随后慢慢坐起来, 护士发现她醒了以后，连忙让她躺下，「别动。」


    姜榛问：「这里是医院吗？」


    「是啊。」护士道：「你跟另外一个患者被救护车送来的。」


    「患者——」姜榛想起来：「陶褚年——」


    「诶诶诶！」护士按住姜榛：「别动，挂着水呢。」


    姜榛这才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上扎着针，「护士姐姐，跟我一起被送来的人怎么样了？他还好吗？有受伤吗？」


    护士说：「只有额上划伤一道口子，现在已经缝了针止住血了, 但人还没醒。」


    「我能去看看他吗？」姜榛虽然说的是问句, 但态度很坚定又撑着床沿缓慢坐起来，「麻烦你了。」


    护士拿她没办法，「你等我，我去推轮椅。」


    「不用, 我可以走着过去。」


    「马上就过来，你别动，滚针了怎么办。」


    「好，谢谢，麻烦姐姐了。」


    受了伤的女孩子乖乖巧巧又可怜兮兮，饶是护士看多了各种病人，也不免得有一丝心软。

 第75页

    在带着姜榛去找陶褚年的路上时，护士还宽慰姜榛几句：「你也别太担心了，他醒过来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姜榛抿唇，「护士姐姐，他之前出过车祸，今天是第二次了，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唔，他家人跟医生说过车祸的事情了，但从片子来看是没什么事的。」


    姜榛惊讶：「家里人都过来了吗？」


    「恩。」护士点头，「你的病房也是他家里人帮你安排的，安置好你以后她们才又去找医生，让我在这儿陪你。」


    陶褚年的病房距离姜榛的不是很远，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此时，陶褚年的病房里很安静，陶家人和周壹、姜栩等一干好友都在病房里或坐或站的等着。


    姜榛刚到门口，陶欣就发现她了。


    「姜榛。」陶欣一开口，大家的目光齐齐朝她看过来。


    姜榛眼睛红了，「陶褚年还没醒吗？」


    病房的大家沉默。


    陶欣跟护士道：「不好意思，我们说会儿话，等她需要拔针的时候我叫你。」


    「好的。」护士把姜榛推进去，然后转身离开，顺便把门关上了。


    陶欣把姜榛的轮椅推到一边，然后坐在她身旁询问她的身体状况，末了陶欣很愧疚道：「你是被褚年连累的，我们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


    姜榛摇头，「没有的事，撞车那一瞬间要不是陶褚年护住我，我肯定伤的比现在严重多了。」


    陶欣摸摸姜榛的头髮，「我没告诉墨苒你们两个出事了，所以她没有来看你，你别怪她。」


    「不会的。」姜榛看了眼陶褚年的方向，小声问：「他什么时候能醒啊？这次车祸会不会对他的头......」


    「还不知道。」陶欣嘆气，「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也不知道，明天我会联繫你们老师帮你请假，也会僱人来照顾你，你就安心养病。」


    姜榛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我明天早上还是正常去上课吧，我没什么事，苒苒还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两个要是都不去学校，她会胡思乱想的。」


    陶欣默了默，「好，我明天给李老师电话说一下你们的情况。」


    「谢谢。」


    陶欣握着姜榛的另一只手，无声嘆气。


    墨川抬手看了眼时间，跟姜栩他们说：「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明天都有工作，都在这里等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褚年要是醒了，我一定马上通知你们。」


    姜栩和周壹对视一眼，点点头。


    周壹说：「我明天早上上班再去问问什么情况。」


    姜栩道：「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开口找我们。」


    墨川点点头，跟陶欣说送他们出去，姜栩几人婉拒了。


    墨川把人送出病房门，目送几人离去。


    周壹又嘆口气。


    姜栩拍拍周壹的肩膀，唐战轻声说：「他肯定没事的。」


    「恩。」


    姜榛点滴还没有打完，人就有些精神不济开始犯困了。


    陶欣干脆送她回病房，让她安心休息，姜榛明白自己不能在这时候继续添乱了，也就躺着了。


    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躺下没多久就陷入了熟睡。


    第二天一大早，姜榛醒的很早，陶褚年依旧没醒。


    陶欣开车送姜榛去学校，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上课，有消息了会通知她。


    姜榛闷闷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陶褚年依旧没动静，墨苒知道他和姜榛出车祸的事情，对姜榛照顾的很细緻。


    转眼二十天过去到了月底，天气越来越暖，陶褚年的亲人朋友等已经放平了心态。


    在五月来临之前，陶褚年突然醒了。


    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跟车祸前不一样了。


    他恢復记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工作太忙了qaq不好意思。


    第41章 名分


    第一个发现的人, 是陶欣。


    因为二次发生车祸的事，陶褚年昏迷不醒，陶家在病房外安排了保镖, 病房内则是家人朋友, 无论是谁, 病房里必须有个信得过的人来陪着陶褚年。


    从陶欣、墨川到姜栩、时一瑞等，大家根据自己的工作安排弄出了一张时间表。


    这天早上，陶欣来跟墨川换班。


    陶欣拎着从家里带来的早餐, 跟墨川聊了几句以后, 看着他进入电梯，这才推门进去。


    陶欣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刚把窗帘打开回头, 就发现病床上躺了大半个月的人睁开了眼睛。


    「褚年？」陶欣愣了一下，还有点不敢相信, 试探着问：「你醒了吗？」


    陶褚年微眯着眼缓和了会儿, 目光落在陶欣身上，声音沙哑喊了声「姐。」


    陶欣惊讶，「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陶欣第一直觉，陶褚年恢復记忆了，这声「姐」跟失忆时所叫的语调完全不一样，陶欣高兴却又心慌，因为太激动, 她连病房内有唿唤铃的事都忘了, 快步走向病房外，让保镖通知医生立刻过来。


    等她吩咐完，又忐忑着不敢回头，生怕刚才的是幻觉。


    「姐？」陶褚年又唤了一声, 长时间昏迷使他说话时感觉嗓子撕扯般的疼，立刻咳了起来。


    陶欣赶紧走过去，拍拍陶褚年的背，「先别说话了，我给你倒杯水。」


    「恩。」

 第76页

    陶褚年点点头，缓慢抬起手到自己眼前，两次车祸的场景在他脑海中反覆播放，陶褚年闭了闭眼，消化着难受的劲儿。


    「来，褚年。」陶欣托着陶褚年的背将人扶起，然后把吸管递到陶褚年嘴边。


    陶褚年看着吸管，神情很明显的顿了顿，带着一种嫌弃，但没办法，他现在没力气，饶是心里觉得自己这样太丢脸了，也只能默默的忍。


    喝过水润了嗓子，胃里也暖了一点，总算没有那么难受了。


    医生们在此时过来，为陶褚年做过基础检查后，让陶欣给他准备一些流食，稍晚安排他做一个全面检查，「只要醒过来了，基本就没问题了。」


    陶欣想了想，「我弟弟他好像恢復记忆了。」


    医生点头，「有这个可能，一切等做完检查我们再说。」


    「好。」


    陶欣给大家通报了好消息，姜栩正好今天有空，已经在来的路上，便承包了陶褚年早餐的任务。


    陶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能醒过来真是万幸，这次你昏迷很久，大家都很担心你，尤其是妈，每天都偷偷的哭——」


    反应过来这个话题不太好，陶欣摆摆手，「不说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陶欣指尖压了压眼角，对陶褚年笑笑。


    陶褚年默了默，「姐，说说我昏迷这些天里，大家的情况吧。」


    「好。」


    陶欣从陶家到好友，最后才讲到姜榛。


    「她有空就来看你，来不了也会发消息问我你怎么样了。」陶欣顿了顿，「趁着现在没人，你也恢復记忆了，我问问你啊，你对姜榛...到底是什么想法啊？」


    陶褚年垂眸：「你觉得呢？」


    「我觉得？」陶欣失笑，「我觉得有什么用啊？我觉得你俩之间的氛围不一样，但那是18岁的陶褚年和18岁的姜榛，你现在是28的陶褚年，我可不敢乱说。」


    陶褚年沉默。


    陶欣感觉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半小时后，姜栩拎着早餐过来了。


    「终于醒了。」


    陶褚年看着他，露出一抹浅笑，「姜哥。」


    姜栩挑眉，「恢復记忆。」


    陶欣恩了声，继而耸了耸肩膀，表情是意味深长耐人琢磨。


    姜栩暂时没多问，把床侧的桌子拉上来，早餐摆好，「特意谘询了店里，适合你这种昏迷刚醒的人吃。」


    「谢谢。」陶褚年坐直身体，一手拿起匙子，另一只手将粥碗往自己的面前拽了些，其实他是想端起来吃的，但是手上没什么力气，万一洒了更麻烦。


    陶褚年舀的少，吃饭的时候很安静，轻轻吹，轻轻嚼，看起来吃的慢，但粥下的却很快。


    吃了一点东西，整个人感觉就好了一大半。


    陶欣把东西收拾了就去找医生，留陶褚年跟姜栩说话。


    姜栩环着双臂，眼带笑意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陶褚年忍了两分钟，「姜哥，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姜栩放下手，掌心按在腿上，「应该是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吧？」


    陶褚年笑了笑，「就知道瞒不过你。」


    「跟姜榛有关？」


    陶褚年没点头也没摇头，但在姜栩看来这就是默认了。


    姜栩莞尔，「你这是恢復记忆所以良心发现了吗？」


    「姜哥！」陶褚年有点恼羞成怒的感觉。


    姜栩忍着笑，一手托着腮：「不过你确实得考虑考虑了，我觉得失忆时候的你跟她还是有点苗头的。」


    陶褚年又沉默。


    虽然姜榛比他小十岁还是自己外甥女的同班同学，可他不能否认的是，跟姜榛在一起的时间是很开心的。


    尽管陶褚年不想，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对姜榛是有好感的。


    不自觉的，陶褚年嘆气出声。


    这段失忆的时间，什么都没有变没有受影响，却独独出了姜榛这个变数。


    姜栩低咳一声，把到了嘴边的笑声咽下去，「陶姐可是通知大家都过来了，姜榛放学肯定会跟墨苒一起过来，你还是趁这个机会赶紧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人小姑娘再过一个月要高考的，你别影响人家心态啊。」


    陶褚年皱眉，「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就剩下一条路了？」


    姜栩轻笑，「我可没说，你自己是这么想的。」


    陶褚年垂眸，感情的事可太难了，尤其他还是在失忆的情况下闹了这么一出。


    人家小姑娘才十八，这件事无论怎么解决，都肯定是他的问题，他年长她很多，失忆不是藉口。


    「我会好好想想的。」


    姜栩起身，抬手在陶褚年的肩膀上拍拍，「这就对了，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好好跟人家姜榛说，别欺负人家，知道吗？」


    「恩。」


    姜栩道：「我看你这个时候应该也不想跟我再说话了，我也去找医生吧。」


    「谢谢姜哥。」


    「客气什么。」


    姜栩轻轻关上病房门，把空间留给陶褚年。


    太难了。


    真的。


    不自知的时候他已经撩拨了人家小姑娘的心，现在记忆回来了，他又要伤人家的心，这跟渣男有什么区别？


    陶褚年靠在床头，目光望着天花板不禁呢喃出声，「我要是再晚点恢復记忆就好了......」

 第77页

    没多久，护士过来带陶褚年去做检查。


    陶欣絮絮叨叨：「大家知道你醒了都很高兴，但不巧今天都有工作所以暂时不方便过来，爸妈那边我让他们晚点过来了，毕竟你还有检查，等做完了以后再让爸妈来看看你。」


    陶褚年同意了。


    让年迈的父母跟着担忧照顾，他心里很愧疚。


    检查结果出的很快，陶褚年一切都好，只是长时间昏迷导致的身体虚弱，补一补就好了。


    医生看着他两次车祸的病例，也不禁感慨，「陶总真是福大命大啊，两次车祸都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损伤。」


    陶褚年扯扯嘴角。


    他觉得，等出院了以后，自己也该去庙里还个愿了。


    陶褚年平安无事，大家也就放心了，留下墨川陪着，其余的人都离开了医院该干嘛干嘛。


    整个下午，陶褚年基本都在睡，他现在的身体还是虚。


    墨川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处理工作，三不五时的看一眼陶褚年，注意着他的变化。


    -


    该来的还是会来。


    陶褚年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姜榛，晚饭时姜榛和墨苒便来了。


    墨苒一进病房门就高唿着「小舅舅我来看你了」的话，冲到陶褚年病床前，嘘寒问暖的样子让陶褚年感觉自己今年不是二十八，而是七十八了。


    姜榛走的慢，她眼中带着忐忑。


    陶褚年恢復记忆，那就不是她的同学了。


    好友的小舅舅，她甚至都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直唿他的名字。


    姜榛抿着唇没开口，在墨川让二人坐下时，带着一种拘谨。


    墨苒还纳闷的用手肘碰了碰姜榛，小声问：「你怎么今天不跟小舅舅说话了？」


    姜榛摇头。


    墨川把墨苒喊了出去，将空间留给陶褚年，所有人都知道，恢復了记忆的陶褚年的当务之急，就是把自己的感情先捋一捋。


    陶褚年望着姜榛，姜榛与其对视。


    陶褚年目光平静无波，姜榛原本有些焦灼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


    姜榛微微歪头，对着陶褚年笑笑，「身体还好吗？」


    陶褚年恩了声，「挺好的，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可真好。」姜榛笑的眉眼弯弯，整个人透着一种青春洋溢的气息，她语气轻快：「这段时间要谢谢您以及您家人的照顾，现在我也不敢说报答的话，但我保证，只要您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


    陶褚年皱眉：「帮忙？」


    他的语气是疑问，但此时的姜榛听在耳中却觉得是一种隐晦的劝退。


    「也是。」姜榛低落了一瞬，随即摇头很是无所谓的模样：「陶家家大业大，您的朋友也都是行业中的翘楚，我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学生，谈何帮忙？」


    姜榛自嘲一笑，随即站起来对着陶褚年九十度鞠躬，「我知道您不会再去学校了，这段时间真的谢谢您，小——舅舅。」


    最后两个字，姜榛咬的很轻。


    但陶褚年却清晰无比的听见了。


    陶褚年一愣，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姜榛利落的转过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姜——」


    「砰——」


    陶褚年刚发出一个音节，病房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震的他心上一颤。


    二十八岁的陶褚年少有的面露茫然，随即呢喃出声：「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跟她断绝关系了？」


    回过神的陶褚年细细品味了姜榛说过的每一个字，最后被气的笑了出来。


    「一口一个您，小丫头这是寒碜谁呢？还喊小舅舅？谁是你舅舅？又不是你天天叫我陶褚年的时候了？？？」


    陶褚年越说越气，最后气的砸了好几下床才缓解了胸口的闷气。


    姜榛跑下楼的时候，正好从楼梯口的墨川墨苒父女俩身旁过去，但因为心里乱，姜榛也没注意太多。


    墨苒疑惑的问墨川：「是我看错了吗？刚才那个是榛榛还是长相穿着都一样的人？」


    墨川好笑的戳了下女儿的脑门：「那就是姜榛。」


    墨苒揉揉头：「那为什么不叫我一起走呢？」


    墨川瞥了眼病房的方向，「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吧，你稳重点，别急沖沖的就要问人家的私事。」


    「哦。」墨苒其实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没想深究，「爸，你先回去陪小舅舅吧，我给榛榛打个电话就过去。」


    墨川说：「我给你的建议，还是暂时不要打比较好。」


    「为什么？」


    「以成年人的角度看，我觉得姜榛此时更想一个人呆着。」


    「好吧......」墨苒想了想，「那我就一会儿再找她。」


    「恩。」墨川抬脚走的同时喊上墨苒，「走吧，去跟你小舅舅聊聊。」


    墨苒点点头。


    姜榛跑出医院以后直接打车报了外婆的疗养院地址。


    车子启动，开始朝目的地驶去。


    姜榛曲起手指抵在唇边，指节用着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逐渐平稳下来。


    她先说出口了，这样陶褚年应该就不会有负担了吧？


    姜榛从知道陶褚年恢復记忆的时候就隐隐觉得，自己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会是二十八岁成功的陶褚年所会喜欢的类型。


    成年人总是有很多的无可奈何。


    与其让陶褚年思索该如何跟她切断关系，不如她主动出击。

 第78页

    毕竟她年纪小，说她任性也好，说她不知好歹也罢，总归比陶褚年被人在背后说他骗女孩子感情要好。


    「是吧？我这么做应该是对的...吧？」姜榛喃喃出声，眉头微皱，「他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会不会觉得没面子？可是又没有别人听见，应该也没什么？」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不太好，关心了一句。


    姜榛勉强扯出抹笑，说没事。


    疗养院这种地方，就算是再高级它也是疗养院。


    司机觉得小姑娘可能是有着急的情况，踩着油门的脚又往下了一点，还安慰姜榛：「别急啊，我会尽快赶到的。」


    姜榛虽然不知道司机误会了什么，只是请对方注意安全。


    计程车比预计车程早了十分钟到达疗养院。


    姜榛付过钱，谢过对方，抬脚往里面走。


    她心里装着事，精神力就不太集中，再加上天也晚了，自然就没有发现从进了疗养院开始，她的身后就跟上了一个女人。


    女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帽檐压的很低，穿着一身黑，走路时脚步放的很轻。


    姜榛上了楼，外婆刚吃完晚饭，正在跟护工阿姨一起看电视剧，姜榛进去时，外婆不知看到了什么剧情，连连惋惜了两声「这姑娘也太傻了」的话。


    「外婆。」姜榛轻唤了声。


    外婆听见声音扭头看过来，见是姜榛，高兴的招招手，「快过来坐。」


    姜榛笑着应好。


    阿姨把电视剧暂停，位置让给姜榛，笑着道：「我去给你们切点水果。」


    「谢谢。」


    「怎么今天过来了？」外婆拉着姜榛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湿濡时很惊讶：「出了这么多的汗？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姜榛摇头，随即靠在外婆肩上，闷声道：「我就是想您了。」


    外婆摸摸姜榛的小脸，「你想我了这话，我信，还有别的事情吧？」


    姜榛默了默，轻声把陶褚年的事情告诉外婆。


    末了，姜榛问：「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外婆想了想，「对也不对，你为对方着想才主动开口拒绝是好意，但你也没给小陶开口的机会......」


    「他那么大，不可能会喜欢我的。」姜榛嘟着嘴，小声反驳。


    外婆失笑，「我这辈子最后的心愿啊，就是能看见你幸福，虽然小陶比你大，但我觉得——」


    「好你个姜榛！！！」一声突如其来的冷喝打断了外婆的话。


    二人齐齐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女人气势汹汹大踏步走了进来。


    姜榛皱眉，「你？」


    她认出来了，是白妍妍，她后妈。


    姜榛起身，挡在外婆病床前，「你来做什么？」


    白妍妍在姜榛面前停下，摘掉口罩和帽子，一脸的愤恨：「你不肯去做配型，是怕自己攀不上高枝吧？」


    「白妍妍！」外婆沉了脸，「我还没死，轮不到你对小榛指手画脚。」


    「外婆！」姜榛不贊同的看了她一眼，「别说那个字。」


    白妍妍一把抓住姜榛的手腕，「跟我走。」


    姜榛跟她别着劲儿用力甩开对方，「放开我！」


    「跟我去做配型。」白妍妍咬牙切齿：「只要你愿意做配型给我儿子做捐赠，我就让你回来。」


    姜榛用力甩开她，被气到身体发抖，「脑子有病就去治！我看你是疯了，我不可能去做配型，更不可能捐骨髓！那个家我早就不想回了，你少在这儿自作多情。」


    「姜榛！」白妍妍双眸通红：「你要看着你弟弟去死吗！！！」


    姜榛冷笑：「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我没有弟弟。」


    白妍妍紧攥着拳，已经扭曲了的脸上全是恨，「好好好，姜榛，你别后悔。」


    说完，白妍妍跑出了病房。


    姜榛跟外婆道：「我去问问怎么回事，她是怎么混进来的。」


    「等等。」外婆抓住姜榛，「别去了，晚上你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


    姜榛想了想，「好。」


    出了白妍妍这档子事儿，姜榛跟外婆见面聊天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离开的时候，姜榛跟外婆一路连着视频，且护工阿姨一直把姜榛送上车，这才让外婆放心。


    ...


    整个五月，陶褚年和姜榛没再见过面，墨苒旁敲侧击，从大人们的口中得知小舅舅和好姐妹似乎吵架了，还挺严重的，所以墨苒在与双方相处时，也会记着不能提另一方的名字。


    姜榛努力学习，用心备考。


    陶褚年恢復身体中，即将高考的关键时刻，陶褚年也不想干扰姜榛。


    但不打扰不代表他不知道姜榛的动向。


    一个是墨苒这人真的很好套话，再一个就是乐于助人的康唯一也真的很喜欢发朋友圈，大概这是他排解压力的一种发泄方式吧。


    姜榛和墨苒很幸运在一个考场，陶家在考场旁边也正好有一套房子。


    六月初，姜榛和墨苒就一起住进了这里，一梯两户，另一户是陶褚年。


    陶褚年知道自己现在不适合出现在姜榛面前，就选择以这种方式陪伴姜榛高考。


    这几天都不用去学校，姜榛和墨苒也不想看书，陶欣就带着二人出去买买买，玩玩玩，让二人放松心情。


    考试前一天，陶欣特意把姜榛外婆接过来陪她，晚上姜榛靠在外婆怀里，睡的格外香甜。

 第79页

    高考是人生路上重要的一步，梦想，未来都将从高考作为跃板。


    陶欣跟其他的家长一样，穿着一身寓意旗开得胜的红色旗袍，戴着墨镜拿着扇子在考场外的树荫下坐着。


    此等大事，陶褚年自然陪同着一起。


    家长们等候的时候不免闲聊，孩子是哪个学校的，将来准备从事什么行业，这些都能成为话题。


    考场之外多数都是母亲等候，陶褚年因为是男人且还年轻的面容备受关注。


    陶欣已经跟身边的四五位家长交换了微信，其中一位小声问陶欣身边的陶褚年是谁。


    陶欣笑眯眯的说是自己弟弟。


    女家长恍然，又问陶欣他成家没，没有女朋友的话她可以帮忙介绍。


    陶欣忍着笑，跟女家长说：「他女朋友也今天高考。」


    女家长一脸错愕，顿时哑然。


    过了几分钟，陶褚年就听见那女家长跟身边的人说他老牛吃嫩草，女朋友竟然在高考。


    陶褚年：.........别以为我没听见刚才你们还夸我很年轻，这么一会儿就老牛了？？？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结束了高考的考生们犹如脱缰的野马，开始疯玩起来。


    连不太喜欢出门的姜榛都赶了好几个场子。


    这天晚上，已经十一点半了，姜榛还没有回家。


    陶褚年担心的在窗户边守着还不算，每隔五分钟就给陶欣发消息问她两个女生怎么还没回家。


    陶欣知道今天俩人得回来晚，但她就不告诉陶褚年，还故意说没事，两个人有伴，不会出事的。


    陶褚年气的不行，竟然没人去接？立马拿了车钥匙出门。


    路上，陶褚年给墨苒打了电话，第三个墨苒才接，背景音里乱糟糟的，音乐声很吵。


    陶褚年脑瓜仁突突的跳，耐着性子问墨苒ktv的包房号。


    临挂断电话之前，他听见有人喊了姜榛的名字，紧接着就是一片起闹。


    陶褚年脸色沉了下来，不用细想他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了，但好在距离目的地也没有多远。


    许是连老天都感受到了陶褚年焦急的心情，一路绿灯节省了不少时间，到了ktv门口，陶褚年连火都没熄，车钥匙扔给门口的服务生就直冲了进去。


    这家ktv不算很大，平时也是上班族和学生党来的多，服务生还是第一次接这价值几百万的车钥匙。


    陶褚年脚步很快，二楼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就是姜榛她们同学聚会的大包房。


    「姜榛，我喜欢你。」


    陶褚年走到门口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时，里面男生紧张的告白声音传了出来。


    陶褚年没动。


    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进去了。


    说什么？你别答应他的告白？为什么别答应？一个班的同学彼此了解，年纪相当，不像他比她大了十岁，而且还在前段时间跟她产生了误会。


    陶褚年皱眉。


    告白的是九班班长，一个高高瘦瘦还挺白的男生，学业优秀有极大的可能跟姜榛报考同一所大学，他能陪在姜榛身边，姜榛如果接受了他，大学生活应该会丰富多彩吧？


    「答应他答应他！」


    「哦吼！看不出来啊班长！厉害了！」


    「姜榛，快表态啊！」


    这要是平时，大家兴许还不敢开这种玩笑，但今晚这里的人都喝了酒，酒精上头气氛也到位了，人真的很容易失去理智。


    姜榛从听完告白以后就没出声。


    有不怕事儿大的看看班长看看姜榛，还以为姜榛是脸皮薄不好意思直接答应，便喊了声「姜榛」后一把将人推向班长。


    姜榛下意识一声惊唿。


    「榛榛！」墨苒也同样高唿一声。


    班长扶着姜榛的手臂帮她稳住身体，眉头微皱眼中有些许不悦。


    陶褚年在姜榛出声时动作快思考一步推开了门，入目就是姜榛靠在班长怀里的样子，且周围人还直鼓掌叫好。


    陶褚年搭在门把上的手指骤然缩紧。


    「小舅舅！！」墨苒惊唿，「你怎么过来了？」


    「陶褚年？」


    「真是？」


    同学有一个月没看见他了，只知道陶褚年不会再来学校，但具体到底是因为什么，除了姜榛和墨苒没人知道。


    「怎、怎么看着好兇的样子？」一个女生缩缩脖子，「我有点害怕他......」


    姜榛抬眸就跟陶褚年对上了目光，她推开班长说了声「谢谢」，随即站好，避开了陶褚年的目光。


    陶褚年忍着突突跳的头疼，「墨苒，姜榛，跟我回去。」


    墨苒是向来不敢忤逆小舅舅的，且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就哦了声，拿上自己的包和姜榛的跟大家道别：「不好意思啊，我小舅舅来接我们了，得先走了，你们继续玩啊！」


    「诶——」


    「嘘——别说话了。」


    没人敢劝，因为陶褚年的脸真的太臭了。


    墨苒拉着姜榛慢吞吞的走到陶褚年面前，墨苒小声的说：「小舅舅，我们错了，不该玩到这么晚还不回去。」


    陶褚年恩了声，看向姜榛，「你呢？」


    姜榛轻笑声，「你又不是我小舅舅，还管我玩到几点吗？」


    「榛榛！」墨苒扯扯姜榛的袖子，「你干嘛呀~」


    姜榛没理会墨苒，仗着现在的自己喝了酒，胆子大到离谱：「我说错了吗？我叫你一声小舅舅是因为我跟苒苒是好朋友，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我小舅舅，能对我的一切都指手画脚了吗？」

 第80页

    「姜榛！」陶褚年沉声道：「别闹。」


    「我没闹。」姜榛接过墨苒手上的包自己背上，「不劳烦小舅舅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带苒苒回家就可以了。」


    说着，姜榛侧身要从陶褚年身侧过去。


    相错身体的那一瞬间，姜榛没忍住偏头落了泪。


    怎么会这么难过呢？一定是因为今天的酒太难喝了的缘故吧？


    姜榛真的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明明就是自己先跟陶褚年划清界限的，明明就是自己跟吃了枪/药一样蛮不讲理胡乱轰炸，偏偏到头来她还觉得自己挺委屈的。


    眼泪从下巴滴落的剎那，姜榛的手腕被人抓住。


    姜榛下意识侧目看向陶褚年，满脸诧异。


    陶褚年嘆气，空出来的一只手为她擦擦眼泪，语气中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宠溺：「哭什么？发脾气的是你，说狠话的也是你，你还委屈上了。」


    不说还好，一说她更想哭了，眼泪跟不要钱的一般噼里啪啦的就往下落。


    墨苒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找纸巾，包房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小舅舅，给。」墨苒把纸巾打开递到陶褚年面前。


    陶褚年抽出一张，指尖挑起姜榛的下巴，「擦擦，嗯？」


    姜榛倔着脾气：「我不。」


    陶褚年觉得好笑，拿着纸巾的那只手直接扣在姜榛脑后，一个用力把人按进怀里，姜榛的眼泪都蹭在他衣服上了，陶褚年嗓音里带着笑：「我衣服软，给你擦，嗯？」


    姜榛默默的抬起手，揪住他腰侧的衣服。


    「卧槽！他俩真有一腿啊！！」有人长了一双慧眼，脱口而出点明真相以后才发现这话并不合适。


    墨苒眨眨眼，看着面前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陶褚年可没有给人当猴看的爱好，刚才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人也在怀里能放心了，自然要先带回家再说别的。


    陶褚年喊着墨苒，然后跟大家道别，随即拿过姜榛的包背在肩膀上，牵着她的手离开了ktv。


    班长一脸落寞，其实他早就知道姜榛不会接受他的告白，就是不甘心罢了。


    「来来来，咱们继续哈！」


    「对对对，满上满上啊！我可跟我妈说了我们今天通宵的。」


    「可不是！不醉不归哈！」


    回去的路上，陶褚年开车，姜榛在副驾驶，墨苒缩在后座上跟陶欣发微信，她的酒在就醒了，正尽职尽责的跟自己妈妈讨论小舅舅和好朋友的......恋情？


    墨苒突然心态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墨苒：我的好朋友马上要成为我的小舅妈了qaq


    第42章 酒醒


    吹了风以后, 墨苒开始恍惚。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但记得姜榛被小舅舅拉去了对面的家。


    墨苒：？？？？？


    临回房之前，墨苒听见妈妈给小舅舅发微信：「你别欺负人家小姑娘。」


    墨苒还困惑了下, 欺负是什么意思。


    陶欣把墨苒送回床上躺着, 又拧了热毛巾给女儿擦脸, 墨苒乖巧的说谢谢，陶欣给她盖上被子，「睡吧。」


    「恩。」


    墨苒乖乖闭上眼睛, 已经把好朋友的事情忘记很快进入梦乡了。


    陶褚年把姜榛带回家, 收到姐姐简讯时被气的笑出来，他看起来就这么禽兽吗？？？


    姜榛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软着声音问：「陶褚年, 你跟谁聊天呢？」


    陶褚年收回手机，捏捏她的脸, 「不叫小舅舅了？」


    姜榛皱着眉扒开陶褚年的手, 「你不要揪我的脸哦，会变形哒~」


    眼见小姑娘不自觉开始用尾音，眼神也有点迷离，陶褚年猜这人应该是酒精上头真要醉了。


    「乖，送你回房休息。」陶褚年再次牵着她的手往客房走。


    姜榛瞪大眼睛，「嗖」的一下抽回手抱在胸前，皱着小脸说：「榛榛不能跟陌生人回家的。」


    陶褚年摸摸她的头, 「我不是陌生人。」


    姜榛眨眨眼：「你是谁？」


    「我是陶褚年。」陶褚年微微躬身, 目光与其平视，很耐心的说：「陶褚年，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认识他？一个班的同桌, 他——长的很帅，个子很高，还很喜欢你。」


    姜榛歪着头盯着他看，「是挺帅的，但是不喜欢我呀~」


    「怎么会呢？」陶褚年索性带着姜榛坐在地上，「他很喜欢你的。」


    姜榛摇头，很是苦恼的样子，「他不会喜欢我了，我说了很过分的话，我伤他的心了。」


    「陶褚年原谅你了。」陶褚年拉着姜榛的双手，掌心贴在自己脸上，「你看，你都摸到他的脸了。」


    姜榛用力甩了甩头，眼前的脸逐渐清晰起来。


    「陶褚年？」姜榛呢喃出声。


    陶褚年恩了声。


    姜榛又喊了一句他的名字，勐的扑进他怀里开始抽抽哒哒的哭，「我好坏呜呜呜，我说的话都不是真的，我怕你不好意思跟我开口说分开，所以我就直接、直接说了呜呜呜。」


    陶褚年一手轻抚她的背，一手轻轻扶在她脑后。


    小姑娘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借着这机会哭一哭也好。


    连哭带说，姜榛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说累了她就在陶褚年的怀里睡着了。

 第81页

    陶褚年打横抱起她，盯着她那两行泪痕看了看，哑然失笑：「小花猫。」


    姜榛咕哝一声，往他怀里更深的依偎着。


    ..


    陶褚年要疯。


    平时姜榛看起来很乖，谁知道喝多了以后酒品竟然差到这种地步。


    这一晚上，她不是哼哼唧唧喊外婆就是坐起来喊陶褚年呜呜呜。


    陶褚年好气又好笑，不知自己该高兴在姜榛心里他和外婆一样重还是该气姜榛骂他「王八蛋。」


    后半夜三点，姜榛终于安稳睡觉了，陶褚年也累的靠在床边直接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姜榛醒过来便感觉脑袋嗡嗡的疼，她翻个身缓慢睁开眼，发现这天花板不是她家的。


    「噌」的一下，姜榛坐起身来，脑袋一阵晕眩，「啊」的一声低唿。


    紧接着下一秒。


    「祖宗，睡觉吧......」陶褚年沙哑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姜榛偏头看过去。


    只见陶褚年眯着眼，伸出一只手臂在床边摸索，显然是在找她。


    姜榛张张嘴：「陶......褚年？」


    「嗯？」陶褚年揉了下眼睛，目光落在她身上，缓慢的「啊」了声，两只手撑着床边，「你醒了。」


    「你怎么坐在地上睡着了？」姜榛凑过去拉了他一把。


    陶褚年腿麻了，坐在床边两只手敲着，姜榛见状小心翼翼的问：「需要我帮忙吗？」


    「你？」陶褚年好笑，「帮忙？」


    「恩恩。」姜榛乖巧点头。


    陶褚年抬手就在她脑门上推了下，「你还是先好好想想昨晚你都做了什么吧，祖宗。」


    「做了什么？」姜榛双手撑在身后，一脸茫然的开始回忆昨天的事情。


    她就记得自己喝了酒，然后班长告白，陶褚年就来了啊。


    等等!!!


    好像有点印象了！！！


    姜榛少有的一声「卧槽」，紧接着昨晚丢脸的场景一帧一帧的在脑海之中开始回放。


    陶褚年笑，「看样子是想起来了。」


    「不，我没有。」姜榛木着一张脸说着违心话。


    陶褚年也不逼她，没有就没有吧。


    「行了，起来洗把脸，我们一起去我姐家蹭饭。」


    「好。」


    姜榛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尴尬的地方，下了床也没穿鞋，直接光脚就往一个方向沖。


    陶褚年喊了声，「走反了。」


    「噢！！！」姜榛脚上一个急剎车，赶紧转弯。


    陶褚年麻了的腿缓和过来，也往洗手间走去，姜榛不一定知道新的洗漱用品在哪儿，他得过去解围。


    姜榛确实不知道。


    她也没多想，冲进洗手间立刻打开水龙头接了两捧水往自己脸上扑去，凉水让她意识更加清醒，当然也能更加清晰的认知自己昨晚到底做了多么蠢的事情！


    姜榛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恨铁不成钢般道：「你可真是一点都不争气啊！」


    「争什么气？」陶褚年声音传进来的同事，洗手间没关严的门也被打开。


    姜榛缩缩脖子，「那个...你怎么也过来了？」


    陶褚年走到她身边站定，然后抬手打开了头顶的柜子，拿出新的毛巾和牙具递给姜榛，「这不是来救我祖宗么？」


    「陶褚年！」姜榛懊恼的叫着他的名字，「你不要太过分哦！」


    「这就过分了？」陶褚年眉头微挑，随即一把掐住姜榛的腰将人提熘起来放在洗漱台上。


    「餵——」姜榛身体惯性往后仰了一下，幸好及时抓住了陶褚年的肩膀才没磕到镜子，「你干嘛呀~」


    陶褚年哼笑着，手上扒拉开姜榛的腿自己置于中间，一手揽在她腰后，低头用自己的鼻尖碰了下她的，「你说呢？我想做什么？」


    姜榛眼神飘忽，「我、我怎么知道？」


    「真不知道？」陶褚年又凑近她一分，柔软的唇瓣马上就要贴上了。


    姜榛紧张的一动不敢动。


    陶褚年低低的笑，「小姑娘，这么乖可是会被人欺负的。」


    姜榛用鼻子恩了声。


    陶褚年一愣。


    姜榛双手在陶褚年颈后交叠，把自己往前送了一点，目光依旧偏着，很小声的嘟囔：「又没说不让你欺负......」


    陶褚年喉结急速滚动几下，眼前的诱/惑不可谓不大。


    喜欢的女生就在眼前，一副乖巧任由欺负也绝不反抗的模样是个男的恐怕都不想忍。


    可他得忍。


    陶褚年闭了闭眼，姜榛还小，才刚刚高考结束，还有大学这片广阔的天地等着她，他不能太急将人留下，万一——


    陶褚年得给她留退路。


    陶褚年嘆了口气，把姜榛从洗手台上抱下来，曲起指节在她脑门上敲了敲，「赶紧洗漱，小花猫的一张脸谁能亲的下去。」


    说完，陶褚年便立刻离开了洗手间。


    姜榛看着他的背影，品出了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姜榛洗漱完，陶褚年也在主卧的洗手间里洗漱完毕。


    陶褚年已经跟陶欣联繫好了，俩人过去就能直接吃饭。


    临要进陶欣家门前，姜榛还有点紧张，「苒苒她——」


    「没事。」陶褚年让姜榛放心，他在墨苒不敢怎么样。


    陶褚年敲了门，很快墨苒开门。


    越过陶褚年，墨苒看见了躲在他背后的姜榛，不轻不重的哼了声，「进来吧，早餐都做好了。」

 第82页

    陶褚年瞥她一眼。


    墨苒乖巧认怂：「小舅舅早上好。」


    「恩。」陶褚年走进来打开鞋柜，给姜榛拿了双拖鞋出来，顺口提醒墨苒：「还有呢？」


    墨苒微笑，眼带杀气的看着姜榛，喊了声：「小舅妈早上好。」


    姜榛一脸错愕。


    陶褚年点点头，「高考果然是分水岭，苒苒对长辈的态度好多了。」


    墨苒咬着后槽牙，「谢谢小舅舅。」


    陶褚年拍拍她的小脑袋瓜：「乖。」


    姜榛没忍住，笑出了声。


    墨苒横了她一眼，姜榛连忙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她闭嘴。


    「褚年？姜榛？」陶欣在厨房喊道：「马上就好了，褚年和姜榛豆浆加糖吗？」


    陶褚年说：「五分糖。」


    陶欣笑骂：「你以为买奶茶啊，还五分糖，用不用给你再加点珍珠椰果西米露？」


    「那倒不用。」陶褚年带着姜榛在餐桌旁坐下，看着陶欣笑道：「毕竟我喜欢红豆布丁小芋圆。」


    陶欣听的惊奇，找姜榛求证：「真的假的啊？他还能喜欢这些？」


    姜榛摇头，「他跟您开玩笑的，他就算喝奶茶也不加这些东西的。」


    墨苒悠悠然道：「没有小料的奶茶没有灵魂。」


    姜榛很难不贊同。


    陶褚年倒是点点头，手肘碰了姜榛一下，「一会儿我们出去，你买给我喝。」


    「出去？」姜榛掩饰不住的开心：「真的吗？我们要出去吗？去做什么呀？」


    「还能做什么。」墨苒酸熘熘的：「我小舅舅要跟你约会呗，小舅妈。」


    姜榛红着脸，「你别叫我小舅妈！」


    「我可不敢。」墨苒愤愤的咬了一口糖饼咽下去，「一天是我小舅妈，这一辈子你都得是我小舅妈！」


    「噗——」


    墨苒感慨出声：「一开始我们还是好闺蜜，你上升到我小姨也就算了，现在还抛弃了小姨的身份，变成了小舅妈。」


    姜榛哽住，可不是么？


    「那个...苒苒啊......」


    「好了，不要说话了。」墨苒五指在姜榛面前收拢：「逗你玩呢，我没生气，乖哈，一会儿跟我小舅舅出去约会，一定一定要宰他一笔。」


    姜榛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气温下降，大家注意保暖哦，我已经感冒了qaq。


    第43章 偶遇


    陶褚年说带姜榛出去玩虽然是一时兴起, 但也是真的想带姜榛出去约会，体验一下年轻人是怎么谈恋爱的。


    出门时，陶褚年特意没有开车, 选择跟姜榛坐车去约会。


    二人站在公交站点的时候, 姜榛晃了晃跟陶褚年牵在一起的手, 偏头劝他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什么？」陶褚年捏捏姜榛的手指，「不就是坐公交车去约个会么？」


    姜榛忍着笑，「这话要是十八岁的你说出来我还能信。」


    恢復了记忆的陶褚年, 跟十八岁的他还是有差别的。


    「姜榛同学。」陶褚年语气严肃, 「请不要小看你的男朋友。」


    姜榛弯唇揶揄对方：「你是谁男朋友？你又没有正儿八经的跟我告白，怎么就成我男朋友了？」


    陶褚年举起二人相连的手来，「这都牵上了, 你还不承认？」


    姜榛故作正经：「那你是小舅舅嘛，牵一下怎么了？」


    陶褚年扯扯嘴角, 空着的一只手用力捏了一把姜榛的脸, 「再叫一声我听听？嗯？」


    「好嘛好嘛。」姜榛感觉这个话题不能再聊下去了，赶紧转移话题，「那我们今天去哪儿？」


    「唔。」陶褚年笑笑，「跟我走就是了。」


    话音刚落，公交车过来了。


    陶褚年刷了卡，二人走到后排的位置坐下。


    姜榛坐下以后拿过陶褚年的公交卡，「不错啊, 里面竟然还有钱。」


    「恩。」陶褚年把公交卡塞到姜榛背包的侧面包袋里, 「这可是我出行的重要工具，交给你保管了。」


    「好啊。」


    姜榛拿出耳机递给陶褚年一只，陶褚年戴上之前犹豫了一秒。


    姜榛注意到他的举动，随即说：「没事, 这次的不吵。」


    「吵也没关系。」陶褚年戴上耳机，「年轻人，无所畏惧。」


    姜榛轻抬手臂碰了下他的，「你别总提年轻人几个字，本来别人都看不出来，你这么一说很奇怪的。」


    陶褚年低咳一声，「好。」


    为了约会，姜榛今天穿了一条天蓝色的无袖连衣裙，两肩上点缀着蝴蝶结，很可爱。


    陶褚年是白t恤和八分裤，头髮放下来，刘海垂顺的遮住锋利剑眉，看起来倒是像十七、八岁。


    二人在购物中心这一站下了车。


    姜榛挑眉。


    陶褚年抬手看了眼时间，「先去买衣服。」


    「买衣服？」


    「恩。」陶褚年看了眼姜榛的连衣裙，淡淡道：「我这黑白配不好看。」


    姜榛一秒懂了，抬头看看天空，「也是，这么晴朗的天气，还是得穿点活泼的颜色才好，比如...天蓝色是不是？」


    「恩。」


    男装在三楼，这个时间购物中心刚刚营业不久，人不是很多。


    陶褚年让姜榛给他挑，姜榛左看看右望望，寻找着一眼就能看中的那件衣服。

 第83页

    「这件好看。」姜榛松开陶褚年的手，快走了两步进入一家店，她看中的是一件天蓝色的t恤，在左边衣摆绣着一排高矮不一的向日葵，上面还带着小表情，特别可爱。


    姜榛拿着衣架把衣服往陶褚年身上比，「一会儿再买一条浅色的裤子，我觉得白色和米色都挺好的，要不米色吧？相比之下白色太容易脏了。」


    「恩，都听你的。」陶褚年神态放松，双手插在裤袋里，任由姜榛摆弄。


    姜榛说：「你转过去低一点，我再比一下。」


    「好。」陶褚年依言照做。


    姜榛把衣服从衣架上拿下来，捏着两边肩膀抵在陶褚年肩膀上，「肩膀正好诶，不如你去试——」


    「女士，你手中的衣服8600，没有折扣的哦。」


    「8600？」姜榛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陶褚年：「有点贵啊。」


    陶褚年没回，只问她：「你觉得配你的裙子吗？」


    「颜色挺配的。」姜榛实话实说，她也是第一眼看见就觉得适合陶褚年，但这个价格是她没有办法接受的。


    姜榛的确觉得贵，但要是衬陶褚年她又觉得也算是便宜的了。


    尽管陶褚年说，今天要做跟普通十几岁小情侣一样的事情，但姜榛知道不可能的。


    陶褚年的确可以陪着她吃饭逛街看电影，但两个人过往的生活水平不在一条线上，所以她对陶褚年口中「年轻人的约会」这件事，从出门时就想好了挑拣着来做。


    今天他要真带她去普通商场买衣服，她反倒会觉得陶褚年跟自己在一起是委屈了。


    毕竟她也知道他的衣服是什么价位。


    两个人站在原地讨论的时候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说的也是事实，但听在销售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在销售的眼中，这对小情侣从进来时她就猜测对方八成是买不起只能看看的，但她也知道，不能通过外表轻易对一个人下定论，尽管两个人身上穿的衣服没有明显标志，是很普通的款式。


    直到她对姜榛做出价格提醒时，姜榛说出口的「有点贵」才终于让她确定，这对小情侣买不起。


    销售走过来，一手拿起衣架一手接过姜榛手中的衣服重新挂好，脸上挂起职业笑容：「女士，如果不确定要买的话，是不能试的。」


    姜榛拧眉：「不试我怎么知道他穿着是否合身？」


    销售继续微笑：「您确定要买吗？」


    姜榛唔了声，「您是觉得我们买不起怕我们弄脏了是吗？」


    销售笑而不语，但就是那个意思。


    陶褚年伸手把姜榛拉到身边，跟销售道：「让你们经理出来。」


    销售：「抱歉先生，经理很忙。」


    陶褚年点点头，摸出手机给殷帅发了消息，随后陶褚年带着姜榛在店里的椅子上坐下，他随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抽了本杂志出来递给姜榛，「再挑挑。」


    「恩。」姜榛点点头。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一身西装的男人小跑进来到陶褚年的面前，「陶总。」


    「恩。」陶褚年应了声，「很忙？」


    「不忙。」男人摇头，「刚才在处理一起投诉，已经解决了，陶总这边是？」


    陶褚年朝销售那边抬抬下巴，「看中一件衣服。」


    男人很有眼色立刻道：「我帮您装起来。」


    「不用。」陶褚年唇角微勾，「反正我也买不起。」


    「陶总，您说笑了。」


    「是吗？」陶褚年问姜榛：「是不是，我买不起？」


    「对，你买不起。」姜榛一脸认真：「我们家陶总配不上这家店的价格。」


    男人连连赔笑，「陶总您就别开玩笑了。」


    销售脸都白了。


    姜榛看了面色不佳的销售好几秒，轻拽了一下陶褚年的袖子，然后在对方看过来时摇摇头。


    陶褚年瞭然，「行了，衣服我拿走，剩下的事你自己处理吧。」


    「好的，陶总。」


    姜榛推着陶褚年进试衣间，把这件衣服换上的同时，又从店里选了条米色的七分裤，帐单和换下来的衣服都会一起送到陶家，不用操心。


    陶褚年牵着姜榛的手递到唇边轻轻亲了下，「我考虑不周。」


    姜榛红着脸往回拽手，「在外面呢。」


    「对不起。」陶褚年认真道歉：「本来是觉得这里能一站走齐，计划的很好，没想到倒是让你被别人看轻了。」


    姜榛失笑，「要不是跟你出来，我才不会来这里呢，这里还不是我这个年纪该逛的地方。」


    陶褚年眉头微挑，「话里有话啊。」


    「没有呀~」姜榛眨眨眼，随即笑了出来。


    陶褚年看了眼指示标，「走，你请我喝奶茶。」


    姜榛和他一起走向电梯，「你还真喝啊？」


    「你买我就喝。」


    「好啊。」姜榛捏捏他手指，「别后悔。」


    「不会。」


    楼下就是适合女孩子逛的楼层，而一般在女孩子密集的地方都会有符合她们心意的店铺存在。


    姜榛到底是没捨得折磨陶褚年的味蕾，糖只加了三分。


    「喏。」姜榛递给陶褚年，「你应该能适应这个味道。」


    「谢谢。」


    「不客气。」


    姜榛吸了一口奶茶里的珍珠，看了眼时间，「电影几点的？」

 第84页

    「嗯？」陶褚年有点诧异。


    姜榛莞尔，「约会不就是这几件事情嘛，而且你都看好几次手錶了。」


    「来得及，还有四十分钟。」陶褚年也不瞒她，心想还是顺其自然，放弃原本的年轻人计划好了。


    「那我们坐一会儿。」


    陶褚年略一沉默，「跟我在一起...会不会很无聊？」


    「怎么这么问？」


    陶褚年靠在椅背上，「我们之间年龄差的有一点大，你看，我想跟你一起做小情侣该做的事，结果又弄砸了，不但没能带你体验有意思的谈恋爱，还险些让你被人看不起。」


    姜榛「噗嗤」一声笑出来，沖陶褚年勾勾手指，「你过来一点。」


    陶褚年倾身。


    隔着一张桌子，姜榛伸出双手捏住了陶褚年的脸并且用力扯了扯，「你怎么这么有意思呀，你就是你，不用为了迁就我刻意改变自己。」


    「但跟你相处的一直都是十八岁的陶褚年。」


    姜榛收回手，双手托着自己下巴，笑眯眯道：「对自己有点自信嘛，你可是陶总，是我高攀才对，这在别人的口中就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你不是麻雀。」


    姜榛忍不住想笑，陶褚年的关注点真是清奇。


    在这家奶茶小店坐了十多分钟后，姜榛和陶褚年起身准备上楼去看电影。


    姜榛拿着两个空的奶茶杯朝垃圾桶走去，陶褚年拎着姜榛的背包走在后面。


    垃圾桶在电梯口，姜榛刚扔掉垃圾，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姜榛没多想，觉得有人要出来她就往旁边让了一步，可谁知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是推搡着出来的，一下子就撞到了姜榛身上。


    「诶——」姜榛下意识惊唿出声，陶褚年快步走过去，正好接到了姜榛。


    姜榛皱眉，转过头本想说两句，却没想到会看见熟人。


    从电梯里推搡着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父亲和后妈。


    姜宇一手抓着白妍妍的头髮，脑袋往后躲着白妍妍抓过来的手。


    而白妍妍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带着一种誓要跟姜宇拼个你死我活的气势，硬生生把姜宇拉扯的倒在了地上。


    俩人撕扯在一起，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很快边上就围了一圈儿看热闹的人。


    当然，姜榛和陶褚年也在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　　冬天实在是太艰难了，除了因为下雪上班路难走，再有就是...我们这儿今天有确诊病例了qaq


    第44章 危险


    姜榛拉着陶褚年站在人群后面, 通过缝隙来看这两个人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这么一出。


    姜宇和白妍妍谁都不撒手。


    白妍妍被抓着头髮比姜宇更疼，「你松开，姜宇你他/妈的还是个男人吗？你跟我一个女人打架？」


    姜宇不仅没松, 反而还抓的更用力了, 「要不是你不留情面上来就挠我, 我至于这么丢脸？」


    白妍妍呸了声，「你儿子还躺在医院里等着治病，你不想办法救孩子, 拿着我的钱在外面乱搞还跟我大声吵？你让大伙都听听都说说, 你有理吗？」


    一听白妍妍这么说，围观群众顿时对姜宇发起了言语攻击。


    「这是不想给孩子治病还出轨找下家了？」


    「艾玛，怪不得能跟自己老婆这么动手呢, 合着这是已经离心了啊。」


    「同志，这可就是你做的不对了啊。」


    「快松开。」


    「要不咱们报个警吧？」


    「诶, 对对对, 让警察来管吧。」


    姜榛微皱眉，姜宇在外面又有人了？姜飞天是他的心头肉，前段时间还为了让她做配型跟踪她，找她，这么快就变心不要儿子了？


    姜宇被人指指点点，脸上面子抹不开，先松开了白妍妍, 但他害怕白妍妍再跟他动手, 在松开她的同时双手狠狠推了白妍妍一把。


    猝不及防，白妍妍坐了个屁股墩，摔的还挺实，好一会儿都倒抽着冷气嘶嘶哈哈的说疼。


    姜宇免不得又被人一通数落寒碜。


    可那又怎样？这些看热闹的在他看来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被挠的不是他们可不是不跟白妍妍一般见识？他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别的都无所谓。


    姜宇摸摸自己的脸，刺痛的感觉顿时让他咧了嘴。


    姜宇瞪了白妍妍一眼，「你是不是有病？我又没说不管儿子，你跟我发什么疯？」


    「管我儿子？」白妍妍冷笑声，从兜里拿出手机打开，找到银行消费提醒的简讯，「你拿着儿子的救命钱给别的女人买衣服买化妆品，我有病？是，我最大的病就是瞎了眼怎么嫁给了你！」


    「我有什么办法！」姜宇烦躁的撸了几把头髮，朝白妍妍大吼：「儿子的病是无底洞，连配型都没有人了，你总不能让我绝后吧？我都说了，只要儿子在的一天，我就不会不管他。」


    「你放屁！！！」白妍妍从地上挣扎着起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再次冲到姜宇面前双手攥住他的领子，红着眼道：「姜榛，还有姜榛，你去找她，让她给我儿子配型！」


    姜宇挣开白妍妍，「她不会去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那是她弟弟！」


    「那也是你儿子！」


    白妍妍「唰」的一下眼泪就掉了下来，情绪崩溃坐在地上捂着脸哭。

 第85页

    围观群众你看我我看你，热闹听到这里就算了，有人张罗着都散了吧，几分钟之内人就都离开了。


    姜榛和陶褚年没动，姜宇很快看见了二人。


    姜宇目光落在陶褚年身上时，不自觉的就后退了两步。


    「你——」姜宇迟疑着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姜榛神情淡淡，「出来逛街，碰巧遇见你们。」


    白妍妍听是姜榛的声音，抹了两把眼泪转过身，「姜榛？真的是你！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去医院做配型？你高考结束了吧？现在做手术对你没有什么影响的！」


    陶褚年抬手把姜榛护在身后，「离她远一点。」


    「你？」白妍妍打量了一番陶褚年，「你是谁？我是她妈，我们说话你凭什么拦着？」


    陶褚年垂眸瞥她：「你们之间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你——」


    「配型我们不会做的。」陶褚年替姜榛做了主：「她的事，我说了算。」


    「姜榛！」白妍妍气的咬牙切齿，「你跟你弟弟有血缘关系，你们是同一个父亲啊！」


    姜榛哦了声，「所以呢？你不是早就把我赶出来了吗？」


    「我——」白妍妍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我记得你成绩挺好的？上大学需要不少钱吧？我知道你外婆住院了，而且还住那么好的疗养院，这笔费用对你来说也不少，只要你答应配型，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姜榛摇头，「我不要钱。」


    「姜榛，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硬！」


    陶褚年开口：「外婆的疗养院费用我已经交了很多，姜榛上大学的所有支出也都有我，你认为她所缺的金钱，恰恰是我最不缺的，我能给她的比你们想的都多。」


    白妍妍突然想起来自己在疗养院偷听到的话，「你就是姜榛喜欢的那个大她十岁的男人？」


    陶褚年微挑眉，偏头看着姜榛。


    姜榛小声说：「上次我去疗养院看外婆，她跟着我去了。」


    白妍妍讽刺姜榛：「怪不得看不上我这点钱，原来真的攀上高枝了。」


    陶褚年揽住姜榛的肩膀，「我为我女朋友花钱，关你什么事。」


    白妍妍看着姜榛：「这个世界上最不值得相信的就是男人，姜宇过去对我多好，你也知道，他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不要，你觉得，当你男朋友对你没了兴趣以后，你们的关系还能维持多久？」


    姜榛被白妍妍的话逗笑了，「别白费力气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是吗？」白妍妍沉默几秒，随即突的对姜榛露出浅浅一笑，「姜榛，我不会再求你帮忙了。」


    姜榛皱眉。


    白妍妍稍稍整理了下自己跟姜宇撕扯时弄乱的衣服，然后转身走向电梯按了下键，路过姜宇身边时，她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姜宇。


    叮——


    电梯门开了，白妍妍走进去，转过身按了1楼后，趁着电梯门正在关的时候，她沖姜宇笑，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姜宇怔愣了两秒，随即眼眸徒然瞪大：「白妍妍！！！！」


    姜宇疯了一样按白妍妍进去的那部电梯，可电梯正在下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回来。


    姜宇又跑向其他几部电梯，但无论哪一个，都在运行中。


    姜宇跑向楼梯通道，拉开门蹭蹭蹭的就跑掉了。


    姜榛看了看陶褚年：「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好。」陶褚年握上姜榛的手，二人按了电梯，准备下楼。


    下行途中，姜榛莫名的开始心慌，想到刚才白妍妍的笑，姜榛惊唿一声：「外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熬夜今天太困了_(:3」∠)_


    第45章 出事


    陶褚年今天没开车, 本来想慢悠悠约会的，却没想遇见这么一茬子事儿，以致于现在需要离开时, 一时不得章法。


    姜榛和陶褚年下楼时, 白妍妍已经不知踪影, 距离她前方约莫二十米的距离，是急的团团转正在打电话的姜宇。


    姜榛冷着脸走过去，「白妍妍去哪儿了？」


    姜宇骂了一声, 「我他妈怎么知道, 我还想找到她，这个疯女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 艹！」


    「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姜榛本不想问的。


    姜宇没好气回怼姜榛：「关你什么事？老子愿意有几个就有几个。」


    姜榛一噎，得, 她是脑子抽了才问他这种事情。


    陶褚年打完电话走过来, 「已经安排人去外婆那边守着了，不用担心。」


    「恩。」姜榛点点头，「谢谢。」


    陶褚年淡笑着伸手揉揉她的头髮，「跟我就不要说谢谢，太见外了。」


    姜榛弯唇：「好。」


    姜宇眼神怪异的打量着二人，此时电话终于接通了，姜宇急切的询问对方在哪里怎么样还好吗？


    边说, 姜宇边走向自己的车, 还耐心安慰对方，让她等着。


    姜榛愣愣的看着姜宇背影，直到对方车开走了，陶褚年喊了她一声才回神。


    「怎么了？」


    姜榛轻轻摇头, 「只是没想到他也有这么温和惦记一个人的时候。」


    陶褚年却不这么觉得，「可他曾经对白妍妍也这么好过，不是吗？」


    姜榛点头，「这倒是。」


    下一秒有喇叭声响起，陶褚年二人齐齐看过去，是陶欣开车来接了。

 第86页

    「走吧，电影下次再看，我们先去外婆那儿。」


    「好。」


    去疗养院的路上，姜榛跟外婆打了个视频电话，外婆很好，姜榛让阿姨注意着点，别离开外婆身边。


    阿姨连声应好。


    陶欣跟二人絮叨着：「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他可太过分了啊。」


    陶褚年喊了声「姐」便没了声响。


    可陶欣知道，他是让自己别说了，省的姜榛难过。


    陶欣道：「姜榛，对不起啊，我不该这么说。」


    「没事儿。」姜榛露出浅浅一笑，「早在我小时候他不顾我生死的时候，我对他就已经彻底死心了，伤心难过倒是不至于，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那就好。」


    陶褚年让姜榛靠在他身上闭上眼睛歇一会儿，养养精神。


    姜榛谢过对方，照做了。


    这一靠，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陶欣停车时已经很慢很小心了，可姜榛还是醒了。


    姜榛揉揉眼睛，陶褚年捏捏她的手，「不急，缓一缓我们再下去。」


    「恩。」


    陶褚年解开手机，轻声问：「你睡着的时候，我的人查到了一些关于你爸的东西，你看了大概会心情不好，但我还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没事，给我吧。」


    「恩。」


    姜榛接过陶褚年的手机，上面的内容是姜宇最近一段时间的活动。


    难怪他好多天没来找她的麻烦了，都是因为他有了新的情人。


    姜宇除了刻意避着白妍妍以外，在别人面前是丝毫不加掩饰，姜飞天病重，白妍妍在医院的时间比较多，也没什么时间去关注姜宇，只要卡上的钱够用就行了。


    白妍妍之所以会发现姜宇有外遇了，是因为她交费的时候余额不足。


    但是白妍妍知道不可能的，在医院花了多少钱都有记录，儿子的救命钱她怎么也不可能记错的，可银行卡的余额又清楚的提醒她，钱是真的没了。


    除了自己，那就只有姜宇知道卡的密码。


    联想到姜宇几次来医院看儿子时，藉口自己手机没电借用她的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姜宇把钱偷偷转走，又删掉了银行简讯，手法很拙劣，可在当时的白妍妍身上却是异常的好用。


    姜宇情人比姜榛大不了几岁，资料上还附了她的照片，很妖媚的妆容，浓的姜榛都看不太清她五官到底长什么样子。


    今天姜宇来这家购物中心是给情人买项鍊的，没想到却遇到了给儿子买东西的白妍妍。


    本就心有怀疑的白妍妍看着他慌乱之下往兜揣的珠宝盒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了。


    而姜宇也是个炮仗，白妍妍一点就炸，俩人三句话没说完就撕扯在一起，闹了一出笑话。


    姜榛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之内，陶褚年就能查到这么多的东西，她把手机还给陶褚年：「白妍妍去哪儿了知道吗？」


    「去找她了。」陶褚年说：「这些其实很好查，钱用到位了什么都能打听的到，何况你爸只避白妍妍。」


    姜榛有点无语，也有点可怜白妍妍。


    「先不说他了，我们去看外婆吧。」


    「恩。」


    姜榛俩人下了车，陶欣说有点事，让二人先进去。


    姜榛没亲眼看见外婆就不放心，拉着陶褚年加快脚步往里面赶。


    进房间的时候，外婆刚削好了两个苹果，见二人进来，笑着招手：「过来。」


    姜榛弯唇，「外婆，我和陶褚年来看你了。」


    陶褚年跟着走进来，「外婆。」


    「诶。」外婆打量了一番陶褚年，瞧着相配的情侣装，心想要不是知道小陶二十八了，光凭这长相还有穿着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男俊女靓，哎呦看着可真好。


    外婆一手一个苹果递给二人：「来，一人一个。」


    「谢谢外婆。」


    阿姨给二人搬了椅子过来后就出去了。


    外婆问了几句姜榛关于今天的情况，姜榛都照实说了。


    外婆觉得解气，骂了姜宇好几句自作自受，活该。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姜榛和陶褚年都在疗养院陪着外婆，吃了晚饭以后才离开。


    陶欣把二人送到姜榛家小区外，剩下的路陶褚年牵着姜榛慢慢走。


    姜榛说：「今天真的谢谢你。」


    「又见外了。」陶褚年空出来的那只手捏捏姜榛的鼻子，「不许说谢谢。」


    姜榛挽上陶褚年的小臂，故意气他：「我不，我就要谢谢你，谢谢你陪我，谢谢你做的一切，谢谢你让我遇到你。」


    「你啊。」


    陶褚年送姜榛进门，自己就在门口站着。


    刚恋爱的小情侣自然是想腻歪的，但陶褚年考虑到她今天遇到的事情，想让她早点休息。


    姜榛明白陶褚年的心意，也让他早点回去。


    陶褚年走了后，姜榛洗了个澡换上家居服，然后回房躺下了。


    今天确实是有点累了，没能跟陶褚年一起看电影，还是有点遗憾的。


    姜榛无声嘆气，只能下次再好好补偿他了。


    幸好，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在一起。


    姜榛闭上眼睛，困意袭来，很快进入梦乡。


    夜半时分，突然下起了雨，轰隆一声巨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在窗户上，砸的咚咚作响。

 第87页

    姜榛被雷声惊醒，发现是下雨了以后松口气，然后打开灯下床去喝水。


    回来时，姜榛还有三分朦胧睡意，然而刚躺下还没关灯，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照顾外婆的阿姨。


    姜榛没由来的感觉不好，心突突的跳，她接听电话，声音很轻：「阿姨...」


    「姜榛！姜榛你快过来，你外婆不好了！！！」阿姨的声音带着慌乱，后面说了什么姜榛完全没有听见，只记得外婆不好了五个字。


    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床上，姜榛想下床，却因为腿软跌坐在地上。


    这一摔疼了，姜榛也回过神，抓起手机问阿姨怎么了。


    阿姨现在乱的很，电话里也说不清，只让姜榛快点过来。


    姜榛告诉阿姨自己马上来以后，抓起手机就冲出了门。


    半夜本来就不好打车，更何况是下大雨。


    姜榛边往疗养院的方向跑，边看向身后有没有车。


    在走出约莫几十米，浑身都湿透了以后，终于有一辆空车停下来。


    姜榛上车报出了疗养院的地址，请司机快一点。


    司机并没有嫌弃她一身水弄湿了车，他不用问都知道，这姑娘肯定是遇到了麻烦，不然怎么可能大半夜的淋着雨在马路上跑，还三不五时的回头。


    他就是看着感觉她应该有急事才特意拐过来的。


    司机告诉姜榛纸巾的位置，让她先擦擦，自己会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快将她送到地方。


    姜榛声音颤抖说了「谢谢。」


    抽了两张纸巾简单的擦过脸和手，姜榛给陶褚年打电话。


    她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一些，可在听见陶褚年的声音时，她眼泪不受控的夺眶而出，整个人崩溃到只能断断续续喊陶褚年的名字。


    陶褚年一秒清醒，翻身下床。


    「宝贝，先不要哭，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好吗？」


    姜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总算说出了「外婆」两个字。


    陶褚年皱着眉：「外婆那边有情况是吗？」


    「恩。」


    陶褚年问姜榛在哪里。


    姜榛打着哭嗝说「车。」


    陶褚年让姜榛将免提点开，姜榛颤抖着手打开了。


    陶褚年声音大了一些：「司机师傅，您能听见吗？」


    司机「诶」了声：「我能听见，您说。」


    陶褚年先报了一遍疗养院的地址，随后又道：「我女朋友现在情绪崩溃，麻烦您将人送到地方以后先不要让她独自下车，我这边立刻赶过去，请您将车牌号和手机号码告诉我，我到了联繫您。」


    司机说了。


    陶褚年记下以后，「辛苦您了，请注意安全。」


    司机说他太客气了。


    陶褚年没让姜榛挂断电话，他一边下楼去找墨川一边温声安慰姜榛让她别哭，坚强点等着他。


    姜榛说好。


    墨川和陶欣都被陶褚年吵醒了。


    陶褚年几句话说了事情，墨川立刻跟着陶褚年一起下楼。


    陶欣想去，陶褚年和墨川都没同意。


    墨川开车，陶褚年在副驾。


    陶褚年说：「我和姐夫现在出发了，我们会差不多同时到达，等我过去，好吗？」


    姜榛努力让自己稳定住，虽然声音还是抖，却能说清楚话了：「好。」


    姜榛挂断了跟陶褚年的通话，继续给阿姨打电话，只是没有人接。


    凌晨两点十分，陶褚年和姜榛前后到了疗养院。


    陶褚年打着伞接到姜榛，又跟司机道了谢，这才带着她回车上。


    墨川直接开车进去。


    姜榛的手很冷，脸也冻的发白。


    姜榛攥着陶褚年的手很用力，指尖甚至已经在陶褚年的手上留下了印记。


    陶褚年不在意，抬手把她的头髮掖在耳后。


    陶褚年什么都没说，但他已经知道了情况。


    白妍妍跟着另一家的家属一起进来，俩人说着话，安保以为是那家的亲戚，便没有过多的询问。


    疗养院里这么多人来来往往，安保也总有漏掉的时候。


    外婆半夜被雷声惊醒，听见外面有「啪啪」的撞击声，出于担心便开门看了看，是走廊上一扇没关严的窗户，在风雨的作用下来回忽扇，每每撞回来时产生的声响。


    外婆想也就是走几步关个窗户的事，自己就可以便没有叫阿姨。


    而就在外婆刚关上窗户的时候，戴着口罩已经等了一晚上机会的白妍妍朝外婆走了过来。


    晚上有值班人员经常会走走看看，外婆知道也习惯了，对于多出来的脚步声根本没多想。


    白妍妍走到外婆身边，极快的出手推了外婆一把。


    外婆身旁就是楼梯，她连是谁推了她都没看清就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紧接着，惊唿声响起，有人喊医生有人喊护士，阿姨被吵醒以后才发现外婆不在房里，出去时也有其他房间的人前后出来去看是怎么回事。


    这一看，阿姨才知道是外婆出了事，赶紧联繫姜榛。


    话才说了几句，护士就叫阿姨跟着过去，阿姨也就忘了继续跟姜榛说话的事。


    走廊的监控将一切都拍的清清楚楚，白妍妍已经趁乱跑了，但证据确凿她被抓是早晚的事。


    姜榛在急救室外咬着牙，气到浑身颤抖指尖发麻。

 第88页

    陶褚年揉捏了很久才让她手松快了一些。


    他们已经报案了，白妍妍跑不了多远，姜榛担心的是外婆。


    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上也有问题，这次从楼梯上滚下来，恐怕是......


    医生已经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了。


    风雨在天亮时渐歇，初升的旭日带来了一天新的开始。


    急救室的灯亮了几个小时，终于在早上六点多的时候灭了。


    医生走出来，姜榛几人立刻过去，想从医生的脸上看出什么。


    可医生眉头是皱着的，摘下来口罩时唇角紧抿。


    姜榛脚步后退，连连摇头。


    「抱歉，我们尽力了。」


    姜榛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响，眼前一片黑。


    「姜榛！」陶褚年惊唿一声，伸手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


    触手，一片滚烫。


    她发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摸头宝贝榛榛。


    第46章 最终


    「姜榛！姜榛！」陶褚年连连唤了几声, 可姜榛却毫无反应。


    幸好是在医院，姜榛也及时得到了救治。


    「外婆——」姜榛勐地坐起来。


    「醒了？还好吗？」陶褚年的声音随之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姜榛感觉自己的额头上覆上一只温热的手掌, 陶褚年轻声嘆气：「总算退烧了。」


    「陶褚年！」姜榛一把抓住陶褚年的手, 看着他急切的问：「外婆呢？外婆怎么样了？」


    陶褚年瞬间噤声。


    他的表情, 他的动作，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无一不在告诉姜榛, 外婆她.......


    姜榛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医生的那句「抱歉，我们尽力了」在姜榛耳边反覆迴响。


    「外婆——」姜榛埋头痛哭，陶褚年坐在她身边将人拢在怀里, 一下一下的轻抚她的背，他知道外婆对于姜榛的意义, 他只能默默的陪着她。


    姜榛哭到快要晕厥, 但因为有陶褚年在身边陪着哄着劝着，倒是没有再晕过去。


    「带我去看外婆。」姜榛身体无力，只能倚靠着陶褚年。


    「好。」陶褚年打横抱起姜榛，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带着她去往外婆所在的地方。


    外婆去世的很突然，但面容却很慈祥。


    大概是知道自己唯一牵挂放不下的外孙女已经有了可靠的人陪在身边，所以即便是死亡她也不会觉得遗憾。


    姜榛默默的哭, 她握着外婆已经冰凉的手, 额头抵在其上，在心里默默的告诉她，自己会好好生活的，一定会幸福的生活下去。


    姜榛本就高烧刚退, 身体虚弱的很，陶褚年担心她跪的更加严重，便劝着她先回去休息。


    姜榛应了。


    临进入病房之前，姜榛突然死死攥住陶褚年的衣服，「不要放过她，绝对不要放过她。」


    「好。」


    陶褚年把姜榛放在病床上盖上被子，就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姜榛精神稍稍放松就感觉睏倦袭来。


    陶褚年空着的手用手机发了条消息，没几分钟，墨苒悄悄进来。


    陶褚年将姜榛暂时交给墨苒，自己则是赶去公安局。


    抓白妍妍真的一点都不费劲，她似乎也没想过要避监控，从疗养院跑了以后，她开着车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她的下一个目标是姜宇的情人。


    白妍妍知道自己推老太太那一下会有什么结果，所以她要趁着警察抓她之前，把姜宇的情人也解决了。


    许是姜宇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竟然把情人就安排在自家隔壁小区。


    白妍妍对自家周围的情况了如指掌，她揣着刀到了情人的家门口，然后用力敲门，用急促、惊恐的声音喊着对方的名字快点开门。


    姜宇情人迷迷煳煳的也没多想，直接就开了门。


    白妍妍就趁着对方此时不清醒的状态，一刀捅了过去。


    姜宇知道的时候，情人已经被邻居送到医院了。


    情人的命都是堪堪保住，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流掉的。


    姜宇要疯了。


    他也只能原地发疯。


    他不知道她怀孕了，否则的话他肯定会守着的。


    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晚了。


    白妍妍害死了姜榛外婆，姜榛从此以后是绝不可能再跟他有任何关系，白妍妍害了小情人，小情人也不可能会继续跟着他。


    家里的钱被他败的差不多。


    白妍妍害人至此，必然要接受法律处罚。


    所以这段时间折腾的结果就是，姜宇失去了所有什么都没得到，还要考虑医院的姜飞天。


    他还病着，姜宇是他父亲，只要姜飞天活着一天，姜宇就得管，除了他也没人能管。


    ...


    正如姜榛所说的那样，绝对不会放过白妍妍。


    判决下来的那一天，天气很好。


    姜榛带着判决书去了墓地看外婆，这里的位置是陶褚年选的，连带着外婆一系列的后事都亏了有陶褚年在。


    姜榛轻抚着外婆的墓碑，「陶褚年真的很好，我欠他很多，这些不是用钱能还的清的，外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陶褚年，我一定会幸福的。」


    「外婆，您和妈妈在那边团圆了要帮我告诉她，我到底有多爱她，好吗？您千万别因为与妈妈久未相见，就忘记说我了哦。」

 第89页

    「还有外婆，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我考上b大了，还是跟苒苒一起。」


    「外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下次我再来看您。」


    姜榛跟外婆挥挥手，转身离去，陶褚年在下面等她。


    下台阶时，一阵微风吹过，姜榛停下脚步，抬手将髮丝掖在耳后。


    她此时所处的地方，刚好能看见正倚靠在车门上打电话的陶褚年。


    他面色轻松，唇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姜榛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在跟姜栩哥打电话。


    陶褚年余光瞥到姜榛，跟她挥了挥手，姜榛同样挥手做出回应，然后快速下台阶，跑到陶褚年面前扑进他怀里，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


    陶褚年另一只手揉揉她头髮，低声问：「怎么了？」


    姜榛笑着摇头，「没事，跟外婆聊你了。」


    陶褚年轻笑，跟那边的姜栩确定了下时间，「我们现在出发，很快就到了。」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陶褚年护着姜榛上车，自己绕到驾驶室上车，扣好安全带以后，陶褚年启车带着姜榛离开墓园。


    「我们一会儿要去哪儿？」姜榛好奇。


    陶褚年说：「约了姜栩一起看房子。」


    「房子？」


    「恩。」陶褚年笑道：「你快开学了。」


    「给我看房子？」姜榛更不能理解了，「我不是跟苒苒一起租了房子的吗？」


    陶褚年眼中笑意加深，「那是你们两个，我这个是我和你的。」


    「啊？」姜榛唰的一下脸就红了。


    陶褚年把车停在路边，然后牵起姜榛的手递到唇边抵着，「本不想这么快跟你说的，我怕给你压力，但我还是想先告诉你，我虽然答应了外婆会好好照顾你，可我对你做的一切，并不是因为这份嘱託。」


    「我喜欢你，想跟你一起走未来的路，过未来的每一天。」


    「你这么好，上大学了以后肯定会有很多男生喜欢你的，我年纪大了在一群小男生里面没竞争力，当然要早早的把你抓住。」


    最后两句话陶褚年显然是打趣姜榛的。


    姜榛听出来了，却很认真的握住了陶褚年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不一样的，你对我的意义跟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姜榛，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我觉得会。」


    「为什么？」


    「因为你是陶褚年啊。」


    是我在十八岁这一年，遇到的此生最值得珍惜的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