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恋你很久了[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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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恋你很久了[娱乐圈]》作者：玖宝【完结+番外】


    文案：


    组合解散那天，谢霜宁在公司楼下等了一晚上，最后只等来了裴舒远在机场的一通电话：照顾好自己。


    多年后在电影节上，谢霜宁和裴舒擦身而过，本能想打招唿的他，注意到了跟裴舒并肩而走的漂亮姑娘，二人有说有笑，举止亲昵。


    他藉口身体不适离开会场，这一出门就遭遇了车祸。


    重生回到十九岁，他决定放弃苦恋半辈子的裴舒，活好自己。


    录制团综，公司要他们营业炒cp，谢霜宁努力把控距离，某人却肆无忌惮。


    节目组安排谢霜宁下荷塘挖藕。


    裴舒：水凉，冻脚，我去。


    导演：……他又不来大姨妈。


    拍摄电影，导演要求谢霜宁吊威亚。


    裴舒一副操心老父亲的模样，站在高楼底下胆战心惊：别怕，我接着你！


    导演：……虽然但是，这才二楼！


    *


    电影庆功宴上，新晋影帝裴舒被抽中真心话，众人起闹道：有暗恋的人吗？暗恋多久了？


    「有了。」裴舒抬起眼眸，目光克制又内敛，轻轻落到对面卡座上玩手机的俊美少年身上。


    「整整两辈子。」


    食用指南：


    1：清冷矜贵绝美傲娇小少爷受vs假翩翩君子真腹黑霸道斯文败类攻


    2：双向暗恋，双重生


    3：从主角到龙套均无原型，无原型，无原型！


    4：作者不追星，情节虚构，不要代入现实，万分感谢。


    5：专栏求收藏鸭！


    内容标籤： 强强 娱乐圈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霜宁，裴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巧了，我也是


    立意：不断积累，勇敢向前，必能心想事成。


    第1章 出道即be


    谢霜宁躺在放平的副驾驶座上，左手拿着矿泉水瓶，右手拿着吃剩一半的士力架，双目闭合，气若游丝。


    经纪人甄妖娆驱驶保姆车爬上环江公路，见前方路况平稳才扭过头去关心道：「感觉好点没？你这低血糖的毛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谢霜宁没吭声，只是有气无力的摇头。


    甄妖娆看着怪心疼的：「以后别练这么晚了，你一个歌担，去跟裴舒那个舞担较什么劲儿？术有专攻，是人都有短板，全能ace是那么好当的？」


    谢霜宁蓦地睁开眼睛，笃定道：「我本来就是。」


    「好好好你是你是。」甄妖娆哄小孩似的说道，「tomado唯一门面绝对c位全能大主唱谢老师，快点把剩下的巧克力吃了，乖。」


    谢霜宁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要跟他死犟，他就能跟你硬刚，你若是顺着他毛来，他绝对比剁了**的猫还温顺可人，让干嘛就干嘛。


    红绿灯交换，开在保姆车前头的大奔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成心的，明明加个油门就能过的横道，偏偏慢吞吞的乌龟前爬，甄妖娆赶时间按了好几回喇叭催促，好傢伙，大奔非但不加速，反而开得更慢了。


    「靠，一个两百来万的破车有什么好显摆的，老娘光是这身行头就三百万！」要不是碍于公务要紧，胜负心作祟的甄妖娆定要下去跟大奔司机秀财富。


    好不容易熬到大奔拐弯了，前方路途空荡荡，别提多舒爽，甄妖娆果断换挡踩油门。


    享受巧克力盛宴的谢霜宁忍不住了：「妖姐，慢点开。」


    甄妖娆好大一个吃惊：「咋啦，你还怕开快车？」


    谢霜宁闭目躺平。


    如果你才经歷过一场惨烈车祸，别说开快车了，怕是短时间内都不敢坐车了。


    是的，谢霜宁死过一次，五分钟前重生了。


    说起他上辈子短短二十四年的人生，遭过的谩骂堆成山，受过的褒奖填平海，经歷过全网黑，从蛰伏积淀到一鸣惊人，到后来的红遍半边天，扒去了扣在头上多年的「花瓶」称号，脱掉了「流量爱豆」的外套，成为了华语乐坛公认的实力派歌手。


    就事业方面来说已经是极其成功的了，唯一操蛋的就是感情方面，因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导致了他仿佛日了北京动物园一般的荒唐结局——车祸横死！


    谢霜宁十七岁签约星程传媒成为练习生，十八岁和另外四名少年组成tomado男团出道。其中，组合的队长姓裴名舒，领舞兼副主唱，文采出众的作词小天才，也是谢霜宁苦苦暗恋了五年的对象。


    这里面的关系其实挺滑稽的。因为从表面上来看，他们二人的关系并不好，如鲠在喉如履薄冰。


    对于裴舒而言，他谢霜宁就是个空降关系户，是靠着有钱老爹c位出道的皇族，是万恶资本家力捧的大少爷。


    幸亏裴舒足够出众，人气也居高不下，虽然被谢霜宁抢走了「c位」，但依旧凭藉优秀的领导力和强大的团内人缘当选了队长之位。幸亏领袖的头衔在身，不然指不定被皇族欺负成什么样，裴舒的粉丝们直到今日都在为他抱不平。


    试问，谁会对关系户有好感？


    偏偏谢霜宁有口难辩，他能跟团出道靠的是自己，跟家族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


    正主关系很差，两家唯粉更是水火不容。


    在组合这几年，谢霜宁和裴舒就保持着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态度相处着，直到公司策划要他们抄cp卖腐，被迫亲近，被迫有了交往，这也给予了谢霜宁看清裴舒身上无数闪光点的机会。他这人慕强，尊重强者，羡慕比自己能力出众的人，他开始对裴舒改观，甚至萌生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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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组合解散那天谢霜宁也搞不明白，究竟是自己入戏太深，还是裴舒专业性太强，营业太逼真，让他产生了自己被爱着的错觉。


    他暗恋裴舒，裴舒却只当营业。


    所以组合解散那晚他在公司苦等一夜，却只等到远在机场的裴舒一通电话，一个简陋又苍白的告别。


    有时不止谢霜宁一个人想，就连一手带他们的经纪人甄妖娆也在怀疑tomado的风水问题，怎么五个人在一起就黑料不断风波不停，可一旦分开了，有些人的发展反倒突飞勐进，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裴舒。


    tomado解散之后，他整个人仿佛跨了火盆开了挂，出国进电影圈发展，一路顺风顺水宛如龙傲天男主现世，他拍的电影无一例外全火了全爆了，票房赚到手软，年纪轻轻已是获奖无数的影帝，还登上了富豪榜。


    裴舒荣归故里，再见面之时是在电影节上，谢霜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跟他擦肩而过，本想上前去打招唿，却看见一个漂亮女演员穿过人群走向裴舒，二人有说有笑交谈甚欢，裴舒甚至暧昧的摸了摸对方的头顶。


    谢霜宁受不了这个。


    一向骄傲的小凤凰如同一只被冰水淋湿的落汤鸡，狼狈的落荒而逃，结果这一走就出了车祸。


    人在爱情上面智商果然为负数，谢霜宁细细復盘，悔不当初，自己明明是那么骄傲那么自强的人，居然跟个失恋小丫头似的嘤嘤嘤逃跑了，跑也就跑了，被车撞飞狗带了是什么魔鬼展开？


    麻了。


    目的地将近，甄妖娆谨慎为上还是再叮嘱几句：「《一路同行》是老闆斥巨资为你们量身打造的团综，按照老闆的意思呢，是想让你跟小舒配合一下，炒个cp什么的。」


    「我知道这对你们俩来说有点难。咱们主要搞兄弟情，至于粉丝怎么脑补是他们的事儿，再说也不是要你们捆绑一辈子，现如今这是火的一种途径，老闆是商人，不知从哪儿学的「男团不搞基，迟早变煳逼」那一套，不过事实证明市场好这口，你看看「四月天」，自从开始抄cp，粉丝一路暴涨。」


    顾念谢霜宁可能因为低血糖记忆断片，甄妖娆体贴的为他递上微博：「看看吧，「身心舒霜」超话三天时间涨了五万粉丝。」


    谢霜宁落目一看，确实火热。


    起因源自一个饭拍视频，总共时长才三秒，是他们出席活动的时候谢霜宁一脚踩空险些摔倒，边上的裴舒反应及时，出自本能的扶了他一把而已。


    很简单，很平常——虽然扶的是腰。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颜值，太可了吧！]


    [xsn的腰好细，ps一手就能圈住，这羡煞旁人的男友力啊，kswl！]


    [裴总臂力可以的，抱着某人边那啥边上下楼不成问题（自动脑补一万字小黄文）]


    [这两位小哥哥都是谁啊，求科普。]


    [前排疯狂安利，扶腰的是裴舒，绝美主舞实力歌担兔耳内兜大总攻大队长！入股不亏！]


    [安利安利，被扶腰的是谢霜宁！实力主唱开口定调，绝艷舞担创作鬼才，兔耳内兜唯一神颜，清冷钓系美人，当之无愧的top！]


    [top第一？笑掉大牙，空瓶果然虽迟但到，皇族粉们又来随地大小便了。]


    [姓裴的撒开你的咸猪手，扒着xsn炒cp卖腐，就这么想吸血吗，噁心心。]


    [笑死姐姐了，某花瓶当年零基础素人进公司，是谁手把手教他跳舞的？现在不认你爹了是吧，白眼狼。]


    [哎呦喂，前面的都是什么莲言莲语贼喊捉贼啊，谢霜宁是雅爵珠宝太子爷还有人不知道吗，到底谁扒着谁吸血？谁蹭谁热度？]


    [是了是了，有家底的小少爷多牛逼啊，靠老子出钱空降c位出道，我们小破流量惹不起呢！]


    [当年成团人气投票谢霜宁就是top第一，这点还有人质疑？他c位出道是网友一票一票投出来的，他能歌善舞绝对门面当之无愧，某些酸鸡当初稳不住路人盘导致没人投票，现在跑出来站街？别丢人现眼了。]


    [呵，粉丝再厉害能拼得过资本？那些钱也就是某位皇族家里一顿饭罢了，太上皇送儿子c位出道，还不是易如反掌？]


    [都说粉随正主，看看某家粉丝的嘴脸，就知道皇族是什么德性喽！之前就有传言皇族团内霸凌禹航，看来八成是真的，幸亏我家哥哥足够优秀，不然肯定被欺负了，抱走小裴！]


    唯粉撕逼给谢霜宁看笑了，越发同情那些cp粉，也同情前世的自己：「嗑什么不好，偏要嗑这对。」


    他望着车窗外不断被甩在后面的风景，想起那些嗑cp嗑的上头的女孩们，谢霜宁忍不住切换小号，发了一条微博：[散了吧，身心舒霜出道即be，劝及时折损。]


    告诉cp粉们，也告诫重生之后的自己。


    一分钟后，私信99＋


    在一片声讨之中，倒是有个独立鸡群的。


    [小舒和小宁绝逼是真爱：请拭目以待。]


    第2章 全员到齐


    组合期间为了艹团魂也为了出通告方便，他们五个成员是住在一个宿舍的，此次拍摄团综，老闆特意给他们准备了新别墅。


    别墅临江，环境极好，总共上下两层，一楼有两间卧室，客厅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外廊，廊下铺着全竹地板，放有藤桌藤椅供人休息，另外还有景观鱼池，精美绿化；二楼有三间卧室，还有个特别敞亮的公共书房，另有撞球桌跑步机等休闲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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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霜宁走下保姆车，等待已久的工作人员就跟了上来，甄妖娆扭着葫芦娃里蛇精的同款细腰，笑脸盈盈的去跟编导交代流程。


    化妆组跟过来给谢霜宁整理妆造，按照策划，从谢霜宁下车开始《一路同行》便正式录制。摄像小哥扛着设备对准谢霜宁全程跟拍，工作人员帮他戴上麦克风和腰间发射器。


    tomado出道至今未满一年，期间出了一张专辑，两张ep和一首单曲。


    「好了。」工作人员调试完麦克，对谢霜宁做出最后提醒，「咱们这档综艺是全天12小时跟拍的，你走到哪里镜头就跟到哪里，所以除了上厕所以外，不要随便关麦哦！」


    话是这么说，上辈子他可没少关麦，这也导致了工作人员忍无可忍，连夜跟甄妖娆告状，让这为所欲为的小兔崽子惨遭经纪人爱的教育。


    青春期叛逆，做事难免冲动，谢霜宁深沉的想，自己不会再做出那种任性的举动了。


    「小心！」


    这声惊唿不是工作人员喊得，而是从很远的地方射过来的。


    谢霜宁猝不及防，转头就看见一颗硕大的篮球朝自己脸上砸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只手横空伸出，准确无误的挡在谢霜宁脸前，接住篮球，细白的腕骨灵巧一转，篮球被轻轻抛向空中，继而旋转着落在那人指尖，从容自转。


    整套动作干净利落，流畅的仿佛nba巨星。


    谢霜宁压下眼帘，以此遮掩内心波澜壮阔的情绪。


    裴舒穿着一件清朗工整的白衬衫，怀抱篮球，鬓髮有些许汗湿，午后特有的柠檬黄色暖阳毫无保留的泼在他身上，将他原本温柔清新的气质衬得有些狂肆张扬，眼前佩戴一副金边眼镜，禁慾又斯文，面上的营业式假笑展露的恰到好处。


    谢霜宁有时真的很佩服裴舒的表情管理，生气的时候不会面目狰狞，高兴的时候不会得意忘形，永远能保持住他临危不乱的扑克脸。


    不愧是影帝。


    「没事吧？」千变万化的扑克脸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霜宁好像从裴舒的表情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担心。


    好像还蛮真挚的。


    「对不起对不起，三哥没事吧？」林旭一路小跑过来，满脸后怕，同行的姚铃铃也被吓得不轻，反覆检查兔耳内兜绝对门面的神颜，幸亏没有毁容，不然他原地殉葬。


    「没事。」


    谢霜宁心里乱七八糟的，有时一想还不如被篮球砸呢，身为一个男人，被篮球砸到脸不算丢人，被「死对头」救了那才叫掉价儿。


    「瞅瞅，老三的脸都吓白了，快进屋坐会儿吧！」姚铃铃扒拉着谢霜宁往屋里走，回头朝裴舒问，「你咋来的？」


    裴舒把篮球丢给林旭：「打车。」


    姚铃铃：「妖姐在那头呢，去打个招唿不？」


    裴舒摇头，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落到谢霜宁脸上，好像谢霜宁脸上有花似的，看起来个没完。


    良久后，裴舒才藕断丝连的移开目光，问道：「大家都到了吗？」


    「就差小航了，他干啥都是倒数第一，准踩点儿来！」姚铃铃看一眼腕錶，再抬头，得意的眉飞色舞，「瞅我说什么来着。」


    谢霜宁闻声望去，只见一辆小吉普踩点赶到，禹航从后门下车，不等摄影小哥跟上去，他先猫着腰吐了。


    准确来说是干呕，这孩子晕车十分严重。


    林旭热情的迎上去，俩人短暂的说了两句话，禹航从助理手中接过鱼缸，那里面是他养了三年的两只乌龟，基本走哪儿带哪儿。


    终于，全员到齐。


    谢霜宁恍若隔世。


    他想起了前世组合的遗憾解散，想起了他们五个人各奔东西，甚至阴阳两隔。


    本以为再也不会聚齐了，没想到……


    「发什么愣呢？」裴舒突然开口，谢霜宁一怔，本能看向他，眼底一片茫然。


    裴舒主动夺走他的行李箱：「走吧。」


    谢霜宁下意识想抢回来，可一想到裴舒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营业被逼无奈，人家尚且有偶像自觉配合公司安排，自己又凭什么矫情搞特殊呢？


    不就是演戏卖腐吗，谁不会似的！


    谢霜宁果断绽放营业假笑，心中默念职业操守，三步并作两步跟上裴舒，虚与委蛇道：「队长腿真长，我都跟不上。」


    裴舒瞬间放缓脚步，神色有点懵，似乎是在分析谢霜宁这话是真心夸赞还是另有目的。


    一行人先后进别墅，导演组张罗着分房的事情：「总共五间卧室，楼上仨楼下俩，我们节目组各占一屋，剩下三间卧室你们随便分，至于选房间的顺序嘛，按照抵达顺序来选。」


    姚铃铃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啊哈，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哥几个我不客气了，二楼那间大卧室我要了，谢谢。」


    编导：「姚老师挑个室友吧？」


    姚铃铃吆喝道：「谁想跟我一屋？」


    四个少年面面相觑，姚铃铃有点尴尬。


    没办法，自古老么是团宠，自古大哥是团欺。


    谢霜宁想了想，正要举手捧场，裴舒抢先说道：「你自己一屋吧！」


    「那敢情好啊！」姚铃铃直接乐了，「我自己独占三十平大卧室，满地滚着睡！」


    编导：「林老师请选。」


    「我选楼下。」林旭笑道，「临厨房近，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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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霜宁发出三哥的叮嘱：「你控制点体重吧，回头又要被妖姐骂了。」


    「我就是吃不饱嘛。」林旭委屈巴巴的捏了捏自己瘪瘪的肚子，想到自己该选舍友了，于是本能的看向整个tomado最亲近最喜欢的人——「我想跟三……」


    裴舒：「要不你跟禹航一屋吧！」


    林旭：「……」


    禹航：「？」


    裴舒露出知心大队长的体贴微笑：「禹航上周练舞把脚崴了，上楼不方便。」


    林旭把嘴巴张成了「o」型：「好的！」


    不愧是队长，了解每个成员的身心健康，真诚仁爱面面俱到，林旭佩服的五体投地。


    谢霜宁：「……」


    其实禹航的脚伤早好了，可裴舒这么说，他就没法强行要求跟林旭睡一屋了，就算他想，甄妖娆也不让啊！


    裴舒搞这么一出，真真合了节目组的心意，编导眼睛笑成了眯眯缝：「大家都回屋收拾行李吧，待会儿要吃火锅了。」


    还是同样的房间，上辈子也住过。


    唯一不同的是，前世姚铃铃和林旭一起住，今生林旭和禹航做了室友。


    谢霜宁打开行李箱，将换洗衣物归纳入柜，他听到身后房门传来「吱呀」一声响，知道是裴舒进来了，也懒得起身，更懒得回头。


    紧跟着，「咔擦」一声反锁突兀的响起。


    第3章 空降关系户


    随着落锁的声音敲下，谢霜宁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可转念一想，他有什么可紧张的？之所以面对暗恋的人紧张，是因为害怕自己不够好，无法在喜欢的人面前博得好感。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确信裴舒对自己的厌恶，更放弃了跟裴舒关系进一步发展的希望，如此一来，应该无所畏惧才是。


    难不成要干一架？


    虽然裴舒人高马大，但他也不是弱不禁风的娇气少爷，真打起来指不定谁输谁赢呢！


    裴舒走到窗前瞭望，别墅所在高档小区私密性极好，不用担心被偷拍，他也无需拉窗帘了。


    回头看向谢霜宁，见他头也不抬的收拾衣服，似乎并不想搭理自己，裴舒也不计较，唇角微微勾了勾，露出一抹奇异的满足，好像眼前这些再寻常不过的一幕对他而言，是失而復得、无比珍贵的宝藏。


    「看够了吗？」谢霜宁半跪在地，手臂搭在膝盖上，目光幽冷的看向裴舒。


    被人这样盯着实在不怎么舒服，更何况还是被讨厌自己的人盯着看。


    谢霜宁已经做好了撸袖子干仗的准备！


    裴舒敛起笑容，朝他走了过来。


    谢霜宁顿时警惕。


    高大的身体逼近过来，他整个人被笼罩在阴影之下，压迫感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谢霜宁准备好了，如果裴舒朝他出拳，他该往哪里躲，是左边还是右边，是防御为主还是立即反击？


    裴舒伸出手，谢霜宁脑中噼啪炸响，千钧一髮！


    不料，那温热的掌心落在了他的肩上。


    「你脸色不好，身体不舒服？」裴舒按着他的肩膀，目光炯炯，眼底幻着毫不掺假的关心。


    谢霜宁脑中紧绷的弦「啪」的断了，整个人懵在当下。


    他是被裴舒关心了吗？


    这又没有摄影小哥跟着，他营哪门子的业？


    谢霜宁莫名其妙，他想甩开裴舒的手，奈何裴舒按的死紧，他愣是没甩开，不由火气上头：「你想干什么？」


    裴舒可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小少爷了，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我就是问问，关心你一下。」


    谢霜宁轻抿下唇，露出一声轻笑。


    裴舒挪开了按在谢霜宁肩上的手，转移到了谢霜宁腰后，将腰间佩戴的发射器关了。


    随后裴舒又关了自己的，目不转睛的看着谢霜宁，面上染了几分无辜：「你似乎对我抱有敌意？」


    谢霜宁心跳漏了一拍。


    对我有敌意的不是你吗？


    「没有，你想多了。」谢霜宁伸手打开发射器，后退几步，又想到什么，朝裴舒说道，「别随便关麦，会被导演告状。」


    「是吗？」裴舒顺着姿势坐了下去，唇边勾起玩味的笑容。


    谢霜宁不再理会裴舒，开门出了卧室，隔壁姚铃铃的房间传出阵阵爆笑，不用看，光是听就知道准是「气氛组」。


    谢霜宁走近两步，果不其然，是林旭跑去串门子了，摄影小哥正专心的记录这一幕。


    谢霜宁趁着没人注意自己偷偷熘走，下楼，路过禹航房间门口的时候，忍不住朝里面望了一眼。


    禹航没有收拾行李，而是在对着乌龟发呆。


    林旭曾问过他为什么要养乌龟，这东西不如毛茸茸的动物可爱，更没有金鱼漂亮，禹航对此只回答了两个字「命长」。


    禹航是他们五个人之中家庭条件最差的，他的童年很不幸，父亲常年嗜酒家暴，母亲不堪忍受离家出走，这么多年杳无音信。他是跟着外公长大的，可怜老人家身体不好，在禹航出道那年病逝了。童年的遭遇致使他性格内向，寡言少语，敏感自卑，甚至有自残倾向，他很少笑，也可以说从来不会笑，平日里除了工作最多干的事就是对着乌龟发呆。


    上辈子在禹航死前那晚，他将养了多年的乌龟放生，谢霜宁陪着悲痛万分的林旭不知疲倦的在河边找乌龟，好像将那两只乌龟找回来，禹航就能活过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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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龟寿命长，至少能活二十年，可禹航的生命却永远的停留在了二十岁。


    对谢霜宁个人来说，自己前世功成名就，红透半边天。可对于tomado来说，是永远无法磨灭的遗憾。


    组合未能大爆就狼狈解散，两个退圈了，两个分道扬镳形同陌路，还有一个永远的去了天国。


    谢霜宁轻轻敲门：「禹航，晚饭后咱们来扒谱吧！」


    禹航一愣，整个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下周不是有个唱跳solo吗？」谢霜宁口吻柔和道，「你是舞担，舞蹈技能绝对没话说，但唱歌是你的短板，要登台的那首歌一直没准备好，饭都吃不下了吧？」


    禹航张了张嘴，又无助的合上，嗫嚅半天才吐出两个字：「那个……」


    「你有困难就直说，从进公司到现在咱们五个也相处三年了，都是同吃同住的兄弟，有什么不好问的？是觉得我雅爵集团太子爷威风凛凛高高在上，你不敢跟我说话？哦，你要是这么想，那我可太伤心了。」谢霜宁摆出一副身受重伤的表情。


    禹航果然急了，一脸窘迫的摇头道：「没有没有，我……」


    「我跟你开玩笑呢！」谢霜宁无奈失笑，禹航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暖唿唿的，「只是觉得，这是我个人的问题，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


    谢霜宁神色微僵，他坐到床边，严肃的看着禹航：「我们是什么？」


    突然这样正经，才放松下来的禹航又紧张起来，他认真想了想，道：「爱豆？」


    「不对。」


    「歌手？」


    「不对。」


    「是……」


    「龙捲风，一个人是微风，两个人是疾风，三个人是暴风，四个人是颱风，五个人加在一起才是摧枯拉朽、足以吞云掩日的超强自然灾害龙捲风，少了谁都不行。」谢霜宁深深望着他，「明白了？」


    禹航心中触动，软的一塌煳涂：「明白了。」


    谢霜宁满意的笑了下：「我先出去了，你快点收拾吧，免得等会儿导演来催。」


    禹航应声，谢霜宁开门出卧室，冷不防跟站在门口听墙角的某人撞个满怀，幸亏谢霜宁反应快及时剎车，只是头髮轻轻擦到了对方的鼻樑，并没有酿成重大事故。


    谢霜宁忍着被偷听的不悦，见裴舒后面没有镜头跟着，便懒得做表情管理，收起营业假笑，冷冷问：「你在这干嘛？」


    裴舒侧站在走廊里，右肩靠着墙壁，双臂环胸，那是一个十分惬意的姿势：「被谢老师的团魂感动到了。」


    面无表情的谢霜宁压低声线：「你是在讽刺我吗？」


    裴舒诧异：「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团魂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形容我这个皇族，确实有点……」谢霜宁想扯出一个威风八面的冷笑，可惜失败了。


    当初星程传媒签了很多个练习生，其中有个相貌上乘，才学也极其出众的尖子生。虽然公司没有明确表达，但在练习生们之间早就达成了默认共识，这个少年跟林旭、禹航、裴舒以及姚铃铃组成五人团出道，是八九不离十的事了。


    万没想到距离出道仅剩一年，就出了翻天覆地的大变故。


    尖子生被雪藏，皇族空降，凭一己之力打破了「练习生公平竞争上岗」的游戏规则，更狠狠打碎了属于他们「五个人」的团魂。


    他用一年的暴风成长，以足够优秀的个人能力征服了其余三个人，却永远无法在裴舒那里得到丝毫好感。


    因为那个尖子生，是裴舒最好的朋友。


    某种意义上来说，因为他的「空降」，挤走了未来可期的尖子生，更抢走了裴舒的c位。


    试问，裴舒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说隔阂都是轻的，恨都恨死了吧！


    裴舒上前一步，伸手搭在谢霜宁的肩膀上：「人人都恨皇族，人人却都渴望成为皇族，你是不是空降关系户，你身边熟识的人都知道，至于那些不了解你所以谩骂你的人，说白了，不就是嫉妒心作祟吗？」


    谢霜宁微微一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刻裴舒看他的眼神……温柔的足以溺死人。


    第4章 小迷弟


    「我的腰子我的腰子，别抢我腰子！」姚铃铃伸筷子在沸腾的麻辣锅里一通狂搅，总算把最后一片漏网之腰逮着了。


    林旭动作稍慢没抢上，气的往锅里倒一盘牛肉卷，禹航放金针菇香菇杏鲍菇，狂涮蔬菜。谢霜宁从冰箱里拿柳橙汁，倒了五杯分给众人，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姚铃铃吃的热火朝天，又舀了一大勺芝麻酱：「我用不上香菜，老三给你吧！」


    谢霜宁起身接过来，自己却没有留，而是放到身边裴舒的餐位上。


    林旭一看，便主动递了蒜泥油碟和小米辣来，谢霜宁摆了摆手：「不用，他吃麻酱。」


    姚铃铃被一口毛肚辣的舌头打瓢：「真稀罕，老二是南方人吧，咋还爱吃芝麻酱呢？」


    林旭更觉得稀罕：「三哥，你这么了解队长的口味啊？」


    林旭叫人不叫名字，这都是跟姚铃铃学的。


    谢霜宁勾唇浅笑一下，不怎么走心的说道：「铃铃天天叨叨麻酱是北方火锅的灵魂，裴舒被你带的呗！」


    「滚犊子，再叫铃铃跟你绝交！」姚铃铃狂翻白眼，「后期老师，这段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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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舒一边下楼一边擦头髮，把头髮擦到半干才坐到餐桌旁吃饭，熟练的舀一勺麻酱，自然的放入韭菜花和红腐乳，最后倒入一小碟香菜。


    裴舒伸筷子夹了只海虾，无意间抬头，刚好对上三脸懵逼：「看我干嘛？我脸上有涮羊肉？」


    羊肉是没有，倒是看见了复制黏贴。


    裴舒吃的蘸料和谢霜宁的一毛一样。


    姚铃铃简直翻身农奴把歌唱：「就说不是我带的！」


    林旭放下筷子，用湿纸巾擦干净唇上辣油：「我吃的差不多啦！你们谁要甜点呀，冰箱里有提拉米苏，四哥要不要？」


    不爱吃甜食的禹航果断摇头。


    「那可是妖姐特意订的。」林旭一边说一边起身去拿，用餐刀将提拉米苏分成均匀小块，取走一块放入盘子里，直接递到禹航面前，「尝一口嘛，就一口。」


    禹航对糕点实在不怎么感冒，奈何林旭撒起娇来确实要人老命，不擅长拒绝的禹航直接缴械投降，用餐叉插了块边角料，吃了。


    林旭顿时欢唿起来：「耶！谢谢四哥！」


    裴舒一边剥虾一边笑道：「也就禹航好欺负，但凡换个人你这任务都完不成。」


    姚铃铃嚷嚷道：「喂喂喂，你这就没意思了啊，直接把爆点说出来了。」


    谢霜宁灌了口冰橙汁，悠悠道：「每个人都有任务，大家心知肚明，说不说有什么打紧。」


    「没错没错。」导演组站出来主持大局，「在晚饭开始之前，节目组分别把你们单独叫走下发了私密任务，就像各位所看到的，林老师的任务就是让禹老师吃甜点，他十分出色且轻松的完成了，那么相对的奖励就是，明天去户外录综艺，他可以乘坐豪华专车。数量有限先到先得，豪华专车只剩最后一个名额了！」


    「卧槽你不早说！」姚铃铃急了，起身朝裴舒说道，「老裴，来飙个高音！」


    「啊？」林旭一脸状况外，「大哥，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任务说出来了？」


    姚铃铃故作神秘的笑道：「动动脑袋小朋友，如果我的任务是「裴舒拒绝飙高音」呢？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机率，老裴你怎么选？」


    裴舒端着橙汁似饮非饮：「我考虑考虑。」


    谢霜宁淡定旁观这场大戏。


    他当然知道所有人的任务内容，也知道裴舒的任务是让「谢霜宁撒娇」，而谢霜宁自己的任务是让「裴舒给自己夹菜」。


    上辈子的这个时间，他们俩还处在互相看不顺眼的程度上，所以谢霜宁并不想让裴舒给自己夹菜，一是关系不好，纯粹不乐意；二是让「敌人」给夹菜，但凡裴舒情商低一点问句「为什么」，那就尴了个大尬，自取其辱。


    虽然裴舒碍于营业，是百分之百会顺着他的，加个菜而已，又不会多块肉。但前世的谢霜宁还是没干，他已经做好完不成任务的准备了，却不料裴舒主动问他吃不吃鱼丸，要帮忙夹。


    这简直是想睡觉有人给递枕头，谢霜宁急忙附和说要，裴舒夹了，只是夹到一半突然坏坏一笑，恶劣的要他撒个娇。


    镜头录着，工作人员跟着，谢霜宁没法驳他面子，便勉为其难的、无比生疏的撒了个娇。


    于是，他跟裴舒双双通过任务，坐上了豪华专车。


    这辈子，自己要不要完成任务，要不要成全裴舒的任务，全都尽在掌控。


    裴舒好像相当纠结飙不飙高音，纠结的连吃了三只大虾，然后去锅里捞丸子，用随口一问的语气说道：「谢老师，你要不要鱼丸？」


    谢霜宁：「不要，谢谢。」


    裴舒动作一顿，面上闪过难以置信的吃惊。


    谢霜宁及时抛出橄榄枝：「纸巾递我一下。」


    裴舒把餐巾纸递给谢霜宁，谢霜宁没急着接，而是耐心等待裴舒恶劣的让自己撒娇，到时自己就撒个娇，把裴舒送上豪华专车。


    万没想到，裴舒没吱声。


    麻辣汤汁热烈翻滚，发出诱人的「咕嘟咕嘟」声，喷香的气味瀰漫在餐厅各个角落，气氛却有种诡异的僵硬。


    禹航：「姚哥，你衣服上溅到油了。」


    「啊？！」姚铃铃大惊失色，勐起身撩动上衣下摆，「哪里哪里？」


    导演组：「恭喜禹老师完成任务，让姚老师露腹肌。」


    姚铃铃错失了豪华专车，也不懊恼，笑道：「行啊老四，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厉害。」


    就剩三个人了，裴舒看一眼谢霜宁，完事又看向姚铃铃，淡淡说道：「我拒绝飙高音。」


    姚铃铃立马双手合十，九十度大弯腰：「谢谢，谢谢队长成全！」


    这发展是谢霜宁始料未及的，如此一来，他岂不是又要跟裴舒……


    姚铃铃兴高采烈的问导演组：「豪华专车只有俩名额，那我坐啥啊？」


    导演十分亲切的说道：「三蹦子。」


    姚铃铃：「……」


    导演对事态发展相当满意：「前两个完成任务的坐全封闭式空调车，第三个乘坐半开放式敞篷车，最后两名有福了，全开放式自由唿吸可观赏全景360度大自然，可纵情享受阳光与风。」


    姚铃铃：「啥意思？」


    导演幸灾乐祸道，「靠双脚走。」


    「……」


    裴舒靠上椅背，沉思：「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里距离「有间厨房」好像有二十多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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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裴老师，全程22.3公里，正常成年人跑一公里要六分钟，保守估计二位老师要跑一百四十分钟才能到目的地，这还是不间断的跑不能歇气儿，没关系，年轻人就要多做运动，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争取太阳下山之前能赶到！」


    谢霜宁：「……」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饭后，各回各屋。


    谢霜宁回房稍晚些，因为他按照约定去找禹航扒谱了，回到卧室洗个澡，出来的时候裴舒刚好关上檯灯，摘下眼镜。


    裴舒戴上眼镜，斯文败类。


    摘下眼镜，温柔学长。


    气质转换特别牛逼。


    谢霜宁看了眼桌上摊开的书，是音乐方面的书。其实比起音乐，更适合裴舒的还是演戏。


    裴舒喜欢演戏，也适合演艺圈，他五岁就开始混迹于各大剧组，是实实在在的老戏骨了，无论前世十位数的电影票房，还是蝉联三届影帝桂冠，都是对他天赋和能力的一种认证。


    硬要说，反倒是tomado限制了他的发展。


    裴舒坐在转椅上，唇边挂着似笑非笑：「干嘛这么看着我？」


    谢霜宁一愣，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出神了，一不小心就对裴舒露出了「欣赏」的目光。露就露吧，反正他确实钦佩裴舒的优秀，可这一幕让裴舒看见了，这味道就不对了。


    你想啊，你讨厌的皇族，其实特崇拜自己。


    太丢脸了！


    谢霜宁强行挽尊：「我没看你。」


    「明明就有看。」裴舒较真道，「你刚才看我那眼神，就像一个迷弟。」


    「呵，您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谢霜宁语气冰冷，眼神不屑，心里却小鹿乱撞一塌煳涂。


    裴舒突然发现了稀罕事，勐地站起身，走近谢霜宁两步，反反覆覆打量老半天才笑道：「你脸红了？」


    谢霜宁心下一慌，梗着脖子狡辩道：「谁刚洗完澡脸不红？」


    「我知道啊，才洗完澡脸红不是很正常的么，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裴舒一脸无辜，完全看不懂谢霜宁为何无理取闹的模样。


    谢霜宁：「……」


    这混蛋！


    裴舒蓦地勾唇一笑，狡黠又恶劣：「莫非，你确实是因为我才脸红……」


    「滚！」


    这声滚骂的气势不足，整段垮掉。


    裴舒被逗得直乐。


    谢霜宁真想给他一顿扁。


    裴舒乐呵够了，走到谢霜宁跟前卖乖道：「逗你玩呢，生气了？」


    谢霜宁猝不及防裴舒的靠近，有些唿吸不畅。


    裴舒那双被粉丝形容成「装进了星辰大海」的桃花眼，此时此刻正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仔细看的话，甚至可以在裴舒眼底瞧见自己的倒影。


    裴舒这张脸真的很具杀伤力，面无表情的时候，庄正肃穆极具威慑，可笑起来之时，又如月光流水般宁静优雅。


    谢霜宁有些晕，逃也似的避开视线道：「逗我玩儿？裴老师真有闲情逸緻。」


    裴舒道：「公司要咱们炒cp，咱们要多说说话，这样才能培养默契。」


    谢霜宁压下眼帘：「我知道，营业。」


    裴舒轻声道：「别生气了。」


    谢霜宁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你哄小孩呢？」


    「我知道你也是被迫营业，委屈小少爷了。」裴舒眉眼温柔，忽然想到什么，把自己逗得一乐，忍不住伸手去摸谢霜宁的头顶，「你不就是一小孩么！」


    温暖的掌心落在发顶，谢霜宁浑身骤颤。


    第5章 二十公里


    他几乎是惊慌失措的打开了裴舒的手。


    裴舒愣在当下，罕见的不知所措。


    气氛异常尴尬。


    裴舒这个人，若成心想撩，又有几个人能招架得住？


    谢霜宁是没有那个自信的，毕竟前世他就惨败了，他输给了裴舒的才华、温柔、无尽魅力，他彻底沦陷，把营业当真，最终惨遭反噬的下场还不够吗？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他想起了电影节上朝裴舒走去的女演员，想起了裴舒落在女演员头顶的手。


    事到如今，他好像终于明白自己当时的心情了。


    他以为自己是伤心，是落寞，是绝望。


    其实都不是。


    是嫉妒。


    他起了丑陋的嫉妒之心。


    明明他比女演员早认识裴舒，明明他比女演员名气大，明明他跟裴舒门当户对，可女演员能拥有的是他穷极一生也望尘莫及的。


    他是华语乐坛顶尖歌手，他获奖无数又如何，他红透中国又怎样？连裴舒一个摸头杀都得不到。


    骄傲的凤凰，沦落到了去羡慕一只不知名的小麻雀。


    不是你的永远也强求不来。


    灯光熄灭，一片漆黑。


    是节目组统一拉了电闸。


    谢霜宁往后退让，避开了裴舒的手，想尽量用自然的语气化解僵硬的气氛：「睡觉吧。」可惜失败了。


    「好。」裴舒道，「晚安。」


    谢霜宁躺床上，大被蒙头。


    这一宿睡得极差，前半夜直接失眠，后半夜勉强有了点睡意，等凌晨的时候又被工作人员敲门喊起床，谢霜宁连起床气都不能发，因为镜头在录。


    到一楼餐厅集合，向来火力全开和精力四射的姚铃铃和林旭，精神不容置疑的抖擞。禹航一边听新闻一边吃小笼包，裴舒端着两杯热豆浆，把其中一杯放糖的递给谢霜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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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组趁机炒气氛道：「各位老师昨晚睡得怎么样？」


    在众人表达完「非常好」之后，谢霜宁违心的说道：「挺好。」


    「那就好，吃饱睡足才有力气跑步嘛！」导演组向来以折磨嘉宾为乐，一想到身心舒霜要在马路上激情狂奔，唿哧带喘累成狗的模样就欲罢不能，「好了，谢老师裴老师时间紧任务重，请先行一步吧！」


    姚铃铃时至今日都对裴舒的成全感激涕零：「队长，您的大恩大德在下铭记于心！我会在终点等着你，为你准备冰阔落接风洗尘的！」


    裴舒看着天气预报嘴角抽搐：「不要冰可乐，要绿豆汤。」


    谢霜宁虽然对二十多公里的路程也有些犯憷，但转念一想，走完全程的也不是他自己，除了裴舒，不还有工作人员跟着么，重点是还有摄影小哥呢！


    他们空着手跑已经够累了，摄影小哥更不容易，人家得扛着几十斤的器材跟着跑，这么一想，也没什么资格喊累。


    资，格……


    好傢伙人家坐三蹦子！


    谢霜宁一脸怨念的看着开三轮车的编导、坐在三轮车后面的摄影组、以及堂而皇之当着他们的面喝蜜桃四季春的化妆组。


    夏日炎炎，节目组为了折磨嘉宾，不惜当着十八九岁孩子的面狂喝奶茶吃刨冰，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谢霜宁一着急一上火，还不跑了呢！他选择逛街式熘达，什么时候挪到地方什么时候算。


    裴舒也相当贊成谢霜宁的「耍赖」，俩人走半个小时停下来歇歇，补充点水分和热量，继续熘达。


    谢霜宁坐在路边的石墩上，望着红绿灯交汇处来来往往的行人，太阳当空照，夏日暖风不留余地的往身上泼，这种感觉其实挺好的。


    因为煳，所以能光明正大的在街上走，不会引起粉丝追逐。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肆无忌惮的逛街了。


    正想着，突然一道阴影罩下来，谢霜宁抬头一看，是裴舒在给他撑伞。


    「伞哪儿来的？」他问。


    裴舒：「管导演组借的，工作人员要我问你身体撑得住不，不行就打车。」


    苍白的脸色衬的谢霜宁眸子越发漆黑明亮：「我讨厌弄虚作假。」


    更讨厌节目组看在他雅爵集团大少爷的身份上对他格外优待，搞特殊。


    裴舒会心一笑：「我知道。」


    「二十公里又不远，走吧。」谢霜宁把空瓶子丢进垃圾桶，冷不防脸上一凉，他被冰的激灵了一下，低头一看，裴舒手里拿着冰镇果茶。


    裴舒笑着把果茶塞到谢霜宁手里：「解暑吧？先别急着喝，敷一敷额头降降温，等果茶没那么冰了再喝，不然伤胃。」


    谢霜宁一愣一愣的：「问导演组要的？」


    裴舒摇了摇头：「我自己买的。」


    谢霜宁一怔，果茶差点吓掉了。


    好傢伙，好傢伙！


    真是仗煳行兇，煳作非为！


    当红影帝，国际巨星亲自去冷饮店买果茶，你敢信？


    这就是小煳团的好处啊！


    谢霜宁差点被感动哭，突然也想自己去买根冰淇淋。


    等果茶没那么冰了，裴舒帮他插上吸管，谢霜宁狠吸一大口，爽飞了！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林旭他们乘车有什么意思呢，还是边逛街边吃好玩！


    从早上出发走到中午，四个小时过去走了十公里，谢霜宁左手拿着关东煮，右手拿着喝剩一半的果茶，嘴里嚼着烤冷面，等手机振动传来他都没空接。


    「喂，林旭。」身旁裴舒代为接电话。


    「咦？是裴哥啊，二哥让我问你们到哪儿了，绿豆汤都镇老半天了。」


    「我俩才走一半。」裴舒用余光看了眼专心享受美食的谢霜宁，也情不自禁跟着一笑，「不用绿豆汤了，吃不下了。」


    林旭激动道：「卧槽，你们到底在干嘛呀？不是说好了马拉松吗，你们在吃什么好东西？」


    「刚路过星巴克，想要什么给你们带。」


    不等林旭说话，手机就被姚铃铃一把抢走，酸的冒泡：「靠，你们公费逛该（街）！」


    裴舒：「谢谢您，用腿换的。」


    姚铃铃撇嘴：「你就美吧你，还不知道你那小心思？可享受了吧！」


    裴舒眼尾余光落到谢霜宁清俊的脸上：「嗯。」


    「得得得，不打扰你们俩逛该了，挂吧挂吧。」


    裴舒撂电话，顺势把手机放回谢霜宁上衣口袋：「是老姚他们，让咱俩别着急慢慢走。」


    谢霜宁把果茶杯丢进垃圾桶：「他催也没用，走不快。」


    转身回来，裴舒微愣，下意识伸手想抹掉谢霜宁嘴角沾的污渍，手伸到一半又忽然警醒到什么，僵硬的收回去，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这里有东西。」然后递上纸巾。


    大日头底下，他们两个少年人精力四射不惧酷暑，导演组可都是人到中年的三高大叔了，陪着「走」一上午实在有些吃不消，只想快点结束早些收工，于是，工作人员来催促，表示别逛该了，抓紧时间赶路吧，到屋子里吹空调吃棒冰不香吗？


    可怜工作人员一把年纪不容易，谢霜宁和裴舒继续赶路。


    万里长征走了一大半，谢霜宁消耗极大，站在路牌底下歇气儿，顺便跟自己的专属vj互相怜悯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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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快两点了吧？」谢霜宁问，vj点头道，「谢老师的体能比我想像的好。」


    让谢霜宁吃惊的还是裴舒，走这么远的路，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平时也没看裴舒注重锻鍊啊，怎么体力这么好？


    谢霜宁有一搭没一搭的瞎寻思，冷不防一团白花花的东西跑到视线底下，谢霜宁猝不及防看见棉花糖，本能抬头，正对上裴舒英俊的笑脸。


    艷阳午后，裴舒逆光而立，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软糯香甜的棉花糖，眼底笑意温柔荡漾。


    阳光，少年，初恋，棉花糖。


    所有的元素在同一时间完美聚齐，编织成了一副美伦美央的美梦。


    笑容具有魔力，一不小心就会被传染。


    谢霜宁望着棉花糖，唇边勾起自然的弧度，那是毫不掺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性格清冷，傲娇又任性，鲜少展露笑容，在组合之中是仅次于禹航排行老二的。或许他从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好看，正如裴舒从始至终也难以戒掉他的笑容，看一回上瘾一回，直到毒入骨髓。


    美人一笑，惊艷了盛夏。


    第6章 荷塘挖藕


    「甜吗？」


    「嗯。」


    谢霜宁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将棉花糖递给裴舒：「要吗？」


    其实裴舒不爱吃糖，肯定不会要，谢霜宁纯粹没话找话。


    没想到裴舒直接低头咬了一口。


    「诶，那个小哥哥有点眼熟啊。」


    「好像是裴舒？」


    「真的好像，他旁边那个是谢霜宁吗？」


    「卧槽卧槽，真是他们！是在录真人秀吗？」


    即便再煳，他们也是出了道的组合，也是有过专辑的明星，被认出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眼见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已经有不少人拿出手机拍照片录视频了，更有甚者试图挤进来要合照要签名。


    随行的工作人员赶紧上来维护秩序，奈何谢霜宁和裴舒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们的脸实在太惹眼，即便不认识他们的路人也要跟过来凑凑热闹。


    导演大声喊：「大家别挤别挤，我们现在是工作时间，暂时无法提供签名。」


    「裴舒好帅，比电视上帅多了！」


    「谢霜宁好美啊，真人太漂亮了。」


    「是身心舒霜我的妈呀，他们在约会吗？」


    「啊啊啊啊啊我疯了我要晕过去了！」


    裴舒一手收起太阳伞，一手牵住谢霜宁的手腕：「准备好了吗？」


    谢霜宁没反应过来：「什么？」


    裴舒压低声线，用仅仅二人之间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带你私奔。」


    谢霜宁脑子一呆，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裴舒拽着飞奔起来。


    两个少年，手牵着手，肆意的穿梭在街头巷尾。


    阳光，清风，汗水，奔放，青春。


    尽情地奔跑，张狂的唿吸，肆无忌惮的宣洩。


    谢霜宁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放纵，他抛开一切，眼中只容得下裴舒一个人的身影，他跟上裴舒的脚步纵情奔跑，迎着光芒，将无数风景甩在身后，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借着这个机会，将所有的压力，所有的不甘，所有的遗憾全部释放出来。


    是啊，他真的重生了。


    这一切都不是梦！


    他们跑了十分钟，跑完了最后的两公里。


    终于抵达西天如来啊不对，是甄妖娆闺蜜开的私房菜馆「有间厨房」，谢霜宁直接躺到沙发卡座上，九头牛都拉不起来。


    「你们真是辛苦了。」林旭用外套对着谢霜宁狂扇风。


    繫着围裙的姚铃铃走出来：「我的星巴克呢？」


    补充水分的裴舒哑声道：「还有个鬼的星巴克，我俩差点回不来。」


    姚铃铃：「咋回事？」


    「别提了。」谢霜宁用手臂遮住眼睛，「趁导演组没回来，我睡会儿。」


    裴舒：「林旭，给他拿件毯子盖上。」


    「好嘞！」林旭小跑去后院，回来的时候抱着条毛毯，盖在几乎秒睡的谢霜宁身上。


    既然来到私房菜馆，那么任务内容显而易见，就是做饭。


    五个人合力完成店内招牌菜，得到老闆娘的好评方可通关，根据老闆娘的评分折合成团费，用于明日活动。


    「先说好，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能随便花钱了，一切花销要从节目组这里赚。」导演组说着，狠狠看向了今天疯狂开小灶的裴舒。


    「满分三百分，也相当于三百块钱，你们明天的活动经费就看你们今天表现如何了。」导演带头鼓掌，「加油吧孩子们。」


    店内招牌top，秘制麻辣香锅。


    这东西说好吃是真好吃，说复杂是真复杂。首先，所需食材就多种多样，像是培根、午餐肉、莲藕、土豆、香肠、鱼豆腐蟹棒大虾等等，重点是有几样食材不让购买，而是去老闆娘的私家小园林採摘，美其名曰新鲜健康，有机食物。


    说的就是土豆和莲藕。


    林旭他们是早上到的，所以土豆早就挖完了，并且去皮切段了，更採摘好了西蓝花跟青笋。剩下的挖莲藕工作是裴舒和谢霜宁的，禹航出发去超市买午餐肉和鱼豆腐了。


    谢霜宁睡了三个小时，精神好了不少，跟裴舒一起来到荷塘，从工作人员那里接来连身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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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等穿就被裴舒抢走了。


    「你在岸上等着，我下去挖。」


    谢霜宁愣了愣：「为什么？」


    「不为什么。」裴舒没过多解释，干净利落的穿上连身服。


    编导不干了：「这不好吧，tomado一起做麻辣香锅，谢老师也得出力啊！」


    裴舒理直气壮道：「在岸上接着不算出力吗，不然我扔地上？摔断怎么办？」


    编导简直服了这逻辑，不等再说，谢霜宁先冷冷道：「你是觉得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做惯了，笨手笨脚的不会挖藕吗？」


    这可冤枉了裴舒：「我没那意思。」


    「那就下吧。」谢霜宁抢回自己的连身服，正要穿，裴舒按住他手腕，「水凉，你再冻着脚怎么办？」


    谢霜宁愣住了。


    编导：「？？？」


    神他妈水凉，神他妈冻脚，他又不来大姨妈！


    编导直薅头髮，「这是八月份吧，大夏天的，水怎么可能……」


    「水深，还有淤泥，荷茎上有刺，水面上有蚊子。」裴舒上下打量细皮嫩肉的谢霜宁，「对身体不好。」


    导演组：「……」


    裴舒朝谢霜宁说：「戴上手套，我扔你接。」


    谢霜宁拿着橡胶手套，有些手足无措。


    他目视着裴舒走下荷塘，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淤泥多的地方探索，一句「小心」涌上喉咙口正欲说出，就被后方编导洪亮的嗓门掩盖住了：「裴老师注意安全啊，不用挖太多！」


    谢霜宁没想到裴舒深藏不露，手法相当娴熟，他一边挖一边用小锹清理泥土，等差不多现了行，他就抓住露在最上面的藕节，轻轻抖落几下，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往出拽，不过片刻就拽出了一节完整的莲藕。


    旗开得胜，将近一米来长。


    「谢老师。」裴舒欢快的喊了一嗓子，朝谢霜宁远远地抛过去。


    谢霜宁急忙伸展双臂做出接孩子状，稳稳的把裴舒的「劳动果实」拥抱在怀。


    编导大喊道：「裴老师，刚才贾老闆娘说了，看你手到擒来的样子实在太帅，特批准你随便挖，能挖多少挖多少，剩下的晚上带走。」


    裴舒一边扒拉淤泥一边轻笑：「编导老师，你口水都要流地上了。」


    「我看最兴奋的是导演组吧？」谢霜宁倒映着夕阳流彩的眸子一扫，「我记得总导演最爱吃莲藕了。」


    裴舒：「不止不止，总统筹和技术组的两个实习生也喜欢吃，我刚才还听他们聚一块念叨呢！」


    「是么？可这里是贾老闆娘的私人荷塘，除了我跟裴老师，别人都不让下。」谢霜宁露出遗憾的表情，「导演组想吃都没法亲自下去挖，可怜。」


    编导：「……」


    听说这俩人关系不好。


    一个是娇生惯养桀骜难驯的富家少爷，一个是被皇族截胡霸占资源的可怜「落魄户」，二人势同水火，势不两立。


    这会儿唱起双簧来倒是默契十足呵！


    谢霜宁端着下巴道：「不如这样，裴老师每挖上来一根，节目组支付我们五十元报酬，如何？」


    编导差点平地摔：『啥玩意儿？』


    谢霜宁：「您说的呀，以后要从节目组那赚团费，一手交钱一手交藕，节目组也不亏啊！」


    编导：「虽然但是，五十块钱也太……」


    「太便宜了！」谢霜宁一副亏大了的表情说道，「市场价莲藕五块钱一斤，可贾老闆娘这是有机的，无污染、富营养、高质量，算您十块钱一斤都亏本了。再说了，我按照个头算，不按斤数称，要是裴老师下回挖出个十斤沉的大藕，您还赚了不是？」


    编导：「……」


    好傢伙好傢伙，这就是雅爵珠宝的太子爷吗，这就是经商的小脑袋瓜吗？


    裴舒笑看谢霜宁一本正经跟节目组讨价还价的样子。他突然想到一幅画面，记忆中，他大概上小学的样子，跟着外公和外婆去动物园买衣服，外公那人好面子，抹不下脸降价，基本是小贩说多少钱就给多少钱。而外婆是个仔细过日子的女人，砍价是把好手，站在摊位前舌战群儒，最终将那件衣服的价格砍半再砍半，把外公看的一愣一愣的，越发窃喜自己娶了个贤内助。回家路上还跟裴舒念叨，说以后出门要把老伴儿栓身上，走哪儿带哪儿。


    儿时外公外婆相处的一幕，居然跟眼前这一幕有些许重合。


    丈夫好面子，勤俭持家的妻子使出浑身解数为家里省钱。


    裴舒想得出神，直到谢霜宁在岸上喊他，他才勐然回到现世。


    男人挖藕挖藕挖藕不嫌累。


    老婆在岸边瞭望惹人沉醉。


    内心悸动不安随时想犯罪。


    余生还长现在要赚生活费。


    第7章 麻辣香锅


    裴舒总共挖了小半筐莲藕，十一根，节目组「奖赏」五百块钱。


    裴舒对自己的表现不太满意，他白天跑了二十公里，体能消耗很大，晚上挖藕难免不在状态，不然非得狠宰节目组几千大洋不可。


    有人欢喜有人愁，节目组心在滴血，真是吃人嘴短啊，为了有机莲藕痛失五百块钱，这下不用做什么招牌麻辣香锅，他们也稳保明天活动资金了。这种好事当然要第一个告诉姚铃铃，姚铃铃欣喜若狂，一巴掌煳谢霜宁肩上：「厉害了我的宁，这买卖让你做的，牛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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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霜宁看向垂头丧气的编导，忍笑：「我估计导演组没想到裴舒那么能挖，肠子都悔青了。」


    「吃一见长一智，以后再想宰节目组可没那么容易咯！」姚铃铃拿了条小黄鸭围裙给谢霜宁，「你洗菜还是改刀。」


    「都行。」谢霜宁系上围裙站到洗菜池前，拧开水龙头将莲藕清洗干净。与此同时，裴舒也清理完自己过来了，穿上同款小黄鸭围裙，从谢霜宁手里抢过莲藕，「我来切吧！」


    这回谢霜宁没跟他争，因为自己那刀功实在是……算了，就不糟践人家辛辛苦苦长的白白胖胖的莲藕了。


    谢霜宁性格骄傲，好胜心强，但有些不足他必须得承认，那就是做饭。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刷碗做饭洗衣服，这些他一概没干过。还是后来离家当练习生了，他才学着洗衣服，为了增进伙伴们的关系抢着刷碗打扫卫生，但唯独做饭这个，真不会。


    他也曾不服输，偏要做个满汉全席来征服大家，结果就是把林旭和姚铃铃征服进了医院，自己也惨遭反噬上吐下泻三天，从此以后跟做饭二字绝缘。


    反观裴舒，宛如新东方神厨附体！左手莲藕右手菜刀，手起刀落，「锵锵锵」连贯的声音极富节奏，眨眼间一盘均等薄厚的藕片装盘，用尺量都不带有丝毫误差的。


    谢霜宁接住姚铃铃递来的海虾，左手握住虾身，右手握住虾头轻轻一扯，将隐藏在嵴背上的虾线拔出。等全部处理完，他倒入佐料进行腌制，当他伸手去拿酱油的时候，对身旁切午餐肉的裴舒说道：「在荷塘那会儿，是我错了。」


    裴舒微愣，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


    「我以为你嫌我碍手碍脚，讽刺我细皮嫩肉干不了农活。」谢霜宁看向他，认真说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抱歉。」


    裴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又酸又甜。


    谢霜宁这人确实骄傲，不服输，不服软，可他也很真诚，不会因为好面子或是自尊心太强而拉不下脸道歉。这事其实挺不值一提的，他却从方才就记在心里，一直寻找机会道歉，而且丝毫不敷衍，正视自己的错误，一五一十的道歉。


    和朋友道歉没什么，和「敌人」道歉就真的很需要勇气了。


    裴舒停下切菜的动作，细细品道：「也不全是。」


    谢霜宁看向他。


    裴舒同时回头，二人的目光在猝不及防下触碰到了一起。


    裴舒从容的将视线下移，落到谢霜宁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上，纤白修长，肌骨均匀，清瘦有力。


    「钢琴演奏者的手用来剥虾，就好像外科医生的手去修鞋，糟践了。」


    褒奖的话从裴舒嘴里说出来，本该热泪盈眶的谢霜宁却发现了错误的地方，认真纠正道：「吹过头了，不是钢琴家。」


    裴舒却莞尔一笑：「早晚的事儿。」


    确实是早晚的事。


    按照前世轨迹，他年底会在国家音乐大厅表演钢琴独奏，成为受业界认可的钢琴演奏者。这一波也让他的粉丝们彻底扬眉吐气，「又美又有才华」、「清冷贵气的王子」、「谁再敢说花瓶就把音乐大厅cut煳你一脸」等等言论频繁刷屏。


    林旭和禹航也参与进来处理食材，洗葱的洗葱，剥蒜的剥蒜。姚铃铃把素菜焯水处理，裴舒跟谢霜宁负责把肉类油炸。


    老闆娘只给提供了配方，没人一对一指导，他们五个只能对着教材自己研究自己琢磨。


    等麻辣香锅完成，老闆娘才华丽登场。


    老闆娘姓贾，跟甄妖娆是出了名的「真假姐妹花」，俩人三十几年闺蜜情，亲的像一家人。甄妖娆拿tomado全员当亲儿子看，贾老闆娘自然不会把他们当外人，所以这之前节目组三令五申，不许徇私包庇，要真实评分！


    贾老闆娘拿筷子夹了一口，嚼吧嚼吧，眼睛刷的一亮：「靠，好吃！」


    编导急了：「喂喂喂，贾大姐你太偏心了啊！」


    贾老闆娘比他还急：「不吹不黑，真好吃，不信你过来尝尝！」


    还真就不信了！


    编导走过去，拿筷子夹一片藕，就不信有贾老闆娘吹得那么好吃，毕竟这卖相确实不太……


    「草！」编导眼睛瞪得熘圆。


    土豆烤的恰到好处，香气四溢，鸡翅表皮焦黄酥脆、内里鲜嫩滑软，海虾更是吸收了辣椒的精华，又麻又鲜，牛肉丸多汁又有嚼劲儿，根本停不下筷子！


    导演组的人已经忍不住叫米饭了，摄影小哥馋的都快哭了。


    见多识广的贾老闆娘还算淡定，问道：「同样的配方，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料谁炒的？」


    姚铃铃一看这是有「满分」的谱啊，顿时得意起来：「必须是咱裴哥啊！」


    「鸡翅谁炸的？」


    「咱裴哥。」


    「大虾谁煎的？」


    「咱裴哥。」


    贾老闆娘：「……你们几个干了什么？」


    「我们剥虾给鸡翅改刀啊，别瞧不起主厨副手呀！」林旭弱弱道，「虽然藕片是主厨亲自切的。」


    「行吧，你们分工明确。」贾老闆娘回头，就看见一群饿死鬼投胎狂吃麻辣香锅拌米饭，呵呵，之前要她公平公正，现在这群傢伙倒是吃得欢。


    「实话说，味道是非常不错的，但是做菜讲究色香味俱全，你们这卖相确实有扣分点。」贾老闆娘作为专业的美食家，开始进行全方位挑刺，「西蓝花焯水太久了，娃娃菜焯水又太短了，扣五十分，颜色不够亮，好在闻起来很香，扣五分，总共两百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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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导：「好好好恭喜恭喜，老刘你别抢我鸡翅膀！」


    「老孙你都吃几只大虾了？给我留点！」


    「再来碗米饭！」


    「嘶哈……好辣好爽，来打啤酒！」


    贾老闆娘：「……」


    tomado：「……」


    最后是贾老闆娘命令真大厨做了店内所有招牌菜款待，五个累了一天的男孩子围坐在一桌享受来之不易的美食。


    等回程路上，林旭和禹航都停电关机了，谢霜宁本来想坚持的，但工作人员车开的太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回到别墅，车停稳，不等姚铃铃叫人，禹航就自然惊醒了。与之相反的是怎么叫也叫不起来的林旭，以及彻底睡昏头打雷都震不醒的谢霜宁。


    「背进去吧！」裴舒说着，一手伸过谢霜宁单薄削瘦的肩胛骨，一手环住谢霜宁的腿弯，将他整个人打横抱起来。


    姚铃铃正想吐槽裴舒分不清「抱」和「背」，禹航那边已经准备打包林旭了。


    「别急别急，我勒上半身，你抱腿。」姚铃铃双手掐住林旭的咯吱窝，再由禹航端起双腿，俩人合作用搬运尸体的姿势将林旭送回房。


    和公主抱的谢霜宁产生极强的鲜明对比。


    裴舒把谢霜宁抱回二楼房间，气息丝毫未乱。


    他轻轻的拨弄了两下谢霜宁额前有些遮眼的刘海儿，他似是感觉到了痒，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


    睡得像只毫无防备的小猫，露出软乎乎的白肚皮，就等着人去摸。


    裴舒笑了笑，为他盖上被子。


    白天的事情果不其然上了热搜，各种路拍照片和视频在网上疯传，有棉花糖，有果茶，有太阳底下的撑伞，也有手牵手不惧世俗眼光的私奔，搭配上声情并茂的文案和甜虐交加的bgm，当真是听者落泪闻者伤情。


    「身心舒霜」超话更是嗑疯了，吹锣打鼓的直唿过年。


    [太甜了甜哭了呜呜呜，我嗑到真的了！]


    [队长在给三哥撑伞啊，这是什么二十四孝好老攻！]


    [身心舒霜szd三个字已经说累了。]


    [谁再敢说xsn和ps关系不好，老子一巴掌扇死谁！]


    [你可以永远相信身心舒霜！身心舒霜yyds！]


    [生图也太绝了吧？这俩人的颜值要逆天啊，真恨不得魂穿摄像小哥！]


    [谢霜宁这腰，这脸！裴舒这手，这男友力！绝绝子！]


    [看裴舒那眼神，如果这都不算爱！他们俩要是假的，那我就是伊莉莎白三世！]


    [这是什么综艺节目啊，什么时候才能播啊gkdgkd！]


    [图片对比，这棉花糖咬痕不对啊，是谢霜宁左边咬一口右边咬一口，还是他们俩吃的一个棉花糖啊？刑侦组别学鸡叫了！快出来干活！]


    裴舒失笑，登上小号回復。


    小舒和小宁绝逼是真爱：[就是吃的一个，人在现场，我是棉花糖。]


    第8章 新歌


    谢霜宁一觉睡到天亮。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全然不记得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来的。没办法，昨天实在太累了，走了一整个半天又做了一晚上饭，休息一夜非但没有改善，反而浑身肌肉酸痛。


    幸亏谢霜宁不是真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娇贵少爷，之前每天都有锻鍊身体，而且练舞练到虚脱也是经常的事，有底子在，不然此番真要报废了。


    裴舒没在屋，谢霜宁懒在床上不想动，迷迷煳煳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姚铃铃敲门进来，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床去洗漱。


    「今天上午要回公司，别懒床了。」姚铃铃每天都精神倍好，拉开窗帘拥抱太阳，「今天天气真好，适合去游乐场。」


    在卫生间洗脸的谢霜宁一愣，探头出来问：「什么游乐场？」


    「刚才妖姐打电话说的，好像要给咱们安排一次户外直播，地点选在游乐场了。」


    这是前世没有的环节！


    「怎么突然要直播？」


    「还不是你跟裴舒的cp火了，妖姐要趁热打铁乘胜追击啊！」姚铃铃笑道，「你跟老裴在热搜挂了一天一夜，妖姐想让节目提前播出，据说已经把第一期送后期制作去了，快的话下周就能播，直播也是为节目播出预预热。」


    「哦。」谢霜宁欲言又止，比起这些，他其实更想问问姚铃铃自己昨天是怎么回床上的，但转念一想，多半是工作人员给抬上来的，于是作罢。


    换了身干净衣服下楼，裴舒刚好从外面晨练回来，林旭和工作人员买了早饭回来，豆浆油条茶叶蛋，五个年轻小伙子吃，总共花掉五十大洋。


    趁着吃饭时间，编导开始说今日流程：「昨天大家都辛苦了，所以今天节目组奖励大家去游乐场嗨，当然了，活动费用从昨天收入的团费里面扣。」


    林旭第一个抗议：「就这还算奖励？」


    姚铃铃：「是去户外录直播，谢谢。」


    裴舒：「请谨慎用词。」


    谢霜宁：「同上。」


    禹航：「嗯。」


    导演组：「……咳咳，下一个话题。」


    「各位出发之前，咱们先来玩一个游戏，游戏时长截止团综结束，成功的老师将获得节目组的一千元奖励。」


    姚铃铃眼前一亮：「你谈钱的话我可就不困了啊！」


    谢霜宁怔鄂，虽然年代久远了些 ，但他记得上辈子好像没这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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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谢霜宁急着问：「什么游戏？」


    编导故作神秘，贱贱一笑道：「骑士游戏。」


    「报告。」林旭举爪，「没听过。」


    编导：「大家轮流到我这里抽籤，抽到谁的名字，谁就是你的守护对象，你就成为了这个人的骑士，明白了吗？」


    姚铃铃挠挠头：「明白了，但也没全明白，守护是怎么个意思？」


    编导：「你要主动去关心他，照顾他，他需要什么你要尽全力去做到，他对你提出要求你不能拒绝。」


    裴舒完美翻译：「不就是舔狗吗？」


    编导：「……」


    「注意，骑士的座右铭是默默守护，禁止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守护对象，也禁止向守护对象透露自己的身份，奖励只有一份，所以大家可以互相干扰。三天后，成功猜出自己「骑士」的人将获得一千元奖励。」


    林旭跃跃欲试：「听起来好像烧脑游戏，真刺激！」


    姚铃铃催促道：「抽吧抽吧，现在吗？」


    「各位老师请。」编导把相同的纸条攥在手里，众人分别过去抽籤。


    为了干扰彼此，每个抽完签的人表情都十分丰富，气氛组的表情更是超夸张超离谱。


    谢霜宁在心里犯嘀咕，随便选了个纸条，打开一看——


    裴舒。


    「……」


    「老三老三，是谁啊？」姚铃铃满心期待。


    谢霜宁把纸条揣进衣服里，回眸一笑：「是你啊。」


    「切，我才不信。」姚铃铃难得智商在线。


    签也抽完了，饭也吃好了，甄妖娆准时来接他们，将五个小崽子一块打包堆进保姆车。


    回到公司，五个人集合在会议大厅，除了甄妖娆之外还有策划部的主管，公关部和宣传部也在。


    「热搜都看了吧？真是天助我也，你们俩的cp火了，连带着整个组合也跟着涨粉。」甄妖娆相当满意，人逢喜事精神爽，连高跟鞋都多加了三公分，「《一路同行》第一期已经送去后期制作了，下周就能播出，所以公司紧急为你们安排了一次直播，给节目播出预热。」


    「然后就是新歌的问题，距离上次发行单曲已经过去半年了，音乐作品必须得出，这首《冬雪》很适合你们，甜蜜抒情的风格，曲子发你们邮箱了，记得听。」


    众人纷纷拿手机看，谢霜宁却没动，而是垂眸看着桌上摊开的策划书：「这首歌的曲风……」


    甄妖娆：「怎么了？」


    谢霜宁直白道：「跟四月天一直主打的风格有些重复。」


    「确实。」裴舒接话道，「四月天一直走的是初恋男孩的路线，全员男友人设，出道至今的歌曲也都是恋爱风。虽说咱们tomado跟四月天井水不犯河水，但粉丝们之间一直拿两家作比较。」


    裴舒生硬的顿了一下，然后才说：「这首歌发行的话，大概率会被内涵。」


    甄妖娆点了点头，却不以为然的说道：「饭圈撕逼大可不必理会，咱又没抄袭，怕什么？难道就为了避讳四月天，tomado还永远不出恋爱系歌曲了？」


    谢霜宁没再说什么，裴舒也静了下来，隐藏在镜片后的目光溢出沉静的冷芒，也不知在想什么。


    林旭摘下耳机称赞道：「这首歌真好听，不愧是杰克先生作的曲子。」


    甄妖娆失笑：「公司花了高价钱，能不好听吗？」


    裴舒一语道破天象：「妖姐这是要跟四月天抢市场啊！」


    甄妖娆会心一笑，手伸向爱马仕，又退了回来，说道：「抓紧时间熟悉歌曲，等《一路同行》第二期录完就学唱。」


    各大部门经理先后离开，会议室陷入一片离奇的安静。


    「谢哥。」


    打破这个安静的人是禹航，禹航性格使然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因此他一出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禹航却只看着谢霜宁：「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禹航虽然内向，但为人敏感，心思特别细腻。


    甄妖娆又把手伸向爱马仕，又勉强缩了回来：「小谢，有什么想法就说。」


    谢霜宁沉默片刻，放下两条长腿，换了个相较轻松的姿势坐好：「只是一个念头，提出来可能没什么说服力，妖姐你想抽菸就抽吧！」


    「算了，吸二手菸对嗓子不好。」甄妖娆忍耐道，「你先说来听听，跟我们就别卖关子了。」


    谢霜宁也懒得绕弯子，开门见山直说道：「禹航，铃铃，还有我都是音乐学院在校生，已经不是无知小白了，比起请「外援」作词作曲，不如给个机会让我们自己来创作。」


    此话一出，着实震惊到了众人！


    「你们自己？」纵使是身经百战的甄妖娆也吓了一跳，可仔细想想，这也并非是谢霜宁年少无知不知天高地厚，他们确实有才学，在校期间也创作过小短曲，只是正式写歌发行还从来没尝试过。


    姚铃铃差点惊掉下巴：「卧槽卧槽，老三你认真的？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谢霜宁淡淡道：「作曲和编曲，咱们几个合力完成没有问题，作词方面一个裴舒足以。」


    这种高评价从谢霜宁嘴里说出来，裴舒很难没反应，但成熟老练如他，可以勉强hold住，转头朝谢霜宁一笑：「作曲方面，谢老师自己也绰绰有余了。」


    姚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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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航：「……」


    林旭：「……」


    你们俩商业互吹，当我们仨死的吗？


    甄妖娆是真想抽菸了，她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拿了支薄荷香菸走到窗边去抽：「你们自己创作也好，更有团魂，小谢之前就独立创作过钢琴曲，这方面最具经验。这个想法可以保留，回头再慢慢完善。」


    甄妖娆把烟掐掉，又换了支新的点上：「不管怎么样，我是绝对相信你们的能力的。」


    会议圆满结束。


    五个人乘车返回别墅，没过多久，官媒就官宣了晚上18：00直播的消息。


    谢霜宁一整天没上微博，其实甄妖娆说的「上热搜」他并没有看到，直到现在才有空围观。


    不管是粉丝们太疯狂还是公司有意为之，总之「裴舒谢霜宁吃棉花糖」的热搜直到现在还挂着，谢霜宁点进去，最热门那条微博转发已经超过两万，点赞也过七万了。


    [舒霜给我锁死：有直播有直播，家人们喜大普奔，终于可以见到新鲜的哥哥了！]


    [大肥兔子：我哭辽，兔耳内兜终于要爆了吗，我们小兔子终于可以支棱起来了吗？]


    [小宁的腿部挂件：活久见，身心舒霜也有上热搜的一天！]


    [明白人：官方卖腐yue了，工业糖精吐了吐了！]


    [大肥兔子：楼上没有个十年脑血栓都说不出这话。]


    [舒霜给我锁死：身心舒霜还不够真？要我把证据甩你脸上吗？视频里裴舒看谢霜宁那眼神没有爱？呵，你当然看不出来，因为你是没人要的单身狗。]


    [我是小学生：cp狗们脑补的能力真是厉害，女娲都给你们跪了！一个破棉花糖都能脑补出间接接吻来，棉花糖不背这锅！]


    [被自己美哭了：抱走我家小裴不约，请某皇族太子爷独立行走。]


    [全村的希望：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觉得他们是真的吧？因为某皇族，小裴最好的兄弟被雪藏了还有人不知道吗？因为某皇族，本该属于小裴的绝对c位被截胡了还有人不知道吗？无论是集体宿舍还是外出综艺他们从来不住一个屋，要不是迫不得已基本零交流还有人不知道吗？他们要是真的，我倒立拉稀！]


    [小舒和小宁绝逼是真爱回復@明白人：我这有胃復安和胰岛素，要吗？]


    [小舒和小宁绝逼是真爱回復@被自己美哭了：小裴不想跟你走。]


    [小舒和小宁绝逼是真爱回復@我是小学生：那就回家写作业。]


    [小舒和小宁绝逼是真爱回復@全村的希望：开塞露准备好了，全国包邮记得领。]


    第9章 直播


    林旭嘴里含着西瓜味棒棒糖，看后座的裴舒一直抱着手机玩，还兴致颇高的样子，林旭好奇的凑过去小脑袋：「裴哥，你看什么呢？」


    裴舒把手机关掉：「没什么，热搜瞎逛。」


    林旭没在意，揉了揉干瘪的胃，问道：「咱中午吃什么呀？」


    坐在副驾驶的编导一听到要花钱了，顿时来劲儿：「咳咳，先说好啊，你们只剩下六百九十块钱的活动经费了，这些经费要坚持到凌晨十二点的。」


    「随便吃点便宜实惠的东西吧，游乐场可费钱了。」姚铃铃一想到好不容易去趟游乐场，结果因为经费不足无法每个设施都玩一遍，就恨不得穿越回昨天帮着裴舒挖藕，狠赚节目组几万大洋！


    林旭从不吃后悔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吃，粘着队长卖萌：「裴哥裴哥，我想吃鳗鱼饭。」


    掌握全团经济来源的男人冷冷说道：「不行，太贵。」


    「你拒绝我了？我知道了，你不是我的骑士！」被拒绝投餵的林太阳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因为排除了嫌疑人而狂喜。


    「还有这招？！」姚铃铃简直发现了新大陆，立马照葫芦画瓢，「老裴，咱撸串去！」


    裴舒露出核善的微笑：「你看我长得像串吗？」


    姚铃铃：「很好，我不是裴舒的小公举，下一位！」


    谢霜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姚铃铃说完这话好像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还相当露骨。


    谢霜宁看向禹航，发现禹航也在看他，很明显，禹航再等他先开口。


    这确实是验证裴舒身份的一次机会，只是，如果他说了，裴舒像之前那样「冷酷无情」的怼回来倒好了，如果没怼，那岂不是有点……尴尬？


    都怪铃铃，偏要说个「小公举」，怎么想怎么别扭。


    谢霜宁又忍不住纠结，或者可以说成是小小的好奇和期待。他是裴舒的骑士，那裴舒守护的人是谁呢？


    有没有可能，他俩是双向守护？


    思及此，谢霜宁突然就英勇无畏的想一试究竟了。


    「面条和盖饭比较实惠，你们想吃哪个？」在谢霜宁开口之前，裴舒先说话了。


    姚铃铃幸灾乐祸的一拍大腿：「哈哈你心虚了你心虚了，你守护的对象不是老三就是老四！」


    裴舒淡定的翻了个白眼：「游戏规则说了，是在原则上不能拒绝守护对象的任何要求。」


    「呵，我去撸个串就不符合原则了？」姚铃铃奸笑道，「别解释，太刻意。」


    裴舒懒得理他，看向谢霜宁：「吃什么？」


    姚铃铃：「嘿！禹航还在这儿坐着呢！啧啧啧，队长夫人哟，主导一日三餐定夺大权。」


    这话听得谢霜宁心里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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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铃铃是气氛组担当，整个团的活跃气氛全靠他，所以他会说也敢说，嘴上时常没把门的。身为兄弟当然知道姚铃铃心直口快性格爽朗，快人快语从不玩心机耍手段，可对于远在网络后方的粉丝们来说，他这样直言直语难免会招惹部分人反感。


    上辈子姚铃铃就主动担任起了cp粉头大旗，被称之为「身心舒霜主席」，疯狂行走在嗑糖前线，也因此被谢霜宁和裴舒两家唯粉狂撕。


    直男开玩笑不能当真，姚铃铃这么疯狂，或许只是配合公司炒cp，又或者是看谢霜宁和裴舒二人关系没那么僵硬了，出于组合发展着想，希望他们二人化干戈为玉帛，关系更进一步，这才捨生忘死充当助攻。


    只是有些时候吧，说的人没当真，听的人却当真了。


    姚铃铃坚守自己的岗位，义无反顾的帮他们制造声势瞎起闹，一次两次不在意，四次五次当玩笑，七次八次就不由得怀疑，十次以上，连自己都信了。


    信裴舒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好感，信姚铃**中所说的「队长夫人」四个字。


    所有人都在陪着演戏，cp演的太久，自己都拔不出来了。


    谢霜宁：「小航，你想吃什么？」


    禹航愣了愣，没想到自己还有发表意见的机会：「我都可以。」


    最终，他们五个人一人一碗炸酱面。


    因为直播定在了晚上，所以节目组临时改了流程，将前往游乐场的任务挪到了晚上，一边玩一边直播，顺便跟粉丝互动。


    午饭后回到别墅，五个人到二楼的公众书房集合，围坐在一起针对《冬雪》做集中讨论，聊了两个小时。期间，节目组难得体现出了「关爱下一代」的伟大胸怀，为他们送上了免费的冰镇西瓜和水蜜桃，众人感激涕零，一边吃一边工作。


    比起《冬雪》，姚铃铃更对原创曲目感兴趣，因此聊着聊着就把话题拐到这上面来了。


    「如果真要咱们自己创作，风格弄个什么样的？」


    林旭：「大哥肯定喜欢摇滚，热血沸腾那种。」


    「不愧是我亲兄弟。」姚铃铃笑着跟林旭对拳，转头去看谢霜宁，「这方面你最有发言资格，怎么想的？」


    谢霜宁背靠沙发，目光放空，在外人看来就是单纯的在发呆，连姚铃铃都忍不住想再叫他一声了，身旁裴舒却忽然做出个「噤声」的动作。


    半晌，谢霜宁的目光终于有了聚焦，他语气缓和而平淡的说道：「奇幻。」


    众人纷纷看向彼此。


    「这是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姚铃铃摩挲着下巴，「说起奇幻，必然是西方，哈哈！我想到《哈利波特》配乐了，恢弘大气！」


    谢霜宁坐直身子，刚要伸手，裴舒就心灵相通的插了块西瓜递给他。谢霜宁满脑子都是音乐的事情，本能接过吃掉，说道：「舞曲如何？主题奇幻，神秘，概念是「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裴舒勾唇一笑：「看来你心里早就有谱了，不然也不会在会议上提起这个。你先作曲，等到编曲选配器的时候你们仨再商量。」


    姚铃铃笑着拍了下禹航的后嵴梁骨：「也对，那时候才有我俩参与的余地。」


    这一讨论就又过去一小时，才吃完午饭就要到晚饭时间了，林旭往称上一站，晚饭直接飞走。


    姚铃铃看热闹不嫌事大：「天哪，千万不能让妖姐知道你胖了五斤，不然明天早饭都没得吃！」


    林旭真恨不得原地一个爆哭，他是个嘴上闲不住的吃货，偏偏天生易胖体质，稍微不注意体重蹭蹭往上窜。


    人和人之间怎么差别就这么大，看看谢霜宁，平时也没见少吃饭，那肉就是不往他身上长，瞧瞧，还瘦了两斤呢！


    林旭化身柠檬精，朝谢霜宁发出羡慕嫉妒恨的光波。


    禹航想了想，给予室友安慰道：「你凭一己之力为团队省了饭钱，组织会记住你的。」


    「哈哈哈哈哈……」姚铃铃毫无形象的笑的前仰后合。


    林旭哭唧唧道：「组织一定要记住我，我省下来那三十块钱，是从我身上掉下的肉！」


    谢霜宁忍俊不禁，抬手摸了摸林旭猫一样的脑袋瓜：「乖，等你把这五斤减掉，哥请你吃小龙虾。」


    委屈巴巴的林旭含着泪花扑进谢霜宁怀里：「哥，还是你对我好！」


    裴舒始终挂在唇边的笑容蓦地一僵，起身，走到沙发前，不留痕迹的抬手揪住林旭的后衣领，提熘着往边上一带，尖酸刻薄道：「别黏黏煳煳的了，赶紧去楼上跑步机跑步去。」


    林旭非但不跑，反而直接瘫沙发上了：「待会儿不还要去游乐场吗，我要保存体力。」


    「减肥要趁早，老姚。」裴舒递了个眼神，姚铃铃就心领意会、乐颠颠的上来帮忙，那架势直接把林旭吓炸毛，拔腿就跑。


    姚铃铃：「老三拦住他！」


    谢霜宁横起一条长腿，直接断了林旭的左路，林旭只得改方向跑，慌不择路，自投罗网。


    姚铃铃将大哥的身份树立起来，颐指气使道：「两百个伏地挺身快点，禹航你坐他身上，增加负重。」


    林旭被摁在地上像只准备剁吊的猫，弱小可怜又无助：「你们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都不是我的骑士，我知道了，我的骑士肯定是谢霜宁，就他安慰我要请我吃小龙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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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旭一边做伏地挺身，一边用单纯无害又充满希翼的眼神看着谢霜宁。


    谢霜宁：「……」


    我刚才还助纣为虐挡你去路的，你忘了？


    林旭一边苦兮兮的挥洒汗水，一边还要遭受队友无情的围观，惨的一比。


    谢霜宁看着眼前一幕，不知不觉间，眼眶微湿。


    曾几何时，这幅画面只配出现在梦里。


    梦醒了，一切烟消云散，所有的苦与泪，汗和血，欢笑和陪伴全部化作飞灰，无论你多有钱有势，该抓不住就是抓不住。


    他们没能实现年少之时所幻想的那样，成为国民级偶像，成为华语乐坛最红的组合，成为娱乐圈半壁江山。他们的下场是背负骂名，狼狈解散，各奔东西，从此天各一方，再难聚首。


    裴舒远赴异国，姚铃铃和林旭退圈了，禹航去了天堂。


    他的微信再也没人回復，他的微博再也无人更新。


    得知噩耗的谢霜宁翻找微信，恍然察觉，他们五个人的微信群已经解散好久好久了。


    而且似乎没有重建的必要，更没有重建的可能了……


    人活着，总是能见证很多奇蹟。他曾想过，或许有一天各家经纪公司合作卖情怀，会设法让他们五人重聚，在足以容纳十万观众的现场来一场重逢演唱会。


    哪怕只有十分钟，也算圆了他们儿时的梦。


    直到禹航离开了。


    tomado，就像一面打碎的镜子，镜子碎裂成蛛网，不可能重圆了。


    导演：「好啦好啦各位老师们，收收心，咱们要出发去游乐场了，到车上就开始直播哦！」


    人，还是要对未来抱有希望的。


    当你感到失望，甚至绝望的时候，或许希望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等着你。


    「三二一，开机！」


    「大家好，我们是tomado！」


    清新爽朗的少年音，融化了静谧的夏夜。


    第10章 游乐场


    [都好元气啊，快到妈妈这里来！]


    [来了来了卡死老娘了！]


    裴舒童星出道，五岁就开始辗转各大剧组拍戏了，在没签入星程传媒的时候就有自己的粉丝后援会，自带人气加上才貌出众，舞蹈方面天赋异禀，始终是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团内担任主领舞和副主唱，权威队长，家里是书香门第，父母皆高知分子，他本人也继承了优质基因考入名校，在组合内年龄排老二。


    最年长的名叫姚铃铃，不用怀疑，这哥们儿是个男的。


    rap担和搞笑担当，自称钢铁直男，喜欢长发飘飘的清纯妹子，因为名字太娘始终耿耿于怀，曾多次跟家人抗议要改名，可惜他爸妈说这名字是花重金请高人算过的，是大富大贵的命，将来要当老闆的，坚决不让改。姚铃铃对此痛心疾首，谁叫他「铃铃」他就跟谁急！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小时候参加过少儿歌唱比赛，荣获亚军，其高亢嘹亮的好嗓子以及酷炫的颱风引起星程传媒的注意，连夜签入麾下，跟林旭组成了「气氛组」。


    林旭是团内老么，忙内，歌担，口琴吹的特别好，出身普通家庭，父母是开面馆的，生活虽不富裕但十分温馨，这也养成了他开朗积极的乐天性格，长相萌系正太，爱猫成痴，活泼朝气康健，粉丝爱称「林太阳」。


    排行老四的是副领舞禹航，和谢霜宁一样是零基础素人出道，纯血养成。这里不得不称赞星程传媒的星探眼光毒辣，去撸个串都能逮着摇钱树，带回这么个好苗子。禹航长相惊艷，唇红齿白，身材高挑却单薄，气质颓然慵懒，标准的病娇系长相，被粉丝跟谢霜宁一起组成「钓系美人组」。


    [队长和三哥挨着坐啊，身心舒霜疯狂上分！]


    [团内老么，甜蜜爆表，林太阳林太阳林太阳！]


    [铃勐男铃勐男！]


    [小航多说说话啊，妈妈要听你说话。]


    禹航面对镜头，生涩的开口说道：「大家好，我是禹航。」


    [我航好帅！]


    [小航不要怕，大声说话！]


    [我那绝美的门面兼全能大主唱呢？]


    [宁宁在哪里，宁宁快看镜头！]


    车内毕竟空间有限，谢霜宁和裴舒是坐在后排的，再加上谢霜宁坐在靠车窗的内侧，很容易被挡脸。


    裴舒起身道：「咱俩换个位置吧！」


    谢霜宁还没反应，裴舒已经拉着他强行换位。


    就目前阶段来说，他们都是流量爱豆，镜头是可贵的，裴舒这样大大方方的让出宝贵镜头，反倒让谢霜宁无所适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个比你高。」裴舒说完还朝他得意一笑。


    谢霜宁：「……」


    [emmm……我想起了潘老师的小品，开车系安全带勒脸。]


    [前面的你是魔鬼吗？？？？？]


    [裴总，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小宁不哭，多喝牛奶长高高！]


    导演组认真cue流程：「咱们今天去游乐场呢不是单纯去玩的，今天的表现决定了明天的团费，还请各位老师认真努力。节目组安排了三位工作人员混在游客之中，你们需要把他们找出来，拿到他们提供的线索，完成规定的游戏才算通关，每位成员通关都可奖励一百元钱，那就是你们明天的生活费了。」


    [哈哈哈他们努力赚口粮的样子太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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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不易，宁宁嘆气。]


    [裴舒的身材awsl！这么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是型男走t台！]


    [谢霜宁这身衣服好好康，求同款连结！]


    他们五人穿着同色系同系列的衣服，只有蔚蓝色分布的位置不同，款式是同样的。


    这个颜色也是tomdao的应援色：云起逐岚。


    很快抵达游乐场，几个人先不着急进去，而是围在一块商量作战计划。


    姚铃铃：「首先，咱们全部资产还剩多少？」


    裴舒：「六百，门票一人二百。」


    「团购价五折。」谢霜宁亮出手机给众人看，又给导演组展示一遍，「我们五个人，五百，可以吗？」


    [可以可以，必须可以。]


    [谢少爷优秀！]


    [勤俭持家的小贤妻，裴总怎么可能不爱呢！]


    通过导演组认证后，裴舒雷厉风行道：「进去之后分开行动，工作人员胸前会别着笑脸，很好找。要是实在找不到，咱就把各大设施都玩一遍，来都来了。」


    姚铃铃：「哈哈，英雄所见略同。」


    [我看裴总完成任务是假，想跟小宁约会是真，呵，臭情侣！]


    [哈哈哈哈裴总收敛点，不要再看小宁了，也不要再看摩天轮了。]


    [节目组快安排他们去坐摩天轮，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vip不配看的！]


    裴舒对众人说道：「电话联繫，咱们分个组。」


    姚铃铃：「手心手背吧！」


    五个人围成一圈，手心手背，狼心狗肺，日本投降，中国万岁。


    姚铃铃、裴舒二人一组。


    谢霜宁、禹航和林旭三人一组。


    [心旭不宁，有嗑到。]


    [？？？身心舒霜可逆不可拆，妖魔鬼怪别捣乱！]


    [这是什么**cp？叉出去！]


    [不要乱嗑啊！元气乐观小太阳年下攻vs阴郁美人病娇受，不香吗？]


    [林太阳绝逼是单纯呆萌娇软受，禹航是阴冷黑化美人攻！]


    [铃铃勐男，独自美丽。]


    裴舒和姚铃铃去了跳楼机的方向，谢霜宁带着林旭和禹航前往水世界主题，三个人站在水滑梯附近寻找工作人员。如今正逢暑假，游乐场旅人颇多，好在现在是夜场，人流远比不上白天拥挤，林旭一蹦一跳试图站的高望的远，结果缺乏锻鍊，几波下来就岔气儿了。


    林旭捂着小腹一脸痛苦，被禹航搀扶着坐下长椅。


    「出师不利哎呦，嘶……这里多半是没有了，咱们可以去那边……三哥三哥，你快看那个垃圾桶！」


    禹航先看过去，一脸茫然：「垃圾桶怎么了？」


    谢霜宁闻言回头，在距离他们十米远的位置有个垃圾桶，在垃圾桶旁边站着个吃甜筒的中年妇女，长头髮，碎花裙，平底鞋，胸前别着笑脸。


    谢霜宁：「找到了！」


    [这黑灯瞎火的能看见个鬼啊！]


    [老么和三哥的眼神也太好了吧！]


    [快追快追，那大妈要跑！]


    林旭那动态视力是遗传猫的，对方不动还好，一动看的倍儿清楚！当即狂拍禹航：「快快快追！」


    「可是你……」


    「哎呀你别管我啦，快跟三哥去追，我自己能搞定！」


    「好。」禹航快步追上去，摄影小哥哼哧哼哧在后面撵。


    禹航体力并不弱，却没想到工作人员这么能跑，更没想到工作人员会跑，是他把任务想的太简单了，以为找到工作人员就行，哪想到还要表演速度与激情。


    [震惊！两个年轻帅小伙竟狂追中年大妈。]


    [好想魂穿大妈。]


    谢霜宁人高腿长，追起来不费力，奈何工作人员熟悉地形，七拐八绕的利用人群和死角直接神隐了。等禹航赶到的时候，谢霜宁正站在原地转圈圈。


    「跟丢了？」禹航问。


    「那边。」谢霜宁大步跑向水族馆。


    进入长达百米的海底观光隧道，全景玻璃镜外是成群结队的鱼族，谢霜宁绕过几个蹦蹦跳跳的小朋友，终于逮着了体力消耗殆尽的工作人员。


    谢霜宁：「还跑吗？」


    工作人员喘着粗气笑道：「不跑了不跑了，岁数大了跑不过你们。」


    「可以给我线索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啊，这样，你们说出这里至少五种鱼类的名字，不难吧？」


    对谢霜宁来说很难，因为他是鱼盲。


    对禹航来说嗖衣贼，因为他就喜欢水里游的生物。


    「琵琶鱼，雀鳝、蓝鲨、鞭蝴蝶、长吻鼻鱼。」


    说五个就五个，一个都不多给。


    工作人员满意点头：「好，第二个挑战，跳一支可爱的舞逗保安大爷笑。」


    工作人员说完这话，远处俩保安大爷称职就位。面无表情，神色严肃，宛如两尊门神。


    谢霜宁：「……」


    禹航：「……」


    [哈哈哈哈何苦为难他们。]


    [居然让全团最不爱笑的两个人逗别人笑，工作人员太坏了哈哈哈！]


    [唿叫林太阳，快来救驾！]


    [清冷谢少要卖萌了吗？天哪天哪诸君我好兴奋！]


    谢霜宁和禹航互相看了一眼。


    没办法，上吧！


    为了明天的伙食费，豁出老脸不要！


    谢霜宁和禹航站成一排，双手举过头顶摆出「v」手势，跨出左前脚，躯体前倾，屁股一撅，齐声唱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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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是幼儿园小朋友吗？？？]


    [麦艾斯，麦艾斯！]


    [萌化了，我的少爷不可能这么可爱！]


    [众所周知，谢霜宁是高岭之花（狗头）]


    双拳抵腰，卖力假跑，伸出一只手指着耳朵，又伸出另一只手指着屁股，努力牵动面部42块肌肉，营造出阳光灿烂的笑容：「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噗哈哈哈哈……」保安大爷笑的直打嗝，「奇怪的不是老虎没有尾巴，而是你们的笑容吧？」


    谢霜宁扭头一看，好傢伙，禹航这孩子居然从始至终面无表情。


    「稍等，内部教学。」谢霜宁挡住镜头，朝明显紧张的禹航报以温柔微笑，语气缓慢的说道，「这不是舞台，舞台上是要大家欣赏我们自己的风格，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逗别人笑，自己都不笑，观众怎么会笑呢？来，跟我学，唇角勾起来一点。」


    禹航听到这话，努力尝试着微笑起来。


    谢霜宁：「看着有点假，放松。」


    禹航性格使然，让他装冷扮酷演忧郁王子那是手到擒来，因为本色出演。可要他甜蜜微笑卖萌，还要卖的自然卖的不留痕迹，那就太难了。谢霜宁本想让禹航想些开心的往事，可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禹航从出生开始就伴随着不幸，又哪来的开心往事呢？


    谢霜宁温声说：「别着急，想想林旭平时怎么做的。」


    林旭，那可是团内的开心果。


    禹航一直很好奇，怎么林旭永远那么开心，几乎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笑。他羡慕林旭的开朗，更羡慕林旭的社交能力和人缘，毫不夸张的说，今天还是陌生人，明天林旭就能跟对方勾肩搭背成哥们儿。


    团里四个兄弟，跟他性格对比最大的就是林旭，跟他性格最接近的则是谢霜宁。


    谢霜宁刚来的时候，他接触不深，只听练习生们之间议论，说是公司来了个皇族空降，世界五百强企业太子爷，牛逼轰轰。他以为这会是一个桀骜不驯恣行无忌、甚至跋扈恣睢的大少爷，没想到接触下来才发现，其实谢霜宁这个人很低调，如果不是公众人物，他根本不会暴露自己的家世。虽然偶尔会有点少爷脾气，但他恩怨分明，勤勤恳恳，睡得了地板，吃得下油腻腻的路边摊，一点都不矫情，他不过分热情，也不刻意生疏，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看似冷若冰霜，实则怡淡安宁。


    禹航欣赏他才华的同时，其实是有些怕谢霜宁的。


    因为谢霜宁是富二代，而自己是家里快揭不开锅的穷小子，跟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组成了同一个团，天生自卑，低人一等。


    豪门生长的凤凰怎么可能把贫民窟跑出来的麻雀放在眼里呢？


    可是，谢霜宁并没有把自己当空气，更没有瞧不起自己。


    他会主动帮自己扒曲，会问自己想吃什么，会在因自己表演不利耽误进度的时候停下来温柔的教导自己。


    没有嫌弃，没有发火，更不存在霸凌。


    谢霜宁曾说，五个人加在一起才是摧枯拉朽、足以吞云掩日的超强自然灾害龙捲风，少了谁都不行。


    没有一个人是能被割捨，能被取代的——包括卑微而渺小、显得格格不入的自己。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至少在这一刻，tomado就是他的归属。


    禹航抬起眼眉，露齿一笑：「谢谢哥。」


    第11章 鬼屋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两只小「老虎」左蹬腿，右蹬腿，握紧小拳头，细腰灵巧摆动，面上笑容春光璀璨，在唱到「一只没有尾巴」的时候，齐刷刷翘起小屁股，腮帮子鼓起一口气，胖乎乎的一对儿小奶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救命，救命！你们俩快住手，不要再发射可爱源了，萌死了我！]


    [钓系美人组诚不欺我！又甜又欲，太撩了！]


    [我疯辽，快杀了我给各位助兴！]


    [实不相瞒，谢霜宁那腰，那粉拳，那小屁股……幻肢硬了。]


    [前面的，小心裴总四十米大刀。]


    两个保安大叔一脸慈父笑，周遭围观群众纷纷鼓掌叫好。


    谢霜宁面颊发烫，相信已经羞成了猴屁股，幸亏水族馆内光线不好，无人发现。他朝禹航递了个「夸赞」的眼神，无意间转头，不偏不倚的一眼撞上二十米开外的两个人。


    姚铃铃。


    裴舒。


    「……」


    不会被他看到了吧？！


    谢霜宁瞬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被别人看自己卖萌撒娇不要紧，被裴舒看见就太丢人了！当然裴舒完全可以用手机看直播，或者日后从网上看剪辑视频，但重点是此时此刻，他看见裴舒看见他了，俩人还穿越人海四目相对，简直社死！


    他孤傲清冷矜贵的高大形象就这么毁了！


    人设血崩！


    看看，看看裴舒那一脸迷之微笑的死德性，绝对是看到了！


    谢霜宁被禹航拉着过去跟裴舒汇合，走的心不甘情不愿。


    裴舒唇边荡漾着似笑非笑，疯狂踩雷：「挺可爱的。」


    呵呵。


    不仅要踩雷，还要在雷区疯狂蹦迪：「下回再跳个小兔子乖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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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有镜头跟着，谢霜宁定要扑上去身体力行让他体验一把什么叫「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兔子」吗？


    [小兔子乖乖快安排上快安排上！]


    [队长啊啊啊，臣附议！]


    [兔耳内兜必须唱小兔子乖乖，我宣布这就是兔耳内兜的团歌！]


    [谢霜宁唱小兔子乖乖？噗，画面太美我好想看！]


    打嘴仗谢霜宁从来不憷的，输啥不能输气势，于是他双臂环胸，端起浑然天成的少爷气质来，冷冷道：「跳啊，有什么不能跳？队长先？」


    裴舒含笑：「我跳你就跳？」


    谢霜宁当场被噎。


    裴舒这人可没有偶像包袱，上辈子拍电影饰演一个在逃犯，亲自进下水道，藏垃圾堆，把自己弄得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为了贴合角色瘦成皮包骨，甚至给自己剪了个「中年谢顶」头。也因此，他凭藉那部电影荣获影帝桂冠。


    对自己形象毫不在意，抛弃丰神俊朗的霸总人设跳个「小兔子乖乖」还不是轻而易举毫无压力？


    大意了。


    谢霜宁难得犯怂，幸亏禹航「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前来解围，他拿着工作人员递上的线索，转移大家注意力：「两张纸条，分别是「ha」和「ho」。」


    裴舒也拿出自己的：「我跟老姚拿到的。」


    也是两张纸条，分别写着「ted」和「uu」。


    谢霜宁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突然，手机响了，心不在焉的谢霜宁下意识接听，对面传来林旭兴高采烈的声音：「三哥三哥，我找到工作人员并且拿到线索了！我喘个气的时间都能碰上工作人员去厕所，简直天生欧皇，不愧是我！」


    「厉害啊老么。」姚铃铃疯狂捧场，「我们在水族馆呢，你快点过来吧，你拿到的线索是什么？」


    林旭：「就是几个字母，n、u、s、e，什么意思呀？」


    姚铃铃反应了一下，当场表情凝固。


    谢霜宁手一哆嗦，手机好悬没掉了。


    禹航面色平静，没什么感想。


    裴舒战术性的扶了扶眼镜，遮去眼底那一闪即逝的坏笑。


    haunted house。


    [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屋！]


    [卧槽，这大晚上的，节目组我劝你善良。]


    [吓孩子们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吓我！]


    [小宁别怕，你有老攻保护！]


    [裴总内心狂喜。]


    [快进快进，我等不及小宁被吓得嘤嘤嘤了！]


    林旭从远处跑过来汇合，将所有字母碎片拼凑在一起，某些人想不承认都不行。


    裴舒拿着节目组提供的手电筒，先试了试电池好不好用，然后回头看向谢霜宁，嘴里却问道：「有人怕鬼吗？」


    「当然没有！」谢霜宁语气斩钉截铁，转头看向姚铃铃，「对吧？」


    姚铃铃朗笑一声，拍着胸脯说道：「那是，哥可是东北硬汉，身高一米八，气场八米一！那什么，谁怕鬼直说，大哥带你，别怕丢人。」


    「大哥大哥，我怕我怕。」林旭高举双手，跟只小鸡仔似的往姚铃铃身后一缩，「我跟大哥一组行不行？」


    姚铃铃以气吞山河的气势用力拍打林旭的后嵴梁骨，活活把林旭拍了个踉跄。


    「没问题！你要跟紧我别掉队，不然会被鬼拖进幽冥之地，再也回不来了。」


    林旭吓的小脸一白，顿时想回家了。


    「不仅如此，还会被鬼附身。」禹航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过据说捏住鼻子的话，鬼就附不上去。」


    林旭听到这话，果断捏住自己鼻子，用嘴大口唿吸保命。


    林旭这副耿直的模样把裴舒逗得一乐，一边颁发手电筒一边说：「老姚和林旭一组，禹航你跟他们一起吧！」


    禹航点了点头。


    裴舒朝谢霜宁递出手电筒：「咱俩一组？」


    「谢老师？」


    「嗯……啊？」谢霜宁一愣，漂亮的眼睛里写满茫然。


    裴舒：「我说咱俩一组。」


    「哦，好。」谢霜宁心不在焉的接过手电筒。


    裴舒乐了：「怎么了你，吓傻了？」


    谢霜宁心中一惊，长睫轻颤，茫然无措的眼神几经变换，转为了长白山霜雪的冷：「谁吓傻了？我不怕鬼。」


    「是么。」裴舒眼底浸着笑，语气明明是感嘆句，可在谢霜宁听来就是充满挑衅的疑问句。


    呵！


    谢霜宁把手电筒揣进口袋，弯腰捡起自拍杆，面上神色淡淡，唇边几分笑意又冰又凉：「有件事知道吗，在这座游乐场建成之前，这片儿是块坟地，重点不是正规墓地，而是死后不得善终无人收尸的乱葬岗。有个在鬼屋扮演女鬼的工作人员在网上爆料，说是不止一次遇到邪门的灵异事件，比如她走了成百上千次的暗道，明明是一条笔直的路线，总共才十米远，她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幸亏有同事在外面喊她，不然她就被困死在里面出不来了。再比如，她不止一次看见过一个陌生小孩，那小孩最多三岁，路还走不太稳，经常毫无徵兆的跑出来冲着大人笑，等你再一回头，他又诡异的消失了。工作人员吓得不行，辗转多方去打听，这才知道，原来这座鬼屋建成之前，地底下埋着一家三口，父亲掐死了三岁的儿子，母亲放了一把火和丈夫同归于尽，那是一场极为轰动也极为血腥的灭门惨案……裴舒你不怕鬼是吧？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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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舒：「……」


    [我怕我怕，吓尿了好么，小宁你赔！]


    [好恐怖啊呜呜呜呜，你们不要进去了，太吓人了！]


    [小宁编故事能力可以的，我差一点就信了。]


    [谢邀，本人进去玩过，三分钟后被闺蜜抬出来的。]


    [我好像在网上看过这个故事，可能是真的啊！前几年韩国有部电影是在这里取景的，结果电影还没杀青，女主角就出车祸进icu了，太邪门了！]


    [卧槽卧槽，人身安全要紧啊，节目组不要玩这么大！]


    为了增加代入感，摄像小哥和工作人员是不进鬼屋的，全程由他们自己拿着手机拍摄。五个机位，五个视角，观众在线上看直播的时候可以随意切换。


    林旭站在入口处，望着里面黑黝黝绿森森交错的光线，腿肚子直打哆嗦，急忙将姚铃铃推到身前当盾牌：「大哥你先走。」


    姚铃铃咽了口唾沫，扭脸看见身旁面无表情的禹航，一把将人拽到前面：「老四你先，我得保护林旭，腾不出手。」


    禹航点头，绕过栏杆走了进去，姚铃铃和林旭互相搀扶着紧跟其后。


    谢霜宁：「……」


    他看姚铃铃不是怕，而是快要吓哭了！


    心疼禹航，一拖二。


    谢霜宁深吸口气，余光瞥见裴舒，断不能让这傢伙小看了！


    于是谢霜宁脸色一沉，眸光一厉，拿着自拍杆大步流星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


    第12章 人菜瘾大


    [谢少好勇！]


    [请把公屏打在谢霜宁真男人上。]


    [裴总对不起，我害怕，先撤了。]


    [弹幕保护弹幕保护弹幕保护弹幕保护弹幕保护弹幕保护弹幕保护弹幕保护弹幕保护！]


    鬼屋总共两个入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两个副本。林旭他们进了左侧，谢霜宁和裴舒入了右边。


    门口的光线很昏暗，暂时看不清内部的环境，谢霜宁将手机对准前方，从直播看的话就是观众第一视角，特别有代入感。


    谢霜宁勉强压抑着逐渐加快的心跳，尽量让自己行动自然一点，当他迈过地上不易被察觉的警戒线之时，上空突然响起诡异的bgm，吓得谢霜宁本能缩了一下肩膀。紧跟其后的，是迪士尼动画老巫婆同款的尖锐嗓音：「欢迎来到，幽，灵，别，馆。」


    气氛烘托满分。


    后面跟上来的裴舒轻声问道：「怎么不走了？害怕了？」


    「才没有！」谢霜宁大声反驳道，「就是音乐响的太突然，我被吓了一跳而已。」


    裴舒笑而不语。


    这声挽尊直接消耗掉谢霜宁半数修为，他在原地闭关半分钟，做足了心理建设，甚至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默背三遍，才带着党的光辉奋勇前进：「你，你跟紧我，别掉队了。」


    裴舒：「好。」


    人菜瘾大。


    他们进入到的是一座欧式别墅，装修极为精緻，屋内的摆件儿也是可圈可点，可见别墅主人不仅家财万贯，更是个有品位的人。


    为了增加游戏难度，他们并没有别墅的平面图，可看客厅的宽敞程度以及复式二楼，这间房子面积不会小。


    谢霜宁小步往里走，在沙发正对着的墙壁上看见了别墅主人的结婚照。


    准确来说是一半结婚照，镜框是碎的，男主人被殷红的血迹煳住了，只剩下女主人揽着一条胳膊冲着来人笑。


    谢霜宁走近两步，试图仔细记住女主人的样貌，毕竟从玩家一进门，最醒目的位置就是这里，最先认识的人便是女主人，她不是故事的反派boss就是主角。


    女主人容颜姣好，气质上佳，微笑起来清甜可人，像个刚上大学的高材生。只是她人在微笑，那双漂亮的杏眼却空洞无神，眼底无光没有聚焦，就像一个死人。


    谢霜宁心中惊奇，因为照片挂的很高，他想仔细看的话需要稍微踮一下脚。


    突然，女主人眼珠下移，朝他看了过来！


    谢霜宁当场汗毛倒立，整个人疾退数步！


    「怎么了？」听到动静的裴舒箭步跑来，一把将谢霜宁拽到身后。


    谢霜宁小脸煞白，足足僵了三秒才伸手指着照片说道：「她，她眼睛会动。」


    裴舒上前一步审视，女主人目视前方，诡异的眨了眨眼。


    裴舒好像没看清，又靠前了一步。


    女主人配合的又眨了眨眼。


    「大概是个机关。」裴舒伸手去搬相框，发现是焊死的，只得做罢，转头跟谢霜宁解释道，「墙后面藏着工作人员，这个相框的背面应该是单向玻璃，工作人员站在照片后面只露出眼睛的位置，这样就能出其不意的吓人了。」


    方才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吓，现在回过神来，脸色也缓和了，谢霜宁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裴舒露出宽慰的笑容：「我都被吓着了，真可怕。」


    谢霜宁一愣：「你被吓到了？」


    裴舒点头：「可不是，一身冷汗。」


    谢霜宁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脸稀奇的看着裴。霸道总裁。舒：「就这？把你吓出一身冷汗？你胆子也太小了。」


    全然忘了自己刚才被吓成什么样。


    裴舒也不嫌丢人，依旧笑盈盈的：「幸亏有谢老师保驾护航。」


    谢霜宁瞬间感觉自己被拔高了两米，且浑身散发着「守护神」的圣光，连灵魂都洒了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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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气。」在无人看见的角度，谢霜宁面颊微红。


    恐惧这东西好像可以移植，一旦身边有人比自己更害怕，自己就不害怕了。不仅不害怕，反而浑身都是劲儿！


    导演组要求，他们能「活着」走出鬼屋不算通关，必须要解析剧情才算完美达成任务。如此一来，直接断送了闭着眼睛不管不顾跑到尽头的通关方式。他们需要直面鬼屋的恐怖，不仅要四处熘达，还要跟隐藏在暗中的鬼斗智斗勇。


    客厅总共两扇门，一扇通往卧室，一扇通往厨房，谢霜宁握上卧室的门把手，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站在厨房门前的裴舒。


    裴舒站在那里没动。


    谢霜宁语气中带着点关切：「你怕鬼吗？」


    裴舒收回门把上的手，扶了下眼镜，表情略带尴尬：「有点儿。」


    谢霜宁着实吃惊。


    相信不仅是他，估计线上观众都要惊掉下巴。要知道，根据裴舒的性格，形象，外在气场，全部跟「怕鬼」二字搭不上边。


    谢霜宁迟疑两秒，说道：「你过来，咱俩一起走吧！」


    「不会耽误你吗？」裴舒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迫不及待的朝谢霜宁走过去。


    谢霜宁敛起眸光，语气淡淡道：「你要是被鬼杀了，咱们明天的伙食费就少一百块，那可是集体损失。」


    裴舒失笑：「是，我一定好好活着。」


    末了，他又莫名其妙的补充一句：「你也是。」


    语气凝重，坚定决绝，有种突兀的执着。


    谢霜宁看他一眼，没多在意，伸手握住门把手旋转开，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对裴舒说：「那个故事是假的。」


    裴舒没反应过来：「什么？」


    「进鬼屋之前我说的那个灭门惨案，我为了炒气氛临时编的。」其实是为了吓你。


    谢霜宁深深看着裴舒，眼中划过一道微不可查的歉疚：「没有什么鬼，你不用害怕。」


    裴舒愣了愣才听明白，心里顿时一片柔软，他努力抑制再抑制，才没让嘴角上扬的太过分：「是么，那就好。」


    [小宁好宠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裴总你别装了我的天，看不下去了！]


    [裴舒绝逼是装的，就是想被小娇妻保护嘛，我看透你了！]


    [之前觉得裴舒老是叫谢老师谢老师，听起来好生疏好不和啊，怎么现在听着这么甜这么欲呢！]


    [前面的姐妹真相了。]


    谢霜宁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虚惊一场，并没有女鬼躲在门后等着吓唬他们。


    这是一间婴儿房。


    屋内十分凌乱，好像才经歷过小偷洗劫似的，地上散落着各种婴儿用品，奶粉撒了一床，尿不湿乱飞。谢霜宁往前走一步，脚下踩到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根染血的断指。


    根据手指粗细来看，大概是女性的，指节上戴着女款的结婚戒指，谢霜宁回忆了一下，瞬间想起方才在客厅看到的结婚照，照片上女主人戴的戒指和眼下这个一模一样。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谢霜宁头皮一炸，正要回头叫裴舒，裴舒已经先一步擒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衣柜的方向一拽，说道：「躲进去。」


    「那你呢？」衣柜很小，只勉强够一个人藏身。


    裴舒不由分说的把谢霜宁塞进衣柜，一边关门一边叮嘱：「躲这里别出声，床底下能藏人。」


    床底下？


    那个婴儿床吗？！


    谢霜宁小心翼翼的把衣柜门掀开一丝缝，只见裴舒身手矫健的一个侧滑，稳稳噹噹的出熘进距离地面只有区区五十公分的床底下。随后屈起双腿，双臂环膝，再将头埋入胸前。


    ……好端端的一个一米八几大小伙子，直接捲成了只皮皮虾。


    第13章 你全家都傲娇


    殷红髮黑的大滩血迹在惨绿色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偶尔有阴冷的凉风吹过，激起后勃颈汗毛倒立。不知是空调开的太低了，还是真的有鬼趴在你背上对你吹气，朝你亲昵耳语。


    狭窄的空间不断放大杂乱的心跳声，攥紧的掌心在不知不觉中溢出了冷汗。


    「砰」的一声响——


    房门被人从外暴力的一脚踹开，沉重的脚步声狠狠踩踏着地板，来者可能喝醉了，沿途碰到了好多东西，传来一阵不间断的「哐啷哐啷」响。


    突然，属于婴儿尖锐的哭喊声划破空气！


    宛如点燃炸药桶的明火，那个脾气并不好的来人瞬间暴躁，嘶声狂喊道：「别哭了！！不许哭！闭嘴！把嘴给我闭上！！！」


    男人的声音。


    他的嗓音嘶哑如同破风箱，听起来极不舒服。


    按理来说谢霜宁此时该吓得六神无主瑟瑟发抖，偏偏这人无意间拨动了他的开关——谢霜宁是声控。


    对于一个拿嗓子当心脏守护的专业歌手来说，关注人的重点不是脸，而是声音。所以他现在脑子里想的不是「npc是谁」，「npc会不会开柜门抓他」、「他会不会被npc杀掉」等等问题，而是从各方面分析这人多半声带损坏了，不排除是急慢性咽喉炎、肿瘤、颈部或喉部外伤等原因导致。


    要果真如此，等游戏结束后他考虑给这位敬业的npc大哥推荐个好医生。


    如果是为了游戏效果用变声器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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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柜门缝只有五公分，且外面光线很暗，谢霜宁只勉强看得见男人的胳膊，衣袖破烂，皮肤溃疡，上面有明显烧焦和流脓的痕迹。


    就在这时，男人经过柜门前，朝远处的婴儿床走了过去。


    谢霜宁心跳蓦然加快，将柜门推的更大了些。


    男人背对着他，仔细端详着空荡荡的婴儿床，然后深受刺激一般突然伸手狂拍床板，「哐哐哐」的声音几乎震耳欲聋。


    「出来，给老子滚出来！」男人的嗓音嘶声力竭，宛如厉鬼在咆哮，他不断的拍打床板，力道越来越大，藏身在床底下的裴舒显得弱小可怜又窘迫。


    终于，男人拍累了，停了下来。却忽然福至心灵，受到某种启发似的勐弯腰往床底下看！


    就在这前一秒钟——


    谢霜宁冲破柜门跳出来，大声说道：「这里！」


    男人猝不及防，肉眼可见的懵了两秒。等谢霜宁转身要跑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干嘛，忙抄着菜刀追撵上去：「站住，小兔崽子给老子站住！」


    「谢霜宁！」裴舒从床底下钻出来，紧跟男人跑出卧室。


    [卧槽卧槽，小宁护夫超泪目！]


    [裴总把最安全的藏身位置让给小宁，小宁在裴总被发现前一秒钟挺身而出不惜以命换命，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队长叫三哥大名了！队长急了队长急了队长急了队长急了！]


    [又是为身心舒霜哭晕的一天！身心舒霜szd，身心舒霜yyds！]


    [名场面预定，坐等新粉前来考古。]


    谢霜宁跑到客厅，回头看追赶自己的npc，发现这老大哥架势挺吓人，其实行动起来特别缓慢，多半是为了照顾身体素质不好的玩家。


    他慢的像乌龟，谢霜宁就有充分的时间拿手电筒照他全貌。


    这npc衣服破烂，全身皮肤就没完成的，大面积烧焦，小面积溃疡腐烂，尤其是脸上简直惨不忍睹，那上面遍布着刀痕，皮肉外翻，鲜血淋漓，更有不明物体附着在上面，放到网上都要被打马赛克，已经说不清是恐怖还是噁心了。


    npc挥舞着菜刀胡乱噼砍，遍布血丝的眼睛怒目圆睁，凶神恶煞的瞪着谢霜宁。


    裴舒紧追出来，见npc行动的速度连五岁萌娃都能逃之夭夭，心头提着的那口气才好悬松开。于是，他也有闲情逸緻欣赏起npc来了。


    化妆技术满分，不去行尸走肉剧组客串当真屈才了！


    npc行动逐渐加快，动作幅度也变大了，致使谢霜宁无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必须得走远两步以防止被道具刀碰到。npc尽职尽责，一边卖力气一边卖口才：「小兔崽子，老子砍死你！你下地狱吧，跟你那死鬼老爹一起下地狱！老子真是瞎了狗眼，居然白养你这么咳咳咳咳……」


    裴舒忍笑：「慢点喊，您都破音了。」


    谢霜宁：「要喝水吗？」


    npc：「……」


    裴舒：「要不歇会儿？」


    npc如狼似虎：「居然白养你介么多年！」


    裴舒：「哟，还是位天津大哥。」


    npc：「……」


    介是嘛呀？能不能别破坏气氛！


    裴舒敛起笑容，指着npc左手无名指对谢霜宁说道：「他手上有戒指，我去给他凑一对儿。」


    谢霜宁立即想起方才在婴儿房地上的那截断指。


    等裴舒把断指抛给npc，一直狂（很）躁（想）不（下）安（班）的他原地跪倒，捧着断指嚎啕大哭起来：「丽丽啊丽丽，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你背着我在外面偷汉子，你给我戴绿帽子，你让我给别人白养儿子！」


    ……如果姚铃铃在这里，定会借着这段词，给他唱段rap。


    谢霜宁回想npc从始至终癫狂的样子，瞬间得到答案：「他是把我当成他儿子了，所以拿刀追杀我？这位是男主人吧，你老婆呢？让你杀了？」


    npc当然不会回答他。


    嚎啕假哭，人家也是专业的。


    看来这位男主人的戏份差不多了，裴舒朝谢霜宁说：「去厨房看看吧，可能女主鬼就在厨房。」


    [女主鬼是什么玩意啊哈哈哈哈！]


    [新的形容词诞生了。]


    谢霜宁看了眼厨房，根据男主人的形象幻想了下女主人的可怖之处，说实话，他也很想「下班」。


    偏偏好死不死的现在是直播，出糗也没法后期剪辑掉，如果一会儿被吓得跳起来岂不是很丢人？


    谢霜宁深吸口气，下定决心。


    即便是被吓死，也不能做出吓哭这种毁形象的事情！


    谢霜宁转头说道：「你过来点，咱俩背靠背走，提防他再突然袭击。」就是想找个活人陪自己一块进厨房。


    「好。」裴舒欣然微笑，跟着谢霜宁的脚步以每秒三十公分的频率往厨房方向挪，「你刚才挺勇敢的。」


    「什么？」


    「拿自己当诱饵，把npc引走。」


    「你想多了，我那是被吓得临阵脱逃。」谢霜宁凉飕飕的说道，「只顾自己逃命，都不管你死活。」


    裴舒眼底笑意更浓：「傲娇。」


    谢霜宁刚想回个「你全家都傲娇」，人已经走到厨房门口了。


    有心理预设的话，应该不会被吓到吧？


    再恐怖能恐怖到哪儿去？反正都是假的……谢霜宁没什么底气的想。


    「我在前面吧！」裴舒把谢霜宁拽到身后，「我觉得后面比较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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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霜宁一愣，生平难得在公开场合顺着裴舒的话说道：「我也这么觉得！」


    灰熘熘躲到裴总身后，一手拿自拍杆，一手握紧手电筒，表情严肃，任重道远：「进吧，我给你把风。」


    裴舒哭笑不得，开门进屋。


    无事发生。


    没有突如其来的厉鬼，只有触目可及的鲜血，有喷溅的，流淌的，飞扬的，墙上地下还有天花板到处都是。锅碗瓢盆瓶瓶罐罐洒一地，因为光线实在太暗，视野有限，难以看清更深的角落。


    裴舒正要回头通知谢霜宁这里平安，冷不防身后传来「duang」的一声响，一个红影撞翻了桌子朝他飘了过来！定睛一看，那身上穿的并非红色连衣裙，而是被鲜血活活浸透的白色连衣裙。这位年轻女鬼正是结婚照上的女主人，却没有照片之中的恬静优雅，而是披头散髮状若疯癫，她的舌头拖了两米长，一只眼珠松松垮垮的悬在下眼帘，随时要掉的样子，十根指甲又尖又长还沾着类似内脏的不明物，她面色煞白，嘴里发出骇人的吼声——


    「嗷呜——」


    裴舒：「……」


    「……」


    「……」


    尴尬的一比。


    与此同时，手机震动，是林旭的来电。


    裴舒淡定接听：「餵？」


    「队长，我们这里好恐怖啊！」林旭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怜兮兮，「我刚才去卫生间，马桶自动抽水了，里面全是血，还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大哥把它掏出来一看，居然是个刚刚成型的胎儿！太可怕了呜呜呜呜，还有啊，窗台上全是死掉的小动物，有小猫小狗还有麻雀，禹航说它们都是被虐杀的，我们这边有个心理变态，肯定是个变态杀人狂！书上不是说了吗，连环杀手的三大元素是尿床、纵火和虐杀动物，队长，我们仨八成是要被杀掉了。」


    「两百块钱够不够明天花呀？难道只能靠馒头就自来水度日了么……」林旭越说越绝望，瑟瑟发抖道，「队长，你那边怎么样啊？」


    「我们这边啊？」裴舒回头看向那位一脸懵逼的女鬼，认真的点评道：「在学猫叫。」


    第14章 事业组


    [队长你有事吗？这边都快吓尿了，你们居然在那边卖萌？]


    [刚从恋爱组过来，来事业组转换下心情。]


    [切换视角＋1，隔壁恋爱频道甜哭了，想吃糖的赶紧去围观！]


    [前排温馨提示，想轻松看直播的赶紧去隔壁，这里会让你大小便失禁。]


    [刚才那个死胎被捞出来的时候，差点直接把我送走。]


    [道具做的太逼真，给跪了！]


    [小太阳不哭，妈妈保护你！]


    林旭抬眼看弹幕，更心累了：「就是爸爸来了也没用呀！」


    [林旭好萌，哭唧唧的样子太软了好想pua！]


    [旭旭不怕，你有老攻保护！]


    [旭宝宝躲进老攻怀里就不害怕了，快去！]


    深陷恐惧层层包裹的林旭突然被弹幕搞得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有老攻了？」


    [禹航禹航禹航禹航禹航禹航禹航！]


    [热带禹林勇敢飞！热带禹林勇敢飞！热带禹林勇敢飞！热带禹林勇敢飞！热带禹林勇敢飞！]


    [林禹一直走，是道阳光就该暖和！]


    林旭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嗑cp嗑到自己身上了，这群网友简直太疯狂了，身心舒霜还不够她们嗑的？


    「虽然但是，我是1啊，铁血纯一！」林旭单手叉腰，气势汹汹，「怎么满屏都刷我是0呢？淋雨一直走可以有，热带雨林大可不必呀！」


    [热带禹林热带禹林热带禹林热带禹林！]


    [众所周知，奶声奶气宣告自己是1的往往都是0。]


    [自以为是攻的受，见多了。]


    [小太阳绝对是0，不然怎么被「日」啊？]


    [前面的姐妹语言艺术满分。]


    [前面的别走，会说话就多说点！]


    林旭被这群小姑娘逗得脸红成了番茄，再不敢去看弹幕。刚好前面探路的禹航回来了，不偏不倚四目相对，林旭头皮一炸，勐地扭过脸去，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禹航莫名其妙：「怎么了？」


    「没，没事。」林旭憋着口气，小脸更红了。


    幸亏没让禹航看见弹幕，不然就……太尴尬了。


    跟禹航一道回来的还有姚铃铃，整个鬼屋都开着中央空调，而且为了让玩家感到毛骨悚然汗毛倒立，空调都开的特别低，尽管如此，姚铃铃还是一脑门汗，林旭没忍住问道：「大哥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叫暂停呀，不然找工作人员带你出去吧？」


    姚铃铃反应有点迟钝：「啊？我没有不舒服啊。」


    「可你出了很多汗。」


    「我刚才跑的，太热了。」姚铃铃夸张的抚了把刘海儿。


    禹航实在不忍心破坏大哥在老么心中的光辉形象，刚才死命抱着他叫的跟杀猪似的……是绝对不能说的！


    林旭：「有什么收穫吗？」


    「找到一个日记本。」禹航翻开牛皮本，因为是从土坑里刨出来的，所以内页上也全是沙土，禹航抖落两下才正式翻开阅读，借着手电筒惨澹的光线，努力辨认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体。


    日记的主人是个叫「冉冉」的十七岁女生，前半部分的书写方式还很正常，到了中期就有些不对劲了，写字的力道穿透纸页，好几处都被钢笔划破了，等到后期更是疯狂，不仅字体走形处处透着疯狂，边上还有她画的骷髅、血手、鬼脸等触目惊心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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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记具体内容大概是这样，冉冉出生在极其富裕的家庭，身为独生女，她从小享受着爸妈「忠诚专一」的爱，是个幸福生长的小公主。


    可在她十五岁的时候，爸妈怀了二胎，给她生了个弟弟，至此，她的生活待遇一落千丈。比起能跑能跳已经长大的自己，妈妈更照顾幼崽；比起早晚要出嫁成别人家媳妇的女孩，爸爸更喜欢能继承家业传宗接代的儿子。


    妈妈日夜抱着餵奶，爸爸也不沉迷工作了，一下班就迫不及待的回家陪儿子。她在学校跟人打架，额头被打出血，爸妈不管不问甚至还责怪她不安分就会惹是生非，弟弟不过是午睡比平常久了一点，他们就唯恐儿子生病了心急火燎的带着去医院。


    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我拿着鲜奶蛋挞去感谢老师，老师吃了，还说很好吃特别喜欢。老师肯定不知道我当时听到这话有多开心，我骗他那是在附近甜品店买的，其实是我亲手做的，就是为了答谢他帮我处理额头的伤口。」禹航默念日记内容，翻到下一页，整张纸上只写了五个字，「我想老师了。」


    姚铃铃：「这丫头该不会爱上自己的老师了吧？」


    禹航点头道：「看日记内容是这样的，爸妈对她的忽视，让她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了，只有老师对她好。」


    「后来呢，她是死是活？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林旭想起他们在卫生间捞出来的死胎，不寒而慄。


    「她跟老师在一起了，还怀了孩子，只是在怀胎六个月的时候被强行打掉了。」禹航翻页很快，几乎一目十行，「之后冉冉的精神状态就越来越差，经常出现幻觉幻听，后来她……」


    林旭忐忑问：「还活着吗？」


    禹航发干的嘴唇颤了颤，默默合上牛皮本：「自杀了。」


    「诶，真是不幸。」姚铃铃悲嘆口气，三人缓步行走在空旷的教学楼，根据日记本内容分析，冉冉是二年级一班的学生，林旭拿着自拍杆走在前面，禹航跟在中间，姚铃铃垫后。


    林旭一边顺着楼梯上楼，一边做剧情整理：「所以这个故事讲的是，冉冉爱上老师并且怀了孩子，但是老师不想负责逼她打胎，她深受刺激自杀了，后来化作厉鬼回来寻……啊！！！！」


    突如其来——林旭走过楼梯拐角处，冷不防一只披头散髮的女鬼从天花板扑下来，大股大股的鲜血顺着女鬼裙底往下流，林旭心神骤颤，勐地转身一把抱住禹航，吓得眼泪直飙。


    禹航猝不及防，险些被林旭这一下熊抱撞飞下楼梯，惯性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刚好撞到姚铃铃，不等反应过来，背后就传来林旭同款少女音惨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禹航：「……」


    左边挂一个林旭，右边拴着一个姚铃铃，左拥右抱，强人锁男。


    [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


    [？？？？？大哥你怎么回事？你不是不怕鬼吗？]


    [铃勐男：东北硬汉，身高一米八，气场八米一，大哥带你，别怕丢人（狗头）]


    [勐男变公主，哈哈哈哈哈！]


    [铃铃公主我承包了，不服拔刀。]


    [惊，小航竟成全组守护神？！]


    [禹航好man啊，粉了粉了。]


    「你是冉冉？」禹航一脸淡定的看着七窍流血的女鬼，好不容易才从林旭怀里把自己的爪子**，打电话给裴舒，「队长，我们遇到冉冉了。」


    信号有些延迟，裴舒过了几秒才回答道：「冉冉？什么冉冉？」


    「她的姓氏跟你们那边的家庭一样，两个鬼屋可能是一个故事，稍等，我拍个照片。」禹航把手机横过来，对准青面獠牙的女鬼，「来，笑一个。」


    女鬼：「……」


    裴舒把图片局部放大，和一家四口合影对比，果真就是被男女主人护在中间的十七岁女儿。


    裴舒道：「两间鬼屋还真是一个剧情，你们得支棱起来，要是你们那边剧情补不全，我们这边也束手无策，真就全军覆没了。」


    「队长放心。」禹航回头看向那两个抱作一团瑟瑟发抖的队友。


    「我，尽量吧……」


    二楼冉冉卧室，谢霜宁站在图片墙前观望，这上面有冉冉自己的自拍，也有专业摄影师为她拍的写真，还有她跟同学的合影，所有的照片都很干净，并没有血污或是其他不好的痕迹。


    谢霜宁沉默着旁观片刻，伸手去摘照片。这些照片并没有相框框着，而是用胶带随意黏在一起的，谢霜宁掀开其中一张，果不其然，底下压着勐料。


    冉冉的爸妈还有弟弟的照片全被压在下面，且每张照片上都被用红色彩笔涂抹勾画，有的打叉，有的把眼睛全涂了，更有的被用小刀划的稀巴烂，在阴森的光线下显得触目惊心。


    谢霜宁继续把表面一层照片撕扯下来，里面的干坤越露越多，他看见了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是在癫狂状态下用红色记号笔写的，与其说癫狂，倒也不如说兴奋，极度的兴奋，好像压抑许久终于得到彻底释放一般，整个人解脱了。


    关于「冉冉」的剧情都在隔壁鬼屋，所以这里的线索极少，只有区区这些。但是很快裴舒就带来了答案，他将连线禹航的电话免提，那边立即传来冉冉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报应啊！爸爸，你的老来子，你的命根子，你的心头肉，你要把全部财产双手奉上的宝贝儿子，其实是我妈跟我老师生的孩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放着自己亲闺女不管白给人养儿子，你好可怜啊，你也太惨了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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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你真以为老师是酒后失足掉河里淹死的吗？哈哈哈哈笑不活了，是我弄死的啊，我先把你老情人弄死，然后才自杀的呢！哦对了，你是不是很好奇爸爸怎么知道的？当然是我告密的啊哈哈哈哈！听说爸爸大发雷霆，活活掐死了你儿子呢！太搞笑了嘻嘻嘻嘻，他还拿着菜刀砍了你四十多刀对不对？呵呵呵呵，活该啊，谁让你跟我抢老师的？老师是我一个人的，就算是死也要跟我死在一起！」


    第15章 紧握不放


    [卧槽这是什么极品病娇？]


    [这女的好恐怖啊裴总快来保护我！]


    [其实冉冉也是可怜人啊，父母有二胎就不管她了，从当初的小公主变成无人看管的流浪狗，春心萌动爱上关心自己的老师，结果那老师是个心思不纯母女通吃的人渣，又是逼打胎又是跟自己亲妈有一腿，冉冉不疯才怪。]


    [srds，这也不是她报復亲弟弟和冷眼旁观爸妈互相残杀的理由吧？]


    [全家没一个好东西！两岁的弟弟除外，小baby是无辜的。]


    裴舒对电话那端的三人说道：「剧情差不多清楚了，准备出鬼屋吧！」


    禹航应声后挂断电话。


    裴舒朝谢霜宁说道：「咱俩也走……」


    「咚」！！！


    房门被人从外用力踹一脚，紧接着传来女主鬼的嘶吼声：「滚出来！死丫头是不是你告的密，你害死了你弟弟，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npc堵在门口，他们无法出去。


    但是鬼屋不可能有死局，要么待会儿女主人喊累了自己走，要么这间卧室里另有机关暗道。


    裴舒和谢霜宁不用过多交流，心有灵犀的到处找出路。


    女主鬼狂拍房门，怒不可遏：「我数三十个数，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杀死你！我要把你乱刀分尸挫骨扬灰，你下去给你弟弟陪葬！」


    倒计时三十秒，再找不到出路，他们俩就game over。


    [啊啊啊我好紧张！]


    [阿姨年纪大了心脏受不了啊！崽崽们快跑快跑快跑快跑！]


    [女主鬼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这么漂亮元气的两个小帅哥你也下得去手？女主鬼你有心吗？]


    「二十，十九，十八……」


    谢霜宁钻到床底下，敲敲床板，扣扣地砖。


    「十四，十三，十二……」


    裴舒打开衣柜，一只仿真血手赤裸裸的弹到眼前，裴舒面无表情，看都不看一眼整蛊吓人玩具，抬手敲了敲衣柜木板，并不是空心的。


    「十，九……」


    谢霜宁平躺着挪出床底，眼前蓦地一亮：「裴舒，天花板！」


    裴舒闻言仰头一看，瞬间发现天花板上的暗格，他踩上床头柜，仗着身高优势抬手就抓住了横栓，轻而易举的拽下来，同时掉下软梯。


    裴舒身手矫健，根本用不上这东西，他双手穿过天窗扒住两侧，仅凭双臂的力量就托起了全身，轻轻松松上了棚顶。


    「来。」裴舒半蹲下身子，朝下面的谢霜宁伸出手。


    「五，四，三，二……」


    谢霜宁左手抓住软梯，右手握住裴舒的手，双向使劲，被裴舒用力拽了上去！


    上面的空间比想像的要狭窄，一条漆黑无限延长的走廊，宽度大概只有一米，两个人并排走有些勉强。


    谢霜宁往前指了指，让裴舒先行一步，同时说道：「男主人全身烧伤，最后的结局应该是火灾。」


    仿佛为了证明谢霜宁的话，大股大股的浓烟顺着下方冉冉卧室往上冒，耀眼的火苗瞬间照亮昏暗的走廊，来势汹汹，火势越烧越旺，眨眼间已朝前蔓延了七八米。


    谢霜宁心中慌了一下，仔细一看才发现浓烟是拍戏常用的烟饼，而火海是全息投影，制作逼真，经费燃烧。


    「快跑。」裴舒抓住谢霜宁的手腕头也不回的奔跑，火海以每秒一米的速度朝前吞噬。


    游戏很照顾女玩家，这种程度的火势初中萌妹也能躲过，更别提他们俩是人高腿长的年轻人了。谢霜宁想提醒裴舒其实不用跑得这么「拼命」，但被裴舒擒住手腕的那一刻，肌肤相贴，裴舒有温度的指腹搭在他脉搏跳动的腕骨上，他终究是难以控制的无措慌乱，不知是该甩开，还是该任由他这么「娴熟」的牵着。


    前方有涓涓流水声清晰地传来，跑近一看，居然是蜿蜒朝下的滑梯——鬼屋的出口直通水上乐园。


    裴舒一脚踩上滑梯，半蹲下腰，牵着谢霜宁腕骨的手却攥的更紧了：「来，下吧。」


    从高空朝下瞭望，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变得渺小了，谢霜宁脸色发白的朝后退了半步：「你先下吧。」


    裴舒目光深邃灼亮，手顺着谢霜宁的腕骨握上他的掌心，十指交扣：「咱俩一起。」


    谢霜宁有恐高症，小时候来游乐场也只敢玩旋转木马、碰碰车这种温和的设施。像是那些充满激情的云霄飞车、跳楼机、海盗船等等惊险刺激的项目，他只有望眼欲穿眼巴巴看着的份儿。


    他刚签约星程传媒那年，公司年终团建，为了不叫其他练习生看扁，更为了「空降」尽快融入集体，他隐瞒自己有恐高症的事，愣是跟着大傢伙上了超级大摆锤——最后他是让人抬下来的，小脸煞白险些叫救护车，在路边长椅上躺了俩小时才缓过来。


    当时只有自己，逞强上去了也是全程闭眼，大气不敢喘。如今身边多了个人，而且这人时时刻刻紧握他的手，虽然这么说有点娇俏，但他确实感觉到了一股力量，一股可以支撑着他稍微掀开眼皮、看看前方璀璨夜景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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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在耳畔肆无忌惮的狂吹，曲折蜿蜒的滑梯不断向下盘旋蔓延，或许是有超级大摆锤的洗礼在前，或许是有裴舒握着他的手陪伴在身边，这一次高空滑梯他并没有觉得多吓人，非但不怕，反而很刺激，无比痛快！


    滑梯的终点是露天游泳池，在坠入清凉池底的那一刻，所有吵杂纷扰全部被隔绝在世界的另一端，他仿佛置身在一个奇妙的环境中，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属于哪边，上空是喧闹，是灯火阑珊的童话世界，下方是死寂，是孤冷凄凉的阴曹地府。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下沉沦，某人的手却依然紧紧的牵着他，大有一种死都不放开的执着。


    谢霜宁瞳孔微张，用力甩开裴舒的手，双臂划水，直腿打水，轻盈的游上水面，上岸，一气呵成。


    「手机手机。」谢霜宁从水里捞出自拍杆，拴在上面的手机已宣告黑屏。


    裴舒这才想起来何止手机啊，他们身上戴的无线话筒也报废了。


    等在附近的工作人员赶紧过来接人，导演组看见英勇阵亡的麦克直唿卧槽，与此同时，上空滑过一辆缆车，里面装着光鲜亮丽的三个帅哥，十分有排面的横渡水上乐园招摇过市，和下面这俩落汤鸡产生鲜明对比。


    工作人员给谢霜宁和裴舒递上毛巾擦头，又拿了备用的麦克给他们戴上，摄像小哥调试好机械，重新登入直播间。


    [刚才怎么断了？还以为是我电脑出问题了，重启n次。]


    [恨不得把电脑卸了＋1。]


    [集美们别急，一看就是设备进水导致直播中断的，没看到最精彩的一幕我好恨！]


    [卧槽开屏就上演湿身诱惑？！]


    [谢少裴总才一会儿功夫你们干了什么？怎么全湿了？]


    [裴总的腹肌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看小宁的腰！细的没人性啊！！]


    [出浴的宁宝也太美了吧！唇红齿白还有湿发，睫毛上还沾着水珠，那若隐若现的锁骨惹人犯罪啊，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


    谢霜宁把头髮擦的半干，跟随节目组到休息区坐下。


    八月中旬的天气本就酷热难熬，进水里涮一下反倒清爽舒适，谢霜宁和裴舒一人披一条大浴巾，也不着急换衣服。


    等了几分钟，林旭一行人赶来了，手里还拿着五个甜筒：「快吃快吃，鬼屋的奖励。」


    裴舒接来香草味甜筒，正要吃，谢霜宁突然把哈密瓜味的递到眼前，说：「换一下吧。」


    「怎么了？」


    谢霜宁淡淡道：「我不喜欢哈密瓜。」


    裴舒目光柔和了一瞬，一边交换甜筒一边接上林旭的话题：「是么，你们是学校啊，我跟谢老师进的欧式豪宅。」


    [小少爷好娇，理直气壮的跟老攻换甜筒！啧啧啧，真是宠坏了。]


    [这是糖啊啊啊啊啊！裴总喜欢吃哈密瓜还有人不知道吗？？？]


    [新粉，有被甜到。]


    [谁说他们关系不好？宁宝连队长喜欢什么口味都知道，甚至主动跟他换啊！kswl！]


    林旭哭唧唧的復盘道：「裴哥你是不知道我们那里有多恐怖，灵异小说和恐怖电影黄金取景地——学校医院和荒村，就那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你看看我这手，还沾着血呢！」


    姚铃铃也摊开左手掌心：「不得不说，他们这血调的太逼真了，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料，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呢！」


    裴舒单手拄着下巴，慢悠悠的说道：「你没用左手拿过甜筒吧？」


    「没有啊，咋啦？」


    「那就好。」


    裴舒话说一半，姚铃铃当场急了：「卧槽你别吓我，这到底是啥玩意？」


    谢霜宁咬了口巧克力脆皮，说道：「看颜色闻味道，应该是鸡鸭鹅狗猪之类的动物血吧！」


    姚铃铃：「……」


    林旭：「……」


    手里的香草冰淇淋瞬间就不香了！


    导演组：「各位老师说一下鬼屋的剧情吧？」


    几个人吃着甜筒，你一句我一句做出集中讨论，将所有剧情点融合在一起，得到了八九不离十的答案。


    因为家里有了二胎，冉冉变得不受爸妈重视，在她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她的班主任关心她爱护她，导致青春期情窦初开的冉冉就此沦陷，深爱难自拔，偷尝禁果怀了孩子，却惨遭老师的无情抛弃，逼她打胎。


    冉冉在深受刺激的情况下，无意间知道了老师跟自己亲妈也有一腿，本就精神涣散的她直接发了疯，一边是抛弃自己的老师，一边是亲妈变成情敌，还有一个渣男跟亲妈生下来的孽畜弟弟，多重刺激之下，冉冉变得疯狂偏执，她幸灾乐祸的将亲妈出轨跟老师生儿子的事情告诉爸爸，冷眼旁观的欣赏这齣闹剧，同时她亲手杀掉了背叛自己的老师，再自杀殉情，哪怕做鬼也要老师属于自己一个人。


    爸爸惨遭绿帽，怒极之下掐死儿子，再用菜刀活剐了红杏出墙的老婆，最后一把火烧了全家，也焚了自己。


    导演组满意点头：「你们全员逃生，剧情也破解的很完整，总共奖励五百元钱，恭喜恭喜。」


    姚铃铃和林旭立即带头炒气氛，热烈鼓掌。


    导演组：「本次鬼屋有什么感想吗，大家觉得谁最胆小？」


    异口同声：「铃铃！」


    「滚。」姚铃铃底气不足的挽尊道，「老么，肯定是老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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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旭不服了：「哪有，大哥你比我叫的凶多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看看弹幕怎么说的！」


    姚铃铃哪敢看弹幕啊，反正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全是别人！


    [大哥别挽尊了，你是小公举没跑了。]


    [铃铃公主铃铃公主铃铃公主铃铃公主！]


    [大哥在外钢铁勐男，在鬼屋娇滴滴小哭包，这反差萌我狠狠爱了。]


    「我之后肯定是老么，这没得说吧？」姚铃铃也看开了，打不过就加入，丢人也得拽一个兄弟共沉沦。偏偏林旭拿怕鬼当荣誉，身为一个男人，不引以为耻反引以为荣，怪操心的。


    导演组：「那第三怕鬼的……」


    谢霜宁：「裴舒。」


    「噗——咳咳咳咳咳！」姚铃铃被一嘴冰可乐呛得死去活来，咳的昏天黑地，嗓子都噼了，「老，老裴怕鬼？他怕鬼？！」


    「嗯。」谢霜宁肯定的、不容置疑的回答道。


    裴舒笑而不语，余光在谢霜宁愉悦的小表情上停留了片刻，才确定的点了点头。


    姚铃铃一脸懵逼，看向裴舒的眼神好像在围观白素贞大战黑寡妇，马文才强娶梁山伯，孙悟空跟杨戬成亲生下了哪咤——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是谁一边打瞌睡一边看午夜凶铃？是谁一边啃鸡爪一边看行尸走肉？是谁看完了咒怨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的？


    就尼玛离谱！


    导演组：「那胆子最大的是……」


    「禹航。」谢霜宁诚实的说道。


    跟姚铃铃和林旭比，谢霜宁绝对秒杀他们，虽然他怕，但他不会喊叫。跟裴舒比的话，至少他不会把自己怕鬼说出来，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一种「胆大」，所以兔耳内兜怕鬼排行榜倒数第四，实至名归！


    嗯，实至名归，没错的。


    第16章 口不对心


    回到住处，五个少年围在一起算生活费，今日出征很顺利的赚到五百块，加上之前剩的七十块（买饮料花掉三十），明天团费总共五百七十。


    还不等众人庆祝来之不易的毛爷爷，导演组又开始搞事情了：「先提前说好，从明天开始难度增加，外出任务坐车需要掏钱了。」


    姚铃铃差点吐血，当即嚷嚷起来，跟林旭一起直唿抗议。


    裴舒全程淡定，冷静的问出关键问题：「怎么个掏法？按公里还是按人头？」


    「人头人头！必须人头！」姚铃铃连恐吓带乞求，「明天在市里还好，要是去郊区的话，一来一回小五百就没了！」


    林旭恨不得举四肢支持：「怒排！」


    谢霜宁凝目沉思，沉吟片刻道：「有没有赚钱的机会？就现在。」


    [不愧是谢少，分分钟想着敛财。]


    [比起花钱当然赚钱更重要啊，精打细算的小机灵鬼！]


    [在人人考虑怎么省钱的时候，谢少想的是怎么赚钱，不愧是天生经商的小脑袋瓜。]


    [遇到这种会精打细算的老公就嫁了吧！]


    [难怪裴总这么爱他！]


    导演组稍一寻思，现在时间虽然不早了，但直播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90万，再努努力说不定能突破百万大关，于是跟其他工作人员商量过后说道：「如果各位老师不累的话，那咱们来玩个游戏吧！输的人接受「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赢的人奖励三十块钱，怎么样？」


    「五十！」姚铃铃讨价还价。


    导演组笑眯眯的表示：「三十就三十，多一分都莫得。」


    「行吧行吧。」姚铃铃相当好说话，容易满足，已经跃跃欲试了，「玩什么？」


    「报告！」林旭举爪，「不玩记忆游戏，脑阔疼。」


    「对对对对。」姚铃铃看向林旭深表贊同，「咱们几个可以，有宁宝在绝对达咩！达咩达咩达咩！」


    [什么情况，新粉求科普。]


    [宁宝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姚铃铃瞥见弹幕，屁颠屁颠的凑上前科普道：「去年的事儿了，那会儿我们还是练习生，谢霜宁也刚来没几天，二十多个大老爷们……咳咳，小鲜肉们凑在一起玩开火车游戏，为了增加游戏难度，我们把地名起的特别长，你们想像一下，二十多个人，每个人的地名不少于五个字，一轮下来全乱套了，结果谢霜宁可倒好，从始至终不慌不忙稳得一笔，把所有人的地名记得一清二楚，一字不差。」


    「何止这些呀！」林旭也激动起来，小嘴叭叭叭的说道，「后来我们还玩了记名字游戏，就是第一个人说「我叫禹航，我喜欢乌龟」，第二个人必须马上说「我是坐在喜欢乌龟的禹航身边的喜欢吃糖的林旭」，以此类推，当时三哥才来公司嘛，为了让他认识我们大家，所以他是排在最后的，没想到他记得一字不差，那么长一串啊简直惊呆我了，我瞬间领粉籍成三哥迷弟！」


    裴舒也想起了那段日子，他真正开始关注谢霜宁这个人，也是拜这场游戏所赐。


    突然空降的豪门阔少，没想到除了钢琴弹的出神入化，还身怀过目不忘的绝技，容貌气质又如此出众，很难不引人注目。


    姚铃铃一拍大腿：「没错，好傢伙，我直唿好傢伙，简直一鸣惊人！我记得我当时说的是……」


    谢霜宁吸了口冰柠檬水，略一寻思，神态从容道：「我是坐在喜欢乌龟的禹航身边的喜欢吃糖的林旭身边的喜欢打篮球的贺清晨身边的喜欢摇滚和街舞的姚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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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铃铃眼睛瞪得老大，下巴差点没掉地上：「卧槽，听听，都听听！直到现在还记得呢！」


    谢霜宁靠上沙发背，有些虚耗过度的说道：「谢邀，那轮游戏结束我狂喷鼻血。」


    姚铃铃没忍住笑出了声：「干嘛那么拼啊！」


    [谢少的求胜心啊哈哈哈哈！]


    [宁宝这是为了融入大家啊，妈妈好心疼。]


    [原来还有这段故事？官方为什么不放出来啊好气！跪求！！我要看！]


    [想看加一，多少大洋直说吧！]


    [这么好的东西不放出来吸粉，星程传媒在搞什么？快放快放快放，孩子嗷嗷待哺啊！]


    [我没听错吧，刚才是提到贺清晨了吗？]


    [没听错，就是贺清晨，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在星程传媒的直播里听到贺清晨的大名。]


    [老粉泪目了，想念贺清晨。]


    [某人居然还有脸提贺清晨？呵呵呵呵呵呵呵，狂翻白眼。]


    [前面的已投诉不谢！]


    [前面的有病吗？这里是兔耳内兜直播间，四月天的粉丝滚出去！]


    [寻衅滋事的有多远滚多远！死月天粉丝给爷爬，清屏清屏清屏清屏清屏！]


    [清屏清屏清屏清屏清屏！]


    [谢少凭最强大脑征服了小太阳和铃铃公主，事业粉泪目了，谢霜宁永远是最棒的！]


    [纯路人，已入谢霜宁的坑。]


    [长得漂亮又有才华人品还好的小哥哥怎么能不爱呢？姐妹们入股不亏啊！]


    「再提前说好！」姚铃铃整个人窜起来挡到镜头前面，遮去了一大片弹幕，「数字游戏也不行，我们会被老裴虐成渣渣的，达咩达咩达咩！」


    禹航默默点头：「年终晚会的数7游戏，简直是心理阴影。」


    禹航说完这话，弹幕又是一阵狂刷，立即有热心粉丝送上了便捷连结指路，直通新年晚会录制视频。同时在微博广场，裴舒数7游戏胜利的一幕也被截图转发，下面一片——裴总666.


    「好吧好吧。」导演组将准备好的数字游戏和记忆游戏全部删减掉，最后问道，「萝蔔蹲行不行？」


    一致通过。


    神奇的是，一向很衰的姚铃铃今晚欧皇附体，屡战屡赢；而一向运气爆表的林旭今晚衰神缠身，屡战屡败，每次都惨死裴舒之手。


    几轮下来林旭都选的大冒险，先后尝试了苦瓜汁、芥末刷牙、倒立爬十米等惩罚，惨的一比，痛心疾首的朝裴舒控诉道：「我，我绝对不是你的小公主哎呦！石锤了！累死我了……」


    [小公主是什么意思？]


    [我错过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求解答，不然今晚没法睡了！]


    谢霜宁热心解释道：「早上玩了个骑士游戏，现在在进行中，详细的我就不说了，等着看正片第一期吧！」


    [卧槽谢少也太会钓了！]


    [宁宝你犯规，这样我更睡不着觉了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什么时候播出啊我好急！]


    [骑士游戏？小公主？光是听这名字就不纯洁！]


    [谢霜宁绝逼是裴舒的小公主，不然我吃了甄妖娆！]


    谢霜宁：「……」


    妖姐又无辜躺枪。


    一熘号成千古恨，下一轮，谢霜宁输了。


    [啊啊啊啊啊终于输了！]


    [宁宝输了我好开心啊！]


    [终于终于输了哈哈哈哈，我等的腿都麻了。]


    谢霜宁：「……」


    这就是粉丝吗？


    姚铃铃被芥末牙膏弄得直飙泪，真有点铃铃公主那味了，他一边吸鼻子一边说道：「大冒险太多了，你要不试试真心话？」


    「行。」谢霜宁余光扫了眼弹幕，上面一片幸灾乐祸大唿「铃铃万岁」，「铃铃我爱你」，「铃铃神助攻」，「身心舒霜有你了不起」。


    谢霜宁从「真心话」纸箱里抽出字条交给导演组，导演组念道，「你最喜欢你室友的哪一点？」


    「哎呦哎呦！」姚铃铃夸张的嚷起来，带头鼓掌，林旭也当仁不让炒气氛。


    [有猫腻！]


    [绝对不简单，盲猜室友是裴总。]


    [不会吧不会吧，他们不会真的住在一起吧？]


    谢霜宁无可奈何，根本不敢看呜呜泱泱的弹幕，目光刻意的避开裴舒，心中思绪万千，在无数优点之中勉强挑出来个不那么明显的说道：「厨艺很好。」


    [快解码，谁的厨艺好啊？]


    [啊啊啊啊啊是裴总！裴总是新东方神厨望周知！]


    [什么什么？所以谢霜宁的室友是裴舒吗？他们住在一起？？？？？]


    [气氛组刚才在起闹！全队都在嗑cp！]


    [他们是不是同床共枕盖一条被子啊！]


    [正片快播吧等不及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姚铃铃一脸奸笑的故作神秘：「没错，某人的厨艺那可真是……将来谁嫁给他可有福喽！」


    游戏继续。


    没想到，一向全神贯注被誉为游戏bug的裴舒居然失误了，反应慢半拍，他几经思量也选择了真心话。


    导演组：「你最受不了你室友的哪一点？」


    [连问题都这么配，谁见了不说一句天生一对！]


    [草，节目组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早有安排？]


    [「故意的」漂亮，「早有安排」的漂亮！]


    [节目组请继续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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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舒双臂环胸露出明显的沉思状，目光却空无一物，谁都没有看，良久过后，他那双如深海晶石的眸中流过一道隐晦的柔光：「口不对心。」


    谢霜宁微微一愣。


    林旭和禹航也是猝不及防，一脸茫然，唯有姚铃铃仿佛看透了什么似的低声笑了起来，那副洞察一切却故作神秘的模样莫名有点贱兮兮的。


    [傲娇小少爷，雷神之锤！]


    [救命！！！他们真的住一起！]


    [大哥表情亮了！]


    [我靠姚铃铃你知道什么？你那个笑是怎么回事？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口不对心——明明是批评的词，可从裴总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柔软这么甜啊！]


    [口不对心是今年最美情话不接受任何反驳！！！]


    谢霜宁压低嗓音：「我有口不对心吗？」


    裴舒莞尔一笑：「你没有吗？」


    有。


    谢霜宁承认自己口是心非言不由衷，心里也明白裴舒说这个不是觉得他虚伪做作，而是说他逞强，嘴硬，不诚实。


    并非谢霜宁自作多情往脸上贴金，而是裴舒之前就这么形容过他。


    练习生时期彼此都不熟，更因为贺清晨的事情充满了隔阂，甚至可以说敌对。谢霜宁性格骄傲倔强不服输，不甘心自己被裴舒看扁或是比下去，因此他执着于全能ace的称号，没日没夜的练舞，拼命追赶裴舒。


    某天他练舞练到深夜，几乎累瘫在舞蹈室，在他望着天花板出神的时候，站在门外旁观许久的裴舒突然笑道：「还挺要强的。」


    裴舒可能就是偶然路过，然后出于感慨说出这句话，可在当时的谢霜宁听来，这句话充满讽刺和挑衅的意味。


    于是针锋相对的俩人发生了些口角，裴舒一脸无辜的问了句：「你很讨厌我吗？」


    他没好气的回了句：「不然还喜欢你吗？」


    然后他看见裴舒笑了。


    那是裴舒第一次对他笑，说实话，他的笑容耀眼迷人，一见难忘。


    「口不对心。」他说，「傲娇。」


    后来，谢霜宁因为又累又饿导致低血糖犯了，还是裴舒把他拎去休息室的。


    一条士力架，一桶红烧牛肉面，一袋核桃早餐奶。


    那是他们俩单独相处最长的一天，也是谢霜宁第一次尝到裴舒的厨艺。


    ——虽然就是一桶泡面。


    没啥技术含量。


    第17章 等你回家


    直播圆满结束，最后是以在线人数101万收官的，作为一个小煳团，这战绩非常可观了。


    当晚热搜高挂，tomado官微和五个成员的个人微博开始稳定涨粉，尤其是裴舒和谢霜宁，一个被誉为路人收割机，一个被誉为颜狗收容所，粉丝上涨速度让人垂涎欲滴，大波路人涌入，超话也变得热闹起来了。


    相比二人的个人超话，最欢腾的莫过于身心舒霜cp超话，经过今晚直播，原本战斗力就不弱的cp粉们更是如虎添翼，头顶正主无所畏惧。


    [家人们燥起来，今晚直播糖点合集！请自备胰岛素，齁死不负责啊！]


    [太甜了呜呜呜呜，前有街头私奔双宿双飞，后有滑梯十指相扣生死与共，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赌一包辣条，队长绝对不怕鬼。]


    [肯定不怕鬼啊，结婚照那里我都快被吓尿了，结果裴总看了又看，他就是装害怕，就是要小少爷保护啊！]


    [卧槽原来裴总是腹黑心机boy！]


    [绝了绝了，活该他有老婆。]


    [清冷矜贵绝美傲娇小少爷受vs假翩翩君子温柔强势真邪冷腹黑斯文败类攻，kswl！]


    [何止牵手何止拥抱，他们住在一起啊！！！之前那个@全村的希望给我出来，开塞露给你准备好了！]


    [@全村的希望@全村的希望@全村的希望@全村的希望]


    [哈哈哈哈她早吓得躲起来了吧！]


    [你们不要再@全村的希望了，@全村的希望现在悔都悔死了，你们再这样@全村的希望，@全村的希望看到岂不是很绝望？所以听话，不要再@全村的希望，不要再折磨@全村的希望了，让@全村的希望安静的消失吧！]


    广场越喊越凶，本以为「全村的希望」不会冒头，不成想还是匹野马，孤军上阵丝毫不憷，直接开麦。


    [全村的希望：呵呵，蒸煮被迫营业餵你们人工糖精，粉丝们被蒙在鼓里嗑的真情实感好可怜啊，好一群被煳弄的傻逼！]


    [全村的希望：一个虚有其表的花瓶，卖清冷娇贵的人设，他也只能靠卖腐火一把了！]


    [全村的希望：心疼裴舒，有才有貌有内涵有人气的大帅哥，偏偏背景没人家雄厚，只能忍着噁心跟皇族卖腐。]


    [集美们别陪聊，@全村的希望这货是个职业黑粉，他是「蟹黄组」的副组长，蟹黄=谢皇谐音，是谢霜宁的黑称，大家别搭理！]


    [要不怎么说谢霜宁粉丝牛逼呢！人家可能洗了，之前就把「小少爷」这个黑称洗成了自家镶金边的爱称，粉随正主，一家神偷！主子偷了贺清晨的位置，脑残粉偷别人起的称唿，谁看了不说一声好傢伙！]


    [？？？？？谢霜宁本来就是小少爷啊，他是雅爵珠宝太子爷是他会投胎，他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气死你们嘻嘻嘻，你们这群酸鸡只会泛酸，小少爷小少爷小少爷，他就是尊贵的小少爷，不服憋着！]


    [是是是，蟹黄独美，蟹黄最牛逼了，那他咋不solo出道呢？兔耳内兜小煳团可容不下他这尊大佛，委屈死人家小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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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蟹黄那么牛逼还扒着裴舒吸血，他不是top吗，他不是全能ace吗？倒是别扒着裴舒卖腐吃红利啊！]


    [裴舒唯粉贼喊捉贼的本事真是日益壮大，不服不行。]


    [谢谢您，我们裴总书香门第，爷爷是外交官，奶奶是着名舞蹈家，外公是大学教授，外婆是权威医生，爸爸是科研人员，妈妈是法官，一家子高知分子，根正苗红！古时就有士农工商的说法，和某家空有金子的暴发户比起来，地位尊卑贵贱一目了然。]


    [楼上可真会尬黑，说百年家族企业是暴发户笑死我了！不了解谢霜宁家世的先去补补课好吗，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有些人，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有些人，烂泥扶不上墙。贺清晨是被挤走了，但他签约了新东家，作为四月天的队长出道，如今事业蒸蒸日上，粉丝已经突破一千万了。反观某位蟹黄，强行c位出道，连累一整个团不温不火，不以死谢罪说不过去吧？]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c位无能直接祸害整个团，蟹黄滚吧！]


    [星程传媒恰烂钱为捧皇族毫无下限，雪藏真c位贺清晨，如今兔耳内兜煳作一团，报应哈哈哈哈哈！]


    [楼上是死月天粉丝，滚！]


    [我们兔耳内兜内部斗争你个死月天的来搅和什么？有多远滚多远，挑货死户口本！]


    [兔子们还不快给四月天跪下来叫爸爸！今晚直播人数破一百万，全是四月天粉丝接济呢！]


    [蟹黄为了让小煳团火起来真是煞费苦心，直播的时候各种cue四月天，cue你贺清晨爷爷，这不热度就来了吗？]


    [纯路人，谢霜宁是长得好看，但光长得漂亮有啥用，人品低劣，粉不起来。]


    [楼上你尬黑拜託捂好马甲行吗？你贺清晨唯粉，皮都掉了！]


    [哈哈哈哈哈，贺清晨粉丝还装路人下场，你就这么不敢领粉籍，蒸煮这么见不得人？]


    [一个被星程传媒扫地出门的半瓶子醋，你神气什么？唱的歌又油腻又猥琐，就这还有粉丝嚷着喊初恋喊甜，你家初恋情歌这样？yue了！]


    [在下裴舒唯粉，虽然我不喜欢谢霜宁，但是贺清晨的粉丝捧一踩一不要太噁心了！]


    [就贺清晨那长相？拉倒吧，给谢霜宁提鞋都不配呢！丑人就是丑人，谢霜宁天生c位绝对门面全能ace，方方面面秒杀贺清晨，公司的眼睛是雪亮的。]


    [四月天的粉丝就会贼喊捉贼啊，说兔耳内兜卖腐，忘记自己家怎么起来的？四月天就是靠炒cp出圈的还有人不知道？骂别人卖腐的时候先看看自己屁股是否干净吧！]


    [四月天下水军了吗？干他丫的，我们c位再差也只有我们自家人能骂，你们算干什么吃的？真当我们兔耳内兜好欺负？！]


    超话一路刷下来，从cp粉和唯粉撕逼变成了两家唯粉互撕，最后更是神奇的演变成了tomado和四月天的血拼。


    当今内娱两大新团，一个是tomado，一个是四月天，分别属于星程传媒和向阳娱乐。


    本该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组合，因为四月天的队长贺清晨是前星程传媒的练习生，所以结下牵绊。


    当年人人都觉得贺清晨出道位稳了，不料突然冒出来个天降神颜，自带钢琴技能和出众的家底儿，直接把贺清晨挤走了。贺清晨惨遭公司放弃雪藏，幸亏天无绝人之路，向阳娱乐朝他抛出了橄榄枝。于是贺清晨跟星程传媒解约，转投到了向阳娱乐，并成功和另外三个成员组成四月天出道。


    说起这事儿就是赶巧了，四月天和tomado前后脚官宣出道，再加上贺清晨换东家的关系，粉丝们自然而然要拿两家作比较。


    更何况谢霜宁和贺清晨的粉丝不共戴天，比跟裴舒粉丝的关系还要恶劣！


    谢霜宁退出微博，去餐厅的水吧檯倒了杯纯净水，还没等喝到嘴就被工作人员叫住：「谢老师，门外有人找。」


    谢霜宁推开客厅的落地窗，走到外廊，站在全竹地板上朝院外瞭望，一眼看见了停在香樟树后的双色迈巴赫，以及在车前双手交叠、站立如松的西装秘书。


    「少爷，先生要您回家一趟。」侯秘书说话的功夫已经为谢霜宁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谢霜宁想拜託工作人员跟裴舒说一声，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对劲，他走不走的干裴舒什么事？就算他彻夜不归，裴舒也不会在意，更没有理由关心。在镜头前，他们是天造地设的神仙cp。可下了镜头，他们什么都不是。


    「走吧。」谢霜宁钻进车里，默默关上车门。


    雅爵集团的董事长谢柯，现任谢家当家人，早在他父亲那辈因为经营不善等诸多原因，导致家族生意几度崩盘，后来谢柯接手，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守住了家族百年荣光，他的英勇事迹被制作成各种励志小视频，足以养活b站知乎抖音等上万营销号。


    能生的出谢霜宁这样的神颜儿子，谢柯本身的长相也差不到哪去，上学那会儿可是赫赫有名的校草，工作之后更是一个回眸引万千少女尖叫的长腿欧巴，不然怎么能收穫谢霜宁他妈的芳心呢？


    奈何岁月催人老，他自己也不注重保养，中年发福身材严重走样，他非但不克制反而彻底放飞自我，如今的他已不是风华正茂的帅大叔，而是体重超过二百五的弥勒佛。


    「来了儿子？陪爸打一局。」谢柯笑着递出高尔夫球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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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霜宁穿上侯秘书给的护膝，上球场跟谢柯大战三百回合。


    这父子二人论性格论气质皆是两个极端，谢霜宁是清冷骄傲，谢柯就是一脸憨相，严肃的时候和蔼可亲，笑起来更像个憨憨。


    谢柯说了，这孩子性格随他妈。


    俩人玩了半个小时，谢柯出了一身汗，唿哧带喘的坐到凉棚底下喝水，一边用干毛巾擦汗一边说道：「老了老了，跑不动了，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活力，在台上又唱又跳的一点都不累。」


    谢霜宁坐下藤椅，面无表情道：「叫我回来有事？」


    谢柯被不软不硬的怼了一下，人有些讪哒哒的笑了笑，语气略带讨好的说：「咱爷俩儿都快半年没见了，还生气呢？」


    谢霜宁淡淡道：「没有。」


    谢柯松了口气。


    谢霜宁板起脸道：「反对我进娱乐圈直接让侯秘书带着保镖把我绑走关起来，三天不给饭吃；一计不成又假装重病进icu，吓得我连夜从云南赶回北京险些耽误了出道战这种小事，根本不值得生气。」


    「……」谢柯被怼的灰头土脸：「……爸爸也是，也是为了你好啊！什么叫不给你饭吃，抽屉里不是藏了奥利奥么！」


    谢霜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谢谢您，每次说为了我好，我都会被您折磨的很惨。五岁的时候您说游泳对身体好，结果害我溺水；七岁的时候您说打篮球能长高，结果害我摔断腿；十岁的时候您说跳伞能增加自信提升勇气，结果我恐高症就是这么来的；还有十一岁十二岁十三岁，腹泻过敏甚至脱水送医，多的数都数不过来，我能平安活到现在，多亏我妈在天上保佑。」


    谢柯被数落的蓬头丐面：「这，这只是个意外，爸爸也很心疼啊！」


    谢霜宁心累，无话可说。


    谢柯正色起来道：「进娱乐圈这事儿，你爸我到现在还是坚决反对！我是要你上剑桥，上牛津，你偏要进什么娱乐圈搞什么音乐考什么柯蒂斯，你去做明星了，家里的生意交给谁管啊？你是愁吃还是缺喝？每天练舞累成那样图什么？哦对了，还要被人骂，整天承受网络暴力，那个什么「蟹黄」的称唿，你看着就不来气？」


    「这才哪到哪……」谢霜宁目光平淡，想起前世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还没全网黑呢！」


    「你还想全网黑？」谢柯觉得眼前一黑。


    谢霜宁更是无语，关于「蟹黄」这破事，他简直没处说理。


    网友说他皇族，说他靠钱出道，他要真是凭藉雅爵珠宝太子爷的身份上位，那么被骂活该，可事实证明他混这行最反对的不是黑粉，而是他亲爹！


    别说砸钱送儿子出道了，不特么背后捅刀子捣乱就不错了！


    谢柯：「网上这两天炒得很热闹，我闲着无聊翻了两眼，好像是你跟一个叫裴总的队友组了个什么cp？这小孩名字挺逗。」


    「……不是，他叫裴舒，裴总是粉丝的爱称。」


    「哦，我懂我懂，你不是也被叫谢少，宁宝什么的么！」谢柯不想在儿子面前显得太落伍，决定在这之后恶补娱乐圈相关。


    「就那个cp，你们俩不是真的吧？」


    谢霜宁拿着不锈钢勺的手僵了僵，几秒后才机械性的舀一勺盘中布丁，将香甜的焦糖布丁送入口中，味同嚼蜡：「您觉得呢？」


    谢柯朗笑道：「肯定是假的。」


    「嗯。」谢霜宁垂着眸子，眼底闪过一抹极微弱的笑，「当然是假的。」


    谢柯歇的差不多了，看腕錶道：「都快十二点了，今晚在家睡吧！」


    谢霜宁应声，又舀了两口布丁吃。


    谢柯：「小侯，你去把霜宁的房间收拾一……」


    「爸，我还是回去睡吧！」谢霜宁放下餐勺起身，解释道，「我们录制团综呢，离队不好。」


    谢柯心疼儿子道：「这有什么，我明早让小侯送你回去不就行了？大晚上的就别折腾了。」


    「您跟侯叔有多是工作要忙，别操心我了，我真得走了。」


    谢柯拗不过，只好让司机把谢霜宁送回去。


    谢霜宁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或者是在捨不得什么。


    相信侯秘书早跟导演组打过招唿了，就算谢霜宁今晚在外留宿也完全可以，但他还是忍不住，屁颠屁颠的回来了。


    《一路同行》的录制周期只有七天，他跟裴舒同屋的时间也只有七个晚上。


    暗恋的人最卑微。


    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傻了吧唧的飞蛾扑火，哪怕只有七天寿命也甘之如饴。


    最后这四天，就当为暗恋裴舒一场画一个不算完美的句号吧。


    团综结束后，桥归桥，路归路。


    谢霜宁开门下车，朝司机挥手再见。


    转身，走向别墅院门。


    「你回来了？」


    谢霜宁当场一怔。


    院门口，有个少年等在那里。他穿着宽松的居家服，戴着耳机，手里拿着本《格林童话》，面上笑容清逸而温暖。


    盛夏之夜，萤火虫围绕着郁郁葱葱的爬墙虎盘旋飞舞，英俊的王子守在路灯下，满怀温柔的等待另一位王子回家。


    第18章 营业


    「你在这做什么？」很久以后谢霜宁想起这一幕，他不可否认自己当时很吃惊很激动。可是理智战胜了沸腾的情感，裴舒出现在这里，就不能是晚上失眠睡不着出来熘达的？凭什么就一定是等自己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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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不能自作多情，否则会自取其辱。


    「等你回家啊！」裴舒说道。


    谢霜宁愣住。


    三秒后，他本能的朝左右巡视。


    裴舒说：「这里没摄像头，导演组都睡了。」


    谢霜宁恍然，所以不是营业吗？


    那裴舒为何要……


    「工作人员没跟你说吗，我被我爸接走，今晚可能不回来睡了。」


    「说了。」裴舒合上书，摘下耳机，先一步回到院内，「但我还是觉得你会回来，就……直觉吧！」


    谢霜宁面上素净淡然，内心澎湃一片。


    裴舒用手机照亮谢霜宁身前的鹅卵石路：「注意脚下。」


    尖锐的石子透过鞋底硌在脚心，他却好像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是那么的不踏实和虚浮，好像下一秒就要踩空掉落悬崖。


    在伸手握上防盗门把手的那一刻，谢霜宁叫道：「裴舒。」


    「嗯？」


    「你是我的骑士吗？」


    谢霜宁问的太直接也太突然，裴舒的表情很明显的僵了一下。随后，他摆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脸上挂起他招牌式的似笑非笑：「你猜呢？」


    谢霜宁开门进屋：「我猜不是。」


    裴舒半开玩笑半认真：「恭喜你，答对了。」


    次日清晨，团综的录制遭遇了意外。


    首先是禹航感冒了，可能是昨天玩的太疯，早上起床还好，到中午就发起高烧了，工作人员第一时间联繫甄妖娆把禹航送医院，林旭死活要跟着。


    其次是老天爷使绊子，好端端的大晴天突然乌云密布，一言不合下起了大暴雨，外景是没法录了，只得推迟。


    难得的休息日，姚铃铃因为个人通告出去奔波了，整个别墅就剩下谢霜宁和裴舒两个大闲人。


    在团综录制之前，公司尽最大可能分别给五个人都接了个人通告，姚铃铃是一档搞笑综艺的特邀嘉宾，禹航和林旭参加《这就是舞王》的两期节目，谢霜宁是一档音综的常驻嘉宾，裴舒则在一部仙侠剧中饰演男主弟弟。


    裴舒坐在一楼客厅看剧本，谢霜宁待在二楼公共书房打电话。


    「禹航怎么样了？嗯……要打吊瓶吗？铃铃去电视台了，对，他最快也要晚上回来。」


    「我们大概也要晚上了，医生开的吊瓶超多，最快也要四个小时才能打完……」林旭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弱，他停顿了几秒，压低声音道，「霜宁哥，有件事儿……」


    林旭从来都是学姚铃铃的样子叫他三哥三哥，一旦这么正儿八经的叫他，绝对有事发生。


    谢霜宁严肃起来：「怎么了？」


    「就是，感觉小航不太对劲。昨晚我起夜上厕所，发现他根本没睡觉，而是站在窗前发呆，吓死我了。」


    谢霜宁：「他失眠？」


    「我也问他是不是失眠，他说不是，还说自己也刚醒，绝对是在撒谎，是刚醒还是压根儿没睡我还看不出来吗？」林旭的语气既苦恼又担心，「不止昨天，前天和大前天都是这样，因为小航一直是自己住嘛，我从来不知道他有这毛病，该怎么办呀霜宁哥？」


    公司给他们安排的宿舍总共有三个卧室，当初分房的时候林旭小迷弟果断选择了谢霜宁，姚铃铃和裴舒选择了另一个主卧，还剩下最后一个相对小的卧室，禹航自己住。


    谢霜宁心头微微一紧：「你今天非要陪他去医院，也是因为这个？」


    「嗯，经常失眠问题很严重啊，我想着要不要劝他看看医生。」


    谢霜宁目光有些暗淡：「劝吧，一直失眠会发疯的。这事暂时别告诉妖姐，咱们几个知道就行了，别给禹航压力。」


    「好的，霜宁哥放心，我会陪着他的。」林旭挂断电话。


    上辈子录制《一路同行》，禹航是自己一个人睡的，今生因为裴舒一句话，直接把林旭拨过去了。


    也算是一种机缘巧合吧，希望林旭的阳光可以温暖禹航的冰。


    谢霜宁把手机随意放在钢琴上，坐直身子，照着琴谱弹奏一遍，将觉得不好的地方标註出来，再做修改。


    忙活了两个钟头，谢霜宁难得有些腰酸背痛，正想趴钢琴上睡一下，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这么快就写出来了？」


    谢霜宁回头看向身穿居家服的裴舒，没有特意的妆造却丝毫不影响他帅气逼人的颜值，比起寻常那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现在更有些惬意的慵懒。


    谢霜宁高冷道：「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


    裴舒还以微笑：「我看看。」


    他走到钢琴前，却不伸手拿乐谱，而是站在谢霜宁身后猫妖去看，这就导致他光洁的下巴距离谢霜宁的侧脸仅剩不到五厘米！


    「你……」谢霜宁正要起身避让，裴舒就先他一步直起腰了，认真点评道，「是你的风格。」


    这话听得谢霜宁一愣：「我什么风格？」


    裴舒唇边勾起坏笑：「高逼格。」


    谢霜宁：「……」


    莫名其妙。


    对于谢霜宁自己来说，这已经是他第三百多首原创音乐了，风格二字浑然天成，自成一脉，绝无模仿的可能性。


    但对于这辈子的所有人来说，这只是他谢霜宁第三个作品而已，之前有过两首原创钢琴曲。


    一个音乐界新人，初出茅庐，型还没定呢，哪来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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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裴舒商业吹捧的本事真绝，上回在「有间厨房」也是，张口就说他是钢琴演奏者，彩虹屁吹得可熘了，绝绝子。


    谢霜宁也不用收乐谱了，等姚铃铃他们回来直接看就行。


    彼此都没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谢霜宁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话找话道：「你剧本看完了？」


    裴舒耸耸肩：「烂熟于心，总共也没多少戏份。」


    谢霜宁：「以后会片约接到手软，几千场戏拍到吐血的。」


    裴舒：「啊？」


    谢霜宁侧目看向他：「鼓励一下你。」


    裴舒愣了愣，蓦地笑道：「是么，承你吉言。」


    从第一眼见到裴舒开始，谢霜宁就确定这人是天生的演员。老天爷赐予了他一张一人千面的演员脸，赐予了他万夫莫敌的演技天赋，他就是为了演戏而生的。


    不是tomado限制了他的发展，而是tomado困不住光芒四射的他。


    「我喜欢演戏。」裴舒目光坚定，语气虽然不刚硬却很决绝，「更喜欢tomado。」


    「队长的团魂也是感人肺腑。」谢霜宁垂下眸子，忽然有些心跳加快。


    裴舒深深看着他：「五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不是吗？」


    ——[四月天下水军了吗？干他丫的，我们c位再差也只有我们自家人能骂，你们算干什么吃的？真当我们兔耳内兜好欺负？！]


    谢霜宁心头一紧：「是。」


    窗户半开，暖风徐徐，裴舒无意间抬眼，看见了落在谢霜宁发顶的毛球，情不自禁伸手去轻轻摘下来。


    处于游离状态的谢霜宁勐然回神，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干什么？」


    裴舒指腹间还捻着毛球，面对谢霜宁好像炸毛刺猬似的充满警惕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头上，有东西。」


    谢霜宁眼神冷了下去。


    搞什么？


    又是这样突然袭击！上回在卧室摸头杀也是这样！


    「又没有镜头在录。」谢霜宁心里莫名被一股怨气填满。


    又没有镜头在录，你装什么装？


    请把你那高超的演技用在别人身上好吗？


    在镜头前我们是神仙爱情，在镜头后我们什么都不是！


    谢霜宁越想越气，活活把自己气笑了。想想他也真是小心眼玩不起，公司要他们好好相处顺便炒cp，裴舒兢兢业业的配合，自己可倒好，入了戏痴了情还反过来怪人家负心。


    人家什么时候辜负自己了？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吗？


    就算后来裴舒有女朋友了又怎么样？自己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去埋怨人家？


    人人都知道是假的，是炒cp，就自己一个人当了真，于是就要求裴舒对自己负责？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裴舒也真是惨，为了工作跟同事假装关系好卖卖兄弟情，结果同事入戏了，疯了，不仅不想当好兄弟，还要跟他上床。


    臭不要脸！


    谢霜宁在心里狠骂自己。


    他突然觉得好累，累的不想思考，不想见任何人，只想把自己关在房子里躺床上睡觉。


    裴舒将手垂到身侧，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抱歉。」


    你道什么歉！


    谢霜宁更气了，气的连手都微微发起抖来。


    裴舒看着他，语气罕见的透着些歉意和讨好：「我纯粹本能反应，下意识的，没想到你会反感，以后我会注意的。」


    「呵呵！」谢霜宁怒极反笑，他微微抬起头，露出乌黑秀髮之下那张被反衬的惨白的脸。


    或许这就是八字不合、註定死敌吧！裴舒这句话很温柔很明理，可在谢霜宁听来就很刺耳。


    ——小少爷也是被迫营业，我都明白，大家彼此彼此，都是患难「兄弟」，以后我会注意的，至少在镜头以外不会再动手动脚，不熟装熟。


    「是。」谢霜宁粗暴的扣上琴键盖子，「在镜头前假装关系好已经够累了，下了镜头就别再演戏了，面具戴久了，骗人也骗己。」


    谢霜宁勐站起身要走，忽然眼前一黑，手脚一麻，身体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


    「谢霜宁！！！」


    第19章 空降大美人


    谢霜宁再醒来，人就躺在卧室的床上。


    他望着天花板懵了一会儿，大约过了半分钟才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


    低血糖晕倒。


    次数已经多到数不清了，谢霜宁相当有经验。


    他撑着床板坐起来，转头看见床柜上放着牛奶糖，蛋黄派和鲜果橙。其中有两颗牛奶糖的包装被撕开了，里面的糖不翼而飞。


    谢霜宁感觉嘴里甜甜的，似乎还有残存的奶味。


    应该是他晕倒之后有人给他餵了糖。


    头晕，浑身无力，出虚汗。


    谢霜宁抓来一包蛋黄派拆开吃，和着鲜果橙一块咽下去。


    等身体恢復了力气，谢霜宁掀被子下床，才打开卧室门就听到了从楼下传来的炖菜声。


    谢霜宁扶着楼梯下楼，看见了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空气中瀰漫着纯郁的肉香和裊裊热气，砂锅内也传来「咕嘟咕嘟」浓汤沸腾的诱人声音。


    裴舒在炖鸡。


    「你醒了？」繫着小黄人围裙的裴舒转过身来，左手锅铲右手汤勺，整个一多功能厨男，「饭快好了，先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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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霜宁还有点懵，本能的走到餐桌旁坐下，下意识问道：「他们还没回来？」


    「禹航那边打完针了，但你看外边。」裴舒用眼神指了指落地窗外。


    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谢霜宁狐疑的说：「他们既然回不来，你现在做饭不是太早了吗？」


    裴舒拆开一袋挂面，取出一小把放进锅里：「谁说我是给他们做的了？」


    谢霜宁一愣：「你不是在给他们准备晚饭吗？」


    「……」裴舒拿筷子在锅里一顿狂搅，高声道：「你几时见过我给除你以外的人做过饭？」


    这话当场听得谢霜宁心里一哆嗦。


    因为好像大概也许可能应该……裴舒确实没给别人做过吃的，除了谢霜宁。


    综艺任务不算，那盘麻辣香锅是做给集体吃的，而不是专门做给一个人吃的。


    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特殊例外的」，这让谢霜宁无所适从，猝不及防，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句话。


    心慌手抖，好像低血糖又犯了。


    「因为他们懂得照顾自己，不需要外人操心。」裴舒背对着谢霜宁煮面条，一边絮絮叨叨，「老姚绝不是个会吃亏的人，林旭那张嘴就闲不住，饿肚子三个字不存在于他的人生字典里，即便是性格孤僻内向的禹航，日常生活他也绝不含煳，该吃吃该喝喝，不像某些人，隔三差五低血糖晕倒，不把身边人吓出心脏病来誓不罢休。」


    谢霜宁：「……」


    虽然老早就知道裴舒阴阳怪气的功力很强大，但这回不同以往，谢霜宁还是头一次对裴舒的「指桑骂槐」不反感，而是有些暖意的感动在心里徘徊着。


    鸡汤面出锅，裴舒把碗端到餐桌上，顺势递筷子给谢霜宁：「吃吧。」


    面条晶莹剔透，上面铺了一层手撕鸡腿肉，另有几片青菜做点缀，还有一颗圆润的荷包蛋补充营养。


    他真诚的说道：「谢谢。」


    「不用。」裴舒拉开椅子坐到餐桌对面，「别再低血糖晕倒考验我心理素质，我对您说谢谢。」


    裴舒这话的语气比起关心，更多的是透着丝浓郁的怨气。


    谢霜宁觉得莫名其妙，自己生病晕倒，裴舒埋怨什么？


    哦，是怕担责任吧！


    谢霜宁恍然大悟，豁然开朗。


    不管怎么说，他好歹也是雅爵珠宝的大少爷，千金贵体，但凡出个好歹，谢柯董事长绝不会善罢甘休。


    再者，作为兔耳内兜的门面担当，脸朝下倒地如果摔破相，甄妖娆疯不疯不知道，星程传媒的老闆绝对要吃人。


    最后，他跟裴舒关系不和是圈内人士有目共睹的，在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候，谢霜宁出事了，裴舒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综上所述，条理清晰，证据确凿。


    谢霜宁压下眼帘，淡淡道：「队长的关心和爱护，我准确无误的收到了。」


    谢霜宁夹起一口青菜送嘴里。


    嫩绿新鲜的菜叶裹着浓郁的鸡汤，唇齿留香，裴舒的厨艺经得起吹捧，绝对是一流的。


    谢霜宁又夹一筷子面条，这回没有吃，而是对裴舒说道：「帮我拿一下小米辣。」


    裴舒一向从容的面部表情当场僵住，用「震惊」二字形容也不为过。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吃辣椒？」


    谢霜宁点头。


    裴舒更震惊了。


    要知道，谢霜宁这人视身体的两个部位为珍宝，其一是手，因为他自幼弹钢琴，完美继承了他母亲的音乐天赋，渴望成为他母亲那样优秀着名的钢琴大师；其二就是嗓子，也是谢霜宁最为重视的零件，他为了保护嗓子，几乎戒掉了一切对嗓子不利的食物，像是辛辣的油腻的具有刺激性的，尤其是烟和酒绝对不碰。


    可他现在居然要吃辣椒？


    裴舒：「你不保护嗓子了？」


    谢霜宁不以为然：「一次半次又不会怎么样。」


    其实谢霜宁没那么想吃辣的，就是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说好听点，就是小少爷的任性毛病又犯了，这也不打紧，他的任性和孩子气就像女生来大姨妈似的，每个月都要闹那么几天，身边人早习惯了。


    但说难听点，他就是试图用自虐的方式来认证自己在裴舒心中的与众不同。


    裴舒关心他低血糖，可能是因为怕担责任。裴舒特意下厨给他做吃的，可能是出于队长的身份和职责，关心团内成员而已。


    如果他要吃辣椒呢？对嗓子不好，对才犯过低血糖的身体更不好，这种时候裴舒会不会阻止他呢？


    谢霜宁在心里苦笑。


    自己真是个小作精啊！


    裴舒痛恨关系户，能给他做碗面条已经是皇恩浩荡了，自己还在这里期待什么？


    「别吃了吧，你现在要清淡饮食。」裴舒递出一杯温开水，「再说了，你长时间不吃辣椒，突然吃的话会受不了，伤喉咙还刺激胃。」


    谢霜宁看裴舒一本正经耐心解说的模样，忽然有点愧疚，低低应了声：「嗯。」


    小少爷顶着头上一根呆毛，默默低着头扒拉「清汤寡水」的鸡汤面。


    裴舒看着看着，突然不忍心了：「真想吃？」


    裴舒不问还好，他一问谢霜宁还真想吃了。


    于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裴舒起身绕去厨房内侧，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罐老干妈：「吃这个吧，但提前说好，只能放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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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老干妈辣度大不如前，虽说不如小米辣带劲儿，但总比没有好。谢霜宁欣然接受，舀了一勺倒在面碗里，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裴舒看他称心如意狼吞虎咽的小模样，也不知触发了哪段敏感点，自顾自的乐了起来。


    裴舒第一次见谢霜宁，是被谢霜宁的颜值吸引的。不怪裴舒是个颜控，而是任何人见到长相绝艷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多看两眼。


    当时在练习生们之间就有传言，说是公司又新签了个练习生，颜值逆天，虽说唱跳基础为零，但钢琴和乐感都极好，且自带明星气质，和其他练习生站在一块，就是大明星和一群小助理的既视感。


    裴舒当时就想，这群人有够能吹的，再好看能好看到哪儿去？


    能好看的过自己？


    后来他去食堂吃饭，排在他前面的练习生被更前面的人不小心撞到了，幸亏他反应快及时后退，拯救了新买的运动鞋。与此同时，更前面的人转过头来致歉，说了声「不好意思」。


    就是这一个转头，裴舒的内心被狠狠撞了一下。


    「卧槽！」在他身后排队的姚铃铃瞪大眼睛惊唿，「这哥们儿长得也太，也太牛逼了吧！！」


    贼能叭叭的姚铃铃活活被美的词穷，这个新人的颜值可想而知有多离谱。


    姚铃铃曾形容裴舒的长相，是那种高知分子、斯文儒雅中带点痞气的帅。


    而面前这个新人的容貌，绝对是惹人犯罪，又纯又欲的娇贵的美。


    其他行业之中，出了这么个极品大美人肯定会成为团宠，但他们是练习生，是还未出道的爱豆，长相绝艷的同龄人不是伙伴，而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在充分欣赏完帅哥之后，剩下的只有危机感。没过几天，这个新人的家世背景就传遍了全公司，有关「空降关系户」、「百年家族企业太子爷」、「道明寺本寺」、「豪门阔少出道位已经预定」的话题在练习生之间讨论的沸沸扬扬，如火如荼。


    大家开始自发的一致排外，以绵薄之力对抗邪恶资本。


    这其中就包括裴舒。


    裴舒虽然没像其他人那样使绊子，明目张胆的排斥，但他不搭理谢霜宁，也没啥来往，更谈不上好感。


    原因无他，裴舒讨厌关系户！


    相信不仅是他，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痛恨关系户，痛恨所有不公平的制度。


    凭他在练习生们之间的地位和成绩，他的出道位基本是稳的，因此也没啥危机感，但是这并不妨碍年轻气盛的他为那些可能被挤走的同龄人抱不平。


    转机是在谢霜宁正式自我介绍的那天。


    「我是坐在喜欢乌龟的禹航身边的………………喜欢演戏的裴舒身边的喜欢音乐的谢霜宁。」


    他凭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赢得满堂喝彩，也让裴舒抛开颜值这个因素，重新欣赏起这个人。


    谢霜宁他爸每月给他六位数零花钱，他一动没动，和其他练习生一样，只花公司每月给的两千五工资。


    裴舒脑补的小少爷早餐，至少得是进口牛奶，价格不低于三位数一枚的鸡蛋，不少于五位数一斤的燕窝，最后再配上阳光玫瑰青提做饭后水果。


    事实上，谢霜宁跟着他们这些「平民」一起在路边摊吃豆浆油条茶叶蛋，七块钱吃到撑。


    裴舒脑补的小少爷睡觉，应该是每天在不小于三米的大床上醒来，迈着懒散的步伐走进不小于两百平方的卫生间。


    事实上，谢霜宁睡着火车硬卧同款宿舍板床，迈着「平民」的步伐站在四个平方小的蹲便厕所前排队。


    没有少爷架子，不矫情不傲慢，踏踏实实的做练习生。


    谢霜宁能有今时今日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拼来的，没有藉助家里丝毫帮助。


    当之无愧的c位。


    裴舒眉眼含笑，收走谢霜宁吃完的面碗，贴心的递上湿纸巾：「吃饱了吗？」


    「嗯。」小馋猫满足的舔了舔嘴角，幸福的露出小肚皮等人来撸，「谢谢。」


    当之无愧的华语乐坛顶流，当之无愧的天王巨星。


    第20章 团综播出


    晚上姚铃铃等人回来了，因为禹航尚在病中，所以编曲工作也不急于一时。


    禹航最终还是被林旭说服看了医生，医生给开了助睡眠的药物，临睡前服下药，禹航躺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林旭洗完澡出来，关上日光灯，却留了床头灯。


    禹航看向他，虽然没说话，但林旭可以从他的表情中解读意思：「我不困！」


    林旭笑盈盈的表示：「你先睡吧，我玩会儿手机。」


    禹航点头，翻过身闭上眼睛。


    十分钟后睁眼。


    「……」


    这药似乎并不管用。


    禹航有些失望，又翻了个身去看小乌龟。


    夜深人静，时钟嘀嗒作响。


    「禹航？」林旭突然开口叫道。


    禹航转眼看向他，林旭满脸关切的问：「你睡不着吗？」


    禹航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还好。」


    林旭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然后双膝跪地鸭子坐，兴高采烈的说道：「正好我也睡不着，要不咱来玩点什么吧？」


    禹航倍感意外。


    林旭这孩子能吃能睡，睡眠质量极好，基本沾枕头就迷煳，超过一分钟睡不着就算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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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难得他大晚上这么精神。


    禹航：「玩什么？」


    林旭想了想，右拳锤左掌：「来摔跤吧！」


    不等禹航反应过来，林旭已经撸袖子开干了。


    没办法，禹航只好起身跟林旭在床上大战三回合，没一会儿就唿哧带喘了。


    林旭好生纳闷，禹航这人看着细胳膊细腿弱不禁风的，结果力气还真大，他使出吃奶力气愣是一回合没赢。


    「不应该啊？」林旭怀疑人生，「再来。」


    俩人你来我往你扭我踹，又折腾半个小时。


    林旭累瘫在床上：「服了服了，我投降，力气活不适合我，咱来玩飞行棋吧？」


    「你不困？」


    「不困不困，快来玩。」


    十分钟后。


    禹航将骰子抛出去，把小飞机挪到相应的位置，抬头叫人：「林旭？」


    「……」


    「林旭？」


    「唔，啊？！」垂着脑袋的林旭勐然惊醒，眨巴眨巴眼睛，「哦，到谁了？到我了吗？」


    禹航目光柔和了一瞬：「你困了就去睡吧。」


    「我不困。」林旭啪啪拍脸，「我一点都不困啊，继续继续。」


    禹航心里一阵温暖：「你不用强打着精神陪我玩。」


    林旭听到这话，浑身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抽干，耳朵一趴，小脑袋一垂，丧气满满：「被你发现了呀！我就是觉得睡不着太难受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家都在睡觉，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眼巴巴待着，一点点等天亮，多孤单呀！」


    禹航心头震动。


    「没事儿，我精神着呢，我要看着你睡，你睡了我再睡。」林旭笑呵呵的把骰子扔出去，「到你了。」


    五分钟后，林旭「死」禹航床上了。


    禹航：「……」


    禹航既无奈又觉得好笑，把被子拽过来给林旭盖上，自己也没地方躺了，只好去林旭床上借住。


    可能是药效起来了，可能是林旭不知疲倦的陪他玩了一小时……


    禹航睡着了。


    *


    三天后，《一路同行》第一期播出了。


    期待已久的团粉和各家唯粉准时蹲守，狂按f5，等视频上线的瞬间，鱼涌而入，狂刷弹幕。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帅哥就要怼脸拍，无修图无美颜太绝了吧！]


    [宁宝简直神颜，内娱天花板！]


    镜头跟着谢霜宁往前走，忽然一声「小心」，一颗篮球迎面砸了过来——


    [卧槽裴总的男友力！]


    [裴总救了小宁的脸哈哈哈哈哈哈！]


    [裴总这篮球技术太炫了吧，酷毙了。]


    到了分房环节，搞笑担当姚铃铃贡献大片弹幕。


    [哈哈哈哈大哥好惨，都没人乐意跟大哥一屋。]


    [小公主就是要自己住！]


    [公主？不是勐男吗？]


    [时代变了大人，经过上回鬼屋直播后，铃勐男已经变成铃铃公主瞭望周知。]


    [林太阳不愧是吃货，选房间都要离厨房近哈哈。]


    镜头之中，林旭拄着下巴努力思考，转头看向谢霜宁：「我想跟三……」


    「要不你跟禹航一屋吧！」


    [？？？？？裴总你就这么爱吗？]


    [这占有欲，啧啧啧啧。]


    [虽然老么想跟三哥一起住，但裴总更想跟老婆一屋哈哈哈哈！]


    [裴总你冷静一点，你要把持住啊啊啊啊啊啊——干得漂亮！]


    [啊啊啊啊过年了过年了过年了，他们真的住一起啊啊啊啊啊啊！还是裴总主动提出住一起的啊啊啊啊！]


    到了吃火锅的环节，姚铃铃在锅里抢腰花，谢霜宁倒柳橙汁。


    [手里的蜜雪冰城瞬间就不香了。]


    [我也好想让谢少给倒橙汁！]


    「真稀罕，老二是南方人吧，咋还爱吃芝麻酱呢？」


    「三哥，你这么了解队长的口味啊？」


    [卧槽，老么老实交代，身心舒霜超话几级了？]


    [身心舒霜有你了不起！]


    [这是气氛组吗？这他妈是司仪组吧！婚礼司仪！]


    [泪目了呜呜呜呜，他们俩的口味一模一样！]


    [南方人的裴总居然跟北方人谢少学吃芝麻酱，这是什么绝美爱情，这就是夫妻相吧！]


    [众所周知，人都会本能的模仿喜欢的人。]


    「滚犊子，再叫铃铃跟你绝交！后期老师，这段剪掉！」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满屏都是，密密麻麻。


    「我拒绝飙高音。」


    「谢谢，谢谢队长成全！」


    「保守估计二位老师要跑一百四十分钟才能到目的地，这还是不间断的跑不能歇气儿，没关系，年轻人就要多做运动，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争取太阳下山之前能赶到！」


    [啊啊啊啊这就是路透那一幕吗？]


    [草，居然没了？马拉松是第二期的内容啊！]


    [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第二期第二期第二期搞快点，我要看马拉松，我要看私奔！]


    [我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裴总是不是猜出来铃铃公主的任务了，但他故意说拒绝飙高音，就是为了跟宁宝同甘共苦！]


    [前面的别走，绝逼是这样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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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草草裴总你也太爱了吧！为爱跑步为爱晒太阳，有情饮水饱啊！]


    [裴总就是要跟宁宝跑马拉松，就是要给宁宝买棉花糖，就是要跟宁宝逛街约会喝果茶！]


    节目播出当天，词条#一路同行#、#tomdao#、#裴舒救了门面的脸#、#这就是斯文败类吧#、#清冷钓系美人谢霜宁#相继爬上热搜。


    姚铃铃一路看下来，嘴角就没放平过，他用胳膊肘怼了怼裴舒，笑道：「讲真，你们俩的cp真上头，拜你们所赐咱兔耳内兜也支棱起来了，我就没见过一天之内，兔耳内兜上这么多热搜。」


    裴舒瞥他一眼：「你也想嗑？」


    「开玩笑，我老早就嗑了好吗？」姚铃铃摆出极为夸张的表情嚷嚷道，「整个星程传媒，不，整个内娱，不，整个饭圈，我是行走在身心舒霜顶端的男人，我是第一个嗑你们的元老级骨灰级cp粉！」


    裴舒被成功逗笑：「这么夸张？」


    「谁让你们配一脸啊！」姚铃铃埋怨道，「都怪你，自己暗恋老三也就罢了，还偏偏让我知道了，作为好兄弟我能不挺你吗？」


    姚铃铃怕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裴舒老底儿的人。


    说起姚铃铃这人，脑子不好使的时候是真的傻，可某些地方机灵起来，连裴舒都不得不对他竖大拇指。身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知道裴舒的心思，偏偏就让姚铃铃这货给看出端倪来了。


    用姚铃铃的话来形容，就是裴舒看谢霜宁的眼神，就跟他姥姥家公猫看小母猫的眼神一模一样。


    于是姚铃铃主动做起拉郎配，满嘴胡咧咧有意撮合。首先裴舒是真心的，姚铃铃当仁不让必须力挺，其次就算这事儿不成，裴舒跟谢霜宁好好相处，做个普通兄弟，再不济普通同事，也好过关系不和相看两相厌吧？


    「我看这次团综挺有效果，妖姐要你俩好好相处，这几天下来老三似乎不那么烦你了。」


    裴舒有些出神：「是么。」


    「你预备咋办啊？明天团综就结束了，今晚可是你跟老三的最后一夜。」姚铃铃哪壶不开提哪壶，忽然灵机一动，「要不等回了宿舍我跟老三换间卧室，让你俩住一屋咋样？」


    裴舒正要回话，谢霜宁等人从院外回来，手里提着丰盛的外卖。


    团综最后一天，五个人将剩余的团费凑在一起，准备今晚吃个痛快。


    必胜客的披萨，肯德基全家桶，还有寿司可乐章鱼烧，虾条薯片洋葱卷，各种零食堆了满满一桌子。


    摄像小哥跟了进来，五个人围着茶几坐下，等待导演组发话。


    编导：「好了，《一路同行》第一季最后一期了，大家应该没忘记之前玩的骑士游戏吧？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不知道各位老师找没找到自己的骑士？请公布你的答案。」


    第21章 骑士和公主


    编导cue流程道：「因为奖励只有一份，所以大家来抢答，谁先答对了，一千元就归谁。」


    姚铃铃一听这话，赶紧放下手里的香辣鸡翅，跟林旭同步朝编导扑过去，最终是林旭快人一步先碰到编导的身体，他朝姚铃铃承让一笑，左手拿起薯条，右手端起可乐，自信满满的说道：「我的守护骑士绝对是三哥，准没错！」


    编导笑道：「先不公布答案，继续抢答。」


    姚铃铃近水楼台先得月，一边握着编导的小胖手，一边底气十足的说道：「我觉得是禹航！他在鬼屋里可照顾我了，陪我进阴气森森的厕所，替我被鬼追杀，这还不是真爱那什么是真爱？」


    编导：「下一位。」


    裴舒坐在茶几旁专心吃披萨，谢霜宁也是不动如山，等禹航没忍住看过来，谢霜宁朝他递了个你先的眼神。


    对于禹航来说，这可有点难选了。


    最近这几天大家都对他很照顾，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谢霜宁和林旭，前者在游乐场开解他教导他，后者陪他看医生甚至熬夜陪他失眠，这两个人都有可能是他的守护骑士。


    禹航生平难得犯一回选择恐惧症，他纠结了足足半分钟，说道：「林旭吧！」


    编导看向最后两个人：「二位谁先来。」


    谢霜宁：「队长请。」


    裴舒头也不抬：「谢霜宁。」


    谢霜宁喝柠檬水的动作一顿，险些被呛到。


    姚铃铃张大嘴巴：「靠，你就这么笃定？」


    裴舒用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回应他。


    姚铃铃竖起大拇指，佩服至极：「我看你根本不在乎一千块钱，你就是想过嘴瘾。」


    编导：「那么谢老师……」


    谢霜宁：「裴舒。」


    「噗咳咳咳咳咳……」裴舒抱着大杯九珍果汁呛了个死去活来。


    「哎呦呦呦呦！」姚铃铃用二流子调戏小姑娘的嘴脸狂吹口哨，「你们俩搁这儿双向奔赴呢？」


    姚铃铃这人看着不着调，有时候一戳一个准。谢霜宁也不知咋回事，脑子一热就报了裴舒的大名。


    第一，他真的怀疑裴舒的身份，毕竟最近几日裴舒对他很照顾，在镜头前是官方卖腐无可奈何，可镜头后还一如既往的保持深情霸总人设，那么答案只能是「骑士游戏」可以解释的了的。


    第二是私心，他确实想来一场双向选择。第三是报復，裴舒敢这么堂而皇之言之凿凿的报他大名，他凭什么不能予以反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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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营业，那就营个痛快！


    编导：「好啦，从林老师开始宣布，各位请。」


    面对林旭充满期待的纯真大眼睛，谢霜宁冷酷无情的给予会心一击：「猜错了，我不是。」


    林旭当场呆住：「？？？」


    「是我啦。」裴舒抓起一卷餐巾纸砸向林旭，「你个小没良心的。」


    这下不仅是林旭，禹航和姚铃铃包括谢霜宁在内全傻眼了。


    「你是老么的骑士？」姚铃铃仿佛在欣赏什么千古奇闻，整个一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脸。


    林旭完全一副新婚洞房娶了丑媳妇的模样，满脸的怀疑人生：「不不不，队长根本没有照顾我呀，队长一直在欺负我啊！」


    裴舒又抓起一包餐巾纸砸向他：「我让你减肥控制体重，让你跑步，这不是为你好？」


    「……」林旭更怀疑人生了：「……可，可是前两天玩游戏，就那个萝蔔蹲，你总是点我名，害我狂输。」


    裴舒：「让你多做几个蛙跳有助减肥，这难道不是爱的守护？」


    林旭：「……」


    禹航：「……」


    姚铃铃：「……」


    你但凡把对谢霜宁那一套匀出一点点用在林旭身上，林旭也不会惨遭矇骗，真心错付。


    谢霜宁听着裴舒振振有词的辩论，心里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裴舒真的不是他的骑士，那裴舒一系列的所作所为，又该作何解释呢？


    禹航：「抱歉姚哥，不是我。」


    「啊啊啊一千块没了！」姚铃铃满脸惋惜。


    「是我大哥！」林旭激动举手，「进鬼屋的时候我偏要跟着你，就是为了要保护你的！」


    姚铃铃：「……」


    我谢谢你！


    禹航微愣，不是林旭的话，那……


    「我我我。」姚铃铃伸手拍了拍禹航的肩膀，「每顿都给你留菜，忘了？」


    禹航：「……」


    抱歉，没注意。


    谢霜宁看了眼裴舒，有些不甘心的说道：「猜对了，是我。」


    裴舒微微一愣后，会心一笑，自己给自己鼓起掌来。


    姚铃铃往裴舒身边凑了凑，低声道：「我说，他就做的那么明显吗？」


    裴舒笑而不语。


    什么明显不明显的，就算谢霜宁什么都不做我也会选他，只能是他。


    大不了过个嘴瘾，我乐意。


    夜宵吃完了，众人也该洗洗睡了。


    谢霜宁躺在床上翻书，全程看的心不在焉。


    他不想去思考「营业」、「骑士游戏」这些破事，偏偏脑子停不下来，越是迴避想的越凶。


    其实，他是否可以大胆的以为，裴舒或许没那么讨厌他。


    虽然讨厌，但没那么特别讨厌。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裴舒也是个性情中人，就算是养三个月的狗也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一起同吃同住一起浴血厮杀拼出来的队友呢？他们不多不少也快认识两年了，现在又是一个组合的成员，就算一开始怀带偏见，这么长时间处下来，总归是有感情在的。


    谢霜宁又开始想入非非，网上的粉丝们吵着要皇族滚蛋，要他离开tomado，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退出了，裴舒会捨不得他吗？


    会像当年贺清晨离开那样恋恋不捨，欲语还休吗？


    要疯了！谢霜宁抓来被子蒙过头。


    有时真觉得自己内心戏太多，矫情又麻烦。


    「你干嘛呢？练闭气？」


    谢霜宁吓了一跳，掀开被子，刚好迎上裴舒逆光而笑的面容。


    「没干嘛。」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泡澡泡的时间太长，谢霜宁有点晕乎，「睡觉。」


    裴舒走到自己床边坐下：「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妖姐明天一早就来接。」


    谢霜宁假装看书，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好了，我东西不多。」


    「别躺着看书，对眼睛不好。」裴舒一伸手抢走谢霜宁拿的《木偶奇遇记》，笑道，「你还看这个？」


    谢霜宁：「你不也看格林童话？」


    裴舒颇有兴致的翻起书：「这么说，咱俩还挺趣味相投的。」


    不投。


    就是随便拿了本书，别说内容了，连封皮都没细看。


    谢霜宁翻身侧躺，背对着裴舒道：「麻烦关灯。」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反正明天一早就解脱了。


    回到他们原本的宿舍，跟林旭一间屋，他需要沉迷在工作里，努力让tomado出圈，他自己也有音乐综艺，他还需要准备年底的钢琴独奏，裴舒也快要进组拍戏了。


    这么多有意义的事情需要准备，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干嘛呢！


    「晚安。」裴舒说道。


    嗯。


    晚安。


    *


    「什么？穿没穿衣服啊？肯定穿了啊，老裴是绝对穿睡衣的，至于老三是不是裸睡嘛……一看便知！哈哈，我先敲门。」


    谢霜宁迷迷煳煳间好像听到了姚铃铃的声音，正想再仔细听听好做确认，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三声，房门打开，一人踩着拖鞋大步走近，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就知道他俩没锁门，啊，先叫谁呢？点兵点将点到谁谁就跟我走……就他了！」


    谢霜宁感觉床边一沉，「有人进来」了四个字宛如二踢脚在谢霜宁脑中炸开，警惕性让他睡意瞬间去了一半，他勐然睁开眼睛，一张鬼脸迎面撞上来，当场把谢霜宁剩下那半睡意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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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铃铃：「哈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对哥这叫醒服务还满意不？」


    谢霜宁：「……」


    要不怎么说姚铃铃适合走谐星路线呢？


    任何一个偶像爱豆都不忍心这么毁脸——但凡有点偶像包袱，就不会像姚铃铃这样用中毒色紫色口红画笑脸，笑脸一直扯到了耳根，死亡芭比粉的眼影，萤光绿的眼线，还有眉笔画的假胡茬和没涂抹均匀的粉底液！


    如花跟他比都倾国倾城！


    要不是有镜头跟着，有起床气的谢少爷定要把这傢伙按床上暴揍一顿。


    「差评！」谢霜宁说完，滚去洗漱。


    「亲，您对哪里不满意咱可以再商量啊，求给个五星好评吧！」姚铃铃摆出五体投地的姿势——被卫生间大门狠狠拒绝。


    这么一闹腾，隔壁床的裴舒睡得再死也该醒了，姚铃铃一看，急忙趁着队长尚未完全清醒，准备继续完成节目组交代的光荣使命——怼脸吓人！


    裴舒：「……」


    队长勾了勾手指：「下回记得带个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效果更好。」


    谢霜宁和裴舒先到餐厅享用早饭，不一会儿，姚铃铃被林旭从卧室追打着撵出来，一向淡定的禹航也忍无可忍，帮着林旭对大哥展开爱的教育，三人闹腾了好一会儿才落座吃饭。


    与此同时，甄妖娆也准时赶到了，进屋先不说话，而是跟孩子们凑合一起吃饭。


    「累死老娘了，从昨晚忙到现在。」甄妖娆手拿餐叉，直接顺走了林旭盘里的午餐肉，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掳走姚铃铃盘里的煎蛋，「对了，你们不用收拾东西了，继续住这儿吧！」


    众人一愣，裴舒眼中明显有光一闪而过：「为什么？」


    甄妖娆：「你们原先住的地方不如这的条件好，周边环境和装修、面积、还有安保系统都比不上这里，老闆说了，以后这儿就是你们的新宿舍了，待会儿会有搬家公司的人负责把你们的物品运过来——小宁，番茄酱递我。」


    「哎呀，那以后要常住了啊？」姚铃铃嗓门大，还故意看了裴舒一眼，「妖姐，卧室不用重分吧，我都住习惯了。」


    「这玩意儿你们自己定，我现在要说两件大事。」甄妖娆放下餐叉，给自己灌了口豆浆，竖起食指，「第一件事，《宝藏歌王》节目组给我来电，邀请tomado参与录制，我同意了；第二件事，公司决定，在《宝藏歌王》的舞台上首秀《冬雪》，各位明白了吗？」


    谢霜宁拿着不锈钢汤勺的手狠狠僵住，心神颤抖。


    来了！


    音源泄露，tomado陷入抄袭丑闻，全网黑的阴暗歷史终于要来了？？


    第22章 宝藏歌王


    他们是小煳团，关注度不多，粉丝也极少，因为拍摄团综终于赚了些人气，奈何只是小小的网综，并非那些有国民度的大牌电视台综艺，终究是流量有限。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柠檬电视台看中了他们的发展前景，抛出了橄榄枝，节目组邀请他们参与录制《宝藏歌王》，这是当时炽手可热的大爆综艺。整体赛制公平公正，线上线下实名制投票，彻底断送了粉丝刷票，公司雇水军的可能。再加上节目全程直播，彻底杜绝了后期修音、假唱的机会，能在台上存活的歌手都是有真材实料的，因此，节目看点十足。


    tomado也凭此机会一炮而红。


    五个长相惊艷有才华，活力满满的男孩子充分利用舞台展现自己的魅力，完美收穫千万路人粉，一路突飞勐进杀入决赛，全程顺顺利利的犹如无人之境。


    最终在决赛之上，他们首次表演了准备已久的新歌《冬雪》，清甜的曲风搭配温柔的歌喉，一曲镇魂，让整个演播大厅的上千观众如痴如醉。


    现场二十个评委，他们以总共十三票的成绩，压倒性的战胜了四月天，四月天组合遗憾屈居第二。


    那之后，tomado彻底火了！


    ……只火了一周。


    一周后，他们被人扒出抄袭，这首将他们送上冠军宝座的《冬雪》，抄袭了四月天网盘里尚未公之于众的单曲。


    词曲结构、旋律走向，整段前奏包括歌曲主题全部一模一样，就差原封不动照着抄了！


    多方石锤打下来，他们百口莫辩，公司更是焦头烂额，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火起来的tomado从云端跌落泥潭，这一跌倒就是万劫不復。


    全网唾骂，骂tomado抄袭狗，骂tomado滚出娱乐圈，骂tomado音乐界之耻！


    全网都在心疼四月天，他们惨遭抄袭，他们惨遭tomado剽窃歌曲还被夺走了冠军之位，他们被一窝骯脏的老鼠偷走了荣耀！


    事态越来越严重，这之后，他们被泼脏水，被挖黑料，被强行扣上各种莫须有的罪名，谣言四起，真假难辨。


    [皇族空降，裴舒险些步贺清晨后尘惨遭雪藏，为求出道，疑似跟星程传媒高层有不正当关系。]


    [雅爵集团太子爷团内霸凌，逼疯禹航，可怜的禹航在不堪折磨之下挥刀割腕。]


    [tomado内部不和石锤，五人曾在机场大打出手。]


    [裴舒联和其他三人共同排挤老么，屡屡冷暴力对待林旭，林旭抑郁症就医。]


    [姚铃铃男生女相，喉结竟神秘消失？恐为变性人。]


    铺天盖地的黑帖，删都删不完。


    谣言没完没了的传，澄清没人信，反而多说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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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tomado解散了。


    宛如过街老鼠般落荒而逃，全网都在高唿「大快人心」、「天降正义」。


    「三哥，三哥？」


    谢霜宁一愣，从回忆的漩涡中挣扎脱身，看向身边坐着的林旭。


    「你怎么了？」林旭一脸担忧，「从刚才就在出神，妖姐说的《宝藏歌王》你不喜欢吗？这可是王炸综艺，四月天就是这么出圈的。」


    《宝藏歌王》第一季总冠军四月天，作为擂主，接受所有歌手的挑战踢馆。


    上辈子tomado踢馆成功，四月天颜面扫地。再加上本来两家粉丝就不和，赢了的tomado别提多得意了，然而，飞得越高摔得越狠，七天后的反转无疑是致命的。


    裴舒坐在副驾驶说道：「柠檬卫视知道星程传媒跟向阳娱乐是多年老对手了，也知道tomado和四月天是竞争冤家，粉丝也不共戴天，就是瞧准了这点才屡次给妖姐打电话邀请我们。」


    「原来如此。」姚铃铃恍然大悟道，「这火药味真浓，宣传语不用多，只需要说tomado大胆踢馆四月天，这关注度就飞了！啧啧啧，不愧是商人脑袋瓜绝了，看热闹不嫌事大。」


    禹航道：「别的也就算了，要是咱们输给四月天，粉丝们肯定受不了吧？」


    「所以只能赢不能输啊！」姚铃铃气震山河的加油打气，「支棱起来啊老四，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既然去了，那就奔着冠军去！」


    「对。」谢霜宁看向车窗外，眸光坚定如冰，「还未出战怎么能唱衰。」


    姚铃铃：「说得好老三！」


    裴舒看向后视镜中的谢霜宁，薄唇轻抿，没有说话。


    五个人回到公司，按照工作安排学唱《冬雪》。


    谢霜宁拿着歌词单，等音响里放原曲出来，他跟着唱了一句。


    声乐老师跟作曲的杰克先生当场愣住。


    谢霜宁放下歌词，发现姚铃铃和林旭包括禹航在内，全都傻呆呆的盯着他看。


    「怎么了？」谢霜宁去看五线谱，以为自己哪里唱错了。


    「刚才那句是你唱的吗？啊不对不对……」姚铃铃狠甩脑袋，「老谢啊，你什么时候唱的这么好了？」


    林旭目瞪口呆：「才一个月不听霜宁哥开嗓，怎么变化这么大？」


    禹航：「简直判若两人。」


    声乐老师眼睛瞪得凸大：「是谁指导过你吗？孙宝宝老师？」


    孙宝宝被誉为国宝级音乐大师，年过七旬，是谢霜宁参加的音综《声声不息》的评委。


    谢霜宁点头：「他确实指导过我。」


    「怪不得！」声乐老师一个屁股墩坐回垫子上，又勐地诈尸站起来，「不对啊，就算他老人家指导你了，你也不该进步的这么神速，这太离谱了！音色、乐感、节奏、对曲风的把控都太惊人了！」


    「你是开挂了吧？」姚铃铃笑着一把抱住谢霜宁，「真不愧是我们的超能大主唱！」


    姚铃铃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自信，极度的自信！他打从一开始就不认为tomado会输给四月天，但经此一开嗓，他就更加确信无疑，有谢霜宁这水平在，踢馆tomado绝对不成问题！


    肯定会成功的，不然他倒立吃屎！


    *


    入了夜，林旭回家看爸妈，裴舒练习声乐，姚铃铃跟禹航先回住处了，谢霜宁跟往常一样，一个人在舞蹈室练习到十点，等想起来去食堂吃饭，食堂早关门了。


    无奈只好到公司对面的小饭店吃一顿，结果今天倒霉，对面整栋楼停水，饭店全部歇业。


    ……坐拥千亿资产的雅爵集团太子爷，谢氏家族唯一继承人，饿的没处吃饭。


    谢霜宁被自己这窘迫一面逗笑了，得，回楼上吃泡面吧！


    他转身正要走，忽然从背后传来一声喊：「谢霜宁！」


    谢霜宁怔鄂，本能回头，看见了停在马路边上的保姆车，车后座车窗摇下，露出一张英俊帅气的脸。


    「真是你啊，我还担心自己看错了。」贺清晨主动打开车门，热情的说道，「我看你刚才要去饭店，是还没吃晚饭吗？我正好也饿着呢，要不咱一块去吃点东西吧，我请客！」


    贺清晨好像生怕谢霜宁会拒绝，立即补充了一句：「我品味有限，肯定请不了什么好的，但老朋友好不容易见一回，小少爷给个面子呗？」


    话说到这份上，谢霜宁如果拒绝就太难看了，还要落个大少爷目中无人的口实。


    再说……


    贺清晨很明显不是正巧路过，而是专门等在这里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霜宁说着，钻进了车里。


    贺清晨带他去了家日式料理店，点了刺身、天妇罗、味增汤、乌龙面等食物，在问店员要清酒的时候，谢霜宁婉转拒绝了。


    贺清晨失笑道：「你又不是未成年，还忌酒啊？」


    谢霜宁言简意明：「保护嗓子。」


    贺清晨：「哦，想起来了，你连辣椒都不吃，那个芥末寿司留给我吧。」


    谢霜宁把盘子递给贺清晨，贺清晨接过，二人纷纷拿筷子开动，气氛居然很融洽。


    「味道如何？肯定比不上你平时吃的。」贺清晨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食物，语气很是憧憬和羡慕，「你吃的日本料理是不是最低五位数起啊？」


    谢霜宁容色平淡：「三文鱼寿司，十五块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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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清晨：「……」


    他总觉得自己被怼了一下。


    谢霜宁抬眼看他，给了个台阶：「我家里有从日本请的料理师傅，能把寿司做成艺术品，寿喜锅更是一绝，但我只喜欢中国菜。」


    贺清晨笑道：「真好啊！出身豪门，上流社会的贵族，你说的那些我见都没见过。果然啊，小少爷跟我们这些平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贺清晨说完这话，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忙解释道：「你千万别多心，我就是很羡慕你，可没有在阴阳怪气的抱怨什么。」


    贺清晨端起清酒抿了口：「你c位出道，我被星程传媒雪藏，直白点说是我不够优秀，而你又太完美，跟你是不是关系户的没有关系，更何况你根本不是皇族，这些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当年出道位争夺，纯粹实力见真章，我都明白。」


    谢霜宁面无表情的饮味增汤：「当然了，本来就是这样。」


    贺清晨：「……」


    谢霜宁：「快喝汤吧，要凉了。」


    贺清晨脸色有点难看，但他忍住了，默默拿起汤勺在碗里搅了搅，过了几秒才说道：「我也要参与录制《声声不息》了。」


    谢霜宁愣了愣。


    「就我自己，不带四月天其他人。」贺清晨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听我经纪人说，tomado也要参赛《宝藏歌王》了？真热闹，我很期待啊！四月天作为第一季的总冠军，随时恭候tomado的挑战。」


    「霜宁，你是《声声不息》第一期的擂主吧？往后所有参赛的歌手都有权利向你踢馆打擂，这不就巧了吗？《宝藏歌王》还要好久才开始录制，在那之前，咱俩要在《声声不息》上碰面了，你说两大男团的主唱同台pk，究竟谁比较强呢？」


    第23章 助阵


    贺清晨双眼微弯，笑的花好月圆。


    谢霜宁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形容词——笑面虎。


    这辈子的轨迹已经脱离上辈子的歷史太多太多了，也不差这一样《声声不息》了，谢霜宁虽然吃惊但并不意外，他气定神闲的吃了口乌龙面，从容自若道：「当然是我。」


    贺清晨扬起的嘴角抽动一下，很快就又岁月静好的笑了起来：「霜宁啊霜宁，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狂妄自大。」


    「谢谢。」谢霜宁坐直腰板，神色清冷生人勿进，眸光凛冽浸着豪门太子爷浑然天成的傲慢，「我有狂傲的资本。」


    「呵呵。」贺清晨也不知是被逗笑的还是被气笑的，「行啊，有自信是好事。」


    ——所以在击溃你的那一刻，才痛快！


    「愉快」的晚餐总是过的很漫长，出了餐厅，贺清晨又热情的邀请谢霜宁上车，说是顺路送一程。


    等到了小区外，谢霜宁下车，先是针对顺风车道了谢，然后也学起了贺清晨那套，面上绽放天下太平的温暖微笑，诚邀道：「进屋坐坐吗？」


    「不了。」贺清晨亲切挥手，「我也得回宿舍了，不然那三个崽子该等急了！拜拜，下周电视台见。」


    谢霜宁也朝他挥手告别，转身进小区了。


    坐在前面开车的小助理扭过头来，轻声问：「清晨哥，走吗？」


    「走！」冰冷的嗓音宛如一把染血的利剑，狠狠刺破虚伪的夜空。


    小助理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透过后视镜去看贺清晨的脸色，把话在肚子里反覆斟酌数遍才开口道：「清晨哥你多心了，谢霜宁就是客气客气，你送他回来，他邀请你进家坐坐，这是基本的礼数，没有别的意思。」


    「进家坐坐，你也知道那是他们家。」贺清晨双臂环胸，漂亮的脸蛋上写满怒意，「邀请我这个被雪藏的弃子进tomado的大本营做客，存心看我笑话吗？」


    小助理接不上话。


    贺清晨：「我还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可笑，大晚上的带我进大本营，让裴舒姚铃铃他们看看，看看他是怎么凭自己的「实力」把我挤走的，不就是跟我耀武扬威？不就是想踩我一脚让我难堪？不就是想让我面对裴舒姚铃铃他们尴尬吗？不就是为了证明我不如他，所以现在tomado的c位是他不是我。呵呵，我早就知道他谢霜宁不是个善茬，外表与世无争，内里阴毒。」


    小助理赔笑安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离开了星程传媒去到向阳娱乐，不在tomado出道而是在四月天当队长，这不挺好的吗？而且现在四月天比tomado火多了，足以证明清晨哥的实力。」


    贺清晨听到这话，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我确实不如谢霜宁——我不像他，有个当董事长的爹。」


    贺清晨从来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差，论自信二字，他不敢说第一自信，但也绝对是名列前茅的。


    无论是艺人素养、市场价值、体态长相、职业技能、他自认都不比谢霜宁差，唯一被狠狠碾压的就是家世背景。


    人家是太子爷，是上流社会的豪门阔少，是小说照进现实的道明寺本寺，这谁能比得了？


    跟皇族争出道位？


    笑死人了！他有争的资格吗？他有抢的可能性吗？


    他就是一枚弃子，一个给皇族让位的牺牲品。


    凭什么是我呢？


    贺清晨一直在想这个问题，tomado总共五个人，为什么偏偏被挤走的是自己，为什么不是禹航，不是姚铃铃，不是林旭，偏偏是他们之中综合实力最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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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清晨以前不仇富，但自从认识了谢霜宁他就仇富了。


    这世上有钱有势的人都可恶，利用权势上位的人都该死！


    小助理：「所以清晨哥才强烈要求经纪人帮你上《声声不息》吗？」


    贺清晨冷笑道：「靠脸出圈，那叫花瓶；靠卖腐吸引人气，那叫流量明星。我要让他以及网上的粉丝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实力歌手，什么是抛开皇族保护光环屁都不是的易碎花瓶。」


    小助理吞了吞唾沫。


    虽然但是，四月天就是靠着两对cp走进大众视线的……


    小助理干咳一声，不敢说。


    贺清晨打开微博，登上小号，把要写的话反覆斟酌修改几遍，编辑发送。


    [全村的希望：真瓜，贺清晨要参与录制《声声不息》了，跟谢霜宁同台pk，挑战第一期擂主宝座。太刺激了家人们，蟹黄想必此时正吓得瑟瑟发抖吧哈哈哈哈！]


    [？？？？？这瓜保真吗？]


    [楼上的这是真瓜主啊，消息特别灵通，可能是内部工作人员！]


    [是四月天站姐吧？她的瓜特别真特别准，贺殿真的要录ssbx？我一把子期待！]


    [何止瑟瑟发抖，我估计蟹黄都快吓尿了哈哈哈哈哈……]


    [这要是踢馆成功了，蟹黄可丢死人了，别说他自己，整个tomado都要被嘲死。]


    [同样担惊受怕的还有朱总吧？如果当初没有放弃贺殿硬捧皇族，现在就不用丢人现眼了哈哈哈！]


    [贺清晨加油啊努力啊沖啊，千万别客气别手下留情，干死蟹黄！！！！！]


    [贺粉们别的本事没有，自嗨的本事真一骑绝尘。]


    [是是是，贺清晨可厉害了呢！一个被星程传媒扫地出门的丧家之犬好棒棒呀！一个转投向阳娱乐苟且偷生的跑调歌手好棒棒呀！真是迫不及待ssbx播出那天呢，坐等踢馆成功哦！]


    [对啊，我等小老百姓怎么跟太子爷争？比不过比不过！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去了向阳娱乐一路顺风顺水还成了四月天的队长，现在星途平坦，粉丝千万，气死你们！]


    [千万别！我们兔耳内兜就一小煳团，可争不过你们「顶流男团四月天」，贺清晨粉丝带头拉踩谢霜宁，节目还没录制就大片网暴好怕怕啊，好心机啊！]


    [都别吵了，实力见真章，谁是爸爸谁是孙子，就等着ssbx场上见吧！]


    [谢霜宁粉丝们低调点别再跳了，当心你们蒸煮打脸哦！]


    [花瓶就是花瓶，蟹黄要是能守擂成功，我**绕北京城跑一圈！]


    「贺清晨要参录声声不息？真的假的？」林旭被微博上传的绘声绘色的瓜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跟禹航下围棋的谢霜宁说道：「真的，我昨晚见过贺清晨了，他亲口说的，今天官微会宣。」


    林旭大吃一惊：「你见过他了？你们俩咋碰上的？」


    谢霜宁：「他故意在公司楼下等我。」


    「咦，你们聊了什么？」林旭颇有兴致的凑过来，谢霜宁顿了下，说道，「他请我吃饭，然后送我回来的。」


    「有吃的居然不叫我？！」林旭故作恼怒，腮帮子鼓熘熘的，然后又说道，「怎么没让他进来坐坐？」


    谢霜宁：「他赶着回宿舍，没空。」


    林旭心思单纯，或许想不到贺清晨跟谢霜宁之间关系的恶劣，他也重情重义，对谁都极好，当年贺清晨离开公司，他躲在房间哭了一宿。


    严格来说，跟贺清晨关系不好的只有谢霜宁，谢霜宁抢走了人家的出道位，被仇视是应该的，他无法要求整个tomado跟自己统一战线同仇敌忾。往深了说，贺清晨十四岁签约星程传媒，跟包括裴舒在内的姚铃铃林旭等人相处了三到四年的时间，而谢霜宁跟他们从练习生到出道至今，还不满两年。


    这其中的感情谢霜宁是比不上的，他用自己的实力让大家认可他已经很不容易了，又怎能奢求大家别管贺清晨只支持自己呢？


    林旭拿出手机，给远在剧组演弟弟的裴舒发微信语音：「队长，贺清晨也要参加《声声不息》了，咱们到时候去现场给他们加油助威吧？」


    半分钟后，裴舒回覆：「贺清晨？他要录制声声不息？」


    林旭：「对啊。」


    这回等的时间稍长了点，可能是裴舒去翻微博了。


    三分钟后，裴舒说道：「我们去可以，你就算了。」


    林旭急道：「为什么？」


    裴舒：「下周你就开学了，还到处瞎玩？好好读书吧小朋友。」


    一提起这个林旭就爆哭，作为团内唯一未成年，明年应届高考生，他压力山大！


    禹航说：「谢哥，你输了。」


    谢霜宁一怔，恍然低头一看棋盘，果真输了。


    围棋步步为营，稍有懈怠就满盘皆输，尽管他表面装作很冷静的模样，却依旧难以掩饰内心的烦躁。


    是的，烦躁。


    他要在电视台看着裴舒跟贺清晨老朋友许久未见的美好互动，他要在台上一边唱歌一边看台下为贺清晨加油打气做应援的裴舒。


    他突然不想录了，哪怕赔违约金给电视台！


    可这样又会变成他谢霜宁怕了贺清晨，临阵脱逃，怂比。


    于是就更烦了。


    林旭：「官博宣了！」


    谢霜宁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打开微博，发现是特别关注的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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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mado队长-裴舒：小贺加油。//声声不息官微：欢迎实力唱将@四月天队长-贺清晨加盟，本周六晚18：00与@tomado-谢霜宁同台pk，音乐筑梦，声声不息，不见不散。]


    [@tomado队长-裴舒：祝我家绝对c位唯一门面全能ace天籁之声实力大主唱宁宝唱的开心，尽情享受音乐。//声声不息官微：欢迎实力唱将……音乐筑梦，声声不息，不见不散。]


    三秒后，热搜和超话一起炸了。


    第24章 同台pk


    [裴总你想端水就认真一点端啊哈哈哈哈！太敷衍了吧！]


    [别人家：小贺加油。自己家：绝对c位唯一门面全能ace天籁之声实力大主唱宁宝，啧啧啧，双标绝了！]


    [我家，裴总说我家啊！小宁是小舒家的呜呜呜呜，身心舒霜szd！]


    [裴总居然叫宁宝了卧槽，只要活得久什么奇蹟都能见到啊，之前只叫老师，后来鬼屋直播叫名字，现在直接叫宁宝呜呜呜呜——这不结婚很难收场！]


    身心舒霜超话再一次吹锣打鼓过大年。


    热搜上#贺清晨加盟声声不息#、#贺清晨宣战谢霜宁#、#裴舒力挺谢霜宁#、#裴舒叫宁宝#、#身心舒霜#、#伪端水大师裴舒#等词条挂着，热度持续上涨。


    [舒晨一辈子的好朋友：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裴舒你个狗渣男我艹你大爷！]


    [唯爱四月天：裴舒为了火还真是煞费苦心，狠狠扒着蟹黄这个资源大佬。]


    [兔子窝：搞笑，裴总可是兔耳内兜的队长，不挺自家人还向着外人吗？]


    [喜欢清晨的小贺：对清晨就说加油打擂，到谢霜宁那里就说享受音乐？裴舒是在内涵什么？]


    [在宁宝锁骨里泡澡：贺清晨的粉丝是在脑补什么？贺清晨去ssbx的目的不就是踢馆吗？干嘛，砸场子还要发好人卡？又当又立！既然他想赢裴舒给他加油有问题？反正谢霜宁是不在乎输赢的，他是原创音乐人，他享受音乐就够了。]


    [裴总的腿部挂件：加油怎么了？难不成祝你漏油？什么话都让你们贺粉说了！]


    [贺清晨老婆：我看裴舒是不敢祝谢霜宁守擂成功吧？哈哈，祝福送出去了，如果谢霜宁输个屁滚尿流狗血喷头，那就贻笑大方了，退团退圈都洗不掉这奇耻大辱喽！]


    [舒宁天生一对：原话奉还，如果贺清晨输了，退团退圈都洗不掉这奇耻大辱！啊呀呀，他好像还是队长啊？那不是连累整个团了哈哈哈哈！]


    一整天的时间，谢霜宁唯粉、裴舒唯粉、俩人cp粉、tomado团粉、四月天团粉、贺清晨唯粉、还有一大波路人全部搅和其中参与混战，堪称史上最乱。


    谢霜宁看着裴舒转发的那两条微博，老半天缓不过来神。


    就算是为了配合公司炒cp营业，也不至于做到这个程度吧？


    他这样做，直接得罪了贺清晨和贺清晨的粉丝，包括四月天粉丝那里也败坏好感了（虽然本来就没好感），而且一些极端的谢霜宁粉丝们也不见得买帐，为了讨好cp粉根本是得不偿失，裴舒他何必呢？


    裴舒不是傻子，他懂得权衡利弊，这桩买卖是亏本的！


    谢霜宁再看手机，贺清晨也发微博了。


    [四月天队长-贺清晨：谢谢老裴。//队长-裴舒：小贺加油。]后面加了个「爱心」的表情。


    [四月天队长-贺清晨：请多指教。@tomado-谢霜宁]配了个「抱拳」的表情。


    谢霜宁冷眼旁观片刻，终究还是登上号回復道——


    [tomado-谢霜宁：请贺老师不吝赐教。]


    声声不息是在宝藏歌王之后推出的节目，本想复制宝藏歌王的成功，结果节目临近播出被网友炮轰抄袭。


    声声不息也想採取直播式比赛，后来不得已改了规则，录制播出，在节目录制完五分钟后上传网络。只有短短五分钟，全然不够百万调音师后期修音的，更来不及修图美颜，所以歌手的唱功和颜值最大程度保证了真实的一面。


    节目录制当天，谢霜宁一早抵达电视台，节目组也真是会搞事情拉仇恨，给的主题都是两大男团主唱pk，直接将谢霜宁和贺清晨的个人荣辱跟tomado和四月天挂钩，大有一种生死一战，输的退圈滚蛋——的危机感！


    谢霜宁在后台上妆，听说裴舒没来，委实松了口气。


    姚铃铃和禹航准时赶到，林旭被拴在教室出不来，只好以视频通话的方式给谢霜宁加油助威。


    姚铃铃怕谢霜宁紧张，故意夸大其词的说道：「老裴今天戏份超多，剧组不放人，没法亲临现场给你摇旗吶喊了。不过没关系，我跟禹航俩人顶一群，就算嗓子喊噼了，我也要把气氛给你炒上去！」


    谢霜宁失笑：「您老可悠着点。」


    贺清晨参与录制的第二期，需要跟其他歌手比过了，才有资格踢馆谢霜宁这个第一期擂主。


    当然，贺清晨作为四月天的一员是有真才实学的，一路过关斩将顺利晋级，毋庸置疑。


    谢霜宁坐在台下的前排全程旁观，其中有一个女歌手还是贺清晨的迷妹，输给偶像一点都不伤心，反而高兴的嗷嗷直叫，为剑拔弩张的录制现场带来了不少笑点。


    最后，主持人cue流程：「贺老师是第二期的冠军得主，是否要向上一期的擂主发起挑战呢？」


    这是贺清晨来这里的目的，问的都是废话。


    「不能说挑战。」贺清晨面带微笑，看向了台下的谢霜宁，「应该是请霜宁指教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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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观众一片吶喊，气氛狂热。


    谢霜宁接过工作人员递的话筒，起身说道：「不敢不敢，清晨哥是前辈，我还要向你请教呢！」


    你微笑我附和，相谈甚欢，亲切的仿佛一家人——虽然之前确实是一家公司、一间宿舍、一床大通铺的。


    比拼所选择的歌曲是现场随机抽的，上千首热门歌曲在大屏幕上滚动，由挑战者也就是贺清晨喊停，随后节目组会给两人一个小时的学习时间，时间紧任务重，能完成什么样，全看实力硬不硬。


    贺清晨作为挑战者要先演唱，在准备阶段，他上微博看了眼实时广场，之前他的表演舞台已经由官方上传完毕了，网友反应很热烈。


    [早晚cp快领证：啊啊啊啊神仙歌喉我被圈粉了！]


    [明晚的小娇妻：贺清晨好厉害啊，音色太美了，不愧是四月天的主唱！]


    [吴宇伦比的美丽：稳了稳了绝对稳了，贺清晨虐暴蟹黄！]


    [啊，讲真，有点失望，贺清晨这首歌唱的不如我想像中好。]


    [虽然贺清晨很帅，但我更吃谢霜宁的颜。]


    [刚才镜头一闪而过的那个白衬衫小哥哥是谁啊？]


    [是谢霜宁，tomado门面担当！]


    [卧槽谢霜宁简直神仙颜值，这死亡光线都能驾驭得住！]


    贺清晨冷笑，当一个人总是被夸贊颜值，那就说明他是个空有外表的绣花枕头，除了那张脸就没的夸了。


    四月天跟tomado的粉丝量不是一个等级的，他贺清晨的粉丝也超出谢霜宁将近一倍，无论线上还是线下，他有绝对自信可以在票数之上完胜谢霜宁。


    他要让朱总知道，当初放弃他硬捧皇族是多么严重的错误！


    他更要让那些谢霜宁粉丝闭嘴，他们的蒸煮就是花瓶，就是靠钱出道的关系户！


    他要让音乐界的人都看看，究竟谁是精雕细琢的玉器，谁是被资本包装出来的赝品！


    还有tomado！尽情的后悔少了自己吧！尽情的怨恨谢霜宁的滥竽充数吧！


    舞台之上，耀眼的灯光循环交错。


    贺清晨手拿话筒，倾情演唱，收放自如。


    他看见了台下坐着的谢霜宁，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人居然很镇定，绰有余裕。


    自己表现的这样好，这般完美，他就没有点危机感吗？


    难不成吓傻了？


    音乐渐退，贺清晨敛起内心的想法，欣然接受现场导师的评语。


    被誉为国宝级音乐大师的孙宝宝赞扬道：「你的乐感很好，未来可期。」


    现场掌声如雷，票数暂时不公布，要等擂主唱完了再公开。


    姚铃铃站在后台通道口，朝谢霜宁挥手吶喊：「老三加油！」


    谢霜宁重新检查了下耳返，拿着麦克风，迈步上台。


    *


    整个舞台被纯白色的光芒掩盖，少年隐藏在冉冉升起的浓雾之中，踏云而来，不染纤尘。


    柔婉的前奏细腻荡漾，这是一首悽美的古风歌，前三十秒是没有歌词的，在前奏二十秒过后便要混入人声吟唱，这极其考验声线和乐感。台下的观众包括舞台两侧的导师，全部聚精会神等待人声切入的那一刻——


    少年眉目静和，清秀的面容如玉般光冷，淡然素净的将麦克风送到唇边。


    一展歌喉。


    空灵的嗓音缓缓溢出，随着曲声的流动完美融入。少年似在云雾中，又似在水帘后，若隐若现的身影是那么的不真切，可他的歌声有那么的震人心弦，清澈入耳，虚与幻的结合一时惊呆了众人。


    在长达十秒的吟唱过后，正式进入主歌。


    灯光刷的一下尽数调亮，由干冰伪造的浓雾也逐渐消散，云开雨霁，白衣少年从浩远的仙界而来，遁入红尘！


    观众心神激盪，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屏住了唿吸。


    这首歌是某部仙侠虐恋剧的主题曲，曲子是比剧先出圈的，好多观众也是因为这首歌太过悽美好听才去关注剧的，因为这首歌的作曲人是孙宝宝，演唱的歌手也是圈内知名歌星。


    歌曲本身足够优美自不必说，电视剧也没有拖后腿，剧情虽然老套，但足够狗血足够曲折足够虐，把观众虐的欲罢不能肝肠寸断，再加上最后的结局是华丽be，导致当年剧热播的时候稳挂热搜，血洗编剧，百万网友直唿求退圈求转行。


    这部剧也是年度收视冠军，这首歌也获得了内地十大金曲奖的荣耀。


    一首歌所代表的是一段时光，更承载着一个青春。


    多年后再度重温，潸然泪下。


    凄婉平逸的主歌结束，骤然坠入副歌环节！


    少年的音色完美转换，从主歌的婉约轻柔，变得凄冷高亢，将剧中女主为爱痴狂不顾一切的倔强体现的淋淋尽致！


    光线唿应交错，好似雷鸣电闪；漫天细碎银芒耀眼闪烁，宛如数十万天兵天将奉旨出行！他明明弱质纤纤，单薄易碎，却依旧身姿挺拔长身玉立，清冷的容颜上是藐视群雄的孤冷，冷冽如泉的眸光是睥睨众生捍卫自我的清傲！


    一曲终了，他缓缓放下麦克风。


    长达三秒的死寂过后，是引爆全场的激烈掌声！


    「谢霜宁，谢霜宁，谢霜宁！」观众们齐声高喊，情难自禁。


    少年却仿佛置身自己的世界，任周遭如何纷杂搅扰，都难以撼动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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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享受着音乐，享受着舞台！


    灯光调了下去，他也终于能看清台下欢唿雀跃的观众了，那些高喊他名字的人，有的是他的粉丝，有的是纯路人，也有的举着「贺清晨」的灯牌……


    这就有点尴尬了！


    谢霜宁没看贺清晨，他不想替人尴尬，转移视线去看姚铃铃和禹航，却不料一个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的撞进视线。


    舞台下，裴舒戴着鸭舌帽，手里拿着应援用的小团扇，面带笑意混在人群之中。


    第25章 都在茶里了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或许是刚到， 或许一早就在了。


    谢霜宁怔怔的看向裴舒手里拿的小扇子，上面是官方绘制的q版形象，配字相当羞耻， 什么「全天下最好的宁宝」、「此生唯爱谢少」、「宇宙神颜」等等。


    女粉丝们拿着也就算了，裴舒这么拿着，就……就不怕丢人吗？


    要说此时此刻的录制现场，那就是一个乱字！每个人都有丰富多彩的内心戏，比如当事人谢霜宁， 想的不是比赛结果，而是满脑子的「裴舒你够了」。而另一位当事人贺清晨，目前还处于懵逼状态， 暂且不表。在后台出口捧场的姚铃铃和禹航在经过短暂的怀疑人生后，陷入狂喜。舞台两侧的四个导师面面相觑，为首的孙宝宝全程一动未动，好像被葵花点穴手了一样。


    边上的音乐人忍不住叫了孙老师一声， 细看之后不由怔鄂，孙宝宝居然……眼圈红了。


    「太棒了。」孙老爷子摘下老花眼镜，揉了一把脸， 词穷的又重复道， 「太棒了。」


    身为一个作曲家， 最难得的就是找到一个匹配自己风格，可以完美演绎出自己歌曲内涵的歌手。他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作品， 若没有一个合适的歌手去演唱，去表达，那将是毕生的遗憾，更是对他「孩子」的一种亵渎。


    「你真的太棒了，真的……」只有直击心灵， 才会如此动容。


    没有人比原作更懂得这首歌的感情，连原唱都不敢说自己懂。


    简单的几个字已然是最高的评价，胜过千言万语的褒奖。


    贺清晨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切，满心满脑都是难以置信。


    五分钟后，全网上线。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嗓子！]


    [啊啊啊啊美哭了，xsn仙气十足啊，气质太绝了吧！]


    [妈妈这里有天使！]


    [xsn进步也太快了吧？这歌唱的比原唱都好！]


    [直说了，这将是我未来一年的单曲循环。]


    [同一首歌，同一个舞台，同样的妆造，真是降维打击。]


    [哈哈哈哈哈，为什么处处都是一模一样，可效果天差地别呢？哦我懂了，人不一样。]


    [某家何必自取其辱呢，啧啧啧，我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某人干不过被公司放弃还是有原因的。]


    [大胆直言！xsn惊艷舞台引爆全场气质颜值和实力全部绝绝子，hqc被全方位无死角碾压按在下水道反覆摩擦！]


    导师一票顶一百，现场观众一票顶十票。


    贺清晨被重新邀请上台，他整个人处在一种游离的状态，从刚才谢霜宁上台……从干冰之中走出来……再到开口的第一声浅吟，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这是一种信号，一种提醒自己不妙的信号——俗称危机感。


    他不理解！


    为什么是他感到危机感？应该觉得担惊受怕坐立难安的不该是谢霜宁吗？


    不会吧，谢霜宁什么时候唱的这么好了？


    他的嗓子这么干净吗？他的声线这么动听吗？他的转音这么游刃有余吗？他的假音这么驾轻就熟吗？他的气息这么稳吗？


    不应该差距这么大啊！


    现场四个导师，包括孙宝宝在内的三个导师将票投给了谢霜宁。现场一千名观众，贺清晨得到6980票，谢霜宁获得3020票。


    投票环节是现场直播的，主持人看到线下票数皱了下眉头，但还是凭藉超高的职业素养维持住了表情管理：「马上要公布线上投票了，没投票的网友们请抓紧时间哦，还有一分钟就结束了。」


    [6980票？？？？你他妈是在逗我？？？]


    [xs，四个导师三个投票给谢霜宁，那群现场观众比导师还专业吗？]


    [黑幕黑幕！]


    [某家粉丝真绝了，垄断线下市场，就想在现场当众作弊！yue了！]


    [纯路人真看不下去了，谁唱的好有耳朵都能听出来吧？粉丝强捧的嘴脸真噁心。]


    [没办法，谁让贺清晨粉丝多呢？为了去现场花高价找黄牛，自戳双耳送蒸煮当冠军，谁看了不说一声好傢伙！]


    [某家要脸不？之前嘲谢霜宁是蟹黄，说他关系户挤走你们家哥哥的出道位，现在你们家可是明目张胆的作弊搞黑幕，自己屁股沾着翔反倒怪别人上厕所不洗手？噁心心！]


    「好的，票池关闭，投票结束了。」主持人深吸口气，指向远处的大屏幕，「请公布！」


    大屏幕之上显现出谢霜宁和贺清晨两个人的名字，在名字上方有不断攀升的票数进度条。


    刚开始，二人均速起步，两秒后，谢霜宁以乘坐火箭的趋势朝上攀爬，不过数秒已远远超过贺清晨一倍不止！


    观众一片譁然，主持人却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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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都是粉丝，网上才是真路人！


    主持人：「好的，线下结果出来了，贺清晨总共获得112911票，谢霜宁总共获得322111票！恭喜谢霜宁守擂成功！」


    超话实时广场直接炸了。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三倍碾压，痛快！]


    [线下双倍作弊票，线上三倍打脸，请贺清晨的粉丝髮表败北感言。]


    [贺清晨粉丝不是整天到晚吵吵你家哥哥怀才不遇吗？不是朱总有眼无珠吗？不是谢霜宁强取豪夺半路截胡吗？现在是怎么回事啊求解释一下。]


    [两大男团主唱同台pk，实力碾压被虐的渣都不剩，太丢人了。]


    [不会吧不会吧？贺清晨的粉丝不是谢霜宁的一倍吗？贺清晨不是偶像大歌星吗，不是「新晋顶流」吗？怎么连谢霜宁那个小煳煳都比不过啊哈哈哈！]


    [贺清晨把四月天的脸都丢尽了，以后在兔耳内兜面前可抬不起头来喽！]


    [之前叫得有多狠，现在摔得有多惨，活该哈哈哈。]


    [让你们捧一踩一叫蟹黄，现在遭报应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谢霜宁粉丝们低调低调，攒人品。]


    [凭啥低调？是他们先撩者贱啊，笑死了，粉丝在前面冲锋陷阵疯狂挡枪，蒸煮在后背狠狠捅一刀，怨天怨地怨你蒸煮不给力，大快人心！忘了他们之前怎么嘲我们了？风水轮流转，宁宝这么争气，粉丝现在不支棱啥时候支棱？]


    贺清晨粉丝战斗力从来不弱，立马参与进战局。


    [就xsn那长相有什么可吹的？双眼无神目光呆滞，皮肤苍白骨瘦如柴，整个一非洲难民。]


    [现在的小学生审美堪忧，对着歪瓜裂枣也能舔屏发春。]


    [攻击人长相的都是low比。]


    [他们也只能装瞎攻击谢霜宁的长相了，毕竟别的地方没法黑啊，说谢霜宁唱歌不如贺清晨？哈哈哈哈，连粉丝都不好意思拿这个来嘲。]


    [不好意思纯路人，并不觉得xsn唱的好，我更喜欢hqc的。]


    [这种时候掺和进来的能有纯路人？说出去谁信？]


    [纯路人都在投票，黄泉路人才在控评。]


    [笑死爹了，事到如今还在夸贺清晨踩谢霜宁的脑子要不要了？连孙宝宝都当众哽咽说谢霜宁棒，怎么，你们人均音乐大师吗？]


    [今天贺清晨正常发挥，没有失误也没有扣分点，是他平时的水平，所以就一句话，他的实力跟谢霜宁压根儿不是一个等级的。]


    [说谢霜宁超常发挥的，指路b站消音视频，你将收穫天籁之音！]


    [当年出道战，谢霜宁的路透清唱还有人没看过吗？都这年代了还有人质疑他的歌唱水平，拜託补补课再开麦吧！]


    [那谁家的粉丝之前不还说，谁输了退团退圈都洗不掉这奇耻大辱吗？现世报来得真快啊，蒸煮惨遭滑铁卢，为了四月天的颜面，退团考虑一下？]


    [谢霜宁粉丝和兔子们的嘴脸不要太难看，赢一回就飘飘然，小心反弹哦！]


    [你们叫嚷着贺清晨退团安的是什么心？啊，是怕了吧？凭谢霜宁的水平也只能赢一回的，下次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再说了，贺清晨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三个好兄弟呢，四月天合在一起所向无敌，你们tomado望尘莫及瑟瑟发抖，只能网暴贺清晨搞贺清晨心态才能争取一丢丢火的机会了，真卑微哦！]


    [楼上脑袋是漏勺做的吗，洞洞这么多？]


    [你们敢说那三十万票数是干干净净的？]


    [楼上在内涵什么？真有家里下场的话就不是三十万了，三千万碾压信不信？]


    [贺清晨粉丝人均被害妄想症吧？说谢霜宁皇族抢你们主子出道位，屠了人家一个月广场，私信谩骂三百多天。现在又说谢霜宁线下投票搞动作，究竟是谁明目张胆的作弊啊，贼喊捉贼？散了吧散了吧，再说下去又该卖惨说我们网暴贺清晨了。]


    贺清晨把手机狠狠摔出去！


    不偏不倚，刚好砸中进化妆间的明晚，明晚抬手挡了一下，生疼。贺清晨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起身道歉的意思。


    明晚冷笑一声，故意抬脚狠狠踩在贺清晨手机上，走过去，到沙发上坐下：「你在后台发疯，传出去的话，你那温柔暖男的形象就崩了。」


    贺清晨皱眉：「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冰冷的眼神射向随后进来的两个人，「你们也来看我笑话吗？」


    「可不？笑死我了，哈哈哈哈。」成宇干巴巴的假笑，翻了个白眼到明晚身旁坐下。


    最后进来的吴修摘下渔夫帽，凉飕飕的讽刺道：「四月天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你还好意思发脾气？」


    贺清晨：「呵，你行你上？」


    「我又不是主唱。」吴修看向明晚，「门面担当，你说呢？」


    明晚：「看了谢霜宁的舞台，也没什么好不服气的。」


    吴修笑了一声，说：「实力不如人就别叽叽歪歪的了，就算你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也没用，不行就是不行。本想打脸给自己报一箭之仇，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倒被狠虐了！千万粉丝的咖位输给百万粉丝的煳逼，老贺你这波自降身价做的真绝。」


    贺清晨怒火中烧，抓起桌上的眼影盘朝吴修砸过去：「用得着你来说教我？少特么阴阳怪气的！」


    明晚：「行了吴修，大家一个团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少说两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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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修浑身带刺，立马调转炮头狂轰乱炸：「呦呦呦，演cp演上瘾了，搁这儿护老婆呢？」


    明晚不理他，朝一肚子闷气的贺清晨说道：「你可别因此一蹶不振，下个月《宝藏歌王》就要开录了，再输的话，四月天就真颜面扫地了！」


    贺清晨感到一阵反胃。


    哪来的什么团结友爱，哪来的什么团魂，弱肉强食才是永恆的生存法则，这就是四月天，这就是四月天最真实的生存环境。


    比谁唯粉多，比谁人气高，比谁唿声响，谁红谁就是组合的核心，谁火谁就是男团的队长。


    贺清晨咬牙切齿道：「放心，这脸怎么丢出去的，我就能怎么赚回来，而且是十倍百倍，千倍奉还！」


    成宇：「队长说的漂亮话太多了，我都不敢信了呢！」


    「看队长信誓旦旦的样子，是已经有准备了吧？那就不用咱操心了，走吧小宇。」吴修揽过成宇的肩膀，带着自己的官方cp一边唱着一边扬长而去，「吴宇伦比的美丽～」


    等俩人走了，贺清晨没忍住，捂住嘴神经性的干呕两声。


    噁心，太噁心了！


    这个圈子噁心，身边的人更噁心。


    他突然想起两个小时前，在谢霜宁要上台的时候，姚铃铃和禹航挥舞着手机给他加油喝彩的模样。


    那本该是他的朋友！


    他已经说不清自己究竟是羡慕还是嫉妒。


    他又想到了在谢霜宁表演的时候，他无意间转头，看见了混在观众席之中、手拿谢霜宁个人应援团扇的裴舒。


    别人也就罢了，裴舒是谁啊，裴舒可是他最好的朋友！至少在练习生时期，他跟裴舒是走得最近的！


    为什么连裴舒也向着谢霜宁，不仅在微博公开支援，甚至还特意来现场，甚至还拿着谢霜宁的应援物！


    怎能不恨！


    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出道位，现在连他的朋友也一併抢走了！若不是谢霜宁，他会在星程传媒出道，他会成为兔耳内兜的一员，他会成为姚铃铃、林旭禹航还有裴舒的队友！


    他又岂会被逼无奈换个公司，又岂会为了出人头地，做出有违自己意愿的事情，又岂会和这群两面三刀自私自利的臭鱼烂虾组团出道！


    谢霜宁真是把他这辈子都毁了！


    贺清晨恨得牙根痒痒。


    不仅是谢霜宁可恶，那些背叛他的朋友同样可恶！


    姚铃铃，禹航，林旭，还有裴舒，没一个好东西！他们跟欺负自己的皇族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tomado，心腹大患！


    必须让他们从娱乐圈消失！


    他这波输给谢霜宁已经很丢人了，肯定有大片粉丝脱粉，下个月的《宝藏歌王》必须要赢，既是捍卫自己的尊严，也是向包括谢霜宁在内的tomado报仇。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赢！


    *


    隔壁化妆间，画风截然不同。


    姚铃铃一巴掌煳谢霜宁背上，扬眉吐气：「不愧是你！」


    姚铃铃人高马大，力气也狠，谢霜宁差点被他一巴掌拍出内伤，手背后揉了揉才说道：「还行，正常发挥。」


    姚铃铃：「就这还正常发挥呢？凡尔赛遭雷噼啊！」


    甄妖娆是跟裴舒一起来的，她打从一开始就不怀疑谢霜宁的实力，当年练习生们良性竞争，第一大主唱的位置有两个竞争者，分别是谢霜宁和贺清晨，结果可想而知。


    不是贺清晨不好，只是贺清晨没有谢霜宁好。


    谢霜宁无论唱跳，天赋，外形，包括公司最看重的「乖巧听话」，方方面面都比贺清晨优秀，所以这主唱的位置贺清晨是挣不来的。


    在出道战前夕，甄妖娆做过练习生们之间的实力排行，贺清晨的综合实力和硬性条件是排在练习生前三的，只是甄妖娆阅人无数，火眼金睛，隐隐觉得贺清晨这孩子急功近利，心术不正，身为爱豆翻车的机率太大。事实证明甄妖娆慧眼识人，明鑑善恶，贺清晨确实做了不好的事情，若没有这点，至少他能跟姚铃铃禹航和林旭争一争，凭他的成绩至少出道位是稳的，也不至于沦落到被公司雪藏。


    公司的决定没错，她的眼光也没差，谢霜宁是块宝玉，一块无需精雕细琢、浑然天成的尚品美玉。


    tomado是一个整体，五个孩子缺一不可。


    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大红大紫彻底出圈的契机。


    《宝藏歌王》！


    甄妖娆有预感，绝对是它。


    谢霜宁被化妆师摆弄卸妆，对镜子里的裴舒问道：「你不是在剧组拍戏吗，怎么有空过来了？」


    裴舒：「提前拍完了。」


    姚铃铃笑道：「裴一条重出江湖了？」


    目光随意一扫，一眼看见茶桌上的应援团扇，姚铃铃眼珠一转，内心坏笑，嗓门拔得老高：「啊呀！这不是老三的应援扇子吗，你搁哪儿弄得？公司拿的还是特意买的？」


    谢霜宁坐在镜子前，眼观鼻鼻观心，耳朵却忍不住竖了起来。


    「问妖姐要的。」裴舒的目光在谢霜宁背上停留一瞬，自然的落到别处，「说好了加油应援，咳咳咳……怎么能两手空空？说的就是你俩。」


    谢霜宁心头微动，转身问：「嗓子不舒服？」


    裴舒伸手捏了捏咽喉：「没事儿，有点上火。」


    谢霜宁想到什么，从裤兜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润喉糖递给身边的禹航：「帮我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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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航转交，裴舒拿在手里握了一会儿，取出一片放入口中，瞳孔微张。


    哈密瓜味的。


    姚铃铃眼睛贼尖，夸张的叫道：「老三，我记得你喜欢吃西瓜味的吧？」


    谢霜宁心虚的楞了一下：「西瓜味没货。」


    姚铃铃不依不饶：「你不喜欢哈密瓜味吧？」


    谢霜宁锐利的视线扫过去，色厉内荏：「别的口味全断货，只有这个！」


    「哦。」姚铃铃故意坏笑拉长声，弄得谢霜宁很想扁他。


    裴舒笑而不语，莫名觉得今天吃的哈密瓜味润喉糖格外的甜。


    等谢霜宁卸好了妆，下了晚自习的林旭也匆匆赶来了，甄妖娆当场摆出长辈的姿态来好顿说教，有那功夫不回住处好好学习，特意跑这一趟浪费时间。林旭全程乖巧跪，频频点头，听话的甄妖娆都不好意思发火了。


    甄妖娆甩了甩新染新烫的咖啡色大波浪头髮：「行了，待会儿让司机送你们回去，我还有事要忙就不一起了。」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敲响，忙内一马当先抢着去开门：「咦？」


    林旭看着来人，十分意外也无比惊喜：「清晨哥！」


    一剎那，屋内原本融洽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姚铃铃和禹航几乎是本能的看向谢霜宁，谢霜宁则是目视前方，看向站在门口的贺清晨。


    「小旭也在啊。」贺清晨毫不见外的进屋，反手关门，「不打扰你们吧，我来恭喜霜宁守擂成功。」


    「谢谢。」谢霜宁用眼神指了指沙发，「请坐。」


    贺清晨并不急着坐，而是挨个打招唿：「姚哥，小航，裴舒，都好久不见了！」最后看向甄妖娆，「妖姐又变漂亮了。」


    「就你这孩子嘴甜。」甄妖娆笑起来极其妖娆，本着见面三分笑，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她热情的招唿贺清晨坐下，并递出巴黎水和小零食。实话说，她是没想到贺清晨有这个心理素质的，台上惨败，超话群嘲，居然还有勇气来见谢霜宁。


    由此可见贺清晨心志坚强，不屈不挠，远比甄妖娆想像的刚毅。


    姚铃铃见谢霜宁神色从容淡定，便不再顾忌什么，一把勾住贺清晨的肩膀说道：「可不咋地！都快两年多没见了，啥时候有空啊，咱一块东来顺涮羊肉去！」


    贺清晨大方的笑道：「现在就有空啊！」


    姚铃铃一拍大腿：「你说真的？那走着？」


    「走着啊！」贺清晨看向众人，「怎么样，去不去？」


    林旭：「有吃的必须去啊！」


    贺清晨：「擂主请客成不成？」


    谢霜宁随和道：「没问题。」


    「妥了！」姚铃铃起身准备走，「我刚才看见吴修明晚他们了，一起不？」


    贺清晨：「不用，他们回住处开黑去了，就咱们几个吧，他们跟你们又不熟。」


    这倒也是。


    星程传媒跟向阳娱乐是竞争对手，四月天跟tomado也是竞争对手，若非贺清晨是星程传媒的前员工，姚铃铃等人的四年兄弟，他们肯定八竿子打不着，更不会这么和和气气的去吃火锅。


    十八九岁的孩子去吃饭，甄妖娆这个阿姨就不陪同了。


    选了个僻静包间，要了打冰镇啤酒，六个人围着圆桌涮起羊肉来。


    老朋友多年不见，贺清晨许是有感而发，半罐啤酒下肚话逐渐多了起来，他说了很多在星程传媒当练习生时期发生的事儿，从怎么签约公司到怎么遇见大家的，朝夕相处的陪伴，同吃同住的情谊，叙述动容，感人肺腑。


    「《一路同行》我看了，真是勾起了我无数的回忆，小旭全程都在吃，嘴就没闲着，你从以前就是个吃货，总是肚子饿总也吃不饱，还记得吗？有次你晚上饿的睡不着觉，还是我特意爬起来熘出宿舍，到对面24小时售货超市给你买的泡面和火腿肠。」


    林旭笑道：「我记得，钱是大哥给的。」


    贺清晨：「钱是我借给姚哥的，四捨五入还是我的，就姚哥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不到月底就光了。」


    姚铃铃举杯示意：「嘿嘿，哥们儿谢了，当年的你就是我的atm机。」


    贺清晨笑了笑：「小航来公司晚，性格内向总是独来独往的，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嘛，每月公司发工资就全部寄回家里，自己省吃俭用的老饿肚子，咱们几个知道了，每顿都往他碗里夹菜，不出半个月，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


    禹航：「谢谢清晨哥。」


    贺清晨：「谢我干嘛，要谢谢大家，尤其是裴舒，这里面他最照顾你了，你每天早饭的茶叶蛋全是他给你的。」


    沉默许久的裴舒忽然接话道：「我就不必了，还是谢谢你霜宁哥吧！自从他来公司了，你吃的泡面里总有火腿肠。」


    这句半认真的玩笑话逗得大家一阵乐，贺清晨的脸上却有些僵硬，他顿了顿，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谢霜宁：「哎呀不好意思，差点把你落下了！小少爷是最晚来公司的嘛，你来三个月之后，我就走了……」


    贺清晨声音弱了下去，苦笑道：「没办法，我跟霜宁之间没有多少共同回忆，可惜了。」


    「一切都在酒里。」贺清晨端起易拉罐，「来。」


    谢霜宁拿着柠檬茶起身，贺清晨叫住：「霜宁，你这有点不给面子了吧？」


    林旭忙道：「清晨哥，三哥保护嗓子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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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清晨不以为然道：「又不是酒精过敏，男人哪有不喝酒的？以后你见导演见制作人，你也拿这个当藉口不喝吗？还是说我贺清晨在你眼中一文不值，所以小少爷不肯给我这个面子？」


    谢霜宁就知道贺清晨好端端的找他们聚会准没好事。如果他能把「算计人心」这种本事用在工作上，相信他远不止如今这个水平和成绩。


    贺清晨从来不是个善茬，表面上温润君子，乐天达观，善解人意，背地里懂得都懂，谢霜宁称他作笑面虎。


    甄妖娆曾在谢霜宁面前点评过贺清晨，说贺清晨虽然很优秀，但各方面条件都远不及谢霜宁，不过有一点谢霜宁自认甘拜下风，那就是揣摩人心，挑拨离间的本事。


    贺清晨先利用陈年旧事将姚铃铃等人拉拢过去，利用卖情怀重新「回归」小集体，把谢霜宁这个「外人」隔绝出去，无形之中会对谢霜宁造成心理压力。但凡内心脆弱一点就会胡思乱想，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自己是格格不入的，自己会不会被另外四个兄弟排挤了，坐立难安，疑神疑鬼。


    然后，贺清晨再用卖惨的方式跟谢霜宁「道个歉」，表示你我之间没啥回忆，因为你来三个月我就走了，没错，给皇族让路被迫出走。这话可以勾起姚铃铃等人对「资本宰割不公平」的愤恨心理，也可以在姚铃铃等人之间收穫一大片同情和惋惜。


    最后，贺清晨当众敬酒，直接将军了谢霜宁。


    不喝？哦，小少爷打从一开始就没看得起我们这群平民老百姓，那是当然的，我们不配。


    说好听点，你们tomad是一个组合，平起平坐不分彼此。可事实上，豪门阔少和普通平民天生有壁，连口酒都不喝，看来平时也不把所谓兄弟放在眼里。


    贺清晨乐的看戏，早被他在心里埋下「太子与平民」种子的姚铃铃等人又会怎么想？


    tomado是一个整体，《宝藏歌王》快要录制了，贺清晨安的什么心？


    谢霜宁冷笑，要不怎么说贺清晨段位高呢？


    要是上辈子十九岁的自己，现在肯定反侧不安胆战心惊了吧！没人知道他当初为了融入集体付出了多少，也没人理解他为了得到姚铃铃等人的认可，做了多少努力。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就因为贺清晨几句话可能功亏一篑，年纪轻轻涉世未深的小少爷怎么招架得住？


    谢霜宁靠上椅背，抬起又长又直的右腿搭在左腿膝盖上，清冷矜贵的气质无需修饰便浑然天成：「我不陪你喝酒就是看不起你，这是对自己有多不自信吶？」


    贺清晨一呆。


    裴舒目光微挑，声音沉静而冰凉：「谢老师不想做的事情谁也逼不了，他任性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又骄傲又麻烦。」


    「偏偏，」说到这里，裴舒突然刻意顿了一下，看向谢霜宁的目光突转深邃，若仔细的话甚至能从他一成不变的语气中品出些暧昧的暖意，「我还就喜欢他这个样子。」


    谢霜宁心头颤抖，贺清晨脸色大变。


    林旭一鼻子一眼的讲道理：「有这么多好喝的东西为啥偏要喝酒呀？如果霜宁哥喜欢喝就算了，清晨哥你这样劝酒是不对的。」


    姚铃铃捧腹大笑：「哈哈哈哈，有一说一，咱们还真劝不动，咱们还真「不配」跟谢少爷喝酒，知道人家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什么人吗？福布斯榜上你随便点名，多少人抢着给谢少爷敬酒都怕自己没有资格呢，清晨快坐下吧！」


    禹航恍然大悟状：「如此说来，能跟谢哥同吃同住同组合的咱们真是三生有幸，还要什么自行车？」


    「……」贺清晨脸色发绿。


    谢霜宁端着柠檬茶起身，朝贺清晨友好示意，一语双关：「都在「茶」里了。」


    第26章 细微的吐露心声


    一天之内连载两次跟头， 贺清晨忍不住怒火中烧。


    但他忍人所不能忍，调动面部所有能调动的肌肉，努力挤出一个无比勉强的微笑：「差点忘了， 能跟谢少爷同桌吃饭是我的荣幸啊，先干为敬。」


    谢霜宁等贺清晨一口气把半罐啤酒喝完，才慢条斯理的抿了口柠檬茶。


    虽然他想凡事靠自己，但某些时候家族光环真的管用。


    火锅后半程相当顺利，姚铃铃努力活跃气氛， 将话题往其他方面引，贺清晨也识趣的没再自取其辱，顺着姚铃铃的话题往下天花乱坠的聊着， 整顿饭上半场刀光剑影，下半场岁月静好，气氛和谐的不像话。


    快散场的时候，贺清晨在走廊里看见裴舒， 他喊了一声，主动迎了上去。


    二人站在走廊里，背靠墙壁， 偶尔有端着清汤锅的服务员从远处路过， 「咕嘟咕嘟」的沸水声有种天然的治癒感。


    「感觉， 你变了。」贺清晨忽然开口。


    裴舒侧头看向他：「哪里变了？」


    贺清晨不知喝多了还是怎样，脸色红润， 眼底也微红，他垂下眼帘，略有伤感的说道：「好像跟我生疏了。」


    裴舒：「有么。」不是疑问句。


    贺清晨心里堵得慌：「也没办法啊，毕竟我离开星程传媒太久了，你有你的队友， 我也有我的生活圈。」


    贺清晨出了会儿神，从兜里摸出包细支香菸点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心事重重的问：「你跟谢霜宁还挺好的？」


    裴舒看他一眼，微笑反问：「我跟他什么时候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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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瞬间让贺清晨心里更堵了。


    果然不是错觉！


    裴舒跟谢霜宁的关系不错，他们不是为了营业而被迫假装关系好，至少裴舒不是这样的！


    拿方才饭桌上的事情说，现场没有观众没有镜头，自己更没有得罪他，他没必要演戏维护谢霜宁。


    可是为什么呢？又或者可以说……凭什么啊？！


    裴舒是他最好的朋友不是吗？当年身为练习生的时候也是他跟裴舒走得最近，如今他被皇族欺负了，被关系户顶替了，被迫离开星程传媒去向阳娱乐了，裴舒就算不为他抱不平，至少也该为了他跟谢霜宁划清界限吧？


    不说反目成仇那种严重，至少不该关系融洽形影不离吧！


    叛徒！


    「不聊了，我得回去跟队友改谱了，为你们tomado在《宝藏歌王》踢馆做准备。」贺清晨把烟掐掉，似有若无的看了裴舒一眼，「你们呢，准备了什么歌对付我们？」


    裴舒扬了下眉毛：「公司给安排的，重量级作曲家。」


    贺清晨一笑：「是吗，好有威胁的样子啊，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贺清晨挥手走远，裴舒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谢霜宁等人也出来了。


    姚铃铃顺嘴问了声贺清晨的去向，然后在饭店门口跟大家分手：「你们回吧，我跟同学有约了。」


    林旭立马接话调侃：「是不是你喜欢的黑长直单纯学妹？」


    「滚！你大哥我才不做失格偶像，母胎单身二十岁老处男，我骄傲。」姚铃铃下巴一扬，特能嘚瑟。


    「我跟小航要去舞社，太晚了回不去别墅，今天说不定就在舞社住下了，不用给我俩留门。」林旭抬手拦了辆计程车，朝裴舒和谢霜宁挥手道，「我们先走喽！」


    五个人分三个方向离开。


    谢霜宁正要伸手拦车，被身旁的裴舒挡下了：「你累吗？」


    谢霜宁被问的一脸懵：「不累，怎么了？」


    裴舒：「要不要试着走回去？」


    谢霜宁愣了下，立即默算路程，从这里回到住处大概要走半个小时，说远也不远，尤其是对比了二十公里「马拉松」战绩，这点路不在话下，就当消食了。


    再说……从今往后怕是会越来越火，也就越来越不能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了。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随心所欲的逛街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谢霜宁点头贊成，和裴舒并排顺着人行道往家的方向走。


    初秋的夜晚，晚风透着丝丝凉意，道路两旁的枫树已经染上金黄色，有些寿命将尽被迫凋零，落地被风吹着飞出数米远，绕着路灯打着旋转。


    零点的钟声敲过，抛去主要干道，街上的车辆和行人明显减少，谢霜宁走着走着，也总算可以稍微摘下口罩透透气。


    「刚才……」裴舒意识到什么，停顿了下才重新说道，「昨天，你唱得真好。」


    谢霜宁浑身一僵，骤然停住脚步。


    裴舒见身边的人没跟上来，也不由自主的停下步伐，回头看他：「怎么不走了？」


    谢霜宁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你喝多了？」


    裴舒无语：「两百毫升还多？」


    不是醉了，那就是病了。


    不然裴舒怎么可能夸他？


    谢霜宁这一生受到过太多褒奖，最多的就是夸他长得好看，这点裴舒也不例外，从相识至今裴舒不止一次夸过他长相优越，甚至在接受媒体採访的时候毫不脸红的夸他是三千年不遇的极品美男。


    但是除了这张脸，这副身材以外，裴舒没再夸过他别的——如果命好会投胎也是夸奖的话。


    姚铃铃夸他唱歌好听，林旭夸他弹琴一绝，禹航夸他舞蹈跳的好，唯有裴舒只夸他的长相，似乎在裴舒眼中，他除了这张盛世美颜之外，一无是处！


    他用半年的暴风式成长得到了姚铃铃等人的钦佩和认可，却永远无法在裴舒那里得到丝毫好感，尤其是个人素质个人实力上面的肯定。


    因为他的到来造成了贺清晨的含恨离去。


    因为裴舒跟贺清晨是好朋友。


    谢霜宁早不指望自己能跟裴舒和平相处，事实上他对如今的关系已经相当满意了。他们在努力的进步，从原本的「相看两相厌」到进一步的「怼一怼更健康」，再到后来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见面三分笑」，最后是现在的「关系融洽，友好相处」。


    谢霜宁不奢求关系更进一步，更不奢望能在裴舒心里留下好感，又或者是将贺清晨取而代之。


    ——说来好笑，谢霜宁曾经可是吃过贺清晨的醋的。


    他醋贺清晨跟裴舒关系好，醋贺清晨在离开的时候，裴舒那恋恋不捨依依惜别的模样。


    裴舒是直男，喜欢女孩子。他再怎么努力也是没用的，况且有上辈子的教训在前，他若是再重蹈覆辙，岂非白白浪费老天爷给的重生机会？


    谢霜宁不愿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他想专心搞事业，可没想到裴舒他……不按照常理出牌。


    他拿着应援扇子去支持自己，在被贺清晨「刁难」的时候维护自己，甚至在贺清晨惨败给自己之后，堂而皇之的夸赞自己的优秀。


    谢霜宁想到的不是裴舒终于认可自己的能力了，而是觉得诡异！


    难道这货在喝酒之前吃了头孢？


    「你怎么不跟贺清晨一块走？」谢霜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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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舒莫名其妙的反问：「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


    谢霜宁凉飕飕的说：「你们不是好哥们儿吗？」


    「你还是我的cp呢！」裴舒好笑道，「兄弟哪有老婆重要？」


    谢霜宁目光微凝，上前一步伸手贴到裴舒脑门上：「果然有点热，难怪胡言乱语。」


    裴舒闻言低笑一声：「怪不得从刚才开始就头重脚轻的。」


    谢霜宁没说话，站到马路牙子上招手拦车，裴舒走过去将谢霜宁拽回来，说道：「没几步路了，走吧。」


    谢霜宁也觉得自己太紧张了，裴舒好歹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普通伤风感冒连药都不用吃，回家蒙上大被灌两碗热水下肚，发发汗，明早就好了。


    「身体不舒服还喝酒？」


    别问，问就是活该。


    裴舒简直冤死了，活像个被父母冤枉偷揪前桌辫子的小学生：「就两百毫升。」


    谢霜宁一本正经道：「18ml酒精含量。」


    裴舒哭笑不得，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丈夫在外花天酒地不听劝，妻子又气又恼又心疼。


    想着想着，裴舒被自己逗笑了，快走两步跟上谢霜宁：「这就开始管我了？」


    谢霜宁冷冰冰道：「没管，没空。」


    裴舒笑道：「谢老师刀子嘴豆腐心，我懂。」


    在谢霜宁眼中，「傲娇」等于「幼稚」，「刀子嘴豆腐心」等于「特别幼稚」，总归不是什么好词儿，至少从裴舒嘴里说出来用来形容自己是不好的。


    于是他果断怼道：「少在那里想当然，你很了解我吗？」


    裴舒不搭这话，自顾自的说道：「你明明就在关心我，一点都不坦诚。」


    屡屡触雷，谢霜宁心底火气蹭蹭往上冒，他有种被戏耍玩弄的感觉。


    明明彼此「不熟」，不了解，要不是拜公司炒cp所赐，他们根本都不稀罕搭理对方。可裴舒却装出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说他傲娇，说他不坦诚，说他口不对心。


    这让谢霜宁难以接受。


    不熟可以，但别不熟装熟。


    更别说些暧昧不清的话来刺激他！不娶何撩？遭雷噼！


    裴舒这人就是这样，他情商不低，所以就是**裸的故意挑衅。


    你是直男，你对我无感，你可以肆无忌惮的营业，你可以大大方方的肢体接触，甚至百无禁忌的说出「老婆」这种词彙，你炒cp炒的称心应手，百举百全。


    可我不行，


    我玩不起。


    冰凉的夜风吹熄了心中的热火，剩下的只有一片冷白的死灰。


    谢霜宁突然有个冲动——打电话给甄妖娆，拒绝炒cp，拒绝配合裴舒卖腐，tomado已经逐步走进大众视线了，大红大爆是迟早的事儿，不用再拿cp吸引眼球了！


    凭他的身份如果坚决反对坚决抗议的话，甄妖娆是无法强迫他的，朱总更是拿他没辙。


    他如果想跟裴舒结束这种互相折磨的关系……易如反掌。


    之前tomado是小煳团，为了吸引路人盘他不得不跟裴舒炒cp，如今tomado已经小有名气，《宝藏歌王》也近在眼前，他们其实不用再捆绑了，更不用再勉强彼此了。


    「裴老师倒是挺会自作多情的。」谢霜宁淡漠的目光望着前方明亮的路灯。


    一片静默。


    「自作多情也是种本事。」


    不知过了多久，走在后面的裴舒突然说出这话，「听过吗，舔狗到最后应有尽有。」


    他这话说的突然且莫名其妙，着实给谢霜宁听懵了。


    二人又走了五分钟，进入小区，回到别墅。


    在进门的前一秒，谢霜宁说道：「明天我去跟妖姐说。」


    裴舒：「说什么？」


    「结束炒cp，解绑。」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谢霜宁感觉自己说完这话，裴舒整个人僵住了，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极难接受的噩耗一样。


    这让谢霜宁很奇怪很诧异，按理来说裴舒不该是一脸轻松的表示辛苦了谢谢了吗？


    「公司应该不会同意吧？」裴舒的声音清晰可见的虚弱，「你也知道咱俩的cp正在势头上，粉丝磕的欢，公司喜闻乐见，白给的流量他不要？」


    谢霜宁神色平淡，推门进玄关换鞋：「我出面去说，朱总不会反对。」


    是，他表面上是星程传媒的签约艺人，是朱总的打工仔，可实际背后靠着的谢氏家族企业是十个朱总也惹不起的。


    谢霜宁把换下来的鞋子放到鞋架上，回头一看，却发现裴舒依旧站在门口，好像被人点了穴道似的一动不动。


    谢霜宁问：「怎么不进来？」


    裴舒怔了下，好像游离在外的魂魄突然回归一样，他迈步进屋，蹲下，缓慢的解鞋带，缓慢的拿出拖鞋换上。


    谢霜宁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具体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大概就是——失魂落魄？


    好端端的怎么就失魂落魄了？


    谢霜宁犹豫再三，还是关心一下道：「你怎么了？」


    裴舒没做声，过了几十秒他抬起头，面上全无血色，连嘴唇都有些发白：「没事，就是想着cp粉们要哭倒一片了吧！」


    谢霜宁打开日照灯，屋内通亮。


    「本来就是假的，早点认清也好。」


    总比磕的真情实感要死要活，最后一方官宣女朋友轰然be来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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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


    谢霜宁绕去厨房倒水，发现裴舒还站在玄关处发呆，从回来开始这人就变得很迟钝，谢霜宁私以为是发烧导致的身体虚弱，便走去电视柜前翻找药箱。


    「你凭什么觉得是假的？」


    突然响起的质问声让谢霜宁一愣，他本能回头看向裴舒：「什么？」


    裴舒抬手扶了把昏昏沉沉的头，苦笑道：「确实是假的，对你来说。」


    谢霜宁左手感康右手矿泉水：「过来吃药。」


    裴舒没动弹，谢霜宁只好朝他走过去，把水和药递到面前，伺候到嘴边：「快吃。」


    裴舒任命似的笑了一下，笑容很浅很淡，微不可查。他把药接过手，却并没有吃，而是目光炯炯的盯着谢霜宁：「谢老师这么急着解绑，是有多不乐意跟我组cp？」


    谢霜宁没说话，转身上楼。


    裴舒固执的跟上去：「虽然我没谢老师那么辉煌闪耀的家世背景，但我的家庭条件也不算太寒碜，至于长相方面，恕我大言不惭的以为，并没有委屈小少爷你啊？」


    谢霜宁开门进卧室，面无表情道：「是，队长英姿飒爽，帅瞎我了。」


    「过奖过奖。」裴舒靠在门框上，唇边含着职业假笑，「所以谢老师是为了避嫌吗？怕谁谁谁吃醋之类的？」


    这下轮到谢霜宁发愣了：「谁谁谁？」


    「若不是为了心上人，我想不到你执意解绑的理由。」裴舒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说道，「毕竟咱们「发展」的很顺利，cp粉也很支持。」


    谢霜宁真是被他这副高高在上的德性搞得没脾气：「单纯烦你行不行？」


    裴舒摇头：「我这么魅力四射心驰神往，这个理由不成立。」


    谢霜宁：「……」


    裴舒正色起来，队长的气场瞬间拔高三米：「你真该学学老姚，有点偶像自觉，二十岁不到就交女朋友，你这是早恋！让粉丝知道了更是偶像失格，房塌的惊天地泣鬼神，不像话。」


    谢霜宁：「？？？」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女朋友了？梦里看见的？」谢霜宁活了两辈子，头一回这么无语！这大概就是被贼喊捉贼的感受吧？明明是某人疑似交了女朋友，现在却被某人反过来恶人先告状，说自己不知检点没有偶像自觉交女朋友？


    笑死少爷了！


    「没有吗？」裴舒怀疑的目光狠狠审视谢霜宁。


    隔空验处男！


    裴队长若有所思的点头：「好吧，那既然如此你就别解绑了，自证清白嘛！」


    谢霜宁：「……」


    这是什么魔鬼逻辑？！


    裴舒心满意足的吞下感冒药：「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整理被褥的谢霜宁勐回头瞪他：「你在叨咕什么东西？」


    裴舒大口喝水，含煳不清道：「追妻真言。」


    *


    谢霜宁以为裴舒这感冒不严重，结果后半夜就给了他老大老大一个惊喜。


    高烧不退。


    对此，谢霜宁的点评是「让你嘴欠」！


    污衊自己有女朋友，遭报应了吧？


    裴舒靠在床头，脑门上敷着冰袋，有气无力道：「我都病入膏肓了谢老师，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伺候到嘴边了还不好？我对我亲爹都没这么伺候，拿着。」谢霜宁递出最后一包安瑞克，裴舒脸上挂着笑，艰难吃下。


    谢霜宁又从柜子里拿了两床备用棉被，一口气压到裴舒身上：「好好裹着。」


    裴舒被团成了一只肉粽子，依旧谈笑风生：「据说有个活人一起躺进被窝，搂着患者的话更好保暖和发汗。」


    谢霜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裴舒憋笑：「开玩笑的，我可不想传染你。」


    谢霜宁把日照灯一关：「睡觉！」


    冷若冰霜，雷厉风行。


    让裴舒想起了初中的时候，被宿管支配的恐惧。


    谢霜宁留了桌上的小檯灯照亮，将灯光调至最低档，即便直视光线也不刺眼。随后他拉开椅子坐下，从抽屉里取出几本书翻看。


    裴舒问了声：「你不睡觉？」


    谢霜宁：「我还有功课要做，你睡你的。」


    裴舒当然知道谢霜宁大晚上不睡觉写作业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床前床后照顾他这个病患，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暖，看向谢霜宁的眼神越发柔和。


    时钟稳定走动，滴答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谢霜宁合上书本，情不自禁的看向床上熟睡的裴舒。


    脑中思绪不受控制的乱了起来，他想到了前世组合解散那天。


    tomado背负莫须有的污名和重重难以澄清的黑料，狼狈解散，各奔东西。


    他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跟裴舒的可能性很低很低，但这种事情急不来，他们是一个组合的队员，註定了要朝夕相处，一起吃穿一起训练一起出商务，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他等得及，也愿意体会这种细水长流日久生情的感觉。


    ……即便到最后都没可能，那也无妨。他们是tomado的一员，这种羁绊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也是「外人」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无论是好印象还是坏印象，他终究是以一种特殊的、无可取代的形象在裴舒心里占领一席之地，这就足够了。


    万没想到，组合会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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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的牵绊被硬生生折断，这下子，他在裴舒那边可是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今后会怎么样呢？他不知道。


    曲终人散，劳燕分飞，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任谁都不知道。


    他在公司楼下等了一晚上，最后只等到了远在机场的一通电话。


    全程通话两分钟。


    裴舒只说了两句话。


    ——「我要出国了。」


    ——「照顾好自己。」


    这算什么？


    敷衍的告别？


    隐晦的拒绝？


    裴舒情商高，谢霜宁不信自己的心思裴舒会猜不透，或许裴舒就是知道了，所以以这种方式含蓄的拒绝他了。


    还真是温柔体贴啊！


    谢霜宁自嘲一笑。


    或许自己这份感情，早在那天那时那刻，跟着遍体鳞伤的组合一起破碎了吧！


    所以后来电影节上撞到的一切，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谢霜宁揉了揉眉心，再回头看向裴舒的时候，发现裴舒翻了个身朝他躺着，面色因为高烧而红润，眼睛睁着。


    谢霜宁：「……」


    这傢伙根本没睡着！


    「想什么呢？闭眼睡觉。」谢霜宁揣着无名火起身，试图帮某位年仅三岁不能再多了的队长提提被子。


    裴舒突然伸手钳住了他的腕骨。


    滚烫的热度顺着肌肤传递而来，谢霜宁在猝不及防下打了个激灵，他正要冷声质问，忽然发现裴舒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


    眼神迷离，渴望，甚至透着丝谢霜宁看不懂的悽苦。


    「你想解绑吗？」平淡的语气难以掩饰裴舒嗓音的沙哑。


    谢霜宁心中颤抖，不由得反问：「你想吗？」


    裴舒深深望着他：「不想。」


    谢霜宁立即问：「为什么？」


    裴舒却不回答了。


    他就这么直挺挺的盯着谢霜宁看，也不说话，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可抓着谢霜宁手腕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谢霜宁感觉到了明显的疼痛，但他没作声也没挣扎，耐心的等待裴舒回话。


    突然，裴舒笑了。


    也不知道是梦游还是烧煳涂了，他一边笑，一边重复的叫着「小少爷」三个字。


    叫了足足有一分钟，他才仿佛筋疲力尽的停下，一边喘着气，一边用那沙哑虚弱的嗓音说道：「明明被我用手抓着，可为什么还是离得那么远。」


    「小少爷啊小少爷，玉叶金柯的小少爷。」


    「遥不可及的……小少爷。」


    第27章 同床共枕


    「昨天不是有五星连珠吗？我跟同学带着天文望远镜上山顶上看去了， 特壮观，后来星星看完了，闲着也是闲着， 干脆顺便看日出，这一晚上给我折腾的又累又困。」姚铃铃肩膀上耷拉着外套，哈气连天。


    在舞社休息极好的林旭在后面精力充沛的跟着：「你别睡太晚了，今天还要编曲呢！」


    姚铃铃摆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给我充点两小时， 我能待机三天——卧槽！？」


    林旭好端端走着，猝不及防前面的姚铃铃突然停下，差点把鼻子撞飞：「哎呦， 大哥你干嘛停下？」


    姚铃铃站在自己卧室对面的卧室门前，目瞪狗呆。


    林旭狐疑的看过去，瞪目结舌。


    卧室有两张床，一张床上满员， 一张床上空的。


    姚铃铃眼睛越睁越大，外套一甩，背包一丢， 连滚带爬的冲进卧室， 抱着其中之一嚎啕大哭：「宁啊， 我的宁啊！我那清清白白的宁啊！是大哥对不起你，大哥不该跑去跟同学玩， 居然让禽兽不如的衣冠禽兽对你做出禽兽不如的行为！你那可怜的小雏菊啊！」


    谢霜宁才被姚铃铃的大嗓门吵醒，人还懵着，就被姚铃铃一个熊抱狠狠撂倒床上，然后不由分说的开始狼嚎鬼叫，至于叫的内容……相当迷惑。


    林旭还站在门口， 一脸的怀疑人生：「三哥，队长，你们俩怎么躺一个床上还同一个被窝？天哪，该不会是有什么未成年人不能看的内容吧？不好意思打扰了！！！」


    「滚。」谢霜宁没好气的骂了声，他本来就有起床气，现在又被这俩人轮流狂轰乱炸，头都疼了。


    姚铃铃还没完没了，给谢霜宁哭完丧又去霍霍裴舒：「姓裴的，你怎么那么猴急呢，霜宁他还是个孩子！你用你那发育过勐的黄瓜去祸害人家的小雏菊，你你你太不要脸了……你太少儿不宜了！」


    裴舒被吵醒，撑着身体坐起来，脸上一个大写的「懵」字。


    听到动静跟上来的禹航往门口一站，淡定道：「有人生病了？」


    林旭：「啊？」


    禹航指着床头柜上的「犯罪证据」：「退烧药。」


    姚铃铃：「我还以为是避孕……哎呦！」


    谢霜宁隔着被把姚铃铃按到床上一顿胖揍！


    这老混蛋，越开玩笑越离谱，不打留着过年？


    姚铃铃狼狈的从被窝里钻出来，臣服于谢少爷格斗术之下的他，只敢露出一个小脑袋：「不是，感冒就感冒呗，搂一块睡觉是什么鬼？」


    裴舒当场一呆，勐转头看向谢霜宁：「你搂我睡觉？」


    「不是！」谢霜宁厉声否认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跑你床上去了。」


    姚铃铃听得直摇头：「啧啧啧，老三，你这解释的也太没水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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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霜宁拼命解释：「是裴舒老踢被子，我没办法只好给他盖，然后就睡着了，断片了。」


    「哦……」姚铃铃尾音拉得老长，「宁宝彻夜不眠衣不解带的照顾老裴，可真贤惠啊！」


    谢霜宁气的又给了姚铃铃一个闷拳：「你不是又累又困吗，还在这里满嘴跑舌头，滚去睡觉！」


    「小娇妻打人喽！好可怕啊，又凶又辣又彪悍。」姚铃铃笑嘻嘻的跳起来，抓起枕头丢给裴舒，「以后有你受的。」


    裴舒抬手接住，用口型说了个「我乐意」。


    被姚铃铃这混蛋闹腾一番，谢霜宁眼睛都尴尬的没处放，就怕裴舒正儿八经的问「你为什么搂我睡觉」。


    好在，裴舒的情商在此刻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他只淡淡笑了下，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去卫生间洗漱了。


    《一路同行》第二期上线，网友反映相当热烈。


    当天中午，#裴舒谢霜宁跑马拉松#、#裴舒谢霜宁吃棉花糖#、#公费约会#、#想要个裴舒同款男友给撑伞#、#麻辣香锅馋哭了#、#tomado有间厨房#、#这是挖藕吗这是在挖心#等等接连上热搜，热闹非常。


    [裴总在给宁宝撑伞啊我的天，遇到这么好的老攻就嫁了吧！]


    [你们站在原地别动，我去把民政局搬来！]


    [关东煮果茶棉花糖烤冷面，裴总不要再投餵啦，宁宝都被你养胖了！]


    [裴总亲自买果茶卧槽！我好嫉妒服务员！]


    [要私奔了吗，要私奔了吗？]


    画面之上，裴舒凑到谢霜宁耳畔低语了什么，谢霜宁短暂的发愣，与此同时，裴舒一把抓住他的手，二人突出重围，肆意奔跑。


    摄像小哥追都追不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


    私奔的高潮剧情结束后，弹幕并没有因此而消停下来。


    [这家饭店在哪儿，求地址，想打卡。]


    [他们才走了二十公里啊，让宝贝儿歇歇吧，节目组你没有心！]


    「你在岸上等着，我下去挖。」


    「水凉，你再冻着脚怎么办？」


    「水深，还有淤泥，荷茎上有刺，水面上有蚊子……对身体不好。」


    [？？？？？这就是小娇妻的待遇吗？]


    [裴舒你清醒一点，谢霜宁是个大男人啊！！！]


    [裴总你够了！没眼看没眼看。]


    [小舒你就这么爱吗？连蚊子的醋都要吃。]


    [前面的姐妹角度清奇！]


    [夫妇同心，其利断金。]


    [妈妈救命，我嗑到真的了！]


    [裴总的男友力啊啊啊啊！娇贵小少爷受vs温柔腹黑保镖攻，kswl！]


    播放量持续增高，热度也居高不下，更有gg商上门找代言，再看《声声不息》守擂赛的视频，谢霜宁的纯享舞台播放量已经是贺清晨的三倍了。


    四月天经纪人董云怒拍长桌，连点三根烟。


    「一个煳的上街熘达都没人跟拍的煳团，居然也靠着卖腐支棱起来了。」董云抖抖菸灰，嫁接了假睫毛的大眼睛瞥向贺清晨和明晚，「你们俩的早晚cp营业的太刻意了，现在的cp粉不吃工业糖精。还有吴宇伦比，你们俩是官方推出来的cp，给我用点心营业，最近又新冒出来个「大器晚成」，成宇和明晚，你们俩适当的互动一下，cp乱炖路人盘才大。」


    几个人纷纷点头。


    董云：「《宝藏歌王》守擂的曲目选好了吗？」


    吴修：「就第一首，甜蜜恋爱风，我们擅长。」


    「又是这个风格？」明晚抱有反对意见，「是不是该尝试换个别的？」


    吴修冷笑一声：「大哥，你知道这是什么舞台吗？《宝藏歌王》，咱们是冠军得主，等着人家来踢馆的，这时候换风格，出问题你兜着？」


    成宇道：「现在尝试换风格风险有点大，清晨你怎么看？」


    贺清晨心不在焉：「第一首吧。」


    吴修笑道：「这就对了嘛！咱们要的是稳操胜券，这种时候就别嘚瑟搞创新了，毕竟咱们的队长才输给人家的c位，要是《宝藏歌王》再被虐，那四月天可彻底没脸喽！」


    明晚：「吴修你少说两句。」


    「切，我还不说了呢！」吴修抓起桌上的香菸，问成宇道，「出去抽一根不？」


    成宇跟着吴修到茶水间，俩人一人一根华子。


    成宇一边吐着烟雾一边说：「你啊你，就知道火上浇油，整个团里就属你俩能打，整天阴阳怪气的互怼，你就这么看不上贺清晨？」


    吴修满脸讥讽：「他有哪点值得我看上？平庸的才能？平凡的脸蛋？还是为了出道跟董云一夜春宵的本事？」


    「喂！」成宇急忙拦住他，「你可别乱说，这都是谣传。」


    吴修不以为然的冷笑：「空穴来风啊小弟弟，你到底懂不懂？」


    「我也只是听说。」成宇被勾起了八卦之魂，「详细的我也不知道。」


    吴修看傻子似的直摇头：「咱公司跟星程传媒是老对手了，之所以签他，就是为了气星程传媒，再者贺清晨还算有点本事，没那么特别差，多少能凑合着用。但是，他一个被谢霜宁虐的渣都不剩的失败者，你凭什么认为他能在四月天c位出道？当我们都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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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宇：「所以他还真的跟董云……」


    「要不咋说你天真呢？」吴修冷哼道，「整天埋怨谢霜宁是皇族，抢他位置，他自己就不是关系户了？为了出道不惜跟董云那老女人滚床单，还真是豁得出去！」


    「可不。」提起这个，成宇也是愤愤不平，「论整体实力，明晚远在他之上。」


    吴修上下扫视成宇：「大器晚成还真是说来就来，已经会向着他了哈？不过你这话不假，明晚真惨吶，队长没当上，c位也没捞着，明明出力最多，功劳全让队长兼c位抢走了，你说气不气吧！」


    成宇拍拍吴修肩膀，提醒道：「这话你可别在贺清晨面前说，明晚性格温吞，不争不抢的，你这么说完了反倒显得明晚斤斤计较怀恨在心。」


    「我知道。」吴修把菸头摁在不锈钢垃圾桶上，转头看见了远处遥遥走来的明晚，后面并没有跟着贺清晨。


    吴修瞭然于心的一笑：「得，咱仨走吧，别那么没眼力见儿坏人家的好事。」


    *


    董云倚坐在桌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老闆椅上的贺清晨，一边吸着蓝莓味香菸一边审视道：「好像胖了啊！你一心情不好就化愤怒为食慾，这毛病可得尽早改。」


    「我知道。」贺清晨不怎么走心的回答，手里下意识摆弄着一个u盘。


    董云低眉瞥了一眼，冷笑道：「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深藏不露，都让人家扫地出门了，居然还有内线呢？」


    贺清晨没说话，董云面上的笑容一凉，身体微微前倾搂住贺清晨的脖子：「男的还是女的？」


    贺清晨忍着反感，皮笑肉不笑道：「吃醋啊？」


    董云不依不饶道：「要不是有那方面的关系，他（她）凭什么帮你偷音源啊？」


    贺清晨不予理会，把u盘插电脑上，戴上耳机聆听原曲。


    董云笑道：「还真是无毒不丈夫，你弄这么一出，是想让tomado死无葬身之地啊！」


    贺清晨反问：「你不想？」


    「当然想，拜你输给谢霜宁所赐，以后tomado必是有力劲敌，心腹大患。」董云锐利的眼神落到贺清晨身上，忽然变得多了几分戏嚯的意味，「倒是你，真捨得下手？谢霜宁也就罢了，姚铃铃和裴舒你也不在乎了？这一波操作下来，全网黑，巨额赔偿甚至退圈都是有可能的，你真忍心毁你兄弟前途？」


    「兄弟？」贺清晨细细品味这两个字，讽刺的让他作呕。


    「是他们先背叛的我。」贺清晨目视电脑，冷白的屏幕光映出他森然又狰狞的面孔，「你无情我无义，因果报应。」


    第28章 筹备


    十月初， 柠檬卫视官宣了《宝藏歌王》第二季的阵容，其中重点宣传了tomado的大名，将他们刻画成四月天的宿敌， 是本季夺冠热门，更是最有可能挑战四月天这个擂主的偶像男团。


    电视台主动搞事情，路人们喜闻乐见，直唿打起来打起来，粉丝们草木皆兵， 在官宣当天#四月天#和#tomado#的热搜就挂上去了。


    [纯路人：梅开二度？主唱打完组合打？]


    [纯路过：哈哈哈哈哈，孩子打不过家长上，有内味了！]


    [我爱和平：好刺激好刺激， 终极一战啊！我倒要看看谁才是内娱第一新团！]


    [最爱你的四月天：兔耳内兜吃相太难看，为了火无所不用其极，这两个月疯狂扒着四月天蹭热度，之前直播「无意」提起， 然后拉着贺清晨参加音综，现在又去蹭四月天的《宝藏歌王》，这热度炒的真666， 不愧是星程传媒！]


    [铃铃公主好娇羞：楼上的有事吗？《声声不息》是贺清晨自己舔着脸去参加的吧， 《宝藏歌王》也是节目组看中了tomado的实力三番两次主动邀请的， 还有啊，《宝藏歌王》什么时候成四月天的专属节目了？你问过柠檬爸爸了吗？]


    [一早一晚：兔子们还不快给四月天跪下叫爹！要不是四月天爸爸带你们家蒸煮， 热搜上配有姓名吗？]


    [在宁宝的锁骨里泡澡：贺清晨给谢霜宁跪下叫爷爷吧！在《声声不息》上被虐的渣都不剩，三倍断层投票好赏心悦目呢！]


    [纯路过：笑死了，这都什么小学生发言。]


    [林禹一直走：他们急了他们急了他们急了，快来文明观猴！]


    [全村的希望：兔子们认清现实吧，四月天可是第一季总冠军， 朱总为了流量把tomado送去《宝藏歌王》给对家血虐，啧啧啧，勇气可嘉。]


    [全村的希望：实不相瞒，我找大师给兔耳内兜算过命，今年年底之前他们准凉凉。]


    [兔子就吃窝边草：又是这b？姐妹们别给眼神，让他自己跳去！]


    [裴总的腿部挂件回復@全村的希望，你不是说身心舒霜相看两相厌吗？你不是说裴舒不乐意跟谢霜宁说话吗？事实证明俩人现在住在一块，裴舒为了怕谢霜宁冻脚自己下去挖藕，之前倒立拉稀的g没忘吧？我这开塞露都攒一车了，你啥时候来领？]


    [小舒和小宁绝逼是真爱回復@全村的希望：向阳娱乐为了证明自己的艺人确实是捡剩的，把贺清晨送去《声声不息》给对家血虐，也是煞费苦心。]


    [小舒和小宁绝逼是真爱回復@全村的希望：巧了，我亲自给四月天算过命，不用到年底他们就会凉。]


    [啊啊啊啊啊绝逼来啦！]


    [绝逼真是一如既往的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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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逼别跟nt对线了，让他自己高潮去吧，你快去剪视频做图啊，孩子等着粮吃饿的嗷嗷叫啊！]


    只要是身心舒霜cp粉，就没人不认识「小舒和小宁绝逼是真爱」这个id。


    这人胆大心细，英姿飒爽，战斗力爆棚怒怼黑粉，高级磕学家，能从同样的视频中分析出上百个糖点，能从座机拍摄的路透照片之中，用千倍放大镜找出惹人泪目的真爱细节，乃cp粉的中流砥柱，身心舒霜领军者！


    [讲真，我一直怀疑绝逼的真实身份，多半是铃铃公主！]


    [卧槽，英雄所见略同！]


    [别闹了哈哈哈，我差一点就信了，铃铃的语气才不会这样，你偏要说的话，倒是很像裴总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或或或越来越离谱。]


    [姐妹们冷静啊别上头了，绝逼要是裴总，那身心舒霜原地结婚！]


    [是啊，磕糖也要冷静啊哈哈哈！如果绝逼是裴总，那他们俩现在躺一个被窝！]


    [做梦就做大点！如果绝逼是裴总，身心舒霜一夜七次！]


    裴舒憋笑。


    ……这群小姑娘真敢想。


    上午的阳光很暖，明媚娇艷，泼在身上极为舒服。


    裴舒侧头看向躺在身边熟睡的谢霜宁，不由感慨网友的金口玉言。是的，他们俩现在躺一个被窝！


    当然，这是一场意外。


    昨天姚铃铃过生日，他们几个聚在一块给姚铃铃庆祝，这种大日子谢霜宁相当给面子，主动要了酒水喝，不胜酒力的他两百毫升下肚，醉了。


    然后就断片了。


    再然后……


    「你怎么在我床上？」醒来的谢霜宁恶人先告状。


    裴舒好笑道：「你看清楚，这是我的床。」


    谢霜宁：「……」


    裴舒一边叠被一边控诉：「是你昨晚死赖在我床上不走的，忘了？」


    「没有的事。」谢霜宁斩钉截铁道，「我确定我昨天晚上回自己床上了。」


    裴舒：「哦，所以你觉得是我大半夜不睡觉，把你抱到我床上好在今天早上诬陷你？」


    谢霜宁：「……」


    被怼的无话可说。


    裴舒继续弯腰收拾床铺，英俊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中，扬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奇怪！谢霜宁直到早饭后还在怀疑自我。


    虽然昨晚断片了，但在断片之前他确信自己回床上去了，怎么一大清早起来就……


    算了，可能确实记错了吧，毕竟裴舒没理由扯谎。


    禹航：「队长歌词都填好了，舞台布置……」


    「你跟铃铃还有林旭设计吧！」谢霜宁道，「尤其是铃铃，他鬼点子最多。」


    姚铃铃抬起大手狠狠扣在谢霜宁脑袋上：「宁宝，不要叫我铃铃，乖。」


    谢霜宁一本正经：「这可是大富大贵註定当大老闆的名字，吉利着呢！」


    姚铃铃翘起二郎腿：「呵，我谢谢您嘞，小迷信鬼。」


    谢霜宁垂下眸子，抿唇一笑。


    林旭戴着耳机单曲循环，欣赏的津津有味的同时忍不住担心：「突然要换曲子，妖姐能同意吗？」


    裴舒笃定道：「妖姐是有品味的人，这首歌是咱们五个人合力创作的，说句量身打造也不为过，怎么都比原先的好。」


    林旭松了口气：「那就好，说实话，用四月天擅长的风格去对付四月天，我还真没多少自信。不过现在完全不用担心了，我信心十足充满干劲。」


    晚些时候，谢霜宁等人对原创曲目做出最后修整，并展开了集中讨论会。


    全程无比顺利，照这个程度明天就可以学唱了，之后就是反覆的练习，争取做到最好，更好。


    临近结束的时候禹航递出画本给众人看：「我才画好的舞台设计图，你怎么觉得怎么样？」


    四个小脑袋凑到一块。


    姚铃铃笑道：「小航办事还有人不放心吗？」


    禹航有十多年的绘画基础，构图功夫极好。


    裴舒说道：「禹航林旭还有老姚把舞台设计细节化，编舞交给我跟谢霜宁，没问题吧？」


    姚铃铃：「小菜一碟，你俩只管编好舞，动作要帅，要酷，要炫！」


    裴舒根本没听姚铃铃的叭叭叭，一双含着春暖的目光轻盈的落到某人身上：「谢老师不做没把握的事儿，或许早在作曲的那一刻就想好后续设计了吧？」


    林旭经过一晚上的讨论已经热血沸腾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禹航淡定道：「冷静小旭，这是为踢馆准备的曲目，踢馆之前还要跟全部参与第二季录制的歌手对抗，如果中途输了，就没机会唱这首歌了，更没机会跟四月天比了。」


    姚铃铃不乐意了：「嘿你这孩子，怎么就会唱衰呢？硬气点好不好？这首歌曲超神不假，别的歌也不差啊！」


    禹航单手拄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我有一个预感……」


    「停！」林旭跟上了窜天猴似的整个跳起来，一把抱住禹航，化作肉盾卧地雷，「小航，你的预感是好的还是坏的啊？坏的就别说了，你的嘴开过光，一说一个准儿！」


    姚铃铃勐点头表示瑟瑟发抖。


    禹航汗颜：「好的。」


    「那您快说！！！」姚铃铃和林旭异口同声。


    禹航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拘谨的端起汽水喝了口，缓慢的说道：「《宝藏歌王》会是我们全新的起点，也是我们一直在等待的那个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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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航顿了顿，脸色略有羞涩的红润，过了片刻忽而露齿一笑，坦然道：「我们会红的。」


    林旭眼睛情不自禁的睁大。


    姚铃铃也愣住了。


    若是，若是没记错的话，这，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见禹航笑！


    无比自然的笑容，绝对发自内心，没有任何掺假。


    「霜宁？」裴舒突兀的叫道，引得林旭和姚铃铃下意识朝谢霜宁看去，不由跟着一愣。


    谢霜宁坐在沙发上，双目出神的望着禹航，长睫微微颤动，眼圈发红。


    「宁宝，你怎么了？」姚铃铃急忙起身凑到谢霜宁身边坐下，「身体不舒服？」


    禹航也是一脸不知所措。


    谢霜宁轻轻摇头，随着他眨眼的动作，一滴「清水」终于装不住了，顺着眼帘流淌而下。


    他们青春年少，他们血气方刚。


    他们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围在一起打牌，一起偷吃辣条，一起被妖姐训骂，一起通宵畅谈未来。


    明明还是练习生，明明随时都有可能被淘汰，但他们还是傻了吧唧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做梦，幻想自己出道那一天，幻想组合成立扬名世界的那一天，幻想着开自己的演唱会，幻想着全场爆满座无虚席，幻想着数十万的粉丝穿着属于他们的应援色大声吶喊他们的名字。


    幻想五个人站在聚光灯下，享受万众瞩目的那一刻。


    幻想五个人站在领奖台上，享受万人称颂的那一刻。


    目标近了。


    在捧起《宝藏歌王》总冠军奖盃的那一刻，他们都觉得目标近了。


    那些年少之时幻想的未来，终于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想了。


    直到——梦碎。


    组合解散，各自单飞。


    他们惨遭全网黑，是走到哪里嘲到哪里的过街老鼠，真正的人人喊打。


    无论是抄袭的污名还是团内不和、霸凌、潜规则等等黑料一波接着一波，洗都洗不掉。


    林旭和姚铃铃选择了退圈，裴舒选择了远走他乡，而内心敏感脆弱、甚至早就有自残倾向的禹航没能撑过去。


    抑郁症，在二十岁生日那晚从十九楼一跃而下。


    那之后，谢霜宁被推到风口浪尖，疯狂争抢人血馒头的无良媒体大肆报导团内霸凌的谣言，网友炮轰，将谢霜宁刻画成一个逼死前队友的恶魔。


    谢霜宁总共经歷过两次全网黑，一次是跟另外四个兄弟一起，承受全网谩骂；一次是自己一个人，承受着逼死兄弟的脏水。


    昔年的梦碎了，再也拼凑不起来了，也没那胆子再去做梦了。


    或许这就是现实，残酷的现实。


    姚铃铃不再热血沸腾，他变得心灰意冷，离开了娱乐圈，自己创业做了老闆。


    林旭失去了活泼朝气，他变得沉默寡言，离开了娱乐圈，独自一人天南地北的走，有时在欧洲，有时在北美洲，他说要替禹航去看看风景，没有终点，走哪儿算哪儿。


    裴舒远离故土，他所有的社交软体全部停更，他的时间好像在组合解散的那个晚上一併凝固了。


    「谢哥……」


    「霜宁哥？」


    「宁宝？」


    「谢老师是困了。」裴舒走到谢霜宁面前，揽过谢霜宁的肩膀往自己怀里一带，左手搭在谢霜宁的脑后，右手护在谢霜宁的背上，嗓音温和道，「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谢霜宁情不自禁的往裴舒怀里靠了靠，将充满喜悦、感动、悲伤、以及无比丢人的眼泪蹭到裴舒衣服上。


    傲娇小少爷会哭？


    不存在的！


    就是困了，很困很困。


    *


    tomado势如破竹，从《宝藏歌王》第二季第一期开始就顺风顺水，每一场舞台都完成的很出色也相当称心应手。


    一路晋级，过关斩将，很快就到了第二季倒数第二期，也就是第二季决赛的日子，一旦此战获胜，他们就可以向第一季冠军四月天发起挑战了。


    [讲真，我真没想到兔耳内兜能走到这一步，就算决赛输给了心心相印，他们在我心中也是最棒的组合！]


    [哈哈哈哈哈，兔子们这是对主子多没自信啊，提前滑跪吗？]


    [兔子们聪明着呢，知道输给心心相印不丢人，输给四月天是要被群嘲的好吧？]


    [你们真的很奇怪啊，兔耳内兜输给四月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粉丝基数就不一样好吧？怎么被你们吵吵的输了就是奇耻大辱罪该万死了呢？纯路人别喷我。]


    [要怪就怪兔子们贱啊，xsn赢了一次就到处胡吹，把他们的主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全然不知幸灾乐祸乐极生悲八个字怎么写。]


    [在线求兔耳内兜顺利当冠军，贺殿的仇必须四月天来报！]


    [是是是，四月天多牛逼啊，四月天是顶流，粉丝基数是我们的一倍，我们小破煳团招惹不起，求放过！]


    [可不，人家富婆多啊，直接垄断线下市场，「双倍碾压」的票数就问你怕不怕？咱们兔耳内兜煳的上街都没狗仔偷拍，超话广场随便血屠，这战斗力谁比的了？怕了怕了。]


    [楼上少尼玛阴阳怪气的，《宝藏歌王》的现场票不是你有钱就能买的，那是节目组随机散出去的票，实名制还不花钱，为的就是公平公正杜绝粉丝偏向。]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小朋友，你还是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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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安排好了吧？」董云对电话那端做出最后确认，然后才回到休息室。


    四月天成员或坐或站，目光一致的看着电视萤屏上直播的《宝藏歌王》最终战。


    屋外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董云把门关上，顺势拉下百叶窗，问道：「心心相印唱完了吗？」


    心心相印也是去年才出道的新团，整个团由两位妙龄美少女组成，人气虽然不高，但实力不俗，死忠粉也极多。


    吴修满脸不屑道：「刚唱完，性感火辣的女团舞，扭腰抖臀还噼叉，看得我幻肢都硬了。」


    董云瞥了眼电视，台上两个年轻女孩的穿着扮相确实暴露：「男团卖腐，女团卖肉，都是煳逼火的手段罢了。」


    成宇：「心心相印的团队不行啊，现在的观众不吃这套，我还以为她们留了什么杀手锏在决赛，结果就这？？？」


    明晚：「tomado当冠军，不是挺好的？」


    吴修奸笑道：「确实挺好，留给咱们虐。」


    「卖肉确实烂俗辣眼睛，但她们舞台的整体效果不差。」做好了妆造的贺清晨比平时看起来更加英俊明艷。


    吴修冷笑：「你又懂了？那你猜猜待会儿tomado唱什么歌？」


    贺清晨白他一眼，正要回怼，电视里传来一片掌声。


    贺清晨等人本能看过去，原来是tomado准备登场了。


    舞檯灯光变幻，从之前的夜店艷舞风转换成了纯白一片，背景立起，是一望无边的空灵冬景；镜头推进，五个身穿高领毛衣的俊秀少年出现在台上，空中漂浮着晶晶莹莹的东西，似是冰霜，似是雪花。


    随着悠扬乐声的响起，熟悉的旋律沖入耳膜，贺清晨心里咯噔一跳。


    冬雪！！！


    他勐地看向董云，董云也刚好看向他。


    这首歌不该是踢馆的时候再唱吗？怎么现在就唱了？


    提前拿出王牌是什么操作？


    贺清晨蒙了，转头看向实时弹幕。


    [啊啊啊啊啊是新歌！]


    [兔耳内兜的新歌啊啊啊啊啊，太好听了吧，好温暖好治癒！]


    [吹爆宁宝的歌喉，太空灵太干净了吧！]


    [林太阳笑得好甜啊，妈妈的心都化了。]


    [卧槽裴总这是什么温柔学长脸啊，太初恋了吧！别再看我了，我要怀孕了！]


    [前排承包我航的盛世美颜。]


    [铃铃公主今天好端庄啊！]


    [啊啊啊啊刚才身心舒霜对视了，他们唱着情歌甜蜜对视了！]


    「我去厕所。」贺清晨起身出门，董云等了半分钟才跟出去。


    二人站在嘉宾专用的洗手间门外，绝对安全无人打扰。


    董云一边抽菸一边说：「看来他们对《冬雪》没自信，选了别的歌曲对付你们。」


    贺清晨冷笑一声：「什么时候唱不要紧，我就怕他们不唱。」


    「对，你能这么想就成，别有压力。」董云笑着安慰，二人一起回到休息室，前脚进门，吴修后脚就给了个挑衅的冷笑，那眼神就好像在骂「狗男女」。


    贺清晨没搭理他，走到沙发前坐下。


    一首歌曲唱完，弹幕疯狂刷屏，眼前可见的几乎全是称赞的话，明晚听得入神，良久才疑惑的问道：「这首歌是杰克工作室作的曲子吧？他们居然不留在踢馆的时候用？」


    吴修：「如果决赛的时候输了，哪还有踢馆咱们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他们太高估心心相印的水平了？」成宇笑道，「王牌放早了，这下完了。」


    吴修幸灾乐祸：「哈哈，那咱们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随便唱唱跳跳就秒杀他们了？」


    明晚：「不要轻敌，他们能把《冬雪》抛出来对付心心相印，说明手里还有更强大的底牌。」


    吴修轻蔑一笑，道：「少危言耸听了，你也太小看杰克工作室的含金量了吧？我真没想到星程传媒这么捨得花钱，连杰克工作室都给他们搞来了，啧啧啧，说实话，如果这首歌用来对付咱们，我还真没百分百的把握能赢。」


    成宇似笑非笑道：「你真是难得谦虚啊！」


    吴修：「事实摆在眼前嘛，总不能昧着良心夸不是？毕竟人家的主唱可是甩了咱家的某人好几条街呢！」


    「吴修你找打是不是？」贺清晨忍无可忍，撸袖子就要冲过去。


    董云厉声呵斥：「坐下！」


    准备迎战的吴修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顺势翘起二郎腿，「切」了一声：「这里不好动手，等回住处的，咱俩打个痛快！」


    贺清晨咬牙骂了句：「神经病。」


    明晚脾气算好的，这会儿也忍不住发作了：「你们能不能成熟一点，待会儿就要上台了，现在闹腾什么？」


    成宇帮腔道：「就是，这回的荣辱可是集体的，你们俩想丢人不要紧，别连累我跟明晚。」


    与此同时，同步直播的比赛结果出来了。


    三十个评委给出了二十一票支持tomado，心心相印以九票的大比分落败。


    随后公布现场观众投票数，以及线上网友投票数，结果显而易见，几乎没有悬念。


    两个小姑娘输了，在台上坚强忍耐，到了台下才忍不住抽泣落泪，抱在一起互相安慰后，主动去找tomado恭喜胜出。


    「我们没有不甘心，因为我们拼尽全力了，输的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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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不相瞒，我们俩还是tomado的粉丝呢！」


    姚铃铃喜出望外：「真的假的？这太荣幸了！」


    「可不可以求个签名呀？」


    姚铃铃笑道：「随便签，你让我咋签我咋签。」


    两个美少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签名板，陆续递给五个成员签名。林旭很有亲和力，特意写上两个女孩的名字，感谢田田和暖暖的喜欢巴拉巴拉的，把当事人感动的热泪盈眶，心里小鹿乱撞。


    「我们会在台下支持你们的，加油啊！」田田挽着暖暖走，暖暖脚步僵了僵，回头看向谢霜宁，又看向裴舒，再看向谢霜宁。


    「怎么了？」


    暖暖轻轻摇头：「没什么。」


    距离踢馆战还有三个小时准备时间，谢霜宁等人在练舞室做完最后排练，被工作人员领着去后台化妆。


    姚铃铃跟林旭戴着耳机听歌放松，裴舒一边被化妆师摆弄，一边将舞蹈动作在脑子里演练一遍。


    比起他们，禹航的心理素质要差很多，站在饮水机旁狂喝热水，喝到后来不知怎的开始流鼻血了。


    天气干燥上火很正常，几个人也不大惊小怪，把事情跟随行的甄妖娆反应一下，拿了纸巾和冰袋冷敷。


    禹航心升愧疚，临上台前出状况，影响的可是整个团队。他正想道歉，谢霜宁那边突然捂住小腹，皱眉道：「胃疼。」


    「不是吧老三，你也来？」姚铃铃朝林旭说道，「咱包里有胃药，你快拿点。」


    「不用吃药。」谢霜宁按住林旭的肩膀，沉稳道，「忍一会儿就好了。」


    裴舒余光轻轻落到谢霜宁身上，明明嘴里吵着胃疼，手却按在阑尾的位置。裴舒又看了眼禹航，心中瞭然，抿唇一笑，自己也伸出手按在十二指肠的位置，面露痛苦道：「我也紧张的有点胃痉挛，禹航帮我倒杯水。」


    「好的。」禹航忙倒两杯水分给两个胃病患者。


    姚铃铃看的直摇头：「你们俩抗压能力不行啊！又不是春节联欢晚会，至于紧张成这样么！」


    紧张好像会传染，连林旭都跟着小脸发白了，而作为传染源的禹航，将病毒散布出去之后反倒一身轻松，也不流鼻血了，更不想喝水了。


    「放轻松，咱输得起。」裴舒语气自然，「况且我不认为咱们会输。」


    谢霜宁在心里贊同，起身去卫生间。


    拧开水龙头洗手的时候，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谢霜宁以为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便没回头看。


    「是你啊？」


    谢霜宁微愣，回头看向朝自己走来的贺清晨。


    「准备的怎么样了？」贺清晨面带笑意，亲和友善。


    谢霜宁淡淡道：「很顺利。」


    「是么。」贺清晨也拧开水龙头沖手，「对了，还没向你们说恭喜呢，恭喜获得第二季的冠军。」


    谢霜宁不冷不热道：「谢谢。」


    对于这个态度，贺清晨也不恼，毕竟他自己也戴着一副假面具：「当然了，你们的目标是两季总冠军吧？」


    谢霜宁：「你们不也是吗？」


    「两季总冠军四月天势在必得，这点毋庸置疑，我要的岂止是这个？」贺清晨敛起面上虚伪的笑容，眼神也随之冷了下来，「我要的是击垮你们，彻底击垮！」


    谢霜宁眸光转动：「不继续装了？」


    贺清晨：「彼此彼此吧，你不也跟我演戏装友好吗？」


    谢霜宁面无表情道：「你对我的恨意还挺大。」


    「换位思考，你不恨吗？」贺清晨将视线从谢霜宁身上摘走，好像多看一秒都会瞎眼，「我有今时今日都是拜你所赐。」


    谢霜宁闻言失笑：「是么，那你可该好好谢谢我。要不是我这个空降关系户撬了你的位子，你可成不了四月天的队长，更不能拥有一千五百万的微博粉丝。」


    「你个混蛋！」贺清晨一把揪住谢霜宁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很会激怒人啊？身上有录音吗，有摄像头吗，是不是就等着我发火打你，然后曝光我坏我人品？」


    谢霜宁眼中划过暗芒：「不愧是你，对这套流程真熟悉。」


    贺清晨愣了一下。


    谢霜宁冷冷道：「练习生的时候，你酒壮怂人胆把我单独叫到宿舍，不由分说的开始骂我，说我皇族，说我空降关系户，说我仗着大少爷的身份作威作福，就等着我忍无可忍动手打你，好名正言顺的给我按上「皇族霸凌」的帽子是吧？可惜后来被路过的裴舒撞见了，他看你耍酒疯扇了你一巴掌，你功亏一篑。」


    贺清晨脸色铁青。


    谢霜宁：「这招不成，你又换别的。锁我宿舍房间门让我错过训练，给老师和其他练习生造就我「大少爷不守规矩桀骜难驯」的形象。」


    贺清晨怔鄂：「你，你知道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无耻下作？」


    贺清晨没理会谢霜宁的谩骂，而是诧异道：「你没告老师？」


    「告老师有什么意思？」谢霜宁凝目盯着他，清冷的嗓音听起来如同在月光下反射着森然寒芒的刀锋，「当天晚上，你练舞室的门被锁了吧？你被迫在里面呆了一晚上，又累又饿又冷，第二天就病了。」


    贺清晨当场怔住，眼神又惊又恨：「居然是你！？」


    「你害我耽误训练三小时，我让你缺席三天。」谢霜宁忽而一笑，「这不比告老师有意义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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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清晨感到浑身发冷，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谢霜宁。在他的印象之中，谢霜宁虽然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但也绝对不是爱挑事爱惹事爱找麻烦的人，他性格安静为人低调，甚至可以说高冷矜贵，自持身份过高是不会跟「平民」计较的，遇到事情能避则避能忍则忍，是绝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凶神恶煞的报復的！


    极度的震惊导致贺清晨暴跳如雷，一拳朝谢霜宁脸上挥过去：「我艹你——」


    谢霜宁抬手稳稳接住拳风，面露冷笑：「这才哪到哪，你偷我钱的事情还没说呢！」


    贺清晨脑子嗡的一声响：「你，你说什么？！」


    「我抽屉里的三千块钱不翼而飞了，是你拿的吧？」


    贺清晨心跳如雷：「你有证据吗？」


    「当然有。」谢霜宁用力甩开贺清晨的手，抚了抚被他揉皱的衣领，「你初次犯案太紧张了，连我门口按了监控摄像头都没看见。」


    贺清晨心脏骤颤，脸色煞白！


    「你，你没做什么？」贺清晨回想那段日子，他偷完钱之后一切风平浪静，大家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说明谢霜宁没有曝光此事。


    谢霜宁唇边浮起一抹冷淡而飘渺的笑：「你不是一直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被公司雪藏吗？」


    贺清晨眼睛蓦地瞪大，难以置信的倒退数步：「你，你告诉朱总了？」


    「那倒没有。」谢霜宁说，「我只告诉妖姐了，是妖姐后来告诉朱总的。」


    贺清晨紧咬后牙。


    谢霜宁语气沉冷充满不屑：「两面三刀品行不端，手脚还不干净，这样的练习生不封杀雪藏，难道留着出道翻车祸害全团吗？」


    贺清晨突然笑了起来：「是么，原来你全知道啊？那如此聪慧睿智的你，为什么不全面曝光我呢？为什么只单单告诉了甄妖娆？」


    因为你是裴舒最好的朋友。


    因为你是林旭的好哥哥。


    因为你是姚铃铃的好兄弟。


    因为你是同龄人之中温暖亲切的知心大哥。


    因为你只恨我一个人，你并未对其他人怎么样，相反，你对别的练习生很好很好。


    因为你也不容易，十五岁进公司，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三四年，却在短短三个月就被我这个「关系户」全面取代了。


    因为你妈更不容易，单亲家庭，含辛茹苦的养你，望子成龙，而不是望子偷钱。


    因为，你也曾是阳光少年，不想你走的太狼狈罢了，不想毁坏你在他们心中的形象罢了。


    当然不是为了你，而是不想看到林旭，禹航，姚铃铃以及裴舒伤心难过。


    「你以为你很伟大吗，以为保住我的颜面我就会感激你？」贺清晨面目狰狞起来，恶狠狠的说道，「我用得着你可怜我？你们这些有钱人就喜欢猫哭耗子可怜我们穷人是吧，你们高高在上的俯瞰我们，觉得自己特爽，像个掌控万物的上帝是不是？我呸！我现在很好，我有粉丝，我有四月天，我什么都不缺，用不着你大少爷假惺惺的可怜我！」


    「实话，我没有可怜过你。」谢霜宁望着满头大汗的贺清晨，「但你现在的样子，确实很可怜。」


    「闭嘴！」贺清晨嘶声力竭的喊道，「你也就现在能得意了，等四月天赢得两季总冠军的桂冠，你们会被网友嘲死！杰克的曲子被你们拿出来对付心心相印了，杀手锏都用完了，你们还有什么戏唱？呵呵，我们用来守擂的曲子可是业内出名大师的力作，耗费了半年时间才创作出来的神曲，等着被我们狠虐吧！」


    贺清晨撂下狠话，转身就走。


    他回化妆间重新补妆，被化妆小妹疑惑询问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贺清晨正烦着，狠瞪一眼道：「关你屁事？」


    化妆小妹闭嘴了。


    时间到了，贺清晨前往演播厅，入观众席，坐到明晚身边。


    「干什么去了？」明晚问。


    「厕所。」贺清晨心不在焉道。


    「这么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掉厕所里了。」吴修说道，「大战在前，你可别搞拉肚子那种蠢事！」


    成宇：「别说了，要开始了。」


    舞檯灯光瞬间暗了下来，音乐还未响起，大屏幕上先打出了字幕——


    歌曲：《魔术师》


    作词：裴舒


    作曲：谢霜宁


    编曲：tomado


    演唱：tomado


    编舞：裴舒、谢霜宁


    舞台设计：姚铃铃、禹航、林旭


    第29章 打擂


    舞台之上一片漆黑， 音乐久久未能响起，现场安静的落针可闻，观众们面面相觑， 就在众人以为出了什么bug的时候，突然一束浅蓝色的圆柱形灯光从天而降，照亮了舞台一角笔直站立的裴舒。


    他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黑白西装，量身定做极度贴合，将他完美比例的身材勾勒的淋淋尽致。镜头推进， 兇勐怼脸，他从容勾唇一笑，气质斯文又透着雅痞， 邪冷霸道，让人慾罢不能。


    忽然，裴舒手中多了一束玫瑰，他轻提着花径将玫瑰凑近唇边， 落下轻柔一吻，剎那之间，玫瑰花自燃， 耀眼的火苗高高窜起， 被裴舒稳准快的伸手一把握住！


    观众跟着提起了心脏。


    下一秒， 裴舒张开修长的五指，火苗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群振翅而飞的白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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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鸽子扑棱的朝同一个方向飞去，镜头紧随其后，浅蓝色的光柱照亮了同样身穿西装的姚铃铃，他狂肆一笑，伸展长臂， 引来白鸽尽数降落。他就像个训鸟人，嘴里念念有词，伸出手指挨个点鸽子的小脑袋瓜，最后扬起长臂将鸽子放飞。


    在鸽子沖天而起的剎那，舞台光线变暗，鸽子不见了，随之落下的是花色百出的扑克牌。


    镜头朝右侧运转，扑克牌纷纷扬扬，被禹航左手右手左手右手交替着抓取，速度几乎快出了残影，等到扑克牌全部落地，他两只手分别握着十张牌，展开一看，全部都是「a」。


    禹航双手灵巧一动，扑克牌收起握在掌心，再张开之时，一朵娇艷欲滴的玫瑰花冉冉而生，他面带轻笑，转身将玫瑰花朝右边抛了过去。


    林旭稳稳接住，抬手把花朵用力揪扯下来，将光秃秃的花径随手一丢，拿着娇嫩的花朵塞进拳头缝里，默数三个数，变化出一大捧玫瑰花。与此同时，在花捧中央有东西在蠕动，定睛一看，是一只幼小的白鸽扑腾飞起，扇着翅膀朝后方前进。


    在落到那人掌心的瞬间，骤然消失不见！


    谢霜宁吓了一跳，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不同于之前的四个人是站着的，他是坐在道具箱上的，一身纯白色西装让他整个人白的发光，白的近乎透明。他的目光明澈动人，面上是一贯清冷绝尘的疏离感，他给人一种很不真实、很虚妄的破碎感，好像随时都会消失，摇摇欲坠。


    忽然，谢霜宁感觉脖子后面有些痒，忍不住抓了抓，抓出了一个白色的、圆不熘丢的东西。


    他先是愣了愣，然后意识到什么似的冲着蚕茧轻吹口气，剎那之间，成群的彩色蝴蝶破茧而出，宛如怒放的生命，拼尽一切冲破无边的黑暗——


    舞台的灯光在顷刻间尽数亮起！


    观众群情振奋，掌声如雷。


    将近一分钟的开场秀完美调动起了气氛，歌曲前奏无缝连接，快节奏的曲风连同整个舞台布置和前期魔术秀紧密贴合，互成互就，在副歌还未进入的时候就迎来了一波现场高潮，掌声和欢唿声应接不暇，此起彼伏。


    裴舒站在中心位领舞，疯狂卡点，一步一动张弛有度，各种高难度连贯动作游刃有余，完美的叫人忍不住拍手称绝！


    在进入副歌的瞬间，五人变幻队形，后排滑跪上前，顺势下腰。谢霜宁迈步稳站c位，聚光灯下的他闪闪发光，熠熠生辉，一舞一动自然而流畅，嗓音清越有穿透力，高低音收放自如！


    进入rap阶段，姚铃铃和林旭同时挑起大梁，从容应对，将才落下去的高潮再度引爆！


    灯光採用蓝色和红色，当两种颜色交错碰撞到一起，继而引发出第三种紫色。


    三色纵横交换，自然流动，将整个舞台渲染成了另一个世界，配合着充满幻想的曲风，神秘而动人的歌词，方方面面相得益彰，美伦美央！


    裴舒犹如一个嗜血的变态病娇，虽然外表斯文儒雅，可留神低笑起来却透着毛骨悚然的阴冷感，他手中拿的不是玫瑰，而是带刺的利刃。


    姚铃铃目光兇悍，似是在逃的暴力患者，一个眼神叫人不寒而慄。


    林旭像极了长期遭受不公平待遇的小可怜，沉默寡言，不敢哭也不敢笑，束缚着自己，约束着自己，战战兢兢，畏手畏脚。


    禹航展露笑颜，火力全开，阳光开朗而又充满激情，舞步张开，热情又自信。


    谢霜宁变得极度卑微，好像从小生活在贫民窟里，渺小而不值一提，纤弱自卑，平凡而怯懦，想反抗又不敢反抗，无能为力的绝望。


    截然不同的幻想世界仿佛是另一个次元。


    眼前所见是真是假，是伪装还是事实？


    是魔术罢了。


    他们都是魔术师。


    进入第二段副歌后的华彩部分，灯光骤然突变，紫色红色相继消失，只留下名为「云起逐岚」的颜色。


    歌曲不变，舞台之上的风格却天翻地覆。


    裴舒宛如一位优雅的艺术家，温柔斯文，凝神微笑起来却又透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痞气，垂眉低语间魅力无穷，整个一腹黑心机斯文败类。


    姚铃铃一身桀骜，是青春热血的代名词，不怕输不服输，浑身充满着活力，敢拼搏敢奋进，是颓废的克星。


    林旭是阳光的代名词，永远开朗永远热情，哪怕他不笑的时候也是清甜可人的，他像向日葵一样绽放自己，挥洒朝气，是阴霾的死敌。


    禹航是一个忧郁的沉思者，他把自己关起来，却又渴望着有人开门将自己拽出去，他展望着等待着，终于，身边出现了这样的人，他愿意学着奔向光明。


    谢霜宁就是一个高贵的王子，清冷淡漠透着丝丝傲气，他的傲慢不会让人厌烦，反倒让人着迷，他不开口则以，一旦开口清唱，那空灵清澈富有磁性的嗓音就是恶魔的低语，无人能控制住自己不被迷惑。


    幻想世界与现实世界激烈碰撞，次元壁被狠狠撕碎！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魔术罢了。


    他们都是魔术师。


    在整首歌收尾谢幕的瞬间，全场沸腾了！


    「tomado！tomado！tomado！」


    观众纷纷起身鼓掌欢唿，尖叫，掌声一波接着一波，如雷鸣贯耳。


    第30章 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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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的实时弹幕宛如开了百倍速， 密密麻麻的刷了满屏。


    [啊啊啊啊啊啊啊封神！！！！！]


    [tomado这么牛逼吗，自己作词作曲编曲还编舞，连舞台都是自己设计的， 这是什么宝藏男孩啊啊啊啊！]


    [魔术也太**了吧，看得我眼花缭乱！]


    [魔术环节太精彩了！太好康了！]


    [谢霜宁美貌杀我，我疯辽！！]


    [裴总帅哭我了啊啊啊啊啊，上我！快来日我！]


    [tomado全员宝藏，西装革履太禁慾太犯规了吧， 杀疯了啊啊啊啊啊啊！]


    [讲真，林旭把鸽子抛给谢霜宁的时候，鸽子突然消失了， 宁宝懵逼了，我也跟着吓傻了，还以为舞台出事故了哈哈哈！]


    [同被吓得不轻，原来是故意这么设计的， 真绝绝子！]


    [绝绝子在后面啊！全员一人分饰两角，气场切换太牛逼了！裴舒的变态病娇和温柔学长，谢霜宁的卑微潦倒穷小子和高傲矜贵的王子， 姚铃铃的暴力男和热血男孩， 林旭的阳光少年和自卑柔弱， 禹航的活泼朝气和忧郁孤独，真尼玛绝了， 两个世界的设定绝了！]


    [整个舞台设计配合着歌曲和编舞就是封神了！两个世界真真假假的切换（寓意挣扎），联合最开始的破茧成蝶（寓意反抗），这是首尾唿应啊！]


    [废话不多说，路转粉了！]


    [兔耳内兜yyds！]


    演播厅的掌声许久未停，四月天的成员淹没在掌声的浪潮之中挣扎不出， 几乎窒息。


    吴修和成宇瞪目结舌，老半天缓不过神，贺清晨咬牙切齿，冷汗淋漓，兇狠的目光注视着台上享受万众瞩目的五个人，眼神说不清是嫉妒，还是更加**裸的怨恨。


    在休息室的董云眼也不眨的盯着直播，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拨打电话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对，告诉现场观众想投给谁就投给谁，不要特意投给四月天了！」


    二十个评委交头接耳，做着外人听不到的分析和讨论。


    主持人拿着话筒上台，笑盈盈的说道：「辛苦了辛苦了，tomado真的给了观众好大的惊喜啊！」


    「tomado！tomado！tomado！」观众们还在不知疲倦的吶喊，主持人笑道，「看看现场的观众多么热情啊，这首歌还是tomado亲力亲为的，从作词作曲再到编舞，甚至舞台设计都是你们自己想的，真是太厉害了！」


    评委忍不住抢过话语权，在评委席上赞嘆道：「真是后生可畏啊！」


    主持人相当遗憾，要不是时间紧迫，他很想多採访採访tomado，多跟这群有才气的孩子说几句话。


    马上就是擂主的舞台了。


    四月天准备上场。


    贺清晨拿着话筒的手发僵发抖，站在聚光灯下，他头一回觉得很晃眼。


    现场吵吵闹闹的也很烦。


    「贺清晨！」吴修压低嗓音吼了声，贺清晨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心脏轰的一下跌入谷底。


    音乐过了，他忘记唱了！


    明晚端起话筒救场，顺着音乐唱响第二句歌词。


    贺清晨心脏狂跳，一遍一遍反覆挤压着喉咙，他循着记忆走位，却险些跟成宇撞到一起。


    不是他的错，是成宇走错了！


    又一次失误！


    成宇脸色煞白，没敢看贺清晨和吴修的眼神，急忙接着明晚的尾音唱第三句——骤然走调。


    [？？？？？什么鬼？大型翻车现场？？？？]


    [这不是四月天啊！你们怎么了啊？？？]


    [笑不活了，走调的走调，破音的破音，还有个全程走神忘了唱的，这就是第一季的总冠军吗？水分好大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tomado珠玉在前，这真的欣赏不来，别折磨我们了好吗？]


    [耳朵才因为tomado怀孕，下一秒就被四月天戳流产。]


    [讲真，他们是心态崩了吧？也没办法啊，谁让兔耳内兜一鸣惊人表演的那么好，他们压力山大不崩才怪。]


    [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当什么歌手？滚去做流量明星，做综艺咖吧！]


    [啊这……如果是录制综艺还能重来一遍，最不济还能修修音，可惜《宝藏歌王》是现场直播，惨啊惨。]


    [四月天的粉丝你们还好吗？我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好尴尬好尴尬，尬的我脚趾抠出三个柠檬电视台。]


    董云连肩膀都哆嗦起来，她赶紧把电话打出去，对方等了半天才接，急的董云满头冒汗：「把所有水军都撤了，我再说一遍撤水军，之前联繫的营销号全部原地待命！」


    「可是，那样保不齐四月天会输的呀？」


    「早就输定了！！」董云恨不得破口大骂，「水军都撤走，通知粉丝后援会让他们待命，不要出警不要撕逼！等等，别全撤了，保留十分之一就行，不不不，二十分之一！」


    水军不能全撤，不然票数一出，他们就输的太难看，太难看太难看太难看了！！！


    公开处刑总算结束了，贺清晨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主持人在台下掏掏耳朵，上台，事先准备好的主持词也说不出口了——各位觉得表现的怎么样？有信心能守住冠军宝座吗？


    ……这话问出口，是在嘲讽吧？


    主持人在心里悲嘆，干脆直接走流程：「请评委投票。」


    二十个评委，手里握着红灯和绿灯，红灯代表四月天，绿灯代表toma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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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恭喜tomado获得十九票！！！」


    评委席上一片绿色，唯一的红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么微乎其微。


    贺清晨脸上滚烫。


    [大型年度拉踩现场，没有之一！]


    [那个评委是耳朵有问题吗？就这还能给票？]


    [估计是安慰票吧！]


    主持人：「好了，现场观众请投票。」


    《宝藏歌王》没有线上投票，全部都是线下进行。


    导师二十个，一人票数等于150。


    大屏幕上显示票数统计，根据现场观众投票器同步计数。


    四月天：3721


    tomado：1550


    主持人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黑幕黑幕黑幕黑幕黑幕黑幕黑幕黑幕！]


    [？？？？？？？？？？]


    [草，四月天要点逼脸吧！这种结果你们自己不尴尬吗？]


    [好傢伙，我直唿好傢伙！不是说《宝藏歌王》绝对公平公正的吗，不是说他们的观众都是在官网随机抽取的幸运观众吗，不是说实名制註册不能转赠票吗？这是怎么回事我就问你，是不是向阳娱乐暗中给钱了？]


    [绝逼是的，我要是被选中的幸运观众，向阳娱乐给钱，让我投谁我投谁！]


    [作弊狗滚出《宝藏歌王》，滚出娱乐圈！]


    「不是让你通知现场水军不要投票给四月天吗！！！什么？」董云脑子嗡嗡疼，「你说时间不够来不及？你干什么吃的！！」


    支持人脸色黑一阵白一阵，在心里默算了一下票数总数，松了口气，一边偷偷抹汗一边忍不住内涵：「票数还真是惊心动魄，相当悬殊呢！」


    [连主持人都看不下去了，向阳娱乐爬吧！]


    [严重怀疑上一季冠军的含金量，柠檬卫视想保住自己的口碑就赶紧彻查吧！]


    [tomado给爷火！四月天给爷煳！]


    [向阳娱乐倒闭吧，无耻的作弊狗！]


    主持人：「总票数已经出来了，四月天共计获得3871票，tomado共计获得4400票，恭喜tomado挑战成功，成为名副其实的《最强歌王》！他们是两季总冠军，他们值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作弊都打不过人家，四月天给爸爸死吧！]


    [名副其实四个字亮了。]


    [主持人好懂啊，他们就是值得，而某些作弊狗弄虚作假嘴脸太丑恶！]


    [十九位导师投票啪啪打脸，大比分实力碾压，现场观众全部收了钱，啧啧啧，四月天还是上一季冠军呢，真是细思极恐。]


    四月天黯然退场。


    tomado笑到了最后。


    在主持人华美词藻的烘托下，演播厅内彩带飘扬，裴舒从最具权威的音乐大师手中接过「双季总冠军」的奖盃，转身面向队友。


    林旭和姚铃铃早迫不及待了，众人围上去，纷纷伸手触碰这个属于tomado的集体荣耀，也是tomado第一个拿得出手的奖项！


    当晚，#tomado宝藏歌王双季总冠军#的热搜窜上了第三，半个小时后，升为了第一。


    #魔术师#、#tomadoyyds#、#四月天惨败#、#四月天翻车现场#、#贺清晨神游#、#成宇跑调#、#裴舒谢霜宁靠脸杀人#等等均在热搜之列，拉踩效果满分，火药味十足。


    [之前说兔耳内兜必输无疑，疯狂立g的四月天粉丝呢？继续出来跳啊！]


    [@全村的希望，你之前不是夸下海口说兔耳内兜要凉凉吗？现在输的是四月天哦，惨败哦，19：1惨败哦！]


    [死月天粉丝不是成天到晚吵吵着tomado吸血你们么，蹭你们热度么？中国讲究投桃报李，以后tomado大红大紫了也带你们奶你们，不哭不哭，乖～]


    [谁是真才实学，谁是滥竽充数真是一目了然，tomado全员宝藏歌手，原创曲目吊炸天了，反观四月天emmmm……算了，不忍吐槽了。]


    [tomado实至名归，大家还是重点关注下3721的票数黑幕吧！]


    [没错，彻查彻查！@柠檬卫视，@宝藏歌王官微]


    [你们一个个的都有被害妄想症吗？哪有那么多黑幕，自己内心阴暗就看别人龌龊！]


    [兔子们向来双标见不得别人好，现场观众都有耳朵都是成年人有分辨能力，他们爱投给谁投给谁，兔子们一厢情愿在这里强行维权，戏好多。]


    [笑死爷爷了，十九个导师都是聋子？他们还没你们观众专业是吧？四月天粉丝洗地的姿势真难看。]


    [见不得别人好？哈哈哈哈哈，我们嫉妒四月天跑掉忘词走错位还唱破音吗？]


    [现场翻车成那个德行，就这还能获得3721个票，谁信？这不离谱？粉丝别洗了，别再强行挽尊了，路人缘都败光了好吗！]


    《魔术师》被网友称为绝美舞台，神级现场，在官方上传完纯享版舞台后，短短三个小时，播放量突破五百万。


    此情此景，最开心的不是tomado，而是他们的经纪人甄妖娆。


    半个月前，裴舒和谢霜宁来找她商谈《宝藏歌王》踢馆单曲的事情，突然提出要放弃《冬雪》，改成他们自己创作的新歌。


    当时甄妖娆的表情就跟踢馆结束后主持人唱票的表情一样。


    震惊诧异，瞪目结舌。


    孩子大了，不受控制了，想一出是一出！


    甄妖娆当然坚决反对，不是说他们五个人不好，而是毕竟初出茅庐，经验和能力远远不足，这次舞台又至关重要，可不是拿来给他们练手的！有杰克先生的完美作品不用，偏要拿出充满不确定因素的处女作去冒险，这不是脑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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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妖娆明确表示：「我让你们试着自己创作，你们短短两个月就弄得有模有样了，这点我很欣慰，我相当开心。但是把这首歌放在《宝藏歌王》上不行，这档节目有多重要你们都懂，不要盲目自信ok？」


    裴舒没多说废话，拿着手机简单操作，说是把歌曲小样和舞蹈室练习版本发给甄妖娆了，让经纪人听听。


    甄妖娆实在不忍心说出「你们再牛逼也比不上杰克工作室」这种大实话来打击孩子的自信心，无奈戴上耳机欣赏五个小兔崽子的倾情力作，听着听着，甄妖娆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


    「要不怎么说朱总你命好呢，一下子签了五个宝藏男孩，羡慕的哟！」甄妖娆指间夹着一根薄荷味香菸，神清气爽的吞云吐雾。


    「说换歌就换歌，你先斩后奏我还没找你算帐呢。」朱总嘴上说得凶，眼尾的笑纹早就出卖了他心花怒放的情绪。


    自己旗下的艺人扬眉吐气，身为老闆能不得意洋洋吗？


    朱总：「趁此机会放个假，让他们都开心开心，国内外三日游，地点随便挑，我报销。」


    甄妖娆立马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tomado。


    姚铃铃和林旭欣喜若狂，高唿万岁，免费旅游送上门不要？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禹航和裴舒静观其变，爱咋咋地。


    到了谢霜宁这里就画风突变了，表示有那闲功夫不如在家躺会儿。


    是的，豪门阔少才不稀罕旅游，全球着名景点他都逛的差不多了，没兴趣。


    姚铃铃勾住谢霜宁的肩膀胡咧咧：「长这么漂亮当什么宅男啊，我要是有你这张脸，我一天二十四小时住街上吸引小姑娘，合照一张五块钱，我赚翻了好吧？」


    甄妖娆：「朱总就给三天假，远的地方去不成，你们现在也算火了，国内游不指望，韩国和日本选一个吧？」


    方才还表示对旅游没兴趣的谢霜宁突然说道，「韩国吧。」


    林旭狐疑：「为什么不去日本？我还想去秋叶原逛逛，那里可是天堂！」


    谢霜宁淡然解释：「韩国离得近，一来一回省时间。」


    「这倒是。」林旭想了想，松口道，「那就韩国吧，去尝尝他们的泡菜，小航你说呢？」


    禹航从不会提反对意见，果断点头。


    谢霜宁本能的看了裴舒一眼。


    他之所以要求去韩国，是因为根据前世的轨迹，裴舒会在这次旅行当中偶遇着名大导演，也是引领他出国发展的桥樑，更是将他送上影帝神坛的恩师。


    第31章 经纪人


    「现在是20xx年11月20日， 我是林旭，现在刚刚走出仁川机场，准备跟大家一起去吃午饭了。」林旭一边录vlog一边小碎步跟上队伍， 一行人乘车前往预订好的饭店，一路上林旭跟姚铃铃说天阔地，还不忘强拉着禹航一起参与话题。


    寒冷的北风死命的吹，这种天气最适合吃烤肉了。


    五个人早在国内就计划好了吃跟玩的路线，一下飞机便直达目的地， 在开着暖洋洋空调的烤肉店内大快朵颐。


    这期间，甄妖娆光是电话就接了七八通，半个小时过去一口肉都没吃上。等从外面回来一看， 好傢伙，五个狼崽子把肉一扫而空，愣是一片肉渣都没给她这个tomado保姆留，这群没良心的玩意儿！


    姚铃铃得了便宜还卖乖：「妖姐， 我们几个都是为了你的身材着想。」


    「先吃着，吃完再减。」甄妖娆理直气壮，叫来服务员又上了好几盘肉安慰自己。


    肥瘦相间的牛里嵴在炉火上烤制， 发出「啪滋啪滋」诱人的声响， 不出片刻便泛出香味， 鲜明的热油顺着肉的纹路蜿蜒流下，焦酥嫩滑， 不腻不膻，甄妖娆顾不得烫，连夹三大块塞嘴里，满足的几乎原地升天。


    谢霜宁端起橘子味汽水敬她：「妖姐辛苦。」


    「是辛苦，但我超快乐。」甄妖娆拿着米酒跟谢霜宁碰杯， 一口气全干了，身心舒畅，「自打《宝藏歌王》结束后，你们妖姐的电话就被打爆了，品牌代言，综艺邀约，这个台那个频道的商演，还有直播带货，我拒绝都拒绝不过来。」


    林旭想得简单：「工作不是越多越好吗？」


    大冬天的，别人都是羽绒服配毛衣保暖，只有裴舒外套羽绒服内穿薄衬衫，一点都不嫌冷，看起来特别嚣张：「有些代言不适合我们，并不是所有工作都能接的，这点公司有考量，咱们听妖姐安排就好。」


    「乖！」甄妖娆对这句话相当受用，本想伸手摸摸裴舒的脑袋瓜以示宠爱，结果被裴舒躲开了，甄妖娆也不计较，心里想着裴舒过了年也要二十岁了，已经不是十六七岁的小朋友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她想起了他们围着自己叫「姐姐」的模样，想起了自己挨间挨户的敲门将他们拽醒喊去上学的时光，想起自己每天盯着腕錶、准时去学校接他们去公司训练的每个晚上，想起了为他们递毛巾、递水、递巧克力递外卖的日子。


    短短几年，全部都长大成人了。


    「你们真棒。」甄妖娆有感而发，一个没忍住便脱口而出。


    桌上吃饭的五个人均是一愣。


    甄妖娆的育儿方针是鼓励式教育，从接触孩子们开始她就以鼓励为主，从不说丧气话打击孩子自信心，即便是批评也是温柔的讲道理，从不会破口大骂更不会伤孩子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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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导致大家都对甄妖娆的「夸夸夸」免疫了。


    一个严厉的老师，成天到晚贬低你，突然有一天开口夸你了，你肯定会觉得惊悚。


    一个温柔的老师，从不对你说重话，每天鼓励你给你打气，像往常一样夸你，你会毫无感觉。


    而此时此刻却有些不同了，本该群体免疫，现在却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破防。


    感觉甄妖娆说出的这四个字，跟平时「走舌头不走心」的尬夸不太一样。


    「你们真的很棒，祝贺你们。」甄妖娆端起米酒，一笑生花，「我能成为你们的经纪人，是我这辈子最好的运气。」


    林旭眼窝浅，被这么煞有介事的一煽情，顿时就想哭了。


    禹航望着烤肉出神，姚铃铃目瞪口呆，裴舒端着果茶不知在想什么，谢霜宁夹了一片肉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甄妖娆不干了，果断收起她「虚伪」的温柔姐姐形象，摆出她平时拽姐的气场：「干嘛啊，老娘夸你们呢，给点反应行不行？」


    裴舒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妖姐夸人可以，但是别搞煽情，太惊悚。」


    禹航点头如鸡啄米。


    甄妖娆被气笑：「这群熊孩子，老娘在这儿真情实感呢，你们就会瞎打岔，破坏气氛。」


    谢霜宁放下筷子，朝甄妖娆端起玻璃杯：「该是我们谢谢妖姐。」


    毫不夸张的说，甄妖娆这些年真是又当经纪人又当妈。


    tomado还未出道的时候，她就面对公司二十多个练习生，就像个带幼儿园大班的老师，每天忙的头大。十几岁的男孩子混在一起，难免会有争吵碰撞，意见不合大打出手的情况，她身为「工作人员」就负责调解负责教育，日復一日累的头髮一薅一大把。


    仅有一小部分练习生家在本地，练习结束可以回家睡觉，绝大多数的练习生都是住公司宿舍的，这就导致甄妖娆又兼职成了保姆。


    早起**服务，有。


    催穿衣服催洗漱催吃早饭，有。


    开车送上学，有。


    放学去接，有。


    催写作业禁止玩手机，有。


    滚去宿舍睡觉不许熬夜打游戏，有。


    查寝，有。


    第二天重复以上。


    谁谁生病了，她需要负责照顾，谁谁病重了，她得送去医院，帮着挂号帮着缴费。在练习生们训练的时候，她要站在舞蹈室外旁观，记录每个未来爱豆的整体素质，等训练结束后，她会帮忙把胡乱丢弃的衣服和鞋子收起来，如果时间充足的话，她会亲自帮他们洗被汗水浸透的脏衣服。


    二十八岁的女人，拿十六七岁的少年们当儿子养。


    尽心尽力的照顾。


    本想组团出道之后会好，其实只是换个方式继续操劳。


    她要替他们谈生意谈合作，接gg接片约接综艺，讨价还价舌战群儒，还要记录每位队员的活动时间以免撞档期，包括出席活动跟其他明星撞衫、越番位、等等等等事项。


    甄妖娆是外地姑娘，独自一人到大城市拼搏流浪，受朱总赏识入职星程传媒，通过不断的进修和学习成为专业的明星经纪人，一路披荆斩棘吃苦耐劳混到今日，如今三十多岁了，有钱有颜有品位，身边追求者无数，她却单身的很开心。


    有一回酒桌上喝多了，她说自己不想结婚，也没必要结婚，如今自己过的很充实，身边还有五个朝气满满的「孩子」，她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只要tomado需要她一天，她就当他们的经纪人一天，若有朝一日不能当了，她就直接退休，去乡下找个院子过养猪生活去。


    甄妖娆性格刚毅爽快，活得潇洒自在，是标准的都市女强人，自强不息。谢霜宁从未见她哭过，唯一一次，是在tomado宣布解散那天，甄妖娆把自己关在茶水间，哭的泣不成声。


    禹航死后的一个月，他走出家门口，看见了坐在院外花坛上的甄妖娆。


    甄妖娆穿着简单的工作装，也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她面上化了淡妆，却仍旧难掩面容的憔悴。


    「妖姐？」以往那个光彩照人娉婷万种的美女就站在自己面前，谢霜宁却差点没认出来。


    「小宁，我可以做你的经纪人吗？」她站在门外，风吹乱了她许久未曾打理的长髮，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脆弱，她唇边挂着苦涩而又艰辛的笑容，自惭形秽，「我还不想退休呢！」


    其实，凭甄妖娆的能力她完全可以带那些更有前途的艺人，她也绝对有资本进大牌明星的工作室工作，哪怕从头开始带电影学院新毕业的新人，也绝对比带谢霜宁这个烫手山芋更明智。


    因为当时的谢霜宁黑料缠身，背负着逼死队友的骂名，比过街老鼠还要人人喊打。


    可甄妖娆还是找上门了，执意的要跟他「同流合污」，非他不选。


    她执着的是什么呢？


    她想从谢霜宁身上追念的又是什么呢？


    「谢谢妖姐。」谢霜宁端着饮料，真诚的说道，「一直拿我们当长不大的孩子看待。」


    甄妖娆看着米酒，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自嘲道：「这酒度数有点高啊！」


    要是姚铃铃说这话，她绝对可以嬉皮笑脸的怼回去，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谢霜宁。


    这声谢不是随口一说，而是饱含着千言万语的谢。


    裴舒等人纷纷举杯，异口同声道：「谢谢妖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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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酸了吧唧的，瞧我这一身鸡皮疙瘩。」甄妖娆搓了搓肩膀，嚷嚷道，「别愣着了，肉都要焦了，赶紧吃。」


    五个男孩子齐齐下筷子，一通狂抢。


    甄妖娆拄着下巴看着，心里又暖又甜。


    第32章 大导演


    饭后根据行程计划是要去滑冰的， 上辈子谢霜宁因为不、会、滑、冰而选择了回酒店睡觉，这辈子——呵呵！


    谢。三岁不能再多了。霜宁真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姚铃铃林旭裴舒包括禹航，全都会滑冰！鬼知道他上辈子不会滑冰有多尴尬多丢人！


    偏偏裴舒那混蛋还故意问他会不会滑，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小少爷身上？他当即表示会，不仅会滑，还滑的贼几把好！但是，本人见多识广，对这种「小学生」娱乐项目没有兴趣， 所以要回酒店睡觉，恕不奉陪。


    裴贱人：「你该不会是不会滑冰，所以临阵脱逃吧？」


    鬼知道当时的谢少爷有多糗！走的有多灰熘熘！几乎是落荒而逃！


    谢霜宁内心迫不及待， 面上淡定的一比，从容的换上旱冰鞋，全副武装之后还不忘看一眼裴舒。


    充满了自信的得意。


    小学生一样。


    裴舒被这一眼看的哭笑不得：「都会滑冰吧？」


    嘴里在问大家，眼神却盯着谢霜宁。


    「没人不会。」谢霜宁这下可理直气壮了， 起身走到冰场入口处，朝裴舒扬了扬眉毛，「比一圈？」


    裴舒愣了愣：「你？」


    「怎么？」谢霜宁松开扶手， 左脚踩在冰上， 身体微向前倾， 右脚跟进蹬冰，轻盈而灵巧的朝前滑了十多米， 转身朝裴舒挑衅的望去，「觉得我不行？」


    他一向低调，从来不在人面前炫技。


    除了裴舒。


    别问，问就是报上辈子的一箭之仇。


    裴舒怔怔望着他，一动未动， 好像惊呆了。


    这种反应谢霜宁满意极了，但同时心里也有点犯嘀咕。


    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觉得裴舒有点吃惊过头了，自己会滑冰而已，出乎他意料而已，至于震惊成这样吗？


    「裴舒？」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裴舒蓦然回神，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茫然，再度看向谢霜宁的时候，眼神变得尤为复杂，「你，什么时候学的滑冰？」


    谢霜宁张嘴就给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回答：「小时候。」


    其实是在二十一岁那年，因为一个mv里有滑冰的镜头，他特意找专业老师教的。


    「是么。」裴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也只是一剎那，他很快恢復了以往游刃有余的状态，踩着冰刀走过去，说道，「比一圈吧！」


    谢霜宁转身试图往赛道上走，冷不防一个女孩儿从远处冲过来，脚下旱冰鞋失控，嘴里惊唿「nonono！」


    眼瞅着要撞上来不及躲闪的谢霜宁，谢霜宁也认命的准备充当肉垫了，忽然一只手及时伸出来，将谢霜宁整个人往边上一带，惯性致使他身子一歪，直挺挺的跌进那人怀里。


    「小心！」裴舒疾唿一声，紧张询问，「没事吧？」


    谢霜宁心有余悸的摇摇头，转头一看那位女孩儿，已经撞上了冰场护栏，摔得四仰八叉。


    她原地瘫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爬起来，拍拍衣服抖抖袖子，在粉红色的毛线帽底下藏着一张混血儿的脸。


    谢霜宁心口一窒，下意识抓住裴舒的手腕不让他走。


    女孩揉了揉生疼的屁股，无意间回眸，表情一呆，蓝灰色眼瞳迅速扩张：「oh， my god！」


    她瞪大眼睛惊唿，蹬蹬蹬小鸭子学步似的冲到谢霜宁面前，难以置信道：「你是谢霜宁？你是裴舒？天哪，我遇到tomado了，我是你们的粉丝！」


    「小玥，怎么了？」


    女孩闻声回头，兴高采烈的挥手道：「爸爸你快来！我看到偶像了！」


    谢霜宁和裴舒齐齐朝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在冰场外围，一个戴着贝雷帽的中年男人左手拿着爆米花，右手端着珍珠奶茶，脖子上挂着专业相机，正眼巴巴的往这边瞅。


    「别看偶像了，快过来喝奶茶。」卫东东高度近视没来得及戴眼镜，人也看的模模煳煳。


    卫小玥那边早疯了，因为她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禹航姚铃铃和林旭，她幸福的几乎要晕死过去：「是tomado，是全员啊我的天！」


    「怎么了怎么了？」姚铃铃听到动静凑了过来，被混血女孩的颜值狠狠震惊到了，「这位小姐姐看着有点面熟啊！」


    林旭端着脑袋苦思冥想，突然恍然大悟：「啊！是不是那个特别有名的模特，叫……卫小玥？」


    「你知道我？」卫小玥激动的差点哭出来，「我的偶像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卫小玥不争气的捂住通红的脸，随即帮大家引荐道：「我爸爸在那边。」


    林旭和姚铃铃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卧槽他爸爸可是国际上都知名的大导演啊！


    卫东东把吃的喝的放下，从兜里翻出眼镜，再用眼镜布细细擦拭。与此同时卫小玥走了过来，欣喜不已的介绍道：「爸爸，他们就是tomado，我之前跟你说过的。」


    「你跟我说过的偶像就多了。」卫东东慢条斯理的道，「三分钟热度，永远没个长性，今天把这个当老公，明天又把那个当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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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小玥有点尴尬，她的爸爸当着偶像的面这么说，实在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谢霜宁倒是觉得很正常，毕竟凭卫东东的地位，确实不该把他们这种才火的偶像男团放在眼里。


    「你啊你，就会以貌取人，见一个爱一个，什么时候能……」卫东东把眼镜戴上，瞬间愣住了。


    他混演艺界四十多年，什么帅哥靓女没见过？纯天然的气质型的后天整容的，应有尽有都快审美疲劳了。但这一瞬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惊艷到了。


    为首的两个少年，无论颜值还是气质都各有千秋。


    凭卫东东的专业眼光，他将其中之一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确认无疑，这人是天生的演员脸。


    至于另一个人，天然的与众不同，无论清冷矜贵的气质还是那张漂亮的可以称之为「过分」二字的脸，只要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就註定享受万众瞩目。


    但是，比起脸蛋儿，卫东东更注意另外一样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在这个叫谢霜宁的人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似曾相识，尤其是在谢霜宁跟裴舒站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更甚，更浓烈。


    可又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原因。


    去外场买饮料的甄妖娆提着袋子回来，一眼看到这边的「骚动」，属于经纪人的敏锐细胞当场活跃起来，同时调动大脑储存的全部娱乐圈大佬相关信息，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过去：「您是卫导演吗？」


    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出国玩一趟都能遇到这么大这么大……这么大这么大的惊喜！


    如果身边没人，甄妖娆定要现场表演土拨鼠尖叫。


    简单的自我介绍和嘘寒问暖后，甄妖娆熟练的将话题引到请导演吃饭的上面，谢霜宁是知道歷史的，上辈子的甄妖娆并没有请得动卫东东这位大能，所以也没抱期待，已经做好收拾东西回酒店睡觉的准备了。


    不料……


    「行啊！」卫东东露出和善的笑容，「正好我也饿了，初次见面哪能让女士请客呢，我来请吧！」


    甄妖娆喜出望外，忙点头让卫东东先行，然后招唿五个男孩子赶紧跟上。


    一行八个人进了家中国菜馆，要了个安静的雅间。甄妖娆主动给卫东东倒酒，并给裴舒等人使眼色让他们全满上。


    甄妖娆语气歉疚的解释道：「林旭要下个月才成年。」


    卫东东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不能喝就别喝，喝饮料也是一样。」


    甄妖娆松了口气：「导演您真是太爱惜祖国的花朵了，他们酒量不好没关系，我酒量好着呢，准陪您尽兴。」


    甄妖娆说完这话就自干了三杯酒，一介女流之辈如此豪迈，连卫东东都忍不住给她鼓掌了。


    卫东东循着记忆说道：「我好像看过裴舒演的剧，对，魔幻剧《魑魅魍魉》，他在里面演一只小妖。」


    甄妖娆激动不已：「导演您的记忆力真好，我们家小舒从五岁开始就拍戏了，跟他合作过的演员都对他赞不绝口，导演和制片方都夸他有演戏天赋。」


    卫东东若有所思的点头：「还是位十四年老戏骨啊？」


    裴舒起身道：「您过奖了，我就是一小屁孩，还有得学呢！」


    「挺好。」卫东东笑了笑，似乎对裴舒的表现颇为满意。他又看向谢霜宁，语气温和道，「虽然咱俩没见过，但是我父亲跟你爷爷一块玩过高尔夫球。」


    卫家在京圈的地位也是不俗，同谢家均属上流社会，一块玩过球很正常。


    谢霜宁毕恭毕敬的跟卫东东说了两句话，等散场的时候，卫东东主动留步跟甄妖娆说道：「要不互相添个微信吧？」


    这简直不要太好了！！！


    甄妖娆笑的合不拢嘴，连声答应。


    回酒店的路上，甄妖娆兴奋的恨不得上街裸奔：「真是时来运转啊，出国玩一趟都能摊上这种好事！卫东东是谁啊，国际级别的大导演，咱们加了他的微信啊！多少人想见他一面都难，咱们可倒好，又是同桌吃饭又是互换了联繫方式！诶，自从拍摄了《一路同行》咱们的运气就一路飙升，自打参与了《宝藏歌王》咱们的运气就飞天了！真是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谢霜宁聚精会神的看着手机：「妖姐，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嗯？」甄妖娆只当他在幽默，「好消息。」


    「我们上热搜了。」


    「是么？」搁在以前上一回热搜甄妖娆肯定抢着看，但今夕不同往日，甄妖娆相当淡定，「是不是滑冰让粉丝偷拍了？」


    裴舒拿过谢霜宁的手机看了眼，照着念道：「热搜第一，tomado抄袭四月天。」


    第33章 抄袭


    #tomado抄袭四月天#


    #冬雪秋叶#


    #心疼四月天#


    #贺清晨yyds#


    进入话题， 排名最高最热的营销号对事件做出梳理，一个自称是贺清晨同学的网友爆料，称自己借用贺清晨的电脑， 无意间发现里面封存的一首名叫《秋叶》的歌，他以为是四月天的新歌，便播放来一睹为快。不料曲子的风格、旋律、主题、甚至连同歌词都跟一周前大火的《冬雪》一模一样！


    同学怒不可遏，连夜制作音频对比，隔空喊话tomado抄袭不要碧莲。


    《宝藏歌王》本就是近期最热门的话题， tomado更是如今炽手可热的新团，决赛阶段的《冬雪》被广为传唱，踢馆赛的《魔术师》被誉为神作， 纯享舞台已有千万播放量，百万转发。此消息一经曝出，迅速席捲了各大社交平台，微博更是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主战场， 一时群起激愤，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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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风水轮流转，之前兔子嘲四月天惨败， 这下遭报应了吧？]


    [tomado太不要脸了！抄袭抄成这样好嚣张啊！]


    [草拟吗这也太离谱了吧？歌词把秋天改成了冬天， 把落叶改成了雪花， 旋律和beat完全照搬！好傢伙，我直唿好傢伙！]


    [之前狂吹tomado的那群nt粉呢， 脸疼不？]


    [心疼四月天，心疼贺清晨！之前都被嘲成啥b样了，幸亏苍天有眼，老天爷是不会放过一个恶人的！]


    [tomado是音乐界的耻辱，滚出来道歉然后封杀！]


    [歌曲抄袭是作曲人的错吧？tomado只是歌手， 只是负责唱出来而已，你们该骂的是杰克工作室！]


    [呵呵，歌曲火了就把功劳全给歌手，现在抄袭被爆出来了就把锅甩给作曲人，说跟自己无关？咋啥好事都让你们摊上了？]


    [作曲人罪不可恕，唱抄袭歌的歌手也有连带责任！]


    [什么原创作曲人，什么宝藏歌王啊，不就是一群抄袭狗？赶紧把《魔术师》也查查吧，说不定有惊喜哦！]


    [楼上能别乱咬吗？《魔术师》干干净净的不接受任何黑锅！]


    [四月天的粉丝乱带节奏还偷换概念，兔耳内兜赢四月天靠的是《魔术师》，别一副你们输的多冤枉似的！]


    [xs，要不是tomado用抄袭曲赢了心心相印，早就被刷下去了，哪有机会跟四月天比？]


    [u1s1，就心心相印那晚上的表现，tomado不用《冬雪》也能赢。]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黄泉路人开始转移大家视线拉踩心心相印了！「印章」粉们沖啊，支棱起来啊，你们的姐姐让人嘲啦！]


    [tomado要煳了吗？喜大普奔！]


    [笑不活了，真是限定团，才火七天就要凉了哈哈哈哈！]


    [@全村的希望，预言帝卧槽，以后跟你混了！]


    姚铃铃一条条看下来，差点气吐血：「这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儿，什么玩意儿就抄袭啊，咱们什么时候抄袭了？」


    禹航：「为什么咱们的歌会跑到贺清晨的电脑上？」


    「怕是音源泄露……」甄妖娆咬着朱红的嘴唇，气的咬牙切齿，「公司内部的问题，我已经让人查了。」


    姚铃铃急道：「杰克工作室没有备份吗？」


    甄妖娆嘆气道：「手写乐谱，为的就是绝对保密，不上传任何电子设备，所以……」


    姚铃铃突然眼前一亮：「录团综的时候，妖姐不是把音源发到我们手机上了吗，有记录啊！」


    谢霜宁：「贺清晨电脑里存储的时间比我们早。」


    姚铃铃心底一凉。


    也就是杰克工作室把歌曲递到星程传媒的那个时候，歌曲就已经外泄了！


    这事闹得如此之大，对杰克工作室来说他们很无辜，错的都是星程传媒这边，或许他们会状告星程传媒巨额赔偿！


    林旭忍了半天没忍住，问道：「是，是四月天剽窃了咱们的歌对吗？」


    姚铃铃被网上气的通红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他声音发颤道：「是向阳娱乐动的手脚，贺清晨不知道的对吧？」


    裴舒抬起眼眉，冷冷说道：「歌曲存在贺清晨的电脑里，作词作曲一栏填的名字也是贺清晨。」


    姚铃铃身体一晃，直挺挺的坐到椅子上。


    贺清晨居然……


    居然这么早就开始谋划了……


    禹航捏紧双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点：「我们会怎么样？」


    甄妖娆：「大家不……」


    「不会怎么样。」裴舒张口说出五个字。


    原本慌乱、惴惴不安的房间因为这五个字奇蹟的沉稳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他，看向这个明明是同龄人，此时却显得异常镇定冷静的队长。


    裴舒却卖起了关子，他靠在躺椅上，阖上双目，心平气和：「让子弹飞一会。」


    网上舆论施压，网友群起民愤，原本商谈好的代言也被搁置了，品牌方静观其变等风向，手机时刻在身侧，随时跟tomado解除合作关系。


    「你给我解释一下。」明晚将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屏怼到贺清晨脸前，上面显示的正是愈演愈烈的热搜页面，「这是怎么回事？」


    贺清晨看都没看，以一种十分惬意的姿势半倚在沙发上吃橘子：「搞笑，干嘛要我解释？要解释也是他们tomado给我解释。」


    明晚锐利的眼神审视着他：「《秋叶》是你写的歌？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写歌？」


    明晚这句话或许只是单纯的疑问，但贺清晨从中听出了刺耳的轻蔑，尤其是有谢霜宁「作曲小天才」的荣耀称号在前，他眼神瞬间冷了下去：「作曲而已，别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我不说不代表我不会。」


    「你会，但你做不出这样的曲子。」明晚「啪」的一下把电脑合上，「你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


    这句话如同地雷，直接在贺清晨脑袋里炸开了：「谢霜宁能写出《魔术师》，我就作不出《秋叶》了？你看不起谁啊？」


    光说不解气，贺清晨抓起边上的抱枕砸向明晚，眼尾的鄙夷之气毫不遮掩：「呵呵，你是嫉妒我吧？明大才子怀才不遇生不逢时，一身澎湃的才华无处施展，还被我抢走了队长和c位，你心里一直憋着这口气无处宣洩，如今也只能靠贬低我挽尊了，真可怜！」


    明晚没躲，反正抱枕砸身上也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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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敢说句实话吗？」他看着贺清晨说道，「究竟是《冬雪》抄了《秋叶》，还是《秋叶》剽窃了《冬雪》？杰克工作室抄袭你贺清晨的歌，这种鬼话说出去谁信？」


    「你不信不要紧，粉丝们信就行了。」说话的不是贺清晨，而是从门外进来的吴修，身后还跟着成宇。


    明晚咬牙切齿：「你也知道？」


    「我昨天才知道的，不比你早几个小时。」吴修手里端着可乐，大摇大摆的走到贺清晨边上坐下，抬手搭在贺清晨后颈上，冷笑道：「别看咱们的队长虚有其表华而不实，但这煽动舆论造谣，栽赃陷害的本事可真牛逼！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贺清晨：「滚！」


    吴修：「呦呦呦，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呢！」


    成宇懵了一会儿，惊唿道：「所以《秋叶》不是你作的曲子？」


    吴修一听这话，当场笑的前仰后合，捂着生疼的肚子笑的眼泪都飙出来了：「哎呦我的天哪，成宇你是白痴吗？你居然真的信贺清晨哈哈哈哈哈……你是他的脑残粉吗，一点智商都没有，他贺清晨要是能做出这种级别的曲子，当年就不会为了出道去做那种少儿不宜的事了哈哈哈哈哈！」


    贺清晨忍无可忍，抓起桌上菸灰缸朝吴修狠砸：「你找死吗！」


    「草！」幸亏吴修躲得快，不然脑袋肯定开瓢，「你谋杀啊？！」


    眼瞅着俩人要打起来，明晚心烦气躁的厉喝道：「你们不觉得可耻吗！用这种骯脏手段去对付tomado，不怕遭报应吗？」


    吴修用力甩开贺清晨，朝明晚瞪过去：「你站在哪边的，这种时候胳膊肘往外拐？」


    明晚皱起眉心：「手段下作，噁心至极。」


    「这话对了，确实噁心，但是管用啊！」吴修瞥向气喘吁吁的贺清晨，眼底满是厌恶，「拜这位所赐，tomado和四月天一出道就不共戴天，粉丝攀比，老闆竞争，咱们这位队长又在《声声不息》上惨败给了人家的c位，全家都指望着靠《宝藏歌王》翻盘呢，结果可倒好，某人直接被对方的舞台吓尿了，轮到自己的时候又神游又忘词又唱破音，整个四月天在网上被人嘲成啥逼样了？多少唯粉爬墙去粉tomado你们不知道？这做法虽然不光彩，但可以让tomado名誉扫地，甚至从圈内消失，这么看的话，很值得。」


    明晚怒极反笑：「你们就真的心安理得？」


    吴修：「少在那里假清高，你可怜tomado，谁可怜我们？」


    话不投机半句多。


    明晚连生气都嫌累了，以前的他只觉得贺清晨虚伪，急功近利，关于他为了出道跟董云有一腿的事情只是传言，不曾被证实，所以不做评价。但如今，他真的觉得贺清晨这个人很恐怖，让他感到不寒而慄。


    吴修也就罢了，贺清晨不一样，他仇视谢霜宁没的说，可裴舒呢？姚铃铃呢？林旭呢？他们不曾招惹过贺清晨，相反，贺清晨在星程传媒的时候，他们都是朝夕相处的哥们儿，是一起流汗流泪流血的兄弟。


    现如今，说陷害就陷害，毫不手软的毁他们前程！


    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不忍吗？


    贺清晨用手机刷微博，一路看下来身心舒畅，全网都在心疼四月天，全网都在声讨tomado。


    [贺清晨才是宝藏歌王，原创作曲家，有颜有才正能量，入股不亏啊！]


    [一直get不到tomado的颜值和所谓的才华，四月天才是最棒的！]


    [抄袭只有零次和无数次，tomado道歉退圈，滚吧！]


    [@宝藏歌王官微，这种抄袭狗配做双季总冠军吗？把奖盃收回，把荣耀还给四月天！]


    贺清晨切换小号挨个点赞，退出话题，刷新热搜，看看还有什么新乐趣。


    #裴舒发石锤澄清抄袭丑闻#


    #tomado报警#


    #杰克工作室回应#


    #星程传媒喊话向阳娱乐剽窃#


    贺清晨浑身战慄，脸色煞白。


    第34章 反转


    [tomado队长-裴舒：请问， 谁抄谁了？[视频]]


    简短的六个字后面是一条长达两个小时的视频。


    视频是以裴舒的第一视角拍摄的，看起来像是个人vlog，背景是在异国他乡， 随着镜头的推进很容易就辨认出来了，正是甘迺迪国际机场。


    裴舒拿着摄像装备上计程车，特意将镜头对准车内时间，说道：「现在是20xx年8月8日，我已经抵达纽约了， 准备前往杰克工作室。」


    车辆前行，镜头对着车窗外不断被甩在后面的风景，足足行驶了一个钟头， 目的地抵达。


    裴舒一边上楼一边神秘兮兮的将镜头对准自己，明明是死亡角度的拍摄，却赏心悦目的让人忍不住舔屏。


    「公司请杰克先生为我们创作新曲，听说是首温暖甜蜜的情歌， 我们也是第一次挑战这种风格，身为队长我不能怠慢，所以特意赶来杰克工作室踩点， 据说这次歌曲的主题之一跟季节有关。」


    裴舒推门进入工作室， 事先打过招唿的他受到了工作人员的热情款待， 他也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杰克先生本人，二人用英语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 最后裴舒被请进了杰克的办公室小坐。


    「原来曲子已经写好了，就差作词了。」裴舒捡起桌上手写的乐谱，冲着镜头照了照。


    [大嘴娱乐：期待已久的神级反转虽迟但到？！tomado队长裴舒发石锤视频洗刷抄袭丑闻，前排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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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眼仔聊八卦：石锤！裴舒视频录制时间为8月8日，贺清晨电脑存储时间为8月10日， 整整两天的时间差坐实了tomado惨遭冤枉，面对陷害，裴舒淡定回击，请问，谁抄了谁？]


    [大板牙周刊：日前，某位自称是同学的网友在贺清晨电脑中发现歌曲《秋叶》，大骂tomado演唱歌曲《冬雪》抄袭，要求tomado公开道歉；今日裴舒回应，以一条无懈可击的视频疯狂打脸，一句「请问，谁抄了谁」将事件引向另一个高潮，可谓细思极恐！]


    [搁这儿演碟中谍呢卧槽！？]


    [课代表来了，贺清晨剽窃杰克工作室的歌曲，基本照搬改成了自己独门原创，倒打一耙状告tomado抄袭了自己。]


    [楼上凭什么这么肯定？这视频就不能是后期合成的？就不能是伪造的？就不能是星程传媒为了洗白联合众人现拍的？]


    [楼上是xxs吗？看不见视频里照下来的日期？司机师傅的日历是假的？路上庆祝开业的横幅是假的？xx超市周年庆是假的？沿途几万人陪着演戏呗？]


    [这要是能自导自演，奥斯卡奖都配不上裴舒！]


    [本以为我房子塌了，没想到又支棱起来了？tomado果然不负我！]


    [没想到贺清晨是这样的人，脱粉了。]


    [人前温柔阳光暖男，人后阴损恶毒心机婊，yue了！]


    [冤枉抄袭不是小事，他差点毁了tomado！tomado干得漂亮，就是要报警！告他污衊告他剽窃，让他付出代价！]


    [自己剽窃反过来说人家抄袭，脸咋这么大呢？像这种两面三刀人品低下的艺人不封杀留着过年？]


    杰克工作室声讨贺清晨侵权，状告「同学」污衊。


    星程传媒则代表tomado报警，坚决彻查此事，从音源泄露开始。


    出乎朱总和甄妖娆意料的是，本次调查如有神助，顺利的有些魔幻了。


    早在半月之前，宣发部门的主管就曾疑神疑鬼的吐糟自己被跟踪了。这位女主管长得不算漂亮，但身材是真的火辣，人也有钱，因此追求者不少，她也欣然过着这种受万人追捧的风流日子，私生活很不检点，换男人比换衣服还快。因此，同事们听了这事儿只当她水性杨花遭报应了，可能被哪个痴汉盯上了，谁也没往心里去，更没人真正关心她。


    因为她在公司的人缘确实不好。


    后来经证实，跟踪女主管的神秘人不是痴汉，更不是伺机报復她「红杏出墙」的某个男友，而是身份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私家侦探。


    业界还颇有威望。


    警方询问他为何跟踪女主管，他的解释很简单，是一个自称正派男友的人聘请他的，要他24小时跟踪女主管，拍下女主管红杏出墙的证据。


    这种男男女女分分合合的关系警方不关心，警方关心的是私家侦探的橡胶底片。


    就那么巧的，私家侦探拍到了女主管私会贺清晨的一幕！


    就那么巧的，会面全程都被拍了下来，上百张照片，包括二人一手交钱一手交u盘。


    私家侦探说了，没想到跟踪一个女主管还有意外收穫，真不愧是娱乐公司，根据他多年当侦探的敏锐直觉推断，这俩人绝逼有一腿，因此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胶捲不要钱！往死里拍，成功拍到了俩人不可描述的一幕，果断开了大价钱把这料卖给媒体。


    当天中午，热搜又爆了。


    [卧槽，贺清晨的瓜一个接着一个，我吃撑了啊！]


    [才下课就有这么多新鲜的瓜吃，感谢hqc带给我的快乐，摩多摩多。]


    [毁三观！我喜欢的阳光男孩不是这样的啊，贺清晨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清醒一点吧姐妹，不是他变了，而是他打从一开始就这样！为了陷害兔耳内兜花钱让女主管嫖自己，好傢伙，我直接一个好傢伙！]


    [果然是星程传媒出了内鬼，求科普，这算不算商业间谍？]


    [女主管吃里扒外，拿着兔耳内兜赚的钱给她开工资，她反过来伙同贺清晨一起害兔耳内兜，蹲监狱去吧！]


    大波的吃瓜群众进来围观，粉丝们咬死不信，对于抄袭一事，他们表示星程传媒不该状告贺清晨，杰克工作室要起诉也是起诉那个「同学」，而不是对无辜的贺清晨开炮。


    毕竟贺清晨没有说tomado抄袭，他只是把歌曲存在电脑里，没有散播没有上传网络，更没有因此获利！


    全部的错处都是那个多管闲事的「阴间同学」，该承担法律责任的是同学！


    就这样风风火火的又交战了一整天。


    到了午夜时分……


    求锤得锤。


    网友人均福尔摩斯，连夜搜证，顺藤摸瓜，直接扒掉了「同学」的外壳，发微博的ip位址在向阳娱乐！微博幕后主人疑似是向阳娱乐工作人员！


    此消息一出，各大社交平台又炸了。


    [这尼玛才是自导自演啊！！！]


    [贺清晨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构陷tomado！]


    贺清晨充分的展现了什么叫「经不起深扒」，和星程传媒女主管暗通款曲之后，又被一个匿名用户在线爆料，说是跟自己的经纪人董云也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网友一听这料，全都炸锅了，粉丝愤怒疯狂洗地，路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开麦。后面接连爆料，有真有假，传的越来越离谱。


    [有人脉，其实当年贺清晨被星程传媒雪藏，就是被人知道了他跟女主管的姦情！小小年纪搞姐弟恋，不洁身自好，出道即塌房的爱豆能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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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如此，我有个朋友跟贺清晨是高中同学，他说贺清晨这人手脚不干净，偷过同学的零用钱，充电宝，手錶，好多好多东西，被抓包了还不承认，还舔着脸说是自己买的，噁心心！]


    [贺清晨有仇富心理啊，不止一次在学校说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甚至扎小人诅咒xsn死全家，听说当练习生的时候没少搞小动作折腾xsn，还带头组织孤立xsn，冷暴力，心机深着呢！]


    [唱跳和颜值等比不上xsn，人品还有问题，朱总不雪藏他留着过元旦吗？]


    [他被星程传媒放弃了，为了出道为了成为大明星，主动被经纪人潜规则，不然大家以为他凭什么当队长，凭什么担任四月天的c位？当明晚死的啊？]


    [心疼明晚！早就觉得贺清晨方方面面都比不上明晚，但是不敢说啊，怕被他的脑残粉沖。]


    [明晚被他压了这么久，耽误了这么久，太惨了！]


    [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多了，远不止这些！粉丝们成天嗷呜嗷呜哭喊着四月天团魂，其实都是公司刻意制造的假象，他们四个人不和啊，互相看不顺眼，曾经在《宝藏歌王》的后台大打出手过！]


    [我知道我知道！有个小姐姐发过偷拍的视频，但是被秒删了！]


    [公司派出公关全平台捂嘴，谁敢说四月天不和，分分钟封号敢信？]


    [向阳娱乐老野蛮了，当时我就逆反了！脱粉多时，现在乐的看戏。]


    连续三天，每天都有四月天的负面新闻攀上热搜榜，而#贺清晨抄袭#这一词条稳站实时热搜榜第一位，独占鰲头。


    随着各方官媒的陆续报导，网友们积极吃瓜，讨论声不降反增，逐渐成一发不可收拾的颓势。


    人们已经不满足于将炮火只对准贺清晨自己，而是将整片炮台对准四月天，他身为四月天的一员，註定了跟其他三人荣辱与共，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明晚成宇和吴修也被狠狠拽进了乱局。


    有人爆料成宇初中的时候就交女朋友了，未成年时期就跟不少于十个女孩儿发生过少儿不宜的关系。


    还有人爆料，说明晚疑似变性人，男生女相，肩膀单薄，喉结也不明显，更拿出他年少时期的照片做对比，看起来像真的一样。


    更有人爆料称，吴修小混混出身，在校期间打架斗殴还组织校园暴力，成团出道也是本性不改，伙同成宇孤立明晚，对其施展长期冷暴力，甚至在公开场合掌掴明晚，明晚长期遭受暴力，再加上来自贺清晨那个关系户的不公平对待，内心饱受煎熬，已经身患抑郁症了。


    网络之上越传越离谱，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向阳娱乐面对星程传媒的压力，面对杰克工作室的索赔，面对娱乐媒体的恶意，已然是焦头烂额乱作一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管那些真假参半的黑料。


    很快，位于三环的商业写字楼，四月天代言的轻奢化妆品gg被直接撤下；多家品牌商争先恐后的表示解除合作关系，唯恐晚一步被全网抵制；四月天后续参与的综艺和影视资源纷纷站出来划清界限，表示人品低劣的失格偶像他们绝不会用！


    贺清晨的个人微博底下被骂出了翔，与此产生严重鲜明对比的是谢霜宁的微博，前所未有的喜庆祥和，无数的路人爬过来安慰他心疼他，在逐步了解之后，有的被颜值所征服原地领粉籍，有的被《魔术师》舞台和音乐厅钢琴独奏所征服，成为了轰轰烈烈的死忠粉。


    tomado关注度持续暴涨，五个人的唯粉也稳步上升之中，局势一片大好。


    然而，比起网络之上的盛况，现实之中的气氛却有些诡异的沉重。


    「你怎么会突然去纽约看杰克先生？」或许是太过震惊太过匪夷所思，谢霜宁没有任何修饰就直白的问了出来。


    裴舒手里掐着遥控器，漫不经心的说道：「实在太好奇杰克先生的新作了，所以迫不及待的跑去一睹为快，我在vlog里都说了。」


    谢霜宁轻抿薄唇，目光幽冷，试图从裴舒的表情中窥探出破绽，哪怕一丝丝端倪也好。


    可惜他失败了，裴舒的那张扑克脸是无懈可击的，他善于伪装也善于隐藏。笑，不代表开心，哭，也不代表难过，他这个人就是很难懂。


    意外频出，总是这样猝不及防。


    前世根本没有这一出，为何裴舒会违反上辈子的歷史，突然跑去纽约看杰克先生，看也就看了，为何偏偏录制了视频？而且是从出机场开始录，一直录到手写乐谱这样的证据！全程无剪辑，没有中断，甚至还贴心的照下了年月日，沿途凡是跟日期有关的证据，他一概不放过全部拍下了。


    一句记录生活的vlog就能解释得通？


    虽然他不足够了解裴舒，但裴舒没有记录生活拍vlog的习惯，他还是确定无误的！


    与其说心血来潮跑纽约一趟，不如说故意为之。


    就好像是……事先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提前准备了对策！


    将《冬雪》放在决赛的时候唱，这也是裴舒的提议！


    难不成裴舒他……


    他也是……


    谢霜宁心脏紧缩，强烈的窒息感让他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


    录制团综那天，也就是自己重生那天是8月9日的午后，当时他们进了别墅，分好了房间，在收拾行李的时候他看见了裴舒背包里的护照。而且裴舒也说了，他不是从宿舍来的，而是刚下飞机打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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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裴舒当时才从美国回来，而8月8日那天他就在纽约，就在杰克工作室拍vlog！


    今生有很多不同于前世的意外！


    从《一路同行》分到一间房开始，到二十公里的马拉松，再到做麻辣香锅的时候，裴舒那不经意间的尬夸——「钢琴演奏者的手用来剥虾，就好像外科医生的手去修鞋，糟践了。」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细细品来，越发惊心动魄。


    难道裴舒你……


    也是重生的吗？！


    第35章 挑拨离间


    「那个私家侦探莫非是你……」裴舒细腻的眼神落到谢霜宁稍显苍白的脸上。


    后者微微一怔， 眼底一片茫然：「什么？」


    裴舒轻轻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位私家侦探出现的真巧。那么完美的拍到了女主管跟贺清晨的暗通款曲， 直接锤死了贺清晨剽窃《冬雪》，省去了很多调查取证的麻烦。」


    谢霜宁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没注意听裴舒说了什么。


    私家侦探确实是他僱佣的。


    明知《冬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他又岂会束手就擒什么都不管？


    其实他可以明确拒绝演唱《冬雪》，从源头掐断， 让贺清晨想陷害都无法陷害。


    但是错的明明不是自己，凭什么要选择退让和逃避？再者，上辈子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他不喜欢针锋相对， 但受了气不报復，也不是他为人处世的本色。


    所以在裴舒提出将《冬雪》放到决赛唱的时候，他没有反对。


    上辈子，贺清晨挖坑等着他们tomado跳。


    这辈子， tomado请君入瓮主动跳。


    谢霜宁还在想重生这回事，他上辈子突遭车祸惨死，可能是阎罗王也觉得太草率了， 于是他莫名其妙的重生了。


    那裴舒呢？


    裴舒上辈子活得好好的， 他凭什么重生？


    再者， 根据裴舒可疑的纽约一日游，他似乎还比自己早重生了一天。


    凭什么？


    明明自己先死的好吧？


    ——谢霜宁脑子拐弯拐进了死胡同， 着实忘记了重生和死亡没有必要的联繫。


    仅凭这些怀疑裴舒重生似乎有点草率，歷史绝非一成不变，这辈子的裴舒突然一时兴起想去杰克工作室看看，也勉强说得通。他在vlog里就解释了，公司花了大价钱请着名的杰克作曲， 他身为tomado的队长，云霓之望夜不能寐，干脆飞美国一趟去先睹为快，根据vlog拍摄内容显示，裴舒也对杰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二人针对歌曲做出了细微的调整，可见裴舒对这首歌很上心很重视。


    勉勉强强说得通吧！


    谢霜宁开始自我反思，他之所以怀疑是因为自己就开了上帝视角。如果把上帝视角关闭，站在林旭，姚铃铃和禹航的角度看待这件事，就仅仅是很平常很巧合，也超级解气罢了。


    裴舒无心插柳柳成荫，留下了锤死贺清晨的证据。


    谢霜宁觉得自己又有点犯低血糖了，他忍着头晕和些许心慌的不适感，走去水吧檯拿了瓶饮料喝。


    裴舒依旧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上正播放着最近大热的古偶仙侠剧，剧情前期往死里甜，后期往死里虐，最后be美学，完美落幕。


    裴舒难得看的入神，电视里刚好放到男主角临死前戚戚哀哀的独白：「上辈子，这辈子，两生两世为你削龙骨断灵脉，割逆鳞献元神。你虽不记得我，同他人成婚孕子，我亦无悔护你两世周全，若有第三世，我仍会重蹈覆辙，甘之如饴。」


    谢霜宁心口漫出几分酸楚。


    重蹈覆辙，甘之如饴。


    电视剧就是电视剧，男女主角爱的惊天地泣鬼神不成魔不成活，非你不可！都这样了还甘之如饴，还不抛弃不死心。


    对比现实，裴舒只是在电影节上有个疑似女朋友，他就受不了了，更别提跟人家成婚孕子了。


    这男主角究竟是深情还是抖m？


    谢霜宁又看向裴舒，忍不住自嘲一笑。


    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自己也半斤八两吧！


    他端着盛着葡萄汁的玻璃杯走出室内，推开落地窗到院外透口气。


    北京的冬天有种特殊的味道，空气中瀰漫着沁人心脾的冷冽气息，好像能将体内污浊一併清洗干净；独有的青白色光晕透过云层照在脸上，并不耀眼，反而十分温暖舒适。


    「诶，你不能进！霜宁哥小心身后！」


    谢霜宁本能转身，迎面就冲过来一个人，不等看清是谁，对方一拳头就朝他打了过来。


    从三岁起就被谢柯逼着学防身术的他身体反应远比头脑快，在对方拳头落下的同时后退一步，下盘稳健，手也稳，葡萄汁一滴没撒，对方也打了个空。


    「谢霜宁！」他一击不成，整个人化身成一头髮疯发狂的野兽，张牙舞爪的往上扑，「我他妈跟你拼了！」


    听到动静开门出来的裴舒先冲过去把谢霜宁护在身后，回头看清来者，勐然一愣：「贺清晨？！」


    新入职的助理小松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从背后一把抱住贺清晨，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人往后拖：「贺先生你要干什么，请你出去！」


    贺清晨奋力挣扎，目眦尽裂：「你这个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你想搞死我是吧，我跟你同归于尽！」


    谢霜宁不敢说自己处处光明磊落，但卑鄙小人四个字可万万当不起：「我又怎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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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清晨怒不可遏：「监控是你放上网的吧！你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吗！」


    「什么监控？」谢霜宁听得很懵，暂时不管疯魔的贺清晨，掏出手机翻微博，实时热搜榜第一终于不再是#贺清晨抄袭#了，变成比抄袭更刺目的字眼——#贺清晨偷钱#


    谢霜宁点进去一看，正是练习生时期贺清晨偷钱的监控录像。


    谢霜宁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星程传媒为了彻底打击贺清晨放到网上的，毕竟打击了贺清晨就等于打击了四月天，更是打击了向阳娱乐。


    贺清晨冷笑起来：「你想送我进监狱是吧！我问过律师了，两千元以下不构成刑事犯罪，你如意算盘打错了！」


    裴舒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目光冷如冰，朝贺清晨说道：「他要是真想搞你，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发疯？」


    雅爵集团的太子爷若想封杀一个小明星，简直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偏偏谢霜宁从未想过利用家里的特权。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贺清晨咬牙切齿，用力甩开小松，朝裴舒吼道：「你少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指责我！你就很高尚吗？你跟他一个鼻孔出气，跟他卖腐炒cp，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为了出人头地，为了大红大紫，现成的大腿可不就得紧紧抱住？」


    院外，放学和工作回来的姚铃铃禹航以及林旭，刚好推开栅栏门进来。


    如今已经彻底撕破脸，贺清晨才不在乎什么昔日旧情：「我为了出道去跟董云睡觉很丢人吗？你少他妈五十步笑百步了，比起陪脑满肠肥大肚便便的公司高层，雅爵集团的貌美小少爷更好享用不是吗？豪门太子爷，位高权重一手遮天，一句话就能让你当男主角，你巴不得被他包——」


    谢霜宁一拳狠狠打在贺清晨脸上！！！


    贺清晨猝不及防，被打的当场仰倒在地，鼻血直接喷了出来。


    「道歉！」谢霜宁还不算完，骑上去照着面门又是一拳。


    小松吓得哇哇叫，赶紧过去拉扯，姚铃铃和林旭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去拉架。


    「好了好了老三，别打了，手该打疼了！」


    「三哥快住手！你衣服沾到血了，纪梵希的衣服！」


    谢霜宁这人看着身量单薄弱不禁风，真狠起来力气实在大的惊人，姚铃铃跟林旭合起伙来居然没拽动，反倒被谢霜宁一左一右甩开，第三拳如愿以偿的打在贺清晨鼻樑上：「给裴舒道歉！」


    贺清晨鼻血横流，满脸的血污十分狼狈，他一边咳嗽一边大笑道：「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背叛我了，不是人走茶凉，而是我他妈没有利用价值了，我就是一普通平民，哪有资本跟你这个豪门贵族比啊！」


    贺清晨喘着粗气，一把扯过谢霜宁的领子，恶狠狠的说道：「你真可怜啊，不会真以为裴舒对你好吧，他就是想利用你火啊！还有姚铃铃禹航和林旭，真以为他们拿你当朋友？他们看中的只是你雅爵集团太子爷的身份，他们要扒着你讨好你，他们要跟你打好关系好让你带他们，给他们资源帮他们火！你有钱有势又怎么样，你永远得不到真心！所有接近你的都是图你的钱，他们看的是你的家族，是你爸，而不是你！你永远是个孤家寡人，你註定孤独终老！」


    「草！忍不住了，宁宝你起来换我打！」姚铃铃抬手把谢霜宁扒拉开，自己上手给了贺清晨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方才还浑身戾气拽都拽不动的谢霜宁，现在突然轻的像片羽毛，被姚铃铃一推就飘了起来，脚下虚浮，身体因为不稳朝后退了两步，被迫跌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裴舒一手扶着谢霜宁的肩膀，一手轻轻搭在他的腰上，问：「信我们吗？」


    谢霜宁染了血的手垂在身侧，面色发白，眸光却异常锐亮：「废话。」


    裴舒微微一笑，将谢霜宁保护在身后，朝面目全非的贺清晨说道：「某人众叛亲离，却在操心别人的大好未来，究竟谁更可怜？」


    贺清晨也不是个含煳的，用力推开姚铃铃坐起来，捂着狂涌鼻血的鼻子怒吼道：「被我说中了吧，你们心虚了吧！」


    姚铃铃火气上头：「我艹你……」


    「老姚。」裴舒喝止姚铃铃，自己上前几步，半蹲下，看着狼狈不堪的贺清晨说道：「谢霜宁就是比你长得好看，比你有才华，比你家世好，比你人缘广，比你朋友多，你说气不气？你已经无限接近于凉凉，他却否极泰来，风生水起，未来星途一片平坦光明，你说气不气？我们至少有巴结他的机会，你却连想巴结的人都没有，如今四面楚歌却没有大腿可抱，你说气不气？」


    贺清晨瞪圆眼睛。


    裴舒扶了下金边眼镜，唇边勾起邪魅的笑意：「谢霜宁出身名门，容貌绝艷，才华横溢，不矜不伐，喜欢他的人能从北京排到南美洲，区区在下也只是个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凡人，又没有金钟罩铁布衫，早就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了，他要是想包养我，我可求之不得呢！」


    第36章 颁奖典礼


    谢霜宁直接傻了。


    裴舒他， 他说什么呢？


    先把自己一顿夸，然后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心甘情愿的被自己包养？！


    直到贺清晨被董云接走，谢霜宁脑子都是懵的， 无与伦比的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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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就是随口一说吧？


    为了强而有力的怼贺清晨！


    嗯，一定是这样。


    往后两天，谢霜宁连裴舒的脸都不敢直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尴尬什么，明明该尴尬的是裴舒。


    姚铃铃早就对贺清晨失望了， 找上门闹这一通只是让他更失望了。


    林旭比起失望或是气愤，更多的是伤心，伤心自己当年因为贺清晨被雪藏哭了一晚上， 根本是眼泪餵了狗。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小插曲。


    蟹黄组的副组长，天崩地裂的掉马了！


    [震惊我全家！！！@全村的希望，他是贺清晨小号啊啊啊啊啊啊！]


    [石锤对比图，说话的语气， 标点符号还有小尾巴，用词习惯就是贺清晨无疑！]


    [还有更锤的呢，他跟董云有过互贊啊！！]


    [看了@全村的希望所有发言， 太恐怖了， 一个人的内心怎么可以黑暗成这样！]


    [吐了吐了， 躲在小号后面各种抹黑谩骂xsn，小人行径， 噁心至极！]


    [我裂开了！这货嘴巴有多毒大家有目共睹，我一直脑补的是大腹便便的油腻谢顶大叔，没想到是贺清晨！啊，这倒也不奇怪。]


    [油腻谢顶大叔：有被冒犯到！]


    [人均刑侦痕迹鑑定专家，吃瓜群众＋脱粉回踩yyds！]


    [贺清晨道歉退圈之前， 先履行承诺表演个倒立拉稀吧！]


    [哈哈哈哈哈你不说我都忘了，开塞露都爆仓了，贺清晨快来啊！]


    [叫什么贺清晨，改名叫贺塞露吧！]


    [@贺塞露@贺塞露@贺塞露@贺塞露@贺塞露@贺塞露]


    [好鬼畜啊哈哈哈哈哈，逐渐上头！]


    [绝逼姐在不在，绝逼姐预言帝yyds！四月天凉了，贺塞露煳了！]


    [@小舒和小宁绝逼是真爱，预言家刀了，以后跟你混！]


    从抄袭反转到现在刚好过去一周，贺清晨虽然剽窃了歌曲，但他并没有将歌曲发布，没有牟取任何利益，因此不必承担法律责任。


    虽然他免去了官司缠身，但各大负面黑料已经足够他受的了，栽赃陷害、潜规则、开小号当黑粉、偷钱、温柔阳光小哥哥的人设崩的不能再崩了。


    不止如此，后续更是爆出了《宝藏歌王》买通观众票的黑料，柠檬卫视怒不可遏，严厉谴责向阳娱乐的作弊行为，包括那些落选歌手的经纪公司全部炸了，一时之间，向阳娱乐腹背受敌，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们也不傻，立即甩黑锅找替罪羊，将全部的过错推给了经纪人董云。是董云擅作主张不守规矩，私联现场观众，花大钱买通他们让他们投票给四月天，公司很无辜，公司很冤枉。


    这种推锅的行为让网友更加愤怒，全网开撕，片甲不留。


    骂向阳娱乐，骂董云，骂四月天作弊男团。


    在第十天的凌晨四点，声名狼藉的四月天官宣解散。


    明晚，成宇，吴修，各奔东西。


    结束合作的代言向他们索要赔偿，道歉，退圈，负债纍纍。


    千万粉丝的偶像男团就此湮灭。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仿佛跨了火盆的tomado，各种好资源争先恐后的找上门，把甄妖娆忙的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他们顺顺利利的接了七八个代言品牌，综艺一概没接，因为甄妖娆有自己的考虑。


    快期末了，都回学校上课去！


    四月天各奔东西，他们tomado也「各奔东西」。


    一直到了十二月底，他们才终于聚齐，出专辑，出新曲，拍摄mv，在元旦当天如期而至，新专辑发售。


    专辑名为《魔术师》，单曲《魔术师》也收录其中，上线仅用两个小时就突破了一千万的销售额。


    当天晚上，公司举办了庆功宴。


    谢霜宁本想对自助餐区那盘麻辣小龙虾下手的，结果被侯秘书一通电话叫到楼下，说是他爸找他，家庭聚会，不去不行。


    作为今晚庆功宴的主角之一，谢霜宁这么走了确实不合适，不过可惜，他是星程传媒签约艺人的前提是，他乃谢柯董事长独生子，别说甄妖娆了，就是朱总也不敢拦啊！


    于是，谢霜宁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上千万豪车，愁眉苦脸的回到了价值十亿的谢家祖宅。


    祖宅虽然碧丽堂皇，但平时没人住，都是逢年过节有家族活动了才有点人气儿。


    谢霜宁是真的很烦家庭聚会。相信不仅是他，如果採访姚铃铃和林旭的话，他俩肯定也很烦。


    谢霜宁站在玄关，面对站在倒u字式双跑楼梯上的七大姑八大姨，头都疼了。


    「小宁回来了？快到堂叔这里来。」


    「一年多不见，小宁长高了，快要超过你姨夫了。」


    「孩子大了，也该给他寻觅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儿了。」


    谢霜宁一一应付，味同嚼蜡的家族宴吃完，亲戚们前往后花园聊天。


    谢柯手里端着红酒，面对亲戚间的嘘寒问暖哼笑点头，转目寻到自家儿子，走过去问道：「今年除夕在家过？」


    谢霜宁摇头道：「tomado要上春晚，回不来。」


    谢柯听到这话，脸色瞬间不好看了：「你看看，这也是你爸我不让你进娱乐圈的原因，逢年过节都不在家，像什么话？」


    「你也知道不像话？」远处传来一道苍老的女声，谢霜宁未见其人，先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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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质雍容的老妇人坐在轮椅上，满头白髮却珠光宝气，手中拿着拐杖，脸上戴着復古的金鍊眼镜，谢霜宁垂眸敛目的叫道，「太奶奶。」


    老妇人没理会谢霜宁，而是看着谢柯皱眉说：「谢家的孩子，不管有多忙，多叛逆，逢年过节必须回家，这是祖宗的规矩！都是你父亲纵容，慈母败儿，由着你胡闹，到你儿子这辈就更离谱了，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一代不如一代。」


    谢柯忙哄着说：「奶奶您年纪大了，身体要紧，何苦为这些小事生气呢！」


    这歷史说起来可就长了。


    出身豪门，天然就带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看不起穷酸，更看不起从穷酸脱贫的暴发户。


    但谢柯不一样，因为他天生叛逆，小小年纪就跟自己亲爹闹崩了，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自己跑出去创业了。他吃过煎饼果子，睡过小旅店，拿着自己的计划书挨家挨户去敲门求合作，被人泼过冷水，被人骂过废物——当然，这是在不知谢柯身份的情况下。


    就这样闯荡闯荡再闯荡，还真叫谢柯给闯出名堂来了，自己的小公司开的蒸蒸日上，虽然收入额在家族企业看来就是个屁，但他乐的轻松自在，靠自己白手起家就是爽，戏剧性的仿佛在拍电影，要多励志有多励志。


    这期间，谢柯结识了谢霜宁他妈，一名来自书香门第，品学兼优的钢琴家。二人迅速坠入爱河，相识三个月就闪婚了。


    在结婚之前，谢霜宁他爷爷是坚决反对的，虽然谢霜宁他妈品行样貌都不差，但奈何身份地位太悬殊，谢柯是要娶集团千金商业联姻的，岂能让谢霜宁他妈这种平凡之女给糟践了？


    谢霜宁他爷爷各种威逼利诱不成，一怒之下要跟谢柯断绝关系，逐出家门，谢柯驴脾气一上来也不犯憷，反正他自己的公司经营的有模有样，才不稀罕家族那些钱呢！这种一言不合断你生活费的威胁，没用！


    后来，家族企业遭遇危机，谢柯被迫上任力挽狂澜，终究还是回归了家族，成为了雅爵集团的董事长。


    可怜谢霜宁他妈命薄，没享受上几年豪门阔太太的生活就因病去世了。


    不同的经歷导致了谢柯看待事物的不同，他吃过苦受过罪，亲身体验了什么叫「平民生活」，因此他十分低调节俭，喜欢吃路边摊，喜欢穿十块钱一条的短袖，说他装逼也好，朴素也罢，总之，他这套风格也完美继承在了谢霜宁身上。


    叛逆，想一出是一出，说进娱乐圈就进，说不求家里就一分不求！


    也难怪太奶奶想起来就骂，上樑不正下樑歪，一代不如一代！


    保姆推着轮椅走了。


    「奶奶说的没错，大哥你就是太纵容霜宁了。」说话的是个端着鸡尾酒的女性，她梳着咖啡色大波浪捲髮，身穿绣着荷花的青绿色旗袍，流苏披肩，高贵典雅，柔美动人。


    她叫谢宛鸥，是谢霜宁的亲姑姑。


    「什么样的出身註定了出席什么样的场合，身为谢家的少爷，跑去给别人唱歌跳舞做表演，像什么样子？」谢宛鸥皱了皱好看的柳叶眉，说道，「趁早退出那个什么娱乐圈吧，也别做那个音乐梦了，大哥你也管管他吧！平时出席舞会，那些太太讨论的不外乎丈夫和儿子，我这个丁克能炫耀的只有侄子了，可人家说的都是普林斯顿大学、史丹福大学、今天做了这个项目，明天又签了几亿的合同，轮到我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谢霜宁的目光凉了凉：「星程传媒的签约艺人很难以启齿吗？」


    谢宛鸥直接被逗笑了：「你说呢？」


    谢柯端着红酒抿了口：「柯蒂斯也不是他们想考就能考得上的。」


    谢宛鸥愣了下：「大哥，你怎么还向着他说话？」


    「霜宁是我儿子，继承了我的帅气和胆识，遗传了我太太的气质和音乐天赋，简直太完美了，不愧是我儿子！」谢柯笑的特别嚣张，「我不向着自己的宝贝儿子难道还向着……」


    谢柯看了谢宛鸥一眼，战术停顿。


    谢宛鸥脸色难看。


    「奶奶好像叫你，快过去吧。」谢柯给了个台阶下，谢宛鸥嘴角抽搐，勉强笑了笑，走了。


    谢霜宁：「爸。」


    「《魔术师》我听了，真不错。」谢柯拍了拍儿子的嵴背，感慨道，「老天爷给你这口饭吃，正巧你又喜欢这个行业，这是好事儿。」


    谢霜宁心底一软：「您不反对我了？」


    「我反对有用吗？」谢柯斜了斜眼睛，老大委屈似的，「之前为了阻拦你把你关家里三天，你气的大半年没理我，我还敢跟您对着干？」


    谢霜宁忍俊不禁：「不敢。」


    谢柯笑了笑：「老天爷给的天赋你不好好用的话，那是会遭天谴的。」转念一想，谢柯又美滋滋起来了，「没办法啊，儿子太优秀，随我。」


    谢霜宁：「随我妈。」


    「好好好，随你妈随你妈。」谢柯把红酒一饮而尽，对着空玻璃杯嘀咕，「随我俩！」


    *


    这天对于谢霜宁，对于裴舒，对于整个tomado，甚至整个星程传媒来说，都是至关重要、值得铭记的一日。


    ——四个月前还是查无此团的一群煳煳，如今收到了金曲奖颁奖典礼的邀约！


    甄妖娆老早就开始准备，联繫知名品牌商为他们量身定做西服，所用的佩饰、妆造、方方面面事无巨细。提前一天抵达上海，等到颁奖典礼当天，甄妖娆又提早几个小时就把tomado全员叫上，用保姆车一口气打包送到颁奖典礼举办地，根据事前安排好的进入专用的化妆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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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五人换衣服化妆，甄妖娆又让助理小松拿着流程单重复重复再重复的念个明白，唯恐五人初登大场面手忙脚乱，再闹出什么笑话就尴尬了。


    甄妖娆：「咱们要先走红毯，然后顺着路标指的进入主会场，我会在主会场等你们，该坐在哪里，该跟谁打招唿，我都会从旁提醒你们，不用担心，只管保持微笑把奖盃捧回来。」


    「咱们只是入围，真的能得奖吗？」禹航不是唱衰，只是有些难以置信罢了。


    短短四个月，从光明正大走路上都没粉丝围堵，到现在即将站上梦寐以求的领奖台，怎么想怎么不真实。


    「有点自信，百分之九十五没问题的。」甄妖娆唇边含着笑，已经迫不及待了，「现场会有很多业界大佬，不仅是乐坛的大师，还有演艺界的大腕儿，实力制片人甚至各大企业高层，注意打好关系。」


    甄妖娆叮嘱完这些，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走红毯的顺序是官方事先排好的，最先出场的都是盛名在外的老艺术家们，tomado排在中间偏后的位置。


    红毯现场，近百家媒体严阵以待，高低落错的摄像装备排成一片，记者们争抢最佳镜头忙的不可开交。


    赶来应援的粉丝们被拦在警戒线外，却依然难挡他们的如火热情，五颜六色的应援牌闪闪发光，吶喊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商务车停在稍远的位置，前方的新生代女歌手踩着高跟鞋走下黑色法拉利，一身朱红色露肩委地长裙，光彩照人，一颦一笑端庄优雅，引得外场粉丝一阵疯狂的尖叫。


    尽管禹航来之前做了心里预设，但还是被眼前这场面给吓到了：「这么多人？」


    后排座椅是对着的，谢霜宁一身工整的西装坐在禹航对面，双手交叠自然的放在腿上，面色平逸，从容自若：「怯场了？」


    禹航真佩服谢霜宁的气定神闲，但转念一想，谢霜宁从小到大跟随家族参与的宴会场面可远不止于此，甚至可以说就这场面，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有点。」禹航语气艰涩。


    「什么都别想，只管走就是了，总共也没多远路。」裴舒说着，将小松递过来的保温杯交给禹航。


    禹航愣了下，下意识要拧开喝。


    裴舒笑道：「不是让你喝，让你捂手的。」


    禹航：「啊？」


    队长耐心的解释道：「外面才九度，你又这么紧张，待会儿手冻僵了怎么签名？」


    禹航恍然大悟，忙双手捧着保温杯，努力暖手。


    谢霜宁也就罢了，怎么连裴舒心理素质也这么高呢？就感觉……这种场面对他来说稀松平常，显得游刃有余。


    禹航转头看向明明很紧张却故作轻松导致面部肌肉都有点抽搐的姚铃铃和林旭，瞬间心理平衡了。


    唿……还以为异类只有自己呢！


    「各位老师，到咱们了。」前方的司机做出提醒，轻踩油门驶上前。


    裴舒握住车门扣手，回头问：「准备好了吗？」


    众人点头。


    车门拉开。


    耀眼的闪光灯不留余地的铺盖而来，与之一併狂涌成灾的、是远处粉丝激情澎湃的尖叫声。


    「tomado！tomado！tomado！」


    「啊啊啊啊啊谢霜宁，少爷看我，少爷啊啊啊啊！」


    「裴舒！裴舒好帅！」


    「姚铃铃a爆了！」


    「禹航，禹航！林旭看看我，林旭啊！」


    连成一片的蓝色应援灯牌在墨色夜空的辉映下，宛如一条流动的汪洋大海。


    粉丝们欢唿雀跃，闪光灯持续闪烁，快门键按下的声音接连不断，巨大的「tomado」条幅足足拉了三十米长，那么醒目，那么壮观。


    网络上同步直播颁奖典礼，弹幕早就刷疯了。


    [tomado终于混出头了，泪目了，后援会棒棒哒！]


    [好恨我不在现场，我也想亲眼看老公啊！]


    [裴总的大长腿啊啊啊啊，杀了我吧！]


    [谢霜宁气质绝了，这就是上流社会的贵公子吗！]


    [自从看完了《魔术师》，我就对西装小哥哥没有抵抗力了，求你们别再穿西装了不要再靠脸杀人了！不行，鼻血止不住了！]


    谢霜宁跟在裴舒身后，拿起金色的签字笔在签名板上签名，飘逸精美的艺术签被观众们截图放大，朋友圈疯传。


    [签名好好康啊！]


    [人长的绝绝子也就算了，字居然也写的这么绝绝子！这就是传说中的字如其人吗？]


    进入主会场，成功跟等在走廊的甄妖娆汇合：「先别急着入座，我带你们去跟业界前辈打招唿。」


    甄妖娆张弛有度，既不会表现的太刻意，也不会太过热情让对方感到不适。起先她还担心裴舒年纪小，会不会心直口快无意间得罪人，或是面对业界大腕儿怯场，没想到裴舒应付自如，身为队长代表整个tomado回话，言语得体，静水流深，着实让甄妖娆刮目相看。


    全程下来十分顺利，等到红毯那边走得差不多了，她才让裴舒等人入座。


    台上主持人做着声情并茂的开场白，台下tomado坐在一起，林旭坐在边上，右手的座位上是个刚刚在圈内红起来的流量小鲜肉，主要在影视行业发展，最近播出的一部民国剧爆了，他演唱的片尾曲也跟着火了一下，因此受邀参加金曲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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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旭这人自来熟，热情天然，跟谁都能交上朋友，俩人随口聊了两句就一发不可收拾，到后来甚至拿出手机互加微信。


    左手位置的禹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小航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啊啊啊啊热带禹林是真的！]


    [小旭你干嘛？你老公搁边上看着呢！晚上回家有你受的！]


    主持人高声宣布道：「本届获得年度最佳国语男新人的是，《星辰如你》木成舟！」


    坐在林旭边上的流量小鲜肉一愣，继而喜出望外，林旭忙鼓掌祝贺：「太棒了！」


    木成舟走上台，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获奖感言。


    随着木成舟领完奖下台，镜头扫到了裴舒。


    裴舒有些出神，留意到有镜头过来，他很快敛起思绪，冲着镜头露出一抹和风细雨的微笑。


    直播弹幕瞬间炸了。


    [举报！这里有帅哥在线勾引我！]


    [啊啊啊啊裴总的笑容太犯规了吧！]


    [这是什么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的脸啊，我不能唿吸了啊啊啊！]


    [本人已被帅死，有事烧纸。]


    现场导播对网络上的反应相当满意，十分「懂」的将镜头往右侧移了移，给某人一个大大的特写。


    轮廓分明的侧脸隐藏在光影之中，造就一种朦胧的美感，他容色宁静，目光清华如水，周身却散发着一抹冷傲孤尘的薄霜之感，生人勿进，杀伤力十足。


    感觉到有镜头贴上来，他勉为其难的施捨了一份目光，微微点头以示招唿。


    完了。


    [草，被少爷拽到了！心动心动～]


    [高岭之花只对老攻嘤嘤嘤！]


    [前面的会说话你怎么不出书啊！]


    舞台上的大屏幕变幻，出现了「年度最佳组合」的字样。


    谢霜宁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边上的裴舒目不转睛的望着舞台，很有自信的说道：「恭喜我们。」


    谢霜宁下意识看向他，与此同时台上的主持人满面欣喜的宣布道：「本届年度最佳组合的得主是——tomado！」


    恢弘的音乐响彻整个主会场，姚铃铃和禹航愣在当下，一贯喜笑颜开没心没肺的林旭也傻眼了。


    他们反覆思考反覆重播这句话，明明每个字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却又听不懂了。


    他们真的……获奖了？


    最佳组合。


    年度的最佳组合。


    他们五个人的荣耀！


    掌声如同爆炸的火药，如雷贯耳，久久不能平息。


    裴舒作为队长，代表组合发表演讲。


    金灿灿的奖盃捧在手里沉甸甸的，无人能从谢霜宁没有一丝波澜的面容上窥探出他内心的汹涌澎湃。


    本以为是遥不可及的梦，本以为是痴心妄想的奖，本以为永远也触摸不到。


    前世的这个时候，他们在哪里呢？


    裴舒在国外，姚铃铃和林旭退圈了，禹航饱受疾病摧残、终日痛不欲生。


    今生的他们，站在本就应该属于他们的领奖台上，手里捧着属于他们的荣耀，接受属于他们的掌声和欢唿。


    真的做到了。


    年少时那些说出来让人笑掉大牙的大话，终于不再是大话了。


    主持人：「本届年度最佳作曲人，谢霜宁-《魔术师》！」


    主持人：「本届年度最佳作词人，裴舒-《魔术师》！」


    主持人：「本届年度金曲奖，tomado-《魔术师》！让我们恭喜裴舒，恭喜谢霜宁，恭喜姚铃铃，恭喜禹航，恭喜林旭，恭喜tomado！！」


    第37章 出圈


    [兔耳内兜是最**的！！！]


    [妈妈好感动呜呜呜呜， 兔耳内兜终于出圈了，妈妈也是光荣的老粉了！]


    [绝美主舞斯文败类裴舒，惊艷主唱高岭之花谢霜宁， 猫系忙内天真无邪林旭，鬼才画师阴郁病娇禹航，热血rap火力全开姚铃铃，最好的组合，最好的tomado！]


    [我的偶像居然是这么优秀的一群人， 我太幸福鸟！]


    [tomado给我火，给我一直火下去！五个人手牵手一起走花路吧！]


    卫小玥抹了把感动的泪水，合上笔记本电脑， 端起香飘飘吸了口。


    临睡觉前，她解下裹着头髮的浴巾，拉开抽屉却不见吹风机的影子，准是她爸借用忘了还。


    卫小玥没办法， 披着潮乎乎的头髮下楼，见书房的灯亮着，便敲门走了进去：「爸爸， 你是不是拿了我的吹风机？」


    「哦， 好像是。」卫东东把脸埋在电脑屏幕前， 头也不抬的说道，「在我屋呢， 你自己去拿。」


    「爸爸！」卫小玥被烟呛得一阵咳嗽，低头一看书桌上，好傢伙，菸头堆得都从菸灰缸冒出来了！


    「你怎么又抽菸，还抽这么多！你再这样我就告诉妈妈！」卫小玥作势要打电话， 被卫东东一把抢走手机，「别闹，我忙正事呢！」


    「什么啊？」卫小玥狐疑的凑过去，眼睛睁大，「呀，裴舒！」


    卫东东正在看裴舒的影视作品cut，卫小玥喜出望外：「爸爸，你要找裴舒拍电影吗？」


    卫东东没回答，聚精会神的将整段cut看完，他把视频关掉，又点开了第二个视频。


    那是tomado出道不久星程传媒拍摄的短剧，全员参演，总共五集，一集十分钟。


    卫小玥也跟着津津有味的欣赏起来，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谢霜宁不仅唱歌好听，演技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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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东东深吸一口烟：「跟裴舒比还是差很多。」


    卫小玥笑盈盈的道：「术有专攻嘛！」


    卫东东把整部剧看完，在进入片尾的时候问道：「金曲奖结束了？」


    提起这个卫小玥就睡不着了！


    「嗯嗯，tomado成为年度最佳组合了，《魔术师》也获得年度金曲了，他们实在太棒了爸爸！」卫小玥感觉自己老爸似乎对兔耳内兜产生了兴趣，便趁热打铁疯狂安利，「爸爸你快去看回放吧，微博上也讨论的很激烈，热搜现在还挂着呢！」


    卫东东琢磨了一会儿，还真把视频关了，上网页，进微博。


    「快去睡觉吧，明天还有杂志封面要拍不是吗？」卫东东下逐客令，卫小玥也熟知自己亲爹工作起来没人性的驴脾气，乖乖迴避。


    卫东东没搭理热搜，而是专门看颁奖典礼tomado的剪辑。


    在热门cut中有个独占鰲头居高不下的，标题是这样写的：[#身心舒霜#金曲奖糖点全cut，不看后悔一辈子！]


    卫东东盯着电脑屏幕足有半分钟，点击播放。


    视频被人后期调过光，局部用放大镜无限放大，再刻意慢放，显得特别暧昧，搭配上洗脑神曲「恋爱循环」，甜蜜的粉红泡泡几乎要从屏幕中溢出来。


    热评第一：[啊啊啊啊kswl！这是什么神仙颜值神仙cp！温柔腹黑大狼狗vs豪门清冷小娇妻，真香！]


    从颁奖台上下来的一行人回到座位，裴舒不知低下头说了什么，从始至终冷若冰霜的高岭之花谢霜宁忽然笑了。


    这一笑，宛如长白山天池的瑞雪初融！


    评论区一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卫东东眼睛微眯，果断拿出手机打电话。


    「西顾。」卫东东神情严肃道，「你不是一直在找适合的演员吗，我给你找到了。」


    「老师，您知道的，这部电影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所以……」


    「我当然知道了。」卫东东温和一笑，「你是导演，符不符合角色，能不能用全部你说了算，你不用因为我是你的老师你就不好意思拒绝我推荐的人。我把演员资料传给你，你自己看。」


    *


    此次金曲奖一行可谓大丰收，忙活一晚上人人都累了，便取消了去饭店庆祝的计划，从颁奖现场直接回到酒店，倒头就睡。


    次日清晨，谢霜宁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来者是新入职的助理，名叫小玉，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


    小玉和小松在高中时期就是死党，因为一人名字中带松，一人带玉，被称作「松仁玉米」。


    如今tomado火了，工作量呈倍数增加，甄妖娆无法兼职经纪人和助理，所以聘请了小松，而小松一个人是无法兼顾五个人的，毕竟往后五个人都有自己的个人通告，于是公司决定，一人配备一个助理，将小玉给了谢霜宁。


    「谢老师您饿不饿，我叫服务员送餐来吧？」


    谢霜宁摇头，又回床上躺着去了。


    小玉顿时有点尴尬，不知是走是留。


    谢霜宁睁开眼睛，慢悠悠的坐起来，说道：「顶楼不是有个观海餐厅吗？」


    小玉忙不迭点头。


    「我上去吃吧！」


    「好的。」


    谢霜宁走去卫生间洗漱，临关门前提醒道：「以后非工作日让我睡到自然醒。」


    谢霜宁穿了件纯黑色高领毛衣，带着小玉前往顶楼的观海餐厅。大清早的，这里人并不多，空位有多是，食客更是一目了然，谢霜宁站在前台寻思着吃什么，小玉放眼望去居然看见了靠窗坐着的裴舒，本能打招唿：「诶，裴老……」


    谢霜宁回头一看，脸色微变，一把捂住小玉的嘴并将人拖到一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玉虽然不懂，但还是乖乖闭嘴，跟着谢霜宁一起站在承重墙后面，探头出去。


    裴舒不是一个人在吃饭，在裴舒对面桌旁还坐着一个女人。


    小玉被惊艷到了，因为那个女人长得实在太有范了！


    她看起来三十多岁，长相成熟有韵味，梳着丸子头，额前垂下的刘海儿略有些卷，身穿浅灰色的西装工作服，脚蹬黑色高跟鞋。面上妆容很淡，却难以遮挡她天生丽质的美貌，但这并不让人觉得她好亲近，相反，她面容肃穆眼神严厉，配上一副方型眼镜更是不苟言笑威风凛凛，一身浑然天成的女王范儿，光是靠近就叫人汗毛倒立，无法放肆。


    小玉紧张的直吞口水，满脑子都是被学生时期教导主任支配的恐惧：「谢老师，她是谁呀？」


    谢霜宁没说话。


    赵莉英端起桌上蓝山咖啡抿了口，双臂抱胸，气场足有十米：「春节回家过吗？」


    「不回。」裴舒说，「要上春晚。」


    「那初二初三……」


    裴舒打断她：「要工作。」


    赵莉英被噎，脸色有些难看：「你们连个假期都没有？」


    「你们的放假日就是我们的工作日。」裴舒似有若无的笑了一下，目光从眼前威风赫赫的女法官身上落到自己手上，「永远碰不上。」


    赵莉英的表情有些苦涩：「你跟妈好不容易见一回，能不能好好说话？」


    裴舒失笑：「我也没说什么啊，您是不是太敏感了？」


    能言善辩的赵莉英突然哑口无言。


    裴舒给自己灌了口矿泉水，慢慢说道：「我从懂事开始就是姥姥姥爷带，上了小学直接全托，一年到头也见不了您几回，您还指望我跟您有多亲？像其他孩子那样抱着您哭一场说想妈妈了？抱歉，这真做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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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莉英心里发堵：「你是在埋怨我？」


    「没有没有。」裴舒笑着摆手道，「事业和家庭不能兼顾，您只是选择了事业放弃了我而已，就好像现在的我一年也不回家一趟，我和您当初一样也选择了事业，所以没资格埋怨您。」


    赵莉英被这套善（阴）解（阳）人（怪）意（气）的说词气笑了。


    「你这是变相报復我呢？」


    「您想多了。」裴舒漫不经心道，「我报復您做什么？」


    赵莉英还想再说，手机设置的闹钟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终究是站起身道：「我九点要上庭，你今天不回北京吧？午饭的时候我给你……」


    「快走吧。」裴舒抬眼看向她，「早高峰堵车，别再赶不及了。」


    赵莉英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提着公文包健步如飞的走了。


    裴舒头也不回，淡定的用汤匙去盛小馄饨吃。


    「裴舒。」


    陷入年少回忆的裴舒一愣，转头看见了端着餐盘朝这边走来的谢霜宁，他缓了一下情绪才说道：「早啊。」


    小玉：「裴老师早安。」


    谢霜宁走到对面坐下，看都不看一眼沾着口红印的咖啡杯，自顾自的吃着生煎馒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铃铃跟禹航都买到回家的机票了，除夕晚上零点的航班。」


    小玉接话道：「林老师是北京人，直接回家就行了，谢老师您呢，从电视台出来直接回家吗？」


    「家里没人，我爸去马尔地夫谈生意。」谢霜宁停下筷子，看着裴舒，「你呢？」


    裴舒眼底划过隐晦的温柔：「没买到票。」


    谢霜宁喝了口蛋花汤，轻抿薄唇，嗫嚅良久才说道，「要不然……咱俩一起过年？」


    第38章 意外的一吻


    除夕当晚， tomado携手上台，倾情演唱歌曲《冬雪》。


    甜蜜温暖的情歌滋润着白雪皑皑的冬夜，连同漫天绽放的璀璨烟花， 一併为除夕之夜画上精彩的序章。


    从台上下来还不到八点半，几个人卸了妆换了衣服坐上归程的保姆车，甄妖娆挨个派发红包：「新的一年也要顺顺利利的！」


    保姆车开往机场，途中林旭顺路下车，挥手说再见：「明年见哦！」


    姚铃铃：「这不就是明年？」


    林旭：「我说阴历啦！」


    姚铃铃：「好好好， 快走吧快走吧，过年少吃点，别再长肉了！」


    林旭摆了个鬼脸， 跑远两步又跑了回来，朝里面的禹航挥手告别：「再见小航，如果明后天我不去亲戚家拜年的话，我就去济南找你玩儿！」


    姚铃铃随手抓了俩核桃打林旭：「小没良心的， 你咋不来铁岭看我？」


    林旭：「嘿嘿嘿，你请我吃猪肉炖粉条我就去！」


    甄妖娆无情打断：「好了好了别聊了，时间赶不及了， 快走吧！」


    抵达机场， 姚铃铃跟禹航分别前往不同的候机室。


    姚铃铃等谢霜宁跟禹航走远， 才神秘兮兮的把裴舒拽到一旁，装逼道：「兄弟你不行啊， 我要是你，孩子都跟他生仨了。」


    裴舒看他。


    感觉到杀气的姚铃铃立即举手投降：「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裴舒双臂环胸，镇定自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再不急冷的豆腐都吃不到啦！」姚铃铃真觉得自己是个太监，皇帝不急太监急。


    「宁宝可不是一般人， 这话说了虽然不中听，但却是事实，你再不抓把劲儿让宁宝喜欢上你，宁宝可就要被某某集团千金掳走了。」


    「什么千金？」


    「你搁这儿自我麻痹装傻呢？」姚铃铃眼睛瞪得凸大，「谢霜宁是一般人吗，他可是雅爵集团的大少爷，唯一正统继承人，他的婚姻大事由得自己做主吗？他二十岁生日一过，保不齐家里给安排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到时候你咋办？」


    裴舒落寞的眼神垂了下去，唇边溢出破碎的苦笑：「这些不用你说……我都知道。」


    姚铃铃瞬间不忍心了，无奈拍了拍裴舒的肩膀：「苦了你了兄弟，喜欢的人偏偏是你难以触及到的人，这要是禹航那样的……咳咳，我可没有丝毫轻贱禹航家庭的意思啊！就是打个比方！」


    裴舒敛起眼底的失落和无力感，眼中重燃明朗的烈火：「我不会妥协的，更不会放弃。」


    姚铃铃一呆，没想到裴舒这么励志。


    裴舒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攥的骨节发白：「我已经错过一回了，这次绝对不会……」


    「啊？什么错过了？」姚铃铃掏了掏耳朵。


    与此同时，头顶广播预告检票登机，裴舒催促他赶紧走。


    姚铃铃：「要不你跟我一块回铁岭三日游吧，包吃包住包暖床！」


    裴舒笑骂：「快滚吧你！」


    「见色忘友，满脑子只想着小少爷给暖床，都不爱我了，哼！」姚铃铃跟个糟糠之妻似的唧唧歪歪跑了。


    另一边，谢霜宁把禹航送到登机口，叮嘱道：「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禹航点了点头。


    谢霜宁迟疑了下，把自己的围巾扯下来给禹航围上，话里有话道：「照顾好自己。」


    「谢谢哥。」他直接叫的「哥」。


    送走了禹航跟姚铃铃，谢霜宁和裴舒便跟着同样无家可归的甄妖娆返程，去了同样鳏寡孤独立志一辈子不嫁人的贾老闆娘那里——有间厨房私房菜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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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的时候饺子包了一半，甄妖娆立马洗手帮忙，谢霜宁和裴舒也不可能光吃不干活，四个人动手很快就包好了，饺子下锅煮熟，倒上酱油醋和蒜泥，这对甄贾姐妹花一口啤的一口白的开始拼酒，饺子没吃几个，全喝高了。


    随着电视里《难忘今宵》的歌声响起，谢霜宁端起仅剩半杯的美年达易拉罐朝裴舒祝贺：「新年快乐。」


    裴舒可能喝多了，反应稍有些迟疑，朝谢霜宁回敬道：「二十岁快乐。」


    谢霜宁强调道：「不过生日不算。」


    「也对。」裴舒莞尔一笑，将剩余的啤酒一饮而尽。


    「你怎么了？」谢霜宁隐约觉得裴舒情绪不太对劲。


    裴舒敛起目光：「没怎么。」


    他将易拉罐丢进垃圾桶，转头去看瘫倒在卡座里醉的不知东南西北的甄妖娆：「先把妖姐送回家吧！」


    谢霜宁应声，起身去把烂醉如泥的经纪人拽起来：「妖姐，该走了。」


    甄妖娆醉醺醺的挣扎道：「不走，我还没喝完呢！」


    贾老闆娘醉的没那么严重，红着脸说道：「算了算了，让她今晚跟我睡吧！」


    「那这些……」谢霜宁指着桌上的一片狼藉，贾老闆娘笑着摆手道：「不用你们管，明天有钟点工过来收拾，走吧走吧！」


    谢霜宁从衣帽架上拿起外套，回头一看，裴舒不见了。


    但裴舒的外套还挂在这里。


    谢霜宁喊了两声，没人作答，他只好拿着俩人的外套走出门去找，在「有间厨房」门外的路灯边上，他看见了裴舒的身影。


    「你站在这儿干嘛？」谢霜宁急忙走过去，「帽子和口罩也不戴，外套穿上。」


    裴舒像块木头似的一动也不动，闻言只是笑了下，说：「大年夜的，狗仔也放假啊！」


    谢霜宁不想跟醉鬼讲道理，把深色的羽绒服敞开，稍微踮起脚尖披在裴舒的背后：「快点穿好。」


    裴舒这才慢悠悠的穿袖子。


    谢霜宁：「在这儿等着，我把车开过来。」


    保姆车留给甄妖娆，谢霜宁记得这附近的地下停车场有辆他的车……至少被忘了一年了。


    谢霜宁用车钥匙找到积灰的保时捷，开回私房菜馆门前的时候，远远看见站在马路牙子上乖巧等待的裴舒。


    就像个等家长放学来接的小学生。


    谢霜宁被轻轻触动了笑点，目光也柔和了下来，降下车窗说道：「上来吧！」


    裴舒却没动，而是望着这辆浑身朱红色、价值八位数的保时捷出神。


    看着看着，裴舒又笑了，笑的莫名其妙，笑的谢霜宁毛骨悚然。


    谢霜宁只好下车，贴心的帮裴舒打开后座车门：「你在后面躺会儿吧，醒醒酒。」


    裴舒还狡辩道：「我没醉。」


    谢霜宁不耐烦催促：「上车。」


    裴舒又看了眼保时捷，慢吞吞的弯腰坐了进去。


    人一旦喝多了，大脑就会变得迟钝，这也是谢霜宁讨厌酒精的原因之一。他无奈嘆气，弯腰探入车内，帮「生活不能自理」的裴舒繫上安全带。


    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混杂着外界鞭炮燃尽的浓郁火药味，不讲道理的冲击着裴舒迟钝的感官。在对方碎发不由分说的蹭到他鼻樑的时候，他心神剧颤，脑中「噼里啪啦」的炸开了烟花，让他感到一阵眼花缭乱，心慌神迷。


    他几乎是本能的伸出手，用力抓住了谢霜宁的手腕，干涩的嘴唇几度颤抖，愣是半句话都没说出来。


    「怎么了？」谢霜宁挣了挣，没挣动，只好用另一只手去帮忙系安全带，结果刚伸出去就又被裴舒抓住了。


    紧接着，一阵猝不及防的天旋地转，谢霜宁从上面站着的变成了底下躺着的，而裴舒居高临下的压在上面。他的左手腕被裴舒抓着抵在胸前，右手腕被裴舒钳着按在右耳侧。


    ——这个姿势？！


    「你干什么？」谢霜宁有点急了，不等反应，温暖的嘴唇贴敷了上来。


    谢霜宁脑子嗡的一声响！


    一触及分，应该是意外。


    裴舒也懵了，他怔怔的看着谢霜宁，被这突发意外弄得不知所措。


    现实是现实，贫富的差异是巨大的横沟，也是永远跨越不过去的高墙。


    ——「你喜欢我们家霜宁，但霜宁喜欢你吗？恕我冒昧，裴先生可是一厢情愿？」


    他被问的哑口无言。


    ——「你看，这是这家店的赠品，这上面的一颗扣子就三千块，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可对于我们来说，连同这整条腰带，都只是个可有可无不值一提的赠品罢了。」


    ——「裴先生家中是书香门第，爷爷是外交官，姥爷是大学教授，父亲是科研人员，母亲是威风凛凛的女法官，跟普通人家比确实风光，但跟谢家比……你懂的吧？」


    一家子高知分子，跟寻常人家比确实辉煌确实显赫，但跟雅爵集团比，可能真的不太够看。


    如果禹航的家庭是10，那么裴舒就是100，而谢霜宁则是高攀不上的10000。


    ——「你的那个什么组合解散了，黑料缠身，臭名远扬，负债纍纍，如今的你有什么资格追求他，甚至站在他身边？」


    ——「等你站的足够高了再来吧！」


    八位数的豪车，他也开了。


    六位数的西装，他也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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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位数的房子，他也住上了。


    可当他功成名就，终于将翻越高墙的阶梯建成之时，那个促使他不顾一切搭建阶梯的动力消失了。


    没有什么比希望成空更让人绝望的了。


    他刿目鉥心，朝干夕惕，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闯荡拼杀，风餐露宿，熬过了勾心斗角，撑过了尔虞我诈，每到深夜时，那不经常出现在梦里的人是他唯一坚持下去的动力。眼见着守得云开终见月明，却不料最后有人告诉你，没用了，你想追求的那个东西没了。


    造化弄人，生命也是短暂脆弱的。


    前后不过五分钟，仅仅五分钟而已！


    从电影节会场到相隔八百米的交叉路口——


    整整六年的念想，最终以血色画上句点。


    明明被我用手抓着，可为什么还是离得那么远？


    明明被我抱在怀里，可为什么轻的像空无一物似的？


    总是不断地追赶，本以为近了，唾手可得了，不料——风筝断了线，越飘越远，阴阳两隔。


    「谢霜宁，谢霜宁……」


    他无意识的喃喃，反覆念叨着这个名字，他唇角勾了起来，却不是在笑。


    反而像是……


    哭。


    谢霜宁愣住了，也顾不得自己方才被夺走了初吻：「裴舒？」


    「你能不能……」裴舒的嗓音沙哑的惹人心疼，「让我抱一下？」


    他嘴里说的是问句，身体却不等回答，一手伸入谢霜宁的后颈，一手揽住谢霜宁的腰，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真好啊！


    沉甸甸的，好踏实啊感觉。


    他的身体是柔软的，带有温度的。


    「裴舒。」


    谢霜宁轻轻挣动，没成功，表情痛苦道，「你裤腰带硌到我前列腺了……」


    第39章 归所


    休息日睡到自然醒是谢霜宁定的硬性规矩， 因此，「松仁玉米」组合可不敢触小少爷霉头，再说这大过年的， 谁不乐意在暖唿唿的被窝里懒着呢？


    这一觉睡到下午一点，最终是被活活饿醒的，谢霜宁不得不爬起来觅食，翻箱倒柜，找到了一包《一路同行》时期遗留下来的速冻饺子。


    点煤气， 烧水，坐等水开。


    就在这时，林旭打来了电话。


    谢霜宁随手接听， 以为林旭是打来拜年的，不料他上来就说：「三哥你能给我转点钱吗？我卡全在我妈手里，微信里余额不够。」


    语气还挺急。


    「多少？」


    「嗯……三千。」


    谢霜宁直接转了五千过去。


    「出什么事了着急用钱？」谢霜宁听林旭那边乱糟糟的，快要赶上菜市场了。


    「我在医院呢。」林旭说完又谨慎的补充道， 「我跟禹航在医院呢！」


    这事儿确实说来话长，也特别操心。


    林旭这人嗨起来不知东南西北，他之前说要去济南找禹航玩儿， 谁都没当真， 只以为林旭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孩子主意正， 说干就干，全然不顾自己「大明星」的身份， 带上猫咪睡衣猫咪手机壳猫咪充电宝等一系列猫咪logo的用品，拖着乔巴旅行箱就上路了。


    他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就去过禹航的家，因此不算陌生，沿途走下来问大爷大妈，还真叫他给找到地方了。


    你若问他为什么不打电话给禹航去接？


    别问， 问就是surprise！


    进入老旧的居民小区，走进建成三十多年的老楼，脚底灰尘扑鼻，墙上小gg纷飞，林旭忍着咳嗽走到禹航家门口，正要敲门，发现房门虚掩着。


    林旭稀里煳涂的问空气：「我是这么进去吗还是……」


    「你个狗娘养的贱种！一天赚那么多钱，连这点钱都不捨得给老子，老子生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老子，你现在能风风光光的当大明星？你浑身上下哪里不是老子给你的，你那漂亮脸蛋，还有你这条贱命！」


    突如其来的谩骂声让林旭整个都蒙了。


    从小生活在父母极度宠爱环境下的他，哪里听过这种污言秽语？


    他下意识推开门窥探，屋内一片狼藉。


    那个嗜酒如命的家暴男又开始发疯了！


    中年男人穿着沾满油漆的长裤和花格子上衣，一手提熘着酒瓶子，目光凶神恶煞，眼中全是血丝：「你和你那贱b妈一样噁心！跟野男人跑的臭biao子，生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小畜生，我他妈打死你！」


    男人弯腰捡起地上折断的凳子腿，挥舞着朝禹航狠打。


    林旭大叫一声，随手抓起边上花瓶朝男人砸：「禹航快跑！」


    禹航大吃一惊，万没想到林旭会突然出现！


    男人也没想到会有外人插手，被花瓶砸了个结结实实，吃痛的他瞬间如同被激怒的狮子，抄起凳子腿朝林旭杀去：「小杂种你找死啊！」


    「林旭！」禹航想都没想就沖了过去，一把抱住林旭。


    凳子腿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在禹航背上！


    林旭眼圈瞬间红了，怒视着男人道：「我要报警抓你！」


    禹航按住林旭的手，忍着疼，喘着气朝男人说道：「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更不会管你！」


    说完，拉着林旭就走。


    男人当场急了：「小畜生你给我回来！我可是你爸，你敢不管我我就找记者曝光你，我去法院告你！你不给老子钱，你也别想当风光的大明星，大不了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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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航理都不理，拉着林旭一口气走出一站地。走着走着，他脚步逐渐慢了下来，豆大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


    林旭急的染上了哭腔：「快去医院吧，我来打车！」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医生给禹航检查身体，发现除了背上的一闷棍之外，没别的伤势了。


    林旭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他心血来潮偏要来看禹航的话，禹航也不会为了保护他被老混蛋打伤了！


    「我就不该来。」林旭在电话里委屈的直掉眼泪，「霜宁哥，禹航不让我报警。」


    谢霜宁温声说：「你跟禹航的身份怎么可以报警？本来家暴这回事警察就管不了，更别提你俩是明星，到时惊动媒体就有数之不尽的麻烦。」


    林旭：「可是我们问心无愧呀，错的是老混蛋，媒体宣扬出去网友骂的也是老混蛋。」


    「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怎么能保证舆论全向着禹航呢？」谢霜宁轻嘆口气，「这事儿交给妖姐去处理吧，禹航用住院吗？」


    「医生说不用，没有打到头也没有内伤。」林旭吸了吸鼻子，「我要给禹航订票回北京。」


    「好，尽早回来吧！」


    谢霜宁挂上电话，立即给甄妖娆送信。


    忙活起来直接忘了水还在炉子上烧着，幸亏从楼上下来的裴舒及时补救，关煤气，往锅里倒水降温，这才没酿成厨房事故。


    「怎么回事？」裴舒问。


    谢霜宁把禹航的事情跟他说了，裴舒点了点头，道：「妖姐有时间去吗？不行的话我去。」


    谢霜宁被勾起了好奇心：「你去能做什么？」


    裴舒露出神秘一笑，重新盛一锅水放炉子上烧：「口头威胁一下老混蛋。」


    谢霜宁自动自觉的坐到餐桌旁等着吃：「愿闻其详。」


    裴舒：「禹航已经不单纯是老混蛋的儿子了，现在的禹航还是星程传媒的「商品」，是朱总的摇钱树，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损坏了人家的东西，人家能不能状告老混蛋赔偿损失？」


    谢霜宁：「……」


    好傢伙！


    真不愧是女法官的儿子，这小脑袋瓜就是……绝绝子！


    不知道甄妖娆私下里是不是得到了裴舒的技术指导，她还真是这么干的！


    马不停蹄的赶到济南，气势汹汹的找上门跟老混蛋正面撕逼，毫不犯憷。为了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她还特意带了俩西装墨镜勐男保镖，往那一站就怪唬人的。


    家暴男都是窝里横，面对外人要多怂有多怂，当场被甄妖娆吓到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现如今的禹航已经不单纯的是你的儿子了，他是我们星程传媒的签约艺人，是我甄妖娆千呵百护的宝贝疙瘩，走的时候好好地，才两天时间就进医院了？！请禹先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老混蛋支支吾吾道：「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甄妖娆翘起二郎腿，冷笑道：「知道什么是签约艺人吗？他已经属于星程传媒了，他的未来他的分红，他的衣食住行全部都属于公司，尤其是身体！平时感个冒发个烧朱总都紧张心疼的不行，你他妈还敢打他？」


    「他这回伤的是背部，如果伤的是脸，把你丫的吊剁掉卖了都赔不起！」


    老混蛋本能夹腿，浑身冒冷汗。


    禹航很快回到北京，回到tomado的大本营。


    姚铃铃得到消息比较晚，但他听说自己兄弟让人欺负了，急的年也不拜了，亲戚也不串门子了，从铁岭嗷嗷往北京赶。


    还赶上了饭点儿。


    「给你们带的土特产，野生蘑菇，黑木耳，还有内一筐冻梨别忘了拿。」姚铃铃在巨大的行李箱里掏来掏去：「咦？我那捆人参哪去了，我特意带回来给老四补身子的。」


    禹航心里一暖，不等他好好感动，就被在他身上作威作福的林旭冰的激灵了一下，这一动又扯到了患处，疼的差点背过气去。


    「算了吧林旭，过几天它自己就好了。」禹航趴在沙发上，如同一条案板上的鱼，任林旭宰割，数次打退堂鼓都失败了。


    「不行哦小航，医生说了，冰敷好得快。」林旭起身道，「我再去换一个冰袋。」


    林旭蹬蹬蹬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冰袋和雪糕：「有人要吃吗？」


    站在灶台前的裴舒说道：「你先给我扔俩西红柿。」


    「好的。」林旭一口气扔了三，裴舒挨个接住，递给身旁的谢霜宁。


    谢霜宁拧开水龙头沖洗蔬菜，再递还给裴舒改刀切块。


    姚铃铃也撸袖子来帮忙：「老裴，我给你带了包鹿茸，提前补肾，免得将来亏损哈！」


    裴舒真想把「肾虚」煳姚铃铃一脸：「少咸吃萝蔔淡操心，我肾好着呢！」


    姚铃铃看了远处忙碌的谢霜宁一眼，不要命的满嘴跑舌头：「现在是好，将来抱得美人归那啥虫上脑，可就不保准喽！」


    裴舒举起菜刀。


    姚铃铃当场一个滑跪：「队长饶命！」


    林旭一手拿着雪糕吃，一手仔细的给禹航背上冰敷。


    屋子里暖气给得很足，沙发也足够柔软，抱枕的枕套是新洗的，上面散发着薰衣草洗衣液和阳光的味道，闻的久了居然有些昏昏欲睡。


    禹航曾经自残过，在学生时期拿刀划过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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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非但不觉得疼，反而觉得很痛快，有种超然的解脱感。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怕疼了。


    不过是挨了一棍子而已，怎么这么疼呢？


    姚铃铃拿着大桶可乐偷喝，谢霜宁端着刚刚腌制好的鸡翅膀对他露出核善的眼神。


    裴舒用汤勺盛一点牛肉汤在小碟子里，叫来谢霜宁尝第一口咸淡。


    谢霜宁舔舔嘴唇：「有点酸。」


    裴舒笑着说：「番茄牛肉，喜欢吗？」


    牛肉的香气充斥着整栋别墅，屋里的温度好像更高了。


    他现在很好。


    即便离家出走，也依然有「家」可归。


    饭菜上桌，极为丰盛。


    姚铃铃炒气氛道：「正月里就是年，管它初二还是初三，干杯就对了，新年快乐！」


    林旭：「tomado新年快乐！」


    五人碰杯，一饮而尽，酣畅淋漓。


    谢霜宁喝了酒很快就醉了，这一晚睡得特别安稳，第二天难得早起，本想去外面晨跑锻鍊下身体，不料甄妖娆打来电话。


    「叫上裴舒一起来趟公司，有个好消息和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十万火急！」


    甄妖娆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偏偏就找上他们了呢？！


    昨天晚上，她处理完禹航渣爹的事情便从济南回到北京，去公司点个卯，处理一些文件，准备赶在十点前回家。


    刚关上工作用的电脑，她就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来电的主人自称张西顾。


    甄妖娆楞了一会儿，然后蹭的一下从老闆椅上站起身：「您是卫导演的学生，张西顾？」


    「是我。」


    甄妖娆激动的捂住嘴。


    张西顾是谁啊？演艺界的人就没有不知道这三个字的！


    卫东东的得意弟子，独树一帜的天才导演，谁人提及都只有赞嘆后生可畏的份儿，虽然他现在初出茅庐，但绝对未来可期，前途一片光明！


    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越卫东东！


    当然，这些都是对后辈晚生寄予厚望的祝福，如今卫东东在国际电影行业的地位，还是一个区区张西顾望尘莫及的。


    甄妖娆本想跟张西顾客套两句认识认识，不料张西顾是个雷厉风行开门见山的性子，不说废话，直接谈正事：「我有一部筹备了八年的电影，剧本早已成熟，只是一直找不到符合角色的演员。年前老师给我推荐了人，还把资料一併给我了，我看了之后相当震撼，所以特意打电话联繫甄女士。」


    甄妖娆欣喜不已：「张导演是不是相中裴舒了啊？」


    「对。」张西顾确认道，「除了裴舒，还有一个人。」


    甄妖娆一愣，心中敏锐的涌出一个答案：「您这部电影是双男主吗？」


    张西顾：「准确来说，是耽美电影。」


    第40章 电影


    「张西顾导演指名道姓要你——」甄妖娆用原子笔指着裴舒， 又指向边上坐着的谢霜宁，「还有你，来主演这部耽美题材电影《念》。」


    裴舒的眸子肉眼可见的睁大了， 纵使是见多识广饱经世故的裴影帝，也被这个消息震慑的半天回不过神。


    「啪嗒」一声响，谢霜宁手里的大白兔奶糖都掉了。


    甄妖娆在心里哀嘆不已，愁的恨不得薅头髮。


    好消息就是，他们获得了做梦都不敢想的好资源， 被张西顾这种级别的人主动找上门求着合作，是多少大腕儿明星梦寐以求的啊！


    坏消息就是，电影题材比较……懂得都懂。


    题材敏感受限也就罢了， 偏偏张西顾选中的人，还是不共戴天互相看不顺眼针锋相对的！他们为了组合卖腐炒cp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变本加厉要他们直接演耽美电影？？？


    裴舒也就算了，真当他雅爵集团太子爷没脾气吗？


    如果谢霜宁执意反对， 人微言轻的甄妖娆是束手无策的，相信就算朱总亲临也然并卵！


    甄妖娆头疼不已，觉得自己更年期提前了。


    她先点了支烟冷静冷静， 然后才拿着平板电脑简单操作， 扔到桌上供人围观：「剧本都发过来了， 张导演是认真的。」


    裴舒表面上在看平板电脑，余光却停留在谢霜宁身上。


    谢霜宁顿了几秒， 慢悠悠的弯腰捡起大白兔奶糖，剥开糖衣含在嘴里，全程一语未发。


    甄妖娆心累。


    她当然是想让裴舒和谢霜宁接的，无关卖腐更无关炒cp，而是这么好的资源， 利绝对大于弊！多少当红男演员求都求不来，而他们俩可是被导演指名道姓相中的，且大有一种非他们不可的架势。


    裴舒拿起平板电脑，一边浏览文档一边说道：「同性婚姻合法还不满两年，老一辈人和一部分人的思想还比较传统，对同性恋情接受无能，再者bl终究是小众题材，这部电影的主要市场是在海外吧？」


    「对。」甄妖娆把菸头怼在菸灰缸里，说道，「这是部沖奖电影，十拿九稳能获奖的，所以我才想……」


    甄妖娆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这事儿也不可操之过急：「这样，你们先看剧本，我刚才闲着没事翻了几页，确实不错。」


    裴舒看东西很快，一目十行的扫了两眼，递给身旁的谢霜宁。


    谢霜宁接在手里，从头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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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胆战心惊的甄妖娆着实松了口气，她生怕谢霜宁会直接拍桌子走人不干了。


    漫长且沉重的五分钟过去，谢霜宁抬眼问道：「有完整的剧本吗？」


    张西顾发来的电子剧本只是个尝鲜款。


    甄妖娆呆住三秒，继而欣喜若狂的起身道：「有有有！这剧本都完成七八年了，一直在选角。你要完整版是吧，我马上问张西顾给你要来！」


    裴舒满脸意外的看向他，犹豫几秒，问道：「你对这部电影感兴趣？」


    谢霜宁只淡淡表示道：「随便看看又不花钱。」


    裴舒勾唇一笑，没再吭声。


    谢霜宁放下平板，抓过外套穿上：「一起走吗？」


    裴舒：「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谢霜宁点头，一个人走了。


    他前脚走，甄妖娆后脚就忍不住了：「我是真希望你们能接这部戏，张西顾导演说了，《念》的双男主非你们莫属，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但凡你们其中之一拒演，这部电影就黄了！你们忍心看着明珠蒙尘吗？」


    裴舒靠上椅背，目光变得深远，「张西顾将来会一发不可收拾，跟老师……跟卫导演成为影视界永远无法撼动的双星。」


    甄妖娆失笑：「你夸起人来连草稿都不用打，这么顺熘？那你接不接啊？」


    「我会接的。但不是因为张西顾，而是……」裴舒语气顿了顿，目光垂落下去，「这个剧本和这个角色，我很喜欢。」


    「你自己喜欢有什么用？得谢霜宁也喜欢才行。」甄妖娆哭丧着脸，觉得自己瞬间老了二十岁，「要不你去劝劝谢霜宁？张西顾可明确表示过了，必须你们俩来演，缺一不可。」


    裴舒：「他不是要完整剧本了么。」


    甄妖娆眼前一亮：「你觉得有门儿？」


    裴舒摇了摇头，面上的笑容很淡：「不知道。」


    *


    张西顾听说谢霜宁要剧本了，连助理都不派遣，直接亲自给送到了星程传媒。


    当天晚上，剧本就由小玉转交到了谢霜宁手里。


    今年tomado有新的安排，过了正月开学，林旭就要闭关高考了，不再出任何通告。


    姚铃铃和禹航在年底的时候分别接了上星综艺，姚铃铃作为主持人之一，卖萌耍宝说段子，金句频出；禹航则是常驻嘉宾，接连解锁的油画、水彩、素描、中国画等技能，让他收穫了一大票粉丝。


    今晚别墅里很空，裴舒不在，林旭回家复习去了，姚铃铃在外录节目。


    禹航……他本来就是个安静的人，跟谢霜宁这个同样安静的人在一起，那就是双倍的安静。


    二人互不打搅的做着自己的事，一不留神就到了九点钟，五脏庙集体大闹，谢霜宁不得不起来觅食。


    正好禹航从房间出来，站在灶台前的谢霜宁问道：「我要煮方便面，一起吃吗？」


    禹航点头，才转身走两步又转了回来：「你会煮吗？」


    谢霜宁无奈：「煮个方便面还是会的，要加蛋吗？」


    「嗯。」


    谢霜宁往锅里打了两个荷包蛋，下入面饼和料包，放入火腿肠和青菜叶，五分钟后出锅盛碗。


    二人面对面坐着，默默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等到面条见了底，禹航总算空出时间观察别处，目光落到了茶几上摊开的剧本，禹航迟疑片刻才问：「还在犹豫？」


    谢霜宁拿筷子的手僵了僵。


    禹航垂下眼睛，语气自然的说道：「这可是个好机会。」


    「什么？」这下谢霜宁没听懂。


    禹航缓慢却笃定的说道：「跟队长拉近关系的机会。」


    「？？？」谢霜宁更听不懂了。


    禹航放下筷子，轻嘆口气，用他十分标准的普通话解释道：「谢哥不是喜欢队长吗？」


    「咳咳咳咳咳咳……」一口红烧牛肉面卡在喉咙，谢霜宁被呛得咳嗽起来，「你说，咳咳咳……你说什么？」


    禹航气定神闲道：「不用否认，我看得出来，你跟队长之间有特殊的化学反应。」


    谢霜宁莫名心虚：「我……」


    「你看队长的眼神不一样。」禹航自信的说，「瞒不过我的。」


    谢霜宁还想为自己申辩一下，可当他直视禹航那双不染污浊，明亮剔透的双眼之时，到了嘴边的狡辩之语顿时泄了。


    禹航心思敏感细腻，善于观察他人的微表情，他这点小心思是瞒不过禹航的。


    暗恋一个人是苦涩的。


    尤其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苦撑的时候。


    如果身边有个朋友知道这件事，可以分享你的喜怒哀乐，听你抱怨，为你出谋划策，即便be的结果依然无法改变，但至少过程不那么艰苦吧！


    想到这里，谢霜宁突然就释然了。


    想不到吧？威风凛凛的豪门小少爷也有委屈巴巴暗恋别人的一天。


    谢霜宁苦笑一声：「是不是，挺丢人的？」


    禹航坚定摇头：「能被谢哥喜欢，是幸运才对。」


    谢霜宁勉强笑了笑。


    幸运吗？


    如果是幸运，对方为何不接着呢？


    「队长并不讨厌你，也没对你有偏见。」禹航真诚地说，「相信我。」


    谢霜宁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我知道。」


    裴舒夸他，认同他，照顾他，他已经确信裴舒并不讨厌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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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我该接这部戏吗？」谢霜宁彷徨的求助。


    禹航：「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谢霜宁陷入沉思。


    他确实有答案了。


    接这部戏也不是为了跟裴舒培养感情，更不是心机的想因戏生情把裴舒掰弯。


    他只是心里有个结，有个硬生生硌得慌的疙瘩，他想起了除夕之夜裴舒充满异常的表现。


    在裴舒身上有很多秘密，只要他不主动去靠近去参透、就永远无法破解的秘密。


    谢霜宁回到卧室，拿着厚重的剧本躺在床上。


    这是一部甜虐交错的电影，文艺写实的风格。


    片中两位主角从年少相爱到被迫分离，再到中年重逢，他们不离不弃，彼此相守，始终如一。


    主角之一的名字中有个「念」字，电影的主题也是一夕千念，轸念殊深，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必有迴响吗？


    谢霜宁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妖姐，我同意演这部电影。」


    第41章 定妆照


    三天后， 甄妖娆订了家颇有排面的饭店跟导演见面。


    张西顾今年三十四岁，留着齐肩的中长发，o型胡， 左手无名指一枚婚戒，右手捻着一根雪茄香菸，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魅力中年帅大叔，韵味十足，长相也是一表人才。


    纵然是阅人无数见过太多牛鬼蛇神的甄妖娆， 也不禁被眼前这人迷惑了一下。


    之前在电话里接触，甄妖娆以为张西顾是个性格高冷，沉默内敛之人， 可今天见面着实被刷新了印象，张西顾非但不沉默寡言，反而幽默风趣的很。可能他今天心情不错，虽然雪茄一根接一根的抽， 但全程嘴巴就没停下来过，从演员说到了制作，从班底说到了剧本， 好像压抑已久的人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恨不得将上辈子憋得话全部抖落出来。


    甄妖娆看看张西顾， 再看看坐在张西顾对面相谈甚欢，明明也是第一次见面却显得颇为熟络的裴舒。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知音？


    几声敲门响挽回了甄妖娆的思路：「准是小宁到了。」


    她急忙起身去开门。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 对角色的理解居然这么……」张西顾语气一顿，本能随着甄妖娆开门的动作望向门外。


    谢霜宁因为堵车姗姗来迟，连忙跟导演赔礼道歉。


    张西顾又深深吸了口雪茄，缓缓吐出醇香的烟雾。


    谢霜宁的真人要远比视频和照片中看着更漂亮，干净纯粹的气质， 不染纤尘的无垢眼神，真的跟剧本中角色如出一辙，完美贴合。


    张西顾看看谢霜宁，再看看裴舒，发自内心的感嘆道：「老师的眼光就是好啊！」


    「不用试镜了。」张西顾把菸头掐掉，「等我通知拍定妆照吧！」


    甄妖娆没想到能顺利成这个样子，连连对导演说辛苦，又亲自开车将人送回工作室。


    裴舒和谢霜宁坐上回程的保姆车，副驾驶的小玉给俩人递水，顺便汇报行程：「咱们现在要去拍摄果茶的gg代言，最快也要三个小时才到，两位老师先睡一觉吧？」


    谢霜宁并不困，但还是从善如流的靠上椅背歇着。


    「没想到你会同意出演这部戏。」裴舒指的当然不仅仅是这部电影，而是电影的题材，以及身为搭档的自己。


    谢霜宁不假思索道：「制作班底一流，剧本精彩有内涵，角色立体细腻，导演又是张西顾这等人物，没理由不演吧？」


    「也对。」裴舒敛回视线，嘴角噙着笑，「我还以为你……」


    谢霜宁偏头看他：「什么？」


    裴舒余光瞥了眼副驾驶上昏昏欲睡的小玉，凑到谢霜宁耳畔，轻声说道：「想借着拍戏跟我谈一场恋爱。」


    谢霜宁心头一跳，转眼对上裴舒那张「祸害小姑娘」的脸。


    谢霜宁果断用手肘戳在裴舒的胸口上，没好气的说道：「是你才对吧？」


    裴舒眼底戏弄的笑意微不可查的僵了僵，他一边煞有介事的揉了揉生疼的胸口，一边低声应道：「嗯。」


    「啊？」谢霜宁没反应过来。


    tomado团体gg代言，总共拍了五个小时，收工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了。


    困的吊儿郎当的林旭直接被送去学校准备当天的课程，禹航跟姚铃铃也各有各的工作，又过了一周时间，张西顾通知裴舒和谢霜宁去摄影棚拍定妆照。


    电影总共贯穿了少年，青年和成年三个阶段，因此戏服特别多，每套都要试，还要搭配不同的髮型和妆容。


    裴舒先拍摄个人定妆照，他穿着校服，手中捧着一颗沾满泥泞的篮球，梳着干净利落的短髮，面上的笑容温暖灿烂，肆意张扬，青春洋溢的气息扑面而来，当场把周围工作人员迷得七晕八素。


    「啊啊啊啊tomado的队长，我太可了！」


    「没想到他真人这么帅，他长得好高啊！」


    「真的完美契合高中生，太绝了！」


    「他跟谢霜宁都还不到二十岁呢，最好的年龄。」


    裴舒拍完这组，谢霜宁也从化妆间出来了。他穿着裴舒同款校服，手里拿着符合角色人设的教科书，梳着四六分清新爽朗的短髮，脸上戴着一副银边眼睛，尽显斯文儒雅的气质。


    他走到绿幕前站好，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出造型，左手捧着一摞子沉甸甸的书，右手似有若无的扶了下眼镜，直视镜头，有些内敛，也有点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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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张西顾身旁的编剧老哥眼睛瞪得熘圆，魂不守舍的说道：「周念，他就是周念！」


    张西顾也愣住了。


    远处的工作人员实在忍不住了，聚在一块小声的讨论。


    「小少爷太美了吧，他真的好不上镜啊！」


    「这颜值简直是内娱天花板！」


    「我真的期待死这部电影了。」


    张西顾又点上一根雪茄，吩咐道：「再拍一组双人的，拿把凳子给他们，小舒站着，小宁坐下。」


    张西顾想了想，又说道：「你们俩别看镜头，看那边小刘。小刘你拿着照相机过去那边，小李把他们三一起拍了。」


    这组定妆照是要拍「周念和魏远一起拍照」的一幕。


    裴舒心中涌现一个想法，果断伸出长臂搭在谢霜宁的脖颈后，有些强势的搂住他削瘦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冲着镜头大大方方的比出「v」手势，笑意铺满眼底，既张扬又帅气。


    小李看了眼张西顾，张西顾没作声，可见是对裴舒临场发挥相当满意，于是不做他想，狂按快门键。


    几个助理小姑娘激动的捂住嘴，要不是工作有保密规定，她定要拿手机拍下这个瞬间，上传到「身心舒霜」超话让所有cp粉一起过年！


    这组照片拍完，裴舒和谢霜宁换上西装，从春心萌动朝气蓬勃的少年期步入老成沉稳的青年期，裴舒气场转换自如，连张西顾都跟着惊了一下。


    「你们俩的道具换一下。」张西顾说道，「小宁拿篮球，小舒拿书。」


    定妆照拍了一整天，七天后，张西顾组织了饭局，谢霜宁和裴舒跟剧组其他主创人员见了面，酒桌之上相谈甚欢。


    三月初，张西顾正式通知进组。


    航班是中午的，姚铃铃一大早就帮着裴舒收拾行李，换洗衣服，各种必备证件，护肤品和洗漱类用具，甚至小零食全部堆进行李箱。


    「要泡面不？」姚铃铃从楼下捧了一箱子老坛酸菜上来，献宝似的说道，「剧组盒饭再好吃也会腻，没胃口的时候煮碗泡面改善伙食，怎么样，我贴心吧？」


    姚铃铃骄傲等夸。


    裴舒都有些不忍打击了：「……上海买得到。」


    「你那封闭式剧组出来一趟可费劲了。」姚铃铃把一箱泡面化整为零，粗暴的往行李箱缝隙里塞，「有点碎，凑合吃吧！emmm……要不带袋大米吧？」


    才从卫生间出来的裴舒差点被门槛儿绊个跟头：「我要不要带上锅碗瓢盆煤气灶？」


    「那还不如开房车了。」姚铃铃发现新大陆似的一拍大腿，「对啊，房车！老三家不缺这玩意，他应该能开！」


    姚铃铃越说越离谱，裴舒当头棒喝道：「你可拉倒吧，谢霜宁一向低调，才不会开房车去剧组招摇过市。」


    姚铃铃盘膝坐在地上，好生郁闷：「你说说这人哈，越有钱有势越低调，真奇怪！我要是雅爵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别说开房车了，我他妈开直升机去剧组！」


    「我是去拍戏的，不是去郊游的。」裴舒无奈，将那些挤压变形的泡面全拿出来，忽然想到什么，他又放回去两包。


    「我知道，诶，这不是担心你吗？」姚铃铃一脸犯愁的说道，「你啊，人生第一遭主演就是部大荧幕，还是部张西顾的大荧幕，这起点就不同啊！听说张西顾平时和颜悦色幽默风趣，一旦工作起来就是鬼见愁，甭管在校新人还是多年老戏骨一概不留情，曾经当着剧组几百号人把当红流量小花活活骂哭了，那场面，光是想想我就打憷！」


    裴舒不以为然道：「严厉的导演才能拍出好的作品。」


    「嘿你这人！」姚铃铃眉毛一抬，顿时幸灾乐祸起来，「行，看你现在游刃有余事不关己的，等张西顾把你家小少爷骂哭的时候，我看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谈笑风生不！」


    裴舒端着下巴琢磨几秒，道：「他应该不敢骂霜宁。」


    「哦，我忘了。」姚铃铃一拍脑袋瓜，「都怪小少爷太接地气，总是忘了他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身份。」


    裴舒把行李箱拉链拉上，提起来试了试重量，皱眉。


    裴舒放下行李箱，打开，在姚铃铃一片心虚的注目下拉开最内侧的隐蔽口袋，从里面掏出好大一堆光碟。


    「这是什么？」裴舒撕开不怎么走心包装的封皮，表情当场凝固。


    姚铃铃一脸骄傲光荣的表情，说道：「这可是干货啊！网上搜都搜不到的精品资源，我为了你的终身幸福特意去天桥上蹲来的，兄弟够意思吧？」


    裴舒：「……」


    谢谢，成熟的男人不需要靠这些来增加经验！


    「诶诶诶，别往出拿啊，我花了大价钱买的！」姚铃铃护崽子似的直接扑到行李箱上，「你现在不看，到时候追悔莫及我跟你说！」


    裴舒简直服了姚铃铃的胡搅蛮缠：「那个什么，就跟婴儿哺乳一样是天性，是与生俱来的。」


    「技术都是练出来的，你个小嫩黄瓜别装老油条！」姚铃铃说完这话，突然意识到什么，嘴巴长成了巨大的「o」型，「卧槽卧槽卧槽，没想到啊裴总，看着挺禁慾，其实满脑子黄色废料吧？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是不是没少偷看隔壁床的小少爷？平时没少脑补意淫少儿不宜的画面吧？」


    裴舒抓起一卷卫生纸砸过去：「滚蛋！少拿你那龌龊思想亵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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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丫就偷着乐吧！」姚铃铃一歪头躲过去，满脸奸笑，「我看过你的剧本，里面有床戏哦，不止一场哦！」


    第42章 进组


    那不是床戏， 那是艺术！


    身为演员，为艺术献身是一件无比光荣，也无比神圣的事情。被姚铃铃这么贱兮兮的一说， 好像显得他裴舒图谋不轨假公济私似的。


    于是——


    拍摄周期暂定五个月，在将近一百五十多天见不到面的分别前夕，裴舒给了他一个特大加粗的白眼。


    谢霜宁因为有个人通告，是从广州乘机前往上海的，跟裴舒不同路。


    在飞机头等舱， 谢霜宁拿出早就烂熟于心的剧本翻看，翻了近一个月的本子已经有些陈旧了，写着《念》字的封面上还沾了些许褐色污渍， 是半个月前谢霜宁熬夜解读剧本的时候，实在困得慌不小心撞倒了咖啡杯溅上的。


    身旁同坐的小玉忍不住探头过来，问：「谢老师的台词不是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吗？」


    「只背台词哪里够？重点是解析角色的内心。」谢霜宁把剧本拿给小玉看，「每次重读都有新的感受。」


    小玉大吃一惊。


    100多页的剧本， 每一页都有张贴便签，尤其是在「周念」高光戏份的地方，边上空白处都有用红笔写下的密密麻麻的批註。


    该怎么说呢？没想到谢霜宁会这么认真！


    这不是小玉第一份助理工作， 早在小松介绍他来星程传媒应聘之前， 他跟过两个明星， 都不是当红的流量，属于那种没有大明星的命， 却一身大明星病的作精。


    他们业务能力不强，却各个心比天高，拽的二五八万一样。只要钱给的足够好看，甭管什么脑残剧雷剧来之不拒，偏偏拿了高昂片酬却不好好工作， 剧本不好好读，台词不用心背，全靠那尴尬的ai演技和后期配音。


    小玉涉世不深，以为身边即世界，娱乐圈的明星个个如此。当初小松介绍他来tomado，说实话他是有些犹豫的，在得知自己要全权负责谢霜宁衣食起居的时候，他甚至产生了辞职逃跑的念头。


    之前跟的十八线明星尚且耍大牌不把助理当人看，更何况出身豪门的谢公子呢？


    不曾料想，谢霜宁非但不狂傲嚣张，反而安静低调，对他也颇为照顾。年底那会儿tomado全员都忙，各种年终商演应接不暇，偏偏他远在乡下的妈出了意外，楼梯上掉下去把腿摔骨折了，他急的直飙眼泪，可这边工作吃紧根本走不开。谢霜宁知道了，二话不说给他订了当天的机票让他回家，还给了他一周的假期，说自己这边没关系，可以跟裴舒共用一个小松。


    这么说可能有些夸张，但对于当时的小玉来说，谢霜宁就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他感激谢老师一辈子！


    小玉下定主意了，只要谢霜宁不撵他走，他就一辈子当谢老师的助理。


    待人和善，没有大少爷架子，对待工作也认真敬业，小玉都被他圈粉了。


    「谢老师真努力啊，您的剧本跟裴老师的一样「乱」，他那上面也好多批註。」


    谢霜宁闻言轻笑一下，道：「用吊儿郎当的心态去加入一些真正努力的人群里面，是十分噁心的行为。」


    小玉愣了愣，恍然大悟。


    从导演到编剧海东葵，从主创人员到后期制作，每个人都在兢兢业业的完成着本职工作，每个人都挖空心思各显神通、努力的把电影做到更好，最好。而谢霜宁严格意义来说，他是正正经经和五线谱为伴，走乐坛的音乐人，靠着外形被导演相中进入剧组拍摄电影，还直接是男主角，甚至免去了试镜的环节，无论从哪点看，势必都会引起诸多非议。


    术业有专攻，你个搞音乐的来拍什么电影？


    还一上来就是男主？


    导演脑子有病？


    这是资本硬塞进来混奖的吗？


    大家辛辛苦苦风雨不顾日以继夜的努力，就是为了让电影大爆，这种时候塞进来一个业务能力不强说不定还要后期配音的「外行人」进来，是想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吗？


    「谢老师。」小玉鼻子一酸，无比心疼的鼓励道，「您是有演技的，真的！练习生时期的纪录片我都看了，公司全方面培养你们，其中就有表演课程，您的成绩仅次于裴老师之后，你是有真才实学的！」


    谢霜宁被他满脸不服气的小模样逗笑了：「谢谢。」


    「我不是在安慰您，我是真心的。」小玉气势汹汹道，「谁说歌手不能演戏了？刘x华，张x友，张x荣，不都是双栖发展吗，各个都是无法复制的天王巨星！」


    谢霜宁展眉一笑，重复道：「谢谢。」


    抵达片场天已经擦黑了，裴舒比他航班早，一早就在现场等着了。


    剧组人员互相打招唿，所有主创人员共同参与了开机拜神仪式，紧接着，谢霜宁和裴舒被安排去化妆。


    片场条件有限，二人共用一个化妆间，同样在今晚有戏份的几个饰演同学的男演员进来打招唿，双方寒暄一番，男演员们到外面空地上抽菸。


    「有钱有势就是好啊，随随便便就当男主，就拿一番，不像咱们，跟条狗似的摸爬滚打几十年，到头来还是给人跑龙套的命。」染了一头黄毛的男演员满脸惆帐的吞云吐雾。


    「谁说不是呢！」小王唉声嘆气一番，又乐观的笑了笑，「怪就怪咱没他俩那颜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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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孙：「娱乐圈长得漂亮的有多是，咋偏偏是他俩呢？tomado的成员，唱唱歌跳跳舞不好吗？连演艺界的饭碗都要抢，简直不给人留活路。」


    「资本的力量，咱们这种平凡人只有被欺压的份儿。」


    「不是吧，我听说是张导上赶着求人家来拍的。」


    「你可拉倒吧，张导是什么身份？别人求他还差不多，要我说就是某些人带资进组，或是背后势力施加压力，逼得张导不得不用他罢了。」


    「哥们儿，你这话就内涵了。」


    「提前声明，我对谢霜宁可是没有丝毫偏见的，《魔术师》和《冬雪》我都有听，我还是他路人粉呢！咱就单单说这事儿，一个歌手偏要往演戏方面横插一脚，隔行如隔山知不知道？专心把一个行业弄明白就行了，贪心不足蛇吞象，别到时戏没演好，歌也搞砸了。」


    「就怕到时戏演好了，歌也爆了，您就尴尬了。」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暗戳戳嚼舌根的几个人浑身战慄，回头一看来者，全部石化。


    裴舒西装革履的靠着隔断墙，额前刘海全部梳上去，成熟而威严，满满的商业精英范儿，浑身上下的气质和往日的温柔沉稳截然不同，显得气焰嚣张，飞扬跋扈。


    「继续说，谢老师这人不经念叨，您越是唱衰，他飞得越高。」


    他笑容满面的说出这番话，众人却听得毛骨悚然，连连赔不是。


    谢霜宁稍晚一步从化妆间出来，看着那群一拥而散的「猴子」，无奈道：「刚来就树敌？」


    裴舒失笑：「他们算敌？」


    「……」


    不算。


    对于叱咤影坛唿风唤雨的裴影帝来说，不配。


    对于雅爵集团的少爷来说，更不配。


    不值一提的小插曲过后，该开工了。


    电影《念》。


    谢霜宁饰演周念，裴舒饰演魏远。


    两个主人公在高中时代相识相知，从互相看不顺眼的死对头到彼此改观，窥见彼此的闪光点，彼此担心，彼此在意，最终坠入爱河。


    这期间他们共同经歷了很多磨难，同学之间的指指点点，老师所谓的「心理辅导」，双方家长强烈坚决的反对，终于在高中毕业的时候，二人因外界的干扰阻碍和自身感情的波折选择了分手。


    因为取景地和演员档期的关系，电影往往无法按照顺序拍，今晚要拍摄的戏份正是整部电影的剧情中期，青年时代，少年已脱去一身稚嫩，曾经清澈的眼底被迫染上了饱经风雨的沧桑。


    这是一场自高中一别，时隔八年的再度重逢，两个二十六岁的前恋人再续前缘的重头戏！


    一上来就是感情激烈碰撞的大戏，这对演员的考验不是一星半点。


    张西顾特别乐观：「不用担心，小舒和小宁不是陌生人，从练习生到至今为止也同吃同住两年了，关系匪浅，默契绝对不一般。」


    跟组编剧海东葵欲哭无泪，实在不忍心提醒张西顾——圈内传言，这俩人不共戴天！


    啊，某种程度来说倒是跟电影前期、周念和魏远的相处模式很像。


    开拍之前，张西顾把裴舒和谢霜宁叫到一旁讲戏。


    「你们心中都深深爱着彼此。」张西顾指着谢霜宁，「但是，你以为他跟前女友复合了，所以你心里有怨。」


    张西顾又指着裴舒，「你以为他另结新欢交了新的男朋友，所以你心里有恨。」


    裴舒点头。


    张西顾看着谢霜宁的眼睛：「你是天生的同性恋，但他不是，他是被你掰弯的，在喜欢你之前他有过女朋友。你本不指望自己能跟他在一起，但突然有一天他跟你表白了，你欣喜若狂，觉得自己十分幸运。但是后来你撞见了他跟前女友暧昧的一幕，你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自己只是个玩具，被他一时兴起拿起来玩玩而已，但明知如此你还是喜欢他，你一边怨他的辜负和欺骗，一边又恨自己自轻自贱对渣男念念不忘，懂吧？」


    谢霜宁：「懂。」


    懂得不能再懂了。


    导演坐到镜头后面，各部门就位。


    「《念》三十一场一镜一次，action！」


    众人围坐在长形的餐桌旁，桌上摆放着烛台和鲜花，丰盛的西餐和昂贵的红酒，众人交杯换盏，气氛融洽。


    谢霜宁垂在桌下的双手攥得死紧，盘中一筷子没动的义大利面早就冷掉了。


    小王左手拿着高脚杯，右手一把揽过谢霜宁的脖颈，大笑道：「难得的同学聚会，你怎么死气沉沉的？来来来喝酒。」


    坐在首位的裴舒手里拿着酒杯，指腹无意识的摩挲着杯沿，冰冷的双眼紧紧盯着他：「有人在家等你吃烛光晚餐吗，省着胃呢？」


    谢霜宁面色发白，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周总监海量。」裴舒起身，拿起不锈钢勺轻轻敲击杯沿，「周总监今晚要是能把桌上这两瓶拉菲全喝了，这顿饭，我买单。」


    众人顿时欢唿鼓掌。


    「魏总阔气！」


    「周总监，人家还要还房贷呢，这个月又月光族了，拜託拜託！」


    他知道魏远是故意戏弄他，又或者可以说是报復他，让他下不来台，让他醉酒失态，让他当众出丑。


    他觉得愤怒的同时，心里更填满了委屈。


    日思夜想的心上人，时隔八年再相见，却是这幅一言难尽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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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后悔一时心动，跑来参加什么同学聚会，不然也不会见到这个负心汉。


    当初明明是魏远见异思迁吃锅望盆，嘴里说着喜欢自己，背地里去跟前女友搞暧昧，现在的他却一副占理的模样朝自己兴师问罪？


    谢霜宁怒而起身，几乎是自暴自弃的抓起桌上拉菲酒瓶狂饮。


    既是不肯在魏远面前服软，也是惩罚自己的犯贱，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对这个渣男念念不忘！


    「好！」众人高声起闹。


    裴舒锋利的眼神瞬间垮了下去，右手紧攥的力道恨不得将不锈钢勺活活撅折：「行了，别喝了。」


    谢霜宁理都不理，大口大口咕咚下咽。


    「周念。」裴舒急切起身，早在对方拿起酒瓶的那一刻他其实就绷不住了，只是他心里有怨气，一想到这人背着自己去另结新欢他就恨得牙痒痒。


    可周念现在不管不顾的往死里喝酒，他哪里还顾得上来气，急的上去一把将酒瓶抢过来，喝道：「你疯了？有你这么喝酒的吗！」


    鲜红的酒液从唇角流淌下来，顺着光洁的脖颈流入白色衬衫的衣领，在锁骨的位置晕开一片瑰丽的红。


    憔悴，凌乱，又性感。


    「你管我？你是我什么人吶你管我？」谢霜宁发泄似的用力推开裴舒，「留着管你女朋友去！」


    裴舒表情一瞬间变得空白：「什么女朋友？」


    「哦，不是女朋友，是变成未婚妻了对吧？」谢霜宁好像喝醉了，被镜片遮掩在后的眼眶通红，嗓音也沙哑的厉害，「要结婚了记得给我发请柬，我给你随份子。」


    裴舒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在恭喜你。」谢霜宁甩开裴舒的拉扯，从上衣口袋摸出张银行卡霸气的摔桌上，「这顿我请。」


    言罢，转身就走。


    「卡！」


    众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小孙和小王也愣在当下。


    居然，一条过！？


    第43章 别哭了


    谢霜宁从镜外转了回来， 衣领的位置还沾着所谓82年的拉菲——其实是白水和色素勾兑的，再加点可乐提味儿。


    「挺不错的。」张西顾言简意赅，不做过多评价。


    他在工作上和下班后完全是两个人， 工作上的他寡言少语，神情严肃，面容冷峻，惜字如金。夸赞之语更是完美的继承了他师父卫东东，少之又少， 基本不说。


    跟他共事多年的编剧海东葵听到这四个字，别提有多惊愕了。


    要知道，谢霜宁可是个新人啊，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部 戏，但星程传媒自制的那种泡面短剧，基本约等于无，可以忽略不计的！


    不过有一说一， 就以编剧本人的职业眼光来看，谢霜宁这场戏表现的确实不赖。


    这场戏周念是主角，是重点， 他要表达出的情感是有很多种层次的， 极其复杂；有同学聚会巧遇八年初恋的错愕和惊喜， 有对负心汉的埋怨，有对自己流连忘返的恨铁不成钢， 多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形成了二十六岁的周念。


    毫无疑问的，谢霜宁hold住了这段戏。


    若没记错的话，谢霜宁应该还不到二十岁吧？年纪轻轻，却给人一种饱经世事风霜的成熟感。


    经歷的多了， 看待事物的方面也会广，更容易进入角色，参悟角色，和角色产生共鸣。试问，一个没有过任何恋爱经歷的人，要如何去演失恋之人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呢？


    海东葵抱着本子出神，他以从业十六年的直觉断定——谢霜宁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人！


    真正让张西顾感到意外的不是谢霜宁，而是裴舒。


    他看了裴舒所有的影视剧cut，对裴舒的演技水平基本有数，可万没想到他预估的数值是一百，裴舒却在这里做到了一千，甚至……这不是他的全部水平！


    张西顾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可能是导演的职业直觉，裴舒在刚才那场戏里有意收敛，可能是因为那张戏的主角是谢霜宁，所以他不能抢戏。


    小小年纪就有收放自如的本事？


    张西顾不信，甚至觉得诡异和惊悚。


    「下场戏是你追着周念跑到餐厅外面，然后强吻他。」张西顾深深注视着裴舒，「这场戏你是重点，不用收敛。」


    裴舒微愣，看向张西顾，不禁感嘆「师兄」如火眼金睛般的职业水准。


    「嗯。」裴舒应下。


    「怎么心不在焉的？」张西顾敏锐的足以让演员毛骨悚然。


    「没有，就是……」裴舒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边上补妆的谢霜宁，「待会儿的吻戏，真亲？」


    张西顾皱眉：「你想借位吗？」


    裴舒举手表示无辜：「当然不是，演员为了角色而生，别说真亲了，真滚都行。」


    张西顾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


    趁着演员还沉溺在角色中没抽离出来，各部门抓紧时间调光，五分钟后，导演喊开始。


    「周念！」裴舒大步流星的追撵出来，谢霜宁在前面走得很快，开门，坐进驾驶座，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试图繫上安全带尽快逃离这里，可手却抖得厉害，怎么扣都扣不上。


    裴舒走到驾驶位，一把将车门打开：「下来！你想酒驾？」


    谢霜宁怔鄂，极度的混乱让他忽略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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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舒：「好学生也要违法犯忌了？」


    谢霜宁第一反应是关门，不料裴舒突然伸臂挡住车门，撞击声清晰入耳，谢霜宁心中一慌，正是这一瞬间的迟疑，裴舒扒开车门直接钻了进去。


    谢霜宁瞬间慌了：「你干什么？」


    裴舒整个人压了上来，左手钳住谢霜宁的右手腕，右手死死抓着谢霜宁乱挥乱舞的左手掌，满面暴戾之色，眼底爱恨交织的滚滚烈火足以将他焚烧殆尽：「跟丛然在一起很开心吗？他比我有钱？长得比我帅？还是比我对你好？」


    似曾相识的姿势。


    马上还会有似曾相识却又不尽相同的吻。


    裴舒的演技是个什么水准，没有人比谢霜宁更清楚的了。


    他所有的片子谢霜宁都看过，从主角到跑龙套，从几十亿的大荧幕到网络小制作，他可以很骄傲的跟外人表示——我的前队友裴舒，是当之无愧的影帝，是在影坛有着无法撼动的地位的神。


    但以往体会裴舒的演技，也和寻常观众一样是从荧幕上看的，像这种身临其境的演对手戏，谢霜宁还是头一回。


    不得不说，他有点被吓到。


    被裴舒的爆发力，感染力，不加收敛和掩饰的强烈气场所震撼到。


    他几乎有点招架不住。


    张西顾坐在镜头后面皱起眉头，谢霜宁不用想也知道，导演快要喊停了。


    吃ng的自然不是裴舒，而是自己。


    「小宁，你的情绪不对。」张西顾点了支雪茄，「自己去调整。」


    肯定不对，不用导演说谢霜宁也知道。


    周念面对这样的魏远，所体现出来的情绪是害怕和愤怒。


    而不是方才谢霜宁满脸的——崇拜。


    裴舒嘴角噙着笑：「谢老师被我迷到了？」


    谢霜宁才不想理他，独自一人去调整好情绪，开始第二遍拍摄。


    「《念》三十二场二镜二次，action！」


    「他比我有钱？长得比我帅？还是比我对你好？」


    「想不到魏总还挺有自知之明，他就是比你有钱，比你帅，比你……」周念紧咬后槽牙，红着眼眶说着违心的话，「比你对我好。」


    明明至始至终只有魏远一个男人，不，是一个人！


    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呢？


    是为了自己那岌岌可危又脆弱不堪的自尊心吗？


    对啊，你能跟前女友复合，我就要为你守身如玉吗！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魏远。


    他伸手捏住周念的下巴，带着汹涌的怒意狠狠吻了上去！


    谢霜宁的眸子睁大。


    这和除夕那晚的意外之吻完全不同！


    裴舒的吻，兇勐霸道不讲道理，却又浸着无限的怜惜和柔情，他恨不得将身下之人生吞活剥，却又心有不忍留了一线。


    谢霜宁长这么大还没跟人亲过，尤其是这么激烈的亲，尤其是亲他的人还是裴舒！！！


    谢霜宁心跳如雷，几乎要冲破喉咙飞出去。他费力的推搡山一样沉重的裴舒，却根本无济于事，他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气，唯有大口大口喘气，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委屈，害怕，悲愤无措。


    眼泪顺着眼角滚滚滑落，他无声的哭了出来。


    肆意掠夺的男人停了下来，如同撒野的勐兽被关上了开关，浑身的暴力之气尽数消退，他茫然无措的捧起对方的脸，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不知所措：「别哭，你别哭……」


    「对不起，我是不是弄疼你了？」魏远紧紧把周念抱在怀里，「别哭了小念，别哭了。」


    「卡！」


    张西顾起身鼓掌道，「很不错，收工了，辛苦了！」


    谢霜宁依旧躲在裴舒怀里流着泪。


    裴舒也一动未动的抱着他，眼底满溢着柔情：「霜宁，别哭了。」


    第44章 拍摄


    谢霜宁不是演戏小白， 他上辈子大红大紫之后，也被知名导演邀请过出演电影电视剧，只不过他一心沉溺于音乐， 将主演的片子全推了，只保留友情出演的客串角色。


    因为他本身就红，再加上演技不尴尬，不能说多么多彩但至少及格，所以凡是他出演客串的片子， 收视率都比预计的要高出数倍。


    渐渐地，谢霜宁成了国剧的财富密码。


    他曾出演过一部民国间谍剧，剧中饰演卧薪尝胆的我党特工， 最后光荣牺牲。


    导演评价他是表演艺术派系的体验派，标准的沉溺式演技，将自己完全代入角色，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部被角色牵着走， 完全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这就是非科班毕业演员的弊端。


    事实证明导演独具慧眼，谢霜宁确实被困在角色中久久难脱身， 电视剧杀青整整一个月还未能完全出戏。


    那之后谢霜宁吃一见长一智， 能不拍戏就不拍戏， 实在碍于圈内好友央求拒绝不了的话，那就只演喜剧， 只演身世良好的角色，只演he结局。


    因为实在太殇。


    谢霜宁又坐在车里缓了会儿，毕竟才刚开机，入戏也不会那么严重。


    「好了吗？」裴舒还在给他递纸巾。


    谢霜宁胡乱擦了擦眼泪，问道：「你胳膊没事吧？」


    「啊？」裴舒没反应过来。


    「刚才不是被车门撞了一下吗？」


    裴舒想起来了：「没事。」


    谢霜宁还是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 不红不肿，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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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通告结束，谢霜宁跟随剧组人员回到酒店休息，洗了个热水澡，坐到飘窗上玩手机。


    热搜上挂着几条娱乐新闻，有不知名十八线疑似恋情曝光，也有tomado的新歌，有姚铃铃的综艺路透，也有林旭晚自习被私生饭骚扰。


    谢霜宁忙发信息关切林旭的情况，林旭很快回復表示无妨，安全回本垒，现在正在家里的澡盆中游泳呢！


    热搜上关于谢霜宁和裴舒的消息是半点也无，因为《念》的主要市场是在国外，张西顾拍这部片子是为了沖奖，从长达八年的剧本筹备就可以看出他对奖项的势在必得。所以国内市场他也懒得炒热度，再加上题材问题会引起一部分观众反感，在电影杀青之前他不想节外生枝，因此处处都做的很隐蔽，连开机仪式都是偷偷摸摸低调进行，不曾跟媒体打招唿。


    在tomado的相关热搜下，无数粉丝哀嚎着想念他们的绝美门面担当，还说一个月不见其人，是不是被外星球绑架了等等让人啼笑皆非的猜测。


    小玉提议道：「谢老师要不发个微博吧，您的粉丝都嗷嗷待哺呢！」


    谢霜宁想了想，起身把窗帘拉上，随便弄了张自拍，也懒得修图，直接发送，配字：晚安。


    等了几秒，评论点赞转发全部破万。


    [啊啊啊啊啊啊宁宝终于发微博了，我想死你了！]


    [少爷美貌太犯规了吧！]


    [今天是穿着蓝白格子睡袍的小少爷！这姿势太欲了！这眼神太撩了！]


    [前排土拨鼠尖叫！裴总给宁宝点赞了了了了了了了！]


    看到这条热评的时候谢霜宁楞了一下。


    裴舒还真给他点赞了。


    还是秒贊！


    谢霜宁莫名感觉脸上有点烧。


    是因为才拍过吻戏的关系吗？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确实借着周念的身份，占了裴舒的便宜。


    以前的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跟裴舒接吻，而且根据剧本写的，吻戏还不止一条。


    工作！


    谢霜宁晃晃脑袋，撇除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这是工作！


    *


    魏远出身在普通的工薪阶层家庭，父母健全，家中还有个天真烂漫的妹妹，一家四口温馨美满。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魏远是个学渣。


    用魏妈妈的话来说，她生的孩子没有笨的！魏远不是脑子不好使，而是不乐意用功，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打篮球上面，励志进入省队，升入国家队，然后进军nba，野心勃勃牛逼大发了——每次提起这个就挨揍。


    魏爸爸相当开明，觉得自己儿子既然不是学习那块料，那何必强人所难呢？喜欢打篮球就打吧，人活一辈子，开心最重要！


    ——每次说这套都会遭受老婆夺命十三骂。


    年少轻狂又充满叛逆心理的魏远烦透了他妈妈，每天放学能晚回家就尽量晚回家。


    这天，他照例跟着几个狐朋狗友在学校的操场上打篮球，玩着玩着，他投篮失误，球撞上栏杆直接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砸中了学校的年级第一、老师们眼中的宝贝疙瘩、同学们心里的梦中情人——周念。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为了配合场地和档期，剧本顺序被打的乱七八糟，昨天还拍的是八年后虐心重逢，今天就直接拍电影开场二人初见了。


    时间线一口气跨越八年，整个状态都不一样，谢霜宁不敢怠慢，逼自己起了个大早仔细研读剧本，分析十八岁年纪的周念是个什么心理。


    二十六岁的他，是成熟的，苦涩的。


    十八岁的他，是心无旁骛只想着学习学习学习，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是学校的尖子生，是光芒万丈的学霸！


    他气质温柔，性格也谦虚有礼。


    除了对魏远。


    没什么，就是学霸对学渣有种纯天然的轻蔑鄙视。


    裴舒拿着本子给谢霜宁纾解紧张的情绪：「不用太紧绷，咱俩年纪刚好，直接是本色出演了。」


    谢霜宁：「……」


    你要说外形那无可厚非。


    你要说心理……对于一个重生的人来说，二十六岁的周念才是本色出演。


    谢霜宁和裴舒先走了一遍戏，张西顾叼着雪茄吞云吐雾，跟美术指导聊着工作相关，随后拿起喇叭喊道：「各部门就位了！无关人士出镜，篮球呢，把篮球扔过来！」


    工作人员抛出道具篮球，裴舒稳妥接住。


    「《念》三场一镜一次，action！」


    「大魏漂亮！这边这边！」


    「扣杀，扣杀！」


    「牛逼啊大魏，你简直是流川枫在世！」


    「别说莫兰了，我他妈都要爱上你了！」


    本来势在必得的一个三分球，就因为李笑天的这句「莫兰」，打偏了，球撞上篮板，直接弹飞了出去。


    「诶，那个同学小心！」


    篮球横渡球场，不偏不倚的砸中那人的后脑勺。


    那人连同那人手里的书一併倒地，眼镜也碎了。


    「糟糕，打到人了！」胆小怕事的李笑天吱哇乱叫，第一反应是抓住身边的罪魁祸首魏远，以防止自己背黑锅，「不会死了吧？」


    「去你的，能被篮球砸死，他是玻璃做的？」魏远翻了个白眼，敢作敢当的走过去，蹲下，询问，「同学，你没事吧？要去医务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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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诶诶诶，他好像是周念啊！」李笑天大叫道，「老魏你死定了，你摊上事儿了！」


    魏远可以不认识自己的班主任，但绝对不会不知道周念的大名——残暴不仁的屠榜杀手！


    学校两大不分伯仲的校草，分别是第一名周念，和倒数第一名魏远。


    跨越千名学生的成绩拉踩对比单，侮辱性极强！


    「靠，居然是他！」魏远的表情一言难尽。


    刚才怎么就没下手重点直接把目中无人的了不起学霸打成脑残呢？


    「切，还晕了？学习好有什么用？跟林黛玉似的！」魏远一脸嫌弃，对边上朋友说道，「帮我一把。」


    「干嘛？」


    「我背他去医务室啊，不然晾这儿餵蚊子？」


    朋友们七手八脚的把谢霜宁挪到裴舒身上。


    裴舒从容起身。


    早春的温度尚有些寒气逼人，微微汗热的潮气透过裴舒单薄的校服短袖朝外散发着，手臂上属于少年人的青涩肌肉线条正稳稳的托着谢霜宁的双腿，有力而可靠。


    「头晕不晕？」裴舒突然开口。


    趴在他背上装晕的谢霜宁诧异的睁开眼睛，裴舒不用回头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解释道：「现在是远景，收音设备接不到的，你别动就行。」


    镜头长时间对着魏远背着周念去医务室的背影。


    谢霜宁放下心来：「不晕。」


    裴舒还不放心：「刚才不是被砸到了吗？」


    「我又不是林黛玉。」谢霜宁嘀咕了声，惹得裴舒情不自禁的一笑。


    他又将谢霜宁往背上提了提，若有所感的说道：「林黛玉福薄命薄，一生悽苦，你当然不会是她。」


    谢霜宁不知道他为啥好端端的有感而发，还说的这么伤感这么抒情。


    夕阳西下，两个少年的身影叠在了一起，拖着长长的影子，渐行渐远。


    张西顾往菸灰缸里抖抖菸灰，起身道：「这条过了！」


    「没事儿，有没有头晕想吐的感觉？」校医扒开周念的头髮看伤处，没有出血也没有鼓大包。


    清醒过来的周念表情还有些空白，闻言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我还是建议你到正规医院做个脑部ct。」


    床边陪诊的魏远顿时龇牙咧嘴，背过身去掏裤兜，最后看一眼他仅剩不多的零花钱。


    同行的狐朋狗友立马不干了，自发的跟魏远组成了「学渣战线联盟」，嚷嚷道：「有那么夸张吗，被篮球砸一下就去拍片子？不带这么碰瓷的啊！」


    周念自动忽略这群不良少年，将不友好的目光瞥向为钱包心疼的魏远：「砸到了人，连道歉都不会吗？」


    显然，让魏远这种性格的人低三下四的道歉不太现实。


    「我不是背你来医务室了吗？」魏远梗着脖子道，「再说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周念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干脆不争论这个了，他拿起床头柜上报废的眼镜，说道：「我不用去医院。」


    魏远顿时松了口气：「这可是你说的，回头出毛病了别找我。」


    周念瞥他一眼，掀被子下床。


    魏远冷笑一声：「年级第一很嚣张哦？」


    周念慢条斯理的穿鞋：「不然你也考个年级第一，把我压在下面？」


    魏远：「……」


    学霸和学渣就像水和油，永不相融。


    「小弟弟，知道我是谁吗？附属中学一哥听说过没？把社会混子揍得跪地上叫爸爸听说过……」很想给乖学生一个下马威的魏远突然顿住。


    只见周念把那副破碎的眼镜戴上了，左边镜片缺一豁口，右边镜片成蛛网状，搭配上周念那张清秀好看又不苟言笑的脸，简直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魏远也不知怎么了，先前的那点不痛快瞬间烟消云散了，非但不生气，反而很想笑。


    心里想的不再是给乖学生下马威，而是等明天上学，要还一副好的眼镜给他。


    「大魏你咋想的，还特意买了副眼镜给他，一百多块呢，够包多少宿网吧啊！」


    「滚你的蛋，我这叫有责任有担当。」


    「人家真不缺这个，你就白费功夫。」


    魏远摆弄着眼镜盒，心里也不知咋了，有点莫名其妙的高兴和期待。


    到了课间休息的时候，他马不停蹄的冲到重点班教室外面瞭望，虽然是个学渣，但仗着英俊帅气的外表还是有很多迷妹追捧的，面对班上女生的嗷嗷叫，魏远第一次问出了他的名字：「周念在哪儿？」


    魏远在男厕找到了正在洗手的周念。


    「诺。」他把眼镜盒递出去，「赔你的。」


    这里有个针对眼镜盒的镜头特写。


    「谢谢，不用。」周念看都没看一眼，转身走了。


    魏远：「……」


    第一次主动跟人示好，居然热脸贴了冷屁股。


    呵，给爷气笑了！


    年级第一很嚣张哦？


    魏远这一整天的课都上的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周念那张故作高冷的装逼脸，每次想到都肝火旺，恨不得冲去操场跑圈降温。


    终于熬到了放学，他果断叫上原汁原味的狐朋狗友去打篮球发泄，路过校门口的时候，看见了背着书包的周念。


    门外停着一辆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轿车，车前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类似漫画中管家形象的男人，面对周念微笑着说了两句什么，周念自然的打开车后门，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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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远愣愣的看着，直到轿车远远开走他才恍然大悟的感嘆道：「原来还是个小少爷。」


    「卡！」


    张西顾拿着大喇叭喊道，「辛苦了，派盒饭。」


    谢霜宁从宾利车上下来，小玉立马跑去把大衣给他披上：「今天气温才六度，冻死个人了，听副导演说剧组熬了姜汤，谢老师快喝一碗吧！」


    谢霜宁回到遮阳棚里，裴舒刚好端着两碗姜汤走进来：「快喝。」


    谢霜宁双手接过，捧着汤碗取暖，吹着热气慢慢喝姜汤。


    再看裴舒，只是松松垮垮披着大衣外套，两条胳膊裸露在三月春风下，连汗毛都不竖，简直无比嚣张。


    这几天拍摄的进度都很顺利，裴舒的高超演技完美征服了全剧组的工作人员，基本一条过。而谢霜宁在演技方面虽然比不上裴舒，但至少比那些流量鲜肉好上太多太多了，一场戏ng基本不会超过八次。


    饭后，张西顾让他们补拍了几个镜头，今天又是熟悉的提早收工日。


    回到酒店，趁着时间还早，谢霜宁和裴舒坐在一块对台词。


    裴舒认真的说道：「明天要拍这场「英雄救美」，这段戏也是周念和魏远二人之间关系的转折点。」


    谢霜宁将自己的认知说出来：「虽然周念不愿意承认，但其实魏远这个人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这次「英雄救美」只是让他更加直面的正视这个问题。」


    裴舒微笑着称赞道：「阅读理解满分。」


    周念家庭富裕，是羡煞旁人的富二代，也正因为有钱，他父母疲于工作根本没时间照顾他陪伴他，他从小到大都是被保姆带着，被司机接送，同龄玩伴几乎没有。后来父母离婚了，他跟着爸爸一起生活，爸爸又是个严父，对他十分苛刻，几乎不给他笑脸，于是他用功读书努力学习，能考第一绝不考第二，为的就是得到父亲的认可，哪怕只是一句夸奖、一句肯定也好。


    周念的童年生活是孤独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乏味可陈。


    魏远的出现就像一个惊喜，不讲道理的闯入他平淡枯燥的生活，不可抵抗，难以逃离。


    他因为拒绝了魏远的示好，所以被魏远「记恨」，开始成天到晚的找他茬，捉弄他，戏弄他，甚至被魏远的狐朋狗党堵在校门口要教训他。


    周念烦不胜烦，每天过的如履薄冰。


    终于在一次月考过后，看着排行榜上威风凛凛的第一名，他转头朝屁滚尿流的倒数第一递了个挑衅的眼神。


    用成绩报了一箭之仇！


    他每天过的小心翼翼，生怕哪个不留神就掉进魏远的陷阱里，但其实他内心是享受这种生活的。


    有人在意自己，有人24小时惦记着对付自己捉弄自己。


    这种感觉既烦恼又奇妙。


    魏远就像个调节剂，让他不再像个学习机器那样紧绷着。在不断的刷题背题的空档，他可以回过头朝窗外看看，可以去操场走走，可以到树荫下坐坐。


    「你的批註和小传写的很好。」裴舒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下来，把本子还给谢霜宁，「人物心理拿捏的很到位。」


    被裴舒这种级别的人夸对「角色理解到位」，谢霜宁很难不动容。被发梢遮挡的耳根有些红，他胡乱「唔」了声，端起橘子味汽水小口小口的喝，以此掩饰内心快要满溢而出的欢跃。


    裴舒看着谢霜宁道：「周念从小不跟在父母身边，交的朋友也多是奔着他的钱包去的，无法真正做到交心二字。魏远这个人狂肆张扬，锋芒毕露，但他有分寸，也绝对不是个坏人，他热血激情，像个熊熊燃烧的太阳，对于周念来说，魏远是光。」


    裴舒目光转动，划过隐晦的柔情：「他积极向上，骄傲倔强不服输，任性起来叫人无可奈何，偶尔显露出的孩子气又十分可爱，他甭管对什么都很认真很努力，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不仅是对自己负责，也是不辜负别人的期望。面对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被吸引？」


    谢霜宁呆了呆：「你……」


    前半句话能听懂，说的是魏远。


    后半句话怎么有点听不懂了呢？


    说得好像是魏远，又好像不是。


    奇奇怪怪。


    谢霜宁对着橘子味汽水冒泡泡。


    裴舒敛起目光，将本子合上放到一边：「想吃宵夜吗？」


    提起吃的，谢霜宁明显眼前一亮：「什么宵夜？」


    「进组前老姚强给我塞得泡面，要吃吗？」裴舒嘴里问着，身体已经行动起来，将行李箱从床底下掏出来，把一袋老坛酸菜亮给谢霜宁看。


    谢霜宁眼睛里有星星在闪！


    裴舒忍着笑，走去烧水：「我看你晚饭没吃多少，是吃不惯上海菜吧？」


    谢霜宁满脑子都是方便面，也不怕被打上「大少爷挑三拣四嘴真叼事真多」的标籤，连连点头道：「一顿两顿还凑合，连续吃一周有点腻了。」


    裴舒失笑：「我就知道。」


    酒店的条件极好，自带小厨房，可惜剧组的条件有限，没有鸡蛋没有火腿肠。


    其实他们大可以让助理出去买的，但是一进一出很有可能被狗仔拍到，或者被火眼金睛的粉丝认出来，《念》的拍摄就有暴露的风险。


    五分钟后，热气腾腾的方便面端上桌。


    谢霜宁早就饿得难受了，顾不上烫，赶紧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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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舒给他倒水，看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俊不禁：「你的体质多吃几口也没事。」


    不用裴舒说谢霜宁也准备把一整袋方便面全吃了！


    连一片胡萝蔔干都不剩！


    方便面，yyds！


    第45章 表白


    「大魏， 你还真跟兄弟们生气啊？大傢伙不是为你出气吗？」


    「你们以多欺少别带我啊！」魏远嘴里叼着烟，满脸不屑。


    「我们也没把他怎么着啊，就是吓唬吓唬他， 小少爷细皮嫩肉的一碰就红，看着挺吓人，其实真没打他。说到底还不是他太嚣张？考第一很牛逼么，还敢朝大魏瞪眼睛，真当附属中学一哥是吃素的？」


    「就是就是。」


    「滚你大爷。」魏远把烟丢地上用力一踩， 「这次周念没事就算了，别再有下回，不然跟你们绝交！」


    「过分了啊大魏， 你至于为了那装逼王跟我们劲儿劲儿的吗？你这样就……周念？」


    魏远一愣，勐上前几步往胡同里看。


    周念被几个社会小混混围着，其中之一染着一头黄毛，手里熟练的数着票子：「看不出来还挺有钱啊， 小少爷是吧？」


    周念强忍着害怕，故作镇定的问：「可以放我走了吗？」


    「我也想放你走啊但是……」小混混阴笑一声，「你那朋友， 叫魏远那个， 上周可是把我的小弟照顾的很惨啊， 你说我不把这份照顾还回来，我这大哥就不好当了。」


    小混混一拳朝周念脸上打去。


    「住手！」


    一声厉喝， 小混混一愣，只见魏远如一头勐虎似的凶神恶煞的冲过来，抬起脚狠狠踹小混混肚子上：「我艹你大爷你敢打他！」


    周念目瞪口呆，直到魏远三下五除二把小混混全揍趴下了，他才后知后觉的弯腰捡起地上眼镜。


    魏远气喘吁吁地看着他：「没事吧？伤到哪儿没有？」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打架。


    周念张了张嘴， 又闭上，缓缓摇了摇头。


    「对不起。」


    从来不会说对不起的魏远，含着恨意低下了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他们盯上。」


    周念嗫嚅半晌，道：「没关系。」


    「你家司机怎么没来接你？」


    「他有事，来不了。」


    「那……」魏远有些紧张的抓了抓裤子，「我送你回家吧！」


    第二天上学，周念鬼使神差的走到篮球场，看见了那个挥洒汗水的青葱少年。


    和昨晚那个眼底染血浑身暴戾打人的不良少年完全不同，他是那么的阳光灿烂，那么的明媚耀眼。


    周念情不自禁的看呆了。


    「嘿！」魏远满脸笑容的朝他挥手，迎着暖阳朝他大步奔赴而来，「你这眼镜有点眼熟啊！」


    周念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下意识扶了扶眼镜：「你送的。」


    魏远：「哈哈，度数可以吧？我特意跟你班主任打听的！」


    周念突然不想让司机接送了。


    甚至……有些期待那些小混混再来找他麻烦。


    「你今天有司机接吗？」


    「……没有。」


    「那放学之后我校门口等你！」


    拍摄结束。


    谢霜宁和裴舒凑到镜头后面看回放，导演跟编剧对其后的剧本适当的修改台词。


    周念没有等到魏远，魏远因为莫兰的事情失约了，他跟女朋友闹了三个月的别扭，彼此冷战谁也不搭理谁，那天晚上，莫兰找魏远谈判，提出了分手，理由就是魏远对她不好，不够贴心不够爱，她觉得自己在魏远心里的地位还比不上一颗篮球。


    这样的男朋友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再也不见。


    魏远惨被甩，心情肯定不好，当晚就找狐朋狗友去买醉，着实把周念这事儿给忘了。


    周念就在校门口眼巴巴的等了他五个小时，最后一个人踏着夜色走回家的。


    周念生气了，从那以后开始不理魏远。


    魏远一脸懵逼，想了又想才想起来自己哪里得罪周念了，顿时悔的不行，各种认错各种哄，担任司机兼保姆。


    早上骑着自行车去接上学，晚上骑着自行车去送回家，中午一起吃食堂饭，下午强拉着周念去篮球场看自己骁勇善战的英姿！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他们彼此都沦陷了。


    「明天拍表白的戏，今晚早点休息吧！」张西顾对两个主演说完这话，就去跟副导演和编剧讨论明天的剧情了。


    回到酒店，谢霜宁把自己关进浴室里泡澡，将整个头埋入水中，直到憋不住气了才冒水出来。


    他心里有点乱。


    表白吗？


    再过不到十个小时，裴舒就要向他表白了。


    不对。


    是魏远要向周念表白了。


    谢霜宁粗暴的捧起水泼了把脸，看着镜中满脸水痕狼狈不堪的自己，谢霜宁无语自嘲。


    还真是借了「周念」的光啊！


    谢霜宁觉得自己应该看开点，不要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影响了心态。


    就算是假的表白又怎么样呢，至少话是从裴舒嘴里说出来的，至少那些动听的甜言蜜语是传递给扮演「周念」的谢霜宁的。


    就像开机之前裴舒的那句玩笑话，「假借拍戏谈一场恋爱」也未尝不可。


    虽然剧情是假的，角色是假的，但他们两个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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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当初配合公司策划炒cp那样，再演一场戏，满足一下自己前世今生的臆想，全一下自己的心愿。


    这么一想自己好像还赚到了？


    没什么好抱怨的。


    第二天清早，天气预报诚不欺人，说下雨就下雨。雨势不大，刚好是剧组所预计的那种纷纷细雨，天空乌色蒙蒙，破晓时分的街道上晨雾瀰漫，天时地利人和，趁着雨势正好，各部门抓紧时间布置现场。


    张西顾站在雨棚里跟裴舒讲戏：「这段戏是整部电影第一个高潮剧情，小舒，你的心情是忐忑的，焦躁的，甚至害怕的，你深知自己的不完美，你觉得自己太渺小太普通，根本配不上周念这种品学兼优的富家子弟，但是你情难自禁，你喜欢他，你想拥有他。」


    外面摄影组的人冒着雨忙碌着，几个人合力扛着灯光设备放到相对应的位置，光替也在副导演的指挥下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嗯。」裴舒垂着眉眼，将剧本捲成圆筒随意拿着，已经进入了状态。


    张西顾不再多费口舌，合作了一个来月，裴舒什么水平他已经知道了，根本不用担心。


    这场戏的重点是魏远，相信裴舒绝对驾驭得住，而谢霜宁并不需要表现的多出彩，只要不掉链子就行。


    叮嘱完了裴舒，张西顾又把谢霜宁叫来说道：「你早就喜欢他了，但是你不敢表白，因为你是天生的同性恋，但他不是。你处处小心不敢逾矩，就怕他知道了你的心意会远离你，甚至厌恶你。你宁愿保持着这种朋友关系也不想让魏远噁心你，所以你甘愿一辈子不说，一辈子自己承受暗恋之苦。」


    谢霜宁心口毫无来由的一痛，默默点头。


    「但是你万没想到他会主动向你表白，你的心情是震惊的，记住是震惊，不是兴奋。」张西顾强调道，「幸运的狂喜是在后头的，在这场戏里你要表达的是震惊，是难以置信，甚至是后退，因为你怀疑魏远是在捉弄你逗你玩。」


    谢霜宁：「好，我明白了。」


    张西顾还想再说，见谢霜宁目光沉静，全神贯注，居然跟裴舒一样早早地就入戏了。


    张西顾不再多言，转身到雨棚外面看各单位的准备情况，大叫着让动作稍逊一筹的录音组抓紧时间。


    「《念》二十二场一镜一次，action！」


    人烟寂寥的街道上，两个身穿校服的少年同撑一把伞，并肩而行。


    一人靠着人行道内侧走，一人推着自行车走在外侧，每走两步都要用余光偷瞄一眼身边之人，每看一次，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一次，看着看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自己的脸已经烧红了。


    「那个，周念……」裴舒突兀的停下脚步，紧张道，「我……」


    清凉的雨水滴在他的肩头，融化了衬衫。


    谢霜宁忙往回走两步，将雨伞罩在他上空，狐疑问：「怎么了？」


    一向飞扬跋扈的少年如同一只被雨淋湿的落汤鸡，肩膀都垮了下去：「我也不知道啊！」


    谢霜宁抿唇一笑：「考试又考砸了？」


    「才不是！」他提高了音量，但很快就泄了气，烦躁的直薅头髮，「啊啊啊啊烦死了！我就是，好像有点离不开你了。」


    「啊？」


    「很奇怪是不是？」裴舒瞪大眼睛，双手握住谢霜宁的双臂，任由自行车「咣当」一下倒在地上，溅起一片星星点点的水花，湿了裤脚。


    「一会儿不见你就想得要命，明明大家一起玩，我的眼神却总是不受控制的跟着你走，着了魔似的！看不得你受委屈，见不得你哭，更看不惯你跟别人说笑玩闹，女生也就罢了，就连男生我都恨得牙痒痒，我曾以为我是把你当亲哥们儿了，可后来我一想，我对李笑天他们不这样啊！我之前听人说，当所有人都在笑，你会下意识看向你喜欢的人，所以我是不是，是不是……」裴舒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脆弱的一碰即散，「喜欢上你了？」


    谢霜宁浑身一颤，难以置信的后退半步。


    「对不起，我可能吓到你了。」裴舒懊恼的抬手捶了自己一把，「可我是真心的！」


    谢霜宁目光闪烁，握着伞柄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你，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自己毛病很多，我会改正的，我不再打架，不再抽菸，我会努力读书用功学习的，你看你看，我这次月考不是倒数第一了！」他迫不及待的从书包里掏出成绩单，指着上面年级200名之内的自己的名字。


    「魏远。」


    「我知道我很差劲，方方面面都不如你，你家境好还品学兼优，我家境差，不是打架就是逃课，你还长得这么好看，我长得……也就一般，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努力再努力，努力让自己配得上你，霜宁，请你给我这个机会，我，我……」他声音越来越抖，连着肩膀也一併颤抖起来。


    「我喜欢你，请做我的男朋友吧！」


    第46章 坦然面对


    「你， 你……」周念畏缩的往后退，宛如一只误入狼群的羊羔，慌得不行， 他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在找着什么，「今，今天不是愚人节呀，李笑天他们在附近吗？」


    魏远紧紧盯着他， 眼眶又红又酸又热：「我……」


    「你在开玩笑吓唬我吗？哈哈，我真的被你吓到了。」周念咧嘴装出大笑的模样，「谁出的主意， 李笑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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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过紧张劲儿的魏远顿时急了：「周念，我是真心的，我在跟你表白呢！」


    「啊，对对对， 快迟到了，快跑起来跑起来！」周念笑着催促，举着伞落荒而逃。


    「卡！」


    张西顾一把抢过场务手里的喇叭， 「这条不过， 重来！」


    「为什么？」发出质疑的是裴舒， 来自影帝的自信，他觉得自己这场戏表现的一级棒。


    张西顾嘴里叼着雪茄， 眼神之凶神恶煞，好像要将裴舒活剐了似的：「你刚才喊的是谁的名字？」


    霜宁，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裴舒呆若木鸡。


    再不敢跟师兄犟嘴。


    演员的状态往往因多种元素改变，好的状态好的发挥可遇不可求，这条看着巧夺天工， 下一条就变豆腐渣工程，也难怪张西顾气的又点了两支雪茄。


    谢霜宁心绪乱了。


    刚才那个口误，是……裴舒对着自己这张脸，一不小心才喊错的，吧？


    没别的原因，吧？


    大概，吧！


    好在第二遍重拍，俩人的状态都不差，张西顾总算没再发火，刷刷刷翻着剧本页，招来场务说道：「棚内场景布置完了吧？把这段戏提前，通告发下去。」


    站在雨棚里让化妆师补妆的谢霜宁顿时一惊。


    张西顾说的那场戏是……


    床戏！？


    情不自禁的看向裴舒，裴舒也刚好看向自己。


    谢霜宁一下子不知该继续看还是该迴避目光，裴舒光彩熠熠的眼眸一扫，唇角勾起狡黠灿烂的弧度。


    谢霜宁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中午，剧务派发盒饭，得到老坛酸菜牛肉面改善伙食的谢霜宁已经能吃得下甜味上海菜了，他手里捧着白米饭，右手拿筷子夹了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正要吃，边上坐着的裴舒突然说道：「虽说是床戏，但并不暴露，张西顾的拍摄手法向来讲究隐晦为美，所以不必紧张。」


    谢霜宁顿时觉得自己被小瞧了：「我紧张什么？」


    裴舒忍着笑：「你不紧张？」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谢霜宁故作嚣张的一口吞掉红烧肉，「又不是没跟你睡过。」


    裴舒：「……」


    谨慎点，所谓睡过——是同屋不同床的室友关系！


    谢霜宁面上固若金汤，心里慌得一比。


    就因为这个床戏，他两天没睡好觉，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早晚得来。


    谢霜宁已经够紧张够尴尬的了，偏偏甄妖娆还特意跑来看现场直播！


    「正好最近没事，来看看你俩。」甄妖娆伸手拨弄几下谢霜宁的刘海儿，眼含心疼道，「这才进组多久啊，怎么瘦成这样了？是不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我给你俩带了三大包吃的，晚上回酒店分了吃。」


    谢霜宁在心里默哀，这场戏还不知要ng几遍，真的好想现在就回酒店吃奥利奥。


    场地定在了周念家里。


    剧情是这样的，魏远洗心革面，奋发图强，为了让自己配得上周念而努力读书，于是恳请学霸为自己补课。二人约好了周末时间在周念家里学习，刚开始是真的在学习，后来学着学着就学到床上去了。


    张西顾对这场戏的指导只有四个字：「放开了演。」


    别端着，别有这个那个的顾忌，按照自己对角色内心的理解，直接放开了演。


    「先不正式拍，走走戏。」张西顾顾念两个演员年轻，脸皮薄，怕他们束手束脚放不开，所以进行了清场，只留下几个必备的工作人员。


    谢霜宁和裴舒坐在床边的地上，围着矮桌开起了玩笑，裴舒眼见说不过，干脆动起手来，假装兇狠实则宠溺的去挠谢霜宁痒痒，二人闹着闹着就滚到了床上，谢霜宁在下，裴舒在上。


    连成串的笑声在这一刻乍然而止。


    谢霜宁的唿吸有些急促，怔怔的望着裴舒眼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


    如果压在他身上的不是裴舒，而是不熟悉的男演员，他反倒轻松点。


    裴舒吻住了谢霜宁的嘴唇，修长的手指挑开衬衫下摆探了进去，谢霜宁睁大眼睛，本能抓住了裴舒越来越不老实的手腕。


    裴舒定定望着他，嗓音压得很低，也极度的沙哑：「不行吗？」


    他的眼神滚烫，仿佛要把自己生吞活剥。


    谢霜宁想喊停了。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不是。」


    「那我……」裴舒小心翼翼的徵求他的同意，「可以继续吗？」


    谢霜宁忍着快要冲出胸膛的心跳，点了点头。


    自己究竟在怕什么呢？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借着剧本，借着周念的身份，跟裴舒上演一回亲密戏。


    现在目的达到了，裴舒正在抱着他，亲吻他，这些都是他前世今生加在一块也不敢想的，可为什么事到如今，他又想退缩了呢？


    张西顾坐在镜头后面，眉头越皱越紧，最终喊话道：「谢霜宁，你的情绪不对。」


    肯定不对。


    此时的周念应该是紧张的，害怕的，也无比期待的。


    而不是他这样，满脸悽苦满心无奈的。


    「抱歉。」谢霜宁坐了起来，没看裴舒一眼，对张西顾说道，「我自己调整一下，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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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吧，自欺欺人果然是不对的。


    他遭到报应了。


    不属于他的感情他偷不来，裴舒给予他的，是魏远对周念的。


    裴舒拥抱他，亲吻他，那是因为剧情规定，是魏远迫使他这么做的。


    都是假的。


    一旦ng，一旦喊了卡，一旦下了戏，就像泡沫一样什么都没了。


    他曾抱怨过裴舒营业营的太认真，导致自己心动，最后难以自拔抽离不出来，他讨厌弄虚作假，讨厌裴舒为了工作的勉为其难。


    还看今朝，他居然为了离裴舒近一点，更了解裴舒一点而同意来演这种片子，跟裴舒谈恋爱，让全剧组的人一起跟着「演戏」，这可远比公司要他们卖腐，队友起闹力道强多了。


    他以为自己经歷了前世，已经百毒不侵，万没想到，一场戏，功亏一篑。


    他的决定是错误的，这样做不是在全了自己前世今生的心愿，而是让自己越陷越深。


    人心是无法满足的，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从以前的各自安好，变得开始要求裴舒对他再好一点，甚至到现在的……希望裴舒能像魏远对周念那样对自己。


    他甚至有些羡慕周念。


    羡慕周念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羡慕周念不是真的在暗恋，他跟魏远是双向奔赴的。


    处处小心不敢逾矩，就怕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会远离，甚至厌恶，所以宁愿保持着这种朋友关系也不想让他噁心自己，甘愿一辈子不说，一辈子自己承受暗恋之苦——是他谢霜宁才对吧！


    裴舒坐在床边看他眉头紧锁，忍不住开导道：「现在的你不是谢霜宁，而是周念，想想此时的周念是个什么表现。」


    谢霜宁用手捂住头，突然觉得很累很累。


    真是自讨苦吃啊！


    以前裴舒对他微笑，对他照顾，他觉得裴舒是在营业，是迫于公司安排不得不这么做罢了，他很讨厌这种被「欺骗利用」的感觉。


    现在裴舒对他温柔，对他呵护，他又觉得那是裴舒饰演的魏远在对周念温柔，而不是对他谢霜宁的。


    有够麻烦！


    谢霜宁真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让自己冷静下来。


    矫情，任性，事儿精，自尊心强但心灵脆弱不堪的麻烦小少爷，鬼才喜欢你！


    「我是科班演员。」裴舒突然说。


    谢霜宁愣了下。


    裴舒掰过谢霜宁的肩膀，强迫他跟自己对视：「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中戏，还被邀请到纽约大学电影学院进修，我不是在炫耀，我是想说我分得清角色和真人，你明白吗？」


    他的眼神太具攻击性，谢霜宁差点招架不住。


    「魏远是魏远，我是我。」裴舒深深凝望着他，「现在没有开机，我是裴舒，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说你读到了什么？」


    谢霜宁怔怔的看着他。


    那是……和魏远看周念的时候如出一辙的……彻骨的柔情。


    谢霜宁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这样的话，他是否可以不顾一切的放手一搏？不用担心入戏太深，因为即便杀青了，即便裴舒脱掉了魏远的外套，他们也不会形同陌路貌合心离，自己也不用再度受伤了？


    因为裴舒可能真的，对他抱有丝丝的好感。


    从裴舒生病发烧的梦中呓语，到除夕之夜的异常表现，再到前些日子表白戏份的口误。


    谢霜宁心口被不知名的力道重重一击！


    ——「明明被我用手抓着，可为什么还是离得那么远。」


    ——「遥不可及的……小少爷。」


    ——「原来还是个小少爷。」


    ——「你家境好还品学兼优，我家境差，不是打架就是逃课……」


    ——「我会努力努力再努力，努力让自己配得上你。」


    谢霜宁震惊错愕，脸色惨白。


    裴舒他该不会，该不会像魏远似的……


    「《念》二十六场一镜一次，action！」


    「那，我可以继续吗？」裴舒目光炯炯的望着他，明亮的眼睛里含着温暖的柔光。


    谢霜宁回望着他，一语未发。


    不反对就是同意了。


    得到默认的裴舒开心的笑了出来，低头吻住恋人的双唇。


    这场亲热戏以美为主，现场灯光也调试的暧昧朦胧，色调极为舒服，气氛也浸着浓郁的暖意。


    镜头给予谢霜宁特写。


    谢霜宁领口微微敞开着，接连的亲吻让他两侧面颊涨红，眼睫微微水润潮湿，眸光迷离，又纯又欲。


    很久以后甄妖娆想起这一幕都不禁感嘆，谢霜宁这副表情，这种状态，不单单是靠演技能演出来的。


    反之裴舒，亦如此。


    长达半分钟的亲吻，裴舒停了下来，支起上半身望着身下人。


    「你真的……」裴舒眼神里炽烈的光芒闪动，「认定是我了吗？」


    专业演员就是专业的，到这种程度还能记得台词，记得表演。


    不像谢霜宁，脑子一团乱糟糟，别说台词了，连自己是谢霜宁还是周念都有点搞不清楚了。


    「你不后悔？」裴舒又问。


    魏远看似飞扬跋扈、冲动好事，但骨子里是个很温柔的人，他不是那种用下半身思考上了床就不管不顾的人，他有理智，会心疼人，到了这种地步也能控制住自己问一问心上人是不是准备好了，会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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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距离我很远，我怕自己会追不上你。」裴舒轻轻抚摸谢霜宁的侧脸，「你跟我在一起，太委屈了。」


    谢霜宁怔鄂。


    这句台词是剧本里没有的！


    但是张西顾没有喊停。


    这是裴舒的临场发挥，还是他借着魏远的嘴诉说自己难以启齿的心事！？


    谢霜宁目不转睛的望着他，长达十几秒的对视，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


    下一秒，谢霜宁毫无徵兆的突然发力，一个翻身将裴舒压在了身下：「委不委屈，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


    裴舒完全没料到这一遭，神色肉眼可见的懵逼。


    「我不会在原地等你。」谢霜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眉眼清雅高华，目光暖意荡漾，「努力追上我吧。然后，一起面对。」


    裴舒眼底好像有水光闪过，他笑了一下，一手揽住谢霜宁的腰，一手搂过谢霜宁的脖子，一个翻身重新拿回主导权，再无顾忌的吻了下去。


    第47章 红衣女孩


    张西顾一支雪茄抽完了， 立即又续了一支，瀰漫的烟雾遮挡住他锋利的五官，随着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海东葵坐在旁边胆战心惊，唯恐下一秒张西顾就要跳起来骂人。


    「为什么改剧本？」足足过了十分钟，张西顾才问出这话。


    取景用的别墅是剧组特意租的，别墅内有暖气，助理不用心急火燎的过来送衣服了。


    裴舒一边将揉皱的衬衫打理平整， 一边尽量调整自己紊乱的气息，说道：「根据对角色的理解，即兴发挥。」


    「不是说你。」张西顾抖抖菸灰， 天生带有威慑性的眼神瞥向谢霜宁，「裴舒的即兴台词符合人物心理，但你的台词和翻身压倒魏远的动作，不是周念会说会做的。」


    这段戏拍完， 原本清场的工作人员也陆续走进来，调光，搬器材， 整理服装和道具。


    甄妖娆全程在外面扒墙角， 就她这个外行人看来， 谢霜宁和裴舒表演的极好，堪称完美。可她听到张西顾说到「改剧本」三个字的时候， 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实力的演员们现场即兴表演，改台词改剧情，这没什么，有时反倒会造成神来之笔、画龙点睛。


    但裴舒和谢霜宁是新人啊！两个第一次担当主演的新人，有什么资格在张西顾这种级别的人面前卖弄？


    连路都走不利索就想着飞了是吗？


    甄妖娆心惊肉跳， 正想过去帮谢霜宁打圆场，给导演赔个不是，不料谢霜宁坐下凉椅，一边被化妆师补妆一边说道：「我是从周念内心出发去表演的，无论台词还是行为。」


    工作人员：「……」


    居然，居然跟张导槓上了！？


    甄妖娆一巴掌拍脸上，觉得天昏地暗。


    不是啊小少爷，别以为你是雅爵集团的小少爷张西顾就不敢骂你，这完全是两回事！


    家族是家族，工作是工作。张西顾疯起来六亲不认还有人不知道吗？当初那个被他骂哭的流量小花，直到现在提起张西顾的名字都吓得浑身冒冷汗！


    张西顾又点上一支烟，陷入短暂的沉默。


    房间流淌着的空气叫人窒息。


    「你比我这个导演还了解角色吗？」张西顾道。


    谢霜宁不卑不亢的问：「导演眼中的周念是什么样的？」


    甄妖娆忍不住了：「谢霜宁，你……」


    裴舒伸手拦下甄妖娆，目光沉着冷毅，轻轻摇头。


    甄妖娆闭了嘴。


    海东葵往旁边挪了挪，以防止待会儿张西顾骂起人来唾沫星子飞自己脸上。


    不料，张西顾狠吸一口雪茄，居然是心平气和的说道：「温柔，细腻，果敢。」


    谢霜宁目光微沉，说道：「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可，从小学开始任何一门考试就没得过第二名，他是个坚强努力，不屈不挠，甚至有些偏执的人。」


    谢霜宁下意识攥了攥过长的衣袖：「他外柔内刚，认准的事决不放弃，认定的人绝不放手，贫富的差异对他来说不是枷锁，真正的压力来自于家长的反对，这是无论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的残酷现实，所以他选择用自杀的方式来对抗。」


    张西顾神情专注的看着谢霜宁。


    连菸灰烫到手指都未曾发觉。


    「你果然很像他。」张西顾出神的说道，「但又不尽相同。」


    谢霜宁表示狐疑。


    张西顾居然笑了一下，随着他的笑容，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也跟着活了过来。


    「如果是你面对周念同样的局面。」张西顾似是看了裴舒一眼，又好像根本没看，「你会怎么样？」


    谢霜宁愣了愣，垂下眸子沉思片刻，说道：「不存在的，首先，我爸只求我健康快乐，不会以命相逼为难我让我抱憾终身，其次……」


    谢霜宁勾唇一笑：「我相信我喜欢的那个人足够优异，他有能力得到我家人的认可。我不用在原地等待，因为他很快就能追上来。」


    「是啊！」张西顾目光放空，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出神。


    「这段戏过了，不用重拍。」张西顾把烟掐掉，「演员比导演更懂角色，这是好事。」


    *


    甄妖娆特意来剧组看望谢霜宁和裴舒不假，但她也带着其他目的，就是跟张西顾商量一下，给tomado的队长和老三请个假。


    这俩人本来就是组合内的双top人气担当，唯粉倒是无所谓了，每天扒着微博也能吊着口气，但要让团粉连续半年看不到新鲜的孩子们，别说粉丝了，连甄妖娆都得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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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请一天假，这不是小舒的生日要到了嘛，当天让他们五个兄弟聚聚，过个生日，顺便录个物料放到网上慰藉粉丝。」


    张西顾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况且自打开机之后拍摄进度十分顺利，于是痛痛快快的准了假。


    往后几天又拍了几场戏，饰演周念爸爸的演员也进组了，是个四十多岁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戏骨，跟张西顾颇有交情。


    凌晨起床，赶在中午之前将一整天的通告全部拍完，谢霜宁正猫腰收拾东西，听到远处张西顾跟剧务嚷嚷道：「丛强的演员怎么回事？不是拉肚子就是阑尾炎，屁事这么多，能不能行了，不能行换人！」


    剧务抹了把头上冷汗：「张导，可能真的得换人了。」


    「怎么回事？」


    「他在杭州剧组拍戏，吊威亚的时候把腿摔骨折了。」


    张西顾骂了句脏话：「有替换的人吗？」


    「我们抓紧时间在找，丛强这个角色往小了说就一工具人，往大了说是周念魏远感情的引爆器，所以演员还挺难选的。」剧务又抹了把汗，「实在是裴老师气场太强，不好找啊！」


    确实。


    丛强的设定是家境优渥的夜店小王子，长的风流倜傥，出手阔绰一掷千金，人也幽默风趣特能撩。


    就人物魅力和硬体儿设备来说，丛强是秒杀魏远的，所以演员选角要在气场上压住裴舒，而不是被裴舒随随便便给比下去。


    剧务很头疼，张西顾比他还头疼。


    从外形和魅力，放眼整个内娱，有几个能比得过裴舒啊？


    就裴舒饰演的魏远凭什么觉得自卑啊，凭什么会把丛强放在眼里？


    愁死了！


    甄妖娆准时来接，谢霜宁和裴舒一人一辆保姆车离开了剧组。


    甄妖娆从上车就开始打电话：「把食材都买去，蛋糕不用买，对，让他们自己做吧！林旭发视频就行了，让他在北京好好读书，什么？他来了？这小兔崽子又先斩后奏！嗯，行行行，我这边也快到了。」


    甄妖娆挂断电话，朝后座上的名牌西装努了努嘴：「怎么样，姐这生日礼物挑的还凑合吧？」


    谢霜宁随意瞥了一眼，心里就有估价了：「妖姐真破费。」


    「这有什么，等你过生日的时候姐送你一辆车。」甄妖娆说完又悻悻的笑道，「别嫌弃哈，姐经济有限，法拉利劳斯莱斯什么的真送不起。」


    谢霜宁微笑道：「礼物是心意，别被价值给玷污了。」


    「没错。」甄妖娆十分贊同。


    「对了妖姐。」谢霜宁看向她，用随口一问的语气说道：「你知道明晚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吗？」


    甄妖娆把车窗降下一半，点了一根薄荷香菸抽：「怎么突然想起他了？四月天解散也快半年了，贺清晨臭名远扬，其他三个也不能独善其身，当初的黑料真假参半，成宇，明晚，吴修三人无一倖免，都自身难保着呢！贺清晨和吴修销声匿迹，成宇也退圈了，不过我听说明晚还没放弃，一直在找机会復出呢！」


    谢霜宁轻点头，又问：「明晚是他们之中名声最好的吧？」


    「全靠那三个衬托不是？」甄妖娆带着局外人看好戏的态度笑了一下，随后又嘆气道，「不过有一说一啊，明晚这孩子真挺可惜的。有天赋，肯努力，但架不住高层不重视他，被贺清晨那个空降给截胡了，所以四月天出了这事儿，网友都是同情他心疼他的，他也没啥黑料，最多就是被人谣传他被团内霸凌搞得抑郁症什么的，当然这不算黑料，反倒可以卖惨虐粉。」


    谢霜宁若有所想的点头，道：「妖姐你能联繫上他吗？」


    「你找他干嘛？」


    谢霜宁：「《念》里有个角色，原本定的男演员腿骨折拍不了了，张导在犯愁演员的人选，明晚的形象和角色挺符合的，我想让他去自荐试试。」


    「啥！？」甄妖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居然给明晚介绍资源？还是张西顾的戏？你忘了四月天对咱们做过什么了？」


    保姆车停下等红绿灯，外面是热闹非凡的商业街，大型的服装城正在播放如今家喻户晓的火爆单曲《魔术师》。


    谢霜宁面不改色：「你也说那是四月天，又不是明晚。」


    甄妖娆一脸震惊全家的表情：「少爷，您这么大度的？」


    谢霜宁目视前方，幽幽道：「明晚不一样的。」


    前世tomado背负污名狼狈解散，一年后禹航去世，四月天的成员之中只有明晚一个人亲自去了葬礼弔唁，他在灵堂前红着眼睛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他说自己会遭到报应的。一周后，明晚毫无徵兆的宣告退出娱乐圈，对于当时红透半边天的四月天组合来说，这是一条爆炸性的新闻。


    明晚知道贺清晨的所作所为，在tomado被全网黑，被迫解散各奔东西的时候，他选择了沉默，因为他无法做出揭发贺清晨丑闻的举动，因为他是四月天的一员，他可以自毁前程，但不能断送其他三人的未来，他不想做向阳娱乐的千古罪人。


    可明晚没想到禹航会因此死亡，他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更无法踏着禹航的鲜血继续做他风风光光的大明星，所以他选择了退出，并且尝试着将扭曲的事实扳回正轨，他发布了一篇类似罪己诏的文案，详细说明了当年四月天是如何构陷tomado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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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抄袭丑闻过去太久了，根本没有证据，仅凭明晚一张嘴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只会被外界认为四月天团内不和彼此撕逼。而明晚更是第一时间被公司公关对付，把文案全部删除，微博也给抢走了使用权。


    虽然最后事件不了了之，但网友对于tomado持续一年的谩骂，终于停止了。


    明晚面对贺清晨的恶行选择了沉默，谢霜宁无法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他。


    在禹航死后，明晚的自责和悔恨，坚毅果决的补救，他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


    谢霜宁道：「试着联繫一下吧，我只是给他搭个桥，能不能入张导的眼，看他自己的本事。」


    甄妖娆在上海有房子，直接把谢霜宁和裴舒送了过去，俩人戴着帽子和口罩躲避行人，进电梯，上顶层，敲响房门。


    「生日快乐！」门打开的一瞬间，林旭拉响彩带喷筒，「砰砰砰」三声响，五彩缤纷的花带飘飘扬扬散了一身。


    裴舒跟谢霜宁都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陷入了跟兄弟们久别重逢的喜悦当中。姚铃铃拿着烹饪书在厨房瞎忙活，禹航打鸡蛋放白糖放面粉，蛋糕做的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2开头的又多一员，我心甚慰！」姚铃铃差点老泪纵横，端起可乐敬道，「宁宝再忍三个月，到时候你也是2开头大军的兄弟了！」


    禹航心灵手巧，蛋糕做的有模有样，林旭也在一旁帮忙，拿着裱花袋挤出漂亮的花型，最后在写字的时候停了手：「三哥写字好看，三哥你来吧！」


    谢霜宁没推辞，系上围裙走过去，一边接过裱花袋一边问：「写什么？」


    姚铃铃：「写祝老公二十岁生日快乐，再忍两年我们满二十二岁就可以领证了。」


    裴舒抓起一个抱枕朝姚铃铃砸过去，姚铃铃嬉皮笑脸的一熘烟跑走。


    谢霜宁写出流丽的花体字——祝队长20岁生日快乐。


    吃的喝的都端上了桌，甄妖娆左手拿着照相机，右手关灯，五个人围坐在一起唱生日快乐歌，裴舒吹蜡烛，掌声如约而至。


    客厅灯光重新打开，甄妖娆趁着蛋糕还没切，给五个人照了一张气氛温馨满满的合影。


    然后，甄妖娆将炮台对准林旭，开始狂轰乱炸：「让你发个视频过来祝福祝福就行了，偏要想一出是一出，说来就来！」


    林旭乖乖听训，等甄妖娆骂累了他才为自己辩解道：「队长过生日嘛，又是二十岁生日，我怎么可能不亲自过来。还有呀，妖姐你不用担心，我对自己的成绩有数，上周模拟考成绩还提高了呢，高考没问题的！」


    林旭这孩子就一点好，诚实。


    他这么说，那多半没问题了。


    甄妖娆不再多话，让他们自己玩儿去。


    于是，五个许久不见的队员坐在一起闲聊着，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的讨论着近期发生的趣事。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晚上，林旭被甄妖娆强行拽走坐飞机回北京，姚铃铃和禹航也要在明日飞外地录节目，今晚就在甄妖娆的房子住下了。


    谢霜宁晚饭的时候喝了半瓶啤酒，这会儿有点上头，临睡前他站在阳台上吹风喝热牛奶，忽然，客厅里传来视频通话的唿叫声。


    那是裴舒的手机。


    谢霜宁走过去，低头看了眼上面的好友暱称——疯丫头。


    不知道是这人本身叫这个暱称，还是裴舒给这人改的备註名称。


    裴舒还在浴室洗澡，谢霜宁喊了他一声：「有人给你发视频。」


    隔着水声，裴舒问道：「谁啊？」


    「疯丫头。」


    「你帮我接吧，我在穿衣服。」


    看来不是生意上的正经事，而是比较随意的私人电话。


    谢霜宁心里胡乱琢磨着，手下点开了接听键。


    画面之上立即出现了一个女孩：「生日快乐呀！」


    谢霜宁唿吸当场一窒，心神骤颤。


    这个女孩！？


    不就是上辈子出现在电影节上，被裴舒笑着摸头髮的那个红裙子女明星吗？？？


    「呀！你是谢霜宁？」女孩儿长的娇艷俏丽，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有那么几分像极了裴舒，「你好呀，我是裴舒的妹妹裴怡，我是你的粉丝！」


    第48章 我接着你


    谢霜宁脑子里一片乱码。


    裴……什么？


    舒怡？


    裴怡！？


    什么哥？谁是谁的哥？这个裴怡是裴舒的哥？


    裴舒从浴室出来， 一边擦湿漉漉的头髮一边走去冰箱前拿喝的，顺便回话道：「大晚上的发视频，生怕你哥睡觉是吧？」


    裴怡理直气壮道：「我要是等你白天发视频， 那我就该睡觉了呀！」


    谢霜宁看视频内的背景，确实是白天，这个疑似妹妹的人应该是在国外。


    「她是你妹妹？」谢霜宁问完这话觉得词不达意，他应该问「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才对。


    「没跟你说过吗？」裴舒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没说过， 不仅谢霜宁不知道，姚铃铃他们也不知道。


    「同父异母，我爸妈离婚之后， 我爸再婚跟阿姨生的。」裴舒走到谢霜宁身边坐下，说道，「我爸跟阿姨都是安静沉稳的性子，只有她， 从小到大都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随谁。」


    「我这叫青春活泼懂不懂？讨厌啦，走开走开。」裴怡在夹缝中寻找谢霜宁的身影， 眼巴巴的说道， 「霜宁哥你是我的偶像， 你是我的男神，你是我的精神支柱，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呀，我天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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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舒一把将手机抢走：「十五岁的学生不好好读书就知道瞎玩，赶紧断网念书去，不然我跟爸告你状！」


    说完直接把视频切断了。


    谢霜宁：「……」


    怎么觉得裴舒生气了呢？


    就因为妹妹当着他的面无脑追星？


    大概吧！


    谢霜宁看着窗外琳琅满目的夜景，心情一瞬间开阔了。


    原来， 那个红裙子女明星不是裴舒的女朋友。


    原来她叫裴怡，是裴舒的亲妹妹。


    原来裴舒上辈子去电影节不是为了给女朋友撑场面，而是为了给亲妹妹打call。


    「我一直以为你是独生子女。」谢霜宁道。


    裴舒还在翻箱倒柜找电吹风：「对于我妈来说，我是独生儿子。」


    找到了甄妖娆藏起来的硬头货，裴舒插电吹头髮，一边说道：「我爸妈工作都忙，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感情渐渐就淡了，最后和平离婚。后来我爸出国进修遇到了裴怡她妈，用疯丫头的话来说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认识半个月就闪婚，婚后三个月就有了疯丫头，之后我爸选择了留在当地的科研所工作，我寒暑假的时候会过去玩两天。」


    谢霜宁压下唇边欢愉的笑容，真心称赞道：「你妹妹挺可爱的。」


    这话是**裸的夸奖，可在裴舒听来却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在裴怡刚刚「男神偶像精神支柱好喜欢好喜欢」等一系列操作之后，怎么品怎么别扭：「不要被她天真无邪的外表给骗了，疯起来够你受的。」


    与之产生鲜明对比的是谢霜宁的心情，相当之愉快，特别之开心。


    一直堵在心口的那块石头被挪走了，整个人豁然开朗，一身轻松。


    第二天小玉开车将谢霜宁和裴舒送回剧组。


    张西顾叫来饰演周念爸爸的老戏骨讲戏。


    自上回心意相通在一起之后，周念就和魏远展开了地下恋，在课间偷偷牵手，在没人的卫生间偷偷亲吻，在树荫底下尽情拥抱。


    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度过节假日，一起在街头巷尾甜蜜约会。


    学校对面新开了家名叫张记的烤鸭店，周念特别喜欢吃，只是人家生意火爆，往往要排很长的队伍才能买到，魏远也不嫌烦，每天都去排队，一等至少一小时。


    二人坐在矮墙上噹啷着腿，一人手里一个快餐盒，吃的不亦乐乎。


    周念喜欢烤鸭鸭皮，因为料足，滋味够，而且经过燻烤焦脆浓郁特别好吃。魏远看见了，直接把自己那份烤鸭的鸭皮全部撕下来给周念，自己吃颜色浅淡的白肉。


    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之间过度亲密的举动终于引起了同学之间的怀疑，他们说周念和魏远gay里gay气的，总是搂搂抱抱还牵手，噁心死了。


    面对同学充满恶意的指指点点，周念和魏远不予理会，他们继续保持着恋人的关系，事情很快传到了老师那里，在某天放学之后，老师将周念叫到了办公室。


    专业点：心理辅导。


    直白点：劝分。


    「老师知道，你一直保持着第一名的好成绩确实辛苦，马上就要高考了嘛，你心理压力大也是正常的，所以难免会……」


    「老师，同性恋不是病。」周念说完，拎起书包就走了。


    老师当晚就打电话告家长。


    这场戏是周念和魏远的恋情被爸爸知道了，爸爸大发雷霆要他们断绝关系，周念撕心裂肺跪地恳求的一场情绪波动极大的戏份。


    拍摄地点在周家别墅，全程只有爸爸和周念的对抗，没有魏远啥事儿。


    但饰演魏远的裴舒还是来到了现场旁观。


    「《念》三十场一镜一次，action！」


    「我白手起家，叱咤商场，我不求我儿子有多么优秀多么能干，我只求我儿子是个正常人！我在外面喝酒应酬拼命赚钱，供你吃供你喝把最好的全给你，你就这么报答我是吗？你跟一个男人谈恋爱，你要不要脸啊！」周爸爸目眦尽裂，抓起菸灰缸朝儿子头上重重砸去。


    周念没躲，硬生生受了这一下。


    刺目的鲜血从额角流了下来，顺着光洁白皙的下巴滴落到波斯地毯上。


    「你心理变态吗，你是不是有病，走我带你去医院！」周爸爸粗暴的抓住儿子的手腕，用力往外拉扯。


    周念凭着一股气狠狠甩开：「爸！同性恋不是病，不需要看医生！」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周爸爸怒不可遏，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周念大惊失色，急忙搀扶着周爸爸到沙发上坐下。


    周爸爸捂着心口喘气，倒腾了老半天才稳住唿吸，红着眼睛喝道：「你不去医院可以，但是，你必须跟那个姓魏的断绝关系！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跟他有任何来往了！」


    周念心神一震，勐地跪地，不顾膝盖磕在大理石地砖的生疼，整个人扑到父亲的身上，抱着父亲的双腿失声恳求：「爸，求你成全我们吧！我真的喜欢他。」


    周爸爸气急，抬手一巴掌打周念脸上：「你知不知羞害不害臊？你跟一个男人谈情说爱，亲戚朋友怎么看你！我就你一个儿子，你要周家绝后吗，你要断子绝孙吗！」


    周念满脸泪痕，殷红的鲜血和咸甜的眼泪混在一起，脏了纯白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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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我只要他一个就够了。」周念吞着眼泪，凄婉道，「他是我的光啊，没有他，我会死的。」


    周爸爸满眼血丝，他伸手用力捧住周念的脸，用几乎是心疼和哀求的语气说道：「儿子，儿子你病了！听爸的话好不好，你去交个女朋友，你去找个女孩子谈恋爱好不好？你只是一时煳涂，你被魏远花言巧语迷了心窍，你是正常人，你是喜欢女人的。」


    「听话，听话！」周爸爸用力抹去儿子脸上的泪水，「别再见魏远了，跟他一刀两断明白吗？不然爸爸有一百种方法让他被学校开除，知道吗？」


    周念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爸，你要对他做什么？是我先喜欢他的！」


    周念激动的抓住父亲的手腕：「跟魏远没关系，他是被我掰弯的，是我先勾引他的！」


    「够了！」周爸爸起身，拽着周念的手腕拼命往楼上拖，直到将儿子狠狠摔进房间，关上门，用钥匙反锁。


    「卡！」


    饰演周念爸爸的男演员急忙打开房门，满面担心的慰问道：「没事吧谢公子，刚才我下手有点重，疼不疼？」


    谢霜宁用助理递的纸巾擦眼泪，反过来安慰惶惶不安的老戏骨：「不疼，没事的老师。」


    打耳光是借位，像谢霜宁这种身份，就算张西顾想让老戏骨真打，老戏骨也手软不敢打。谢霜宁为了这段情绪冲突看起来逼真，两度要求老戏骨真上手，但化妆小妹跟张西顾反应，说谢霜宁细皮嫩肉皮肤还白，一巴掌下去脸就红了，当时拍出来的效果确实逼真确实好，可下一条就没法拍了，毕竟脸都肿了。


    无法，张西顾选择了借位。


    谢霜宁活动了下被攥的生疼的手腕，方才被周爸爸拖着上楼的时候，腿骨撞到了台阶，可能有点青了。


    谢霜宁偷偷揉了揉，跟着工作人员走到一楼客厅，发现裴舒坐在角落里出着神，手中捻着道具组给魏远准备的万宝路香菸，烟雾裊裊，他的目光迷离，神色忧郁，惘然若失。


    讲真，这是一幅绝美的构图，无需精修就可以放到电影画面之内，且会成为万千粉丝们疯狂舔屏的经典一幕。


    快门声响起，谢霜宁下意识朝右侧拿着花絮专用机的摄像师看去。


    这一幕果然变成了花絮照。


    谢霜宁走到裴舒身边，问：「想什么呢？」


    裴舒蓦然回神，抬头看了谢霜宁一眼，谢霜宁微微诧异，感觉裴舒眼底发红，好像要哭了似的。


    万宝路自己烧干净了，裴舒把它丢进菸灰缸里，又续了一支新的拿着，也不抽，跟点蚊香似的就那么晾着，继续做他深沉的静思者：「这个时候的魏远在干什么呢？」


    谢霜宁走心的想了下：「跟莫兰在一起吧。」


    裴舒：「周念为了他们俩的未来哭着恳求父亲成全，又是跪地又是打耳光又是关禁闭的，他却跟前女友在一块混着，还搂搂抱抱。」


    谢霜宁理所当然道：「所以周念被气跑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周念的这个遭遇跟上辈子的他还真像。


    亲眼看见心上人跟女孩儿暧昧，气的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一个远走国外，八年后再重逢。


    一个直接狗带，下辈子再见。


    裴舒突然问：「如果你撞见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暧昧，你会怎么办？」


    谢霜宁心念微动，想了想，说：「看情况。」


    裴舒递出好奇的眼神。


    谢霜宁眉眼清朗，容色温怡：「如果我跟他没在一起过，那我会默默走开，因为以我的立场没有任何资格大吵大闹，更没有资格去质问他什么。反过来如果是周念和魏远这种关系……」


    谢霜宁做出战术停顿，冰凉的目光落到裴舒英俊的脸上：「我会冲上去揍他一顿，然后拖回家，再揍一顿。」


    裴舒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对啊。


    这才是谢霜宁，这才是那个骄傲果敢英姿飒爽不可一世的小少爷！


    跟周念一样为了自己追求的事物不顾一切，但又不完全相同，他们都坚强，但是谢霜宁不偏执，周念性格相对温软，而谢霜宁更刚毅。


    如果有朝一日，谢柯也像周念爸爸这样坚决反对……如果谢霜宁也像周念这样痛苦的跪地恳求……


    一想到这里，裴舒的心脏难以抑制的疼起来。


    他在现场看戏，不可避免的随着谢霜宁的表演入了戏。他忍不住胡思乱想，忍不住去看谢霜宁脸上的血痕，以及发红的手腕。


    ——虽然那些都不属于谢霜宁，是属于周念的。


    远处，小玉左手给谢霜宁递毛巾，右手递水，嘴里感慨道：「周念也真是不容易，家长不同意，这段感情太辛苦了。」


    谢霜宁一语中的：「因为他还是学生，经济不独立。」


    裴舒一怔。


    下一秒，他自嘲的笑了笑。


    血痕，眼泪，耳光，拖拽，禁闭，这些根本不属于谢霜宁。


    按照谢霜宁的性格，他大概会站的笔直，面不红气不喘不卑不亢的问谢柯「你就说同不同意吧？不同意？不同意拉倒！」，然后转身就走，直接跟心上人同居，再也不回家了。


    谁能奈何得了一身傲气的谢少爷啊！


    由此可见，经济独立很重要！


    张西顾拿着大喇叭喊道：「各单位，换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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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念被父亲关了起来，无论他怎么哀求都没用，情急之下，他选择了跳窗逃跑。


    张西顾等工作人员到别墅外面准备就绪，镜头正对着别墅二楼窗户，也就是周念的卧室，墙根底下铺了两层垫子，足够安全，副导演站在楼下喊道：「谢老师，ok吗？」


    谢霜宁一条腿跨出窗框，探头朝外看了看高度：「可以。」


    张西顾道：「小心点，咱先试着来一遍……裴舒，你干啥呢？」


    裴舒不知什么时候熘到墙根底下的，仰头望着上方准备跳楼的谢霜宁，一脸的担心和焦虑，张开双臂道：「别怕，我接着你。」


    张西顾：「……」


    裴舒找了找距离，又上前一步：「来。」


    张西顾忍无可忍：「裴舒你捣什么乱！？」


    裴舒非但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理直气壮的表示道：「霜宁有恐高症。」


    「……」张西顾这暴脾气蹭蹭的上来了。


    恐你奶奶的高症！这才二楼！！！


    「别拿二楼不当楼。」裴舒仿佛看懂了张西顾的心思，仰头朝上看，已经替谢霜宁感到头晕了，「这得有六七米高吧？」


    敢情不是你家小少爷了，你不肉痛我还心疼呢！


    张西顾想骂人：「……」


    谢霜宁跨坐在窗沿上，双手紧紧扣着窗框，微风扑面，掀起屡屡刘海儿，谢霜宁激灵了一下，有种身处悬崖边界随时都要掉下去的心惊肉跳感。谢霜宁深吸口气，背上升起一层冷汗，他瞬间回忆起了童年阴影——被他亲爹带着从直升机跳下去。


    彻底失重，天旋地转，眼睁睁看着地平线在不断的翻转，狂风在耳畔肆无忌惮的刮，下坠，下坠，下坠。


    谢霜宁捂住眼睛，反覆深唿吸，当他将手掌挪开，准备一不做二不休的往下跳，死就死吧的时候——


    「来，我接着你！」裴舒站在楼下，双臂敞开，阳光照亮他温柔的侧脸，「跳吧！」


    第49章 餵饭


    「我被保送了， 明天就走了。」


    「恭喜恭喜。」魏远启开一听易拉罐啤酒敬莫兰，「祝你实现梦想，成为舞蹈演员。」


    莫兰笑了一下， 跟魏远碰杯：「你就后悔去吧，错过我这么个风华绝代的大美女。」


    魏远失笑道：「你确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跟我家那谁比起来，还是差远啦。」


    莫兰：「哟，我说呢， 怎么跟我分手了之后非但不日渐憔悴，反而红光满面的，原来是有下家了啊！」


    「你可别误会， 我是跟你分手之后才找的他，没有噼腿，你别往外头乱说，再让人误会了。」


    「你魏大混子还怕人误会？你是怕你家小心肝误会吧？」莫兰语气有些酸熘熘的， 又灌了口啤酒，问道，「同学们之间都传， 说你跟周念……是真的吗？」


    「是真的啊。」魏远想都不想， 「咋啦？」


    「没想到你还挺勇的……」


    「这怎么了？我跟他在一起堂堂正正， 没偷没抢没骗更没妨碍别人，凭什么不敢承认啊？学校那群傻逼脑子有病， 好像他们多看我一眼我就会爱上他们似的，躲我跟躲瘟疫似的，笑死爹了，一个个真会自作多情！」


    「他们戴有色眼镜看人，别跟傻逼论短长。」莫兰笑道， 「我也释然了，毕竟我莫兰堂堂校花，我不信有哪个女人的魅力能超过我。原来如此啊，能让你比篮球还看重的真爱是个男人，哈哈，我莫兰没输！」


    莫兰把剩余的啤酒全喝了，豪气万丈的一丢易拉罐，起身道：「我要走了，来个临别的抱抱吧！」


    魏远配合的站起来：「祝你梦想成真。」


    莫兰：「祝你……祝你们，如愿以偿。」


    两个人在走廊下拥抱告别，全然没有注意到几十米之外，有个刚刚跳楼离家出走、冒着大雨来找男朋友、却目睹一切的少年。


    雨下得很大，将周遭多余的声音尽数抹去了。


    少年转身就跑，额头上没有及时处理的伤口被雨水狠狠拍打着，胳膊上的擦伤，脸上的刮痕，破洞的长裤，浑身泥泞，狼狈不堪。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更不知道要找谁安慰。


    他只是跑着，在暴雨中毫无目的的狂奔着，直到精疲力竭，直到在雨中倒下失去意识。


    再度醒来，人在医院。


    护士给他打点滴，身旁站着一位面容英俊，身材高挑，笑起来温柔风雅的帅哥。


    「我看你晕倒在路边，就把你送医院来了。哦，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丛强，今年21岁，是卓峰企业的小破经理。」


    张西顾：「ok，卡！」


    明晚脱掉外套交给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回头看向床上坐起来的谢霜宁，关切慰问：「身体怎么样？好在今天的戏份都拍完了。」


    谢霜宁轻轻摇头表示无妨。


    护士是真的给他扎针，他也是真的在输液。


    全是拜那场雨夜戏所赐。


    那是周念情感爆发的高光时刻，有惨遭背叛的悲痛欲绝，有惨遭欺骗的迷茫无助，有绝望有埋怨，有爱也有恨，整个人处在一种嘶声力竭的状态。


    这场戏总共拍了三天，也是谢霜宁进组以来ng最多的一场戏。


    三辆洒水车人工降雨持续浇灌，还不能用替身，铁打的身体素质也遭受不住，更何况谢霜宁还算比较娇贵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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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晚手里拿着保温瓶，主动担任起了小玉的工作：「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谢霜宁没有把功劳全揽下，说道：「你能通过导演试镜，也是你自己有本事。」


    明晚无奈一笑：「娱乐圈还缺有本事的人吗？缺的是人脉才对，你能嚮导演推荐我，哪怕只是提一嘴我的名字，我就很感激很感激你了。」


    想起四月天的所作所为，想起自己当初的沉默，明晚真的没啥脸见tomado的成员。


    谢霜宁只说道：「戏份不多，好好表现吧！」


    「我会的。」明晚坚定点头，「张导的戏，哪怕只有一秒，也胜过其他电影一小时。」


    谢霜宁最终还是去了医院。


    收工回酒店的晚上，连夜发高烧，烧的整个人犹如上屉蒸过一般。


    谢霜宁迷迷煳煳给小玉打电话，小玉吓得脸都白了，他一个人顾不过来，便去隔壁屋找好基友小松求助，刚好小松跟裴舒在一起，裴舒听说此事，直接开车将谢霜宁送到医院。


    折腾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凌晨谢霜宁才退烧。


    在单间病房里，裴舒一边喝小玉递的水一边说道：「你给张导打个电话帮霜宁请假，他这情况至少要三天。」


    「放心吧裴老师，从剧组出来我就请假了。」小玉在这方面很细心，裴舒点了点头。


    小松提议道：「裴老师您也忙一晚上了，这里有我跟小玉盯着，您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小玉：「是啊，您今天还有两场戏呢！」


    「我不累。」裴舒转头看向病床上熟睡的谢霜宁，眼底写满了担心和自责，「是我大意了，他说自己没事，我就真信了。」


    「这怎么能怪裴老师呢，谢老师生病是我这个助理没照顾好。」小玉满脸愧疚道，「我就算挨骂，也该逼着谢老师多喝几碗姜汤的。」


    裴舒伸手贴在谢霜宁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霜宁体质一向不怎么好，最近胃口欠缺，几乎不怎么吃东西。」


    「还是吃不惯上海菜？」小松道，「不然咱自己订餐吧，反正电影早晚都要上映，还怕个鬼暴露。」


    「和饭菜没关系，剧都拍三个多月了，他早习惯这儿的饮食特色了。」裴舒眼中堆满了心疼，「是最近的戏都比较虐，他又是那种沉溺式演戏，受周念情绪的影响一直都郁郁寡欢，所以吃不下饭。我昨晚抱他上车的时候，感觉他体重又降了。」


    说起体重，小松立马想到了吃的：「既然有裴老师在这儿看着谢老师，小玉，咱俩去买点早饭吧，待会儿谢老师醒了肯定饿。」


    小玉忙不迭点头。


    天色大亮，谢霜宁从梦中甦醒，望着天花板出了会儿神才慢悠悠的坐起来。


    「醒了？」始终守在床边的裴舒往他腰后塞了俩枕头，「要喝水吗？」


    谢霜宁喉咙像被火烧过一样，又干又涩又疼，张了张嘴，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裴舒把温水递到谢霜宁手里，安慰道：「感冒导致的失声，只是暂时性的，不用紧张。」


    谢霜宁点了点头，慢悠悠的喝水润嗓子。


    「小玉他们买了粥，吃点吗？」


    谢霜宁再点头。


    裴舒把餐桌板推到床边，拿塑料餐勺给谢霜宁。


    小米粥，水煎包，谢霜宁胃口不大，吃几口就吃不下了。


    裴舒温柔劝道：「再吃点，不然抗生素刺激胃。」


    谢霜宁摇头。


    裴舒无奈，捡起他放下的餐勺，盛一勺小米粥递到谢霜宁嘴边：「听话，再吃一口。」


    谢霜宁又摇头。


    这副幼儿园奶糰子不说话，只用点头和摇头来表达内心情绪的模样实在有够好玩，裴舒忍着笑，又把粥往前递了递：「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我第一次餵你吃东西吧？能不能给点面子啊小少爷？」


    谢霜宁听到这话，勉为其难的张开嘴，吃掉。


    裴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盛第二勺，煞有介事的说：「我第一次餵你吃饭，你得全吃完才完美。」


    谢霜宁：「……」


    信了你的邪！


    好不容易吃完一整碗小米粥，最后的几颗米粒裴舒都不放过，还趁机给小少爷上了一课：「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


    谢霜宁指了指裴舒，又指了指门外，伸出两根手指倒立着做了个「走路」的手势。


    裴舒瞬间心领意会：「时间还早，我晚点回剧组来得及。」


    谢霜宁皱眉，双手合十垫在脸下，做了个睡觉的姿势。


    「我不困。」裴舒起身给他提被子，「你快再睡会儿吧，小玉已经帮你跟导演请假了，导演说你什么时候康復什么时候回去。」


    谢霜宁把手伸出被子，摊开。


    裴舒愣了愣，下意识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干嘛？」


    谢霜宁直接甩开，再要。


    裴舒明白了，板起脸来：「都生病了还玩手机？不许玩。」


    谢霜宁当场不乐意了，皱眉，瞪眼，想咬人。


    这闹脾气的小朋友模样裴舒实在招架不住，硬刚了几秒钟，溃不成军。


    「只能玩一会儿。」裴舒没什么威严的定规矩，「就十分钟，十分钟后睡觉。」


    谢霜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裴舒忍俊不禁，从抽屉里拿手机给他。


    谢霜宁的表情就像在恭迎耶稣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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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回剧组了，你好好歇着。」裴舒起身拿过外套穿上，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十分钟啊，别忘了！」


    谢霜宁理都没理他。


    登上微博，为防止闲逛的时候误点赞，他利索的切换小号。


    小号上最近的一条微博是去年八月的。


    [散了吧，身心舒霜出道即be，劝及时折损。]


    下方评论点赞第一的是个名为「小舒和小宁绝逼是真爱」的id：[请拭目以待。]


    谢霜宁放下手机，良久又拿了起来。


    [回復@小舒和小宁绝逼是真爱：我开始相信他们是真爱了。]


    手机关上，塞进枕头底下。


    9分58秒。


    十分钟就十分钟！


    第50章 就想多看几眼


    谢霜宁本想第二天就出院的， 但嗓子一直没恢復，虽然能发出声了，但沙哑的厉害。张西顾的电影又都是现场收音， 不存在后期配音，所以谢霜宁回去了也没法工作，只好继续在医院住了两天。


    等出院的时候，谢霜宁是要小玉来接，结果裴舒偏要一起跟着。


    出了住院处大院， 站在人行道上，小玉去取车，裴舒突然想起有些吃药相关的问题忘记问医生了， 便让谢霜宁在此稍等，他折返回去问问。


    六月份的上海温度已经有些热了，正午的太阳更是晒人，谢霜宁往树荫底下走了走， 帽子跟口罩可不敢摘，捂得严严实实。


    谢霜宁再一次正视自己跟裴舒的关系，说实话， 他们俩目前的关系不清不楚。


    说暧昧， 但彼此都留了一线；说清白， 这话说出去连张西顾都不信。


    他们彼此心里都有一个隐约的答案，只是无人将这个答案搬到明面上来「对口供」。


    谢霜宁其实并不喜欢这种「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暧昧关系， 到底行不行，给句准话。


    行，就在一起。


    不行，那就彼此安好。


    如果是在拍摄这部电影之前知道了裴舒的心意，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裴舒叫来摊牌。


    可通过《念》这部电影， 他隐约了解到了裴舒内心所顾忌的，了解到了裴舒必须面对无法逃避的难处，所以他不能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因为他不想给裴舒压力。


    而裴舒不捅破窗户纸的原因，谢霜宁也大概知道。


    之前贺清晨找上门来，言语侮辱裴舒扒着他谢少爷吸血卖腐抱大腿，裴舒一语震惊四座，说如果谢少爷愿意包他，他求之不得。


    裴舒并非是顾及自己的颜面不敢跟他在一起。


    裴舒不在乎脸面，不在乎骂名，更不在乎背负上「被豪门阔少养着的小白脸」的称号，他之所以不捅破窗户纸，是不想让谢霜宁面对家族的刁难。


    如今的裴舒还不够优秀，至少在他本人看来是这样。


    他没像上辈子那样成为叱咤风云的影帝，他只是火爆男团的一个小小队长，在娱乐圈或许风风光光，可放到雅爵集团，放到显赫的豪门面前，就显得十分渺小而微不足道。


    二人一旦在一起，压力是相互的。


    裴舒给予谢霜宁的压力，就是家族的为难和逼迫。


    就像周念一样。


    你怎么找了个这么普通这么平凡的人？你可是上流社会的公子，你可是家族唯一继承人，岂是那种穷乡僻壤出来的杂鱼烂虾能染指的？赶紧断绝关系！


    虽然按照谢霜宁的性格，百分百会跟裴舒统一战线，以一己之力对刚整个家族。


    但裴舒不想那样，他不想让谢霜宁为了自己跟家人闹翻，跟父亲撕破脸，跟整个谢氏家族老死不相往来。


    他要的是自己足够优秀，足够有资格站在谢霜宁身边，可以堂堂正正的挽着谢霜宁的手，理直气壮的跟谢家说——这个男人是自己的！


    谢霜宁垂下眸子轻笑一声。


    其实现在这种关系也没什么不好。


    彼此心照不宣的努力着，奋斗着。


    他们早借着魏远和周念的嘴达成了共识。


    ——「我不会在原地等你。」


    ——「努力追上我吧！然后，一起面对。」


    ——「我相信我喜欢的那个人足够优异，他有能力得到我家人的认可。我不用在原地等待，因为他很快就能追上来。」


    惠风和畅，万里无云，难得的好天气。


    「家务活我干，饭我做，钱我挣，孩子我生，我他妈要你干什么用啊？我嫁给你不如嫁头猪，我还能杀了吃肉！」


    「草，你别打我胳膊！」


    桑塔纳失控转向，眼见着要朝人行道冲过去，男人情急之下往左侧狠打方向盘，桑塔纳原地左转，轮胎压过马路牙子，笔直的朝站在树荫下遮阳的谢霜宁撞去——


    砰！！！


    桑塔纳撞上树干，车头整个凹陷了进去。


    安全气囊弹出，夫妻俩全蒙了。


    过往路人惊闻巨响，纷纷侧目围观，有的立即拿出手机拍小视频。


    「没事吧？」及时将谢霜宁拽到安全地带的裴舒声音都在发抖。


    谢霜宁遭遇这种生死一瞬间，脸色煞白，愣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看向裴舒。


    这一看，谢霜宁受到二次惊吓。


    裴舒比他脸色还要吓人！


    「你怎么了？」谢霜宁一剎那以为裴舒受伤了。


    裴舒心脏都被狠狠揪紧了，抬手将谢霜宁整个人搂进怀里，又惊又怕又暗喜：「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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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他的灵魂好像都飞了出去，直到现在腿都是软的。


    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了。


    同样的场面差一点就上演了第二回 。


    真的，太可怕了！


    裴舒浑身发抖，随时都要崩溃。


    闻声赶来的助理小玉和小松一看情况，立即将谢霜宁和裴舒送上保姆车。


    「小玉，打电话给妖姐。」小松转身对还处在懵逼状态中的夫妻俩说道，「你们撞到了人，医院全套检查没问题吧？」


    两口子委屈的不行：「我们没撞到人啊，他们躲开了。」


    「你还想撞上？」小松气笑了，「我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解决吧！」


    男的缓过来了，不忿道：「我认出他们了，是不是裴舒跟谢霜宁？大明星了不起啊，大明星就能欺负人啊？」


    小松：「小玉，你先开车送老师们走，不然等会儿粉丝围上来就更乱了。」


    「好的。」小玉开门上车。


    谢霜宁下意识抓住裴舒的手腕，唯恐裴舒情绪激动冲下车跟那两口子干架。


    此事在当天下午就上了热搜。


    粉丝们被吓得魂飞魄散，直唿阿弥陀佛哈利路亚保佑少爷平安顺遂。吃瓜路人感慨世事无常生命脆弱，顺便感慨自己身边发生的意外，最后的结案陈词就是——珍惜眼前人。


    [歪个楼，那个棕发小哥哥有点好康，素颜神图绝绝子。]


    [卧槽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宁宝怎么染髮了？]


    [是不是要有舞台了？有综艺？好久不见宁宝的通告了，我好急啊！]


    [是拍戏吧？之前不就有少爷跟裴总的通告嘛，俩人都要进组拍戏，就是拍的什么一直没有公开。]


    [连站姐都不知道吗？]


    [拍什么这么神秘啊，还偷偷摸摸的……沃日，该不会是我想的那种片子吧？]


    [前排占位消息不保真，据说他们俩在一个剧组，拍的是同一个电影！具体证据就是俩人都在上海，出现在同一家医院，上同一辆保姆车！]


    [啊啊啊啊啊我信了别框我！]


    [谁能打听打听到底拍的是什么啊，古装还是现代，正派还是反派，他们俩的关系怎么样啊，是好基友还是死对头啊啊啊啊啊抓心挠肝！]


    [好像是同性题材的电影。]


    [？？？？？？？？？？？？？]


    [楼上的你别走，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


    [耽美电影吗？是我想的那个耽美电影吗？？？]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身心舒霜石锤了！？]


    [cp粉自嗨过头了吧？且不说裴舒，谢霜宁就不可能拍这种题材的电影！]


    [裴舒也不可能拍，裴舒是直男！]


    [直说了，如果他们真的拍同性题材电影了，等上映的时候我包电影院！如果没有拍，那么请楼上那位口嗨造谣的公开道歉ok？]


    疑似谢霜宁和裴舒拍摄玻璃电影的消息很快在网络上传开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念》的拍摄暴露也是早晚的事儿，对此张西顾和剧组人员并没有多么难以接受，相反，作为投资方对这种结果是喜闻乐见的。虽说这部电影的市场在国外，原本就没打算在国内院线上映，但谁会嫌弃热度高呢？送上门的流量和关注度不要就是傻逼！


    于是，制片方投资方跑过来跟剧组交涉，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正式公开。


    张西顾听了直摇头，说距离杀青至少还要一个月，他不想过早公开接受四面八方的舆论影响演员心态。


    虽说是遭遇了车祸，但有惊无险根本没碰到，按理说不影响拍戏进度，但谢霜宁和裴舒这俩当事人都被吓得不轻，张西顾体恤他们，让两个主演都休息了一天。


    「今天剧组停工，你也别想周念了，躺下睡觉。」裴舒把剧本从谢霜宁手里抽走，谢霜宁无奈道，「在医院睡都睡饱了，现在不困。」


    裴舒：「不困就躺着，闭目养神。」


    谢霜宁看他一眼，被靠后躺到躺椅上：「行了吧？」


    裴舒温声强调：「闭目养神。」


    谢霜宁这回没听话，炯炯有神的望着裴舒，目光皎洁清润。


    裴舒通过谢霜宁明澈漆黑的眼瞳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心下微乱：「看我干什么？」


    谢霜宁唇边浸着温和的笑意：「就想多看几眼。」


    裴舒心中颤动，勉强压下溢满心口的苦涩和后怕，故作镇定的问：「你现在是周念，还是谢霜宁？」


    谢霜宁抬眉：「你说呢？」


    裴舒倒真希望此时的谢霜宁是陷在周念的角色里没出来，不然这句话听起来就不会这么扎心了。


    「什么叫多看几眼？你我都活得好好的，想看随时看。」裴舒拿了条毯子给谢霜宁盖上，「别胡思乱想了。」


    谢霜宁看向别处，神色微怔，笔直坐了起来。


    裴舒：「怎么了？」


    「你这里……」谢霜宁指着裴舒胳膊上的擦伤，「怎么没跟医生说？」


    裴舒把短袖袖口往上推了推，偏头看了眼：「我都没感觉到。」


    谢霜宁掀开毯子下地，在背包里翻出一小瓶双氧水，又拿了医用棉签和创可贴，走回到裴舒身边说道：「坐躺椅上。」


    裴舒本想说不用的，可看谢霜宁左手双氧水右手棉签整装待发的模样，便从善如流的坐下，欣然接受来自小少爷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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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霜宁用棉签沾着双氧水对擦伤消毒，最后撕开创可贴贴上去。


    裴舒情不自禁的转头看向他。


    谢霜宁猫腰站着，他今天穿的短袖领子有些大，尺寸也大了一码，这就导致以谢霜宁目前的这个姿势，从裴舒坐着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谢霜宁胸前的景观，一览无余。


    裴舒有点上头！


    第51章 擅作主张


    「真的不要紧吗？我觉得还是住院做个详细检查比较好。」


    「真的没事， 谢谢丛先生。」


    「还叫什么先生啊，叫我强哥吧！」


    「谢谢强哥。」周念扬起脸，笑的极为勉强， 裤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无可奈何的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魏远。


    周念果断摁掉。


    丛强看了一眼，笑道：「跟女朋友吵架了？」


    周念抿了抿嘴唇，矢口否认道：「没有。」


    「你不用故作坚强， 我混迹情场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来你为情所困了。」丛强上前一步勾住周念的肩膀，朗笑着安慰道， 「听哥一句劝，甭管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不行咱就换，下一个更乖。」


    手机又响了， 还是魏远。


    周念心口疼的发麻，直接关机了。


    「强哥……」周念欲言又止。


    「嗯？」


    或许是真的需要有个人倾诉；或许他心灵其实很脆弱，难以独自一人承受这么大的创伤；或许正因为跟丛强刚刚认识， 因为不熟， 所以更能无所顾忌的说出心事。


    「如果， 如果你的恋人跟别的人……」周念没能说完，但他觉得经验丰富的情场老手肯定能听懂， 「你会怎么办？」


    丛强闻言失笑，笑容中透着几分不怀好意：「我嘛……我会立马找个人上床，他让我绿，我也让他绿。」


    虽然这话可以有开玩笑的成分在其中，但周念明白， 自己跟这位丛先生不是一路人。


    他没有什么雏鸟情结，只是有点感情洁癖而已。


    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很难接受别人，他并非瞧不起丛强的花天酒地管不住下半身，只是他自己做不到丛强那样潇洒。


    丛强不留痕迹的往前凑了凑，伸手暧昧的搂上周念的腰：「不然，跟我试试？我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


    周念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本能要推开丛强。


    丛强唇边挂着笑，稍微低下头靠近周念的耳畔：「你喜欢男人吧？我能嗅出同类的气息。」


    被雨打湿的马路旁，两个人以一种极度暧昧的姿势站立着，从远处看，仿佛一人在亲吻另一个人的后颈。


    屡屡被挂断电话最后干脆打不通了急着去周念家里找人的魏远站在公交车站，惊呆了。


    歷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魏远怒不可遏，冲上去狠狠给了丛强一拳。


    丛强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打趴在地，鼻血横流。


    周念大惊失色，急忙扑过去抱住暴怒的魏远，唯恐魏远发起疯来闹出人命。


    「你不接我电话躲着我，原来是跟他在一块偷欢！」魏远眼底戾气堆积，额头青筋毕现，如同一头身受重伤的野兽。


    偷欢两个字，说得真好听啊！


    周念忍着快要满溢而出的眼泪，冷冷说道：「你能朝三暮四，我就不能另结新欢了？」


    魏远瞬间愣住。


    「分手吧。」周念干巴巴的说出这句话，唿吸之间都带着腥甜，「我跟你结束了！」


    他不能容忍没有魏远的日子，但同样的，他也不能容忍魏远的背叛。


    魏远抓住周念的手腕，力度强大到恨不得将他整个捏碎：「分手！？你为了这个混蛋你要跟我分手？」


    周念忍着疼，一语不发。


    魏远气急，恶狠狠甩开周念的手，宛如甩开垃圾那样果断狠绝：「分手就分手！别他妈以为我离不开你！」


    拍摄在这里结束。


    裴舒眼中属于魏远的狰狞暴虐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跟双重人格似的，快的明晚都缓不过来。


    之前只是听说裴舒演技出群，属于老天爷追着撵着赏饭吃那种，原本还以为是圈内人吹的夸张，不料今天切实体验一把，果然名不虚传。


    明晚揉了揉有些酸疼的鼻子，虽说是技巧性的假打，但裴舒出拳的那一瞬间，明晚真以为自己鼻樑骨要被揍骨折，也不知道是裴舒演技大爆发还是……


    裴舒在跟副导演聊着什么，把谢霜宁也叫去了，二人并排站着听副导演讲话，裴舒一边应声点头，一边伸手在谢霜宁腰上搂了一下。


    谢霜宁微愣，转头看向他，裴舒嬉笑着说了句什么，收穫谢霜宁一记白眼，裴舒笑的更欢，又在谢霜宁腰上搂了一下。


    明晚：「……」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周念和魏远就此分开，再见面就是八年后的同学聚会了，也就是谢霜宁和裴舒进组拍的第一场戏。


    这八年时光用一分钟的长镜头概括，谢霜宁饰演的周念和裴舒饰演的魏远分别单独拍摄，一个人听从父亲的命令出国留学，又变成了以往那个只知道学习，失去了自我的工作机器，偶尔路过篮球场，他会情不自禁的驻足围观，去的久了，自然有外国男孩邀请他一起玩，他也不扭捏，脱了外套挽起袖子跟他们三对三，运球，传球，扣篮，赢得一片赞扬和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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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篮球居然打得这么好了。


    另一个也一改往日陋习，凭着一口要报仇要出人头地的怨气，放弃了最喜爱的篮球拼命读书，他拿周念的「分手」二字当成汽油，拿丛强那张脸当成火把，没日没夜的学习，头悬樑锥刺股，成绩后来居上，顺顺利利的考上了心仪的大学。


    成绩单下来那天，他都没想到曾经倒数第一的自己会成为市状元。


    一个人，玩起了篮球。


    一个人，拿起了书。


    在周念出国之前，明晚还有最后一场戏，他饰演的丛强去找这位相貌优越的小公子，表示自己真的很喜欢他，想跟他发展发展。


    周念问：「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丛强以为自己听岔了：「一辈子？小念，你年纪轻不懂什么叫一辈子，所以随随便便就能说出一辈子这么可笑的词。」


    「可笑吗？」


    「不仅可笑，而且幼稚。」


    周念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似的笑了笑：「不抱着「在一起一辈子」的心态跟人谈恋爱，难道不是渣男？不要随随便便说喜欢，喜欢二字是有分量的，不要把它变得廉价。」


    丛强有些恼怒：「你说什么？」


    「你只是想跟我玩玩而已，玩腻了就换，下一个更乖，这不是您的名言吗？」周念背上旅行包，挥手拦了辆计程车，「我跟你不是一路人，再也不见。」


    明晚正式杀青。


    谢霜宁和裴舒请他吃了顿饭，三人在桌上相谈甚欢，临别前明晚说道：「何时tomado开演唱会了请告诉我，我定去捧场。」


    从泰式餐厅出来，明晚自己叫辆计程车走了。


    裴舒的手机第三次响起来，来电显示是赵莉英，他转头朝谢霜宁说道：「我今晚可能不回酒店了，明天片场见。」


    「我可能也回不去了。」谢霜宁晃了晃同样震动的手机，接听来自亲爹的唿叫，「爸。」


    谢柯刚好来上海探望老朋友，看到热搜得知儿子也在上海，便给谢霜宁打电话要跟他聚聚。


    不是什么严肃正规的场合，只是普通的家庭聚会，更何况是见自己亲爹，谢霜宁连衣服都没换，直接打车去约定的私人会所了。


    「来了儿子？快见过你陈叔叔。」谢柯拍了下谢霜宁的嵴背，谢霜宁有些微愣，但还是微笑着叫人，他走到谢柯边上坐下，与此同时，谢宛鸥推门进了包厢，身后还领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儿。


    女孩儿穿着合身的鹅黄色小礼服，完美的束腰勾勒出美好的曲线，面容娇艷俏丽，气质高雅如兰。


    谢霜宁觉得她眼熟，在大脑里疯狂搜索记忆，恍然大悟。


    是陈总的小女儿，今年应该十八岁了。


    本以为是跟亲爹随便吃个饭的谢霜宁顿时无比后悔过来。


    谢柯看见陈家千金也有些诧异，但没有多说什么，针对陈家千金的容颜和气质一顿勐夸后，笑着让众人坐下。


    服务员陆续端上酒菜，陈家千金只抿了口红酒，全程话不多，兴致不大高，谢霜宁也一筷子没动。


    「没胃口？」谢柯关心的问。


    「跟朋友吃完来的。」谢霜宁很想立刻马上走人。


    最热情亢奋的当属谢宛鸥，整个酒桌上的气氛全靠她，业务能力直逼林旭和姚铃铃那对气氛组，先是把陈家千金一顿狂夸，然后把谢霜宁这个侄子的气场拔高三米八，夸得天花乱坠连毒唯听了都直唿「爸爸给跪了」。


    一顿饭吃的谢霜宁抓心挠肝，在心里冷笑三连。


    在谢宛鸥用她满是笑容的脸说出「我们家霜宁下个月就满二十岁了」的时候，谢霜宁一口气将杯中鲜榨橘子汁全喝了，果断起身道：「姑姑，爸，陈叔叔，陈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剧组那边有事，我必须得回去了。」


    乖乖坐着的陈家千金仿佛就在等待出头鸟的这一刻，她整个人如同被点亮的火炬，精神焕发光彩照人迫不及待的跟着起身，好像还不小心踩到了裙子，人跟着踉跄了一下：「我也有事，必须，必须得失陪了。」


    谢柯笑道：「年纪轻轻的就都是成功人士了，孩子们都忙，咱们做家长的该感到骄傲才是。」


    陈总笑容满面道：「是啊是啊。」


    等陈总跟小千金走了之后，谢霜宁也随后离开了，包厢之中只剩下遂心满意的谢宛鸥、以及面色不详点了根香菸抽的谢柯。


    「宛鸥，你今晚搞这齣是什么意思？」


    谢宛鸥对谢柯明知故问的态度很不满：「大哥，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谢柯皱起眉头：「你越来越会擅作主张了。」


    「大哥你是在怪我吗？」谢宛鸥不可置信的睁大美眸，「我这是为了谁啊？之前霜宁年纪小我没管，现在他要满二十了，他的一言一行都关乎着谢家的家风！娱乐圈有多淫乱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霜宁不是那种人，可难保没有其他腌臜东西惦记他祸害他，婚事趁早定下来，对他本人乃至整个家族来说都是好事！」


    是，就算谢霜宁自矜自重孤高自许，但难以保证没有心思阴毒之人设计他，下个药什么的，再怀个孩子趁机嫁入豪门，就算谢家可以摆平此事，也难免被媒体舆论大做文章惹一身腥！


    谢宛鸥越想越委屈：「还不是大嫂走得早，我就霜宁这一个侄子，姑姑如母，我能不操心他的婚姻大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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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柯看她一脸哀怨的模样，深吸了口菸草提神：「霜宁还不到二十，陈菲儿也刚满十八……」


    「又不是要他们现在就结婚，再说了，婚姻法也不让啊！」谢宛鸥说道，「就算先订婚也是好的，有了名分霜宁也能收收心，别被娱乐圈得到花花世界给污染了，更能堵媒体舆论的嘴，剩的一天到晚乱传绯闻。这都算晚的了，我刚满月就被咱妈跟柳家订了婚，二哥三岁的时候跟王家订婚，你是继承家业的嫡长子，所以咱爸慎之又慎才没把你趁早弄出去。」


    谢柯又抽了两根烟，晚些时候才从包厢里走出来。


    「老谢。」


    谢柯一愣，下意识回头看向走廊里叫他的人。


    「过来。」谢霜宁勾勾手指，唇边挂着冷魅的笑，「给我解释解释。」


    谢柯顿时一阵心虚，憨笑着走过去道：「你不是要回剧组吗，搁这儿站着干嘛呢？」


    谢霜宁：「我不找藉口离开，等着被您跟姑姑卖掉吗？」


    「什么卖掉，你这孩子净瞎说。」谢柯摸摸裤兜，没烟了。


    爷俩儿一块靠墙站着。


    「你姑姑也是为了你好。」


    「我用不着。」


    「小兔崽子没大没小！」谢柯故作嗔怒的抬手打了谢霜宁脑袋一下。


    谢霜宁面无表情的冷冷看他：「您也是帮凶。」


    谢柯举手投降：「冤枉啊！你爸我这可真的是千古奇冤！」


    谢霜宁冷眼旁观：「那您的态度是？」


    谢柯没说话。


    谢霜宁转身就走。


    谢柯：「你干嘛去？」


    谢霜宁：「去给我妈託梦告状，说您跟我姑合起伙来欺负我！」


    第52章 生日


    裴舒难得回一次家， 这已经足够「活久见」的了，不料开门进屋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饭菜香，威风八面的女法官正繫着围裙端着排骨汤出来， 一秒变身家庭主妇，简直是「有生之年」系列。


    裴舒特意退出去看了眼门牌号，还以为自己将近两年没回来，记错家门了。


    「洗手吃饭吧。」赵莉英解下围裙放在一旁。


    裴舒落目看了眼，四菜一汤， 都是他爱吃的。


    「妈之前太忙了，开庭，调解， 写判决，未开庭的案件卷宗摞了几米高，还被原告拦车含冤闹得不可开交。」赵莉英把一个精美的小礼盒放到裴舒面前，「给你的生日礼物。」


    裴舒恍然大悟， 原来特意把他叫回来，又亲自下厨做了这顿饭，是为了给他补过生日。


    生日过了就过了， 再补也没什么意义。不过做人不能苛求太多， 赵莉英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谢谢。」裴舒欣然接受。


    赵莉英是个极有品位的女人， 她送的是现下一款热门香水，十分抢手， 国内基本都卖断货了。


    裴舒是跟朋友吃完饭来的，只夹了几口菜意思意思，赵莉英以为自己儿子还在埋怨亲妈忘记了他的生日，自知理亏也不好强求，故意没话找话道：「你戴的手錶很好看， 是最新代言的品牌吗？」


    裴舒眼中亮了一下：「朋友送的生日礼物。」


    明察秋毫的赵莉英瞬间捕捉到这点，自知戳到了儿子感兴趣的话题，忙展现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针对手錶和手錶的主人一顿勐夸：「你这位朋友有品位有眼光，这款玫瑰金的手錶无论外形还是功能都相当完美，重点是特别衬你。」


    裴舒果然笑了：「我也觉得。」


    母子二人之间的气氛十分融洽。


    赵莉英想努力维持着话题不断：「你最近在剧组拍电影？」


    「嗯。」


    「什么题材的啊？」


    裴舒毫不避讳的说道：「同性题材。」


    赵莉英愣了下，但很快就恢復自然，她也是会偶尔看看娱乐新闻的，因此不确定的问道：「搭档是谢霜宁吗？」


    裴舒把礼盒拆开，闻了闻香味：「嗯。」


    「是么。」赵莉英夹了块排骨放碗里，慢条斯理的说道，「那你也算称心如意了。」


    这回轮到裴舒目瞪口呆了：「啊？」


    赵莉英面不改色的说：「手錶是谢霜宁送的吧？难怪我夸两句就把你美成那样。」


    裴舒当场紧张起来，宛如在法庭上等待法官宣判刑期的犯罪嫌疑人，被赵莉英的气场压的死死的：「妈，您怎么……」


    「你是我儿子，你那小心思我能不知道？」赵莉英的神色天然凌厉，从头到脚都透着浑然天成的不怒自威，「你是那种热心肠的小孩儿吗？星程传媒那么多练习生，你怎么就偏偏教谢霜宁跳舞？听姚铃铃说，你还是手把手教的？一拍一拍的给他扒舞是不是？」


    裴舒顿时心虚的恨不得自己给自己宣判无期徒刑。


    「谢霜宁进公司一个月你就看上人家了吧？一直惦记到现在。」赵莉英轻笑一声，「还挺长情。」


    裴舒真是被他亲妈扒的皮都不剩了，他干咳一声，硬着头皮道：「除了这个，您不说点别的什么？」


    赵莉英眼底柔光一闪，不以为然道：「我的儿子是成年人了，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裴舒心底一热：「您是支持我的吗？」


    赵莉英放下筷子，目光直视儿子的眼睛：「当年我让你读法律，让你成为大律师，你却执意要做演员还为此跟我大吵一架，现如今你后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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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舒摇头：「不后悔。」


    赵莉英怡然浅笑：「这不就结了？只要你自己不后悔，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裴舒把香水紧握手中：「谢谢妈。」


    *


    一晃又过了半个月，剧本进度步入后期，拍摄完年少的剧情和八年之间的时间线，全体演员正式换装。


    二十六岁的周念进入自家公司，担任起了销售总监。


    魏远自己创业，成为了同学们之间的活鸡汤，威风凛凛的魏总。


    造型师给裴舒固定好了鬓髮，在适当的地方喷上髮胶，十分之满意：「裴老师真的太帅了！」


    裴舒毫不懂得何为谦虚二字：「有眼光，我也这么觉得。」


    谢霜宁从换衣间出来。


    他梳着中分短髮，面戴银边眼镜，白皙修长的脖颈就是为了高领毛衣而生的，外套板正的黑色西装，胸前一枚镶嵌碎钻的胸针跟隐藏在碎发之下的耳钉相互唿应，熠熠生辉。


    妆造老师捂住羞红的脸：「谢老师真的太好看了！好美好神仙……」


    谢霜宁闻言说道：「是妆造老师手艺好。」


    被男神夸奖的妆造老师狠狠地开心了。


    今天要拍摄的戏份是周念和魏远在八年后解除了误会，重归于好，二人温馨而甜蜜的日常。


    魏远弯着腰，篮球在他手下左右传递持续拍打，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盯紧身前拦防之人，瞧准时间，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不料周念反应更胜一筹，似乎就在等待这个时机，稳准快的出手截断篮球，一个熟练的背靠转身过人，长腿迈步奔至篮下，轻盈一跃，长臂一伸，轻轻松松的一个扣篮得分。


    魏远惊喜的睁大眼睛：「可以啊小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逼了？」


    周念扶了下银边眼镜，高冷道：「是你变弱了。」


    魏远笑了，双手叉腰感慨年少轻狂的那段岁月：「想当年我可是被特招进省队的啊！」


    「好汉不提当年勇。」周念毫无怜悯之心的打击他，走到篮球桿底下拿水，朝魏远丢去一瓶。


    魏远稳妥接住，快走两步过去，跟周念一起席地而坐。


    「饿不饿？」魏远一边问，一边抓过背包从里面拿出两个餐盒，周念一闻味道就惊喜不已的问，「是张记的？」


    魏远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就知道你喜欢这口。」


    周念迫不及待的接过来拆封，果然是熟悉的味道，「高中学校对面的那家张记……不是早黄了吗？」


    「不是黄了，是搬家了。」魏远笑着道，「我打听了好多人才打听到，诺，给你筷子。」


    张记的烤鸭，承载着他们二人太多青葱年少的美好回忆。


    魏远将所有的烤鸭鸭皮都夹到周念的餐盒里。


    一如曾经。


    周念眼眶一热。


    自打分手后，他再也没敢吃过烤鸭。


    「魏远。」


    「嗯？」


    周念夹着一筷子被薄饼卷着的烤鸭鸭皮，直接塞进了魏远的嘴里。


    魏远眼睛笑成了弯曲的月牙，几口把食物咽下去，飞快的倾身上前在周念脸上亲了一口。


    周念一脸嫌弃：「有油。」


    魏远唇边噙着笑，又在周念另半张脸上亲一口，让他油上加油。


    「卡！」


    张西顾摆出「ok」的手势，又朝远处挥了挥手，场务急急忙忙的跑远了。


    谢霜宁松了松勒脖子的领带，正想叫上小玉去换衣间把这束手束脚的西装脱了，突然，小玉拍了拍他，示意他往身后看。


    「砰砰砰」三声响，七彩绚烂的烟花冲上云霄，在墨色天空怒然绽放！


    气球和鲜花铺满了篮球场，霓虹灯照亮了印有他照片的巨大横幅，主创人员跟随端着蛋糕的裴舒一併朝他走来，合唱着生日快乐歌。


    谢霜宁愣住好半天才缓过来，面对剧组人员的鼓掌祝福，他受宠若惊的感谢。


    但……


    今天好像不是他生日。


    不用问，张西顾先笑着解释道：「你生日那天肯定忙爆了，我们提前给你过。」


    谢霜宁低头一看，奶油蛋糕上写着漂亮的花体字：to小王子谢霜宁生日快乐，世间绝艷再无二，千难万阻皆为零。


    小玉跟在谢霜宁边上提醒道：「蛋糕是裴老师亲手做的。」


    裴舒将蛋糕端到谢霜宁面前，微笑着道：「世上独一无二的谢霜宁，祝你往后余生顺遂，任何疾病灾厄千难万阻都是零，二十岁生日快乐。」


    谢霜宁眼周干涩，险些不争气的流出泪来，他低垂着眼眸，忍下心口满溢而出的感动：「谢谢。」


    「许愿吧！」


    谢霜宁双手合十，只祈祷了八个字。


    ——各从其欲，皆如所愿。


    第53章 催婚


    回到酒店， 裴舒递给谢霜宁一个巴掌大的小礼盒：「生日礼物。」


    谢霜宁以为是香水手錶领带之类的东西，等回到房间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条项鍊。


    项鍊是铂金的， 链环是圆形和菱形交替的，巧夺天工，极为精緻华美，而让谢霜宁眼前一亮的是项鍊的吊坠，那是一片霜花。


    耀目华彩， 灿若星辰。


    谢霜宁走到镜子前，迫不及待的将项鍊戴在脖子上。


    真的很好看。


    胜过无数宝藏。


    在谢霜宁生日前一天，早就高考结束一身轻松的林旭最先抵达上海， 姚铃铃和禹航晚些时候才到，tomado聚齐录了一段生贺视频放上网，同时发布了新歌预告，粉丝们欢唿雀跃， 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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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谢霜宁生日当天，他遵从家里的安排跟剧组请假飞回北京，又被侯秘书开着迈巴赫接回谢家祖宅， 下车的那一刻， 他不再是tomado的全能ace大主唱， 而是行走在上流社会的豪门贵少。


    「谢公子，生日快乐。」


    「谢少生日快乐。」


    「祝谢少健康快乐， 岁岁平安，这是小女燕华。」


    「祝谢少事事顺心，略备薄礼还请笑纳，这是小儿文涛，快跟谢少问好。」


    雅爵集团唯一继承人的生日宴， 各方来客滔滔不绝，几千万的豪车，几个亿的庄园，各种豪礼争先恐后变着花样的往上砸。


    谢霜宁逐个应对，一个小时的生日会，比他开三个小时的演唱会还要累。


    穿着艷红色露肩委地晚礼服的谢宛鸥缓步走过来，漂亮的杏眼无意间看到某物，笑问：「你这项鍊在哪儿弄得？什么牌子？」


    谢霜宁把项鍊整个掏出来给谢宛鸥看：「好看吗？」


    谢宛鸥仔细观赏几眼，点了点头：「好看是好看，但这价格……我目测不超过五万吧？」


    谢霜宁看了眼谢宛鸥身上最便宜的首饰——某品牌限量版钻石耳环，价值七位数。


    谢霜宁把项鍊宝贝儿似的塞进衣服里：「给我多少座庄园我也不换。」


    谢宛鸥被逗乐了：「行吧，你喜欢就好。」


    谢宛鸥朝远处看了眼，神色明显一喜：「霜宁，快跟姑姑过来。」


    谢霜宁朝那边一看，是陈菲儿。


    陈菲儿本就是气质型美女，稍微打扮起来直接惊为天人，只是她满面愁容，踩着高跟鞋步履匆匆，好像在躲什么人。


    谢霜宁原地站了会儿，答案揭晓。


    陈总几个箭步追上女儿，横眉怒目的说了什么，陈菲儿眼眶红了，悲愤交加的直接喊道：「我不要！」


    陈总明显被激怒，直接扬起巴掌要打人，但碍于场面愣是忍住没动手，咬牙切齿的警告陈菲儿，陈菲儿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终于是哭了。


    谢霜宁：「姑姑，这种时候就别去打扰了吧？」


    「嗯。」谢宛鸥收了步子，面上闪过明显的不悦，「你大喜的日子，她却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堂叔端着香槟酒走过来：「怎么了？」


    谢宛鸥直摇头：「我原以为她是个端庄稳重的丫头，对她还很满意来着，这种场合大吼大叫，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堂叔嘆了口气：「谁让她是陈总的女儿呢，有些缺点大不见小不见的能忍就忍吧！」


    谢宛鸥很难不贊同这句话，在心里别扭了片刻，还是迈步走过去喊人。


    眼泪汪汪的陈菲儿忙背过身去擦了擦眼睛，再转身回来的时候已然是满面笑容，文文静静，双手提着饺子包规规矩矩的站好，挨个打招唿，举止得体，秀色可餐。


    这副表现在谢宛鸥心里加分不少，先说几句场面话，然后闲话家常，最后谢宛鸥话锋一转，巧妙而自然的将话题引到了「孩子大了该谈婚论嫁了」上面。


    「谢陈两家是世交，细算下来，陈总跟我奶奶还沾着亲戚呢！」谢宛鸥笑的花好月圆，「我跟大哥对菲儿是一万个满意，况且两个孩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两家亲上加亲喜上加喜，陈总意下如何？」


    陈菲儿脸色一白：「爸爸……」


    谢霜宁：「姑姑，这不太合适。」


    谢宛鸥笑容一僵，陈菲儿面色一喜。


    「你说什么？」谢宛鸥有点恼怒。


    谢霜宁对此视而不见，而是目光炯炯的看向陈家父女：「我绝对没有丝毫嫌弃菲儿妹妹的意思。是我的职业限制了我的感情生活，我走的是男友人设，别说订婚了，就连有女朋友都不行。」


    不等谢宛鸥说话，陈菲儿先把头点成了鸡啄米：「对！就是这么回事，爸爸，男子汉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儿女情长只会拖累谢少前进的脚步！我才不要做谢少成名路上的绊脚石！」


    陈总：「你这孩子瞎说什么！」


    谢宛鸥也惊呆了：「霜宁，你这是什么歪理？难道明星全都打光棍吗？」


    「实力派老艺术家当然无所谓，可您的侄子我现在还是流量小鲜肉。」谢霜宁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出道还没两年，就指望着女友粉活呢！」


    「荒唐！」谢宛鸥气的胸口起伏，在堂叔眼神的示意下她才勉强把后半句话咽回去。


    教训侄子这种事要在家里说，不能当着外人面前说，未来当家做主的掌舵人绝对不能丢面子！


    生日会提早结束，陈菲儿兴高采烈欢天喜地的走了。


    谢宛鸥咽了口红酒，说道：「在音乐厅表演钢琴独奏的钢琴家，连卖菜大妈都能哼上几句的爆**曲《魔术师》的作曲者，音乐天才，华语乐坛的希望，这些头衔不是你的？你还跟我说你是流量明星，还靠着女友粉活？」


    谢霜宁不以为然道：「粉丝带着滤镜瞎吹，您也信？」


    堂叔笑着打圆场：「霜宁才二十岁，就算五年后订婚也才二十五岁，年轻着呢！再说了，就算现在订婚了也不能结婚，既然不能结婚，何必耽误孩子自己事业的发展呢？」


    谢宛鸥被这话气的直接笑了。


    怎么听这话的意思，反倒像她咸吃萝蔔淡操心，多管闲事碍手碍脚了？


    为侄子终身大事考虑，为家族蒸蒸日上费心，难不成还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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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好事落埋怨，什么东西啊！


    「我懒得跟你们掰扯。」谢宛鸥瞪着客厅里或坐或站的「皇室宗亲」，「等我大哥从澳大利亚回来了，我跟我大哥说去！」


    谢霜宁没忍住笑出了声。


    妥了。


    居然指望那个反向二十四孝的儿子控谢柯？


    他可以预见结局了。


    第54章 悲情


    谢霜宁第二天返回剧组。


    电影已经步入后期， 周念和魏远住在了一起。


    周念习惯了早起，会提前做好丰盛的早饭，他对一日三餐很讲究， 一周之内每天的伙食都不重样，等准备好了一切再去卧室里叫懒床的魏远。等二人吃完早饭，魏远会开车将周念送到公司，然后自己再去上班。


    到了中午俩人会互相叮嘱吃午饭，周念是个彻彻底底的工作狂魔， 经常忘记吃饭，这就导致他有很严重的胃病，曾经一度因胃溃疡送医， 把魏远吓得魂飞魄散，直接得了ptsd。


    从那以后，魏远每天中午都盯着周念吃饭，光电话叮嘱远远不够， 而是视频监视，逼迫周念开着视频吃饭，什么时候饭吃完了什么时候挂。


    到了晚上， 魏远会去接周念下班， 俩人在一起去超市买晚餐用的食物， 平淡且幸福的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


    可惜好景不长，他们重燃旧情的事情被双方家长知道了。


    魏远妈妈大发雷霆坚决反对， 周念爸爸更是近乎发疯，直接找上门去滋事，指着魏远父母鼻子大骂他们教子无方带坏自己儿子。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看看你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性！」魏远妈妈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一旁拉架的周念鼻子破口大骂， 「我儿子是有过女朋友的！都是被你儿子掰弯的，天生的死基佬！」


    周爸爸被这句谩骂刺激的颅内几乎出血：「想贪图我们周家的荣华富贵就直说！不用想方设法的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


    好脾气的魏爸爸也急了：「我们贪图你们家？我呸！我们就算出去要饭，也不吃你们周家一口粮！滚，给老子滚出去！」


    周爸爸：「真虚伪真下作，有什么样的爹妈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你说什么啊！」魏远妈妈气急败坏，抄起一把凳子上去干架。


    魏远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拦着，多方扭打在一起，乌烟瘴气不可开交。


    魏远妹妹吓得瑟瑟发抖：「你们别打了，妈妈，不要打了……」


    混乱之中，不知是谁撞到了周念，周念整个人撞上酒柜，啤酒瓶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砸了一身。


    「小念！」魏远嘶声大喊，朝周念扑了过去，一脸心疼和紧张，「你没事吧，快起来。」


    魏远妈妈被推搡出去扑到茶几上，怒不可遏的她失去所有理智，抓起盘中水果刀朝周爸爸刺去：「我他妈杀了你！」


    「妈妈，别！」魏远妹妹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利刃刺入小腹，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漂亮的五官因为剧烈的疼痛扭曲在一起。


    「不，不不不不不……」魏远妈妈慌了。


    周爸爸傻眼了。


    妹妹倒下了。


    「卡！这条过了。」张西顾站了起来。


    饰演妹妹的女演员坐起身，藏在衣服里的血袋还没流干净，随着她的动作正哗啦啦的往外冒血。


    裴舒把谢霜宁扶起来，关切慰问。


    谢霜宁摇头表示无妨，那些酒瓶子都是道具，砸不疼人。


    周爸爸的演员和魏妈妈的演员坐下来交流刚才的表演，不比以往喊停之后演员们轻松活跃的气氛，这一次拍完，气氛很沉重。


    因为这段戏太殇，两个主角的发展也太无奈了，他们的未来一片黑暗。


    妹妹被送到医院连夜手术，魏远和父母站在寂静的走廊上焦急的等待着。


    周念独自一人站在远处，一颗心高高悬着，不断地祈祷不断地恳求着各路神仙。


    他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会闹到这步田地。


    那个将妹妹送上手术台的人仿佛不是他爸爸，而是他，他也根本没脸见魏远，更没脸出现在他爸妈面前。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满手鲜血的魏妈妈泣不成声，魏远蹲在她面前不停地安抚。


    终于，医生出来了。


    手术很成功，妹妹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刀子伤到了子宫，以后可能不会怀孕了。


    魏妈妈当场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魏远手忙脚乱的把妈妈背起来，魏爸爸也心急火燎的去找病床，路过拐角处看见周念，魏爸爸急火攻心，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你还有脸来这儿！想看我闺女死没死是吗！」


    周念眼底含着泪，无助又绝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魏远大惊：「爸！」


    魏妈妈稍微缓过来了，睁开惺忪沉重的眼睛看见周念，宛如目睹了杀父仇人，大叫着冲下魏远的背：「我们家是欠了你们周家的吗，自从小远遇到你就没好事！你这个灾星！」


    「妈。」魏远拼命阻拦，「不关小念的事啊！」


    「你这个逆子！」魏妈妈抬手给儿子狠狠一耳光，「你妹妹都那样了你还向着他！你，你要是我儿子，你要还是遥遥的亲哥哥，你就给我打他！」魏妈妈恶狠狠指着周念，「给我打，往死里打！！」


    护士听到动静跑来劝架，医院内禁止喧譁，魏遥也需要绝对的安静才能好好休养，魏远爸妈就此作罢，连朝周念喊了三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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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远。」周念满眼渴望悲情的看着他，嗫嚅半天，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你先回去吧。」魏远苍白的说道，「回去吧。」


    群像戏到此落幕。


    接下来的戏份是全剧的另一个高潮。


    张西顾反覆翻看剧本，跟随组编剧进行激烈的讨论，再结合饰演周念的演员本人谢霜宁的意见和理解，对台词进行了适当的修改。


    张西顾跟谢霜宁简单讲戏，剩下的全让谢霜宁自己发挥。


    「你们这个年代，真好。」张西顾感慨似的念叨这句话，又默默地点了支雪茄。


    谢霜宁翻了页剧本。


    可惜周念和魏远生在了错误的年代。


    年少时，不受身边亲戚朋友的接受，被老师强行心理辅导，被周遭人当做异类，当做心理变态。


    等到终于长大了，八年时间过去，社会在进步，人的思想也随着接触发生了改变，他们不再那么排斥同性恋者了，但是这也无法改变双方家长对此的深恶痛绝。


    用周爸爸的话来说，别人是同性恋也好，双性恋也罢，他都管不着也不排斥，但是他的儿子不行！


    周念必须是异性恋，必须跟女性结婚生子繁衍后代！


    周念曾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他会跟魏远一起努力做双方家长的工作，相信早晚有一天父母能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实，就算不会给予真挚的祝福，至少不会再反对了。


    万没想到，现实会如此残忍的给他一耳光。


    魏远妹妹的出事就像一个句号，在他们二人没有携手走到终点之前落下了句号。


    虽说不是周念动的手，但一切都是因为周念和魏远二人的禁忌之恋才导致的悲剧。若他们没在一起，没有旧情復燃，那么周爸爸就不会气急败坏的找上门算帐，双方家长也不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魏远妈妈更不会恼羞成怒的动刀子，魏远妹妹就不会被误伤，这一切的悲剧就不会上演了。


    事到如今，周家和魏家势不两立，成怨成仇，而无辜的魏遥被牵连其中，付出了终身难以磨灭的代价，周念和魏远这俩造就悲剧的罪魁祸首又有什么脸再在一起呢？


    就算魏远排除万难，宁愿跟家人断绝关系也要跟周念在一起，可周念呢？他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儿，他永远沉溺在对魏远妹妹的愧疚之中难以脱身，只要一想到魏遥，他就无法坦然的面对魏远。


    他跟魏远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到从前了。


    周念又去了趟医院，他不敢露面，只敢跟护士小声打听魏遥的病房，然后将买的补品偷偷摸摸的放到病房外面，进都不敢进。


    他狼狈又卑微的离开，路过楼梯间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魏远的声音。


    「妈，您能不能别逼我？」


    「究竟是谁逼谁啊！你妹妹被他们家害成这样，你还对那个畜生的儿子念念不忘吗？儿子你清醒一点吧！你想把你妈活活气死是不是！」


    「妈，妈我错了，您快坐下。」


    「儿子，听话好吗，妈妈就你一个指望了，你不要再挖妈妈的心了！你妹妹已经那样了，你再不组建个正常的家庭，你想让妈妈去死吗？」


    魏远久久没有回话。


    空旷的楼梯间迴荡着魏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


    周念走了，满心凄凉的离开。


    回到家里，周爸爸问他去哪里了，他如实相告。


    周爸爸暴跳如雷：「你要是再跟他在一起，我就去死！我他妈丢不起这个人！你为了跟男人在一起不顾你爸死活的话，那你就跟他私奔去吧！」


    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可以弃双方家人而不顾吗？


    镜头推进，给谢霜宁面部特写。


    他苍白的眼神没有丰富的情绪渲染，只有「绝望」二字含在其中：「您放心，我不会跟他在一起了。」


    他抬起双眼，黯淡无光，如同两潭枯井：「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周爸爸：「你王叔叔的独生女跟你年龄相近，咱们两家门当户对，王叔叔也特别喜欢你，明天你就打扮好了去见人，这个月底就结婚！」


    「嗯。」他低低应了声，表情平静的可怕。


    「好孩子。」周爸爸开怀的笑了起来，「这才是爸爸的好孩子。」


    谢霜宁走进浴室，脱掉了西装外套，扯掉了勒脖子的条纹领带，劲瘦的蝴蝶骨在单薄的白色衬衫下若隐若现，他独立在巨大的落地镜前，背影萧条，伶仃脆弱，仿佛一触即碎。


    浴室的气温很高，水蒸气裊裊上升模煳了镜子，不出片刻，连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了。


    他走到花洒底下，不断的用水沖洗自己，直到浑身湿透，他依旧乐此不彼。


    镜头顺着谢霜宁的发顶往下缓慢移动，到精緻的锁骨，到线条流畅的小腹，到清瘦紧緻的腰身，再到笔直修长的两条腿，最后顺着他**的双脚去照涓涓流淌的水流，水流无形，流走了就抓不回来了，长达五秒的水流特写镜头，仿佛是在寓意着什么。


    当镜头调转回来，抓住双脚往双腿上攀爬的时候，镜头捕捉到了异象——不知何时，谢霜宁垂在身侧的手里多了一枚被敲碎的眼镜镜片。


    在他脚边不远的瓷砖上，年少时魏远送他的那副眼镜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水还在哗哗的往下流。


    流着流着，水变成了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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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霜宁伸出染血的手把花洒关上，面对爬满水珠的墙壁，他试图写点什么上去，手指僵在半空中良久，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他迳自苦笑起来，眼底水雾潋滟，宛如狂风暴雨中拼命飞舞的蝴蝶，摇摇欲坠，不堪一击，它终于是被击溃在兇悍的大自然下，折断双翼跌入泥潭，垂死挣扎。


    他脸色苍白的再无半分血色，唇边勾起了凄婉的笑意，薄如落花，美的惊心动魄，殇的肝肠尽碎。


    「魏远，」他出神的唤了一声，眼中盛着的那滴泪终于无助又绝望的落了下来，「我好冷啊……」


    张西顾瞳孔扩大，拿着话筒的手用力攥紧。


    谢霜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凄凉：「这次，我不能被你抱着了。」


    他太冷了，冷的浑身都打哆嗦。


    他迈步坐进浴缸里取暖，明明水温很热，可他还是冷，骨头缝里仿佛都掺了冰碴，冷的连牙齿都在打颤。


    他一手搭在浴缸边沿，将头无力的枕上去，另一只手垂在水中，静静的欣赏逐渐被染红的浴缸。


    很久以后，这一幕成为了影视界的经典镜头。


    连谢霜宁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这场戏演绎的有多完美，那份悽苦、那份绝望、那份不顾一切的奔赴、那份宁愿身死也不随波逐流的坚毅果决，方方面面，淋淋尽致。


    他更不知道自己在唿唤「魏远」的那一声画面有多惊艷和悽美，浑然天成的破碎感令无数人观之动容，见之心碎。


    第55章 表白2.0


    裴舒抢过小玉手里拿的浴巾， 快步走过去给浑身湿透的谢霜宁披上。


    谢霜宁脸上头髮上全是水，裴舒帮他用浴巾擦头，视线不由自主的往下， 落到谢霜宁血迹斑斑的白色衬衫上。


    有那么一瞬间，裴舒心口震颤，整个人如同被撕裂一样疼的连唿吸都不敢太用力。


    他从旁观戏看完了全程，这种情绪并非是魏远对周念的，更没有像其他工作人员那样折服于谢霜宁精湛的演绎为之悲伤抽泣。


    裴舒是看见了前世。


    他满身鲜血的模样， 跟上辈子横死街头的一幕像极了……


    其实区别还是挺大的。车祸死亡，创伤面积很大，而且死状并不好看， 可以用残忍二字形容。


    而周念的自杀是悽美的，是让人心碎让人悲绝的，两种情况所呈现出的视角效果截然不同。可在裴舒看来是一样的，都是谢霜宁身染鲜血容颜凋零的画面。


    道具组为了逼真， 所用的血包都是动物血，并非人工色素调制的。


    裴舒很难不被勾起心理阴影。


    直到现在，腿还是麻的， 手也是抖的。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 你已经重生了， 前世的结局只是噩梦，不会再重演了， 今生你会把握住机会，你跟霜宁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他不是林黛玉，他的容颜不会枯萎，他是有福之人， 他的命格是硬的！


    他对此深信不疑，却完全没料到世事无常，上次在医院门口发生的惊魂一幕，将他幻想的完美未来打回原形。


    疾病和死亡，是无论你多有钱有势都无法对抗的。


    裴舒直起身，揽过谢霜宁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抱了抱。


    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都当裴舒是在安慰谢霜宁，帮助谢霜宁出戏。


    海东葵还贴心的递上纸巾。


    谢霜宁微微一愣，最终闭上眼睛，欣然享受裴舒怀里的温暖。


    周念没能等到魏远的怀抱。


    但谢霜宁等到了。


    剧组收工，各回酒店。


    谢霜宁房间的空调出了故障，小玉通知酒店人员来处理，于是乎谢霜宁到隔壁裴舒房间乘凉，顺便吃之前甄妖娆带来的小零食，以及自热火锅。


    裴舒泡了两杯柠檬茶，谢霜宁被一片毛肚辣的咳嗽起来，端起柠檬茶灌了一大口去火。


    裴舒抽出几张纸巾给他：「叫你别放那么多辣料包，幸亏你皮肤好吃辣不长痘，不然明早张导肯定骂你。」


    谢霜宁不以为然道：「今天就想吃辣了，骂我我也吃。」


    裴舒好笑道：「不保护嗓子了？」


    深陷美食诱惑的谢少爷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偶尔一次又吃不坏。」


    裴舒：「我是担心你的……」


    「什么？」


    裴舒露骨的视线顺着谢霜宁精瘦的腰条往下看：「吃辣一时爽，菊花火葬场。」


    「……」谢霜宁淡定的咽下一口肥肠，「不劳费心，我没痔疮。」


    「跟痔疮无关，正常人吃多了也遭殃，不信你问姚铃铃。」裴舒朝电视上努了努嘴，里面正播放着姚铃铃的综艺节目，后期鬼畜，笑点爆表。


    裴舒应该不是在危言耸听。


    谢霜宁看着火锅表面漂浮的红彤彤的辣油，感受舌尖上密密麻麻针扎一样的触觉……


    谢霜宁菊花一紧。


    尤其是被裴舒从旁视奸，谢霜宁莫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其实裴舒根本没看他，是谢霜宁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某人觊觎自己的菊花。


    谢霜宁干咳一声，迷之自信道：「我hold得住。」


    裴舒忍着笑：「行，我今晚上肯定不跟你抢厕所。」


    谢霜宁高冷道：「多虑了。」


    裴舒单手拄着下巴：「小松包里有马应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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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霜宁忍无可忍：「……你有完没完？」


    他在吃饭，他却在说痔疮！


    裴舒双手举起表示投降：「抱歉抱歉。」


    谢霜宁神情清冷的给了他一记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裴舒唇边含笑：「我什么心思？」


    谢霜宁都懒得吐槽。


    裴舒想说的不是痔疮，而是菊花。


    他总是在菊花的话题上反覆来反覆去的捣腾，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裴舒用方便筷子夹了口自己的原味自热火锅，问道：「心情好点了吗？」


    谢霜宁愣了下。


    裴舒说：「你才拍完那样的戏，只要是演员内心都会受到影响，更何况是你这种沉溺式演技。」


    谢霜宁仰头看向他。


    裴舒笑了笑：「不过我看你心情还不错，出戏了？」


    他一直菊花菊花菊花菊花，是帮自己转移注意力吗？


    谢霜宁有点反应不过来，机械式的餵自己一口牛丸，轻轻点了下头：「还好。」


    因为在拍摄结束后，有个叫裴舒的男人抱着他安慰了快俩小时。


    裴舒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这种戏演完了伤神又伤身。」


    「可能，因为结局是好的吧。」谢霜宁端起柠檬茶抿了口，道，「过程再怎么虐也是有限度的。」


    「是，如果《铁达尼号》最后的结局是欢喜的，杰克没有死，而是跟露丝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观众就不会意难平，再听「my heart will go on」这首歌也不会那么催泪了。」裴舒若有所思的说，「be美学，伤观众也伤演员。」


    谢霜宁仔细想了想，问：「你觉得《念》的结局算好还是算坏？」


    「当然算好的。」裴舒眼底划过隐晦的光芒，「至少他们都还活着，不是吗？」


    谢霜宁深有感触，瞬间想到了前世的自己，既无奈又感慨：「嗯，只要活着就是有希望的，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时隔八年都能再在一起，谁能料定十八年后、二十八年后不会破镜重圆？死了才是什么都没有了，阴阳两隔，万念俱空，彻底bad ending。」


    谢霜宁莞尔一笑，夹了只裹满了麻辣红油的鲜虾给裴舒：「这也是开放式结局的魅力吧！」


    没有既定的结局，保持了神秘感和多元化的解读空间。


    裴舒放下筷子，拿起鲜虾，先剥掉虾壳，然后拔掉虾尾，去掉虾头，将一整颗鲜嫩的虾肉递到谢霜宁面前。


    谢霜宁刚想说这只虾是给裴舒吃的，就听裴舒嗓音低沉，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谢霜宁当场怔住。


    裴舒还保持着餵他吃虾的姿势，目光炯炯有神，炽热又充满了侵略性：「从你进公司一个月之后，我就喜欢你了。」


    谢霜宁彻底傻眼：「你……」


    裴舒勾唇一笑，温柔煦暖，得意又满足的说道：「是我先喜欢你的。」


    谢霜宁震惊了，懵逼了，痴呆了。


    那张一直隔在他们二人之间的窗户纸，就在这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裴舒不讲道理的狠狠捅破了！？


    第56章 杀青


    「你， 为什么突然……」谢霜宁清冷的面容几乎要被裴舒炽烈的眼神烧化，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避开。心里幻想过无数次表白的场景，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这么突然。


    裴舒面不改色，可见这些话早就在心里反覆来反覆去无数次练习过了，气息均匀，脸都没红：「世事无常，不说出来心里不踏实。」


    他们俩都不是傻子， 成年人的世界往往一个眼神就能心领意会。


    虽然没有正式表达过爱意，但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因为他们早就借着周念和魏远的嘴将彼此的内心诉说过了， 早在片场、当着全剧组人的面、在4k超清摄像机面前「表白」过了。


    虽然很隐晦，但彼此都懂，他们也心照不宣的没再提及此事，将这点浓郁温馨的小暧昧进行到底。


    你我都不说， 但你我都懂，我们一起各自努力，直到目标达成的那一天。


    ——这也是一种浪漫。


    但现在， 裴舒打破了这个局面。


    并不是说「浪漫」因此就不存在了， 而是这份感情从地下转到明面上， 终究是不同的。


    那层窗户纸被捅漏了，虽然人还是那个人， 事还是那个事，但就是有点不一样了。


    谢霜宁一时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应对。


    裴舒把虾仁餵到他嘴里，谢霜宁机械式的咀嚼，咽下去， 什么滋味都没尝到。


    「到你了。」裴舒眼底含着笑意。


    「什么到我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裴舒对这个话题特别感兴趣，「让我猜猜，是……团综之后？」


    这么容易就被猜中，谢霜宁有点不服气：「你怎么知道的？」


    「以前你看我的眼神是挑衅。」裴舒想了想，妥善修饰道，「也不能说是挑衅，就是雄性之间的不服输吧！但录完团综之后我发现，你看我的眼神堆满了崇拜，整个一小迷弟。」


    谢霜宁笑骂：「真能臭美。」


    「明明就是！」裴舒还来劲儿了，「你不承认？敢不敢发誓，你要是对我没有丝毫崇拜的感觉，你就——菊花火葬场！」


    谢霜宁：「……」


    裴三岁还跟那儿嚷嚷：「发誓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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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霜宁不厌其烦：「好好好，崇拜崇拜！我崇拜死裴老师了，你是电你是光，你就是我的superstar，好了吧？」


    「非常好！」如果裴舒有尾巴，现在肯定摇成了风火轮。


    吃完火锅，小玉过来说空调修好了。


    裴舒靠着卫生间的门站着，目光不留痕迹的扫过双人床：「你要是捨不得走……在我这儿睡也无妨，我不占地儿。」


    谢霜宁昂首挺胸，像只骄傲的天鹅：「自己在双人床上来回滚不香吗，干嘛要跟你挤？」


    裴舒：「……」


    竟无从反驳。


    裴舒知道谢霜宁严于律己，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表白了，但是「浪漫」的规矩不能废除，他们知道了彼此的心意已然足够，剩下那些「热恋中的情侣」才能做的事情，需要等到目标达成以后才能干，这也是一种仪式感。


    更是裴舒对谢霜宁的承诺。


    等我爬到跟你一样的高度，等我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你身边的时候，我会狠狠地霸占你，拥有你。


    谢霜宁回到房间，躺床上，大被蒙头。


    其实他是松了一口气的。


    两辈子的暗恋让他变得极度不自信，尽管裴舒表现的很明显了，但他还是抱着「万一」的悲观想法，想着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解读错了人家的心意，万一人家没那意思，那岂不是……


    幸好，裴舒是喜欢他的。


    裴舒真的真的喜欢他。


    而且比他喜欢裴舒的时间还要早！


    原来，他跟周念一样的幸运，深深暗恋的人恰巧也喜欢自己。


    谢霜宁做了个梦。


    刚开始梦到了练习生时期，自己初见裴舒的时候。


    公司餐厅打饭，他不小心撞到后面的人，回头的那个瞬间，看见了公司炽手可热的实力人气top选手。


    他当时是有被惊艷到的。


    相貌优越的人他见过太多了，但那些人论长相论气质，都远远及不上裴舒。


    裴舒英俊帅气，温润儒雅，戴着金边眼镜的模样斯文贵气，文质彬彬。可他一旦勾唇笑起来，眉眼微弯，又有点蔫儿坏的感觉。


    top就是top，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面之缘，想到接下来要一起训练一起上课，自然要好好相处，以和为贵。


    只是事与愿违，裴舒似乎并不得意他，不仅是裴舒，其他练习生对他这个空降关系户也没好感，一时之间，他被孤立了。


    裴舒不待见他，觉得他皇族，空降，资源咖，随随便便就挤走了勤恳努力的其他练习生，太不公平。


    这也没什么，裴舒撅起了冷屁股，谢霜宁也懒得用热脸去贴。


    用实力把裴舒比下去的好胜心，从那一刻产生。


    梦境百转千回，梦到了组合解散，梦到了一年后悲伤的重逢。


    重逢的场地是在禹航的葬礼上。


    姚铃铃和林旭相继赶到，他们说远在国外的裴舒也正抓紧时间飞回来。


    可惜谢霜宁没能等到裴舒，他因为极度的伤心难过，再加上严重的低血糖找上门，直接晕倒送医了，情况颇为严重。


    等他从医院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听姚铃铃说，裴舒乘最早的航班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葬礼现场，送了禹航最后一程，在听说他住院之后也来探望过了，只是他睡得很沉，裴舒就没做打扰。


    好像见到了，又好像没见到。


    他问姚铃铃裴舒的去处，姚铃铃说裴舒那边有事，已经去机场了，不过他才走没多久，这会儿飞机还没起飞，现在打电话应该能接到。


    当时的谢霜宁笑了一下。


    笑容中写满了无奈和讽刺。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啊，几乎是复制黏贴了。


    裴舒远走机场，他留守在原地眼巴巴等着，盼着，最终只能可怜兮兮的打一通电话过去，人家还不一定乐意接呢！


    「不用。」他赌气似的躺回床上，大被蒙头委屈巴巴，「跟他不熟！」


    也不全然是气话。


    上辈子的他们确实不熟。


    练习生时期针锋相对，出道以后也交集不多，为了团综卖了几天腐算是勉强熟络了些，之后准备《宝藏歌王》的舞台，谈论的也全是公事，再之后，组合就解散了。


    「老裴在这儿看你大半宿呢！」


    姚铃铃为了安慰自己也真是卖力。


    「他临走前还跟我嘱咐呢，要我好好照顾你。」


    「他是我什么人？要他管？」他突然有了脾气，因为禹航的意外离世，因为网友的无脑谩骂，因为裴舒的「冷漠无情」，种种压力积在一起让他心情陷入没有理智的狂躁。


    「他是你……」姚铃铃好像也无言以对了，悻悻的骚骚鼻子道，「宁宝。」


    一声饱含回忆的「宁宝」，差点把谢霜宁的眼泪惹下来。


    「老裴是在乎你的，你睡得昏天黑地不知道，我可是全程在旁见证，他走的可捨不得了，一步三回头，跟亲爹送孩子上幼儿园似的！」


    谢霜宁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火了：「不用昧着良心编假话哄我，我跟他不熟，往好听点说是前队友，说白了就是前同事，人走茶凉，爱咋咋地。」


    「宁宝，你不能这么……」


    「我困了。」他拒绝道，「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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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铃铃闭了嘴。


    他背过身去，将脸埋在枕头下，低声喃喃道：「真在乎我的话，会招唿不打一声就走么。十点的航班，六点就走了，生怕我醒是吧？」


    姚铃铃欲言又止。


    ——他怕再多看你一眼，就走不了了。


    姚铃铃郁闷嘆气，拥有上帝视角就是心累。


    他知道老裴对宁宝的心意，也知道宁宝是真拿老裴当朋友。


    可惜啊，宁宝把老裴当兄弟，老裴却想上他。


    若有朝一日让宁宝知道了，其实老裴从老早老早老早就惦记他的小雏菊了，那……宁宝还会像现在这样委屈巴巴的控诉老裴不理自己吗？


    诶，这对怨偶。


    苦呀！


    *


    清晨的第一缕光照进室内，谢霜宁从床上坐起来，睏倦的揉揉眼睛。


    埋在枕头下的手机振动，谢霜宁拿起一看，是裴舒发来的消息，问他醒没醒。


    谢霜宁连忙回復。


    几秒后，门外传来敲门声。


    谢霜宁以为是小玉，走去开门一看，竟然是裴舒。


    「早安宝贝儿！」裴舒眼底浸着笑意，暖似清泉入肺。


    这一声称唿把谢霜宁听得一呆。


    裴舒穿着运动服，鬓髮被汗水微微打湿了，许是在附近晨练回来，手里还提着干净的快餐包装盒：「吃早饭吧！」


    谢霜宁让开路，邀请裴舒进屋。


    艷阳当空，清风朗朗，两只黄鹂落在树梢上相依相偎，仿佛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曾以为姚铃铃的那些话都是煳弄他，安慰他的。


    今生从来一回才发现，一切都是有迹可循，有理可依的。


    上辈子的许多意难平，随着今生的返璞归真，全部迎刃而解了。


    *


    一直很守时的张西顾居然迟到了。


    不仅是演员们觉得意外，就连跟他合作十年以上的老搭档们也颇为震惊，若所料不错，这应该是张西顾职业生涯上的第一次迟到。


    迟到了整整半个钟头。


    听副导演说，好像是张西顾昨晚喝酒了。


    昨晚剧组收工之后，张西顾就跟编剧一道离开了，俩人到附近的餐馆撸串，张西顾只喝酒，肉没吃几口，等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烂醉如泥了，最后还是美术组的工作人员跑来支援，大傢伙合力给扛回床上的。


    今早张西顾换了副造型，脸上多了副大墨镜，嘴里依旧叼着雪茄，他浑身气压都低的吓人，心情特别不好，要求越来越严苛，一上午ng重来了三十几次，把饰演魏远妹妹的小姑娘都逼疯了、急哭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派盒饭，演员们互相倒苦水，编剧小哥笑着安慰道：「老张这人脾气时好时坏的，多担待哈！他每年都有那么几天不痛快的，过了劲儿就好了。」


    谢霜宁扒拉着东北名菜地三鲜，无意间转头看到跟灯光组交流的张西顾，张西顾是侧脸对着他的，因此，谢霜宁看见了张西顾被超大墨镜挡在里面的红肿双眼。


    「裴舒。」谢霜宁叫了声。


    正专注往谢霜宁碗里夹锅包肉的裴舒应道：「嗯？」


    「这部电影是不是……」谢霜宁欲言又止。


    裴舒抬头看他：「是不是什么？」


    谢霜宁抿了抿嘴唇，轻轻摇头：「没什么。」


    「那就快点吃饭，菜都凉了。」裴舒又去餐盒里夹青椒块给谢霜宁，这下谢霜宁回归状态了，「不要青椒！」


    裴舒语气强硬道：「不许挑食，青椒含有抗氧化的维生素和微量元素，能缓解疲劳，赶紧吃。」


    谢霜宁：「……」


    他突然觉得表白不是啥好事了，至少表白以前裴舒可不敢这么管他！


    谢霜宁勉为其难的夹起青椒，面容痛苦，宛如服毒自尽。


    裴舒忍俊不禁：「今年吃了两块，比去年有进步。」


    谢霜宁愣了下。


    去年录团综的时候，裴舒确实给他夹过青椒，当时因为是裴舒给夹的，谢霜宁就算再不乐意吃也不捨得剩下。


    裴舒把自己的碗递过去：「剩下的给我吧！一口气不能吃多，要循序渐进。」


    恩威并施，不愧是他。


    谢霜宁果断把碗里的青椒全给裴舒。


    周念命不该绝，他被佣人发现紧急送医，有惊无险的给抢救了回来。


    周爸爸痛彻心扉，站在病床前大骂儿子的不孝顺。


    极度的震惊惶恐以及失而復得让他整个人状若疯癫，患得患失让他失去了理智，像八年前那样威胁道：「你再敢做傻事，我就让魏远全家给你陪葬！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魏远的小公司破产，更有办法让魏远他妈蹲大牢！你不想他们家家破人亡的话，你就给我好好活着！」


    周念不知道父亲是在说气话，还是真的在威胁自己。


    他没力气去想了，他从来没这么累过。


    出院以后，周念离开了家，离开了这座城市。


    他独自一人上路，天南地北的走，辗转各国，看了许许多多的风景，见了各种各样的人。


    他遇到了同志骄傲大游行，现场彩旗飘飘，气氛火爆。


    他又遇到了夕阳西下在篮球场操练的男孩们，一时手痒难耐上去玩了两把，赢得一片叫好声。


    「大叔好帅！」


    「大叔真牛逼！」


    只是，他每隔一个月都会拍个视频发给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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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报平安，而是告诉父亲自己还活得好好的，别对魏远家里动手。


    其实，周爸爸多半是吓唬他的，但周念不敢赌。


    他一直保持着稳定的节奏汇报自己生命体徵平稳的信息，剩下的时间，用「人间蒸发」四个字形容也不为过。


    周爸爸找不到他。


    魏远也找不到她。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转眼，十年过去了。


    「周作家，您可让我好找啊！」责任编辑掐着跑岔气儿的腰气喘吁吁，「截稿日马上就要到了，您能不能加把劲儿呀？可怜可怜我吧，我就一打工的！」


    环境优雅的咖啡厅内，周念左手端着现磨咖啡，右手从容的将笔记本电脑合上。


    编辑眼前一亮：「写完了？」


    「不是。」周念转头看向他，语气沉稳，「没灵感，不想码字。」


    「……」编辑差点吐血。


    「周老师，周大作家，周爸爸！」编辑嘶声力竭的抱腿大哭，「你就算不为我着想，也要为了你那些嗷嗷待哺的读者着想吧？上册卖的有多火您不知道吗，直到现在还供不应求啊，几百万的读者催出版社发售下册，主编成天到晚的催我，比高利贷要债的都可怕！您写不下去就想想钱，您对着毛爷爷那张脸，您就有灵感了！」


    如今的周念已是国内知名悬疑推理作家，他的作品影响极深，情节跌宕起伏、环环相扣，惊险刺激，叫人慾罢不能；隐晦的感情线描写多为悲伤隐忍的，处处透着无奈和凄凉，令人回味无穷，感慨颇多。


    编辑曾问过周念：「您作品之中的主角，为何总是这么悽苦呢？」


    周念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因为事实如此，人活在世，苦涩永远比甜蜜多，处处身不由己，处处求而不得。」


    在编辑现场监督的高压环境下，周念还是完成了剩余的字数，反覆检查之后，编辑欢天喜地的走了。


    周念喝完最后一口拿铁，离开了咖啡厅。


    忽然想回故地走走了。


    周念买了火车票，回到了百里之外的家乡。


    他循着记忆走过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记忆中的小房子不见了，变成了高楼大厦，记忆中的胡同被剷平了，建成了一座气派的商贸大厅。


    那家好吃的烤肉店不见了，这家难吃的面馆倒是还开着。


    总是去树荫底下下象棋的老大爷去世了，小卖部里曾经风韵犹存的少妇也当奶奶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周念漫无目的的朝前走着，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喊：「那个先生，小心！」


    周念狠狠一怔，勐地转身，迎面一颗篮球砸了过来，他本能抬手挡住，篮球弹到地上，叽里咕噜的滚了出去，滚到一个男人脚下。


    周念愣住了。


    男人也愣住了。


    白云悠悠，风过无痕。


    「好久不见。」不知过了多久，魏远开口说道。


    他现在是国内外着名的摄影师，获奖无数。周念深深望着他，心中徒留一片感慨：「好久不见。」


    「最近好吗？」魏远问。


    「很好。」


    「那就好。」


    「你呢？」


    「我也挺好的。」


    「嗯。」


    「刚才手滑，差点又砸中你。」


    周念笑了一下，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的那个春天。


    他还想再说什么，一个小男孩从远处跑了过来，捡起篮球，站到魏远身边，魏远笑着摸摸男孩的脑袋瓜：「乐乐乖，叫周叔叔。」


    小男孩双手捧着篮球，奶声奶气的叫道：「周叔叔好。」


    周念微微一愣，随即面带笑容的弯下腰，爱抚着男孩的头髮：「乐乐好。」


    周念直起身，清越的目光落到魏远成熟的脸上，又看向跟魏远穿同款球衣，眉宇间也颇为相似的小男孩：「你儿子？真可爱。」


    魏远听到这话，蹲下身跟小男孩凑近，颇为得意的问：「是不是特像我？」


    周念笑着点头。


    魏远更是乐开了花：「外甥像舅，老话果然不骗人。」


    周念的脸上笑容顿时僵住：「他是你……」


    「我妹的孩子，天赐的礼物。」魏远面上笑容洋溢，「也是我爸妈的命根子，更是我的接班人，将来的nba巨星！」


    周念被逗得一乐：「是么，真好！」


    「有空一起吃个饭吗？」魏远眼底闪过稍纵即逝的温柔，内敛而期盼。


    「张记的烤鸭店又搬家了。」魏远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就在这儿附近。」


    阳光正暖，晴空之上万里无云。


    同样的篮球场，同样的篮球撞到挡板，同样的飞了出去，同样的砸中了人。


    仿佛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时光荏苒，念念难忘。


    「卡！」


    「杀青了！！！」


    第57章 周念


    「谢老师， 周念最后到底有没有答应魏远去吃饭啊？」小玉从导演宣布杀青就开始郁闷，一直憋到剧组收工，再到现在的杀青宴， 急的头上长草，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跟谢霜宁单独说话，一口气将心里的纠结全说了，「是不是一起吃饭就是复合的意思呀？这样不清不楚的好难受，所以我真的好讨厌开放式结局！」


    在片场附近有个中规模的自助餐厅， 剧组提前几天预订，把整个餐厅都包了下来，上百号人进去饱餐一顿， 十分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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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霜宁左手端着餐盘，右手拿着餐夹，夹了两只新蒸出来的螃蟹放到盘子里，全程心平气和的听小玉在边上絮叨， 最后说：「你该去问编剧啊。」


    小玉道：「海东葵老师说他不知道，他让我来问谢老师，说谢老师就是周念。」


    谢霜宁看向他。


    小玉端着下巴思索道：「谢老师， 这就是「笔下人物活过来了， 不受自己控制了」的意思吗？那么身为饰演者， 谢老师觉得结局会怎么样呢？」


    谢霜宁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是怎么看的？」


    「我觉得是happy end。」小玉信誓旦旦的道， 「当年医生只是说魏遥可能不会怀孕了，没说绝对，凡事都有奇蹟，所以魏遥后来结婚生子了，这不就解开周念的心结了嘛， 罪恶的负担感消失了，俩人完全可以再在一起嘛！即便又过去了十年，他们二人心里依旧深爱彼此，周念没有拒绝的理由嘛！」


    谢霜宁失笑：「你瞧，这不就有答案了？」


    小玉别扭道：「可这只是我的解读呀，我还是想听官方的。」


    谢霜宁又夹了两片三文鱼，说道：「剧本的最后写着「时光荏苒，念念难忘」，任时光飞逝，一别十八年，他们依旧念念不忘，情难自禁，周念跟魏远是始终如一双向奔赴的，结局当然是happy end。」


    小玉纠结一整晚上就等这句话呢，瞬间开心了。


    回到主创人员的餐桌，谢霜宁坐到裴舒身旁，饰演魏远外甥的小男孩在妈妈的陪同下小心翼翼的问裴舒要签名，裴舒微笑着给他签了个专属祝福语，小男孩笑的合不拢嘴：「谢谢哥哥，《画江湖》超好听，我们班同学都可喜欢了！」


    《画江湖》是tomado半个月前最新上线的古风歌，歌如其名，曲风清扬鲜快，充满了江湖武侠的气息，前奏响起便引人入胜，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出现一箫一剑一竹林、一湖一舟一桃花的唯美景观。


    饰演魏远妈妈的三十岁女演员听到这个，笑盈盈的参与进话题：「你们的那个《画江湖》还没拍mv吧，我可是相当期待的。」


    饰演魏遥的小姑娘也笑道：「听说星程传媒请的美术组业界闻名，肯定美翻了！」


    下了戏的张西顾也变得话多起来，他一边熟练的剥麻辣小龙虾，一边问谢霜宁：「小宁，去年你在音乐厅演奏的钢琴曲，是你自己写的？」


    谢霜宁点了点头。


    「曲子的旋律优美浪漫，纯真美好。」张西顾失笑道，「实不相瞒，这是我的起床闹铃。」


    谢霜宁端起杯子：「荣幸之至。」


    张西顾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边上坐着的编剧海东葵说道：「老张，你是不是打算让谢老师来操刀《念》的主题曲啊？」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张西顾笑着拍了拍海东葵的肩膀：「还是你懂我。」


    谢霜宁很诧异，本能的看向自己最亲近的人——裴舒也刚好看向他。


    谢霜宁问张西顾：「张导认真？」


    张西顾：「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谢霜宁语气自然道：「我初出茅庐，怕自己担任不了，再给搞砸了。」


    海东葵笑道：「谢老师就别谦虚了，这可是你的强项啊！」


    不等谢霜宁再开口，张西顾笑着说道：「我倒是可以找知名的音乐工作室全力打造主题曲，但他们再能明白《念》的深意，也绝对不会比你这个饰演者更能共情，再说你又极具实力，本身创作风格跟这部电影的主题也相当契合，现成的金刚钻不用，我干嘛再找别人啊！」


    裴舒往谢霜宁边上贴了贴，小声说：「张导是真心的，你要是不答应，他一准儿天天上门烦你。」


    谢霜宁深知问题的严重性，妥协道：「好，那我试试。」


    张西顾眉开眼笑：「妥了。」


    杀青宴圆满结束，所有剧组人员聚在一起拍了张大合照，五个月的片场生活就此结束。


    第二天，谢霜宁和裴舒乘机返回北京。


    在头等舱内，小松和小玉坐在后排，前者在听有声小说，后者在玩单机消消乐。


    谢霜宁跟裴舒坐在最前排，只要空姐不过来的话，是没人能看到他们俩在做什么的。


    于是谢霜宁斗起胆子，旁若无人的把头往裴舒肩膀上一枕，昏昏欲睡。


    裴舒忽然感觉到肩上一沉，偏头看过去，眼底迅速被温柔填满：「困了？」


    谢霜宁软绵绵的呢喃道：「有点儿。」


    裴舒伸手轻轻抚摸谢霜宁的发顶：「睡会儿吧！」


    「裴舒。」


    「嗯？」


    「你说《念》这部电影，真的只是部电影吗？」


    裴舒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就是有种感觉，在拍完周念自杀那场戏之后，这种感觉更深了。」谢霜宁抬起脑袋看着裴舒，「你觉得呢？」


    裴舒又把谢霜宁的脑袋按回了肩上：「其实这部电影……」


    *


    张西顾点了支雪茄。


    缕缕青烟虚化了他沧桑的面孔。


    雨后的天空像水洗过一样湛蓝，空气中散发着青草和泥土独有的味道，一只翅膀沾了露水的蜻蜓飞不动了，精疲力竭的落在墓碑上小憩。


    「又被你早到了。」海东葵常年不运动，走两步就喘粗气，他去到张西顾身旁站好，先是冲着墓碑鞠了个躬，然后将手里拿的白菊花放过去，双手合十念叨，「电影拍完了，一切都很顺利，上映的话大概要明后年了，你要保佑它票房大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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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东葵又拜了拜，看向张西顾道：「这下你也算了了一桩心愿吧？」


    「嗯。」张西顾点了点头，「尘封八年的剧本终于拍成了剧，就等着上映了。」


    海东葵：「放心，无论口碑还是票房，绝对可以的。」


    张西顾目光有些迷离，语气却格外的坚定：「你知道我拍这部电影为的什么，票房我不在乎，但是奖项我必须得到。」


    海东葵：「为了他也必须拿奖，我懂。」


    张西顾：「杨笑天。」


    海东葵愣了愣，二十几年死党，他鲜少被张西顾这样直唿大名：「怎么了？」


    张西顾望着指缝间青烟缕缕的雪茄，笑了笑：「这么多年……谢了。」


    海东葵心口一热：「说什么呢，还是不是兄弟了？」


    张西顾眼眶酸疼，抬头望向天空：「要不是你当年的提议，我可能坚持不到现在。」


    海东葵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海东葵看着身旁这个满目沧桑悲凉，明明才三十多岁，却好像年入古稀一样成熟苍老的男人。


    他跪在停尸间外悲绝大哭，他看着地面砖上尚未被清理的殷红血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追随而去。他不吃不喝宛如一个行尸走肉，对着年少之时的照片发呆，对着仅剩一片镜片的眼镜傻笑。


    一夜之间老了，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喜怒哀乐，没有了那份狂妄张扬，只剩下孤独绝望。


    ——「老张！你要让全世界知道周念这个名字，你要证明周念来过这个世上，他存在过，他轰轰烈烈的活过！」


    ——「你振作一点老张！现在你没资格死！」


    永远的一个人，一支烟。


    张西顾吸完最后一口烟，弯腰，将沾染自己气息的菸蒂轻轻放到刻有「周念」二字的墓碑前。


    长虹横渡蓝天，春光明媚。


    「小念，过两天再来看你。」


    第58章 管住嘴


    时隔五个月再回到大本营， 屋子里久不住人已经有一股霉味了——姚铃铃他们在外地录节目也没空回来。


    于是谢霜宁和裴舒首先要做的就是大扫除。


    松仁玉米组合伸出了仗义援手，连同赶来谈工作的甄妖娆一併做起了辛勤的劳动人民。


    甄妖娆一边擦柜子一边说道：「你们俩拍戏辛苦了，好不容易杀青休息两天吧， 最近我不给你们接新的工作了，下周五去xx风景区拍《画江湖》的mv，机票已经订好了。」


    松仁玉米忙将此通告列入备忘录。


    「姚铃铃明天回来，林旭和禹航后天一早，咱们tomado也好久没合体了， 在拍mv之前来次直播吧！」甄妖娆给松仁玉米递眼神，两个小助理忙不迭记笔记。


    在阳台晒被子的裴舒不忍吐槽：「这个时候直播，妖姐是生怕我俩不被粉丝吃干抹净吧？」


    谢霜宁心领意会， 破有同感：「肯定逮着《念》问个没完没了。」


    甄妖娆翻了个白眼：「多好的电影宣传机会啊，你们胃口吊的越狠，观众越疯，到时还不票房大卖？别小看国内观众的购买力！我中华儿女谁与争锋？」


    谢霜宁把书架上的书放进纸箱， 准备抬走的时候没想到纸箱不结实，直接漏底了，大大小小的书散落一地， 裴舒赶紧去帮忙收拾， 一边蹲下捡书一边说道：「放心， 到时我帮你挡。」


    谢霜宁：「……」


    更不放心了。


    甄妖娆一边往水盆里倒洗衣液一边暗戳戳的观察这俩人。


    该怎么说呢就是……不愧演过对手戏？


    从剧组回来之后，感觉他们俩之间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关系似乎更进一步了。


    这是好事。


    甄妖娆把心放回肚子里，继续干活去了。


    电影杀青后，官方正式宣传，因为没打算在国内上映，所以定妆照是在外网公布的。


    但是——这阻挡不了所向披靡的中国网民。


    他们顺利爬墙翻越外网， 将绝美定妆照全部打包带走，粉丝和吃瓜路人一看，直唿卧槽，当天登顶热搜。


    [卧槽卧槽居然真的是耽美电影？？？？？]


    [石锤了，雷神之锤！官方亲自盖章是同性题材的电影啊啊啊啊啊啊！]


    [我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我磕的cp居然出演了真爱情剧，awsl！]


    [定妆照太绝了吧，配一脸！]


    [宁宝的神仙颜值啊啊啊啊疯狂戳我，这身打扮太好看了吧，温润儒雅的气质绝绝子，求眼镜半永久！]


    [裴舒不愧是大总攻，气场八米八！]


    [裴总桀骜不驯的热血狂少扮相太酷了，我好爱。]


    [求国内上映啊啊啊啊，跪求！！！]


    「别说粉丝们望眼欲穿垂涎若渴，就连我看了你俩的定妆照都忍不住想黑进张西顾云盘里了。」姚铃铃放下平板电脑，回头问裴舒，「结局是好的吗？」


    裴舒正盘膝坐在地上剥核桃，闻言顿了一下：「算是吧。」


    姚铃铃把屁股从沙发上挪到地下，一边说话一边对核桃仁伸出罪恶的爪子。


    裴舒抬手就拍：「想吃自己剥。」


    「嘿你个重色轻友的老混蛋！」姚铃铃握着小手安慰自己，「这部电影可把你给成全了是吧，你成功把宁宝追到手就用不着我这个老铁当心理谘询师了是吧，你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你人品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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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舒瞥了他一眼，将狼心狗肺四个字贯彻到底：「我这双手，只为我家霜宁服务，想吃核桃仁？要么自己剥，要么找个女朋友给你剥。」


    「好主意。」姚铃铃端着下巴细细摩挲。


    ……还是自己剥吧。


    核桃皮很薄，用手一捏就开了，姚铃铃一边吃一边问：「你俩进行到哪一步了？成没成功摘取小雏菊啊？你的黄瓜还嫩不嫩啊？」


    裴舒抓起把核桃扔他：「少满嘴污言秽语的，我俩之间纯洁着呢！」


    「不是吧？」姚铃铃一脸老司机的夸张表情，「这能忍得住？都是成年人了，不会有警察叔叔**的！等等——」


    姚铃铃眼睛瞪得凸大：「不会吧老裴，你这思想有点保守有点封建啊，都什么年代了，你还遵循着不到新婚之夜不能为爱鼓掌的迂腐思想？」


    裴舒一本正经的说：「这不是迂腐，这是对彼此的负责和尊重。」


    负哪门子责？谢霜宁还能怀孕是咋地？


    当然姚铃铃没敢说，只敢在肚子里翻来覆去的吐槽。


    人家小两口有自己的相处模式，他这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的老铁就甭跟着操心了。


    林旭从冰箱里取出自制的冰粥，盛了五碗分给客厅坐着的裴舒和姚铃铃，又端着另外三碗去二楼的公共书房给谢霜宁和禹航。


    二人站在超大的液晶显示屏前玩wii，游戏健身两不误。


    「你们，还挺有情趣的。」禹航一边说，一边挥手轻轻松松的将羽毛球打回去。


    谢霜宁上前几步稳稳接住，反击：「在目标达成之前不越轨，这样才能充满干劲，等到目标实现之后摘取胜利的果实才更有满足感，不是挺浪漫的吗？」


    「是么？」禹航半信半疑，「你们忍得住？」


    谢霜宁面不改色：「当然。」


    禹航由衷赞嘆：「厉害。」


    「我还跟裴舒约法三章了。」谢霜宁往后退步，等到羽毛球进了，他跳起来干净利落的一个扣杀，直接得分。


    「虽然是正儿八经的男朋友，但是规矩得守，每天亲我不能超过三下。」


    禹航呆了呆：「这是为什么？」


    「为了好好工作啊，一心不可二用。」谢霜宁理直气壮的说道，「整天腻歪在一起的话太影响进步了，满脑子都是对方哪还有心思工作？他影响我写歌，我也影响他拍戏，这不是彼此耽误吗？学生禁止恋爱不是没有道理的。」


    禹航：「……」


    「来来来喝冰粥。」林旭端着三个碗上来，禹航连忙去接。


    卖相还是不错的，有西瓜、草莓、绿豆、红枣和珍珠等等，谢霜宁尝了一口，冰甜好吃。


    「哪买的，味道不错。」谢霜宁又吃了一口。


    被夸奖的林旭肉眼可见的开心：「是我自己做的！上周才跟成舟学会，是不是可好吃了？」


    禹航拿着塑料勺的手一顿。


    谢霜宁也愣了愣：「什么成舟？」


    林旭：「木成舟，新生代男演员，之前在金曲奖颁奖现场见过的。」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谢霜宁在脑海中搜索记忆，找到了名为「有点人气的男演员」的文件包，搜索木成舟这个关键字，找到了相对应的脸，「他唱的主题曲得奖了吧？」


    「嗯。」林旭用力点头，鸭子坐坐到地上，兴高采烈地科普道，「他真的超有意思，而且十项全能！他会写书法，会剪纸，会踢足球，会盲文，西班牙语俄语法语日语英语，算上汉语总共六种语言他全都会，他还会做冰粥，他做的冰粥太好吃了，我一口就爱上了！」


    谢霜宁：「是挺多才多艺的。」


    禹航把冰粥放到一边：「我记得谢哥会九种语言，队长会十一种语言吧？」


    「好像是耶！」林旭当即对谢霜宁投去崇拜的目光，「二哥跟三哥最厉害了！」


    谢霜宁余光轻瞥了下禹航，慢悠悠的落到林旭身上：「你们成朋友了？」


    「还是校友呢！」林旭用手机翻照片给谢霜宁看，「还是一个系的，现在学校放假，上个月他带我去参观过。」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哄闹的说话声，是工作人员到了，他们正在客厅里架机器做着直播前的准备工作，谢霜宁也赶紧吃完冰粥，回卧室换了身衣服下去。


    「几位老师坐下吧，时间快到了。」工作人员调试镜头角度，摆了个「ok」的手势。


    茶几上堆满了事先准备好的零食，林旭拆开一包洋芋片，聚精会神的看着镜头：「开始了吗？」


    工作人员尬笑一下：「有点卡，老师们稍安勿躁。」


    姚铃铃冲着镜头狂挥手：「何止是卡，这是掉沟里了吧？」


    可不是？直接黑屏了都。


    工作人员焦头烂额：「人太多了，咱们被挤出直播间了。」


    裴舒失笑：「小场面。」


    林旭下意识薅了薅头顶的几根呆毛：「上回直播明明很顺利的说。」


    「你说的上回是去年团综吧？」谢霜宁接过裴舒递的小碟子，拿里面的核桃仁吃，「今夕不同往日了老么。」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咱们也能火成这样。」姚铃铃一脸深沉的感慨，老态龙钟，就差一根烟了，「火的直播间都给跪了。」


    [我给直播间跪了啊！xx直播能不能换个好的伺服器啊，卡死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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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卡好卡，卡秃噜皮了！]


    [救命啊啊啊我要看哥哥们，不要再卡了！]


    第二次尝试进入，五个人收敛心神，全神贯注的看向镜头，不等说话，又卡了。


    「……」


    伺服器再一次把制造堵塞的罪魁祸首tomado一脚踢出直播间！


    「累了。」谢霜宁往沙发上一躺，决定先睡半个小时——可能等醒来还进不去直播间呢！


    工作人员满头大汗的吆喝道：「好了好了，弄好了！」


    裴舒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在线人数，好傢伙，跟坐了火箭似的蹭蹭往上窜。


    直播开始一分钟不到，观看人数已经超过两百万了。


    难怪卡成这样！


    「流畅吗？」谢霜宁还是问了句，工作人员忙不迭点头：「已经联繫官方追加伺服器了，没问题的！」


    谢霜宁坐直身体，跟其他四个人例行公事、异口同声的说道：「大家好，我们是tomado！」


    [兔耳内兜勇敢飞，大白兔子永相随！]


    [tomado！tomado！tomado！]


    [团粉哭了，全员杀我！]


    做完了自我介绍，林旭歪着小脑袋问：「接下来做什么呀？」


    姚铃铃：「当然是做成年人该做的事情，老么也成年了不是吗？」


    [不愧是你，大哥好样的！]


    [卧槽大哥你的想法很危险，你冷静一点！]


    [成年人该做什么事情啊，是我想的那种事情吗？]


    裴舒抓了包虾条去丢姚铃铃：「管住你的嘴，小心直播间被封掉。」


    姚铃铃接住，撕开包装吃虾条，很是不满道：「这直播间太纯洁了，应该扔到坭坑里滚一滚。」


    [我有同感。]


    [直播间：你礼貌吗？]


    禹航嘴里含着阿尔卑斯，说道：「陪粉丝聊聊天吧。」


    他说完这话，正好看见有关自己的弹幕飘过，回答道：「最近没在忙什么，排练吧，下个月有中秋晚会。」


    [表演什么节目呀？]


    姚铃铃：「哈哈这个不能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盲猜画江湖]


    [中秋肯定表演古风歌，我也猜是画江湖。]


    [求队长和三哥对唱月亮代表我的心。]


    [前面的姐妹好勇！]


    [裴总每天都在用脸杀人，帅的太犯规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念》什么时候上映啊，在哪儿上映，我要去电影院看！]


    粉丝们原本还很矜持，毕竟刚刚直播，大半年没见偶像了全都沉溺在久别重逢的喜悦当中，暂时没来得及开口问。结果冒出来个出头鸟，直接将话题点爆了，有一个问的就有一群问的，弹幕成片成片的狂刷，满屏的「囍」和「身心舒霜yyds」。


    [是真的同性电影吗，不是暧昧向兄弟情吗？你不要骗我！]


    裴舒闷笑一声：「制片方都说了是boy『s love，你们还不信吶？」


    [有没有吻戏啊，有没有吻戏！]


    裴舒朝后靠在沙发上，抬起修长的右腿搭在左腿膝盖上：「有，要多少有多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没有床戏！！！！]


    [床戏床戏，多来点多来点！]


    裴舒唇边噙着笑：「嗯，多的床都塌了。」


    姚铃铃：「？？？」


    林旭：「！！！」


    禹航：「！？」


    谢霜宁：「……」


    啊这，


    刚才是谁说要管住嘴的？


    第59章 都知道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活了！]


    [好想快进到电影上映！]


    [感天动地， 身心舒霜是真的！]


    [裴总你不要骗我，不然我哭给你看！]


    [队长从来不对粉丝说实话，我不信， 我要宁宝亲自跟我们说！]


    [宁宝宁宝宁宝宁宝！]


    众人的目光一致看向谢霜宁。


    谢霜宁顿时有种红杏出墙被全村人审视逼问「说，你是不是跟隔壁老裴有一腿」的感觉！


    「嗯。」谢霜宁诚实的咬着吸管，「有。」


    明明看过剧本的姚铃铃却在那瞎起闹：「有多少？」


    谢霜宁：「很多。」


    [好的，我安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囍囍囍囍囍囍囍囍]


    [宁宝这小媳妇样儿，啧啧啧， 果然甭管多烈多冷的大少爷，日一顿就好了。]


    [乱中插，少爷的衣服好好康。]


    终于看到条正常弹幕的谢霜宁委实松了口气。起身， 猫腰去拿远处的罐装饮料，一个轻飘飘的小东西随着他的动作从衣领里冒出来。


    其他人也松了口气，因为弹幕终于冷静下来了，不再是满屏密密麻麻的粉红色字体了。


    然而， 这种清净只维持了几秒。


    [衣服好康，但我的关注点在项鍊上面！]


    [什么项鍊？]


    [少爷戴项鍊了，快解码， 求同款连结！]


    粉丝们疯狂截图， 局部放大， 逐个分析，不到三分钟就把品牌和同系列扒了出来。


    [这是特别定做的没有同款。]


    [世上独一无二的吗？]


    [项鍊上面的吊坠是霜花啊啊啊啊啊， 太美了吧！]


    谢霜宁看到弹幕，放下喝了一半的水晶葡萄汁，将项鍊从脖子上取下来，大大方方的放到镜头前面给百万人欣赏：「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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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疑问句，是感嘆句。


    谢霜宁眸光清亮干净， 唇边笑意温暖如阳：「裴老师送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他说的直接，说的坦然，不扭捏不避讳，语气中甚至还透着些许得意的炫耀。


    裴舒愣住了。


    心里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全冒出来了，既心疼又感动，真恨不得把人拉上楼锁进墙角里好好疼爱一顿。


    他曾以为谢霜宁讨厌自己，哪怕重生之后也是这般认为的，直到深入相处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全都误会了，原来谢霜宁也是对自己有好感的。


    如果自己聪明一点，情商再高一点就好了，早早的跟谢霜宁表明爱意，那么自己的宝贝儿是不是就能少受些暗恋之苦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可恶，被狠狠的秀到了。]


    [少爷你故意的吧，大晚上的发什么狗粮啊！睡前吃狗粮，消化不良！]


    [这恋爱的酸臭味，受不了了。]


    [一个敢送，一个敢戴，你们俩不去民政局领证好意思吗？？？]


    [有人关注那盘核桃仁吗？至始至终只有少爷在吃，别人动都不动。]


    [？？？？？姐妹你发现了华点！]


    [什么意思，是老攻给剥的别人不敢吃吗？]


    [核桃上还包着隔心木，肯定不是现买的核桃仁，而且刚才镜头一闪而过我看见茶几底下的核桃了！老姚爱吃核桃是热知识，为什么老姚不吃？因为那是裴总专门给宁宝剥的，别人觊觎不了！臭情侣石锤了！]


    [卧槽你是福尔摩斯吗？]


    [啊啊啊啊又是糖。]


    [你们俩是甘蔗吗！专门产糖的？]


    [今晚糖点太多辽，我齁得慌啦！]


    直播圆满结束，当天晚上热搜高悬，相关词条争先恐后的往上爬，热闹非凡。


    粉丝们将糖点制成合集，搭配甜蜜的情歌做bgm，短短几小时播放量破六位数。


    而裴舒的那句「有，要多少有多少」和「嗯，多的床都塌了」更是直接成了cp粉广为流传奉为神谕的金句，专门截取音频放进那种开车的小视频里，效果瞬间拔高，不看画面只听声音，让人血脉膨胀嘶哈嘶哈。


    而谢霜宁的那句「好看吧，裴老师送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也被cp粉们归纳在深情款里，剪辑那些甜宠的、或是虐心的小视频，必须加这句话进去，悽美苦恋的氛围分分钟拉满。


    回到房间的裴舒不再保持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兽性大发，将谢霜宁按在桌上狠狠亲了一顿。


    本想浅尝辄止见好就收来着，但是没忍住，多亲了十几秒。


    裴舒搂住谢霜宁的腰，一脸悲愤的抱怨道：「怪你太好了，勾引我。」


    谢霜宁被逗乐了：「我勾引你什么了？」


    「你看你看，又在勾引我。」裴舒提高分贝抗议道，「除非我变成瞎子聋子，不然你的存在就是勾引。」


    谢霜宁扒拉开裴舒乱摸的爪子：「……跟谁学的情话，姚铃铃？」


    裴舒很无辜的说：「我这是遵循内心，有感而发。」


    谢霜宁笑着锤他一下，拉开椅子坐到桌子前面：「少给你的放肆找藉口了。」


    裴舒笑的相当心虚，从身后把谢霜宁抱个满怀，拉着长声软绵绵黏煳煳的叫道：「谢老师……」


    「别学羊叫了。」谢霜宁用笔桿敲敲裴粘人精的脑瓜壳，「睡觉去。」


    裴舒没动弹，看着桌上的五线谱问：「《念》的主题曲？」


    「不是，学校的功课。」谢霜宁看向裴舒，「电影的主题曲暂定名「念念不忘」，我等你把词填出来，我再谱曲。」


    裴舒稍微愣了下，狐疑道：「你作词作曲应该不在话下吧？」


    谢霜宁说：「张导的意思是让你作词，毕竟这首歌是以魏远的视角唱给周念的，你这个饰演者肯定比我更理解魏远的内心。」


    「好嘞。」裴舒想在谢霜宁侧脸亲一口，但又想到约法三章不能纵情纵慾，于是忍住了，笑意盈盈的坐到自己工作檯前，收敛心神，专心致志。


    *


    林旭穿着龙猫睡衣，盘腿坐在姚铃铃的床上若有所思。


    他们俩卧室卫生间的淋浴喷头坏了，所以禹航也跑来姚铃铃的屋子借用浴室洗澡。


    「想什么呢？」姚铃铃丢给他一包辣条。


    林旭看都不看，本能撕开包装袋，叼着裹满辣油的面筋咀嚼：「大哥，我就觉得队长跟三哥有点……」


    姚铃铃：「什么？」


    「有点真。」


    「啊？」


    林旭改盘腿坐为鸭子蹲：「大哥，他们俩该不会是真的吧？」


    姚铃铃以一种看外星人的表情看他。


    林旭以为姚铃铃不信，急忙说道：「大哥你快坐下，且听我给你分析分析！」


    禹航刚好从卫生间出来，听到这话便靠墙站着，饶有兴趣的愿闻其详。


    林旭皱着眉头，苦思冥想道：「从咱们录团综开始，队长就不一样了，我一直以为他跟三哥因为贺清晨的事情关系不好，但队长居然愿意跟三哥一个屋！后来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亲密，什么马拉松啦，鬼屋探险啦，我还以为是为了配合公司策划故意装出来的，但……一天两天好装，一年两年还能继续装吗？队长对三哥跟对咱们不一样，哎呀我也说不明白，就觉得他们不对劲儿，我不是被cp粉洗脑了，我是真的觉得他们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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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铃铃终于憋不住了：「噗哈哈哈哈哈，你才知道啊？？」


    林旭傻眼：「啊？」


    禹航也忍俊不禁：「小旭就是单纯。」


    「哎呦我的天笑不活了，老么你可长点心吧！」姚铃铃毫无形象的倒在床上捧腹大笑，「裴舒见色忘友驰名双标还有人不知道吗，就你这傻孩子还被蒙在鼓里呢！」


    林旭嘴巴张得老大：「他们真的是真的？小航你也知道呀？」


    禹航笑着点头。


    姚铃铃笑的捶床。


    「就我不知道呀？」林旭窘迫的挠挠头髮，满脸涨红，「那，那他们知道我们知道吗？」


    「他俩避讳谁也不会避讳兄弟们的。」姚铃铃说起这个特别自豪特别得意，「等哪天心情好的，直接给你出柜。」


    禹航也明白了好多事：「难怪姚哥总是起闹，原来是有意撮合。」


    「也不枉费我冒着被谢少爷弄死的风险帮他们俩口嗨了。」姚铃铃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次日，tomado前往风景区拍mv，为了画面的美感，全部真实取景拍摄，绝不绿幕抠图。


    因为是古风歌曲，主题背景也是快意恩仇的江湖武侠，因此tomado全员古装扮相，光是上妆做造型就花了几个小时，但付出的时间是值得的，妆容精美，服化道皆是上乘水平，配合绝美的五a级风景区做背景，简直赏心悦目。


    远山如黛，云雾飘渺，湖面辽阔，水清碧蓝。


    一叶扁舟立于湖心，舟上裴舒一头墨发被微风捲起柔柔荡漾，左手负在身后，右手一枚摺扇，之身玉立，儒雅书生，风度翩翩。


    竹叶之上扑满晨露，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如翠玉，谢霜宁着一身干净利落的劲装，手握一管洞箫，面冷如雪，英姿飒爽。


    粉红色桃花纷飞的十里园林，禹航一身黑色夜行衣，手持寒锋闪烁的匕首，头戴轻纱斗笠，神秘而诡谲。


    与之相对的是身穿洒脱长袍，手中一个酒葫芦的姚铃铃，一身孤胆，豪气万丈的江湖侠客。


    熙来攘往的客栈，林旭坐在桌前大快朵颐，看什么都新鲜，手中一枚家传宝剑尚且使不利索，三脚猫功夫，乃是一个初入江湖，天然淳朴，无忧无虑的小公子。


    《画江湖》mv拍了一周，圆满杀青。


    裴舒在化妆室卸妆，小松走了进来，站到裴舒身旁说道：「裴老师，刚才有个自称是谢女士秘书的人来找您。」


    裴舒心中微微一震：「谢女士？」


    「嗯，她说是谢老师的姑姑，有些私人的事情想跟您聊聊，要您收工之后去这个地址。」小松把一张高档餐厅的明片递给裴舒。


    第60章 双向奔赴


    裴舒前往约定的地点，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向靠窗的桌位，再一次见到了记忆中那位明艷娇贵，也牙尖嘴利的女人。


    谢宛鸥长得美， 很美很美，裴舒混迹娱乐圈多年，见过太多光彩夺目的美女，谢宛鸥对比那些美的像假人一样的女明星，其实容貌要略逊一筹的。但全方位无死角碾压那些女明星的、是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


    第一次见到谢宛鸥， 裴舒还是个一身骂名、被全网抵制面临组合解散的落魄小明星。


    气场天然就逊了好几条街。


    再者，当时的裴舒才几岁啊？十九岁的小屁孩，见识说少不少说多不多， 面临这样一位女人，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自愧不如的感慨——原来这就是上流社会的女性。


    幸亏他有个气场八米的女法官当妈，从小接受薰陶，不然换个人来面对谢宛鸥， 可能当场就跪了。


    「坐吧。」谢宛鸥足蹬朱红色高跟鞋，淑女的坐姿，左手端着咖啡杯， 右手拿着菜单一目十行的浏览， 并没有施捨给裴舒丝毫眼神。


    裴舒轻笑一下， 走到桌对面坐下。


    谢宛鸥语气没什么温度的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裴舒：「谢谢，我吃过了。」


    谢宛鸥明显眼神一冷， 但她收敛的极快，慢条斯理的放下菜单，还十分和善的笑了一下：「长辈要请你吃饭的时候，就算你撑的连口水都喝不下了，也要笑着说是， 这是基本的礼貌，更是社交技巧，难不成有导演找你请你吃饭，你也是这番表现？」


    裴舒违心的点头道：「阿姨教训的是。」


    这波态度谢宛鸥还算满意，她点了点头，按铃叫来服务员点餐。


    谢宛鸥拿着酒杯，有意识的晃动杯子，目视着里面滚动的鲜红色液体：「我大嫂走得早，我勉强也算霜宁半个妈了，他是tomado的成员，而你是tomado组合的队长，不大不小也算个官了，我早就该见见你的。」


    谢宛鸥说完，善意的目光落到裴舒脸上：「从出道至今，我们家霜宁受你照顾了。」


    「不敢当。」裴舒跟谢宛鸥碰杯，碰杯的时候，他的杯子比谢宛鸥的杯子低，这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尊敬，谢宛鸥颇为受用。


    「裴先生一表人才，有气质有内涵，观你的模样便能猜出、你父母必定也是人中龙凤，不知裴先生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这些，谢宛鸥应该早就查的底儿掉了。


    裴舒忍着对虚伪的诸多不适，笑着将父母的职业说了。


    谢宛鸥若有所思的点头，笑道：「果然不是泛泛之辈，有这样高知分子的父母，必然少不了才华出众的儿子。裴先生文质彬彬，仪表堂堂，又是你们圈内数一数二的大明星，势必很抢手，有女朋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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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裴舒不走心的说道，「我们这个行业，找对象是自毁前程。」


    「我懂，流量爱豆么，指望着女粉丝活。」谢宛鸥毫不客气的讽刺挖苦，心里说实话有些咯噔，因为裴舒的这番说辞就跟之前谢霜宁用来对付自己的一模一样，跟商量好似的，这番心有灵犀让她很不爽。


    「裴先生是自由之身，什么时候找女朋友什么时候结婚都可以，但霜宁就不行了，他是谢家的孩子，婚姻一向由不得自己做主，他也满二十了，我跟他爸爸一直在给他物色合适的女孩子。」谢宛鸥顿了顿，意有所指道，「长相是其次，重点是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四个字咬的特别重。


    裴舒故意装作听不懂，跟她绕弯子道：「不管当事人喜欢不喜欢？」


    谢宛鸥笑了：「家族联姻要什么喜欢，再说了，感情可以婚后慢慢培养，那些谈恋爱时期爱的死去活来结婚后没两年就以离婚收场的，不也比比皆是吗？」


    裴舒点头，好像颇为贊同似的，随后说道：「霜宁的性格，不像是会任凭家族摆布的。」


    谢宛鸥不以为然的摇头：「他还小，先让他玩两年，等长大了自然而然会肩负起家族重任的——裴先生知道陈菲儿吗？」


    裴舒：「金融巨鳄陈梁国的女儿？」


    「对。」谢宛鸥慢条斯理的抿了口红酒，「陈氏集团跟谢家一样，十八世纪建基北京，是业务遍布全球的跨国综合企业，也只有这样人家的女儿配得上霜宁，你说是吧？」


    裴舒没说话。


    谢宛鸥皮笑肉不笑。


    服务员陆续端上西餐，谢宛鸥拿起刀叉优雅的切割鹅肝，说道：「不是我吹，而是霜宁自身条件摆在这儿，很难不引人注目，包括被人爱慕。网上弄得什么身心舒霜，什么cp粉的，呜呜泱泱弄得像模像样的，其实都是网友自己的臆想，把网线一拔电脑一关，根本不会有人当真的。」


    裴舒望着碗中的罗宋汤出神。


    谢宛鸥目光凉了一度，慢慢道：「人要有自知之明，免得自取其辱，裴先生是个聪明，就不用我把话说的太深了。」


    裴舒笑了一下，又好像没笑：「谢女士屈尊降贵的约我这种小人物吃饭，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免得我木头木脑蠢如鹿豕曲解了您的意思，白白浪费您这顿四五万的大餐。」


    「好。」谢宛鸥放下刀叉。


    阅人无数的她还真没见过这么刚毅，不，是心里没逼数的人。


    「霜宁脖子上戴的项鍊，是你送的对吗？」谢宛鸥完全换了副态度，收起了那副虚伪的笑脸。


    裴舒觉得舒畅多了：「是。」


    「你喜欢霜宁？」


    「是。」


    「很好。」谢宛鸥嘴角抽搐，端起红酒润了下嗓子。


    在谢霜宁生日宴的时候，她亲眼目睹谢霜宁对项鍊的喜爱，当时她没想那么多，直到上周tomado直播，谢霜宁亲口说了，那项鍊是裴舒送的！


    谢宛鸥再看不出端倪，她就不配做雅爵集团的股东了！直接去乡下养猪得了！


    谢霜宁拒绝跟陈菲儿订婚，为的才不是什么女友粉什么事业呢，为的就是裴舒，谢霜宁他心有所属了！


    谢宛鸥胸口轻微起伏起来，她按耐住快要爆发的脾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你喜欢我们家霜宁，但霜宁喜欢你吗？恕我冒昧，裴先生可是一厢情愿？」


    裴舒：「……」


    来了。


    虽迟但到。


    「你看。」谢宛鸥用眼神指了指隔壁桌，那桌客人是吃完饭准备付款走了，服务员送上小礼品。


    「那是这家店的赠品，上面的一颗珠子就五百块，整条手鍊的价格是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可对于我们来说，这只是个可有可无不值一提的赠品罢了。」


    「裴先生家中是书香门第，爷爷是外交官，姥爷是大学教授，父亲是科研人员，母亲是威风凛凛的女法官，跟普通人家比确实风光，但跟谢家比……你懂的吧？」谢宛鸥自持身份，也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


    「裴先生在娱乐圈确实很出众，可充其量也就是个……戏子。唱唱歌跳跳舞拍拍戏，被粉丝们追捧赚些快钱就行了，其他的，别肖想太多。」


    裴舒频频点头，直到谢宛鸥说完这些话，他依旧在点头表示肯定。


    谢宛鸥有点看不懂了。


    「谢女士说完了？」裴舒问。


    谢宛鸥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是要钱吗？


    给我一个亿，我离开你侄子？


    裴舒理了理并不紊乱的衣领，清了清嗓子，说道：「第一，我喜欢霜宁，霜宁也喜欢我，我不是一厢情愿，我们俩是双向奔赴的。」


    谢宛鸥怔鄂。


    裴舒：「第二，以我目前的经济实力，几亿的豪宅我能住，这种程度的餐厅我也吃得起，至于那个手鍊，我看着还挺好的，别瞧不起人家嘛！人家也是受过千锤百鍊努力变成手鍊的。」


    谢宛鸥懵逼。


    裴舒：「第三，我家庭背景确实比不上谢家，但那又如何呢？我就是不要脸了怎么的？因为我要共度一生的不是谢家，更不是身为姑姑的您，而是谢霜宁这个人。你们嫌弃我不要紧，他不嫌弃我就行了。」


    谢宛鸥傻眼。


    裴舒：「第四，戏子这个词无可厚非，但是在霜宁还是娱乐圈一员的情况下，谢女士以后不要再说这个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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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宛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


    「我说完了。」裴舒站起身，文质彬彬道，「再见。」


    恃宠而骄，仗爱行兇。


    上辈子的他之所以灰头土脸，本身实力不足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他没有来自于谢霜宁给的信心。


    他不知道谢霜宁喜欢自己，所以他只能咬着牙吞掉谢宛鸥砸下来的「一厢情愿」四个字。


    今生不同了。


    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反驳，我不是一厢情愿，我们俩是双向奔赴的！


    第61章 演唱会


    中秋晚会， tomado舞台表演《画江湖》，作为这首歌的舞台首秀，本次表演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观众们反响热烈，越发期待不久后上线的mv了。


    三天后，mv如期而至，上线当天就爬上实时热搜，粉丝们激动的嗷嗷叫， 绝美古风少年六个大字来势汹汹疯狂刷屏。


    连续三天，各大社交平台被tomado相关话题占据，「快意恩仇」、「江湖豪气」、「侠骨柔情」、「诗情画意」等等关键词持续刷屏， 歌曲销量蹭蹭往上窜，跟开了挂一样。


    而tomado全员最近也累成了狗，代言和商演不断，再加上最最主要的演唱会——是的， 他们梦寐以求的目标终于要实现了。


    十一月份，是tomado组合成立两周年纪念日，所以公司策划安排， 要在足以容纳八万观众的场馆举办两周年演唱会。


    粉丝们得到消息， 兴奋的手舞足蹈热泪盈眶， 而作为当事人的林旭和姚铃铃更加夸张，连续几天晚上睡不着觉， 直到这股兴奋劲儿过去了才消停。


    「这才哪到哪，以后的演唱会还多着呢！」甄妖娆看他们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既好玩又无奈，「演唱会之后咱们就更忙了，年底各大颁奖典礼现场， 咱们必须去的就有七八个，还有各大平台举办的年终盛典，我挑了一家规模最大的，行程单都发给你们了，看看吧！」


    几个人纷纷拿出手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行程表。


    姚铃铃看的五官扭曲。


    或许，这就是顶流男团的待遇吧！


    「十二月份裴舒要进组拍戏，禹航去国外进修，铃铃跟林旭都有综艺。」甄妖娆语气顿了顿，看向谢霜宁，「那部剧你真不拍啊？」


    娱乐圈总共就那么大，有些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就都知道了，况且张西顾拍摄电影《念》也不是什么国家机密，媒体粉丝都瞒得好，但圈内好友是全知道的。


    两个演艺界新人一上来就主演张西顾的片子，等片子上映，二人的身价势必截然不同，毕竟张西顾是什么等级的导演大家都知道，没人怀疑电影会扑街，因为就凭张西顾的名字，凭谢霜宁和裴舒的人气和演技，这部电影火爆是必然的。


    所以在那之前，资方闻着味道就跑来了，趁着俩人身价没有水涨船高，趁着自己的钱包还负担得起俩人的咖位，各种剧本疯狂往上递，跪求赏脸拍剧。


    裴舒已经在琳琅满目的片约之中选了两部班底和本子都上佳的剧，反观谢霜宁这里就不顺利了，剧本怎么递上来的，又被怎么退了回去。


    其中有部惊悚悬疑的电视剧看起来相当不错，里面身为学生的主角跟谢霜宁本人容貌气质也符合，甄妖娆是想让谢霜宁接演的，但谢霜宁拒绝了。


    「我还是喜欢音乐。」他给的解释很简单很直白，「至少最近几年，我想专心搞音乐。」


    甄妖娆点头，尊重谢霜宁的决定。


    周年演唱会的日子近了，粉丝们也越来越兴奋，早在抢票的时候就公开招友面基，搭伴结伙一起来北京看爱豆。


    走出火车站前往演唱会现场，兄弟姐妹一对暗号，顿时油然而生一种他乡遇故知，天下兔子一窝亲的团结感慨。


    「我的id是大肥兔子！正宗团粉一枚。」


    「久仰久仰，当初反黑四月天，姐姐战斗力爆表啊！」


    「我id是舒霜给我锁死。」


    「我我我，我是在宁宝锁骨里泡澡！」


    「哎呀我眼熟你，咱俩都是团粉偏宁宝！」


    「我是十年老粉啦！」


    「哈哈哈哈你这个假粉丝，兔耳内兜成立才两年，你哪里来的十年粉籍？」


    「我粉裴总呀，因为喜欢裴总所以喜欢兔耳内兜哈哈哈，我现在既是裴总唯粉，也是兔耳内兜团粉！」


    「我的id是舒宁天生一对，不知道裴总和宁宝能不能在演唱会上发糖，对唱情歌什么的。」


    「热带禹林没有嘛？」女粉丝不甘示弱，在队伍中央狂摇应援旗，「小航和老么的cp粉快过来！」


    虽然粉丝们手里拿的应援物花样百出，什么「身心舒霜」、什么「热带禹林」、什么「唯爱宁宝」、「裴总最酷」等等等等，但她们的衣着打扮和灯牌颜色是统一的色系，是属于tomado的应援色——云起逐岚。


    爱个人，也爱团。


    既是唯粉也是cp粉更是团粉。


    「进场了进场了，快快快！」


    「啊啊啊啊啊我要见到偶像了呜呜呜呜呜！」


    「姐妹别哭，姐妹要忍住！」


    「谁看到绝逼姐了吗，她可是我的第二号偶像！」


    「绝逼姐没来线下吧？」


    「绝逼姐是身心舒霜cp粉，可能不会来团体演唱会吧？」


    「别瞎说，绝逼姐也很爱团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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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呜，我为了见到绝逼姐特意烫的头髮，绝逼姐现实中一定是个英姿飒爽的大美女！」


    「新人求科普，啥是绝逼姐？」


    「微博id，小舒和小宁绝逼是真爱，cp粉粉头，特别牛逼！」


    「好多人给绝逼姐评论留言，问她来不来周年演唱会，但是绝逼姐没回復。」


    「回了回了，绝逼姐回了！！」


    「啊！哪里那里？」


    [小舒和小宁绝逼是真爱：我在的。]


    「天哪天哪天哪天哪，绝逼姐来线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绝逼姐你在哪里，求坐标求定位求面基！」


    「趁着演唱会没开始，快找绝逼姐！」


    「不是说绝逼姐是工作人员吗？」


    「我咋听说绝逼是男人？」


    「绝逼姐太神秘了，我有生之年能知道她的庐山真面目吗？」


    半个小时后，#绝逼姐#三个字爬上了热搜尾巴。


    [卧槽，这位姐真牛逼，这排面！]


    [这可不是买的热搜啊，真实的网友讨论网友热度！]


    [绝逼姐到底是何方神圣，区区一个粉丝，居然能冲上热搜？]


    在演唱会开始之前，全网都在讨论这位绝逼姐，直到演唱会正式开始，人们的注意力才被惊艷的舞台所吸引走。


    八万多名观众沸腾吶喊，蔚蓝色的应援海洋成片铺开，灿若星河。


    开场表演的是温馨浪漫的曲子《冬雪》，配合北京十一月份的天气刚刚好，粉丝们摇曳着萤光棒，挥动应援横幅，聆听暖心动人的歌曲。


    连续三首团歌后，紧跟着是个人solo表演，五个人每人一首独舞，应援声持续不断。


    「裴总的大长腿啊！！！」


    「少爷的腰，少爷的腰好可！」


    「禹航的笑太蛊了！」


    随着现场灯光暗了下来，演唱会已过去一半了，姚铃铃和林旭这对儿气氛组上台给大家说了段「相声」，你一言我一语绝不存在冷场，金句频出，引得粉丝们一阵爆笑，现场气氛极度活跃。


    等姚铃铃和林旭下台，现场响起了下一首歌的前奏，观众们楞了一下，在辨认出歌曲名后纷纷欢唿，当只有谢霜宁和裴舒两个人走上台后，观众们直接炸了！


    「双人舞台吗，卧槽！」


    「是《情非得已》我的妈呀，对唱情歌！」


    「策划好懂，给你们加鸡腿！」


    「啊啊啊啊啊啊神仙cp！」


    谢霜宁站在距离裴舒十米远的位置，面上画着舞台精美的妆容，尤其是那副精緻的眼妆，眼尾贴了亮片，衬的眼眸清澈剔透如晶石，熠熠生辉。


    裴舒远远望着他，眼底已经是灿烂灼灼的光彩：「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


    观众们当场沸腾，掌声如雷，吶喊声连绵不绝。


    「舒霜给我锁死！舒霜给我锁死！」


    「姐妹我好激动啊呜呜呜呜！」


    「这趟来的值了，票价值了！」


    「感天动地的爱情，我他妈一个爆哭！」


    谢霜宁和裴舒同观众互动，在进入副歌的时候，裴舒主动朝谢霜宁走过去：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


    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谢霜宁站在原地没动，波光潋滟的眸子深深凝望着裴舒：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灯光是温暖的黄色，八万名观众挥舞着萤光棒，共同聆听这首温暖浪漫的情歌。


    一曲终了，换其他成员上台翻唱经典老歌，很快进入了尾声。


    现场灯光瞬间灭了。


    观众们猝不及防，面面相觑，还以为是电路出了故障，正懵逼的时候，熟悉的旋律响起，观众们先是一呆，随后热血沸腾，直接疯了。


    魔术师！


    封神之歌来了！！！


    五人称心应手的表演引爆全场，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放眼望去，蓝光成海。


    舞台的四面八方全是人，挨肩擦背，万头攒动。


    曾经妄想的tomado的演唱会，实现了。


    五个人手牵着手，在演唱会结束的最后一刻朝观众鞠躬：「谢谢。」


    「tomado！tomado！tomado！」


    声浪震天！


    第62章 见家长


    演唱会结束后的一个月， tomado奔走在各大颁奖典礼、以及各大平台的年终庆典。


    组合奖项搬回家一箩筐，年度金曲奖再次收入囊中。


    很快，又一年除夕到来， tomado没什么悬念的再上春晚，这次节目排单比较晚，表演完已经将近十点钟了。


    姚铃铃的机票是大年初一的，今晚没地方去，正好禹航跟家里断绝关系， 林旭就邀请禹航回自己家过年，顺便带上无家可归的姚铃铃和裴舒。


    裴舒并非买不到票，而是赵莉英提前打电话说要亲自来北京看儿子。


    至于谢霜宁， 去年除夕没有在家里过，引起了太奶奶的极度不满，这波操作连谢柯那个儿子控都无法容忍，因此， 谢霜宁这回跟谢柯卖惨没用，只能跟裴舒暂别。


    林旭：「三哥今晚还回来吗，我们给你留饺子呀！」


    谢霜宁一边摇头一边给亲爹回简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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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铃铃失笑道：「拉倒吧， 他后天能回来都算快的。」


    家大业大屁事也多， 过完除夕还有春节， 还要挨家挨户拜年呢，还要辗转各种宴会现场， 见各种人。


    谢霜宁光是想想都累，往裴舒肩膀上一瘫，不想动。


    裴舒笑着哄道：「别闹，侯秘书还在外头等你呢！」


    谢霜宁懒洋洋的坐直身子，问道：「你妈妈能在北京待多久？」


    「干嘛？」裴舒眼底含着笑意， 「这就等不及想见公婆了？」


    谢霜宁的小少爷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公婆个鬼，就不能是丈母娘了？」


    「行啊。」裴舒想都不想，特别阔气的说道，「若有朝一日我夺得影帝桂冠，我就拿着这份嫁妆闯你谢家大门，跪在未来公公面前求入赘。」


    谢霜宁被他逗得直接笑出了声：「滚吧你。」


    裴舒上纲上线：「我是真心的。」


    「别胡扯了，我走了。」谢霜宁抓过外套穿上。


    裴舒笑着将他送到门外：「路上小心。」


    谢霜宁回到家里，一顿团圆饭吃的味同嚼蜡。


    等从太奶奶家里出来，谢霜宁才宛如重归大海怀抱的鱼，整个活了过来。


    侯秘书开车将父子二人送回家，谢霜宁对亲爹说了几句过年的吉祥话，困得实在厉害，互道晚安回房间睡觉去了。


    谢柯：「不再吃点水果了？」


    没有回话。


    谢柯干脆自己坐沙发上吃提子：「这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也不知道跟他爸聊聊天。」


    侯秘书在旁边笑着宽慰道：「少爷工作忙嘛，春晚舞台要表演，又大老远赶回来吃团圆饭，还祭祖，可累着呢！」


    提起这个谢柯就得意了：「我儿子真有出息！小侯你也辛苦一天了，回去歇息吧！」


    「好的。」侯秘书走后，谢柯也准备洗洗睡了，回楼上之前，谢宛鸥给他打来了电话。


    「大哥，还没睡呢？」


    「准备睡了。」谢柯推开卧室门进屋，「都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不美容养生了？」


    谢宛鸥唉声嘆气道：「我哪还睡得着觉呀！」


    「又怎么了？」


    「陈菲儿那孩子真不争气。」谢宛鸥抱怨道，「我想着过年放假，大家都有空，干脆把霜宁跟菲儿俩人约起来玩玩，藉机培养一下感情，结果陈菲儿可倒好，不知怎么回事就得了流行感冒，还挺严重的，这下谁都不能见了。」


    谢柯面色平静道：「可能，他们俩没缘分吧。」


    谢宛鸥不置可否，揉着抽痛的太阳穴说道：「可除了陈菲儿，其他女孩儿要么年龄不合适，要么家族不匹配，温家的独生女勉勉强强还凑合，卓越财团的千金后来不是证实了是私生女么，私生女怎配得上霜宁？不行不行。」


    谢柯：「这种事情水到渠成吧，现在孩子还年轻，不着急。」


    谢宛鸥的语气严肃起来：「大哥，你若是以前这么佛系呢，我也不多心，但现在，我可害怕了。」


    谢柯没说话，等着谢宛鸥接着说。


    「上回我跟你说的裴舒那事儿，大哥你不会当成开玩笑了吧？」


    谢柯穿睡衣的动作顿了顿。


    谢宛鸥用一副天崩地裂的语气说道：「大哥，我知道你宠儿子，但凡事要有个限度！我知道你没准儿在心里骂我这个当妹妹的多管闲事，但这事事关家族兴亡，我身为谢家的女儿不能不管，放到奶奶那里这关也过不了！将来霜宁又该怎么面对董事会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油条？」


    谢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从半山望下去，俯瞰小半个北京城的繁华夜景：「婚姻合法了。」


    「但男人不能生！」谢宛鸥咬牙切齿的强调道，「谢霜宁是唯一的家族顺位继承人，他将来没有孩子，雅爵集团董事长的位子给谁？给堂哥的儿子吗？就那酒囊饭袋，你甘心吗？乐意吗？」


    谢柯没有回答，拿着手机的手蓦然攥紧。


    谢宛鸥苦口婆心的说道：「我知道你想让霜宁开心，让霜宁自在，可是什么身份註定了什么责任，皇帝尚且有很多身不由己，为了两国不再连绵战火不得不卖公主去和亲，更何况谢霜宁和你呢？」


    谢柯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


    第二天，谢霜宁跟随谢柯去参加名媛举办的下午茶会，在茶会上遇见很多同龄朋友，多为小时候一个圈子里混的玩伴，说熟也不熟。


    「好久不见了霜宁。」小时候一起玩过高尔夫球的某集团少爷主动打招唿，谢霜宁微笑回礼。


    「刚才听温家小姐在跟人讨论陈菲儿，听说是病了？」


    谢霜宁直白的说：「我不知道。」


    集团少爷一愣，心里立马有了答案。


    圈子里都知道谢家要跟陈家联姻，这也是意料之中理所当然的，毕竟两家是世交，子女结婚亲上加亲很正常，不过看谢霜宁今日这反应，似乎对陈菲儿并不感冒。


    既然如此，集团少爷就不藏着掖着了，毕竟跟陈家比，谢家势力更大，再说他也跟谢霜宁关系更近——自以为的。


    集团少爷左右看看，见无人靠近，便往谢霜宁身旁凑了凑，小声道：「装的。」


    「什么？」谢霜宁没听懂。


    「我说，陈菲儿是装病。」集团少爷道，「我表妹跟温家小姐是朋友，温家小姐跟陈菲儿是闺蜜，这不就暴露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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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霜宁恍然大悟：「她没感冒啊。」


    集团少爷点头，没再往深里说，毕竟陈菲儿不惜装病也要躲着自己，这太下人家谢少爷面子了。


    「这跟霜宁你没关系，是陈菲儿自己的问题。」集团少爷用眼神指了指远处的男人，「看见没，就那人的秘书，姓宫，自己投资做生意突然起来了，成了暴发户，辞掉了秘书的职务吃香的喝辣的去了。以上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在职期间，陈菲儿跟他的儿子走得很近。」


    谢霜宁瞬间瞭然：「两情相悦？」


    「那谁知道呢！」集团少爷笑道，「陈菲儿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女孩儿，肯定对那傻小子是一片真心了，但暴发户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谁知道呢，没准就想扒着陈菲儿这棵梧桐树变成凤凰呢！」


    谢霜宁在心里一笑。


    原来陈菲儿也是心有所属了，难怪每次见面她都丧的不行。


    集团少爷一片好心，是不想让谢霜宁还没结婚就戴绿帽，不料这话说出来，谢霜宁非但不窝火，反而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这帽子的颜色得重新染染了。


    果然，商业联姻莫得感情。


    陈菲儿心有所属，谢少也绝非床上无人。


    茶会结束后，谢霜宁果断开熘，回去找他「床上」那位去了。


    开着保时捷回到大本营，谢霜宁输密码进屋，远远地听到锅铲相碰的炒菜声，以为是裴舒在家，谢霜宁在玄关换好鞋，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说：「你妈妈回上海了……」


    看到开放式厨房内忙碌的女人，谢霜宁当场愣住。


    女人转过身来，扶了下脸上的长方型眼镜，腰上围的小黄鸭围裙与她肃穆的气质完全不搭：「谢霜宁？」


    「是。」谢霜宁回过神来，本能的拘谨站好，「我以为是裴舒。」


    赵莉英气质绝佳，昂首挺胸的模样像个高傲的女王：「我是裴舒的妈妈，虽然咱们没有正式见过面，但你应该在裴舒那里看过我的照片。」


    谢霜宁忙不迭点头：「是的。」


    赵莉英被他明显紧张僵硬的表现惹得一笑：「你才是主人，怎么比我这个客人还紧张？」


    谢霜宁也很无奈。


    没办法，他真的很紧张，虽然他觉得自己不该这样，他有足够的资本坦然从容，但正因为在乎，所以生怕自己哪里做不好给裴舒妈妈留下坏印象。


    谢霜宁脱掉外套挽起衣袖：「您在做晚饭吗，我来帮您吧！」


    虽然他不会做饭，但他不想给裴舒妈妈留下「好吃懒做」的印象，即便帮忙洗洗菜改改刀也行。


    赵莉英笑了一下：「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只是包一顿三鲜饺子，第一次尝试也不熟练，你来帮我吧。」


    「好的。」谢霜宁把手洗干净，从衣架上拿来同款小黄鸭围裙繫上，赵莉英无意间回头看到，被惹的笑了起来，「我自己穿还没什么，你一穿这个还真可爱。」


    赵莉英不笑的时候冷酷严肃，可一旦笑起来，就像春风化雨般温暖沁人。


    谢霜宁莫名被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俩人站在餐桌前大展厨艺，赵莉英等锅里的鸡蛋晾凉了才倒入碗里，跟切碎的韭菜和虾仁搅拌在一起，然后根据网上的教程分别倒入佐料。


    面和馅都准备完毕，赵莉英手里拿着擀面杖，突然不动了，看向谢霜宁：「你会包吗？」


    这是个表现的机会！


    谢霜宁忙道：「会。」


    做饭不会，但包饺子真的会！还没出道的时候星程传媒举办年终活动，一群练习生聚在一块学包饺子，那时候谢霜宁就掌握了这项技能。


    他接过赵莉英给的擀面杖，拿起一小块面积子，熟练的杆成圆形薄片，然后用勺子盛适量的饺子馅放入面皮里，对摺饺子皮，将左右分别捏出褶皱，一个漂亮的月牙饺子就包好了。


    赵莉英看的眼睛晶晶亮：「真厉害，没想到你还会这种接地气的活儿。」


    不知为何，被赵莉英夸了，居然比被裴舒夸奖还有成就感。


    谢霜宁按耐住内心的唿唤雀跃，在赵莉英的要求下又包了一个。


    「太好了。」赵莉英松了口气，「我第一次包饺子，根本不会，你没回来的时候我正犯愁怎么办呢！这下有老师教我了！」


    谢霜宁被她这声「老师」弄得更不好意思了：「除了月牙饺子，还有元宝和柳叶，柳叶还是裴舒教我的。」


    赵莉英颇有感慨的说道：「小舒比我心灵手巧，什么都会。来，你包一下我学一下。」


    行程通告实在排的太紧，所以裴舒大年初一都不能休息，直接去拍新电影的定妆照了。


    等收工回来，忙碌一天试了二十几套戏服的裴舒累的胳膊都抬不动，慢悠悠的输密码，慢悠悠的开门进屋，慢悠悠的走到客厅。


    忽然，他看见了厨房内侧忙碌的两个身影。


    「阿姨，您也很心灵手巧，我教一遍您就会了。」


    「那是小宁教得好，下个我学元宝吧，这名儿听着就喜庆。」


    「先把饺子皮对摺，对，就是这样，然后捏住两边向中间弯拢。」


    赵莉英无意间抬头，不禁一笑：「你看你，脸上都沾到面粉了。」


    她抽出一张厨房用纸，像个温柔的母亲那样为谢霜宁轻轻擦拭：「跟裴舒小时候一样，一会儿看不住就成小花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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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舒忽然不累了。


    他清朗一笑，身心舒畅的迈步走向厨房：「妈，霜宁，今晚吃饺子吗？」


    第63章 极限救援


    出了正月， 谢霜宁拿写好的新歌《念念不忘》给张西顾听。


    半个小时后，张西顾直接一通电话打过来，连夸了三声好。


    资方也花了大价钱找了好团队打造电影ost， 电影后期制作已经全部完成，现在进入宣传发行阶段，在春节期间，官方上传了剧组花絮照到网上，其中就有裴舒拿着烟目光迷濛的那一幕， 质感十足，引发讨论热潮。


    随后，官方又剪辑了一版三十秒首发预告片放上网， 不出所料的引起了激烈的讨论和关注。


    [好绝啊啊啊啊啊！]


    [求国内上映，跪求！]


    [清冷斯文小白猫vs嚣张狂妄大狼狗，太好嗑了啊，什么时候过审上映， gkdgkd！]


    [宁宝每天都美出新高度，裴总永远比昨天帅，嗷嗷嗷嗷嗷！]


    [是剪辑师的问题吗， 为什么充满了be的感觉啊？]


    [我也有不祥的预感， 最后那一幕是怎么回事， 怎么还见血了啊？]


    [不会一死一活吧，我不要be， 拒绝be！]


    官方悄无声息的註册了微博，这让网友们心花怒放喜不自胜，这说明电影很有可能在国内上映。


    果不其然，一周后，官方宣布电影定档。


    四月一日， 全球上映。


    紧接着，官方又放出两分钟的终极预告，剪辑师特别有水平，将预告片剪的吊足了胃口，看的网友抓心挠肝，恨不得穿越到四月份去电影院一睹为快。


    而在这之前，星程传媒给tomado安排了团体综艺。


    这回不再是公司自制的网综了，而是正儿八经收视率火爆的上星综艺。


    综艺名《极限救援》，光听这名字就看点满满。


    节目策划是这样的，没有固定嘉宾，每期都会邀请不同的明星来录制，再将所有人投放到荒岛上，没有导游，节目组也不会给嘉宾提供任何帮助。嘉宾的任务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到在荒岛中遇险的求救者，将求救者带到指定位置完成救援。


    嘉宾的身份牌是救援队。


    求救者的身份牌是冒险爱好者。


    当然了，节目播出前期是将求救者称之为探险家的，但后来被网友炮轰，说是「期期都要人来救」，简直侮辱探险家这个高尚有逼格的职业。于是求生欲满满的节目组将探险家更改为了喜爱冒险但是屁本事没有就知道作死的外行人——好孩子不要模仿哦！


    这一期邀请的嘉宾分别是tomado全员，木成舟和两个流量小花。


    毕竟不是荒岛求生的节目，所以饮用水和压缩饼干管够，重点是要在限定的时间内找到倒霉蛋啊不是，是冒险爱好者。


    所有嘉宾统一着装，穿戴节目组提供的冲锋衣和登山鞋，临行前检查装备，顺便分组。


    谢霜宁、裴舒、姚铃铃跟其中一个女嘉宾分到一组。


    林旭、禹航、木成舟和另一个女嘉宾在一组。


    出发。


    「要我说就不该分两组，直接俩人一组，朝东西南北四个角地毯式搜索，效率更快，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谁乐意当你俩电灯泡啊！」姚铃铃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满脸坏笑的调侃。


    裴舒走在队伍最前端，手中拿着登山杖开路，将前方的树枝藤蔓清扫干净，一行四人步履轻快的穿梭在灌木丛中，很快，前方有一棵超大超粗的树躺在地上，把前路堵死了，只有跳过去一个方法。


    树干之粗，四个成年人围着抱都不一定能抱住，女嘉宾连连称奇，这棵树横着倒地，对于男人来说有助跑的话或许能跳过去，但对于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女嘉宾就实在有点强人所难了。


    不过没关系，队伍之中有个护花使者——铃铃公主！


    咱铃铃公主仗着年纪最大，决定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助跑，翻越，轻轻松松的爬上树干，朝女嘉宾热情的伸出骑士之手。


    等这俩人过去，裴舒连助跑都不用，双手撑在树干表面，轻盈的一个引体向上翻了上去，整套动作比铃铃公主帅气一百倍。然后，裴舒回头伸出了同款骑士之手。


    谢霜宁把手递过去，脚底踩着树干表面坑洼的地方，灵巧的上去了。


    follow pd跟了上来，给这一幕超大特写。


    丛林的路不好走，走两小时比市区里走一天还累，谢霜宁和裴舒平时就注重健身，倒是暂时吃得消，但身娇体柔的女嘉宾不行了，掐着岔气儿的腰喘粗气：「你们先走吧，我歇五分钟就跟上。」


    女嘉宾不想连累团队，但团队也不能放弃队友。


    在这种深山老林落了单虽然不至于死吧，但天黑迷路也足够「不经世事」的女嘉宾吃一壶的。


    「一起歇十分钟吧！」裴舒看向谢霜宁，感觉谢霜宁的脸色不太好，怕他死要面子又在硬撑，于是提议大家一块原地休息。


    「累死哥了。」姚铃铃也不嫌地上脏，直接往铺满树叶的沙土地上一坐，从背包里拿出防蚊虫叮咬的药对自己狂喷。


    谢霜宁站在一旁用无线对讲机联络另外一组，他们那边遇到了点小意外。


    「林旭被虫子咬了？没事吧？」


    「不知道什么品种，你放心，没毒的。」禹航说道，「已经消毒和包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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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多少有点安全隐患的综艺都是配备医护人员的，毕竟嘉宾是节目组花大价钱请来的，饮食可以苛刻，但身体不能怠慢。为防止有毒蛇爬出来咬人，医护团队连血清都备好了，林旭只是被虫子咬了口，相信医护人员已经去看过了，谢霜宁也不用太过担心。


    裴舒问：「林旭没事吧？」


    谢霜宁点头：「没事，他们那组继续出发了。」


    女嘉宾：「那咱们也走吧。」


    裴舒故意落下两步，跟在队伍最尾巴，等到follow pd追着姚铃铃去了，他小声叫道：「霜宁。」


    谢霜宁回头看他。


    裴舒：「张嘴。」


    「啊？」谢霜宁不懂裴舒要干什么，本能将嘴微微张开，猝不及防就被裴舒塞了块东西进嘴里。


    很甜。


    是巧克力。


    「又有点低血糖了吧？」裴舒一脸温柔的看着他，将手里剩下半块德芙递到谢霜宁唇边，「要不要再吃点？」


    谢霜宁的关注点截然不同：「你怎么有这个的？」


    节目组要求不能带吃的，所有嘉宾必须都吃干巴巴的压缩饼干。


    裴舒无奈的笑了：「你啊，说好听点是诚实，说难听点就是死心眼。」


    是的，谢霜宁一贯如此，循规蹈矩，节目组说什么就是什么，绝不耍心眼玩手段。


    像是之前的团综，导演让他们走二十公里，他就偏走二十公里，后来节目组体谅他们说实在不行打车吧，反正后期可以剪辑营造出真的走了二十公里的感觉。但谢霜宁不要，他不想投机取巧弄虚作假，更不想欺骗观众。


    再到现在节目组不允许他们带外食，谢霜宁就真的死心眼啥也不带，连他这种低血糖人群必备的糖块都没拿，简直让裴舒无可奈何。


    「像你这么配合这么听话的嘉宾，难怪各大综艺都抢着邀请你加盟。」裴舒帮他把水拧开，见谢霜宁拿着巧克力一副犹豫的模样，裴舒更无奈了，「这可不是娇气啊！如果你低血糖晕倒还要医护人员给你打葡萄糖，那不是更麻烦人家了？自己也遭罪不是？」


    谢霜宁听了这话，觉得颇为有理，于是心安理得的把巧克力全吃了。


    裴舒心里怜爱的不行，伸出手试图摸摸谢霜宁的头，刚好follow pd窥见他们在说悄悄话，屁颠屁颠的凑了过来，裴舒只好忍下内心疯狂的悸动，退而求其次的将手放到谢霜宁肩膀上：「谢老师实在是太可爱了。」


    姚铃铃要照顾女孩子，所以走得慢，谢霜宁补充了糖分状态回来不少，跟着裴舒走到前面开路。


    艷阳高照，丛林里的空气格外清新，溪流涓涓，雀鸟鸣啼。


    走了一路的裴舒有些出汗，弯腰蹲在溪水旁洗了把脸，整个人神清气爽。


    谢霜宁蹲在裴舒身旁洗手，侧目看向他，忽然升起了童心，忍不住挑起水来泼向裴舒。


    裴舒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身，果断笑着泼回去：「好啊，你偷袭我。」


    谢霜宁赶紧开熘，后退数步捞起一把水朝裴舒泼了把大的，裴舒躲都不躲，心满意足的接受谢霜宁爱的泼洒，哄他玩儿似的故意装出兇狠的模样来：「长本事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追，他逃，他们都插翅难飞。


    姚铃铃和女嘉宾互相搀扶着走过来，气喘如牛，累成疯狗：「你们俩搁这儿度蜜月呢！？」


    第64章 游戏


    林旭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挠挠后勃颈， 之前一直觉得被蚊子咬是最最最折磨的事情，这回经歷了不知名虫子的亲吻才恍然大悟谁是祖宗。


    好傢伙，痒的怀疑人生。


    禹航跟在林旭身后， 每次林旭将手伸到脖子后面，禹航都快速的伸手抓住，及时阻止林旭的犯罪冲动：「别挠，这样该发炎了。」


    林旭哭丧着脸：「不行呀，太痒了。」


    禹航卸掉背包， 招唿林旭道：「你过来，我给你用双氧水擦擦。」


    林旭忙凑过去，禹航用棉签沾着双氧水轻轻擦拭泛红的伤口， 林旭被痒的咧着嘴，恨不得伸出九阴白骨爪把皮撕下来：「小航你先稍等一下，让我挠一下。」


    木成舟说道：「想清楚哦，会留疤啊！」


    林旭的罪恶之手在靠近皮肤仅剩半寸的位置顿住。


    「……」不痒了， 瞬间就不痒了。


    跟在旁边的女嘉宾笑道：「还是成舟你能制得住小旭。」


    棉签不小心被掰断了，禹航未加理会，默默地将医用垃圾收入垃圾袋， 又把双氧水拧盖放回背包， 加快脚步超过所有人， 遥遥走远。


    林旭一脸茫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禹航好像， 嗯……有点生气了？


    林旭更懵逼了。


    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呀，谁惹到他了？


    林旭快走两步撵上去：「小航你等等我！」


    禹航突然停住脚步，林旭撵了一路来不及剎车，直接撞禹航背上了：「哎呦，怎么了？」


    禹航：「找到了。」


    林旭一边揉着脑门一边顺着禹航手指的方向望去， 距离他们五十米左右的位置，那个扮演冒险爱好者的工作人员就坐在地上等着救援。


    但中间隔着一条河。


    「是找到了吗？」木成舟听到声音跟上来，「看看河深不深，能不能蹚过去。」


    禹航没理会木成舟的发号施令，拿无线对讲机跟另一组联繫：「谢哥，我们找到冒险爱好者了，在地图的右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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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旭也机灵的发射信号弹。


    刚好谢霜宁那组距离他们不远，而且十分赶巧的，他们不用过河，恰巧和工作人员在同一方向。


    工作人员坐在地上，据他口述是伤到双腿了，不能动弹了，需要人抬。


    谢霜宁看看宽阔的河面，再看看工作人员的体型，陷入了沉思。


    裴舒面无表情的问：「老师，你多少斤？」


    工作人员哈哈一笑：』不多不少，二百五。』


    谢霜宁：「……」


    裴舒：「……」


    姚铃铃：「……」


    女嘉宾感觉眼前一黑。


    姚铃铃从背包里取出钛合金摺叠担架，朝工作人员吩咐道：「上来吧大哥。」


    谨慎的工作人员残酷的表示道：「我受伤了呀，动不了，你们得抬我，还有啊，待会儿过河的时候要留神着点千万别把我掉水里啦，不然任务失败哦！」


    姚铃铃：「……」


    所以节目组就不能准备一个八十斤的小萝莉扮演求救者吗？不用什么担架，他姚勐男直接扛着就跑！


    何苦为难彼此！


    在对岸的禹航等人也不忍心干看着，毕竟之前没料到工作人员是如此的重量级人物。


    河水虽然是活的，但最深的位置也仅仅没过膝盖，禹航和木成舟卸掉背包，轻轻松松的趟水过河赶来支援。


    姚铃铃撸袖子准备干活：「我深度怀疑担架能不能禁得住你，如果走到一半担架啪的散架子了，那可不怪我们任务失败啊，都是节目组用劣质垃圾产品的锅。」


    「你放心，军用担架，坏不了。」工作人员四仰八叉的躺地上准备享受帅哥美女的救援。


    几个人合力将工作人员抬上担架，然后由谢霜宁、裴舒、姚铃铃和木成舟四个人一人抬着担架一角，禹航和女嘉宾在担架左右两侧使劲儿，六个人齐心协力趟水过河。


    万幸的是这河面不宽，也就二十多米，主要是河底有凹凸不平的碎石，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很费力。六个人抬，平均每人承担四十斤的重量，对于正值青春的男孩子们来说倒也不算吃力。可问题是在这之前他们才走了大半天的山路，体力有所消耗，这会儿谁都累，过了十米的河道，谢霜宁已经有点想歇歇了。


    木成舟也是这么想的。


    姚铃铃跟五个难兄难弟交流眼神，然后看向躺在担架上一脸享受的工作人员。


    怎么看着有点欠扁呢？


    多次扮演冒险爱好者养成的敏锐度救了工作人员：「诶诶诶别闹啊，我重伤，重伤沾水是要死人的！」


    「走吧。」谢霜宁望着剩余的十米河面，咬咬牙，早到早超生。


    林旭看地图上标註的位置，说道：「露营地点距离咱们有五百米。」


    工作人员笑眯眯的打气道：「辛苦了各位老师。」


    嘉宾总共八个人，分为两组抬担架，每组有一个力气小的女嘉宾，每走一百米换一次组，团队配合有模有样，总算赶在天黑之前抵达露营地了。


    所有人都累瘫。


    节目组为他们准备了四个帐篷，两个女嘉宾是肯定要住一起的，剩余六个男生手心手背随机分组，分组的结果有点差强人意。


    姚铃铃跟裴舒一个帐篷，谢霜宁跟禹航一起，林旭跟木成舟住一窝。


    「……」


    现场一片诡异的沉默。


    「搭帐篷吧！」谢霜宁叫走禹航，禹航看了林旭一眼，转身跟谢霜宁走了。


    节目组给他们发了搭帐篷教程手册，照着上面教的做就行。况且这不是tomado第一次野外露营了，搭帐篷技能人人都会。


    姚铃铃一边接帐杆一边调笑道：「没跟你家宁宝分到一起，今晚不会失眠吧？」


    裴舒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失眠了你陪我数星星？」


    「行啊！」姚铃铃兴高采烈道，「陪你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裴舒：「谢邀，那我选择睡觉。」


    「什么意思啊，不乐意跟你哥聊天？」姚铃铃双手叉腰，又想骂他重色轻友了。


    裴舒面无表情道：「再次谢邀，肤白貌美黑长直的话题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是，你又不喜欢女的。」姚铃铃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对，抬起头补充道，「你是不喜欢除了谢霜宁之外的任何人。」


    裴舒笑了：「又双叒叕谢邀，答对了，加一百分。」


    帐篷搭好了，谢霜宁钻进去躺下试试，然后从背包里取出防潮垫铺上。


    禹航正在往外拿睡袋。


    谢霜宁叫了他一声：「你跟林旭吵架了？」


    禹航微微愣了愣，下意识加快手下的动作：「没有。」


    「闹别扭了？」


    「没有。」禹航摇头重复，「我俩挺好的，怎么了？」


    谢霜宁没回答这个，而是意有所指的看向禹航的私人背包，拉链咧着，露出里面法语日语的教科书，而背包拉锁上挂着一件小饰品，是足球。


    谢霜宁用随口一问的语气说：「你开始踢足球了？」


    禹航：「嗯，妖姐说我看起来太单薄了，要我找一项运动玩着，足球还挺好的。」


    谢霜宁没再说话，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帐篷外忙碌的木成舟。


    很快，姚铃铃那边吆喝起来。


    裴舒清理了片空地生了堆篝火，拿装备中有的小锅出来，往里倒入矿泉水，再放入压缩饼干，煮成了一锅咕嘟咕嘟冒泡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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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远处小解的女嘉宾回来了，说是碰见一只野生的跑山鸡，姚铃铃听到这话眼睛都绿了，立马嚷嚷着要把鸡抓来给大伙儿开荤。


    木成舟也激动的直流口水，俩人风风火火信心百倍的去了，然后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鸡没抓到，倒是沾一身鸡毛。


    「野生的鸡哪有那么好抓的。」裴舒帮狼狈不堪的姚铃铃拍灰，「没咬你几口就不错了。」


    边上木成舟委屈巴巴的说：「等录完节目回北京，我一定要吃一桌全鸡宴来填补我今天受尽委屈的五脏庙。」


    姚铃铃朝他竖起大拇指：「兄弟，带我一个。」


    八个人一人一个纸杯，围坐在篝火旁喝压缩饼干粥。


    女嘉宾双手捧杯取暖，三月份的温度本就低，更何况还是在荒山野岭，她往领子里缩缩脖子，称赞道：「有一说一，味道还不错。」


    「确实好喝。」林旭笑盈盈的管裴舒又要了一杯。


    木成舟忍不住调侃：「对你来说这世上还有啥不好吃的吗？」


    「有啊。」林旭一本正经道，「亏。」


    众人一愣，继而笑作一团。


    火焰烧得正旺，一群年龄相仿又脾性相投的人聊起天来，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十分尽兴。


    后来众人已经不满足于闲聊天，而是动手玩起游戏来。


    姚铃铃：「真心话大冒险行不行？」


    「行。」


    「来来来。」


    「击鼓传纸杯，开始！」


    在担架上躺一天的工作人员总算起来干活了，他背对着众人，随机喊停。


    拿着纸杯的裴舒无奈一笑：「我选真心话。」


    问题由上一顺位的问，禹航想了想，道：「一个星期内最让你开心的事。」


    裴舒不假思索道：「《念》定档。」


    姚铃铃直摇头：「小航你太老实啦，问的问题一点都不劲爆。」


    下一轮。


    姚铃铃笑拍大腿：「宁宝哈哈哈，不愧是两口……咳咳，导演，这段会剪进正片里吗？」


    远处的导演组集体露出迷之微笑：「这么有意思的素材，当然会了。」


    谢霜宁想了想，道：「真心话。」


    这下可有看点了——因为给少爷提问的是姚铃铃！


    姚铃铃清了清嗓子，拍了拍衣服，各种摆谱，一副姚王出征，谁与争锋的嘚瑟模样，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把谢霜宁从头到脚狠狠荼毒了一遍，问道：「假如你有喜欢的人了，但是你家长不同意，你会怎么办？」


    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佩服佩服，不愧是你铃铃公主，就是他娘的敢问！


    当然了，姚铃铃也是有分寸的人，虽然有镜头跟着，但毕竟不是直播，遇到太敏感的画面后期可以剪掉的，再者这只是游戏而已，完全可以不走心的瞎几把答。


    谢霜宁端起纸杯喝了口冷掉的压缩饼干粥，容色平逸，毫不犹豫道：「私奔。」


    「嗷嗷嗷嗷嗷……」林旭带头起闹，姚铃铃等人大声鼓掌，「少爷为爱豪气万丈，牛逼牛逼！」


    姚铃铃目光望着大家，语气意有所指：「能被宁宝喜欢是八辈子修来的福，要好好珍惜啊！」


    在镜头拍不到的角落里，裴舒握住了谢霜宁的手。


    新一轮游戏。


    这回中招的是林旭。


    负责提问的是谢霜宁。


    「我们几个人之中，选一个。」谢霜宁道，「你最喜欢谁？」


    禹航心头微微一颤。


    林旭几乎一秒钟都没犹豫：「禹航！」


    禹航当场怔住。


    众人面面相觑，全都倍感意外。


    「你……」裴舒嘴边噙着笑，「你都不问问谢老师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林旭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无论哪种，都喜欢！」


    禹航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堵在心口大半年的那股闷气，神奇的一扫而空了。


    第65章 上映


    次日， 八个嘉宾继续抬着工作人员前往指定的救助站点，全程走了三千多米，在太阳落山前抵达目的地， 任务完成。


    一周后，这期节目上线，观众反响极好，播放量和弹幕都得到了新的突破。


    现如今tomado就是各大综艺的财富密码，甭管综艺是小成本制作还是大投资砸钱， 只要能请到tomado做客，那收视率绝逼稳了。


    往后时间，tomado各忙各的。


    谢霜宁回学校上课， 裴舒也进了剧组拍戏。


    很快，四月一日到了。


    《念》如期而至，总共在三个国家的院线上映。


    粉丝们积极贡献票房，纯吃瓜路人在看到预告片后也被吊足了胃口， 买票进电影院一饱眼福，更有的不在乎剧情，而是纯粹奔着两位主角颜值去的。毕竟实在太养眼了， 就算啥事不干只舔俩小时的屏也是享受的。


    电影院光线暗了下来， 观众们停止交头接耳， 将全部注意力放到大荧幕上。


    开篇第一帧是空镜，也叫做景物镜头， 没有人物只有景色。


    阳光穿透繁密的树叶挥洒下来，留下一片斑驳光影。紧接着响起了旁白，听声音是裴舒的。


    观众们屏住唿吸，聚精会神。


    很快，电影正式进入剧情。


    以主角之一魏远的视角打开， 引领观众进入他的家庭，他的生活，爸妈和妹妹相继出场，他的家庭平凡但温馨，虽然赚不了大钱，但一家人平安健康团圆美满，只是正值青春期魏远太叛逆了，每天一家人早起吃饭都跟打仗似的，热热闹闹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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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众们被逗得笑成一片，直到电影中魏远惨叫着夺门而出，这段剧情才算过去。


    很快，另一个主角出场了。


    「诶，那个同学小心！」


    「去你的，能被篮球砸死，他是玻璃做的？」


    「切，还晕了？学习好有什么用？跟林黛玉似的！」


    魏远嘴里骂骂咧咧，身体却很诚实，主动背起周念去医务室。


    画面之中，他们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少年结实有力的双臂牢牢的捧着周念的双腿，二人渐行渐远。


    「年级第一很嚣张哦？」


    「不然你也考个年级第一，把我压在下面？」


    观众们猝不及防被逗乐。


    在周念戴上眼镜的那个瞬间，盛气凌人的魏远突然安静了下来，整个人出神的望着周念，目光柔和的不像话。


    魏远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主动配了副眼镜还给周念，但周念拒绝了，就此，俩人槓上了。


    你陷害，我还击，你来我往周而復始。


    这段剧情是轻松的，快活的，观众们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终于迎来了第一个高潮节点——魏远英雄救美。


    打架的那段戏让观众直唿过瘾，这快要溢出屏幕的荷尔蒙，这满满的男友力实在太戳人了。


    在这之后，魏远和周念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改变，他们不再针锋相对不再暗暗较劲儿，而是彼此之间都莫名其妙的升起了粉红泡泡，眼神暧昧，欲言又止欲拒还迎的样子更是娇羞。


    观众们急不可耐，看着这俩人彼此试探的模样干着急。


    终于，在那个烟雨濛濛的清晨，魏远鼓起勇气表白了。


    观众们恨不得站起来吹锣打鼓，这段戏实在太有感觉了，魏远的那种紧张，那种患得患失的自卑感深入人心！


    周念被吓到了，吓得落荒而逃。


    观众们一面说这孩子不争气，一面又觉得他过分可爱，表面清冷沉默实则是只害羞腼腆的小奶猫，实在太好玩了，反差萌萌化了！


    魏远第二天又去周念家里接他，这一次周念没有逃跑，经过一晚上的沉淀，他冷静的给予了魏远回应。


    一个早安吻，明明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亲亲，却看的观众面红耳赤。


    反倒是后来的床戏，原本想像的该是那种极度香艷的画面，但事实证明，这段床戏拍摄的很唯美，一点都不露骨，但这丝毫不会影响画面整体效果，反而就意境程度上来说更胜一筹。


    观众们忘记了为爱鼓掌，想的却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浪漫。


    「你距离我很远，我怕自己会追不上你。」


    「我不会在原地等你。努力追上我吧。然后，一起面对。」


    在这段台词出来之后，有些泪点低的观众已经绷不住了，默默擦眼泪，轻轻吸鼻子。


    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可观众们这口气还未松下，紧接着剧情急转直下，虐的观众措手不及。


    他们之间的暧昧被身边亲朋好友鄙夷，同学指指点点，老师打着爱的名义横插一脚，双方父母激烈反对，周念跪地恳求父亲成全，却被发狂的父亲关了禁闭。


    无奈之下，周念跳窗出逃，带着一身大大小小的擦伤去找魏远，他满脑子都是魏远，别的什么都不想。


    可看见的却是魏远跟前女友莫兰旧情復燃的一幕。


    二人产生了误会，分手，一别八年再重复。


    这期间把观众虐的一脸懵逼，直唿救命，在同学聚会上，老情人夹枪带棒阴阳怪气互相怼，被虐傻了的观众突然又觉得很过瘾。


    打起来打起来！


    是的，他们还真打起来了，在周念的车里「大打出手」。


    这段强吻戏简直绝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魏远排山倒海的力度，观众们看的心惊肉跳，既心疼身形单薄仿佛一捏就碎的周念，试图让魏远轻一点；又忍不住产生变态的心理，想让魏远再兇狠一点，最好把周念欺负哭！


    「别哭，你别哭……」


    「对不起，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别哭了小念，别哭了。」


    既兇狠又温柔，嘴里说着恨，可对方一哭就缴械投降了。


    观众们嗷嗷叫，隔着屏幕大喊神仙男朋友。


    他们经过千难万阻终于复合了，一起上班，一起生活，一起重新品尝了张记的烤鸭。


    这段戏甜的人恨不得打胰岛素，如果在这里结尾就好了。


    观众们看看进度条，陷入了新一波的胆战心惊。


    他们又被家人发现了，和八年前一模一样的阻碍，双方父母不顾一切的反对。


    周念爸爸上门挑衅，两家动起手来，魏远妈妈误伤女儿，一切都朝着无法收拾的地步发展着。


    「怎么会这样啊！」观众忍不住了，痛彻心扉的捂住脸，「我不敢看了。」


    「好虐，一定要这样虐吗？」怒摔爆米花。


    「呜呜呜呜不要be，be哒咩！」狂灌可乐惩罚自己。


    周念失魂落魄的回家，面对周爸爸的训斥，他一语不发。


    面对周爸爸的死亡威胁，他毫无波澜。


    面对周爸爸的强制结婚，他点头称是。


    下一幅画面，周念站在浴室里，脱掉了西装外套，背影萧条，伶仃脆弱，仿佛一触即碎。


    花洒朝外流着水，沖淡了腕间的猩红。


    「魏远，我好冷啊……」他目光出神的望着什么，无助的眼泪打湿了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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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众全傻眼了。


    该说是虐，还是悽美呢？


    抽泣的声音此起彼伏，观众们压抑着哭声，心口疼的发麻。


    为什么要这样呢？


    观众们气愤，悲伤，意难平！


    有的伤心欲绝：「周念，我可怜的周念啊！」


    有的义愤填膺：「他们俩在一起碍着谁了？不就是碍着父母的面子了么，草！」


    有的超脱世外：「如果周念就这么死了，那他会永永远远烙印在魏远的记忆里，这辈子都忘不掉了，就像诅咒一样。」


    有的直接撒起泼来：「哒咩哒咩哒咩哒咩！如果是be我就跟编剧同归于尽，不要be！」


    剧情让观众们轮番做过山车，周念没有死，被抢救活了。


    不等观众们松口气，那个失心疯爸爸又来搞事情，这回他不寻死腻活的威胁周念了，而是拿魏远威胁周念。


    「你再敢做傻事，我就让魏远全家给你陪葬！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魏远的小公司破产，更有办法让魏远他妈蹲大牢！你不想他们家家破人亡的话，你就给我好好活着！」


    观众们满脸问号，他们觉得不该跟编剧同归于尽，而是该穿越到电影里暗杀了周念他爸！


    周念背井离乡，远赴国外，一晃十年，沧海桑田，重归故土时，早已物是人非。


    所有的观众都绷住唿吸，瞪大双眼看荧幕，唯恐漏掉什么细节。


    会见面吗？


    该不会相忘于江湖吧？


    能不能he啊！！！！


    「那个先生，小心！」


    熟悉的篮球，熟悉的画面，丘比特不再批发箭羽了，改行投篮了。


    「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张记的烤鸭店又搬家了。就在这儿附近。」


    镜头拉远了，缓缓向上，湛蓝的晴空万里无云。


    电影的最后，屏幕上出现一串字幕——


    时光荏苒，念念难忘。


    完。


    影院内一片沉默。


    主题曲响起，柔婉的前奏引人入胜。


    没有一位观众提前离场，他们安静的坐在原位聆听这首歌曲，谢霜宁作的曲，裴舒作的词，二人合唱的歌。


    直到电影谢幕，观众退场，被刀傻了的观众们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们是奔着裴舒和谢霜宁这俩帅哥来的。


    可为什么电影全程交流的名字全是魏远和周念？


    他们好像忘记了饰演者是谁，满脑子都是霸道深情的魏远，满脑子都是外柔内刚的周念。


    足以让观众忘记自身，只关注角色，只记住角色。


    这，就是演员吗！？


    第66章 整整两辈子


    电影上映第二天， 国内外网际网路上引爆了话题讨论度。


    [虐哭了，孩子都刀傻了！]


    [没看过的放心去看，不是be不是be不是be！]


    [确实很虐啊， 虐点太多太密集了，不过糖点也不少，重点是吻戏床戏全都有，裴总诚不欺我，票价值了！]


    [愣着干啥啊， 为了身心舒霜的吻戏床戏也得去看！]


    [裴舒太牛逼了，演的太好了，路人被圈粉。]


    [谢霜宁绝绝子， 那段割腕的戏我的天哪，太美了太欲了！]


    #周念自杀#的词条已经上了热搜，下面紧跟着谢霜宁的jpg，转发过万。


    [卧槽， 宁宝绝了，这是什么内娱颜值天花板啊！]


    [身材绝，脸蛋更绝， 这幅画面太美太蛊了！]


    [好凄凉啊， 我看的好心疼。]


    [毫不夸张， 我在电影院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哭到缺氧。]


    [宁宝擅长拍虐戏啊， 感染力太强了，我都快哭瞎了。]


    紧跟着这条热搜的是裴舒和谢霜宁的那段床戏，一点都不暴露，两个演员的衣服甚至都没脱干净，可观众还是从中体会到了满满的爱和荷尔蒙。


    紧随其后的， 是#念念不忘#的热搜。


    [啊啊啊啊这首歌什么时候发行啊，我要下载我要单曲循环！]


    [这首歌好虐啊，配合剧情简直虐傻了！]


    [搭配剧情享用已经够刀的了，「周念」和「魏远」二人合唱更刀了好吧？]


    [谢邀，已被「念念不忘」洗脑，我再也忘不掉了。]


    [这种抒情的歌最扎心了，听了就想哭。]


    网友们针对这首歌写出了千字万字小作文，有的实在太共情了，忍不住藉此倾诉自己的青葱岁月，怀念自己的初恋。


    观众们甚至得到了意外之喜，那就是剧中饰演丛强的人居然是明晚。


    明晚的粉丝嗷嗷叫，狠狠地痛哭流涕了。


    各大论坛网站的影评人全部行动起来，针对整部电影进行优点和缺点的评说，视频结尾再疯狂安利。


    连续七天，《念》的话题热度居高不下，仅仅国内的票房就突破了十亿！


    而国外票房更是《念》的主导市场，数据出来的那一刻，制片方眼睛都绿了。


    剧组召集了主创团队一块举办了庆功宴。


    谢霜宁和导演张西顾是同一时间到的，二人在一楼大厅的电梯间相遇，说了些贴己的话后，电梯门打开，跟从地下停车场上来的编剧海东葵碰面。


    「我还可哪儿找你呢。」海东葵问张西顾，「打车来的？」


    张西顾十分接地气的说道：「坐地铁。」


    海东葵又问谢霜宁：「裴舒呢，没跟你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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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霜宁说：「他从剧组过来，可能要晚点到了。」


    三人前后进入预定好的包厢，主创人员都早早的来了，看见三个重量级「嘉宾」来到纷纷起身欢迎，嘴里说尽了漂亮话。


    「这片子送审的时候我就觉得能行，瞧瞧，这他妈真行！」


    「张导的片子能不行吗，我早就知道能爆。」


    「有谢少跟裴舒这俩王炸在，票房根本不用愁！」


    谢霜宁在众人的簇拥下坐下，众人有说有笑的交杯换盏，过了快半个小时，裴舒到了。


    虽然他迟到了，但没一个人抱怨，更没人敢说他耍大牌。


    首先裴舒是从剧组赶过来的，并非有意迟到，其次，人人皆知目前的形势，今夜过后裴舒的身价地位就截然不同了，《念》这部电影的成功，直接影响了裴舒这个新人在影坛的地位。


    更别提圈内早有传闻，说是裴舒近日有跟卫东东一块吃饭，卫东东还邀请裴舒去拍摄他的新电影。


    张西顾的师弟，卫东东的学生，不得了不得了！


    「裴老师你终于来了，大家都等你半天啦。」


    「裴老师快来快来，快坐！」


    「酒呢，小王把酒给我递过来，我老早就想敬裴老师一杯了！」


    裴舒被众人起闹喝了三杯酒，完事了才走过去跟张西顾打招唿，最后坐到谢霜宁身旁的空位上。


    这个空位是大傢伙心照不宣留给裴舒的，没人敢碰。


    众人吃着喝着，回想剧组拍摄的艰辛岁月又颇觉伤感，喝大了的剧务直接飙起眼泪来，又可怜又滑稽。


    「你还不容易？我才不容易呢！」饰演周念爸爸的老戏骨苦着脸道，「我呀，现在是全网公敌，热搜上骂我，超话上屠我，我也体会了把什么叫全网黑哈哈哈！」


    饰演魏远爸爸的男演员笑道：「这说明你演的好。」


    「整部电影的最大反派能不出彩么？」张西顾端着啤酒道，「敬你。」


    周念爸爸的演员笑着跟导演碰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觉得有些无聊，干脆提议玩游戏，商量了几个来回，决定了真心话大冒险。


    海东葵随身携带扑克牌，大家直接抽牌，抽中鬼牌的接受惩罚。


    在座的都是成年人，且都是在圈子里混多年的老油条，没一个单纯小白兔，所以玩起游戏来特别劲爆，到最后直接开黄腔了，把女演员逗得面红耳赤。


    又一轮抽牌，这回谢霜宁中招，包厢内爆发热烈的掌声。


    毕竟是谢少爷，那些又污又惨不忍睹的玩法不适合用在谢霜宁身上，众人交换眼神，决定问个不那么难以启齿的问题：「谢老师，你初吻给的谁！」


    众人立马鼓掌起闹架秧子，筷子敲碗，「叮噹」乱响。


    谢霜宁手里把玩着高脚杯，他今晚吃喝了一点酒，面色看不出微醺来，但眸光已经有些迷离了，不晓得醉没醉。


    「裴舒。」谢霜宁道。


    现场陷入三秒死寂，紧接着吹锣打鼓的声音恨不得震碎房盖。


    甭管男女，均是一脸夸张的大喊「啊啊啊啊啊磕到了！」


    饰演魏遥的小姑娘小脸涨红，过了半分钟忽然反应过来：「谢老师说的是荧幕初吻吧？」


    众人一愣，顿时不干了：「诶诶诶谢老师，我们问的可不是拍戏，是现实生活中的初吻！」


    谢霜宁勾唇冷艷一笑：「这是下一个问题了。」


    众人：「……」


    靠，好狡猾。


    坐在谢霜宁身旁的裴舒一脸似笑非笑看向他，用口型说道：「除夕。」


    谢霜宁在心里偷笑，面上依旧清冷高华。


    新一轮抽牌，这回裴舒中招了。


    掌声比方才还要热烈数倍，唯恐像饰演李笑天的男演员那样被这群老混蛋捉弄的裴舒，放弃了大冒险，果断选择真心话。


    「难度低一点，就不问你初夜了。」喝高了的场务大着舌头嘟囔道，「嗯，就……有暗恋的人吗？」


    众人打起精神，期待满满。


    能被裴男神暗恋，这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谢霜宁放下高脚杯，明明心里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有点紧张，只是一点点。


    裴舒轻抿嘴唇，不加掩饰的说：「有了。」


    在场的女性无一不心神嚮往，胸口小鹿怦怦跳。


    海东葵赶紧问：「暗恋多久啦？」


    裴舒照葫芦画瓢，现学现卖：「这是下一个问题了。」


    「靠，看我毒奶！」海东葵在线做法，「抽不中裴老师抽不中裴老师抽不中裴老师！」


    谢霜宁被成功逗笑。


    发牌，抽牌，裴舒把牌面一开，众人瞪大眼睛，哄堂大笑。


    「海东葵老师牛逼！」


    「毒奶哈哈哈哈，太毒了。」


    「裴老师您可不能喝酒耍赖啊！」


    裴舒：「……」


    海东葵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这么灵，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拍桌子起身道：「来吧裴老师，书接上回，暗恋多久了？」


    女演员抱团憧憬道：「能被裴老师暗恋，就算只有区区一秒钟也不白活一回啦！」


    裴舒似有若无的看了谢霜宁一眼，端起盛着香槟的高脚杯，内心百转千回的品了口微甜的酒液：「整整两辈子。」


    「……」


    一片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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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东葵干笑：「呃，裴老师喝多了？」


    张西顾点头：「我看是。」


    场务撺掇道：「裴老师认真一点呀！」


    副导演理直气壮的拍桌：「你们懂什么，这叫爱情，这叫真爱！区区一辈子都不够爱！」


    谢霜宁怔怔的望着裴舒。


    果然，自己的预感没有错，自己一直以来的怀疑也没有错。


    裴舒他真的也是重生的！！！


    第67章 非他不可


    庆功宴在临近凌晨两点的时候结束， 裴舒开着银色迈巴赫驶上环形公路，这个时间街上行车很少，一路畅通无阻。


    「明明是我先死的， 为什么你比我还早重生？」谢霜宁秀气的长眉紧锁着，满面困惑，「我不理解。」


    「……」裴舒差点没崩住。


    他等了几个小时的「摊牌」，万没想到谢霜宁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胜负欲满满的谢少爷连这个都要比，也是醉了。


    前方红灯， 裴舒将车子听闻，转头看向还在烦恼的谢霜宁：「我从什么时候掉马的？」


    谢霜宁看向他。


    裴舒饶有兴趣的道：「让我猜猜啊！是……贺清晨？」


    「差不多。」谢霜宁想了想，也忍不住问道， 「我呢？也是因为贺清晨的剽窃事件吗，因为我提前僱佣了私家侦探。」


    「算是，但不完全。」裴舒深深看着他，突然意味不明的桀桀一笑， 「谢老师你说实话，你二十岁之前真的会滑冰吗？」


    谢霜宁一愣，几乎是立刻马上反应过来了。


    合着他当时在韩国的滑冰场就掉马了？？？


    亏得他还沾沾自喜觉得在裴舒面前耀武扬威了一大把！


    看着谢霜宁一脸活见鬼的表情， 裴舒忍俊不禁， 抬手狠狠爱抚了下小少爷的脑袋瓜：「果然没猜错， 不愧是我。」


    谢霜宁：「……」


    裴舒这傢伙，给点阳光就灿烂， 越说越得意：「还有啊，凭十九岁的你是写不出《魔术师》那样的歌曲的，所以曲子一出来，我就忍不住怀疑了。」


    谢霜宁瞬间想起裴舒当时脱口而出的话——「是你的风格。」


    看裴舒眉飞色舞的模样，谢霜宁忍不住想笑：「我的歌你都有听？」


    「那当然。」裴舒语气中透着满满的炫耀和骄傲， 「从你出道以来总共三百零八首单曲，四十六首纯音乐，你自己唱的、给别人写的、包括电影电视剧的ost，我每天都听。」


    谢霜宁心中涌入一抹暖流：「你出道以来总共九部电视剧，十七部电影，我也全看了。」


    裴舒眼底柔光浮动。


    「少得意了。」谢霜宁瞥他一眼，胜负欲爆棚的他竭力寻找一切可以挽尊的细节，「去年在有间厨房录团综，你说我是什么钢琴演奏者，那时候我就怀疑你了。」


    裴舒被他这不服输的劲儿逗笑了，趁着前方路况平稳，他空出一只手又摸摸谢霜宁的头：「是是是，咱家小少爷最厉害了，聪颖绝伦，洞察秋毫。」


    谢霜宁被哄得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扒拉开裴舒撸起来没完的爪子：「你先掉马的。」


    裴舒笑着附和：「嗯，是我先暴露在谢老师的火眼金睛下的。」


    谢霜宁没再说话，而是情不自禁的看向裴舒的侧脸。


    整整暗恋了两辈子吗？


    如果按照裴舒之前表白的话说，他早在自己进入公司第二个月就喜欢自己了，也就是说，自己曾以为的苦涩暗恋，其实都是……错的。


    谢霜宁一直以为裴舒讨厌他，因为他是空降关系户，因为他挤走了贺清晨，不曾料想其实裴舒对他早有好感，甚至很早很早就喜欢他了。


    不是配合公司策划营业，而是假借营业的名义接近自己心爱的人。


    但裴舒凡事有度，就算是接近也不会太越轨，不会让谢霜宁难堪，或是感到不适。


    他的顾忌「感同身受」的谢霜宁是明白的。


    当时他们二人的关系确实不好，彼此都以为对方半拉眼珠看不上自己。


    更何况谢霜宁的身份，是当时的裴舒远远高攀不起的，再加上裴舒也不知道谢霜宁是直的还是弯的，冒然靠近很可能弄巧成拙，到时把谢少爷惹炸毛了，裴舒就算跳楼也挽回不了颓势了。


    所以裴舒一边靠近，一边适当后退，也可以称作小心翼翼的试探。


    可惜，留给他们的时间太少了，不等裴舒试探出火苗来，不等谢霜宁忍无可忍的准备爆发，四月天搞得事情直接将tomado摧毁了，他们被迫分离，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谢霜宁突然觉得暗恋不苦了。


    非但不苦，放到如今他们两个之间反而很甜，甜的掉牙。


    你暗恋了我两辈子，很苦。


    可我也暗恋了你两辈子啊。


    这就是双向的奔赴，双倍的甜蜜。


    「裴舒。」谢霜宁忍不住道，「早在录团综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谢霜宁深深看着他，目光中荡漾着前所未有的柔情：「我说的是上辈子的团综。」


    裴舒的眸子不可抑制的睁大，他没有说话，而是加快了车速，行驶下了环形公路，从主干道拐入次干道，然后靠边停车。


    裴舒快速的解开安全带，朝副驾驶的谢霜宁抱了过去，一手搂着谢霜宁的腰，一手扶住他的脸庞深深的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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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霜宁放松身体温柔迎合，双臂勾住裴舒的脖子，加深这个吻。


    这个吻软腻而绵长，直到亲的彼此快要缺氧了才恋恋不捨的分开，裴舒的目光烫人，落在谢霜宁身上恨不得将其融化。


    「霜宁。」他忘情的唤道，「你也喜欢了我两辈子吗？」


    谢霜宁不回答，而是越发用力的抱紧裴舒的嵴背，主动抬脸吻了上去。


    *


    《念》还在收割票房，涨势喜人，国内国外的网友全都在磕谢霜宁和裴舒这对cp，各种同人图同人文同人曲不断产出，持续两个月疯狂刷屏。


    [裴舒不红，天理难容！]


    [楼上的，裴总已经很红瞭望周知。]


    [我才几天不看，裴总和宁宝怎么又涨了一千多万粉？]


    [身心舒霜大势所趋，身心舒霜是最牛逼的！]


    [全球都在嗑身心舒霜啊，瞧瞧这排面！]


    [他们太真了，绝逼是真爱！]


    [信女愿一生吃素求他们结婚领证！]


    [呵，如果身心舒霜不是真的，我他妈暴富！]


    [如果裴舒和少爷是假的，那甄妖娆跟朱总就是真的。]


    [甄妖娆：你礼貌吗？]


    [《念》拍摄花絮糖点合集，显微镜分析，不看后悔终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甜哭了。]


    [裴总的眼神，眼神！我的妈呀，如果这都不算爱。]


    [老粉淡定微笑，就这？小场面小场面。]


    [同老粉＋1，裴总和宁宝是甘蔗做的专门产糖，霜花项鍊公开表白了解一下？大家习惯就好。]


    [老粉＋2，他们就算现在公开领证我都不会感到丝毫意外。]


    [＋3]


    [＋4]


    [＋7]


    [＋10086]


    [＋身份证号]


    谢柯放下平板，端起玻璃杯灌了口矿泉水。


    侯秘书从远处走来，低声道：「先生，少爷回来了。」


    谢柯把平板上的微博页面退出去，起身往前走两步迎上儿子，笑道：「今天不忙？」


    谢霜宁点头道：「最近两天都没通告。」


    谢柯：「在家吃午饭不？」


    「嗯。」


    谢柯十分开心，立即让侯秘书去知会佣人和厨师，自己也突然有了兴致，摩拳擦掌的问道：「陪爸打两场羽毛球吧？」


    别墅后院有一大片高尔夫球场，谢霜宁跟谢柯走到草坪上玩羽毛球，虽然没有拦网，但他们俩只是休闲娱乐，随便玩玩。


    别看谢柯体型感人，但跑跳起来十分灵活，颇具喜感，谢霜宁无数次被逗笑，故意挥拍将羽毛球高高的远远地打出去，迫使谢柯来回奔跑，有助减肥和健身。


    「儿子。」在成功救下一球之后，谢柯毫无徵兆的突兀开口问，「你喜欢陈菲儿吗？」


    谢霜宁面无表情道：「不喜欢。」


    谢柯毫不意外。


    短暂的静默。


    谢霜宁灵巧的挥拍，羽毛球高高的朝谢柯落了过来，谢柯勐然发力，一个结结实实的扣杀，谢霜宁猝不及防，快跑两步居然没接到。


    谢柯喘着粗气，远远的问道：「那你喜欢裴舒吗？」


    「喜欢。」谢霜宁站在对面，想也不想的回答道，「很喜欢。」


    谢柯：「有多喜欢？」


    谢霜宁：「非他不可那种。」


    谢柯没接话，而是用眼神去指掉在地上的羽毛球。


    谢霜宁走过去捡起来，发球朝谢柯打过去。


    谢柯游刃有余的接球：「他也喜欢你吗？」


    「当然。」


    「有多喜欢？」


    「非我不可那种。」


    谢柯好像被儿子的迷之自信逗笑了，他跳起来，又是一记霸气十足的扣杀，谢霜宁来不及救球，又丢一分。


    「你有想过将来吗？」谢柯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肃穆。


    谢霜宁把球捡起来，发过去：「想过无数次了。」


    「那你就应该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是你任性就可以胡来的。」谢柯勐然跳起身，又是一招大杀四方的扣杀。


    谢霜宁早有准备，冲刺而出快步奔跑，可球拍还是仅仅碰到了羽毛球的边缘，未能准确接住。


    方才还是儿子戏弄爹，这回是老姜翻身做主教训儿子了。


    谢霜宁持续大幅度的运动已经有些气喘了，他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带着一股气发球：「谁稀罕家族生意。」


    谢柯脸色一变，狠狠扣杀：「你这臭小子，毛还没长齐就学你爹叛逆是不是！」


    谢霜宁就等着这招呢，一个箭步窜过去，扬手挥拍，接球，愤然回击：「您就说同不同意吧！」


    谢柯没料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绝技居然会被接到。


    虽然出界了。


    谢霜宁大口喘着气，谢柯面色沉冷，一语不发，侯秘书站在远处左看看右看看，胆战心惊噤若寒蝉。


    「一句话。」谢霜宁不畏不亢，清冷的目光坚毅果决，「同意还是不同意。」


    谢柯眉头紧锁。


    侯秘书欲言又止，不敢参与进火星四溅的父子战局。


    这种紧绷的对视不知持续了多久，谢柯忽然松了口气：「我敢不同意吗？」


    谢柯用一种极度卑微的语气说道：「我要是不同意，你是不是跟我断绝关系跟裴舒私奔？」


    谢霜宁闻言，好像笑了一下：「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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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你以为我信？」谢柯把球拍丢给侯秘书，抓来毛巾擦汗。


    谢霜宁：「我知道您是开明的父亲，您不会让我为难的。」


    谢柯狂翻白眼：「仗着我心疼你为所欲为是吧？」


    「嗯。」谢霜宁故态重萌，得了便宜还卖乖，「您要是欺负我，我就去我妈墓前哭，跟她告状。」


    谢柯被气笑。


    谢霜宁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朝他走过去：「就算我想，裴舒也不会同意的。他会想方设法寻求您的认可，而不是纵容我私奔。」


    谢柯愣了愣，有些意外。


    但是根据他对裴舒的了解，这话……他信。


    虽然至始至终就没见过裴舒这个人。


    但谢柯就是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谢霜宁心里暖洋洋的，鼻尖却有点发酸，他忍不住走过去抱住谢柯：「爸，谢谢你。」


    谢柯被他突然这么煽情一下，也差点没绷住，红着眼眶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惯着你惯着谁？你爸我还年轻着呢，至少十年内轮不到你对付董事会那帮人，你啊，只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就行了。」


    他没跟谢霜宁说，其实他也去看《念》这部电影了。


    他是个性情中人，泪点低，也被电影之中魏远和周念的爱情所感动，所不忿，所伤怀。


    他看了裴舒和谢霜宁的表演，怎么说呢，他不是业内人士，他没什么专业眼光，他只能作为一个观众去分析去解读——该是什么鬼斧神工的演技，能将爱情演成这个样子？


    演戏。


    简单理解就是演，演就是假的。


    谢柯对自己儿子的水平有数，若非有真情实感夹杂其中，谢霜宁是不可能演的这么真，这么动人心魄的。


    谢霜宁是真的爱裴舒。


    通过这部电影，通过后期花絮，谢柯对此确认无误。


    而谢柯也绝对相信儿子的眼光，他儿子那样的人不会喜欢一个渣，更不会喜欢败絮其中的酒囊饭袋，裴舒是有真才实学的，而且他自身的魅力绝对不止一点。


    一点是吸引不了谢霜宁这只骄傲的凤凰的。


    至少要百点，甚至千点。


    不管怎么说，只要自己儿子喜欢，那就足够了。


    更何况裴舒也深深爱着谢霜宁，明明两情相悦，偏要去搞什么商业联姻，棒打鸳鸯，再让自己宝贝儿子抱憾终身郁郁寡欢，傻逼吗？


    谢柯满脸不屑。


    「来，再玩一局，刚才你那球接的不对，都全垒打了！」谢柯重新拿起球拍，浑身干劲儿。


    谢霜宁笑着迎上去。


    谢柯又开始想念谢霜宁他妈了。


    不知亡妻在天堂是否也支持自己的决定呢？


    「哪天有空了，你把裴舒带回来给爸看看，也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好。」


    第68章 客串


    如果说张西顾是魔王的话， 那么卫东东就是变态。


    张西顾可以当着全剧组的面骂哭流量小花，卫东东可以当着全人类的面把当红顶流骂到自闭！


    首先卫家是名门望族，在国内的势力虽及不上谢家辉煌， 但也差不了太多，本身就有家底有底气，骂起人来自然不怂，对那些被资本奉为心头肉的顶流们一概不憷，照骂不误。其凶神恶煞雷厉风行的做派， 是个人提起来都毛骨悚然，就连他亲闺女卫小玥都不寒而慄——绝对不在爸爸工作的时候出现，这是卫小玥总结多年的生存法则！


    裴舒在进入卫东东的剧组之前， 张西顾特意叫他聚了一次餐，将这位老师的古怪脾气简单叙述了一下，提前安慰了裴舒一下，最后再投以同情的目光。


    裴舒哭笑不得。


    卫东东拍戏是全封闭似的， 比张西顾还要离谱，进了他的剧组就相当于进了监狱，什么通告都不许出， 天塌下来也得给我死在片场！


    没办法， 谁叫卫东东牛逼呢！再怎么变态也叫无数演员踩破门槛儿找上门跪求拍戏。


    裴舒进剧组一个月了， 每天片场和旅馆两点一线。


    摄影组有俩小伙子是新来的，久闻卫东东心狠手辣的盛名一直没机会见识， 如今见识到了，心灵感悟就是——每天开工都胆战心惊，虽然卫东东不会对他们这种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发脾气，但就是害怕。


    大概就是那种，父母吵架， 孩子吓哭的意思吧！


    不仅是这俩小伙子，全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噤若寒蝉——除了在裴舒拍戏的时候。


    那是卫东东唯一不会发脾气的时候——因为裴舒不会ng。


    裴一条再出江湖，拯救全剧组工作人员于水火。


    化妆小姐姐佩服之至：「裴老师，还是您应付得来卫导，刚才我还听卫导跟编剧老师夸您呢！」


    「可不是！」一旁的导演助理笑道，「我跟卫导这么多年了，就听他夸过俩人，一个是张西顾导演，一个就是裴老师您啊！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才华，太厉害了。」


    化妆师：「这部电影就不说了，张导的那部《念》，您一准儿得奖。」


    那还用说？


    裴舒在心里胸有成竹，面上难得的谦逊起来：「低调，低调。」


    几个人捂嘴笑了。


    小松拿着保温瓶从外面跑回来，神情愉悦道：「裴老师裴老师，谢老师来探班啦！」


    裴舒一愣，继而狂喜起身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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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们俱是一呆，脸情不自禁的全都羞红了。


    谢霜宁是自己开车来的，连助理都没带。


    裴舒找到他的时候，谢霜宁正站在黑色的兰博基尼旁跟剧组的工作人员说着话，裴舒喊了他一声，谢霜宁回头，朝他挥了挥手。


    电灯泡十分知趣的迴避了，裴舒笑着迎过去：「怎么有空过来了？」


    谢霜宁去车后座拿些吃的给裴舒：「国外有个音乐节，我要去三天。」


    裴舒问：「哪天走？」


    「下周一。」


    「那这四天空档你能在剧组陪我？」


    「陪你干嘛？」谢霜宁故意调侃道，「看你被卫导演骂？」


    裴舒笑了：「他什么时候骂过我，我这么丰神俊朗魅力四射的，他捨得骂我吗？」


    看他眉飞色舞的模样，谢霜宁忍俊不禁：「裴影帝超尘拔俗牛气沖天，卫导演别说骂你了，都捨不得凶你一下是吧！」


    裴舒又开始装大尾巴狼：「低调，低调。」


    卫东东的这部电影是悬疑科幻题材的，剧中主角是一位人民警察，在主角刚入职的时候辖区接警了一起灭门惨案，父母爷爷奶奶连同女儿跟小儿子，总共六口人连同院子里养的狗全部毙命。警方为此成立了特别调查小组，日以继夜的工作调查，最终将嫌犯锁定在了女儿的男朋友身上，正当主角跟随队长拿着逮捕令去抓人的时候，不料，意外横生——包括嫌犯在内，一家人全死了。


    又是一桩突如其来的灭门惨案，嫌犯和他的爸妈，妹妹，以及客厅里养的猫全部气绝身亡。


    本来拨云见月的案件再次陷入迷雾重重，线索七零八落，逻辑梳理全部乱套。


    一晃十年过去了，主角已从小警员变成了经验老练的刑侦队长，可这两桩案子愣是没破，逐渐的成为了主角内心的执着。


    终于在一次出警的路上，主角突遭车祸，穿越了。


    他穿越回到了十年前，而且就在第一桩灭门惨案案发前一天！


    这部电影逻辑清晰，明线暗线双管齐下，剧情跌宕起伏，细节环环相扣，结局多重反转让人慾罢不能直唿卧槽。


    在开拍之前，卫东东突然心血来潮的对谢霜宁说：「要不要友情客串下？」


    如果是别的导演说这话，那绝对是为了电影票房蹭「身心舒霜」的热度。


    但说话的是卫东东，所以没人会往这方面想，他纯粹是欣赏谢霜宁这个人，所以一时兴起邀请他客串露个脸，仅此而已。


    别的导演邀请大可不必，卫东东的面子必须得给，再者谢霜宁不接戏是因为拍戏太耗精力，戏份越多越耗神，但这种友情客串随便来几个都可以，再说了……给裴舒友情客串，他求之不得。


    谢霜宁点头应下来，场务当即兴高采烈的招唿人来给谢霜宁化妆。


    谢霜宁一改往日风格，饰演一名蹭吃蹭喝飞扬跋扈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他穿上剧组提供的衣服，普通的印骷髅头黑衬衫，下身破洞牛仔裤，头髮染成了金灰色渐变，戴一对耳钉，嘴里叼着根细支香菸，走起路来拽里拽气，痞帅痞帅的。


    身穿卡其色风衣的裴舒拿出嫌犯照片，问道：「认识他吗？」


    谢霜宁秒答：「不认识。」说完就要绕开走。


    裴舒反手提起谢霜宁的领子直接把人拽了回来，谢霜宁瞬间炸了：「诶我草，你——」


    裴舒把警察证亮出来，谢霜宁后半句直接噎在嗓子眼，下一秒，当场滑跪。


    「哎呦原来是位警察叔叔，我可是良民，不偷不抢不坑不骗不捣蛋，有事别找我！」谢霜宁说着还要发誓，裴舒借着警察证轻拍小混混的脑瓜壳，「少跟我贫，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谢霜宁斩钉截铁道，「真的不认识。」


    「他跟你同年。」


    「警察叔叔，这学校里几千号人呢，我连我同班都记不全，鬼知道他是谁啊？」


    裴舒不慌不忙，游刃有余的说道：「有人撞见你跟他起了争执，还动手打了他。」


    谢霜宁脸色大变，当场急了：「谁啊？哪个鳖孙子扒墙角……」


    裴舒目光幽冷的看着他，谢霜宁瞬间颓了，烦躁的狠抓头髮：「草，是他先抢我马子！我打他一顿都算轻的，我就该把他直接阉了！」


    裴舒忽然笑出了声，双臂环胸调侃道：「良民？不偷不抢不坑不骗不捣蛋？」


    谢霜宁愣了下。


    这段是裴舒即兴发挥，剧本里没有这个，但是卫东东没喊停。


    谢霜宁很快接上戏，梗着脖子说道：「事关男人的尊严，这是两码事！」


    裴舒目光冷下去，拿着照片说：「包括他在内，全家都被灭门了你知道吗？」


    「这么大的血案谁不知道啊……」谢霜宁突然意识到什么，再次炸毛，「靠，你该不会怀疑我吧？冤枉啊警察叔叔，我是良民，平时就抽个烟逃个课，我哪敢杀人啊，还他妈是灭门惨案，这锅我可不背！」


    唯恐被赖上的小混混顿时打开了话匣子，极力申辩的同时疯狂提供线索：「这货压根儿就不是啥好人！女朋友遍地走，全是情债，自己都跟三班的班花上床了，还他妈来撩拨我的马子，贱不贱啊！这种管不住下半身的垃圾玩意活该死全家！」


    小混混的戏份到此结束，总共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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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摄完毕后，「警察」把「小混混」按在墙上亲。


    裴舒笑道：「你嚣张泼辣的样子还挺有魅力的。」


    谢霜宁微微扬起下巴，眸光撩人：「我什么时候没魅力了？」


    一个眼神就把裴舒撩拨的不知东南西北了，裴舒无奈的笑，自己也真是「没出息」。


    「怎么了？」谢霜宁察觉到裴舒的神色有些抑郁。


    裴舒摇了摇头，唉声嘆气道：「你要去国外了，短时间内不能再来探班了，剧组又是全封闭的跟监狱一样，我也不能偷熘出去找你。」


    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谢霜宁亲了下他的脸以作安慰：「不是有视频吗？」


    「看得见摸不着。」裴舒越说越可怜，把脸埋在谢霜宁的锁骨处嘤嘤嘤。


    谢霜宁被弄得一阵痒：「您老贵庚啊？快别闹了。」


    「嘤嘤嘤！」哭的更大声。


    谢霜宁：「……」


    裴舒装了一会儿裴三岁，玩够了便放过了谢霜宁，谢霜宁一脸幽怨的瞪他，拿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去看锁骨处被裴舒嘤出的一颗草莓，心底怨气丛生。


    裴。罪魁祸首。舒心虚的不行。


    「裴舒。」


    「臣在！」做错事的影帝秒回答。


    「我这里有个好消息。」


    「什么？」裴舒眼前一亮，倍感期待。


    「现在时机未到。」谢霜宁故作神秘的看着他，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等时机到了我再跟你说。」


    第69章 在一起


    九月初， 杀青了的裴舒返回北京，随tomado全员拍摄gg代言后，便在甄妖娆的陪同下乘机前往义大利了。


    谢霜宁等人去公司， 跟声乐老师和策划部门主管探讨三周年演唱会的事情。


    舞台布置和曲目的选择完成后，天已经黑的彻底。


    因为tomado很久没合体了，为了团粉着想，谢霜宁等人主动跟公司提出要录个团体视频，公司当然求之不得， 满口答应。


    于是从公司离开后，谢霜宁等人直接去了事先安排好的娱乐中心，因为已经是深夜了， 本该打烊的娱乐中心被豪气万丈的星程传媒包场，杜绝了粉丝围堵的可能。


    林旭拿着自拍杆一马当先的走，笑道：「只要不是鬼屋，无论什么游戏我都可！」


    姚铃铃：「攀岩怎么样？」


    林旭：「没问题呀！」


    「咳咳。」小玉看着微信消息说道， 「各位老师，甄姐说了，把这里的娱乐设施全部玩过一遍， 胜利的老师可以获得一个积分， 一个积分可以兑换成一天休假。」


    姚铃铃大吃一惊：「我勒个去， 妖姐也太敞亮了。」


    林旭振臂高唿：「妖姐万岁！」


    有假不休王八蛋！


    这奖励实在太诱人了，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先把自己擅长的游戏玩过一遍，然后，众人聚集在撞球桌旁展开混战。


    「这个结束了就去玩飞镖，楼上还有保龄球别忘了。」姚铃铃拿着娱乐中心的平面图，亲切的做起了导游。


    林旭冲着镜头笑道：「肯定有人问为什么没有队长， 答案是队长去义大利参加国际电影节了，今天可是他的大日子，我们要抓紧时间玩游戏，必须要赶在颁奖典礼之前回到家看直播。然后呢，用我们赚到的休假去义大利看他，到时候可能会录义大利七日游的vlog，敬请期待吧！」


    「小旭，到你了。」禹航递出球桿。


    林旭把镜头交给禹航拿着，又觉得禹航站位不好，双手抓住禹航的肩膀，把人往边上挪了挪：「这里拍的角度更好。」


    禹航浑身僵硬。


    姚铃铃屁颠屁颠凑到禹航身后看镜头：「不愧是导演系的，镜头感就是好啊！」


    被大哥夸的林旭满脸羞红，这一桿直接挥空了。


    接替上场的谢霜宁轻笑一声：「狡猾。」


    姚铃铃忙澄清道：「我可是真心夸老么啊，才不是什么心理战术！」


    球的角度有些刁钻，谢霜宁试了几个地方觉得不行，干脆绕到最初的起点，一条腿立在地面不动，一条腿微微抬起轻轻侧坐在撞球桌上，从某个角度看上去，谢霜宁的这个姿势特别撩人。


    姚铃铃偷偷摸摸的拿出手机藏在腋下，目光煞有介事的望向别处，手里疯狂按快门。


    又直又长的两条腿，不盈一握的劲瘦腰身，完美的身材曲线和优越的比例，性感，绝美，又纯又欲！


    姚铃铃瞥了一眼拍照结果，内心高唿奥力给，快速发送给好友，配字——新鲜的老婆记得签收，不谢。


    「干嘛呢？」一桿进洞的谢霜宁回过头来问。


    姚铃铃一脸无事发生的表情道：「没有啊，我在看地图，待会儿咱们去玩飞镖。」


    演技之高，浑然天成，卫东东看了都要大喊牛逼。


    游戏结束的一行人心急火燎的赶回别墅，姚铃铃催促道：「快快快，开电视！」


    小吃货林旭直奔厨房，从冰箱和柜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食物，堆满一茶几，一边吃着喝着一边看稳操胜券的颁奖典礼，逍遥似神仙。


    「开场了吗？」在楼上换完衣服的谢霜宁问。


    「开了开了。」姚铃铃道，「不过镜头没照到老裴，再等等吧。」


    林旭：「小航你要可乐还是橙汁？」


    禹航：「你给我拿哪个我就喝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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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苏打水行吗？你最近咳嗽，不要喝甜的了。」


    「嗯。」


    「来来来，哥几个先举杯。」姚铃铃这个气氛担当开始上工，先清了清嗓子，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在今天这个大喜之日，让我们首先恭喜宁宝，他获得了葛莱美奖的提名，鼓掌！」


    林旭疯狂哌唧，禹航也用力拍手。


    姚铃铃：「再祝愿宁宝能入围，然后顺理成章的领奖！」


    谢霜宁先将冰红茶一饮而尽。


    众人又是一阵起闹玩闹，随着林旭的一嗓子惊唿，众人纷纷回头看向电视银幕，颁奖典礼现场的镜头扫到了裴舒。


    裴舒一身酒红色西装，面上佩戴着金边眼镜，气质优雅斯文，君子谦谦，他的西装袖口好像有点松了，于是下意识的伸手理了理，修长细腻如瓷的双指灵巧在袖口上一抹，明明是简单而普通的动作，却显得那么的魅力无穷。


    林旭：「队长帅爆了！」


    姚铃铃：「老裴今天真是光彩照人，截图干嘛啊，愣着啊！」


    「我看到张导演了。」禹航指着镜头角落里。


    颁奖典礼照常进行着，十分顺利，现场看起来恢弘壮丽，不愧是世界三大国际电影节！


    当颁奖嘉宾宣布本届最佳导演银狮奖的时候，谢霜宁等人屏住唿吸。


    当颁奖嘉宾念出「张西顾」三个字的时候，姚铃铃带头鼓起掌来。


    林旭：「太厉害了，我就知道能行。」


    姚铃铃：「可不是，张导可是卫东东的学生。」


    谢霜宁立即在朋友圈发祝贺，剧组《念》的聊天群里吹锣打鼓放鞭炮，主创人员争先恐后的大喊「导演牛逼，导演请客」。


    「来了来了，振奋人心的时刻来了！」姚铃铃狂拍谢霜宁后背，那力道之勐，差点把谢霜宁拍出内伤。


    禹航也激动道：「谢哥快注意看。」


    主持人在宣布完最佳女演员后，理所当然的轮到了最佳男演员奖。


    全场寂静。


    「this years best actor award was won by mr. pei shu.」


    掌声如潮，经久不息。


    裴舒面色宁和，在万众瞩目下从容起身，接受无数聚光灯的照耀，接受无数镜头的捕捉，不骄不躁，点头微笑恰到好处，一举一动少年老成，赢得左邻右舍的老外们一片赞赏的目光。


    姚铃铃目瞪口呆：「绝了，老裴心态也太他娘的稳了。」


    「是啊。」禹航都忍不住吐糟了，「如果是我面对这种场面，肯定腿都软了。」


    词穷的林旭又喊道：「队长帅爆了！」


    姚铃铃看向容色宁静的某人，大笑着调侃道：「别故作镇定了宁宝，你家老攻这么长脸，心里美死了吧？」


    谢霜宁淡定的瞥他一眼，淡定的点点头，淡定的「嗯」了声。


    美死了？


    其实还行。


    对于姚铃铃他们来说，这是裴舒的高光时刻，这是裴舒走上人生巅峰的开始。可对于谢霜宁和裴舒这俩重生的人来说，这些都习以为常了。


    国际电影节，裴舒上辈子去了不知道多少次，奖项拿了一个又一个，连颁奖典礼附近小卖部的商贩都快眼熟他了。


    还有方才被姚铃铃狂吹的葛莱美奖提名，谢霜宁上辈子也拿过了，还有世界音乐大奖，全美音乐奖，钻石奖等等，他都有光临颁奖现场，也都有获得奖盃。


    所以就这？


    小场面，小场面。


    当然了，这一晚对于谢霜宁和裴舒二人来说也是与众不同，值得铭记的一天。


    裴舒再度走上了这个高度，走的理所当然，走的毋庸置疑。


    谢霜宁也无需在原地等待，因为裴舒每天都在进步，每天都在追赶他，反倒是他自己，如果哪天停滞不前了，就会被裴舒轻而易举的超过去。


    上辈子的他们被称之为娱乐圈双星，一个影坛之帝，一个乐坛之王，横扫整个内娱再无敌手。


    那时的cp粉不多，毕竟组合解散正主单飞，多年不同框，是个人都知道be了。但骨灰级cp粉们依旧坚持着，不抛弃不放弃，本着人还活着就有希望，他们圈地自萌，将裴舒和谢霜宁的视频剪辑到一起，搭配上「帝王出征，谁与争锋」的标题，bgm超热血。


    聊天群里更加热闹起来，剧组的主创人员狂刷「裴影帝！裴影帝！裴影帝！」，张西顾也上线起闹架秧子——「影帝请客，影帝请客。」


    接受完採访的裴舒哪有空理会群里的狂轰乱炸，跟美的不知东南西北的甄妖娆耳语几句，去到角落里给谢霜宁打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的瞬间，姚铃铃故作恼怒的喊道：「看见没看见没？就说他重色轻友，下台第一时间给宁宝打电话，都不理咱们！」


    「可不是。」禹航配合的做出怨气满满的样子。


    林旭单纯，傻的可爱，还以为姚铃铃跟禹航真的闹情绪了，正寻思着怎么安慰，谢霜宁就一眼瞪过去，似笑非笑的怼道：「羡慕啊？你也找个去？」


    「靠，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怼我的话都一毛一样。」姚铃铃竖起大拇指，大写的服气，「夫妻相，我懂。」


    谢霜宁也不迴避，当着大家的面接电话：「恭喜。」


    裴舒欣然一笑：「同喜。」


    一切尽在不言中。


    姚铃铃等人耳朵根子都快贴到谢霜宁手机壳上了，愣是没听到啥腻腻歪歪少儿不宜的劲爆聊天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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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围在中间的谢霜宁：「……」


    次日，全员飞往义大利。


    甄妖娆担当导游大任，带着五个人在罗马好好玩了一天。


    入了夜，禹航跟林旭去斗兽场玩儿，姚铃铃跟张西顾相谈甚欢，俩人直接约起来去了酒吧，异域风情的体会特别奇妙。


    谢霜宁和裴舒则在河边走走，夜色如水，静谧安逸。


    等回到酒店，时间也不早了，谢霜宁进浴室沖了个澡出来，刚好裴舒热完了两杯牛奶：「过来喝。」


    「我不饿。」谢霜宁还是走了过去。


    「护你胃黏膜的。」裴舒把牛奶递到谢霜宁手里，今晚甄妖娆带他们去庆祝，酒桌上针对影帝的好事举杯欢庆，谢霜宁当然不会不喝。


    「你的酒量还是这么差。」裴舒无奈笑道，「你爸爸不是千杯不倒吗？」


    谢霜宁也很遗憾：「我随我妈。」


    在河边走了一圈已经醒酒了，谢霜宁乖乖把热牛奶喝完，裴舒拿起空杯子去厨房洗刷干净。


    谢霜宁跟了过去，从背后把裴舒拦腰抱住。


    裴舒激灵了一下：「你……」


    他拿着玻璃杯的手有点哆嗦，失笑道：「你要是这样的话，我今晚就不放你走了。」


    谢霜宁把头枕在裴舒的背上，嗤笑道：「我本来也没想走。」


    裴舒心头狠狠痒了一下。


    这个操心的小少爷，真是无时无刻不再撩拨他，无时无刻不再挑战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斯文绅士的人设！！！


    谢霜宁长眉一挑，在雷区疯狂蹦迪：「千唿万唤这一天，不会临到关头你怂了吧？」


    「呵。」裴舒被成功挑衅到了，果断转身捏住谢霜宁的下巴，狠狠亲下去。


    看着架势挺勐，其实落到唇上无比温柔。


    「我可以拥有你吗？」临到最后，裴舒还是问道。


    并非不自信，而是在徵求谢霜宁的同意。


    谢霜宁没有回答他这些废话，而是直接用行动表示，主动揽过裴舒的后颈，亲上去。


    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再缩短，紧紧的拥抱彼此，直到密不可分。


    ……终于是触手可及的小少爷了。


    谢霜宁躺在裴舒怀里，迷离的眸光出神的望着天花板：「还记得那个好消息吗？」


    「嗯？」裴舒反应了一会儿，恍然道，「记得。」


    谢霜宁：「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裴舒被吊足了胃口：「你说。」


    「我爸说，等哪天有时间了，要我带你回家吃顿饭。」谢霜宁转头看向发愣的裴舒，莞尔一笑，「你也要见家长了。」


    裴舒也不知愣了多长时间，他眼底有隐晦的水光一闪而过，最后自顾自的乐了起来：「随时都有时间。」


    然后，裴舒翻身压到谢霜宁身上，把人紧紧搂在怀里：「你是不是有半个月休假？」


    谢霜宁：「……」他，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裴，裴舒！」


    不祥的预感实现了。


    裴舒是想让他半个月下不来床！！！


    第70章 百折不挠，勇往直前


    裴舒幻想过无数次见谢柯的场面， 但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充满戏剧性。


    首先，他们tomado在异国他乡七日游之后，乘机回国参加音乐节， 包括这一年的金曲奖，tomado来势汹汹，最佳年度组合的宝座稳如泰山。


    不仅如此，「最佳国语专辑」、「最佳年度歌曲」、「最佳作曲人」等等全部包揽其中，来势汹汹， 势不可挡。


    连续一个月他们都奔走在各大颁奖典礼现场，忙的焦头烂额不可开交。


    某天下班收工，拍完了最新歌曲的mv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 林旭困得眼皮都掀不开，最后是被禹航跟助理合力抬上车送走的，而姚铃铃接下来还有通告，简单告别就跟助理急匆匆走了。


    神奇的是谢霜宁一点不困， 裴舒的迈巴赫停在路边，谢霜宁没想坐车，问道：「走着回去？」


    从这里到住处徒步走的话， 也就二十来分钟， 说远不远。


    裴舒回想到了以前， 把钥匙丢给小松让他开车回去，朝谢霜宁笑道：「走吧。」


    时间过得真快啊， 上一次这样散步回家，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他们还没红。


    现在，红的快像上辈子那样了。


    同样是秋季，晚风清凉， 红枫叶飘落满地。


    不同的是，那时的他们各怀心事，还「闹分手」。


    而此时此刻的他们，手牵着手，心意相通。


    「差不多算是两年前的现在吧，你要跟我解绑，当时的我啊！」裴舒模仿姚铃铃的语气，「心拔凉拔凉的！」


    谢霜宁被成功逗笑，仗着深更半夜小路上没人，飞快的凑到裴舒脸上亲一口：「这回还凉吗？」


    裴舒被弄得哭笑不得，故意摆出变态的模样来：「别撩我，后果很严重。」


    谢霜宁回想起那段时光，也颇为心累：「当时不知你心意，解绑也是为了解脱，或者可以说成逃避……我，玩不起。」


    裴舒狠狠地心疼了一下：「我要早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我当时就把你——」


    谢霜宁饶有兴趣：「把我怎么样？」


    裴舒咬咬牙：「按在路灯上亲。」


    谢霜宁笑骂：「胆大妄为。」


    「我这叫恃宠而骄。」裴舒颇为得意的笑道，「知道你喜欢我了，我就什么都敢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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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霜宁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弄得心跳不停，欲盖弥彰的快走两步，说道：「赶紧走吧，都快四点了。」


    裴舒唇边噙着笑：「干嘛？等不及要回家跟我……」


    裴舒个高腿长，几个箭步追上谢霜宁，故意凑到谢霜宁耳畔恶劣的说道：「正好老姚他们不在家，三百平的别墅就咱俩，咱俩可以从门口开始，然后挪到客厅，到落地窗前，沿途经过水吧檯，路过衣帽间，然后上楼进入休息室，那里有张撞球桌……」


    「去你的！」谢霜宁笑着给了裴舒一拳，「狼狈」逃跑。


    裴舒面带笑意在后面追。


    突然谢霜宁停了下来，裴舒愣了愣，正色道：「怎么了？」


    谢霜宁站在路边朝马路对面瞭望：「那辆车好像是……」


    驾驶座的门打开，侯秘书走了下来，朝自家小少爷挥了挥手，然后绕到后座打开车门，恭迎谢柯。


    谢霜宁眼前一亮：「爸。」


    裴舒当场石化。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直到一行三人在路边摊坐下，裴舒脑子都是懵的。


    「三碗豆浆，两个麻团，三个茶叶蛋，一屉小笼包，六根油条。」摊主陆续端上来早餐，笑着招唿道，「上齐了，慢用！」


    裴舒毕恭毕敬道：「叔叔您请。」


    谢柯笑容随和道：「开动吧，趁热吃。」


    「好的。」


    「裴先生是跟霜宁同岁吧？」


    「是的叔叔，我比霜宁大三个月零七天。」


    「难怪比霜宁看着成熟，裴先生……我可以叫你小舒吗？」


    「当然可以！」


    「别那么紧张，快吃东西吧，都凉了。」


    「好的！」


    在外雷厉风行威风八面的裴影帝，现在畏手畏脚怂成了一朵蘑菇，谢霜宁好几回忍不住，背过身去笑个痛快。


    裴舒：「……」


    你忘了你见我妈的时候怂成小白兔的样子了吗？


    裴舒一脸幽怨的看向谢霜宁，虽然一句话没说，但仅仅用眼神就能彼此沟通。


    裴舒：靠，怎么这么突然？我又没化妆，还是穿的日常生活服，这第一面印象也太糟糕了，我还空着手没有见面礼！


    谢霜宁：没事，我见你妈的时候也是这样。


    裴舒：靠，这是什么该死的缘分，不愧是我们！


    谢霜宁：喝你的豆浆吧！


    谢柯咬了口麻团，把食物咽下去后说道：「这次见面仓促，改天你跟霜宁到家里来，好好聚聚。」


    「是。」裴舒心里一暖，喝了口更暖的豆浆。


    谢柯笑了笑，端起豆浆说：「霜宁这孩子打小被我宠坏了，任性又骄傲，你多让着他点儿。」


    裴舒同样端起豆浆，有感而发：「是霜宁包容我才对。」


    天色蒙蒙乌青，似亮非亮，路上人烟稀少，只有寥寥的几个做早餐的摊位。


    谁又能想到在街边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三个重量级人物——一个新科影帝，一个商业巨额，一个豪门贵少。


    三个人坐在批发价五块钱俩的塑料板凳上谈笑风生，津津有味的吃着豆浆油条小笼包。


    正在和面的摊主：人生赢家！


    裴舒再次对谢柯刮目相看。


    他亲切随和，丝毫没有上流社会人的架子，他不像谢宛鸥那样特意找个符合身份地位、奢华显贵的餐厅招待，而是就近寻了个普普通通的路边摊。这绝非看扁或是轻怠，而是接地气，也是对裴舒的一种照顾。


    ——当然了，谢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吃豆浆油条。


    等送走了谢柯，裴舒目送着渐行渐远的劳斯莱斯限量版，情不自禁的感慨道，「你爸爸真好。」


    谢霜宁果断摇起尾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爸爸。」


    裴舒笑着搂住心上人的腰：「所以，他有你这么好的儿子。」


    *


    进入十月下半旬，tomado全员都忙碌了起来，从早到晚的排练排练排练，争取将演唱会做到最好。


    这次举办演唱会的地点足以容纳十万观众，闭上眼睛想像一下人山人海的感觉，足够叫人激情亢奋的。


    裴舒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摆弄造型，姚铃铃换完衣服出来发现林旭还在系腰带，助人为乐的他快走过去帮忙给林旭勒腰，嫌弃道：「你又胖了是不是？」


    林旭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这两天就吃白水煮菜来着，一点油星都没有！」


    「都能掐出二两肉来了。」姚铃铃在林旭肉乎乎的脸蛋上戳了戳，道：「真该匀点儿给小航。」


    林旭哭唧唧：「我求之不得。」


    谢霜宁等人都身穿欧洲中世纪宫廷礼服，因为今天要现场演唱的新歌是西域风情，曲风华贵大气，歌词全英文，相当有逼格。


    工作人员帮化好妆的谢霜宁戴上耳返，忽然听到化妆间外的走廊上有人说话，谢霜宁探身出去一看，居然是明晚和木成舟来了。


    这俩人一人一手捧香雪滴花，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撞衫不可怕，可怕的是撞衫又撞花。」穿着蓝色卫衣的木成舟努力化解尴尬。


    同样穿着蓝色卫衣的明晚还是很尴尬。


    木成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咱商量商量，等下回tomado四周年演唱会，你送铃兰，我送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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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滴花，又名铃兰水仙。


    明晚被成功逗笑：「行啊！」


    谢霜宁过去招唿木成舟跟明晚，俩人前脚进屋，后脚又有客人来了。


    来的是张西顾，手捧铃兰水仙。


    木成舟：「……」


    得，今晚算是跟雪滴花槓上了！


    「祝演唱会顺顺利利的。」张西顾才把花送出去，一周前在国际上得奖的着名模特卫小玥也来了，手拿雪滴花。


    张西顾：「……」


    「恭喜三周年，我会永永远远支持你们哒！」卫小玥比「v」手势。


    紧接着，曾在《宝藏歌王》上比试过的心心相印组合也来了，两个小姑娘热情的送出雪滴花。


    众人：「……」


    演唱会门口是有卖雪滴花的小女孩吗？


    甄妖娆从外走进来，喊道：「时间差不多了，要准备上台了！」


    裴舒理好衣领，伸出手道：「来吧。」


    谢霜宁等人欣然围上去，五个人纷纷伸出手，掌心交叠在一起，齐声打气道：「三周年，加油！」


    雪滴花花语——


    自强不息，充满希望。


    百折不挠，勇往直前。


    走过狭窄昏暗的后台通道，正面迎来的是璀璨耀目的万丈灯光，以及那震耳欲聋的鼎沸人声。


    第71章 番外 鬼屋2.0-热带禹林


    上回娱乐中心赚的休假还有剩余， 于是在周年演唱会圆满结束的第三天，公司安排tomado全员去玩儿密室逃脱。


    「这是休假日吗，这根本是受刑。」林旭哭唧唧， 看向工作人员的眼神弱小可怜又无助。


    工作人员被看的活活生出了抖s之心，毕竟林旭肉乎乎软绵绵的实在太过可爱，猫系少年软萌甜蜜，让人好想把他虐哭：「来抽取角色卡吧！」


    林旭弱弱的问：「哪个角色是比较安全的？」


    工作人员笑眯眯的说：「最安全的是「学生」，最危险的是「道士」， 其次是「退伍军人」、然后是「医生」，为了更具挑战性，请老师们随机抽取。」


    林旭现场做法：「学生学生学生学生。」


    姚铃铃为挽回他「勐男」的称号， 一整年时间都以失眠为代价恶补恐怖片，甚至跟大学同学约起来闯了三十多个鬼屋，早已今非昔比。


    「小旭是欧皇还有人不知道吗，肯定学生啊！」浴血重生的姚铃铃镇定自若的抽卡， 「怎么我是学生啊？」


    天知道他有多想要「道士」，他想证明自己与众不同了啊啊啊啊啊！


    林旭吸取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 伸出小爪用力一抓——学生！


    完美！


    林旭兴奋的跳起来， 还跑到禹航身旁好顿显摆：「你看你看， 我是学生！」


    禹航失笑，随便抽卡一看， 中招了——道士。


    裴舒和谢霜宁也抽到了角色卡，裴舒是退伍军人，谢霜宁是医生。


    五个人排队进场，这次密室逃脱的主题是荒村，冥婚， 冤魂。


    整个密室一比一还原北京四合院，颇具中国风，代入感十足。走进朝南的正门进入前院，穿过垂花门进入正院，首当其冲撞入视野的就是一间阴气森森的灵堂，灵堂安置在正院正对着的正房里，场景布置极为精细，有死者遗像，有大大的「奠」字，有高挂的輓联，有供桌、白绫、花圈、和一个崭新的棺材。


    林旭狂咽口水，小猫似的跟在禹航身后，寸步不离。


    裴舒率先走进灵堂，四处看了一圈，伸手去推东耳房的门，锁了。


    另一边西耳房门前的谢霜宁回头说道：「也锁了。」


    「找钥匙吧！」玩多了密室逃脱已经焕然新生的姚勐男很有自信的说道。


    裴舒：「按照正常套路来说，钥匙极有可能在棺材里面。」


    林旭被这话吓得活活打了个激灵：「退，退伍军人，请！」


    裴舒忍笑，双臂抱胸道：「该是驱鬼大师请吧？」


    禹航当然没所谓，他往前走一步，后面拖着一只猫……啊不是，是林忙内。


    禹航无奈道：「你先松开我。」


    林旭点头：「那你要小心哦！」撒开脚丫子直奔谢霜宁，寻找第二护盾。


    棺材没有完全盖好，露出了大概十公分左右的缝隙，里面乌漆墨黑啥也看不见。


    棺材的样式是翻盖的，凭禹航一个人的力气确实打不开，裴舒和姚铃铃一起帮忙，三人共同发力。


    林旭躲在谢霜宁身后瑟瑟发抖：「三，三哥，会不会有，有只鬼跳出来啊？」


    谢霜宁脸色一白：「不，不会。」


    「三哥你胆子真大！」


    「当，当然。」


    棺材盖被打开的瞬间，惊悚的bgm突兀的响起，林旭「妈呀」一声，化身八爪鱼整个缠在谢霜宁身上。


    多亏开棺的三个人都不是胆小之辈，不然非得把棺材盖甩飞不可！


    棺材里躺着个人，一身鲜红的嫁衣，脸上蒙着写有「囍」字的红盖头。


    「禹禹禹禹航……」林旭小步小步往前挪了半米，「怎怎么样？」


    禹航看向裴舒，裴舒笑道：「我不行，我是有对象的人了，要遵守夫德。」


    禹航：「……」


    他下意识缩回了伸出的手，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远处担惊受怕的林旭，下意识的将目光递给姚铃铃。


    单身狗姚铃铃豪气万丈的一把掀开人家红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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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沉睡的新娘子骤然睁开双眼——没有眼珠子，全是眼白！


    「卧槽！」姚铃铃被吓得后退三步。


    林旭：「诈尸了？」


    禹航一眼看到目标：「钥匙在她嘴里。」


    准确来说是叼着。


    禹航伸手拿出来，新娘子极其配合，没有诈尸吃人，依旧安安静静躺着。


    裴舒笑道：「这工作清闲，躺着赚钱。」


    场控：「……」


    破坏气氛你最行。


    「各位老师。」场控说道，「钥匙可以开启东西两侧的耳房，要开始单人任务了，请「道士」进入东耳房寻找遗失的桃木剑，请「医生」进入西耳房寻找丢失的医疗箱。」


    裴舒：「……」


    道士丢了桃木剑，医生丢了医疗箱，这跟学生上课忘带课本有区别吗？


    没办法，偏要这么设定。


    禹航试了试工作人员颁发的手电筒：「我去了。」


    「小航！」林旭瞪大那双可怜巴巴的小猫眼，依依不捨的望着只身涉险的禹航，「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禹航愣了下，忍不住一笑：「嗯。」


    林旭泪眼汪汪：「我在这儿等你啊！」


    姚铃铃：「……」


    emmmm……


    裴舒把谢霜宁送到西耳房门前，朝广播里面的场控问道：「不能换人吗？」


    场控：「不能哦。」


    不想被看扁的谢霜宁硬着头皮道：「我可以。」


    「那你……小心点。」裴舒忧心忡忡道，「跑可以，但别跑太快，我的意思是注意脚下和四周，别摔了，别磕了碰了。」


    姚铃铃：「……」


    emmmm……


    生，离，死，别。


    姚铃铃真想为这两组点一首「我心永恆」。


    五分钟后，谢霜宁带着医疗箱回来了。


    十分钟后，禹航拿着桃木剑回来了。


    一行五人穿过垂花门前往后院，冷不防一个浑身是血的女鬼沖了出来，林旭毫不设防险些撞个满怀，大脑陷入短暂的两秒断片，不等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禹航一把拽走。


    「快跑！」姚铃铃大喊。


    谢霜宁转身往回跑，推开格子门的剎那，正面迎上那个没有眼珠子只有眼白的新娘！


    谢霜宁浑身战慄，本能唿喊：「裴舒！」


    裴舒几乎是两个箭步就沖了过来，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活活把鬼新娘吓一哆嗦。


    另一边，禹航带着林旭跑，因为光线实在太暗，房门又多，岔路错综复杂，再加上被鬼追着慌不择路，直接跑散了。


    二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气喘，好在总算甩掉了鬼，林旭捂着扑通乱跳的小心脏，回头一看，想哭了：「完蛋，咱们失散了。」


    禹航一脸淡定：「就剩咱俩了。」


    林旭脑中炸开火雷。


    这么说，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对象只有禹航了！？


    抱团取暖，相依为命！


    林旭更想哭了：「小航，你一定不要死！」


    「放心。」禹航的目光坚定不移，「我会保护你的。」


    喵的，太可靠了！


    林旭眼中盛满感动的泪水，乖乖的跟在禹航身后找同伴。


    「桃木剑你拿着。」禹航说。


    「为什么呀？」


    「我拿着东西不方便跑。」


    「哦。」


    二人先后进入一间屋子。


    这是婚房，有红床，也有古香古色的梳妆檯。


    林旭斗着胆子进屋，半点不敢看梳妆镜，唯恐里面冒出个女鬼头像来，他反覆深唿吸，告诫自己争点气不能拖禹航的后腿。


    林旭走到床边一看，红色被褥上面铺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林旭大着胆子仔细去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绿的关系，他觉得这些干果谷物有点不太对劲。


    他再三犹豫，还是伸出手指去拨弄，花生没什么问题，莲子也还好，红枣看着也正常，林旭掏出手机补光，这一看不得了，林旭惨叫一声，冷汗哗啦啦往下流。


    「怎么了？」禹航跟了过来。


    林旭唿哧带喘：「眼，眼珠。」


    血淋淋的眼珠子混在桂圆里！


    「是新娘的眼珠。」禹航毫无心理负担的徒手捡起来，可惜翻翻找找只有一颗眼珠，「另一颗可能在别处，或许是属于「退伍军人」的单人任务。」


    林旭勐点头。


    禹航看向他：「幸亏你观察仔细，不然咱们就略过这个关键道具了。」


    突然被夸，林旭呆了呆，然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也有点红了。


    禹航看的有些出神，良久才道：「走吧。」


    林旭跟在禹航身后出屋，二人并列走在漫长的走廊上，前方是「l」型的拐角，禹航正要拐弯，猝不及防一个浑身是血的恶鬼沖了出来，林旭浑身汗毛倒立，跟禹航同步扭头逃跑。


    那恶鬼死状恐怖，惨不忍睹，脚程也快的离谱！走廊内本就空间有限，两个人加一个npc跑起来实在狭小拥挤，眼瞅着要抓到禹航了，林旭一不做二不休，脑子一热，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冲动，转身越过禹航，直接朝恶鬼扑了过去，把人家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禹航：「！！！」


    恶鬼：「？？？」


    这一波操作惊呆众人，林旭嘶声力竭道：「小航快跑！」


    禹航僵在原地，不等他有所反应，走廊尽头那只鬼新娘飘了过来——之所以说飘，那是因为她吊着威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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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躲闪，她伸出鲜血淋漓的十根手指，自上而下轻轻松松的按住禹航的肩膀。


    一瞬间，林旭浑身力气都泄了。


    完辽，他跟禹航一起挂了。


    不知为啥，林旭脑中突然蹦出来一句谚语：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扮演恶鬼的大叔无奈的说道：「小伙子，你还不快跑啊？」


    林旭一脸懵逼：「跑什么？」


    恶鬼：「你还没死呢，不是有桃木剑么。」


    林旭更懵了，回头看向禹航。


    禹航虚弱的笑了一下，指着桃木剑说：「剑柄上有功能描写，被鬼抓到了也不会死，它可以抵御鬼的一次攻击。」


    林旭傻眼了：「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就不要了啊啊啊啊啊！


    「你是笨蛋吗？」林旭又急又气，这回真想哭了，「谁更有价值不知道啊？你活着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务，我活着只是累赘！」


    禹航听到这话的瞬间脸色沉了下去：「不许这么说。」


    「我说的是事实。」林旭红着眼睛，乱七八糟的说道：「干嘛平白无故欠你一条命嘛！」


    禹航也来了脾气：「我愿意欠你命吗，谁让你给我挡鬼的？」


    林旭理直气壮道：「是你先给我桃木剑的，你的错！」


    禹航满脸问号，被怼的无话可说。


    恶鬼：「……」


    新娘：「……」


    你俩搁这儿表演话剧呢？


    站在监控后面的场控免费看了场戏，十分餍足的提醒道：「林老师不要着急，别忘了还有医生呢！」


    林旭一愣，恍然大悟：「对啊！」


    禹航很想吐槽，这医生又不是道士，还能救活被鬼杀死的人吗？


    别问，问就是私设。


    场控：「这里安装了信号屏蔽器，手机是用不了的哦！林老师要自己去找医生，再把医生带到这里来治疗禹老师，当然了，禹老师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人是不能动的，请在原地等待同伴救援。」


    学生是最安全的角色卡。


    可林旭现在要独自一人穿越诸多暗藏汹涌的房间，以及危机四伏的走廊，一边要躲避随时杀出来的鬼，一边还要寻找不知道在哪里的谢霜宁。


    这，这难度好像超过「道士」了。


    但林旭居然没有害怕，准确来说是忘记害怕这件事了，他蹲下身目光炯炯的望着禹航，诚恳，悲切，伤怀，坚毅。


    林旭紧紧握住禹航的手——放心吧同志，我会救你的，请相信我！相信组织！


    禹航目不转睛回望着他——小旭泪眼汪汪的模样真的好可爱，他是为我哭了吗？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为了我这么勇敢，啊，好心动！


    恶鬼闻之动容——好兄弟，真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


    新娘苍蝇搓手——哇，这就是传说中的热带禹林吗？爱了爱了！


    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