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的秘密情人今天也想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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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帝的秘密情人今天也想公开》作者：闲狐【完结】


    文案


    苏延川出道即巅峰，年少拿下影帝，此后人气居高不下，是无人能出其右的国民男神，每天想一睡的人不计其数。


    可惜他是圈内出了名的性冷淡，从不炒作闹绯闻，张口剧本闭口通告，宛如一台为了拍戏而生的工作机器。


    但工作机器最近有一个烦恼，恋爱多年的小男友不安分，想公开了，试图在各种场合贴贴秀恩爱。


    柳桑榆藉口探朋友班送花，苏延川：你朋友在隔壁组。


    柳桑榆假借粉丝之名送表，苏延川：礼物直接送公司。


    柳桑榆不装了，直接以追求者身份送来一辆跑车，苏延川：没有开始恋情的打算。


    柳桑榆不做人了，重金投资一部新戏邀苏延川主演，扬言要潜规则他，苏延川：戏可以接，人不能要。


    第二天，柳桑榆拖着行李离家出走，连只猫都没给苏延川留下。


    半个月后，苏延川进组，一个刚入圈的新人捧着剧本跑到他面前，笑得又美又乖：「前辈，我第一次演戏，什么都不懂，你教教我好不好？」


    苏延川看着半个月没见的的小男友，指着剧本一脸认真：「那就从这段吻戏开始吧。」


    · wb@讲故事的闲狐狐


    · 短篇小甜饼，开心就看，不喜就关，拒绝写作指导


    内容标籤： 世家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桑榆，苏延川 ┃ 配角： ┃ 其它：川榆


    一句话简介：从接吻开始


    立意：不忘初心，保持热爱


    第1章


    四月二十六日晚八点半，明城某个摄影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拍摄，髮际线有些危险的主持人正端着笑容说结束语。


    他身旁站着的是当下最热的演员，前段时间刚拿奖的新晋影帝苏延川，女友粉很多，现场就有不少。


    像这样的人，本该是众人瞩目的对象，然而所有工作人员的目光此时都看向了镜头外的黑暗——


    一群工作人员正围着一个男生问长问短。


    「你是怎么进来的？」


    「长得好可爱啊，是艺人吗？」


    「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生？今天不用上课吗？」


    「来探班吗？朋友？还是家人？」


    男生的个子并不高，稍宽大的外套一裹更显小，肤色很白，一张小脸上是属于少年的稚嫩，唇红齿白，漂亮得像一个精緻的洋娃娃，扎在一堆女孩子里像是来寻找公主的小王子。


    「我是来探班的。」柳桑榆沖众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人在这里工作。」


    他一笑，把工作人员的心都笑化了，靠得最近的小姐姐用一种极温柔的语气问道：「那个人是谁啊？我帮你找找好不好？」


    她的语气很像在哄小朋友的幼儿园老师，哄得柳桑榆有点不好意思。


    「我来找苏延川的。」柳桑榆软声道，「我知道他在这里拍摄，特地过来的。」


    小姐姐闻言看向还在接受採访的苏延川，顿时有点为难。


    其实柳桑榆这种莫名其妙出现在片场的人他们应该第一时间把人请走的，只是他长得实在太乖，也没惹出什么事来，他们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他说要见影帝，这就有点……


    「你认识苏老师？」


    「认识。」柳桑榆点点头，点开手机里的照片给女生看两人的合影，「我跟他可好了。」


    女生看了一眼照片，更纠结了。


    那照片是在某个片场拍的一张很普通的合影，跟网上那些粉丝偶像的合影没什么区别，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倒不如说更加印证了这个男生只是一个普通粉丝的可能性。


    她们干这行的，这种熘到现场试图跟偶像接近的粉丝实在见太多了，但对着他那个甜甜的笑容，她又是在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


    犹豫了一下，她说道：「苏老师还在採访，估计得一会呢，这样，你打个电话给他助理或者经纪人，让他们来接你好不好？」


    柳桑榆闻言，耳朵泛起一点红，点开通讯录，手指停留在某个号码上犹豫了好一会都没能拨出去。


    至此小姐姐差不多明白了，这应该就是偷偷摸进来的狂热粉丝。


    嘆了口气，她还想再劝两句，一个低沉的男声忽然横插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怎么了？」


    小姐姐回过头，这时才发现拍摄不知何时暂停了，本该在镜头前的苏延川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一片晦暗中他轮廓依旧是分明的，眼睛狭长锐利，上眼线压得平直，鼻樑很高，两瓣薄唇微抿成直线，嘴角下撇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质，又被那头烫得微卷的头髮柔和了几分。


    小姐姐立刻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苏老师，您辛苦了，是这样，有个男生……」


    「延川！」不等工作人员说完，柳桑榆已经迈着轻快的步子跨到苏延川面前，眼睛亮亮的，笑得甜甜的，「我来探班了。」


    工作人员见状一愣：「苏老师认识他？」


    「嗯。」苏延川抿了一下唇，垂眸看着眼前男生，「他是居和泉的好朋友。」


    居和泉是当下最红的歌手，跟苏延川有过合作，他知道这些倒也不奇怪。


    小姐姐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所以你是来探居老师的班，顺便来看看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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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桑榆微微皱起眉：「当然不……」


    「对。」苏延川打断了他的话，「居和泉在隔壁影棚，你走错了。」他说着抬手搭上柳桑榆的肩膀，将他推到小姐姐面前，「可以麻烦你给他带一下路吗？」


    小姐姐点了一下头。


    看大影帝的态度，这男生跟居和泉关系肯定很好。


    「麻烦了。」苏延川沖小姐姐点了一下头，转身回去继续拍摄。


    柳桑榆见状眉心皱得更紧了。


    「那个……我们现在走吧？」小姐姐有些无奈地跟他搭话，语气还是很温柔。


    「不用了，我认识路。」柳桑榆揉了揉鼻子，跟小姐姐道了谢，垂头丧气地朝隔壁影棚走去，整个背影上是大写的失望。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几下，他摸出来看了一眼，就见锁屏上弹出几条问他情况的信息。


    他立刻解锁屏幕，泄愤似的噼里啪啦回復。


    他回得激动，也没看路，完全没注意到到自己已经错过该拐弯的地方，偏离了正确路线，直到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才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就对上两张完全陌生的脸正端着奇怪的笑容看着自己。


    再往旁一看，他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走到厕所门口了，看来是自己挡道了……？


    柳桑榆立刻往旁边让了让，但那两人没有动，依旧端着那种奇怪的笑容看着他。


    他疑惑地看向他们：「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个朝他靠近了一点，问道：「你是苏延川的朋友？」


    提到「苏延川」三个字，柳桑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柔和了一些，摇了摇头：「不是。」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重新看向柳桑榆的笑意里带上了点别的意味：「你是他的粉丝？」


    柳桑榆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二人闻言笑容更深，其中一人走过来搭上他的肩膀，一点点往下摸到他后腰，语气带着让人不适的轻佻：「他那么忙，哪有空理你呢，不如这样，你跟我们俩出去吃顿饭，正好我手里有部戏还差个主角……」


    柳桑榆：「……」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柳桑榆掰开他的手，退开了几步，脸上露出嫌恶，「我先走了。」


    「诶急什么！」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拖得他一个趔趄，重重撞到了墙上。


    肩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眉，他长得乖，就是生气了也给人一种孩子闹脾气的感觉，半点杀伤力也没有，反而逗得两人笑起来，直接一左一右把他围住了。


    「你们再这样我……」


    「在干嘛？」一个男声打断三人的的话，三人立刻看过去，就见本该在拍摄的苏延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


    柳桑榆眼睛一亮，随即又慢慢转过头，鼓起脸不看他。


    苏延川见状，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两个男人时的目光带上了点冷意：「你们动手前知道他是谁吗？」


    两个男人愣了愣，随即笑了：「苏影帝真会宠粉。」


    「他不是我的粉。」苏延川说着垂眼看向柳桑榆，「他姓柳，你们该回家问问家长。」


    其实不用问，听见「柳」这个姓，两人脸色就变了，连忙道歉后飞似的逃了。


    苏延川这才走到柳桑榆面前，低声问道：「吓着了？」


    柳桑榆抬眼看向他，眸中满是不痛快：「你来干嘛！我自己也可唔……」


    柔软的触感贴上他的唇，将他后面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一股干净的香气萦绕上鼻尖，微微的凉，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温柔暖意，像是落在毛绒手套上的新雪，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一个简单的吻结束，苏延川慢慢退开。


    柳桑榆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走廊的光从顶上洒落下来，恰好落在他脸上、睫毛上，又被抖落进眼睛里，亮得惊人。


    「怎么过来了。」苏延川抬起手，指腹擦过他的唇角，「说了，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柳桑榆抬起眼瞪他：「你明明就是不敢承认我这个男朋友！」


    第2章


    苏延川在圈内是出了名的高冷——


    私下也有人传他可能是个性冷淡。


    他童星出道，从国民儿子变成国民男神，圈内圈外喜欢他的、想睡他的排起队来能绕地球好几圈，但就这么一个人，至今却连半点桃色新闻都没有。


    大部分人都当他是洁身自好，却鲜少有人知道，他有一个谈了五年的……地下情人。


    两人认识时苏延川正是事业上升期，柳桑榆家庭背景又特殊，如果恋情爆出，一定会对他造成严重的影响，讨论后他们决定先瞒下这件事，结果这么一瞒，就是五年。


    要说特别不满，柳桑榆倒也没有。


    苏延川很忙，除了工作，剩下的时间都拿来陪他了。


    这五年来苏延川对他极好，很疼他，对他也是一心一意，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的完美恋人。


    但最近柳桑榆又觉得不够了。


    他想正大光明地跟苏延川出去约会，在人前跟他牵手，跟他接吻，跟他拥抱，而不是每次出门都要遮遮掩掩，连走近一点都要担心被人拍到。


    那种日子有够憋屈。


    他跟苏延川提出要公开恋情，他本以为苏延川会爽快答应，却没想到素来对他百依百顺的苏延川居然拒绝了，还说什么……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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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气！


    「小榆，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


    「五年前那是没办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点小事影响不了你的工作，再说还有我家……」


    「我知道。」苏延川有些无奈，解释道，「我是担心公开了……会对你有影响，你也知道我粉丝多。」


    他说着，捏了一下柳桑榆的脸，像是安抚，也像调情。


    其实他还说漏了一句。


    他的粉丝战斗力也很强。


    他出道多年，从妈粉到女友粉，粉丝年龄跨度很大，有些从网际网路还没普及的时候就开始粉他，腥风血雨里来来去去，战斗力不是一般明星粉丝能比的。只是他本人低调事少，粉丝大多也很佛，但公布恋情后会发生什么就很难说了。


    「我才不怕。」柳桑榆撇撇嘴，「舆论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家里能解决的。」


    「但是有更好的办法，不是吗？」苏延川揉了揉柳桑榆的头髮，「听话，乖。」


    他这话就像一句咒语，柳桑榆瞬间乖了，只是眨着眼，巴巴地看他，像只讨人喜欢的小狗勾。


    苏延川见状弯了弯眼，低头跟他交换了个吻：「我还有工作，回家等我。」


    等柳桑榆再反应过来时，苏延川已经回去工作了。


    「又被他躲掉了，这个混蛋！」柳桑榆只能先作罢，气唿唿往另一个摄影棚过去。


    那边拍摄刚结束，看见他来，居和泉连妆都没卸就过来跟他打招唿：「小榆！今天怎么这么好来看我？」


    「你有什么好看的？」柳桑榆拧起眉，「我是来找延川的！」


    居和泉挑眉，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朝化妆间走，压低声音问道：「公开的事？你直接说不就完事了？买个热搜控一下评的事，简单。」


    「那不行，这事还是要商量好。」柳桑榆撇撇嘴，有些不开心，「我忽然公开，肯定对他有影响，我不是公众人物，不怕挨骂，我是怕他的粉丝有意见，到时候骂他怎么办？再说他平时拍戏到处跑，要是碰上不理智的，太危险了。」


    他这担忧，也不是没由来的。


    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有一回苏延川到山上拍戏，有个粉丝不辞辛苦跑去探班，合完影还跟他告白。


    那个粉丝粉了苏延川十年，把苏延川当成陪伴她长大的恋人告白，甚至带着戒指去跟他求婚。


    那人当时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明显精神状态不大对。


    这种有点魔怔的粉很少见，但不是没有，如果是现在的苏延川，就知道要怎么应付，怎么去安抚对方的情绪。但那时他还太年轻，又刚跟柳桑榆在一起，热恋期的年轻人有一种鱼死网破的忠贞，他几乎是当场就拒绝了，甚至直接就说了他有对象这件事。


    这件事对那个人而言是是一个很大的刺激，谁也没想到她当场就掏出了一把刀，直直朝他捅去。


    苏延川吓了一跳，当即躲开了，却因此失足滚下山坡。


    虽然最后只是扭了脚跟一些皮外伤，但还是把柳桑榆吓得够呛，不然他也不会把这件事密不透风地隐瞒下来，心甘情愿跟苏延川做了五年的秘密情人。


    所以为了保护苏延川，就算是公开，他也要选一个最好的时机。


    当年的事，居和泉自然也知道，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准备有什么用。」柳桑榆耸耸肩，「就算我能给粉丝打预防针，延川不肯承认的话我也拿他没办法。」


    「也是……」居和泉嘆了口气，拉着去了化妆间，「别想那么多了，头疼，等我，一会一块去吃饭。」


    柳桑榆点了点头，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拿出手机开始刷：「对了，我刚刚碰上两个男的，不知道你见过没有，不是很高，像电影里那种反派身边的小……混混？」


    居和泉想了想，摇摇头：「混混？没……」


    「是说贾家那兄弟俩吧？」居和泉的经纪人正好进来，听见了他们的话，解释道，「他们老对那些想进圈的新人动手，哄嘛，还有强迫，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招你了？」


    柳桑榆点点头，点开微信上「潘姐」的聊天框，把这事说了。


    不到两分钟，对面就回了一个ok。


    柳桑榆看着对面的回覆，脑海中闪过方才发生的事，嘴角压不住往上翘了一点。


    就刚刚那情况，他的确有点像被混混围堵了，那苏延川就是来救他的……学长？


    想到这，柳桑榆屁股还没坐热又站了起来，将手机塞进口袋里。


    居和泉听见动静看过去：「走了？不吃饭？」


    「不了，去教室。」柳桑榆沖他摆摆手，离开了摄影棚。


    *


    苏延川处理完工作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屋里灯没开，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大概是小男友生气了吧……


    思及此，苏延川很轻地嘆了口气，伸手「啪」地打开灯。


    温暖的灯光瞬间铺满房间。


    可能很多会觉得他这样的人，住的地方肯定也是冷冰冰的黑白灰，很久以前也的确是这样。


    后来他的小男友住进来，这里渐渐就开始改变了。


    柳桑榆喜欢买东西，喜欢那些可爱的东西，看见了就忍不住买，原本的枯燥的颜色逐渐被浸染，就像……


    苏延川目光微转，落到沙发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躺在上面，蓝白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本就年轻的脸衬得越发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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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声笑笑，走过去弯下腰，吻了上去。


    唇上温软的触感让柳桑榆忍不住皱了皱眉，睁开眼时就看见熟悉的脸。


    「延川……」柳桑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吻过去，像只乖巧又讨人的小猫。


    苏延川受用地眯起眼，宽大的手掌搭上的腰，顺着有些粗的布料滑落到他腿上，低声问：「怎么忽然想起来穿校服了？」


    「不喜欢吗？」柳桑榆嘴角勾起一点笑意，伸出舌.头轻舔过他的唇.缝，又飞速退回了阵地，「学长？」


    苏延川弯了弯眼，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从来没同校过，谈不上什么学弟学长，这就是柳桑榆的一点小情趣。


    他的小男友偶尔会有这种兴趣，他也乐得陪他。


    「可惜没办法在学校。」柳桑榆一只手有些无力地搭上苏延川肩膀，另一只手背搭在眼睛上，随着他的节奏断断续续地说着，「以前我们学校就有过嗯！！你怎么……」


    「以前？」苏延川压低身子，贴上他的耳畔轻声问他，「学弟说的是多久以前？」


    不同于声音的温柔，他动作是又重又急。


    柳桑榆有点招架不住了，伸出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猫似的蹭着他，跟他撒娇。


    「学弟真乖。」苏延川笑了笑，侧头跟他接吻，「你刚刚说……」


    「说学校里有两个人，在教室里做。」


    「做什么？」苏延川问他。


    「唔跟我们一样的事。」柳桑榆轻口端了几下，声音抬高了些许，「被主任抓到，通报了，但是、呜你轻点！」


    苏延川假装没听见最后那句话：「你是羡慕他们被通报？」


    「当然是说教室。」柳桑榆张口晈住他的的肩膀，含煳道，「肯定很刺激。」


    「以后有机会。」苏延川笑了笑，将人抱进怀里。


    弄完柳桑榆饿得肚子都在叫了，也没什么力气，只能用膝盖小幅度地蹭了蹭苏延川的后月要：「饿了，做饭。」


    苏延川点头，起身边穿衣服边问：「想吃什么？」


    柳桑榆看他身上逐渐扣好的白衬衫，再看看披在自己身上校服外套，笑道：「你这样不像我学长，更像对学生出手的禽兽老师。」


    苏延川闻言侧眼看向他：「新身份？」


    柳桑榆立刻拉住外套，目露警惕：「我肚子饿了。」


    苏延川弯了弯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


    柳桑榆这才从沙发上起身，回房间换衣服。


    下来的时候苏延川正在切菜，他立刻哒哒哒跑过去，从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今天吃什么？」


    「冰箱里有虾。」苏延川停下到动作，看向他，「油焖虾，虾仁西蓝花，虾滑口蘑，虾滑鸡翅，再做个虾扯面，全虾宴，好不好？」


    「好耶，我帮你！」柳桑榆欢唿一声，又跑去翻冰箱。


    说是帮忙，他其实也就帮忙给口蘑去一下蒂，这么「复杂」的工作还是他看苏延川做的时候学的。


    苏延川从来不让他下厨，虽然他也的确连糖跟盐都分不清……


    两人刚在一起那会苏延川只会做几道简单的菜，这对极其挑嘴的柳桑榆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所以开始两年他们一直是吃阿姨做的，苏延川就在旁边学，学到第三年才开始给两人做饭。


    今年是第五年，他的厨艺可以说炉火纯青，就开始试着矫正柳桑榆的挑食的毛病。


    比如他以前从来不吃的西蓝花。


    吃饭的时候看他对着西蓝花犹犹豫豫的，苏延川无声笑笑，自己挟了一个吃，说道：「我明天飞桐城，你呢？要回家？还是我让阿姨来给你做饭。」


    「唔……」柳桑榆皱着眉看着那颗西蓝花，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张口吃了下去，没有他想的那么难吃，但……还是不喜欢。


    苏延川见他那神色就知道这是改不了，挟了两个虾仁给他，自己把西蓝花包圆了。


    柳桑榆弯了弯眼：「我回家住吧，你那部戏还得好久吧？」


    「半个月。」苏延川垂下眉眼，轻声道，「会来看我吗？」


    柳桑榆吃下他挟过来的虾仁，眯了眯：「会。」


    等被拍到了，看看大影帝怎么解释。


    第3章


    第二天，苏延川早早就出了门，结果碰上航班晚点，愣是多拖了两个小时，预计上午能到的飞机，生生拖到了中午。


    接机的粉丝也等了很长时间，苏延川原本准备直接走的，但想了想，还是停下来打了个招唿。


    签了几个名，苏延川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只手上提着一个纸袋子，上头印了一个简单的logo，是某个大牌的袋子。


    「苏延川。」干净的男声响起，「你喜欢这个牌子的表吧？」


    苏延川目光顺着他的手往上爬，最终落在一截白瘦的手腕上，上面有一只蓝色的腕錶，内敛精緻，衬得那截手腕越发好看。


    他再循着往上看，便看见柳桑榆带着笑意的眼。


    他张了张嘴，那个亲密的暱称险些脱口而出，但很快又被紧闭的唇封锁住了。


    「谢谢。」苏延川淡声道，「礼物直接送到公司就好。」


    柳桑榆翘起的唇角立刻压平了，唇线绷成一条平直的线，眉心也跟着皱了起来。


    小男友生气了，得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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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延川在心里很轻地嘆了口气，伸手抱住了柳桑榆。


    身后立刻传来一阵很轻的抽气声跟叫声。


    「抱歉。」苏延川借着侧头的动作亲了亲柳桑榆的耳朵，「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不……」柳桑榆伸手回抱住他，将自己塞进他怀里，「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乖。」苏延川放开柳桑榆，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沖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回去要小心。」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脚步快得好像怕柳桑榆会拿个麻袋套住他似的，把柳桑榆气得直跳脚。


    「他是这样……不过你也是够莽的。」一个女粉丝走过来跟柳桑榆打招唿，两人是同一个群的，关系还不错，「肯定有人拍照，到时候你肯定挨骂。」


    柳桑榆买周边很狠，有什么活动也是出钱最阔绰的，平时虽然不大露面，但在粉丝里很有名。


    当然不一定是好的名气。


    像他这样绝版周边大把的人本就很招人妒忌，就别说他经常能借着各种便利接近苏延川，连苏延川的行程都能弄到，私下里说他是私生的人并仇视他的人不少。


    「敢就骂呗。」柳桑榆耸耸肩，「我要回去了，你们呢？」


    女生摇摇头：「我们要一起去吃饭，你呢？去吗？」


    「不，我要回去了。」柳桑榆朝他们摆摆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


    为了给苏延川一个惊喜，他早上什么都没收拾就搭家里的飞机过来了，结果忙活半天，十分钟不到的功夫就玩完了，有点气人。


    出了机场，坐上来接的车，柳桑榆这才拿出手机在群里吐槽。


    他最近一直想公开的事，几个朋友都知道。


    【居和泉】：我之前就跟你说了，直接公开。


    【孟兴然】：让你姐把wb买了，热搜二十四小时滚动播放你们的绝美爱情


    【柳桑榆】：滚！


    【柳桑榆】：我不开心！


    【孟兴然】：那哥哥带你出去玩玩？


    【孟兴然】：今晚去卡罗西，给你找几个漂亮弟弟


    不用问柳桑榆就一个卡罗西是什么地方，皱了皱眉，打字道：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些地方。


    字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屏幕上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孟兴然】：让大影帝知道你也是个香饽饽


    【孟兴然】：再不公开你就跟人跑了


    柳桑榆手指一顿，哒哒哒删了原来的内容，发了个「好」字，退出聊天框，点开了另一个人的私聊。


    【柳桑榆】：姐姐，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心][心]


    很快，对面给他发来六个颤抖的点。


    潘姐：小少爷您有事尽管吩咐，姐姐两个字我承受不起[合十]


    柳桑榆又啪嗒啪嗒发了几个几行字过去，这才打车去了最近的购物中心。


    为了给苏延川这个惊喜，他早早就联繫好家里的私人飞机，在苏延川出门后立刻出门赶到机场飞桐城，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


    虽然晚上的聚会他是真没什么兴趣，但出门见人还是好好捯饬下自己比较好。


    柳桑榆很少在这种聚会露面，这次孟兴然是卯足了劲组的局，挑人的时候比给自己过大寿还认真，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立刻打了电话给柳桑榆，听说他在吃馄饨忍不住皱了皱眉：「吃什么馄饨，你还怕哥哥饿着你？」


    「谁去那种地方吃饭啊，有病。」柳桑榆翻了个白眼，喝了几口汤后把碗底最后一颗馄饨吃了，抽了张纸擦嘴，「我在这边没车，你过来接我？」


    「接接接，我亲自去，你发个定位给我，我刚从机场出来，估计得一会。」他说完又跟人说了什么，柳桑榆没听清，挂了电话后发了个定位给他。


    夜幕缓缓罩下来，带着春末料峭的寒意一下扑过来，吹得柳桑榆忍不住打了个颤。


    他只好把外套穿上，拿着手机靠在路边的树下玩手机。


    他本就长得好，还特别打扮过，高高瘦瘦的人往那一站，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目光，还有人上来要联繫方式。


    孟兴然过来的时候他正在拒绝两个女孩子的搭讪。


    「真好。」孟兴然趴在车窗上，酸熘熘道，「长得帅就是吃香。」


    「你也不错。」柳桑榆迈着步子从人行道上下来，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补充道，「人模狗样。」


    「你他妈……」孟兴然被噎了一下，随即摇摇头，「算了，你叛逆期我不跟你计较。」


    他说完直接开车去了卡罗西。


    卡罗西是桐城一个高档酒吧，消费门槛高，乱七八糟的人也比较少，但热闹还是那么热闹，一进门柳桑榆就被吵得想回家了。


    「哎别这个表情，习惯就好了，走走。」孟兴然拉着他就走，那边已经有不少人等着了，他还没坐下就跟人介绍，「这是我兄弟，柳桑榆。」


    其实不用多说，听到「柳」其他人就知道他是谁了。


    柳桑榆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神色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很酷的样子。


    孟兴然失笑，知道他这个好友是真不会应付这种场面，就当他是高冷，揽着他的肩膀在最中间的地方坐下。


    坐得近的两个人立刻缠了上来。


    他们的脸柳桑榆倒是见过，是最近娱乐圈小有热度的新人，有一个还拿苏延川炒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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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柳桑榆皱了皱眉。


    孟兴然立刻会意，把人赶开，找了个看上去比较腼腆的陪柳桑榆喝酒。


    这一幕被镜头拍下来，很快在微博上传开了，传到苏延川手里时已经是半小时后。


    拍照片的人离得很远，加上光线昏暗，再怎么勉强也很难看清照片里的人，但苏延川跟柳桑榆在一起这么多年，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照片是一个大v发的，说是某个大佬组的局，圈里不少明星都去了，但具体有谁也没说，就让人猜，猜得评论区腥风血雨的。


    猜得苏延川堵着一口气上不来。


    「延川，怎么了？」经纪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苏延川的肩膀，「导演叫你呢。」


    「没什么。」苏延川压下那口气，目光转向经纪人，「今晚就剩这场戏了吧？」


    经纪人点头：「怎么了？有急事？」


    苏延川没说什么，只是把手机交给他：「帮我查一下这地方在哪。」


    他说完就走了。


    经纪人看了一眼照片，虽然看不清是谁，苏延川也没明说，但他不傻，一下就猜中了，顿时也有点心梗。


    而苏延川赶到酒吧，又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小榆。」苏延川轻声叫他。


    柳桑榆抬起头看过去，他心情不好，喝起来没怎么节制，这会脸都是红的，但说话还是清晰的：「谁是小榆，跟你熟吗？」


    苏延川很轻地皱了一下眉，目光扫过四旁的人。


    孟兴然非常识趣，立刻让其他人跟他转移阵地，但柳桑榆却是皱着眉制止了：「走什么走，就在这，你怕你自己走。」他说完又勐地灌了一杯酒，目光转到刚来时往自己身上蹭的人身上，「我记得你上部戏才杀青吧？我手里有部戏……」


    「小榆！」苏延川皱着眉打断他，「你喝多了，跟我回去。」


    「我没那么容易喝多。」柳桑榆抬起眼看他，「我单身，我想捧谁是我的自由，想跟谁喝酒也是我的自由，你少管。」


    苏延川知道自己是拿他没办法了，只好把目光转到孟兴然身上。


    孟兴然整个人一震，立刻用手势暗示众人快熘。


    来的都不是傻子，就算不知道他们的关系，看气氛也能猜出来不对，一个个熘得飞快，一下就把留出来给他们了。


    苏延川这才在柳桑榆身旁坐下：「玩也玩够，回家了。」


    「谁说的，我还没玩够。」柳桑榆愤愤道，「我今天就是要在这挑个人回家养着，你管的着嘛你！」


    「养着？」苏延川目光微冷，「你想怎么养？」


    柳桑榆笑了笑，朝苏延川靠过去，唇不远不近地停在了脸侧，轻声道：「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你说好不好？」他说完伸手一推，把手上的杯子推到苏延川面前，「我就喜欢会哄我的。」


    这是真喝多了。


    苏延川很轻地嘆了口气，伸手拿过桌上的酒往杯子里倒。


    透明的酒液在不规则的玻璃杯里流动，像是液态的宝石。


    柳桑榆眯了眯眼，莫名觉得那个颜色很适合苏延川。


    买个这样的……


    「我陪你。」苏延川打断了柳桑榆的思考，拿着杯沿递到他面前，「我来哄你。」


    第4章


    柳桑榆的酒量很好。


    起码比苏延川好。


    在亲眼看着男朋友几杯酒下肚后就开始晕乎乎的，柳桑榆就有点懊恼——


    因为男朋友喝酒了太粘人，他生不起气了。


    「延川，先回去吧。」柳桑榆伸手在苏延川背上拍了拍，哄道。


    苏延川闻言立刻摇头：「我回去了，你要找小白脸……」他说着一顿，忽然委屈起来，「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找别人？」


    「还不是你逼的。」柳桑榆有些无辜地看着他，他就是说两句气话，没干什么呢就变成渣男了，「我只是想公开我们俩的关系……」


    「那……那不行！」苏延川就是喝晕乎了，立场还是坚定的，「忽然公开肯定会被骂。」苏延川坐在旁边，开始掰手指，「我出道这么多年，都没什么绯闻……扬姐说已经有粉丝在担心我找不到媳妇了，但是好少……可能是我年龄、年龄还不够，等过几年，她们……她们催我了，我就公开，你就是她们的英雄！」


    柳桑榆闻言笑了笑：「谁跟你说的这个？」


    「扬姐……」苏延川低下头，靠到柳桑榆肩上，像只困困的大狗狗，我想过公开的，「但是他说不是时候。」


    柳桑榆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唔……不知道怎么跟粉丝交代。」苏延川小声嘟囔道，「她们喜欢我那么多年，比你还早喜欢我，知道我跟你在一起肯定很不开心。」


    柳桑榆脸上微变：「什么时候认识的……很重要？」


    他还是第一次听苏延川说起这件事，他还以为苏延川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


    苏延川点头：「你很重要，她们也很重要。」他说着一顿，眉头微微皱起，整张脸都埋进柳桑榆肩颈，瓮声瓮气道，「你那几个朋友……尤其是那个什么孟、孟兴然？我好嫉妒他，他从小就跟你认识，你小时候那么可爱……」


    柳桑榆一愣，失笑道：「我是说……我跟你的粉丝，说到哪去了。」


    「那也……」苏延川垂下眉眼，「她们喜欢我那么久，要是跟他们说你一来就把他们挤掉了，那她们肯定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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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桑榆闻言轻轻笑起来：「我跟粉丝掉进水里你先救谁？」他说着伸手把苏延川从身上扒拉下来，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我怎么就那么怀念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呢？」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苏延川也很可爱，是一种很闷的可爱。


    那时他才十九岁，还在读大学，脾气比现在任性很多，头一次谈恋爱也没什么经验，年轻的脑子被网上一些奇怪的言论荼毒，想起来一出是一出。


    有一次他跟苏延川说他想要星星。


    苏延川那时候脑子也直，以为柳桑榆说想要星星就是真的想要，甚至研究了一下能不能购买一颗星星，研究了大半天打电话跟他道歉，说星星买不了，把柳桑榆乐了一天。


    后来为了补偿他，苏延川特地跟他去了山顶看星星，但大冬天的实在太冷，柳桑榆对那次观星之旅唯一的记忆就是苏延川的怀抱以及回来后因为着凉在床上打了点滴。


    至于那种一通电话就要苏延川飞大半个国家来陪自己吃顿饭的事他更是干过不少。


    他跟苏延川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就是这样。


    苏延川说自己有工作，柳桑榆就应了孟兴然的邀请去参加他组的聚会，结果去了才知道人家有对象的双双对对，单身的互相勾搭，就他两边都不占，差点没把他无聊死。


    苦着脸在那坐了半小时，他还是没忍住打电话给苏延川让他过来陪自己过圣诞。


    苏延川当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但赶到柳桑榆身边的时候圣诞其实已经过了。


    「你迟到。」柳桑榆站在车旁，抿着嘴不开心地看着苏延川。


    「抱歉，临时订机票有点麻烦。」苏延川垂着眉眼跟他道歉，俊朗的脸微微泛着不健康的白，只有鼻尖被冻得泛红。


    柳桑榆看见他的脸，原本强硬的语气瞬间就软了，伸手拉了一下他的围巾，轻声道：「这次原谅你。」


    苏延川闻言弯了弯眼，低头跟他交换了个吻。


    柳桑榆吓了一跳，立刻推开他：「你不怕被拍到？」


    苏延川闻言一愣，脸上愧疚更深：「抱歉，因为我你才……」


    「我又没怪你。」柳桑榆不自在地哼哼了一声，朝苏延川伸出手，「去酒店？」


    苏延川心情这才好起来，牵住他的手跟他一起去了酒店。


    两人在一起没多久就做了，柳桑榆也不是什么禁慾的人，叫男朋友过来不可能是为了盖被子纯聊天，一进酒店就有点蠢蠢欲动。


    「不着急。」苏延川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柳桑榆的头髮，「先洗个澡。」


    「那你先去，我去买点东西。」柳桑榆抿着嘴笑得甜甜的，飞快跑出去。


    回来的时候苏延川已经洗完澡在吹头髮了，听见他回来抬眼看了一下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柳桑榆被看得耳朵一热，飞快跑进浴室去了。


    他急着跟男友亲热，一个澡洗得极快，出来的时候身上还滴着水。


    吹风机的声音还在响着，除此之外没有太多声音。


    苏延川总是很安静。


    「延川。」柳桑榆轻轻出声，「也帮我吹……」


    他边说边往外走，看不见苏延川的身影那瞬间整个人面色一僵。


    苏延川不会开着吹风机就这么跑出去，那……


    柳桑榆立刻跑过去，看见倒在地上的苏延川时脸色瞬间煞白。


    「延川！」柳桑榆跑过去关了吹风机，又伸手过去探了一下鼻息，确定人还好好的松了口气，连忙打电话给医院。


    一晚上的兵荒马乱，等苏延川打上点滴已经是夜半的事了。


    医生说是劳累过度，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但苏延川什么都没跟他说，没说他累，没说他工作忙，什么也没说。


    柳桑榆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内容出神。


    交往半年，他第一次感受到难过。


    苏延川从来不给他难过的机会，每次他像今天这样任性刁难，苏延川从来不会拒绝，而是全部满足了。


    他工作认真，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影响到拍摄，所以跟经纪人说自己有点累想休息，跟剧组商量了一下，把早上的戏都放到下午，自己偷偷定机票飞过来。


    他的确很累。


    根据经纪人的说法，苏延川已经连着拍了几个大夜，最近三天尤其严重，休息时间加起来都不知道够不够八个小时，每天在片场稍微有点休息时间都是在抓紧补觉。


    这些柳桑榆完全不知道。


    这几天苏延川一直都有跟他聊天，白天会回消息，晚上甚至会给他打电话。


    那么多机会苏延川却半句话没有跟他说，连抱怨也不曾有过。


    他这个男朋友，就那么不值得依靠吗？


    想到这，柳桑榆眼睛有点泛红。


    不是他不值得依靠，是他太不上心了。


    见面的时候他就应该察觉苏延川脸色不好，察觉他没什么精神，但他那时候沉浸在跟男朋友见面的开心里，什么都没注意到，但凡他多关心几句呢？


    苏延川是疼他的，但他不疼苏延川。


    柳桑榆在病房里发了很久的呆，直到天蒙蒙亮，苏延川醒了，用很轻的声音叫他：「小榆。」


    「延川，你……」


    「抱歉。」先他一步，苏延川道了歉，「难得见一面，我也没好好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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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桑榆一愣，眼眶瞬间红了：「你这么有牺牲精神干嘛？我跟你谈恋爱，又不是要你的命。」


    苏延川立刻慌了，撑着身体坐起来，伸手要去抱他。


    柳桑榆第一次躲开了。


    「我不是故意的。」苏延川有点慌，「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你跟我在一起也不能公开，太委屈了，所以想对你好一点……」


    柳桑榆抿起嘴看着他。


    眼神里除了不开心，更多的是无奈。


    他们的感情，太奇怪了。


    他对苏延川奇怪，苏延川对他也奇怪。


    「我其实也不是非要你陪我过圣诞。」柳桑榆微微偏过头，看向墙壁，「往年我会跟家里人过，今年只是兴起才答应兴然。」


    苏延川心一下提了起来，他不知道柳桑榆忽然说这些的原因，有些紧张，也有点怕：「你生气了？」


    「嗯。」柳桑榆很轻地应了一声。


    苏延川瞬间感觉血液里像被人混了冰水，冷得他难受。


    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柳桑榆才会开心，他尽力了。


    病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有谁的手机响了一声，床头的手机亮了起来，是不知道那个神经店铺提前这么久，在这个时候发的元旦gg。


    「圣诞节快乐。」苏延川声音有点发哑。


    柳桑榆终于看向他：「你可以不来陪我的。」


    苏延川摇摇头：「小榆，第一个圣诞，我想一起过。」


    柳桑榆一愣。


    网络上总有一些什么他不陪你怎么怎么就是不爱你，节日就是其中一条——


    他不陪你过每一个节日，就是不够爱你。


    其实也不一定。


    「其实想想也行，不用行动也可以。」柳桑榆轻声道，「延川，你不欠我什么。」


    「我……」


    「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的债主，不需要你来偿还什么。」柳桑榆打断他，抬起眼看他，明明背着光，他此时的眼神却亮得惊人，「你也可以跟我撒娇，也可以跟我任性，也可以在节日的时候打电话说想见我，我会飞去找你，跟你一起过节，就算没时间也没事，我知道你心里想就行。」


    感情不是证明题，不需要通过什么特定东西去确认。


    一个人喜欢你，对你好，你一定可以感受到的。


    这五年，柳桑榆每天都能感受到。


    但人总是贪心的，现在他要更多。


    他要让肖想苏延川的人都知道，苏延川已经打了他的标籤，是他的人了。


    「那暂时先不公开。」柳桑榆伸手抱住苏延川，安抚着身旁喝得晕乎乎还在撒娇的男朋友，「我们先给她们做一点心里准备。」


    第5章


    苏延川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但属于那种没什么数的，多喝一杯少喝一杯自己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是平时出席各种场合很少有人会灌他，所以他几乎没什么机会喝醉。


    柳桑榆比较特别。


    想到自己昨晚的糗样，苏延川有点不想见人。


    但他的经纪人不可能放过他，一大早就疯狂打他电话催他工作了。


    「你电话……」柳桑榆皱着眉踹了苏延川一脚，不是很重，这对起床气要命的他来说已经属于男友特权了。


    苏延川也知道，再响个十秒，可能他这个月都不用想跟柳桑榆同房了，只好瘫着脸起身接电话：「杨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尖的声音：「延川！！你早上还有戏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在哪？我让人去接你！！」


    「我在酒店，跟小榆一起。」苏延川压着声音，目光落到身旁人身上。


    虽然起床气很大，但柳桑榆睡着的时候其实很乖，脸粉扑扑的，轻颤的睫毛又长又细，像个精緻的洋娃娃。


    「今天的戏比较晚，我陪他吃完早饭再过去。」苏延川小声道，「我自己打车，不用担心我。」


    听见是柳桑榆，经纪人更不放心了：「你真的有数才好。」


    苏延川跟柳桑榆的事，自然不可能瞒着经纪人，这些年有什么事也都是第一时间报备，虽然很省心，但苏延川对柳桑榆的纵容他是最清楚的，如果柳桑榆忽然兴起说一句要他留下来陪，苏延川一定会毫不犹豫点头。


    「我有数，放心。」苏延川说着挂了电话，又叫了附近一家店送早饭过来，这才起身去洗漱。


    柳桑榆这时候其实已经醒了，但人还不大清醒，就在床上赖着，看见苏延川出来，沖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早啊，大影帝。」


    「昨晚……」


    「昨晚什么？」柳桑榆笑道，「不会喝还喝那么多，看过那种带球跑的小说吗？你说你要是走错房了怎么办？」


    苏延川闻言低低笑了两声，走到床边坐下，将他抱到怀里，一只手搭在他肚子上轻轻摸了摸：「再生个天才宝宝？」


    「去。」柳桑榆拍开他的手，「走错房的是你好不好？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喝那么多。」


    「不敢。」苏延川笑起来，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我叫了东西吃，起来吧。」


    柳桑榆应了一声，起床洗漱，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昨晚的事，给脸皮其实很薄的大影帝留了一点点倔强。


    「小榆，我衣服呢？」


    柳桑榆吐掉嘴里的水，应道：「都是酒味，穿不了了，你看看衣柜里，应该有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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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头的衣服是他昨天顺便买的，有几件是给苏延川的，当时就觉得挺合适的，也没想到会那么快用上。


    飞速洗了把脸，柳桑榆出去时候苏延川正好在换衣服，他抱着手靠在门框上，沖他吹了个口哨。


    苏延川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内裤都买了？」


    柳桑榆点了点头，看着上面的小鸭图案笑起来：「很可爱啊。」


    苏延川抿了一下嘴，很轻地嘆了口气，继续穿衣服。


    反正除了他自己，也就柳桑榆看得到，哄他开心没什么。


    早饭送过来的时候，两人都换好衣服了，柳桑榆拿着手机躺在床上不知在捣鼓些什么，苏延川叫了两遍也没把人请动，干脆自己过去把人抱起来。


    苏延川虽然对吃的不挑剔，却有一张善于发现的嘴，经常拍戏的城市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他基本都知道，他也了解柳桑榆的口味，跟他在一起，柳桑榆基本不用动脑琢磨自己的肚子。


    「我先去片场了，下次再想去探班，先给杨姐打电话，公开的事我来处理，乖。」


    吃完饭，苏延川丢下这句话就走了，柳桑榆看着手机屏幕上拨出的通话界面，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探班还是要探的，还得给影帝一份礼物才行。


    *


    桐城某摄影基地。


    苏延川到片场的时候凌杨重重松了口气，拉上他就朝化妆间走，嘴里唠唠叨叨的：「跟你说几次了，别每次小少爷一来你就跟抽了魂似的，你知不知道今天拍摄行程多紧张。」


    「我有数。」苏延川跟着进了化妆间，「公开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哪里用我安排，小少爷自己就坐不住了。」凌杨招唿化妆师给他上妆，自己点开微博给苏延川看。


    昨晚苏延川出现在酒吧的事短暂地上过热搜，但热度很快又慢慢降了下去，现在已经在十几名，估计晚点就会消失了。


    引起话题又没有造成什么负面影响，这种想搞事又不想对苏延川造成伤害的做法，除了他的小男友还有谁。


    苏延川看了看，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由他吧。」


    「你认真的？」


    苏延川点头：「你真当柳氏的公关团队是吃素的？小榆提要求，他们肯定会给一个最完善的方案。」


    「倒也是。」凌杨嘆了口气。


    苏延川跟柳桑榆在一起这么久还能不被发现，柳氏的公关绝对功不可没，他们甚至会帮苏延川盯着舆论，有什么情况都会第一时间处理，有时候凌杨都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但看看同行每天为了手下的艺人头秃，再看看自己跟养老退休似的日常，忽然又觉得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陪你工作这么久，干过最复杂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帮你公开吧。」凌杨按灭手机，从带来的包里拿了个塑胶袋，里头装着他早上从市场挑来的苹果跟……一套刀具，开始给苏延川削苹果，「你说我这日子，过得跟你妈似的。」


    「我妈可不会削苹果。」苏延川笑了笑，目光落到镜子上，「你也联繫一下那边，小榆这性子，他们估计也挺头疼的。」


    凌杨应了一声，起身打电话去了。


    苏延川这才靠到椅背上闭目养神，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等拍摄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苏延川坐在化妆间里对着手机嘆气。


    柳桑榆今天一天都没回他消息，估计又生气了。


    最近因为公开这事他们已经闹了好几回，他是想循序渐进尽量降低对柳桑榆的伤害的，但柳桑榆向来说风就是雨，只要对他没什么影响，柳桑榆压根不会考虑那么多。


    他不是不明白柳桑榆的迫切，但一想到后果，他倒宁愿一直不公开了。


    当初他差点被黑粉攻击的事，对他的冲击太大了。


    他那时不像现在，人气不算高，跟柳桑榆在一起完全是高攀了。


    许是那点莫名其妙的自卑心理作祟，他总担心柳桑榆什么时候会看上更好、更优秀的人，担心自己守不住他，所以那时非常迫切地想公开两人的关系。面对别人的告白，他担心柳桑榆不开心，所以急于撇清自己，也没考虑过后果。


    会被攻击完全是他自作自受，他不后悔，但透露了柳桑榆的存在这件事却让他感到后怕，他很担心那个粉丝会去找柳桑榆的麻烦。


    他给柳桑榆找了几个保镖，二十四小时轮流守着他，就算这样一天还要给柳桑榆打五六遍电话，确认他在哪，确认他是不是安全。


    他太焦虑了，焦虑到有些疯魔，完全没注意到柳桑榆的情绪也不对劲。


    后来具体是因为什么事爆发的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就记得柳桑榆那天一直不回消息，打电话是关机的状态，他实在太担心，只能去他家找人。


    他赶到柳家的时候，柳桑榆已经把房间里的东西砸得七七八八了，家里人都站在外面没敢进去，看见他来，大姐立刻沖他招手：「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你快进去哄哄他。」


    苏延川点点头，走了进去，就看见柳桑榆抱着一只很大的小熊布偶坐在床上。


    房间里没拉窗帘，也没开灯，很暗，暗得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伸手想开灯，却被柳桑榆阻止了：「不准开！」


    「小榆，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可以跟我说。」苏延川垂眼看着地上那些碎片，眉心皱得很紧，「你这样，要受伤了怎么办？先出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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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走过去，沖柳桑榆深伸出手。


    柳桑榆不情不愿地转了一下身，把整张脸埋进小熊身上。


    「小榆……」苏延川抿了一下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状况，于是干了一件很蠢的事。


    他回头看了门外的柳家人一眼。


    「看我们干嘛！」大姐无语扶额，小声道，「你说几句好听话，过去抱他！快点！」


    苏延川这才重新看向柳桑榆，有些不自在地伸手过去，将他从小熊手上抢了过来。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张哭得稀里哗啦的脸，那是在一起后他第一次看柳桑榆哭。


    「延川……」柳桑榆抱住他，「你不要去工作了好不好？我有钱，我能养你。」


    苏延川愣了愣：「怎么忽然说这些？」


    「我怕你出事。」柳桑榆抽抽鼻子，「上次是侥倖，下次呢？要是、要是下次你再出事，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后来苏延川才知道，那段时间柳桑榆其实也很焦虑，很担心他，担心得电话都不敢接，就怕再接到什么电话，说他又出事了。


    于是两人就这件事好好谈了一次，还去看了医生，但这件事却在他心里留下了一块抹不掉的疤。


    所以就算要公开，他也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苏老师，外面有人来接你。」工作人员敲了敲门，探了个脑袋进来，沖他挤眉弄眼，「长得特好看，还带着花呢。」


    第6章


    带着花……？


    苏延川忽然有很不好的预感。


    犹豫了一下，问来人：「他有什么特徵吗？」


    「长得很好看还不算吗？」工作人员笑了笑，又仔细想了一下，「不是很高，挺可爱的，好像是个学生，现在的孩子可真有钱，他开那个车一看就不便宜……」


    苏延川立刻知道是谁了，在心里很轻地嘆了口气：「我出去看看。」


    他说着拿上东西，起身走了。


    等在外面的果然是柳桑榆。


    他今天好好打扮了一番，柔软的头髮用髮胶做了造型，漂亮的脸上带着的浅浅的笑容，衬得怀里娇艷的玫瑰也黯然失色，量身定制的西装将他的腰掐得细而精緻，很……


    诱人。


    苏延川脑海中闪过那截细腰掌握在手里的触感，下意识舔了舔唇。


    柔韧又柔软。


    「小……」


    「苏老师。」柳桑榆沖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晚上好，能陪我吃顿饭吗？」


    苏延川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有点无奈：「小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柳桑榆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笑着侧过身，伸手拉开车门：「今天看到这车，觉得很适合你，就买来送你了，喜欢吗？」


    「送我？」苏延川愣了愣。


    「对啊。」柳桑榆眨眨眼，「我觉得苏老师肯定喜欢。」


    苏延川失笑。


    这车是某个牌子的限量新款，前几天柳桑榆还问他什么颜色好看，他当时亲口挑的，能不喜欢吗？


    「太贵重了。」苏延川道，「受不起。」


    「这只是附加的，不贵。」柳桑榆走到苏延川面前，将怀里的玫瑰递给苏延川，「这才是我想送给你的，苏老师，你可以跟我谈恋爱吗。」


    苏延川微微抿了一下唇，交往这么久了，他居然还会因为这点事耳朵发热。


    「我……」苏延川顿了顿，居然有点磕巴，「我、我没有开始一段、一段新恋情的打算。」


    柳桑榆挑眉：「没有打算？」


    苏延川弯了弯眼睛，凑过去在他耳畔小声道：「我不会结束现在的恋情，开始一段新的不是出轨？」


    柳桑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声音一下软了：「那……你跟我去吃饭吗？」


    苏延川退开半步，笑道：「只是吃顿饭的话。」


    「请。」柳桑榆让开路，把苏延川迎上车，然后开开心心跟着上车了。


    「今天又是闹什么。」苏延川无奈地看向正在系安全带的小男友。


    这会时间还不晚，外头人不少，柳桑榆刚刚这一通操作肯定有不少人拍下来传到网上，他不可能不明白。


    「还能为什么，就……追你啊。」柳桑榆笑道，「这事今晚肯定会上热搜，这样你的粉丝就都知道我在追你了，只要我再努力一下，到时候你一答应，我们不就公开了吗？」


    「你真是……」苏延川越发无奈，「那之前的事呢？就这么瞒着了？」


    柳桑榆点头：「什么时候在一起，在一起多久，发生了什么，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没必要非说得那么清楚吧？她们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就好，最重要的是……以后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了！」


    苏延川笑了笑：「的确。」


    「我们先去吃饭。」柳桑榆说着，笑嘻嘻开车去了定好的饭店，回到酒店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柳桑榆停好车，扭头沖苏延川道：「爸妈想让我陪他们参加一个宴会，我明天就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不用那么着急也没事。」苏延川目光从眼尾撇过去，语气温柔，「再有半个月这部戏就拍完了，到时候会有几个月的时间休息，都陪你，好不好？」


    柳桑榆笑起来：「好，那车给你留在这边？还是我找人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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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车，你想怎么处置都行。」苏延川道。


    柳桑榆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都说送你了。」


    苏延川一愣：「认真的？」


    「啊。」柳桑榆点头，「怎么了吗？」


    「没、没……」苏延川愣愣道，「捨不得你破费。」


    「给你花钱，怎么能叫破费，再说也不算多……」柳桑榆笑道，「平时我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他这话倒是真的。


    各大品牌每年都会把当季新款往柳家送，柳桑榆自然也有，吃的家里有最好的厨师，住的他名下单明城就有好几处房产，车更是多。就别说他还有一对很溺爱他的父母跟几个极度溺爱他的哥哥姐姐，各种限量款都不用他开口，永远有人送他。


    柳桑榆每年从公司领回来的分红，除了谈恋爱基本没什么地方用得上。


    「你不是也很喜欢这车？」苏延川道，「我再买辆送你？」


    「限量款诶，哪有那么好拿。」柳桑榆露出一个笑容，凑到苏延川脸上落了一个吻，「不用了，我想开直接开你的就行啦。」


    他不动还好，忽然这么亲他一口，苏延川就有点躁动了。


    小男友今天太可爱了，还给他送花……


    苏延川跟着探出身子，在他唇边落了一个吻。


    柳桑榆一愣，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忍不住翘了翘嘴角，伸手抱住了苏延川的脖子，软声叫他：「老——公——」


    苏延川：「……」


    见他僵住，柳桑榆唇边笑意更深，又轻轻碰了碰他的唇。


    「先上楼，乖。」苏延川小声哄道，「这里太……」


    他话还没说话，柳桑榆忽然不轻不重咬了他一口。


    柳桑榆眨眨眼：「怕被人看见？」


    「不会……」苏延川喉结滚动，声音哑了几分，「真的要在这里？」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柳桑榆伸手把座椅放下，从储物箱里拿出两个盒子，「这里窄，你不用动也没关系。」


    柳桑榆说着翻身爬到苏延川身上，开始解衣服。


    其实车内不算特别窄，但苏延川依旧没动，只是那样一错不错地看着柳桑榆。


    他很享受这个过程，无论是看柳桑榆脱衣服，还是动手帮柳桑榆脱衣服，都像一个拆礼物的过程，带着一种隐秘的兴奋和诱惑力。


    随着柳桑榆的动作，外套被脱了下来，他想去脱的时候，苏延川忽然伸手阻止了他。


    「就这样吧。」苏延川道，「不然一会穿起来也麻烦。」


    「我又不嫌麻烦。」柳桑榆笑吟吟地伸出一只手，在苏延川腰腹上轻轻按了按，「给我一个更合适的理由。」


    苏延川挑起眉：「你这样很好看，想干/你。」


    柳桑榆耳朵一红，抿着嘴笑起来，搭在纽扣上的另一只手一点点往下，搭在皮带扣上。


    车内响起衣料摩擦的声音，紧接着是接吻的声音，和水声。


    柳桑榆平时就不怎么爱运动，保持身材全靠食量少，动了一会就没什么力气了，整个人难受得不行。


    痒意像从骨子里冒出来的蚂蚁，在他身上成群结队地爬，他越扭就越难受，逼得眼尾都是红的。


    「延川。」柳桑榆说话带着鼻音，闷闷的，软软的，跟苏延川撒娇，「你来嘛。」


    「刚刚谁说太窄了，我不用动的？」柳桑榆看他，调笑道，「这么动很累的。」


    「可是我没力气了，难受。」柳桑榆委屈巴巴地低下头去亲他，声音和唇都是软的，连身体也软得一塌煳涂。


    「你啊。」苏延川嘆了口气，掐住他觊觎了一晚的腰，接替了小男友的工作。


    柳桑榆咬住唇，几乎要融化在他身上。


    停下时柳桑榆额上已经全是汗，他不想动，就着原来的姿势趴在苏延川怀里，下巴抵在他胸口沖他笑，笑得懒洋洋的，甜甜的，看上去乖得不行。


    苏延川越看越喜欢，手又不安分地在他腰侧摩挲，轻声道：「你明天就要回去了。」


    「嗯。」柳桑榆软声应道，「会不会想我？」


    「现在已经开始想了。」苏延川轻声道，「我们回房继续？」


    柳桑榆回答，只是低下头把脸埋进他胸口蹭了蹭，像只粘人的小猫。


    「不说我当你答应了。」苏延川撑着身子坐起来，给两人穿好衣服。


    虽然从这边上去路并不远，但难保会碰上什么人，还是得好好收拾下。


    柳桑榆全程半句话也没说，像个娃娃似的任他摆弄，连上楼也不肯自己走，非要赖着苏延川，让他抱自己上楼。


    「那样就解释不清楚了。」苏延川嘴上这么说，还是把柳桑榆抱了起来，「要是被人偷拍了，我就说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来了。」


    柳桑榆闻言懒懒笑了一下，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凑过去落了一个吻：「现在要怎么解释？」


    「就说我被占便宜了。」苏延川说完，抱着柳桑榆飞快回了房间。


    一进门，苏延川就把人压到门板上亲。


    柳桑榆顺从地回吻过去，一点点落到他耳边，亲了他的耳垂：「今晚要是餵不饱我，就不放你去工作。」


    苏延川笑了笑，封住了他的唇。


    第7章


    第二天，事情如柳桑榆料想的那样开始的发酵，他追求苏延川的消息飞快蹿上了热搜第一，彼时两人正在因为即将分开的半个月而不舍地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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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杨打了四通电话才成功联繫到他，在电话里直接成了一只尖叫鸡：「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们注意点！！」


    「很注意了，来酒店的事不就没被人发现。」苏延川开了扬声，对着镜子整理衣领，「一会我要送小榆去机场，片场那边你注意下，别让记者进去了。」


    「行行行，你告诉小少爷，下次要再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之前能不能先知会我一声？」


    「我记得的话。」柳桑榆笑嘻嘻凑到手机旁，「公司那边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


    「小少爷，你也在啊……」凌杨干笑了两声，「公开的事我们也在准备了，你不用太着急啊。」


    「我知道，公关部都跟我说了，但是我觉得太慢了。」柳桑榆哼哼道，「现在怎么样了？」


    「昨晚的事吗？的确上了热搜，但是……骂的人挺多的。」凌杨迟疑道，「粉丝都觉着你是想包养延川，所以……」


    柳桑榆皱眉：「啊？我都说了我要追他了，那些人是聋嘛！」


    「这两个也差不多，但包养更有噱头。」凌杨道，「公司那边一直盯着，倒是没出什么大事，小少爷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柳桑榆咬了咬牙：「还能怎么办，锅不能白背啊！」


    凌杨：「……？」


    「等我弄好再说。」柳桑榆说着从床上起身，风风火火跑去换衣服。


    苏延川见状有点无奈，拿起手机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跟着去换衣服，送柳桑榆去机场。


    一路上柳桑榆都在捣鼓手机，没怎么跟他说话，都不用问苏延川就知道他又在干坏事，也知道问了八成问不出结果，便没说什么。


    「到了。」苏延川伸手揉了揉柳桑榆的脑袋，「这里人太多，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柳桑榆点头，抬眼看向苏延川：「这件事我会解决好，你不用担心！」他说完沖苏延川笑了一下，拿了东西飞快跑了出去。


    回到明城已经是下午了，出机场后柳桑榆直接去了公司。


    柳氏早年是投资电影起家的，做出点名堂后慢慢进入传媒产业，投资及运营电影、电视剧，再到后面做唱片，搞综艺，签艺人，越做越大，发展到现在在娱乐圈内稳坐头的位置，已经开始涉猎别的行业了。


    「小榆总。」前台小姐姐自然是认识柳桑榆的，看见他立刻起身沖他笑，「今天吹的什么风，居然把您吹来公司了。」


    「我来找大姐的。」柳桑榆直接跑过去，趴到前台沖小姐姐笑道，「她在吗？」


    「檀总两个小时前离开了。」


    「噢……」柳桑榆挠挠鼻子，「那二哥呢？」


    「柏总在的。」小姐姐道，「需要我……」


    她话还没说完，柳桑榆已经丢下一句「谢谢」跑掉了。


    公司现在是他几个哥姐在管，一样的姓，为了区分叫的都是名字，柳桑榆虽然不管公司的事，不过员工还是会跟着叫声小榆总。


    搭专用电梯上了顶楼，柳桑榆立刻跑到副总办公室去，一个带着眼镜、神色严肃的男人正在里头看文件，听见有人门都没敲就闯进来，立刻皱眉看过去，又在看见来人时化成一个笑容：「小榆，怎么过来了？」


    这人是柳桑榆的二哥柳松柏，看着挺唬人，其实是个性子很温和的人。


    「想找哥帮个忙。」柳桑榆哒哒哒跑过去，像只粘人的狗狗似的直接往柳松柏身上蹭，「咱们公司是不是有部戏还没定演员？」


    柳松柏闻言笑了笑，伸手摘下眼镜，又从一旁的抽屉里拿了几块饼干递给柳桑榆，说：「没定的好几部呢，你指的是哪部？」


    柳桑榆接过饼干就啃，边啃边说道：「就是那部《同居》我记得是公司买了吧？之前大姐还说挺看好的。」


    「是。」柳松柏嘆了口气，「但是作者在合同里加了一个要求，就是选角得她同意，我们推荐了不少，她都看不太上，现在姐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退堂鼓？」


    柳松柏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笑了一声：「姐的脾气你也知道，听说选角一直定不下来，就去问她想要谁，她指定了苏延川，说是能请到他，另一个她标准可以放宽点。」


    柳桑榆闻言也笑了：「延川是自己人，怕什么。」


    「认真的？」柳松柏看向他，有点无奈，「你知道里面有多少吻戏跟床戏吗？」


    柳桑榆一愣。


    苏延川是不接有吻戏的剧的。


    这倒不是为了向柳桑榆表衷心或者柳桑榆不同意，而是他有精神洁癖，这个毛病在两人交往之前就有了。


    他没办法接受跟恋人以外的人接吻。


    有剧方为了让他接戏甚至提出找替身，但实在太不专业了，苏延川也接受不了，所以干脆拒绝了所有有吻戏的剧本，渐渐的一些感情戏重戏也都会自动避开他。


    所以作者说要苏延川接这部戏根本就是在为难人。


    「那现在是……」


    「姐准备放弃了。」柳松柏摇摇头，「先不说延川不会接，就算延川会，她估计也不会同意的，怎么说也是你男朋友。」他说着又拿了几颗糖递给柳桑榆，「那个ip当初也没花多少钱，她是看上那本的潜力才买的，现在这么搞还不如放弃。」


    「可不是在准备了吗？」柳桑榆问道，「我听说准备了挺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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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场地也没定，换个剧本再调整一下没什么的，实在不行就散了。」提起这件事，柳松柏也有点心烦，「强扭的瓜不甜。」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行吧。」柳桑榆想了想，「她只是说延川演可以放宽另一个演员的标准，又没说非他不可。」


    柳松柏笑了笑：「你以为我们没想过，她想要的，都是出道有段时间的，演技经验都在线，片酬不会低，花那么多钱请这么两个人过来，其他方面总得跟上吧，不值当。」


    柳桑榆恍然：「那如果我能说服延川出演呢？另一个演员的片酬就省下来了诶。」


    柳松柏闻言皱起眉：「你认真的？」他说着坐直了，看向柳桑榆，「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


    柳桑榆闻言有点无辜：「没有。」


    柳松柏更不解了：「公司的戏也不少，有两个大成本的，你劝他接我还理解，你现在劝他接这个是在想什么？」


    「想着玩。」柳桑榆也看向柳松柏，「哥，你说我去当演员好不好？」


    柳松柏一愣，脑中飞快过了一遍两人的对话，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你想演这部？」


    柳桑榆点头：「作者也说了，只要延川能演，另一个演员放宽也行，那我去也可以吧？我还不要片酬！」


    柳松柏失笑。


    的确，跟柳桑榆拍吻戏，苏延川也不会说什么，但他这个弟弟的演技吧……


    嘆了口气，柳松柏道：「你想玩就去吧。」


    变成玩，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他家一共四个孩子，最小的柳桑榆出生的时候他妈都39岁了，他们三个接管公司的时候，柳桑榆甚至还没小学毕业。


    这个年纪差了一截的弟弟，是他们捧在手心里惯着长大的，现在弟弟说想拍戏，那花点钱哄他开心也没什么。


    倒不如说柳桑榆每年从公司拿的分红就够他投资了，哪里用得上他们。


    想了想，柳松柏点头道：「我让人去跟作者谈，延川那边……」


    「你先瞒着他。」柳桑榆笑道，「他不想接吻戏就答应他改，就说……那部戏在明城拍，正好可以陪我！」


    柳松柏摇摇头：「他接下来好像没工作吧，不是也可以陪你？那个剧本删了吻戏跟床戏，味道少了很多，于情于理他应该都不会接的。」


    「那、那……」柳桑榆咬着唇，迟疑道，「那你告诉他，我第一次投资，怕到时候票房不好，我不开心，所以找他撑撑票房哄我？反正先骗他签！」


    柳松柏一愣。


    这的确像她们几个哥姐干得出来的，拿这个当藉口的话，苏延川应该也不会拒绝。


    「那行，这事我来处理。」柳松柏说着又拿了点零食塞个柳桑榆，「都拿去吃吧，前几天囡囡来留的，我也不吃这些。」


    「嗷，那晚点我给她买点别的，我先回去了！」柳桑榆说完，又风风火火走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爸妈已经换好衣服在客厅说事，看见他回来立刻催促着他去换衣服。


    等再出门时天已经黑了，柳桑榆还「哒哒哒」在手机上敲字，嘴角带着一抹兴奋的笑意。


    看他这样，舒茗忍不住伸手过去点了点他的太阳穴：「你啊，就知道玩，二十几岁的人了，像什么样。」


    柳桑榆立刻哼哼唧唧蹭过去：「谁让我投胎技术好，家里人都疼我呢！」


    舒茗见他这模样，忍不住笑起来，语气瞬间变得柔软：「公开的事不顺利？」


    虽然公司现在是几个孩子在管，但夫妻俩还是会管点事，公司的事也一直有人跟他们报告，柳桑榆的事更是如此。


    「网友的心思太难猜了。」柳桑榆嘆了口气，「妈，你说我想包养延川，他会答应吗？」


    第8章


    舒茗被他问得有点懵：「你？包养延川？」


    柳乐生也有点不明白儿子忽然说这话的意思，但还是顺着想了想：「延川不差钱不差名气，资源也很好，他图你什么？」


    「图我美色。」柳桑榆一本正经地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们把我生得这么好，他馋。」


    柳乐生失笑：「你们小两口玩情趣还要拉家里人下水？」


    柳桑榆被调笑得脸上一红：「没有啦，我是说……投资部戏。」


    舒茗恍然：「你喜欢就投，钱都是给你的，别捨不得花。」


    也不知道舒茗哪来的错觉，总担心她的宝贝儿子钱不够花，怕他受半点委屈。


    「没有捨不得。」柳桑榆撒娇道，「我想自己演。」


    舒茗闻言笑笑：「想玩就去玩，要注意安全。」


    一样的回答，柳桑榆也没说什么，岔开话题跟她说起别的事。


    今天的晚宴是孟家给独子办的生日宴，来了不少名流富绅，柳乐生跟舒茗要去跟人打招唿，柳桑榆不喜欢这些交际活动，就先走开去找孟兴然了。


    「小榆。」孟兴然看见他，立刻出声打招唿。


    柳桑榆走过去，沖孟爸爸跟孟妈妈点头：「叔叔阿姨。」得到回覆才看向孟兴然，「阿泉来了吗？」


    「还没呢。」孟兴然跟父母打了声招唿，拉着柳桑榆到一边去了，「阿泉在外地，估计是回不来了，但他心意已经送到了。」


    看他沖自己挤眉弄眼，柳桑榆有点无语，从口袋里拿了个盒子出来递给他：「你也不缺钱，怎么老想薅我羊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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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叫勤俭持家。」孟兴然嘿嘿笑道，「网上的事你怎么打算？」


    柳桑榆一愣：「公关部没处理？」


    「控制了，不过粉丝那边话不是很好听。」孟兴然解释道，「现在都在嘲讽你呢，说你癞……咳，痴心妄想，居然想包养苏延川。」


    「我怎么痴心妄想了！！」柳桑榆眉毛都竖起来了，立刻掏出手机就去跟那些人对线。


    孟兴然无语：「你多大人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你不懂，我都躲烦了。」柳桑榆一边回答，手上还在打字，「这五年拿他炒作的人你知道有多少吗？烦死了！」


    孟兴然点头，没多说什么，也跟着拿了手机出来。


    柳桑榆忽然想公开的前几天，的确有个人拿苏延川炒作过，配的是两人一同出入酒店的照片，打眼一看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但那天跟苏延川一起去的其实是柳桑榆，担心暴露，两人是前后脚进去的，结果被钻了空子。


    这种炒作太多了，属于回復了反而容易让人想多那种，加上柳桑榆也知道来龙去脉，所以苏延川都是假装没看到。


    但是柳桑榆是真的生气，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能不气吗？


    其实以前这种情况也挺多的，为了哄柳桑榆，苏延川澄清过，也告过，但流量摆在那，愿意为之冒险的人太多了。


    虽然公开了这个情况可能也不会改变，但那时候起码柳桑榆能正大光明去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暗戳戳开个小号跟人吵。


    小号？


    孟兴然看见首页那条微博时人都麻了。


    榆榆榆榆榆榆：[哇]明白了，新戏让他做男主，房间安排我隔壁//@susu跋山涉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以为有钱什么都能解决，苏延川一部戏片酬多少知道吗[白眼]


    柳桑榆不算网红，但他圈内朋友多，偶尔会晒一些跟朋友出去玩或者参加活动时遇见的合照跟趣事，甚至会提前爆点综艺或者新戏的内幕，很多明星粉丝都会跑去关注，也有一些看他晒晒日常的路人粉或者颜粉，攒了二十几万，忽然来这么一手，一下全炸了。


    「你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孟兴然无语道，「苏延川就是怕你挨骂才这么小心，你还上赶着找骂。」


    「骂就骂，反正他们拿我没没办法，等骂够了，延川就不用担心那么多，可以直接公开了。」柳桑榆说着，就看手机上弹出通话，是居和泉打来的，他立刻接了，「阿泉，你不是工作吗？」


    「正好有空。」电话那头传来居和泉的声音，「你微博上说的是真的？」


    「昂。」柳桑榆点点头，在孟兴然带着谴责的疑惑目光中答道，「下午跟我哥说好，他应该已经联繫延川了。」


    「诶那算我一份。」居和泉道，「音乐我给你包了。」


    「嘶——请不起。」


    「不要你钱。」居和泉道，「最近新歌没什么灵感，我写点别的喘口气，你别管我太多就行。」


    「你这样我很尴尬。」孟兴然凑过去加入对话，无辜道，「你技术入股，我怎么办？小榆也不差我这点钱。」


    柳桑榆闻言乐了：「你们搁这竞拍呢？那晚点我让公司那边联繫你。」


    居和泉应了一声：「有得客串也找我啊，别浪费了。」


    柳桑榆笑了笑：「行。」两人又说了会话便挂了电话，他这才看向孟兴然，沖他眨眨眼，「你真想入股啊？」


    孟兴然被他看得一愣，随即点点头：「怎么？真缺钱？」


    「那倒不是。」柳桑榆道，「帮我个合适的场地。」


    孟兴然闻言笑了，他家就是干这个的，找个地方能有多难：「小事，要什么样的你跟我说。」


    柳桑榆点点头，又跟孟兴然聊了一会，便被晚来的大姐拎走了。


    他在微博上的发言被抓去实打实训了一顿。


    柳桑榆低着头认错，但半点悔改之心都没有，转头就飞去跟苏延川撒娇了。


    苏延川也无奈，他才跟柳松柏谈完，柳桑榆就在微博上闹出这件事来。


    想了想，他转发那条微博，将粉丝的话删除，只保留了柳桑榆的部分。


    苏延川v：戏可以接，合作愉快。


    他本意是想给柳桑榆一个台阶，只要柳桑榆出来说句玩笑话，这事就过去了。


    但粉丝髮散得厉害，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说了一句「戏可以接，人不能要」，之后他的评论就沦陷了，所有人齐齐刷这句话，还@了柳桑榆。


    他知道，他的小男友是要气死了。


    好在柳桑榆没再说过什么，倒不是他不生气，而是憋着股气呢。


    新戏的剧本删了感情戏后其实根本没看点了，属于苏延川这个咖位演了容易被嘲那种。


    但是能哄柳桑榆开心，苏延川还是接了。


    还跟柳松柏商量着瞒住柳桑榆，等放假了再跟他说这个消息，到时候小男友肯定会很开心，他就可以趁机酱酱酿酿了。


    但是他好不容易拍完戏回到家里，却发现柳桑榆根本不在，行李收拾了，连他们养的小猫都被带走了。


    苏延川有点懵，打电话去问才知道柳桑榆还在为不公开的事生气，想哄吧……柳桑榆根本没回家，甚至不肯告诉他去了哪。


    其实柳桑榆也不想这样，但新戏很多东西要准备，一来他想自己盯着，二来……他要减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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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并不胖，但戏里的主角因为身体不好的关系，比一般人要瘦弱很多，他无缘无故在家节食，苏延川肯定会发现端倪，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就不见面了。


    他觉得这没什么，毕竟苏延川工作的时候他们十天大半个月没见是常事，更久的不是没有，忍忍就过去了。


    但苏延川是真的被吓到了，这段时间都沉浸在「柳桑榆要跟他分手了」这个不知怎么得出来的念头中。


    日子悄默默掠过初夏，开始热起来的时候，苏延川才被通知进组，拍摄地点在隔壁市，他本来想再拖几天，结果得知柳桑榆也在那边，连夜开车赶了过去。


    到了酒店，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他就迫不及待给柳桑榆打电话。


    就听见熟悉的手机铃声在自己房间响了起来。


    苏延川一愣，回头看过去，就见他心心念念的小男友从浴室探了个脑袋出来，沖他露出甜甜的笑容。


    「小榆。」苏延川重重松了口气，还肯见他，就说明没气狠，有挽留的余地。


    来之前他已经打了好几遍腹稿，柳桑榆想公开就公开，想怎么公开都行，大不了他把拴在身边哪也不给去，实在不行他不做这行了都行。


    只要不跟他分手，怎么都行。


    他心里大风大浪，柳桑榆就像一只从他心上飞过的海燕，轻巧地跑到他面前，将剧本递给他：「前辈，我第一次演戏，什么都不懂，你教教我好不好？」


    第9章


    柳桑榆爱玩，扮演游戏他们床上床下玩过不少，前辈后辈也有过，但现在……他们还在吵架吧？


    迟疑了一瞬，苏延川伸手接过柳桑榆手上的剧本，又是一愣。


    这是他这次接的剧，另一个主角一直没定，剧组那边不说，他也就没太问。


    苏延川根本没想过柳桑榆会跑来演戏，只当他又是在玩，也不再提之前吵架的事，翻开剧本看了看。


    暧昧戏都删光了，他干脆随便一翻，指向其中一页：「那就先从这段吻戏开始吧。」


    这回轮到柳桑榆愣住了，哪来的吻戏不是都删了。


    他还没说话，苏延川就吻了上来。


    熟悉的香气瞬间将他裹挟，柳桑榆愣了愣，很快回吻过去。


    苏延川弯了弯眼，搭在他背上的手一滑，落在他腰上，随即两条眉毛很轻地拧了起来。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苏延川放开柳桑榆，「没好好吃饭？」


    「没有，要拍戏的。」柳桑榆放开他，在苏延川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合不合适？」


    他这么一说，苏延川这才注意到，他整个人都清瘦不少，原本带点婴儿肥的脸上颧骨都有些突出了，下巴也尖了不少。


    苏延川很快就捋明白了，愣愣道：「林思寒是你来演？」


    柳桑榆俏皮地眨眨眼，沖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所以你这段时间……」


    「减肥，怕你发现。」柳桑榆伸手勾住苏延川，整个人靠到他身上，被抱着起来后，两条腿立刻缠上去，晃晃悠悠地垂在他身侧，「你就说心疼不心疼。」


    「心疼。」苏延川低头蹭了蹭他的颈侧，「怎么忽然想演戏了？」


    「这样就可以正大光明跟你亲热了。」柳桑榆撇撇嘴，「但是我们大影帝都不接吻戏，就只能把亲热的戏份全删了。」


    苏延川眉间微挑：「那我就让编剧改剧本。」


    柳桑榆捏住他的脸：「谁准你这么干的？」


    「我男朋友。」苏延川笑道，「他是这部戏最大的投资人，他说了算。」


    「去。」柳桑榆笑起来，跟他蹭了蹭鼻尖，「那你想怎么改？」


    「当然是……按原来的剧本做。」苏延川说着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我记得还有床戏？你准备怎么拍？」


    「你还想假戏真做不成？」柳桑榆低低笑起来，「在这么多人面前做，你能行？」


    「怎么不行？」苏延川低头咬住他的颈侧，含煳道，「试试？」


    「你也就嘴硬。」柳桑榆低低笑了笑，嘴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呻/吟，额上也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苏延川低低笑了笑，重重拱了他一下：「只有嘴硬？」


    「唔……」柳桑榆皱起眉，没来得及修剪的指甲在苏延川背上划下几道深深的血痕。


    完事了苏延川还有点不满足，抱着柳桑榆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着。


    「别闹，一会你又忍不住。」柳桑榆猫似的蹭了蹭他，软声撒娇，「明天还得去见导演呢。」


    「让她等。」苏延川皱眉道，「何晓蓝就是个事逼，早七点开什么会。」


    「哪有你这样的。」柳桑榆笑了笑，迷迷煳煳睡了过去。


    第二天大早，柳桑榆就被苏延川从床上挖了起来。


    「你昨天还说何晓蓝事逼！怎么今天又把我撬起来。」柳桑榆不情不愿地踢了他一脚，起床气写满整张脸。


    「说是说，做是做。」苏延川捞起柳桑榆，拎他去洗漱，又给他换衣服，伺候得妥妥帖帖，这才把不情不愿的人扛走了。


    何晓蓝看见他们来，立刻朝她们招手：「快来快来，早饭都准备好了。」


    苏延川点点头，把柳桑榆放下，拿了根油条跟个包子给他。


    柳桑榆摇摇头，只接了包子，说：「吃太多又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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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没事。」柳桑榆咬了一口包子，发现是肉的，立刻塞进苏延川手里，重新换了个菜的。


    何晓蓝看得一愣，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又说不出来，干脆也不想了，给他多塞了杯豆浆，这才转向苏延川，说道：「那个剧本真的不能再改改？现在这个拍起来真的很没意思，要不是听说你居然接了这种剧本我才不导，结果就这？不就是吻戏吗，那么矜持干嘛？你看小少爷长得多好看，跟他拍暧昧戏你还赚了不是？」


    「嗯，你说得对。」苏延川点头，「那就改吧。」


    「对吧我就说……啊？」何晓蓝一愣，「你、你同意？」


    苏延川看向她：「你不想改也行，就这么拍……」


    「我不！」何晓蓝一拍桌子，「我现在就去把原来的剧本拿回来，你你、你不准反悔啊！」


    她边说边叼着包子飞快跑了。


    苏延川失笑：「她就这毛毛躁躁的样，别理她。」


    柳桑榆点点头：「估计很多人都看不出来。」


    何晓蓝三十出头，但出道其实十来年了，她的运镜独特，跟本人大大咧咧的秉性不同，拍的电影细腻深入人心，有个鬼才的美名。


    苏延川之前跟她合作过两次，一次拍的是和家人有关的，那回只拿了个提名，不过在国内拿了很不错的票房。第二次拍的是和友情有关的，苏延川也是靠那部戏一举拿下的影帝。


    何晓蓝一直想找他再合作拍一部戏，达成三部曲，但苏延川不肯接这类剧本，她一有空就去纠缠苏延川，把苏延川烦得不行。


    何晓蓝回来的时候，柳桑榆已经吃完了，闲着没事拿着一支笔在剧本上画小人玩，她见状立刻道：「屋里也画一个画一个。」


    「啊？有啊。」柳桑榆愣了愣，「我在里边弄了两个。」


    「真的？」何晓蓝迟疑一瞬，随即拉上他，「走吧走吧，正好去看看场地，让延川看看加点什么。」说完也不等柳桑榆说什么，就拉着往地下室跑。


    这个场地是孟兴然给找的，是一栋准备拆掉的老楼，地下室的某个房间就是这次主要的拍摄场地，整个房间都是柳桑榆亲手打造的。


    何晓蓝拍戏，为了让演员有代入感，会在房间里加一些演员比较私人的东西。


    苏延川四处看了一眼，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点了点头。


    何晓蓝一愣：「这样就完事了？你不说点什么？？」


    「我能说什么。」苏延川笑了笑，「这屋子挺好的。」


    何晓蓝后知后觉觉察出不对来，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们：「你们不对劲，你老实交代，到底是什么情况。」


    「也没什么好交代的，早知道晚知道就差这么一两天。」苏延川说着伸手揽过柳桑榆的腰，「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何晓蓝忽然觉得心脏有点不好：「男朋友？刚交的？你们……一晚上的时间，这就搞上了？！」


    「五年了。」苏延川笑道，「比认识你都早。」


    何晓蓝：「……」


    「所以……」何晓蓝端着揶揄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连，「如果我说想拍床戏，应该没人反对吧？」


    柳桑榆也跟着笑：「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让他接这部戏？」


    何晓蓝：「……！！」妈的，诡计多端的小情侣！！


    看她一副燎了屁股的模样，苏延川失笑：「先别急，不然你知道小榆根本没学过演戏，会更急。」


    何晓蓝：「？？！！」


    「为了圆这个三部曲的梦，你也是辛苦了。」苏延川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故事告诉你，不要随便接工作，走吧，不是说戏？」


    「走走。」柳桑榆立刻扑他背上，「背我背我。」


    「好，背你。」苏延川背着人重新上楼，一块跟他回了刚刚的房间，跟何晓蓝说戏。


    柳桑榆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理解东西快，又有苏延川在旁边带着，整个过程都很顺利，这让何晓蓝心理多少有了点底——


    就一点点。


    毕竟柳桑榆态度实在太不端正了，苏延川也是一副由着他的样子，她觉得有点玄乎。


    关键柳桑榆还是大老闆，不敢骂，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第10章


    第二天何晓蓝就拉着他们拍定妆照去了。


    其实这事本来早该解决了，但何晓蓝嫌麻烦，加上人员根本不可能变动，就都堆在一起干了，一起来的还有几个配角，其中就有居和泉。


    他衣服都是自己带来的，担心没合适的，拖了一大箱，柳桑榆看到的时候直接就翻了白眼给他。


    「你确定你的衣服用得上？」


    「怎么用不上，有很多早年的旧衣服呢。」居和泉拍拍胸口，保证道，「我又不傻。」


    他们拍摄的这部《同居》听片名是一部小甜剧，但背景其实有些晦暗。


    故事发生在未来，科技飞速发展，贫富差距拉大，于是光鲜亮丽的城市里渐渐生出黑暗面，主人公就是在黑暗里摸爬打滚的人，认识的自然也都是这样的。


    居和泉饰演的角色跟他本身有点像，也是个玩音乐的。


    他的家境其实不太好，要不是高中那会跟柳桑榆他们做了三年室友，他也没什么机会认识柳桑榆他们。


    他喜欢音乐，高中的时候自己组了乐队，偶尔会去一些地方打零工，那时候穿的衣服留在老家，他妈就给收起来了，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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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何晓蓝立刻就拍板叫好，然后赶柳桑榆跟苏延川去换衣服。


    柳桑榆饰演的主角林思寒是个落魄小少爷，打小没受过苦，加上身体不好，贫民窟常见的重活都没法做，流落到贫民窟后别说治病，连餬口都难，在快饿死的时候被另一个主角谢恆救了，之后便跟他生活在一起。


    所以他的造型跟其他人不大一样，衣服用的是带花边的衬衫，大小合适的衣服罩在瘦弱的人身上，却衬得人越发单薄，往那一坐，脆弱得像一朵随时会枯谢的花骨朵。


    但就算是花，也是娇贵的名花。


    何晓蓝眼睛一亮。


    其实她对柳桑榆的期待并不高，毕竟是带资进组的，只要过得去，她就谢天谢地了。


    但柳桑榆意外的适合林思寒这个角色，他身上那种打小养出来的贵气是很难演出来的。


    过于贴合的形象让何晓蓝脑子里瞬间冒出百八十个画面，拉着柳桑榆这拍拍那拍拍的，等轮到苏延川的时候，他衣服都坐皱了。


    柳桑榆把人叫过来，自己飞快跑去卸妆，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个移动硬碟，准备把这次的照片全拷回去。


    苏延川有经验，拍摄很快就结束了，柳桑榆等居和泉拍完，就叫上他跟苏延川一起吃饭去了。


    *


    开机仪式定在几天后早上，五点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柳桑榆也忍不住要感慨一句何晓蓝有病！


    她甚至不是为了拍摄早上的戏，只是单纯觉得这个点拜神很有气氛，但作为主演他抱怨归抱怨还是得跟苏延川一起爬起来过去参加。


    夏季早上五点天已经带点光了，不冷，空气特别干净，出去走了几步柳桑榆就觉得肺都干净了，早起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跟着何晓蓝拜拜完，柳桑榆拿着手机坐在一旁等人收拾地方，想了想，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又转向前置，拍了张照。


    照片中的青年眉眼带笑，背着晨光看起来干净又温柔，一旁的男人只露了半张脸，下颌线条完美，唇角带着一抹溺人的笑意。


    柳桑榆看了看，满意地点开微博。


    榆榆榆榆榆榆榆：上班！[图片][图片]


    他从上次的事之后，微博就没有动静了，这次忽然出声，评论立刻就炸了，尤其是苏延川的粉，他们认不出谁都不会认不出自己喜欢的人。


    所以柳桑榆真的砸钱让苏延川接戏，还住他隔壁了？


    苏延川粉疯了。


    其他家一开始只是嘲笑，后来不知谁指出来，柳桑榆有钱，现在是苏延川，等他看腻了，下一个是谁就很难说了。


    于是其他家也有点慌了。


    柳氏在娱乐圈的地位多高，所有追星的都知道，连苏延川这个咖位的都拒绝不了，那柳桑榆要看上别的呢？


    一时间评论都在让他离苏延川远点。


    柳桑榆其实只是想分享个日常，拍下苏延川就是顺手为之，毕竟大影帝坐得太近了，想不拍到都难。


    但被这么一喊，他逆反心理一下上来了。


    不是让他离远点吗？他偏不！


    五分钟后，柳桑榆新发了一条微博。


    榆榆榆榆榆榆榆：为我们的友谊干杯！[干杯]


    配图是他歪着脑袋靠苏延川肩上，说是靠，又不是很亲密很粘人的那种靠，而是像趁着人睡着时那样偷偷靠一下，带着点小心翼翼。


    偏偏他的表情半点纯情的羞涩都没有，反而是带着挑衅的嚣张。


    可爱是可爱，就是……会让人恨得牙痒痒。


    苏延川扭头看他对着手机在乐，有点无奈：「又在干坏事了？」


    「没有啊。」柳桑榆收了手机藏到身后，扭头看向苏延川，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我能干什么坏事。」


    「走吧，化妆去。」苏延川说着伸手拉过他，顺手拿过他手上的手机看了一眼，笑了笑，放到一旁，「工作带着手机干嘛？」


    「哦。」柳桑榆低着头，像个被训斥的乖小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前辈带带我！」


    苏延川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第一场，表现好点。」


    「哦。」柳桑榆应了一声，跟着去了化妆间，化完妆回来就被何晓蓝拉着说戏去了。


    「咱们就先来个容易的，找找状态。」何晓蓝嘴里还叼着个包子，一边含含煳煳地说，一边指挥他们去准备。


    第一场的确很简单，谢恆工作回家，看见正在屋里准备早饭的林思寒时一愣，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家里，多了一个人。


    这个画面很，对于日常相处了五年的他们而言并不难，但……一般柳桑榆都是从外面进来的那个。


    拍摄之前何晓蓝考虑过很多可能性，比如柳桑榆入不了戏、太生涩、在镜头前生怯等等，甚至想过他们相处久了可能没办法演出那种初次见面的陌生感，但她没想到这些东西全部……都没遇到，最终坏在了一颗鸡蛋上。


    柳桑榆打小跟着家人出席各种社交场合，又是柳氏的小公子，不管是见人还是见镜头都不会害怕，有苏延川带着，他也能入戏，但何晓蓝万万没想到，小少爷居然……不！会！打！鸡！蛋！


    就别说后面还要煎蛋了。


    那瞬间何晓蓝忽然觉得自己是在人间疾苦里沉浸太久，以至于她居然把打鸡蛋这种事划进了日常技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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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我来做吧，剪一下就行了。」苏延川也有点无奈，柳桑榆跟他在一起这么久，进厨房干过最复杂的事就是用面包机烤两片面包，再涂点果酱沙拉。


    「那不行，手不对头。」何晓蓝摇摇头，「我再想想！」


    她说着又重新审视了一下柳桑榆，脑中念头一转：「其实也不用那么复杂，林思寒本来就是小少爷，做饭做不好才真实，这样吧，就按着原来的拍，谢恆走过去，镜头就转到锅里，拍一下小少爷的真实水平！」


    柳桑榆：「……」


    「这个时候谢恆……」


    「自己接手？」苏延川看向何晓蓝，「可以吧？」


    何晓蓝沖他比了个拇指：「没白认识那么久。」


    苏延川摇了摇头，重新走到门口站好。


    柳桑榆见状立刻道：「你先帮我把鸡蛋打一下！」


    「不是说了吗？要真实水平。」苏延川抱着手倚靠在门框上，笑吟吟道，「你就照着做就行了。」


    柳桑榆咬了咬下唇，哼哼道：「那行，我做！一会你得一口不剩全吃了！」


    苏延川：「……」


    第11章


    谢恆在贫民窟做的是最重最累的活，无他，钱多。


    他已经习惯了每天干到天将明才回家——


    或者那不能叫家，那就是一个落脚的地方，半点人气都没有，除了他，剩下的活物就只有那些吱吱叫偷东西吃的老鼠。


    钥匙插进锁扣，扭动，发出「咔哒」一声，破旧的木门发出随时要崩溃的声音，露出里头的光景。


    一个男人站在灶台前煎东西，隐隐飘过来一股……煳味。


    何晓蓝指挥摄影跟上，最后一个镜头拍完立刻喊了停，又回去看刚刚拍摄的内容。


    柳桑榆闻声也跟着跑过来，探头看了看。


    她这会正在看谢恆进门时的镜头。


    光与暗在苏延川脚边划出一道分明的交界线，像把屋内屋外两个世界分割开，画面中的主人公正从一个故事，迈向另一个故事。


    紧着她又去看柳桑榆那边的特写镜头，大部分都是自然的光线，配合道具的加减，恰到好处地从窗外照进来，衬得他温暖又圣洁。


    柳桑榆看了一下，有点惊嘆何晓蓝的能力了。


    但何晓蓝却还是不满意，又让他们拍了一遍才过。


    接着那场是连着的，谢恆救下那口锅后，林思寒坐在他旁边低着头道歉。


    他其实是想谢谢谢恆的。


    「对不起……」


    谢恆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直接把那颗焦黑得看不出原貌的蛋跟面条一起囫囵吞了。


    林思寒头垂得更低了，手在膝盖上攥得骨节都在泛白。


    谢恆盯着那只手看，看了好一会。


    脑海中闪过昨晚的握着这只手时的触感。


    柔软，娇嫩，几乎没什么茧，和他完全不一样，一看就知道没做过什么重活。


    他捻了捻指尖，僵硬道：「挺好吃的。」


    镜头跟着谢恆抬头的动作勐地抬起，最终落在他带着愕然的笑容上。


    然后何晓蓝喊了停。


    柳桑榆松了口气，整个人趴到那张旧旧的桌子上，抬起看眼苏延川接过助理的水喝，笑得眼睛都弯了：「刚刚我在想，要是我演坏了怎么办。」


    苏延川没想那么多，下意识安慰道：「大不了重来，演员重拍是很正常的事，你不用有压力。」


    「不是，我不是担心这个。」柳桑榆坐直身体，伸手用指甲在苏延川面前的盘子上磕了磕，「重拍的话，你不是又要吃一次。」


    苏延川一愣，垂下眉眼笑了笑：「反正你在这，再做一个。」


    他的长相本就凌厉，在化妆师的调整下越发显得冷而有攻击性，但这么一笑，瞬间就化成水，那瞬间柳桑榆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被裹挟着霜雪的春风吹了一下，战慄感瞬间从尾椎骨往上窜。


    柳桑榆耳朵噌地红了。


    「我、我也是会进步的，说不定做不出来了。」柳桑榆抱着手趴到桌上，微微偏头不再去看苏延川，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


    都谈五年了，又不是没看他笑过，有什么好心跳加速的。


    苏延川垂着眼看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但也没拆穿他，而是起身去找何晓蓝。


    柳桑榆在桌上趴了半分钟，等情绪平復了才跟着起身过去。


    何晓蓝不知道从哪拿的酸奶已经喝上了，看见他过来立刻拿了一瓶给他。


    柳桑榆见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嘴巴就没停过，你都从哪拿的。」


    何晓蓝没有回答，指了指离自己不远的一个纸箱。


    柳桑榆走过去看了一下，发现里面的东西是真的齐全，满满一箱，都是容易入口不脏手的，有管饱的也有不是特别管饱的。


    他拿了一根火腿肠，走了回去，更奇怪了：「你吃这么多，都吃哪去了？」


    「你跟着我干几年导演，你就知道都去拿了，我他妈一天才睡……你给我放下！」何晓蓝一回头看到他在啃自己的火腿肠，眼睛都瞪圆了，「吃胖了怎么办？」


    柳桑榆吸了一口酸奶，乖巧道：「我体质好，不容易胖。」


    何晓蓝不信地看了一眼苏延川。


    苏延川也瞥她：「是真的，他这么一瘦我起码得再养个半年，要是提前之前我肯定不让他接这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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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两场戏已经让何晓蓝对柳桑榆产生了好感，她立刻伸手拉过柳桑榆，说：「你别打我们小榆的主意，他演得很好！」


    柳桑榆笑起来，朝苏延川自豪地扬了扬下巴。


    苏延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小榆真厉害，不过才刚开始呢。」


    「我不怕。」柳桑榆立刻蹭过去，被苏延川搭着腰在旁边听何晓蓝讲戏。


    他们这部戏起码一半的剧情都在这个屋子里，地方小走位不是特别多，所以何晓蓝把细节都扣他们身上了。


    柳桑榆这才明白苏延川那句「才刚开始」是什么意思。


    何晓蓝是个超级细节狂魔。


    很多镜头过了但还是要再扣扣，一个镜头反覆扣反覆试，就算是苏延川这种拿过奖的演技，在她那一样要各种重拍，在她面前，新人也好老人也好，众生平等，心态差点的估计会崩了。


    听见她说「再来一条」的时候，柳桑榆是真的有点想哭：「你有毒！！」


    「哎呀，菜鸟心态就是容易不好，我理解。」何晓蓝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从自己的纸箱里翻出来一袋肉脯，从里面拿了两块给他，「你进步很大的。」


    柳桑榆闻言幽幽地看着她：「跟你拍，想不进步都难。」


    何晓蓝笑了，朝他摆摆手：「吃完就去准备。」


    「不吃了，吃好多了。」柳桑榆把肉脯还回去，扭头又回了房间里坐好。


    他今天坐了一天，腿都快坐麻了。


    看他嘟着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苏延川笑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她就是这样，出来效果很好，别闷闷不乐了，拍完带你出去吃东西。」


    「没有不开心啦。」柳桑榆用手蹭了蹭他的掌心，心里那点郁闷瞬间一扫而空。


    第一天的拍摄，何晓蓝考虑到柳桑榆是新人，可能会有不少意外，没有把行程安排得很紧张，好在柳桑榆争气，所以拍摄结束的时候还早。


    他们这本来就是准备拆的居民区，根本没什么人，买点东西都得跑一段路才能到附近一个小超市。


    剧组的工作人员在不远处旅馆租的房间，他们这些演员则住到酒店去，虽然得开车，不过也不算特别远。


    柳桑榆暂时不想回去，干脆拉上苏延川出去散步。


    虽然苏延川刚刚说带他出去吃东西，但他们在剧组吃过晚饭不久，吃宵夜有点早了，两人也不着急，就挽着手在没什么人烟的小道上漫无目的地走。


    他们很少有这种时刻。


    以前怕被人发现，出门都是半遮半掩的，约会也尽挑一些私密性比较高的场所，为此柳桑榆还闹过脾气，说想跟苏延川正大光明牵着手上街。


    苏延川答应了，带着柳桑榆出了门，车最后停在了一座山山脚。


    柳桑榆看着那座山，还有点懵：「我们要爬山？」


    「现在山上应该没什么人，有也看不清楚。」苏延川沖柳桑榆笑了笑，「可以吗？」


    柳桑榆其实还是有点不开心，但一想这是跟苏延川约会，还是别扭地答应了。


    「抱歉，以后一定补给你。」苏延川伸手扣住柳桑榆的手，拉着他顺着小道走。


    这地方说是山其实也不太对，更像一个小土包，不是特别高，附近的老人早晨还会过来锻鍊身体，晚上也会有人来玩，尤其是小情侣，他们这么一路就遇上两三对了，爬到顶上的时候还有一对正在接吻的。


    柳桑榆看得耳朵一红，立刻扭头不再看。


    苏延川见状笑了：「害羞什么，你又不是没亲过。」


    他说完拉着他去了一个亭子下面坐着，还有点恶趣味地正对那两人，正好可以把他们的动作看个清楚。


    柳桑榆眼睛都不知道怎么放，只能扭头把额头靠在苏延川身上，小声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癖好。」


    「什么癖好？」苏延川低低笑起来，整个人都在震，肩上柔软的布料着柳桑榆的额头，莫名磨出一点暧昧的气氛。


    他停了笑声。


    柳桑榆这才抬眼看他，山上光线不足，他只能看清柳桑榆干净像星星的眼睛，但他知道柳桑榆这会脸肯定很红，很好看。


    苏延川被自己的想像迷了眼，忍不住低下头，吻了过去。


    被夜风吹得微凉的唇逐渐升温，相贴的皮肤隐隐发着烫，烫得柳桑榆心跳得很快。


    他喜欢跟苏延川接吻。


    苏延川跟他接吻的时候总是很温柔。


    「你看那边……」


    耳边传来女孩带着笑意的声音，柳桑榆勐地惊醒，立刻退开了，有些窘迫地低着头，不敢去看刚刚还在接吻的那对情侣。


    「扯平了。」苏延川笑了笑，伸手揽过柳桑榆的腰，目光朝说话的女生看过去。


    女生被看得一愣。


    山上太暗，他看不清那两人的模样，但她能感觉到两人都长得很好看。


    这种情绪似乎被他身旁的男友觉察了，他有些不爽地拉上女朋友，走了。


    苏延川这才伸手揉了揉柳桑榆的脑袋，笑道：「走了，别藏了。」


    柳桑榆闻言抬起头，还没说话又被吻住了。


    后来……


    后来发生的事，柳桑榆现在想起来都脸红。


    「怎么了？」苏延川看他脸忽然红了，知他可能是想起什么，也不戳破，而是拉着他到破旧的路灯下站好，摸了摸他微微发烫的脸颊，「这么点运动量就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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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步路算什么运动。」柳桑榆抬眼看向苏延川，两只手伸过去抱住他的脖子，脸红归脸红，他现在也没以前那么纯情了，「我想跟你做点运动量更大的事。」


    苏延川愣了愣，看他的眼神渐深：「那回酒店？」


    柳桑榆点点头，放开苏延川，但两只手还是抬着：「背我回去。」


    第12章


    两人回到酒店后亲昵了一番，柳桑榆便靠在苏延川身上捣鼓手机。


    他们平时没什么节制，但现在要拍戏，不敢太乱来，柳桑榆这才发现他们以前一天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少，只是在床上耗去不少。


    「唔……你影响力真大。」柳桑榆抬头，用鼻尖蹭着苏延川的下巴，「要是你的粉丝知道我真的跟你在一起了，不会去公司堵我，把我暗杀了吧？」


    「都堵你了，还叫暗杀？」苏延川笑了笑，伸手在柳桑榆发上揉了一把，「去洗澡？」


    「不想动。」柳桑榆伸手抱住苏延川的脖子，软声跟他撒娇，「你帮我洗。」


    「懒虫。」苏延川嘆了口气，一把将柳桑榆捞进怀里，抱了起来。


    柳桑榆还在刷微博，看他啪嗒啪嗒的手快得都快出残影，苏延川就知道他这又是在网上跟人对线了。


    柳桑榆现实其实不凶，但在网上是真的牙尖嘴利，这还得归功于一部分恶意满满的网友，从他开微博以来就经常被骂，从炫富骂到长相，再从长相骂到家庭背景，一开始柳桑榆骂不过，半夜还会哭，后来跟人吵多了，反倒成他的一个发泄口了。


    「好了，别看了。」苏延川把人放进浴缸，抽走他的手机放好。


    柳桑榆这才躺到浴缸里，用脚踢着水，嘴里嘟嘟囔囔的。


    苏延川微微侧头：「你说什么？」


    「我说……」柳桑榆抬高了声音，「你以前也说过让我演戏。」


    「嗯，但是你那时候说没兴趣。」苏延川道，「说太忙。」


    「是没错。」柳桑榆撇撇嘴，「我们又不可能一直拍同一部戏，到时候分隔两地，工作缠身就不能想见就见了，还不如现在这样。」


    「茗姨没说你？」


    柳桑榆哑了：「是、是有……」他说着伸出手去拉住苏延川的手，牵着他坐进浴缸，转身靠上去，坐到他怀里，「二哥的意思是让我去他那领个秘书的职。」


    「你？秘书？」苏延川轻轻笑了笑，「想上班就上班，不想随时请假那种？」


    柳桑榆不轻不重拐了一下他的心口：「就你话多。」


    「拍摄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也不急。」苏延川轻声道，「慢慢想，或者你考虑一下喜欢的东西？」


    柳桑榆闻言转过头看他，甜甜笑道：「我喜欢的不就是你。」


    苏延川闻言也笑了，低头含住他的唇，温柔地吻他。


    洗完澡的已经是好一会后，柳桑榆穿着睡衣就往外跑，苏延川只能拿着毛巾追在后面给他擦头髮。


    柳桑榆的头髮很软，摸起来跟小猫似的。


    他的脾气其实不算好，但苏延川始终觉得他的小男友又乖又可爱，就是凶也很可爱，像是小猫露出指甲，兇巴巴挠过来，最后也只会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但也不是说他就没有杀伤力，只是那种杀伤力有时候不是来源于他。


    他是柳氏的宝贝小少爷，父母兄姐都疼他疼得不得了，他受点委屈都不用自己开口，自然有人帮他料理。


    苏延川也被料理过。


    他父母都是娱乐圈的，曾经也都是红透半边天的演员，他幼时乘着他们的东风出道，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唯一一次碰上事业低谷就是追求柳桑榆的时候。


    他一开始只是默默地追，后来动静一大，就吸引了柳家人的注意。


    在柳家人看来，他简直是想拱人家大白菜的山猪。


    这种猪不少，但苏延川无疑是最特别的——


    因为大白菜也对他心动了。


    在得知有他这么一个追求者的时候，柳家人轮番约谈了苏延川，内容很简单，就是要他离柳桑榆远一点。


    当时苏延川甚至怀疑他们根本没有让柳桑榆找对象的意思，准备把柳桑榆就那么养着，养到老。


    苏延川当然没有听。


    于是柳家截断的他的资源，那段时间他几乎接不到什么好工作。


    苏延川抱着宁缺毋滥的心态，把这事当休假，原本应该排满行程的时间一下就空出来了，正好用来追柳桑榆。


    说是追，其实花样也没那么多，


    就是每天约他出来玩，陪他去各种地方。


    那段时间让他们的感情迅速升温，等柳家人意识到的时候柳桑榆已经答应他的追求成了他的男朋友。


    于是柳家人换了个法子——


    给他塞工作。


    苏延川挑剔，他们就给他最好的资源，把他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他一工作，自然没有时间陪柳桑榆，柳桑榆就不开心，不开心就会跟他分手了。


    但他们一心防着苏延川，却忘了柳桑榆。


    苏延川工作，柳桑榆就飞过去陪他，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回家后呆不到几天又因为想念再次离家，家人想见几面都做不到。


    这么闹闹腾腾大半年，看见苏延川对柳桑榆不错，柳桑榆跟苏延川在一起也的确很开心后，柳家人才慢慢接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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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说起来其实挺苦，但在外人看来却不是这样。


    在他的朋友看来，苏延川事业遇上低谷时候遇见了可以陪伴自己的恋人，还有很看重他给他塞了一堆资源的亲家，他靠着这些资源东山再起，可以说是很传奇的故事。


    因为真实情况实在难以启齿，他也就没解释过。


    不过柳家给他塞资源倒是偶尔会有。


    他们就担心苏延川赚得不够，柳桑榆跟他在一起也受苦，就算现在也一样。


    这让苏延川压力挺大的。


    外人看来像棵摇钱树的大影帝，在岳父岳母眼里一样是个养不起媳妇的穷小子。


    「小榆。」


    「嗯？」柳桑榆回过头，就看见苏延川回忆似的眼神，忍不住笑了笑，伸手过去捏了捏他的脸，「在想什么？」


    「你。」苏延川垂下眸子，「茗姨他们有没有跟你说过结婚的事？」


    柳桑榆挑起眉：「你跟我妈说什么了？」


    苏延川一顿，赶紧摇头：「我是说以前，我们在一起之前。」


    「噢。」柳桑榆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我以为结婚的事你没跟我商量，先跟我妈定了。」他说着转回身，重新靠到苏延川身上，「以前是有过，以后有机会给你说。」


    苏延川「嗯」了一声，目光落到柳桑榆手上，中指和无名指都戴着戒指，一枚是他当初求婚送的，另一枚是为了打掩护。


    两年了，除了洗澡跟今天拍戏这种不能戴的情况在，柳桑榆从未让戒指离过手，相较下他……


    苏延川眸光暗了暗，低头吻上柳桑榆的后颈，湿润的皮肤上带着他熟悉的沐浴露香味。


    柳桑榆皱了皱眉，微抬下巴，晃了晃脑袋：「你干嘛？」


    「我们结婚吧。」苏延川低声道，「到时候婚讯的事公开，也不用废那么多心思了。」


    柳桑榆一愣，惊讶地转头看向他：「你认真的？」


    苏延川点头：「你不愿意？」


    「没有，只是挺惊讶的。」柳桑榆道，「我是无所谓，但是你确定你过得了我爸妈那关？」


    苏延川立刻闭嘴了。


    就他观察，舒茗跟柳乐生绝对不会同意柳桑榆在三十岁之前结婚的，尤其是跟他结婚。


    还没在一起柳桑榆就经常为了见他往外跑，要是结了婚还得了？


    最后这个严肃的话题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


    第二天开始拍摄行程会比之前更紧张，像第一天那种早早放他们回去的情况是不可能再出现了，换作以前柳桑榆估计都在计划暗杀导演了，但这次跟苏延川合作的是他，拍戏的时候跟苏延川腻歪在一起的是他，休息的时候跟苏延川腻歪在一起的也是他，他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要不我以后真的拍戏好了。」柳桑榆认真道，「专门给你做搭，主要呢……就是给你作配，偶尔跟你一起做主演，好不好？」


    「为什么要作配？一直做主演不会吗？」


    「那样观众会审美疲劳的吧。」柳桑榆靠在苏延川身上，目光落在手里的剧本上，嘴里嘟嘟囔囔的，「但是这样的确很开心……」


    苏延川轻轻笑了笑，转头就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片场的工作人员就习惯了他们无时无刻塞过来的狗粮。


    柳桑榆倒是不担心有人偷拍往外传。


    一来不难解释，只要说是在对戏就行，二来……好歹是自家的团队，撇开保密合同不说，还想继续在这行干下去的基本不会干这种事，泄密不管在哪都是一项大忌。


    「你们俩腻歪完了没，过来过来。」何晓蓝非常无情地一招手，把在旁边说小话的两人提熘过来，给他们说戏。


    柳桑榆蹲在旁边听着，也没说太多，直到何晓蓝看向他，问道：「小少爷，你准备好了吗？」


    「啊？」柳桑榆有点懵，「准备什么？」


    「接下来的戏啊。」


    「这不是当然吗？」柳桑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跟他都多少年了，爬床这种事，你还担心我害羞？」


    何晓蓝一顿，唇边忽然扯起一个奇怪的笑容：「我当然不是担心你害羞。」


    第13章


    柳桑榆闻言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你不担心我不好意思，那你担心什么？」


    「当然是担心你放不开啊！」何晓蓝一拍手，拉着他们就到床边去，「你现在是要诱惑他知道吗？」


    柳桑榆点头：「知道，剧本上写着呢。」


    何晓蓝眉头一挑：「那先试试，关灯！」


    她说完飞快跑回监视器前等着，工作人员关了灯，房间一下暗了下去。


    柳桑榆眼睛还没适应过来，只能摸索着走到墙边的小床上躺下，拉过被单盖住自己。


    谢恆的房间很小，床也很小，睡一个人刚好，再加一个就太挤了。


    他想过让林思寒睡床，但林思寒拒绝了，他便只是临时在对面给他搭了一张。


    在林思寒看来，两张床的区别并不是很大。


    他在自己的床上来回翻了几个身，但心头横着事，始终睡不着，犹豫了又犹豫，终于还是从床上坐起来，赤着脚朝谢恆的方向走过去。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轻到连唿吸声都掩盖不住，轻到立在谢恆床尾他都没有发现。


    「谢恆。」林思寒试探着叫了一声，床上的人没有动，他这才爬上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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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料摩挲的声音和逐渐变重的唿吸声在屋内响起，谢恆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


    入目只是一个轮廓，一股浅淡的香气传进鼻腔，触动了他几乎被黑暗吞噬的视觉。


    他好像看见了林思寒白皙的皮肤和分明的锁骨，很性/感。


    谢恆声音有点发哑：「你想干什么？」


    林思寒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吻他。


    两瓣唇才碰上，何晓蓝就喊了停。


    房间重新亮起，照得柳桑榆的表情越发懵逼，他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大了。」何晓蓝比划道，「你是要诱惑他，诱惑懂吗？」


    「懂。」柳桑榆点头，「我这不是在做了吗？」


    何晓蓝噎了一下：「你想跟延川做的时候一般会怎么做？」


    她这问题问得太过直白，问得柳桑榆耳朵都红了，小声道：「就直接说想做呗……」


    苏延川闻言也笑了，跟着解释了一句：「用不着他诱惑，我天天想睡他。」


    柳桑榆耳朵更红了。


    「行行行知道你爱他了。」何晓蓝捂了一下耳朵，「但现在就是要你不爱他。」他说着在床边坐下，给柳桑榆解释，「你们现在不是情人，而且你对他的心情很复杂，你不是出于本意想这么做，你就是想寻求一把庇护伞，但是内心又很拒绝，很挣扎，所以你不能主动明白吗？」


    柳桑榆想了想，犹豫地点了点头。


    总而言之就是想做又不能说，要用神态来传达两个字——


    操/我。


    那是有点难。


    柳桑榆垂着眉眼琢磨起来。


    何晓蓝撑着脑袋看他，笑道：「我刚刚就说，让你准备好了。」


    柳桑榆闻言有点无奈：「经验不足。」


    何晓蓝闻言哈哈笑起来，伸手拍拍苏延川：「你给他表演一下吧。」


    苏延川「嗯」了一声，目光转向柳桑榆。


    柳桑榆整个人一僵，腰肢下意识挺直了，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也有点好奇苏延川会做什么。


    但苏延川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他，眼神炽热得像火，从他脸上滚过，落到他颈侧，蹭到锁骨，一点点往下滑，在触及某个部位时又勐的偏头错开视线，微微抿起唇。再转过来时，神色已经恢復正常，只有那双眼里的欲望，又深又重。


    他忽然想到粉丝曾经说过，苏延川的眼睛是会说话的。


    苏延川的眼睛现在就在说——


    想跟他上床。


    柳桑榆耳朵「噌」地红了。


    认识这么久，他第一次知道苏延川还有这一面。


    苏延川也注意到了，眼皮一敛收起情绪，唇边带了点笑意：「小榆害羞了。」


    「嗯。」柳桑榆闷闷应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扭头看向一旁，「我、我酝酿下。」


    「行，你找找感觉。」何晓蓝说着起身回到监视器前，拿过喝了一半的水吨吨吨，喝完的时候应迟镜正好沖他打了个准备好的手势，何晓蓝立刻拧好盖子，「那从在床上那段开始。」


    说完，房间又暗下来，苏延川重新躺回床上。


    柳桑榆浅浅唿吸了几口，也跟着跪趴了上去。


    「你想干什么？」苏延川的声音还在黑暗中响起。


    柳桑榆顿了一瞬，随即伸手，打开了床头那盏小灯。


    微弱的暖光在他脸上镀了一层温柔的膜，衬得绯红的脸颊像是新鲜的石榴，浅色的眸子有些不自在地左右乱瞟，没什么血色的唇紧抿着，抿得很重，生生抿出一种特别的糜红，非常美。


    苏延川有一瞬的呆滞，随即目光忍不住随着他的扭捏的动作往下落，落到他清瘦得过分分明的锁骨上。


    但等他要再往下看，一只柔软的干净的手轻轻捂住了他的眼睛，不用看他都知道，那只手是玉一样的，修长漂亮，像是一件最漂亮的艺术品。


    他一时有点分不清是艺术品紧张得在抖，还是他眼睫不安分地在颤，但依旧不安分地试图透过颤动的缝隙朝外看去，看见柳桑榆脸色因过度紧张微微泛着白，连声音都打着颤：「谢恆。」


    那瞬间，苏延川忽然发现自己的工作能力实在不行。


    他完全没办法好好演，满心只剩下柳桑榆。


    好在这段戏到这里就停了，他没有更多的戏份，何晓蓝说了好，又去看刚刚拍的内容。


    柳桑榆这才放开手，一扫方才紧张的模样，沖苏延川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苏老师，我演得好不好？」


    苏延川闷闷「嗯」了一声，支着手肘撑起身子凑过去，在他耳畔小声道：「差点硬了。」


    柳桑榆被噎了一下，这回连脸都红了：「瞎说什么呢……」


    苏延川低低笑了几声：「我还以为你会模仿我。」


    「我倒是想呢。」柳桑榆哼哼唧唧道，「我知道我学不来，就自己琢磨了一下。」


    「我觉得很好。」苏延川道，「刚刚那种紧张的感觉就演得很好，看来我们小榆还是很有潜力的。」


    「那倒也不是……」柳桑榆有些尴尬地指了指自己的大腿，「我拧的，用力就疼……不然我哪演得出来。」


    苏延川闻言面色一沉，立刻伸手抱着他去了洗手间，速度快得何晓蓝一愣。


    进了洗手间，苏延川立刻催促着柳桑榆把裤子脱了。


    「没什么事的。」柳桑榆无辜地看着苏延川，见他还是坚持，只好不情不愿地脱了裤子，给他看腿上刚刚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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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延川是真没想到柳桑榆对自己那么狠，腿直接给拧青了一块，瞬间沉下脸。


    「工作嘛。」柳桑榆立刻出声安抚他，「你之前拍摄还摔断腿了，跟你比起来我这就是小儿科。」


    那次他住院，把柳桑榆心疼得直掉眼泪，现在这么一提，苏延川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沉默着出去拿药回来给他擦。


    擦完药再出去的时候，何晓蓝已经看完了，沖苏延川挤眉弄眼，揶揄道：「这么快？」


    「不然呢？」苏延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顿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无语道，「脑子里装的什么？小榆受了点伤，我看看而已。」


    何晓蓝闻言立刻严肃起来：「受什么伤了？」


    柳桑榆摆摆手：「没什么，就是没注意磕了一下，不影响。」


    何晓蓝这才松口气。


    苏延川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刚刚那场，有点想法跟你说。」


    他说完就拉着何晓蓝过去看刚刚拍的片子，柳桑榆立刻跟了上去。


    说是想法，其实不是内容问题，而是后期问题，是根据他自己刚才的感觉提的想法，把谢恆——


    又或者说他自己当时的感受做了一个细緻的放大。


    柳桑榆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在旁边听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苏延川说的意思，又想像了一下出片效果，发现的确很好。


    何晓蓝一听也觉得可以，把想法记下后又补了几个镜头。


    拍完最后一个镜头，何晓蓝伸了个懒腰，一扫刚刚认真的模样，露出一副要睡过去的表情：「那今天就先到这了，明天晚上接这场戏，你们没问题吧？」


    有了上次教训，柳桑榆已经明白她不是在问自己会不会害羞的问题了，于是问道：「什么问题？」


    「情绪，能转得过来吗？」何晓蓝道，「如果不行就赶一赶。」


    柳桑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明天早上四点又要继续拍摄，再赶就真的没时间，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应该没事吧？」


    何晓蓝点点头：「你也很好调整下心态，明天先试试，过不去也没事，第一次都这样。」


    「调整什么心态？」柳桑榆懵了一瞬，随即笑道，「我说了，我们俩都在一起好久了，不会害羞的。」


    「对着他你当然不会了。」何晓蓝笑道，「但第一次在人前拍床戏，你确定不会害羞？」


    第14章


    柳桑榆被噎了一下，一想到要在镜头前拍床戏，忽然紧张了。


    「怕什么。」苏延川笑了笑，伸手把他捞进怀里，「先去卸妆，要吃宵夜吗？」


    柳桑榆皱了皱眉：「都这么晚了，还能吃什么？」


    「汤？」苏延川想了想，答道，「回去的路上有家肠粉店，这会吃太多一会睡不着，喝点汤倒是不错。」


    「可是你一说我就想吃了。」柳桑榆撇撇嘴，伸手勾了一下苏延川的手指，又挠挠他的掌心，「都点一份，你帮我吃，就不会睡不着了。」


    「行。」苏延川笑了笑，「想吃什么？」


    「板栗排骨！」柳桑榆笑得眼睛都是弯的，飞快拉着苏延川跑去卸妆。


    等吃完宵夜洗完澡，时间已经很晚了。


    柳桑榆趴在苏延川怀里让他吹头髮，热风吹得他有些犯懒，声音也半拖着：「明天拍床戏，是不是会有很多人看着？」


    「肯定的。」苏延川道，「何晓蓝会尽量清场，但不可能不留人。」


    柳桑榆瞬间悔了：「早知道不挑这部戏了。」


    「不是想跟我大大方方秀恩爱，紧张了？」苏延川笑起来，「你老实跟我说，第一次的时候，你紧张吗？」


    「一、一点点吧。」柳桑榆抬头蹭了蹭他，「你呢？」


    「我？当然……紧张。」苏延川笑了笑，看着柳桑榆的目光渐远。


    他跟柳桑榆在一起没多久就做了，还是柳桑榆主动的。


    那时候刚在一起，苏延川总有种要好好珍惜他的心思在里头，虽然心动，但从来没真的动过柳桑榆的心思。


    倒是柳桑榆，血气方刚的人，每天都是蠢蠢欲动，一有机会就瞎撩拨他，那段时间差点没把苏延川憋坏了，但柳桑榆一点不收敛，甚至让人给他熬了汤。


    「小榆，这汤……就不能不喝？」苏延川看柳桑榆端过来满满一碗汤，表情都扭曲了，这可都是大补的东西，这几天补得他血脉偾张。


    「不行，一定要喝。」柳桑榆眨眨眼，笑得狡黠，「要喝干净。」


    「小榆……」


    「好，我喝。」苏延川嘆了口气，端起碗一口气把汤喝了，「这样可以了吗？」


    柳桑榆点点头，整个人扑到苏延川怀里，像只小猫似的蹭他。


    「别闹了。」苏延川把人扒下来，在床上放好，拉过被子给他盖上，「乖，睡觉。」


    柳桑榆拉着被子笑吟吟地看他：「那你呢？又自己悄悄解决？」


    「知道你还给我喝汤。」苏延川绷着脸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转身去了浴室。


    柳桑榆见状捂着嘴笑起来，飞快起身去开衣柜，换上苏延川的衬衫。


    苏延川比他高，穿上刚好盖住腿根，他之前就想试了！他就不信苏延川这样还能无动于衷！


    于是苏延川回来，就看见他的小男友穿着他的衣服趴在床上，两条白皙的长腿从衣摆处伸出来，俏皮地晃悠着，领口纽扣没有系好，露出一片晃眼的肌肤和分明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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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刻剎住脚步就要转身。


    「哇你还回去！」柳桑榆立刻从床上弹做起来，眼睛都瞪圆了，「我都摆在这了你还想自己解决，你其实不喜欢我吧！」


    苏延川看他皱着脸，有点心虚，干咳了一声：「我当然喜欢，但是没准备，会弄伤你，我还是先……」


    「不用！」柳桑榆立刻起身，转头就从床脚提了一个袋子，朝他晃了晃，「我早就准备好啦！什么牌子的都有！」


    「可能不合适呢。」苏延川绷着脸，心跳已经朝着两百迈沖了。


    「尺寸吗？」柳桑榆揶揄笑道，「我偷偷看过，差不离，我还准备了别的尺寸，以备不时之需。」


    苏延川噎住了：「你……准备得还真周到。」


    柳桑榆抬了抬下巴，略有些自豪：「那是，不然你老有藉口，这次你还有什么说的？」


    那瞬间，苏延川感觉自己像被逼良为娼的。


    柳桑榆哼哼了两声，拍拍床边的位置：「快过来。」


    苏延川又站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才慢吞吞迈开脚步走了过去，两只手撑在柳桑榆身侧，在他脸上落了一个吻。


    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吻，但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苏延川又好像回到第一次接吻的时候，青涩又小心翼翼。


    柳桑榆回吻过去，伸手搭上他的心口，指尖抚过他心口的皮肤时，感受到了那里不断加速的心跳和升高的热度。


    当然，柳桑榆后面自食其果了。


    两人都是第一次，有点乱来了，虽然没受伤，但柳桑榆着实被折腾得两天下不去床，怕了苏延川大半个月，结果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勾引人。


    想到一开始柳桑榆每次做完都会嚷嚷着以后不做了，苏延川忍不住笑起来：「何晓蓝要是知道我们当初第一次是怎么样的，估计会无语死。」


    「为什么？我觉得我们第一次挺好的啊。」柳桑榆靠过去，鼻尖在他下巴蹭了蹭。


    「你这么主动，跟林思寒可是差了天跟地。」


    柳桑榆挑眉：「那你是喜欢林思寒那样的，还是喜欢我这样的？」


    苏延川垂眼看他，柔声道：「那就要看你是问谢恆，还是问苏延川了。」


    「现在下班了，当然是问……苏延川！」


    「那当然是喜欢你这样的。」苏延川说着把人按到床上，拉过被子把人捂好，「乖，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思寒。」


    「噢。」柳桑榆拉过被子，「那你关灯。」


    苏延川应了一声，起身去关灯。


    黑暗中传来柳桑榆乖巧的声音：「延川晚安。」


    苏延川轻轻笑起来，走到床上躺下，伸手把人搂过来，附在他耳畔低声道：「小榆晚安。」


    *


    第二天去片场，柳桑榆因为紧张，ng了好几次。


    何晓蓝倒是无所谓，她干这么多年了，很明白初次拍床戏的人的心境，虽然不可能真刀真枪上，虽然对象是恋人，但心里的坎其实还是很难过去，所以她今天的工作排得并不满，也是想给柳桑榆知道缓和空间。


    其实不止柳桑榆紧张，苏延川也没好到哪去。


    他这么些年一直是拍的正剧，情爱的题材可以说没有，拍这个多少是有点压力的。


    晚上拍完其他戏，准备拍最后那场的时候，苏延川提出带柳桑榆出去走走。


    柳桑榆默许了，但一路上两人其实都没怎么说话。


    在一起这么久了，两人居然因为一场床戏莫名其妙冒出来几分尴尬，于是谁也没说话，只是牵着手绕着这栋没住人的废弃小区走。


    最终是苏延川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实在不行，商量一下，把这段删了吧。」他摸了摸鼻子，提出了一个他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提出的要求，「本来一开始的剧本也没这个，何晓蓝接的时候就做好准备了，现在删掉也没什么。」


    柳桑榆闻言顿住脚步，侧头看向他：「你不是来工作的，你是来过家家的。」


    苏延川一愣：「什么？」


    「你以前不改剧本的。」柳桑榆撇撇嘴，有些不开心，「你现在就是在陪我玩。」


    被戳中想法，苏延川很轻地抿了一下唇。


    他这么多年，的确没有主动要求改过剧本。


    一些他不想演的戏，在一开始就会拒掉，接到手的不管多难的他都会好好演，这部比较特殊，在知道演对手戏的是柳桑榆后，他的确生了陪他玩的想法。


    柳桑榆见状瞭然，却也不恼，而是说道：「我希望你可以当成普通的工作，我不想变成你职业履歷上的污点。」


    苏延川想说他怎么着也不会是污点，但一想自己那个念头又生生咽了回去，很轻道：「那你状态调整过来了吗？」


    柳桑榆撇撇嘴，整个人往他身边靠了靠，熟悉的温度让他心里平静些许，他问道：「你呢？你是怎么调整的？」


    苏延川摇了摇头：「第一次，紧张在所难免，适应一下就好了。」


    适应……


    柳桑榆愣了愣，耳朵红了。


    意思是在镜头前亲热几次就好了？


    「实在不行，让何晓蓝先把人撤了。」苏延川垂眼看向柳桑榆纠结的脸，「只留下机器，我们两个人先在机器前走两遍，会适应很多。」


    柳桑榆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的确不错，于是停下脚步，拉着苏延川回了拍摄的片场，去跟何晓蓝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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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晓蓝闻言非常爽快地清场，关上门，把场地留给了他们两人。


    房间里一下安静了，柳桑榆看着那台对着他们的机器，不自觉咽了口口水，转头看向苏延川：「那我们开始？」


    第15章


    苏延川说得太正式了，柳桑榆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回想了一下两人平时都是怎么亲热的，却是脑袋一片空白。


    他们平时都是怎么做的来着？


    触摸，接吻？还是……


    不等他思考，苏延川已经吻了上来，柔软的触感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


    不是牙膏，也不是香水，会是什么？


    柳桑榆愣了愣，忽然想起两人刚在一起时，苏延川嘴里也总是有这样一股味道，后来他问才知道，那是薄荷糖的味道。


    苏延川担心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有很长一段时间身上都会带着薄荷糖，后来被柳桑榆吐槽了，就没再这么干了，没想到这么久了，居然还能再尝到那糖的味道。


    柳桑榆弯了弯眼，看着苏延川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揶揄，却没说什么。


    苏延川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也跟着弯了弯眼，轻声问道：「还紧张吗？」


    「好一点了。」柳桑榆又试探着凑上去吻他，心头的担子随着这个温柔缱绻的吻一点点放下，取而代之的是涨得心脏微微发热的恋慕。


    亲了一会，分开时柳桑榆的目光已经浮起一层淡淡的雾。


    苏延川目光微动，又凑上去在他两边眼皮上落了吻：「我把人叫进来？」


    柳桑榆点点头，却没有睁眼，开始酝酿情绪。


    谢恆跟林思寒之间的关系就是从这一晚开始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似一般恋人那样，维持着彼此不是情感，而是一场交易。


    林思寒太羸弱，在贫民窟甚至无法靠自己生存，只能依附着谢恆。他一开始可以利用谢恆的善良，等到谢恆逐渐意识到他纯粹是个累赘的时候，那点善良在生存面前就会变得无足轻重，而他除此之外，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他自己。


    他从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如今却得趴在地上做一只讨好的寄生虫，他唾弃自己这种行径，却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得选，在这种挣扎下的表现该是什么样的？


    这种挣扎对柳桑榆而言其实非常陌生，这也是整部戏对他来说挑战很大的几场戏之一。


    他跟林思寒一样有着优越的出身，理解林思寒的骄傲，明白怎么做一只天鹅，却无法体会他那种跌进泥里被迫低头的痛苦和挣扎——


    他被保护得太好，好到身边甚至没有过这样的人，他再怎么想像，始终觉得那种情绪不够浓烈。


    而这个问题，也在拍摄的时候完全暴露了出来。


    无法想像的情绪和熟悉的人相结合，在他心里画了一道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线，于是这场戏愣是被他演出了一股莫名的温情。


    何晓蓝自己都没想到还能这么演，生生愣了好几秒才喊了停了，哭笑不得地走过去跟柳桑榆说戏，但说了几遍，柳桑榆也只能演出那种难过的感觉来。


    何晓蓝只好让苏延川给他表演一次。


    苏延川就能演得很好。


    柳桑榆有点奇怪：「我记得你也没经歷过什么很难受的事，怎么就能演。」


    「也不一定要经歷过。」苏延川道，「见过这样的人。」


    「见过就能演好了吗？」柳桑榆问道。


    苏延川摇了摇头：「反覆揣摩，想像……还有共情。」


    「可是我也没见过这样的人。」


    「看过的作品呢？」苏延川垂眸想着，「我们不说太远的，想想林思寒，想想你，或者……我？」


    「你？」


    苏延川点头：「想想，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名声地位一落千丈，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唾骂，那时候……」


    「不会。」柳桑榆皱着眉打断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


    「但我心境总会变化，对吗？」苏延川笑着看他，「那时候我求上门，你觉得我是什么心情？」


    「不想。」柳桑榆不开心地扭过去，脑海中却把这个故事重新编织起来。


    如果有一天，他家出了事……


    他家怎么会出事呢？他家人呢？


    想到这，柳桑榆再次生出抗拒来。


    就算只是想像，他也不想家里人难受，苏延川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没提这件事吧？


    那林思寒呢？他跟自己一样，在美满的家庭里长大，失去家人对他而言一定是一件很大很大的打击，亲近谢恆的时候，他也会想起自己的家人吗？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柳桑榆皱起眉，隐约摸到了点什么。


    苏延川看他的神色，很轻地抿了一下唇。


    他其实不是很愿意柳桑榆去想家里的事。


    柳桑榆是个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人，打小被宠着疼着，养出一颗柔软的心，同理心比很多人要强，也更受不得疼。


    有时候他只是不愿细想，就算在想像里也不想把自己亲近的人置于一个不好的位置。


    但偏生这部戏里的林思寒，就是在这种痛苦里挣扎的，就是他一开始不愿意的想像的抗拒，林思寒大概也是有过的。


    两人面对面坐了片刻，柳桑榆眼眶渐渐红了。


    「难受了？」苏延川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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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拇指指腹蹭过眼尾，他侧头蹭了蹭苏延川的掌心，温热像是蹭过心尖，给了柳桑榆泛疼的心脏一点慰藉。


    他只是想一想都这么难过，林思寒肯定比他难过很多，绝望很多。


    在他的想像里，他还有苏延川，可是林思寒除了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体，什么都没有了。


    「我……我觉得我可以了。」柳桑榆小声道。


    「不着急，再缓缓。」苏延川轻拍他的背，哄道，「等缓过劲了，我们再拍。」


    柳桑榆却是摇头：「趁热打铁，现在这样的情绪正好。」


    「你确定？」苏延川有些迟疑，「这场戏不是光明白他的处境就可以，更重要的是……」


    「是他对谢恆的心情，对吗？」柳桑榆抬眼看他，目光越发难过，「如果有一天我跟林思寒一样了，我会很想你，但是我一定不会去找你。」


    苏延川闻言一愣：「可是你……」


    「我什么都不会，所以才不可以找你。」柳桑榆垂下眉眼，没再说话，


    苏延川闻言沉默了片刻，也明白过来，很轻地嘆气：「不会有那一天的。」


    柳桑榆没接话，扭头沖何晓蓝喊道：「可以了！」


    这一次的拍摄比之前顺利很多。


    虽然柳桑榆还不能很好地拿捏林思寒那种挣扎，但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重拍，终于是拍出了一版何晓蓝满意的。


    谢恆推开林思寒，拒绝了他的主动，却又在一阵沉默中忽的发狠，重新吻上他。


    屈辱和自我厌弃让林思寒红了眼，只能抬起手背捂住眼睛，拙劣地将眼泪藏起来。


    他不敢看谢恆，谢恆也不敢看他。


    这是情/事，更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何晓蓝喊「卡」的时候，柳桑榆还没从情绪里脱出来，抱着苏延川哭得稀里哗啦的。


    碍于他们俩现在基本跟赤身裸体没差，工作人员也不好贸然上去安慰，都自觉在远处呆着，等柳桑榆平復情绪。


    小声哭了好一会，柳桑榆终于慢慢平復下来，眼角牴在苏延川肩上蹭了蹭，不好意思抬头。


    居然让这么多人等他哭完，有亿点点丢人……


    像是明白他在想什么，苏延川很轻地笑了笑，用手轻拍他的背，缓声道：「没事，用不着害羞，先补妆。」


    柳桑榆没有说话，又在苏延川肩上蹭了蹭，苏延川这才招化妆师过来。


    后面还要补几个镜头，等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何晓蓝看了一眼眼睛通红的柳桑榆，非常善良地给他们放了半天假，柳桑榆刚刚难受的心瞬间就飞起来了，扒着苏延川要他背自己回酒店去。


    苏延川轻轻笑了几声，背着人回了车上。


    柳桑榆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回到酒店时已经精神熠熠在跟他商量明天要去哪了。


    苏延川陪他泡澡，一边听一边笑，也不点破他。


    就柳桑榆这脾气，今晚免不了一番折腾，明天肯定累，睡到中午能起来吃饭就不错了，还想着出去玩。


    没得到回答，柳桑榆不满地扭过头看他：「你有没有在听啊？」


    「嗯？在听。」苏延川敛了几分笑意，也没答他刚刚的话，而是低头跟他交换了个吻。


    柳桑榆见状眼睛更弯了，立刻转过身整个人靠过去，笑道：「你是不是又想了？」


    苏延川看他：「不行？」


    「行，当然行。」柳桑榆抱住他的脖子，凑过去跟接吻。


    两人折腾到水有些凉了才回到床上，柳桑榆明显还有点兴奋，躺下了嘴巴还不停在跟苏延川说明天要拍的戏。


    知道他这是解除了新东西，兴奋，苏延川也很有耐心听他说。


    他起初说的还是对剧本的理解，苏延川偶尔也会搭上两句，后来就变得有点漫无边际，想到什么说什么，眼皮也跟着一耷一耷的。


    「困了就睡吧。」苏延川好笑地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眉心，「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柳桑榆这才闭上嘴，拉起被子往苏延川怀里蹭了蹭：「这不是担心明天的戏拍不好。」


    「明天的戏我对你有信心，睡吧。」苏延川说着把人揽进怀里，不让他说话了。


    柳桑榆这才打了个哈欠，在他心口蹭了蹭，睡觉。


    第16章


    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有苏延川陪着，柳桑榆的心情一直很好，之前的事在网上闹出风波后每天都有人去他微博打卡骂他，他也不是很在意，反倒让骂他的人有点怕了。


    剧组在这边拍摄也不算什么大秘密，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所以住得近的的确来探过，拍回去的照片几乎坐实了柳桑榆之前的说法。


    但那都是网上的事，线下还真没什么人去骚扰他们，但不代表完全没有。


    连着几个大夜，何晓蓝终于好心地放过他们，让他们休息一天，先拍别人的戏。


    两人闲着也是闲着，早上睡够了，柳桑榆下午就拉着苏延川去附近的湖里划船。


    其实他本来想去爬山，但太累了，时间也不大够，最后还是苏延川说了这边有得玩才来的。


    说是划船，也不是撑的那种，而是脚踏船。


    船的造型倒是精緻漂亮，颜色也很靓丽，就是有点小，两人长手长脚坐进去怪委屈的。


    柳桑榆跟苏延川在湖上漫无目的划了一会就有点累了，半瘫在自己的位子上拿过带的小零食开始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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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延川见状也不动了，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聊天。


    下午的太阳没那么烈了，被篷顶挡去大半，闷热的空气被徐徐的风吹散，舒服得人昏昏欲睡。


    柳桑榆靠在苏延川肩上，声音拉得长长的，听上去又软又糯：「不想剥了。」


    「我来。」苏延川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纸袋，拿出里头的栗子开始剥。


    他的指甲软，剥了几颗就有点豁了，柳桑榆看得直皱眉：「你这样拍戏要怎么办。」


    「谢恆本来干的就是粗活，指甲这样挺正常的。」苏延川说着把剥好的栗子递到柳桑榆唇边，「你就好好吃吧，乖。」


    柳桑榆张嘴吃下，眼睛瞬间眯成一条弯弯的线，侧头亲上苏延川的脸颊：「延川对我最好啦！」


    「剥个栗子就好了？」苏延川笑了笑，又开了罐水给他，「别噎着了。」


    柳桑榆应下来，靠在他肩上半眯着眼，一副要睡过去的样子。


    苏延川看了一眼时间，柔声道：「睡一会，晚点我叫你，这里的东西很不错，你肯定喜欢吃。」


    柳桑榆点点头，靠在他肩上睡了过去。


    等醒的时候天色都只剩一点光了，湖面上就剩下他们这一艘船，已经有工作人员在喊他们回去了。


    柳桑榆这才坐起身，跟苏延川蹬着船回岸边去。


    这湖边就有个饭店，人不多，菜式也不多，不过都很好吃，很合柳桑榆的胃口。


    吃完饭两人不想回酒店，就拉着手在街上散步。


    柳桑榆犯懒，路也不想好好走，整个人歪歪扭扭地往苏延川身上靠。


    苏延川见状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背，问道：「你骨头呢？」


    「炖汤辽。」柳桑榆笑眯眯道，「今晚给你喝。」


    苏延川愣了愣：「你这是认真的，还是在跟我开黄腔？」


    「你希望是什么样的？」


    「我希望……你在跟我开黄腔。」苏延川笑道，「我就当你在邀请我。」


    「想得美！」柳桑榆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今晚你自己解决，我才不……」


    他话还没说话，就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被腰上的温柔的力道扛了起来。


    「呀！你放我下来！！」柳桑榆被闹得直笑，只能从后头掐他腰上的软肉，「这里是在街上！好多人看着呢！！」


    苏延川应了一声，也没说什么，直到在半道上被人拦下来。


    拦下他们的是两男三女，看打扮应该就是普通人。


    「你是苏延川吗？」其中一个女孩子开口问道。


    苏延川稍一犹豫，放下了柳桑榆。


    过来的人看见柳桑榆的脸，都是一愣。


    柳桑榆也有点不好意思，沖几人腼腆一笑：「你们好。」


    「你、你好。」说话的女孩迟疑了一下，「你、你是柳桑榆？」


    柳桑榆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往旁退了一下，离苏延川远了一点点。


    苏延川见状很轻地皱了一下眉，伸手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身旁带了带，语带命令：「站好。」


    柳桑榆下意识挺直嵴背，像只听见动静的小猫似的，两秒后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在家。


    他在家人面前总没个正形，有时候一起出席什么场合也会忍不住歪歪扭扭地撒娇，以前是他哥看着，后来就由苏延川看着了。


    苏延川平时也鲜少管他，只有正式场合才会这样说他，搞得他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柳桑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站得挺好的。」


    苏延川弯了弯眼，语气温柔了一些：「那别动。」他这才看向来搭话的几人，「有事吗？」


    女孩微微垂下头，抿了抿唇，打量着柳桑榆：「网上说的……是真的吗？」


    「你指什么？」柳桑榆问道，「电影的事？」


    女孩再次犹豫了一下，她其实更想问包养的事，现在看两人这么亲密，说不定……


    「电影的事，还是等官方吧。」柳桑榆沖女孩笑了笑，手指有些紧张地挠了一下苏延川的掌心。


    苏延川低低笑了几声：「我看他们想问的不是这个。」


    柳桑榆立刻横了他一眼：「闭嘴！」喝完，他又反应过来现在是在苏延川粉丝面前，又缩了一下脖子，委屈又乖巧地看着他。


    苏延川笑得更开了。


    柳桑榆有点无语，他在网上跟人对线自然是怎么爽怎么来，但线下可不一样，人家都来堵他们了，要是说不好人家掏刀怎么办！


    扭过头，柳桑榆不跟他说话了。


    苏延川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髮，目光却落在一旁脸色有些难看的女孩身上，语气轻柔：「我们之间不是网上传的那种关系。」


    女孩闻言脸色稍缓，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们是好朋友？」


    柳桑榆在娱乐圈朋友很多，其中不乏大咖，他跟苏延川是朋友也不稀奇。


    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柳桑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我们也不是好朋友。」苏延川淡声道，「他是我的男朋友，我追了很久。」


    柳桑榆一愣，瞪圆了眼睛看向苏延川，小声道：「你别乱说。」


    苏延川没有搭腔，眉眼弯弯地沖女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柳桑榆走了。


    柳桑榆跟在后面，有点急：「你疯啦！怎么这么快就公开了！」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这么干，我做了，你又不开心。」苏延川回头看他，目光里带上了无奈，「就是早晚的事，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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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还在片场呢！」柳桑榆皱起眉，从身上翻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就被接起，那头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小弟，怎么了？」


    「大姐。」柳桑榆语气立刻软了，撒娇道，「你帮我找几个保镖嘛。」


    电话那头的人很轻地皱了一下眉：「怎么了？你遇上什么事了？」


    「没有。」柳桑榆撇撇嘴，「是给延川的，这两天网上的事你也盯着点，他刚刚乱说话，我怕出什么事。」


    那头的人闻言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这种小事，我会处理好，你别担心，对了，下个月初你姐夫生日，你应该会来吧？」


    「当然了，我跟延川一起去。」柳桑榆乖巧道，「过几天我跟他一块挑礼物去。」


    「随便买点就好，别浪费钱。」女声温柔道，「你的钱留着自己花，你姐夫不差这些东西。」


    「知道啦。」柳桑榆笑嘻嘻应几句，挂了电话，这才重新看向苏延川，「听见了？」


    苏延川点头：「晚点跟何导说一声，到时候先拍别人的戏。」


    「那估计不好安排。」柳桑榆笑道，「这部戏也没几个演员，居和泉是我姐夫公司的人，他肯定也要去。」


    「那就放两天假。」苏延川说着一把把人揽过来，朝酒店走，「你倒不如想想给他送什么礼物。」


    「都可以吧，姐夫也的确不缺这些……」他说着顿了顿，用手肘轻轻捅了捅苏延川，「恩利不是有对情侣表快上市了，那个怎么样？」


    「你姐夫生日，你送情侣表？」


    「对，他肯定开心。」柳桑榆蹭蹭他，软声道，「顺便买对我们自己戴，那个很好看，我喜欢！」


    苏延川应下来：「一会我让人去定。」


    「那我把卡……」


    「好了，你老公我没那么穷。」苏延川无奈地捏捏柳桑榆的耳朵。


    小男友太有钱也是烦恼，天天担心花了他的钱他就没钱了，每次买礼物都不乐意让他付，从这点来说，他跟父母倒是很像。


    柳桑榆撇撇嘴，也不多提这事，往苏延川背上一扑：「背我回去，驾——！」


    「那小少爷坐稳了。」苏延川说着把人驮起来，拔腿就跑，回到酒店的时候额上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柳桑榆侧脸亲了他一口，从他背上跳下来往浴室跑：「一会陪你。」


    苏延川想到柳桑榆刚刚开的「黄腔」，眉间微微挑起，唇边泛起笑意。


    第17章


    电影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两人过了林思寒跟谢恆刚在一起时那种生涩感后越发得心应手起来。


    林思寒虽然干不了重活，却会一些别的。


    何晓蓝把一块画板搬过来的时候，柳桑榆愣了愣，飞快跑过去看了一下。


    画布上是画了一半的谢恆，纸片化之后依旧很帅气，但看不太出苏延川的模样。


    柳桑榆皱了皱眉：「你找人画的？」


    何晓蓝点头：「先拍着，你画几笔意思意思，画师最近有事，等过几天再过来补后面的。」


    柳桑榆笑了笑：「你确定不用人指导我一下我？只是画几笔很容易穿帮吧？」


    何晓蓝摆摆手：「好歹拍这么多戏了，画不会画一点简单的手法我还是可以自己教的。」


    柳桑榆点了点头：「那你没想过让我自己画吗？」


    何晓蓝一愣，随即摆摆手：「当初听说你是投资商塞的人，我就没过指望，现在学也来不及了。」


    柳桑榆闻言微抿了一下唇，有些无辜地看着她：「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本来就会呢？」


    何晓蓝再次愣住，认真道：「虽然我也不要求你水平多高，但这不是小孩涂鸦就算了的啊。」


    苏延川在旁边抿着笑了几声，被柳桑榆拐了一下才干咳一声，敛去笑意，跟着看向何晓蓝：「小榆大学是学美术的。」


    何晓蓝眼睛一亮：「卧槽你不早说！！我立刻让他们去拿画布，我们从头拍！」


    「从头？！」柳桑榆眼睛都瞪大了，「你确定？得拍很久诶。」


    何晓蓝本来想点头，但转念一想要是柳桑榆得画上十天半个月那问题就很大了，于是问道：「要多久。」


    「我也说不好。」柳桑榆道，「只是画个型会比较快。」


    何晓蓝松口气：「那没事，反正这得画好长时间，这样正好，我再去做一下调整，你想想怎么画，还有需要什么东西？」


    柳桑榆列了个单子给她，便跟苏延川到一边等着了。


    苏延川看他笑意盈盈的模样，忍不住也跟着笑：「想好怎么画了？」


    「有点想法了。」柳桑榆靠过去，轻声道，「不过我好久没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手生。」


    苏延川「嗯」了一声：「你的确很久没给我画过画了。」


    「我总的也才画过几张。」柳桑榆掰着手指头数起来，「在学校画的那些不算，送给你的也就三张。」


    苏延川闻言挑了挑眉，一只手从他身后伸出去捏住了他的脸颊：「你在学校还给我画过别的？」


    「嗯哼。」柳桑榆扬起下巴，「蹭课的时候拿你当模特画过衣服。」


    苏延川「啧」了一声：「那怎么不给我看看？」


    「看什么啊，不都做出来给你穿了。」柳桑榆把下巴垫到他肩上，说话时就朝他脖子上吹气，「你还说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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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延川缓缓皱起眉。


    有这么一回事……吗？


    好像真有。


    他那时工作还没现在这么忙，有一天柳桑榆忽然跑去接他。


    他刚拍完一个gg，一打开化妆间的门就看见漂亮的小男友坐在他的位子上哼着轻快的小调，愣了愣：「怎么过来了？」


    「想你。」柳桑榆沖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你怎么穿这么素。」


    苏延川垂眼看身上的衣服，为了体现出商品本身，品牌方要他穿得简洁，他就只套了个白t，这衣服还是超市买二送一的。


    想了想，他沖柳桑榆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人不红，资源不好。」


    柳桑榆皱了皱眉：「那我给你买。」


    「不要。」苏延川摇摇头，「不花你的钱。」


    「那……」柳桑榆想了想，「我去设计那边偷他们衣服给你穿！」


    苏延川笑起来：「好。」


    「那先去买点东西贿赂他们。」柳桑榆催着苏延川卸妆，然后带他买布料去了。


    看他挑得认真，苏延川有点奇怪：「不是贿赂人的，你这么仔细干嘛？」


    「让他们给你做，而且我自己也要用。」柳桑榆挑了块靛蓝的料子，又试着摸了摸，软软的，「我最近在那边蹭课，想做着玩玩。」


    「那我也看看。」苏延川说着也跟着挑，挑了几块不错的料子，结完帐就跟他回去了。


    两天后柳桑榆真的带着几件衣服上门找他了。


    他身量高，大部分衣服都不能穿，唯一一件合适的，设计特别怪。像把几条撕碎的布条缝在一起，缝得跟西瓜皮似的。


    「那你也试试，试试！」柳桑榆推着他去试，苏延川只好去了，换完回来一照镜子，眉心都快打结了。


    柳桑榆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懒得动，远远看了一眼，笑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苏延川漠着脸：「我感觉自己像西瓜成精。」


    柳桑榆一愣，嘴角忍不住往下撇：「那你脱了吧，西瓜太郎。」


    这事就是他们五年恋爱中一个小小的插曲，柳桑榆不提，苏延川都忘到旮旯里去了。


    「那个是你做的啊……」


    「对啊。」柳桑榆哼哼道，「你这种身材的模特，你以为街上随随便便都能找着吗？」


    「西瓜太郎错了。」苏延川立刻抱住柳桑榆，把脸埋进他颈窝浅浅唿吸了几口，「要不你再给我做几身。」


    「不做。」柳桑榆哼了一声，「你以后都没这机会了。」


    「那我穿你买的。」苏延川笑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柳桑榆笑道，「你的衣服我脱过多少次了，我还给你买过衣服，怎么可能不知道尺码。」


    「不止尺码吧。」苏延川道，「那衣服很合身。」


    柳桑榆笑了笑，伸手戳戳他的腹肌：「那不是更正常，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摸过。」


    苏延川闻言也笑了，捏捏他的脸：「休息得差不多了就起来吧，他们把画具买回来了。」


    「噢。」柳桑榆应了一声，起身跑了过去。


    虽然有段时间没动笔了，但柳桑榆上手还是快，三两下就把大致的底铺好了。


    何晓蓝拍了全程，高兴得啃了一大包饼干，末了又兴沖沖跑过去跟柳桑榆叽叽喳喳：「一会我就去跟画师说一声，小少爷给我省钱了！要不我给你找个老师，你把乐器学了吧？」


    「不用。」柳桑榆摆摆手，「我小时候学过。」


    何晓蓝眼睛更亮了：「学过什么？」


    「唔……钢琴跟二胡，葫芦丝跟鼓我也会。」柳桑榆说着沖她比了一小截尾指，「我还会吹一点点唢吶，我吹得可好了。」


    何晓蓝噎住了：「你学的东西也太偏了吧？」


    「好玩嘛。」柳桑榆乐道，「我小时候时间多，看什么好玩就学什么，我爸妈都顺着我，就给我请老师。」


    何晓蓝想了想，问道：「你说你的唢吶，吹得很好……是多好？」


    柳桑榆仰头：「是我爸妈朋友来家里能给他们表演的水平。」


    何晓蓝：「……」


    「一时间不知道是厉害还是不厉害。」何晓蓝说着，想了一下那画面，有客人来家里，拉小孩出来吹唢吶，这画面也太美了，「靠我居然有点想改剧本。」


    柳桑榆没明白她怎么忽然又想这么一出，还是接道：「不太合适，你要喜欢，让阿泉在片尾给你吹一下，我以前教过他的。」说完，柳桑榆也觉得这想法不错，飞快跑去拿手机打电话给居和泉。


    苏延川见状也忍不住笑：「你跟何晓蓝一样，说一出是一出，也亏居和泉还能跟你玩下去。」


    「他敢不跟我玩！」柳桑榆扬了扬拳头，「找人套他麻袋！」


    苏延川笑了笑：「我帮你套他，等拍摄结束了，那副画我们拿回家挂着？」


    「不挂。」柳桑榆撇过头，「谁要在家里挂你的画了。」


    「那不然多画一张你的，挂在一起。」


    柳桑榆想了想，乐起来：「那跟遗照一样，多吓人。」他说完，又想了想，决定把苏延川的画挂书房去，他们房间是要挂合照的，「等拍完我再画几张小的，电影上映了，转发抽奖送掉好了。」


    苏延川挑眉：「这么好，我有没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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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有个大的了。」柳桑榆哼哼唧唧跑回去找何晓蓝，跟她说后面的戏。


    他们这段时间亲热戏很多，柳桑榆一开始还会害羞一下，现在都习惯了。


    「你就坐这。」何晓蓝一边说，一边把柳桑榆按在画架前，「你听见声音，现在还不能让他发现，你要掩饰，但是也不能表现得太热情。」


    「我算看出来了，你就好这口。」柳桑榆抱着腿坐在凳子上，下巴垫着膝盖，幽幽地看着在门边补妆的苏延川，小声逼逼，「你就喜欢磨人的小妖精。」


    「小妖精不香吗？」何晓蓝蹲下身，拐了一下柳桑榆，「你跟延川在一起这么久，没试过这样？」


    柳桑榆想了想，摇摇头：「我不会瞒他。」


    不是不能，也不是不可以，是做不到。


    苏延川对他的情绪太敏感了，心思又细，什么都瞒不住。


    「你说，谢恆真的不会发现吗？」柳桑榆看向何晓蓝，「这屋就这么大，谢恆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何晓蓝也看他，笑道：「他们又不是你们，所以谢恆不会发现。」


    第18章


    柳桑榆捧着脸想了想。


    他跟苏延川认识这么久，好像……的确有过这种情况。


    他有时候会兴起给苏延川准备一点小惊喜，准备不充分的时候是不给他看的，但他一般会直接喝住苏延川，不准他看。


    苏延川也知道他肯定是偷偷在准备什么，一般都会假装不知道，但这是他跟苏延川之间的小情趣，小浪漫，林思寒跟谢恆之间根本没这玩意。


    那为什么谢恆肯定不会知道？


    「因为他不会问。」苏延川补完妆走过来，在柳桑榆身旁蹲下，「他们的关系跟我们不一样，维繫彼此的不是感情，他们都很清楚这点。」


    柳桑榆顺着他的话想下去：「所以谢恆其实知道，只是不问，林思寒那么聪明，肯定也明白，但是为什么不说？」


    这件事对有事直来直去的柳桑榆来说，是很难理解的事。


    苏延川给他准备惊喜，他大部分时候都很少发现，极少数几次看出端倪，都是直接问的，苏延川想保持惊喜，都会直接跟他说要瞒着，让他再等等，于是柳桑榆就揣着兴奋又期待的心情等着他。


    但就像苏延川说的，林思寒跟谢恆是不一样的。


    如果谢恆直接问，林思寒肯定会告诉他，可那惊喜就没有意义了，这样的话，林思寒还会说吗？


    柳桑榆想会的，比起惊喜，林思寒肯定更在乎谢恆会不会因此对他生出嫌隙，从而抛弃他。


    看他神色愣愣，苏延川就知道他这是想明白了，唇角微翘，伸手摸了摸柳桑榆的头髮：「那我们准备拍了？」


    柳桑榆点头，拍拍苏延川的肩膀，示意他回去，这才拿起画笔，转向身后的画布。


    何晓蓝把他作画的过程一点不落地拍下，这会倒真的画几笔就完事了。


    林思寒画得极认真，听见门口锁芯拧动的声音时一顿，勐地拉过一旁盖在架子上的白布，「刷」地盖住了画架，转身时正好对上刚工作回来的谢恆。


    谢恆目光在他身后的画架上一掠，最终落在林思寒拘谨的神色上。


    「在画画？」谢恆问道。


    林思寒手指绞住衣角，很轻地点了一下头，不等谢恆再问，已经走过去，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谢恆垂着眸子看他，没有说话。


    林思寒唇抿得更紧，抿失了几分血色，靠过去在他唇角落了个吻。


    谢恆一把揽过他的腰，低头回吻过去。


    之后便是翻云覆雨。


    虽然不是真做，但要演出那种状态也很累人，全部拍完的时候柳桑榆已经懒得动了，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出神。


    苏延川也不催他，伏在他身上，侧头轻吻他的耳尖。


    有点痒。


    柳桑榆轻轻笑起来，转头咬在他鼻子上：「我不想动。」


    苏延川看了一眼门外忙碌的工作人员，柔声哄他：「我是无所谓，但是这么多人，」


    柳桑榆咬了咬唇，无辜地看着他。


    苏延川笑了笑，接过助理递来的衣服换好又给柳桑榆动手换上，伸手抄起他的膝弯就去卸妆。


    化妆师看他们这么亲热已经见怪不怪，还会调侃几句。


    回去的时候柳桑榆也不肯走，苏延川只好背着他回去。


    他今天换衣服的时候上衣不小心勾到了，肩上有个豁口，一个线头突兀地立在那。


    柳桑榆皱着眉看了一会，忍不住伸手抠了两下。


    这一上手就有点不可收拾了，上了车手还停不下来，到酒店的时候，原本只是一捏捏的小口子，已经让他抠出一个手指的宽细了，毛毛糙糙的着实不好看。


    「小榆。」苏延川有点无奈，「你这爪子，欠不欠。」


    「大不了赔你一件。」柳桑榆嘟嘟囔囔的，忍不住又去抠他的衣服，「忍不住嘛。」


    「一会脱下来给你，你爱怎么弄怎么弄。」苏延川嘆了口气，背着人进电梯上楼回了房间。


    房间桌上多了几个盒子，柳桑榆看了一眼，立刻跳下来跑过去，看到上头的logo立刻明白过来：「这么快送来了，怎么这么多盒。」


    「买了几件小东西。」苏延川走过去帮柳桑榆打开盒子，「生日宴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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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利这个牌子主打的并不是腕錶，主要还是珠宝首饰，他家设计师创意很好，柳桑榆很喜欢他家的东西。


    苏延川这回拿的也是新品，是两对袖扣跟两对……耳钉？


    柳桑榆愣了愣，奇怪地看了苏延川一眼：「你要送人？」


    「没有，拿来做领针。」苏延川把耳钉拿出来给柳桑榆看，后边他让人改了，做领针正合适。


    柳桑榆这才把东西收拾起来，想了想，又道：「衣服回家拿？姐之前让人送了新衣服过来，我赶着过来就没细看。」


    苏延川点点头：「都听你的，到时候让造型师过去一趟。」


    「不用。」柳桑榆拒绝他，把盒子堆到一边，飞快洗澡去了。


    这事他们提前跟何晓蓝打过招唿，生日宴当天没有安排拍摄工作，两人拎着东西就回去了。


    回家后柳桑榆也不着急，抱着被子就躺在床上睡回笼觉，睡到中午才醒。


    苏延川做了顿简单的午饭的，就把人从床上挖了起来，捧着碗吃得慢吞吞的，跟他商量晚上的事。


    其实苏延川有专门的造型师，不过很少用上，平时除了参加颁奖典礼这种人多会留照片的，大多时候都是柳桑榆给他随便抓抓造型。


    柳桑榆的手艺也确实不错，主要还是太闲了。


    家里对他没什么要求，他对管公司也没兴趣，靠着好奇心东学一点西学一点，是个实打实的杂学家，只是大多都是学而不精，也就应付一下日常需要。


    「一会估计还得在家吃饭，吃完我给你弄头髮就好了。」柳桑榆放下空碗，懒洋洋把下巴垫在桌上，「用筷子拨盘子里的剩菜。」


    苏延川看不下去，伸手把菜挟走，无奈地点了点头。


    但左拖右拖的，柳桑榆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佣人正在装饰屋里，看见他打了招唿便又继续忙乎手上的事了。


    管家正在交代事情，看见人回来，也停下手里的事，笑眯眯走过来：「小少爷，怎么现在才回来？」


    「懒得动么。」柳桑榆笑呵呵道，「李叔，我爸妈回来了吗？」


    李叔摇头：「还没呢，估计得吃饭了，三小姐倒是回了，这会在书房呢，要去见见吗？」


    「去。」柳桑榆拉上苏延川就跑楼上去了。


    柳桑榆三姐叫柳桧桐，对娱乐圈的事没兴趣，就出国学设计去了，老师是业内大佬，出师后自己创立了一个品牌，经营这么些年，在国际上也打出了名气。


    「三姐。」柳桑榆直接推门。


    一身火红的柳桧桐正在书架上翻什么，看见他来，沖他露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小榆，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叔还说我晚呢。」柳桑榆撇撇嘴，哒哒哒跑过去，「你在找什么？」


    「之前在这边看书，随手放一边了，他们收拾没注意，都给我收起来了。」柳桧桐一边说一边翻，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念他。


    虽然论排行，她跟柳桑榆最近，但也差了一轮，家里人都操心他操心惯了，见面就忍不住要说他几句。


    「三姐——难得见个面，你就别说我了。」柳桑榆拉了拉柳桧桐的手，满脸写着不高兴。


    柳桧桐立刻就心软了，无奈地摸摸他的头：「这次回来，给你带了几件衣服，还有点好玩的，都让人放你房间了，你去看看。」


    「谢谢姐。」柳桑榆开心地凑过去，重重亲了一下她的脸，开开心拉着苏延川回房去了。


    一开门，就看见地上就乱七八糟堆了不少东西。


    柳桧桐平时为了找些设计的灵感，会去各地玩，其中有些比较偏僻但有意思的地方，柳桧桐就会给家里人带上特产当礼物，最多的就是拿来哄柳桑榆的，这习惯多少年了也没变过。


    苏延川蹲下身在礼物里挑挑捡捡，拿出一个漂亮的手工艺品看了看，笑道：「你看你，跟小孩似的。」


    「我本来就小。」柳桑榆哼哼唧唧坐到床上，「我姐出国的时候我还在念小学呢。」


    「也是。」苏延川笑了笑，他比柳桑榆大了五岁，但到了柳家，除去柳桑榆，他还是最小的。


    虽然刚跟柳桑榆在一起的时候，柳家人对他成见很大，后来慢慢看开了，对他也很好，基本有什么都会给他备上一份，要不是有柳桑榆这么个需要人捧着的，估计他也得被惯坏了。


    「那晚上穿什么？」


    「就穿三姐拿来的这个。」柳桑榆翻了一下，衣服都是柳桧桐精挑细选的，花里胡哨的有，一般的西装也有，只是细节不大一样。


    他看了看，挑了两身喜欢的，剩下的都打发苏延川收起来。


    柳家其余人都是傍晚才陆陆续续回来，一家人围满一桌，和和气气的。


    柳家虽然是豪门，但规矩不多，不然也养不出柳桑榆这么个性子。


    「你看看你，又挑食。」舒茗看儿子在那把青椒里的肉挑出来，就忍不住皱眉，「延川还没把你这毛病改过来？」


    柳桑榆撇撇嘴，把青椒放进苏延川碗里，剩下的人塞进嘴里，哼哼唧唧没说话。


    苏延川有点无奈，挟起青椒吃了，说：「小榆不吃的东西那么多，三五年改不完的。」


    舒茗闻言也笑了：「也就你这么惯着他。」


    「那我还不是你们惯出来的。」柳桑榆笑嘻嘻应着，又夹了一块青椒酿肉，这回倒是留了一半的肉，还是放到苏延川碗里，「你看延川就不挑食，配我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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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舒茗闻言笑了笑：「延川也是人家的宝贝儿子，就吃你的剩菜吶？」


    柳桑榆摇摇头：「叔叔阿姨还夸我做得对呢。」


    舒茗横了他一眼，看向苏延川：「你爸妈今天过来吗？」


    「我爸拍戏去了，我妈晚点过来。」


    「那好，我挺久没见她了。」舒茗眉眼笑得弯弯，又转头跟大女儿说话去。


    晚宴开始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客人陆陆续续过来，柳桑榆换好衣服下去，看见大姐跟大姐夫，立刻跑过去，把礼物塞给今天的寿星：「姐夫，生日快乐。」


    他姐夫叫姜学岁，也是开娱乐公司的，比他大姐柳椿檀大了十岁，在圈里是挺有名的一对姐弟恋。


    这个有名，也不是好名。


    姜学岁虽然自己是老闆，但公司规模很小，手底下没几个有名气的艺人，跟柳椿檀在一起，那就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姜学岁跟柳椿檀在一起后，公司拿到的资源比之前好了不是一点点，倒也真让他捧火了两个，其中一个就是居和泉，所以公司现在在圈里也不错了。


    再加上两人这岁数差，很多人都在背后指点，说姜学岁是傍富婆，攀高枝，反正怎么难听怎么来。


    然而当年其实是柳椿檀见色起意，还是他先追的姜学岁。


    不过姜学岁是个心大的，别人说就说，也无所谓，反正他不出道，跟柳椿檀日子过得好好的，懒得管这些。


    一定要说什么不大开心的，大概就是柳桑榆这个弟弟，太受宠了。


    柳椿檀很疼他，但也疼这个弟弟，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准备两份，他一份，弟弟一份，如果没有两份，那肯定是给弟弟没他份。说话更是十句八句就要提一嘴，时间久了连他都被洗脑了，也跟着对这个弟弟宠溺起来。


    打开盒子，看见里头的对表，姜学岁笑意更深，让他等一等，上楼去拿了个盒子下来给他。


    盒子里也是一对表。


    姜学岁道：「之前本来想拿给你，结果你跑去片场了。」


    「你生日还给我礼物。」


    「这叫什么礼物。」姜学岁笑了笑，转头跟柳椿檀一块招唿客人去了。


    柳桑榆懒得去，就拉着苏延川在角落里说话。


    客人都知道柳家的小少爷不管事，基本不会去烦他，有上来搭话的也都是去找苏延川，根本烦不到他，也就苏延川妈妈过来跟他说几句。


    宴会结束时已经很晚了，柳桑榆懒得动，躺在沙发上玩游戏，苏延川来喊，也是哼哼唧唧不肯动。


    「怎么懒成这样。」柳椿檀过来，看得直摇头，「我看你再让延川惯几年，连路都不会走了。」


    柳桑榆哼哼唧唧往苏延川的方向挪了挪，用鞋尖轻轻碰他小腿，说：「背我上楼。」


    苏延川看了暗暗摇头的柳椿檀一眼，又看向一脸理所当然的柳桑榆，无奈地过去把人抱起来。


    柳桑榆立刻勾住他的脖子，越过苏延川肩膀沖柳桑榆呲牙：「他乐意。」


    说完就赶着苏延川回房间去了。


    两人刚在一起那会，苏延川就是个想偷柳桑榆这只小兔子的大灰狼，别说房间，连柳家的门都进不来。


    虽然柳桑榆硬要带着家里人也不会说什么，但苏延川不想给柳桑榆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没真的跟去，也没同意柳桑榆搬出来住的想法，平时都是在外面住的。


    唯一一次还是偷偷的。


    那回是柳桑榆生日，柳家按常给他办了生日宴，柳桑榆作为主角不能缺席，就把苏延川叫到家里了。


    「生日快乐。」苏延川顶着几道不善的视线，硬着头皮把准备的礼物送给柳桑榆，看见柳桑榆打开，心里直打鼓。


    柳桑榆是柳家的小少爷，收过那么多还能礼物，会不会嫌他的太普通了？


    苏延川自认出身还可以，从小买东西也没怎么手软过，很少有这种窘迫的心情。


    他的礼物的确不算贵重，甚至可以说普通——


    是两片金镶玉的树叶项鍊。


    柳桑榆看了几眼，眼睛立刻就弯起来。


    这是桑叶跟榆树叶，因为名字的关系他以前查过，认得。


    这种东西市面上找不到，肯定是苏延川找人定做的，估计很早就在准备了。


    「好看，帮我带上啊。」柳桑榆把盒子递给苏延川，弯弯的眼睛里是浓浓的爱意。


    苏延川松了口气，又顶着几道打量的视线给柳桑榆戴上项鍊。


    他的皮肤白，金色的树叶往锁骨上一晃，晃出一片诱人的颜色，比苏延川想像的还要好看。


    看他满意的样子，柳椿檀就有点不满，干咳了一声，沖苏延川抬了抬下巴：「看够了吗？礼物也送了，不如去喝点东西？」


    「大姐！」柳桑榆气唿唿地看向柳椿檀，「你别这么对他。」


    柳椿檀「哼」了一声，转头去招唿客人。


    其实他们并不反对柳桑榆谈恋爱，他们反对的是柳桑榆太认真了。


    两人才交往没多久，柳桑榆就跟家里说想跟苏延川订婚，这怎么可以，在柳家的计划里，柳桑榆起码得三十岁才结婚，对象是什么背景不要紧，只要干干净净人品没问题就行，是个闲散人更好，这样才有大量的时间可以陪柳桑榆。


    对柳家人来说，柳桑榆找对象，那就是多找个疼着他的人，苏延川单工作太忙这点他们就不大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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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还撺掇柳桑榆订婚，这就是明晃晃来抢人的，绝对不可能。


    「不管他们，他们就是吃你醋。」柳桑榆拉着苏延川的手去拿了两块小蛋糕，又跟他一起去花园说话。


    晚宴将散时，苏延川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看自己刚在一起没多久的小男友，有点捨不得：「我要回去了。」


    「这么快？」柳桑榆也捨不得，抱着苏延川的手跟他撒娇，「你今晚留在家里陪我嘛。」


    苏延川摇摇头：「算了，不惹你爸妈不开心了，等他们点头了我再陪你。」


    「不要！」柳桑榆不情不愿道，「我带你去，他们不会拦我的。」


    「小榆……」


    「或者我们偷偷熘进去。」柳桑榆说着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这会他们都在前边，我们从后面熘进去。」


    「后面？」苏延川还没来得反应，柳桑榆就拉着他飞快朝屋后跑。


    他以为柳桑榆说的后面应该是后门，结果柳桑榆带他翻了窗户。


    那房间里堆了不少书，看着应该是个仓库。


    苏延川念头刚冒出来，柳桑榆已经开口跟他解释了：「这里的东西平时没什么人看，不会找过来，你先躲着，我出去看看。」


    他说完就鬼鬼祟祟出去了，这一去就去了十几分钟。


    苏延川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担心有人忽然开门，紧张得心脏狂跳，连时间都觉得格外漫长，柳桑榆回来的时候他觉得好像过了大半个世纪。


    「怎么样了？」苏延川小声问他。


    「没人，走走走。」柳桑榆抓上苏延川的手就跑，跑得他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回到房间时因为激动，脸都是红的。


    苏延川看得心里一动。


    「明天他们去上班了你再走。」柳桑榆伸手抱住苏延川，「今晚你就睡我这。」


    苏延川垂眸看他：「什么都没准备。」


    「那些东西我家里有。」柳桑榆笑吟吟道，「衣服也有，我前几天买了几套衣服，还没来得及给你呢。」


    「那……」


    「内裤洗了，明天就干了。」说起这个，柳桑榆又哼哼唧唧起来，「我的你又穿不了。」


    「那晚上呢？」


    「挂空挡。」柳桑榆抬眼看他，弯弯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看上去像只偷吃肉的小狐狸，很可爱，「你来我房间，不会准备跟我盖被子纯聊天吧？」


    苏延川一愣，耳朵瞬间红了，说话声音不自觉压低了一点：「这是在你家，要是被你家人发现怎么办？」


    「发现什么？」柳桑榆靠过去，沖他耳朵吹气，「发现我们俩偷情？」


    苏延川喉结上下滚了滚，很轻地「嗯」了一声：「要是他们有事找你，看到你……」


    柳桑榆眨眨眼：「那不是更好，生米煮成熟饭，他们就不会说什么了。」


    「这话不是这么用的……」


    「我喜欢。」柳桑榆亲了他一口，「你努努力。」


    苏延川一愣：「努力什么？」


    「你说呢？」柳桑榆沖抛了个wink，洗澡去了，留下苏延川坐在那张满是柳桑榆味道的床上忐忑。


    后来他们在那张床上做了，那是一个开始，是苏延川第一次介入柳桑榆遇见他之前、原本的生活。


    第20章


    回到房间，看苏延川在发呆，柳桑榆皱眉叫了他一声：「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苏延川回过神，亲了亲身旁的人，「你先去洗澡。」


    柳桑榆这才起身去洗澡。


    苏延川看着他进了浴室，收回目光在房间里没着落地扫着。


    五年的时间，这个房间已经跟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房间里有很多他的东西，床被上的味道也不再是属于柳桑榆一个人，而是他们两个人的。


    想到这些，苏延川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起身去开保险柜。


    密码柳桑榆告诉过他，里面除了应急用的钱跟证件之外，剩下的都是礼物。


    他拿出其中一个盒子打开，深色的绒布上静静躺着两片金叶子，就是他当初送给柳桑榆的，不贵重，但很有纪念意义。


    柳桑榆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苏延川在看那条项鍊，问道：「你怎么把这个翻出来了。」


    「想起以前的事，就拿出来了。」苏延川晃了晃手里的项鍊，「那天早上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能发生什么，就被骂了呗。」柳桑榆说着，想起那天早上的情况，耳朵也红了。


    他们当时在一起的时间还不长，在床上有点放肆了。


    那天做到后面柳桑榆已经木了，脑子木，身体也木，昏昏沉沉就睡了。


    苏延川也有点动情太过，那种侵入柳桑榆生活、被柳桑榆接纳的感觉对他来说太好，好得他脑子发热，干脆就那么埋在柳桑榆里面没出去。


    两人都有点上头，完全没注意到外头的动静，柳椿檀打开门时的表情柳桑榆一辈子都忘不了。


    柳桑榆平时没有锁门的习惯，那天反常地锁了，叫也没人应，屋里还传出细细的呻/吟，她听得不够仔细，以为弟弟是出什么事了，才匆匆去拿了备用钥匙。打开门后看见床上的情况，原本担心的表情逐渐被震惊取代，随即是愤怒和无措，最后定格在一片空白上。


    担心苏延川被揍，柳桑榆让他先回去，自己去面对他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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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椿檀把他骂了一顿，但这事实在尴尬到不行，她最终还是没跟家里人说，只提了一句苏延川昨晚在家里过夜，又让其他人把柳桑榆说了一顿。


    后来两人也没再提过这事。


    「现在想想，大姐的态度会软化那么快，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吧。」苏延川把项鍊收起来，放回保险柜锁好，「早知道这样有用我那天晚上不应该让你压着声音的。」


    「我家隔音很好，他们听不见的，我只是顺着你罢了。」柳桑榆揶揄地笑，「再说了，我觉得你当时可能也不敢。」


    苏延川想了想，点点头。


    倒也是，他那会没现在这么不要脸。


    「不过还是很刺激。」柳桑榆道，「早知道我就直接让你翻我房间的窗户了，那样更刺激。」


    苏延川笑了，没说话。


    其实他真想过，甚至视察过地形。


    柳桑榆的房间倒是好翻，但他家的院子不好翻，就别说柳桧桐还养了一条大狗，耳朵特别灵光，他要是翻，估计半个小时的时间就翻到警局去了。


    「没事，找个时间我翻一回。」苏延川摸了摸鼻尖，「找个家里人都不在的时候，最好阿贤也不在，天黑，被认错就惨了。」


    阿贤就是柳桧桐养的那条大狗。


    柳桑榆笑得不行：「那你提前说，我给他关屋里，不过这样就没那么刺激了，还是要阿贤在楼下叫，你吓一跳飞快爬进来才有意思。」


    「少加戏了。」苏延川无奈，「不过这次是有这样的戏吧？」


    「是有，再拍两天我们就要搬到地下室了吧？」


    苏延川点头。


    戏里两个主角一开始是住在二楼的，但随着林思寒的身体越来越差，两人的生活也越发拮据，后来谢恆就退了那个房间，跟林思寒搬到地下室去，更便宜，但也更小。


    故事也从那个部分开始朝着压抑的方向走。


    想到结局，柳桑榆心里沉甸甸的，脸色也失了两分光彩：「你快去洗澡吧，明天还要去片场呢。」


    苏延川有点恼自己的嘴贱，只好应下，等柳桑榆回来了，把人裹进怀里，安抚着他睡觉。


    柳桑榆心里好受许多，抱着苏延川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两人就回了片场。


    何晓蓝正在拍居和泉的戏，看见他们就赶着他们去化妆。


    两天后，剧组从二楼转移到了地下室，因为是搬家，所以从二楼搬了不少东西下楼。


    谢恆的东西不多，大都是锅碗瓢盆这些日常用品，反倒是林思寒，除了几件衣服，还有一个画架跟几支颜料，搬下去花了点功夫。


    他这时才深刻地意识到谢恆对他真的很好，在能力范围内给了他最好的东西。


    但推开新家的门那瞬间，他心里幽幽冒出头的那点感动瞬间被眼前的场景浇灭了。


    他们原本住的地方就很小了，但勉强还能分成两个小房间，一个做客厅厨房，一个做卧室，新家只有原来一半大小，一张单人床就去了三分之一。


    地下室也没有窗户，如果他们在这里面做饭，会弄得整个房间都是烟，味道很久都难散去。


    「将就一下。」谢恆回头看他，脸没进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林思寒想像不出他此时的表情。


    「这里很好。」林思寒道。


    谢恆应了一声，这才伸手开了灯。


    那灯也不知用了多久，闪了两下才亮起，光线有点黯，但照亮这么一个小房间绰绰有余，但颜色太白了，照得人脸色也跟着发白。


    「你先休息。」谢恆把人放到床上，就去收拾东西了。


    林思寒躺在床上，顶着天花板上的霉斑，心里像豁开一个洞。


    谢恆工作努力，原来虽然一样很累，但可以一个人住在那个有阳光的房间，每个月还能攒下一点点钱，自从跟他在一起生活就变了。


    谢恆那点微薄的存款已经差不多掏空了，每天工作的时间也比以前更长了，这一切都是为了给他治病——


    尽管他们都知道他的病治不好。


    他的身体就是得养着，好吃好喝不能劳累，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富贵病，以前治不好，现在更治不好。谢恆找的那个赤脚医生只能让他每晚咳得不那么厉害，病的时候身上的疼痛减轻一点，却不能改变他的身体正在一天天垮掉的事实。


    或许再一两个月，也可能运气好的三五个月，他就撑不住死了，到时候谢恆还可以再搬回原来那个有阳光的房间。


    到时候他一定要谢恆把他的照片放在窗户旁边，他喜欢那里。


    他不喜欢这里。


    太窄了，窄得他窒息，窄得像一口棺材。


    谢恆不应该跟他一起在棺材里。


    林思寒抬起手背捂住眼睛，眼泪从他眼眶冒出来，顺着皮肤滑过太阳穴。


    「卡！」何晓蓝的声音响起，柳桑榆却还陷在情绪里出不来。


    苏延川见状走过去拉他的手，给他擦去眼泪，柔声道：「这才哪跟哪，就难受了？」


    「难受。」柳桑榆拉住苏延川的手，「看剧本的时候就堵得慌，但越演就越难受，好……好无力。」


    苏延川没有说话，但想的跟柳桑榆差不多。


    柳桑榆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嘆了口气：「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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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拍多少年戏了。」苏延川轻轻笑道，「就算现在，我也有收不回来的时候。」


    「比如结局的时候？」


    苏延川摇摇头：「演了才知道。」


    「那还要挺久的。」柳桑榆从床上坐起来，掰着手指头数，「我们起码还要再拍一个月呢，到时候跑宣传你应该去不了吧？」


    苏延川点头：「拍完我又要进组了。」他说完看柳桑榆撇嘴，有点无奈，「本来这段时间我是空出来陪你的。」


    这点柳桑榆知道，哼哼唧唧没说话。


    「我以后再安排时间。」苏延川道，「你呢，想继续拍戏？」


    柳桑榆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觉得我拍戏怎么样？有天赋吗？」


    「很有灵气。」苏延川道，「你同理心强，有人带你应该能混得不错。」


    「那也是对着你，如果跟别人演，我肯定演不好。」柳桑榆撇撇嘴，「要不我转去做导演，下部戏还跟你合作？」


    第21章


    虽然小少爷明显对导演一窍不通，但大影帝对小男友宠得半点职业道德也没有，想也没想就点头了：「好，我给你当主演。」说完，又觉得良心点凉飕飕的，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不要其他主角了，就我一个。」


    柳桑榆侧过头幽幽地看他：「你是不是怕我祸害别人。」


    苏延川立刻摇头：「没有，我是怕我吃醋。」


    柳桑榆也不知道信了几分，「哼」一声，起身去找何晓蓝。


    苏延川以为这事就算过了，晚上柳桑榆却拿着手机找他来了。


    说是找也不大恰当，应该说小男友躺在床上招猫似的沖他招手。


    「怎么了？」苏延川走过去，在他唇角落了个吻。


    柳桑榆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你看看这个怎么样？我自己整理的，不是很细，应该能看。」


    苏延川看了一眼，发现上头是某本小说的大纲——


    或者说梗概更合适。


    他立刻想到白天说的事，有点惊讶：「你早就准备好了？」


    「没啊。」柳桑榆摇摇头，「我之前本来挑中了这个本子的，但是重新建组要花很多时间，我就放弃了，找了个现成的。」


    苏延川点头，这才垂眼开始看屏幕上的东西。


    柳桑榆总结得很简洁，苏延川很快就看完了，眉心忍不住皱了起来。


    「怎么了？」柳桑榆看他这表情，蹭了过去，「这个不好吗？」


    苏延川摇头：「如果你还想拍这本，主演是你的话，另一个主演还是我。」


    柳桑榆狐疑地看着他：「这么捧场？」


    苏延川失笑：「你对自己的眼光这么没信心？」


    柳桑榆摇头，语气笃定：「这个很好。」


    「这个拍好了，可能比你想的要更赚钱。」苏延川道。


    柳桑榆拿来的这个，不是很适合竞奖，但题材新颖，风格走轻松，主角全程都很甜，拍好了，估计能爆。


    跟他解释了一番，柳桑榆自己都有点不信：「你不是诓我吧？」


    「当然不是。」苏延川无奈，「你的眼光很好。」


    柳桑榆闻言垂着眸子想了想，迟疑道：「那我跟哥说说看，再投一部，这次从建组开始，你觉得这部戏谁来导更好？」


    虽然是他自己看上的，但导演他是真不如苏延川熟悉。


    苏延川略一想，说了几个名字，又道：「编剧也得好好找，不然剧本容易改废。」


    柳桑榆点头：「那肯定，我先让人联繫作者，再去找二哥。」


    他说完就拿回手机，开始联繫人。


    苏延川看得好笑：「怎么不找大姐？」


    「我说要做这个她肯定会全部给我安排好的。」柳桑榆撇撇嘴，语气说不上来是不情愿还是什么，「大姐太操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是怕你把零用钱都花完了吧。」苏延川道。


    「我每年都有分红的。」柳桑榆嘆了口气，「不过这次投资下去还是有点点肉疼。」


    苏延川眼皮微动，淡声问道：「需要我……」


    「不用，我怎么能花你的钱！」柳桑榆立刻正气凛然打断他。


    苏延川闻言也不再提，拉过被子把小男友盖好，催促他赶紧睡觉。


    柳桑榆应了一声，交代完才蹭到他怀里。


    在地下室的戏比之前要压抑很多，尤其拍到情绪深重的戏时柳桑榆经常很难出戏，连着几天回到酒店时脸色都很不好，有时候是眼眶通红，有时候是脸色苍白，有时候难过得一言不发。


    苏延川拍了这么多戏，本来是能很好地处理戏内戏外情绪的，但被柳桑榆影响得这几天心情也不大好。


    随着林思寒的身体越来越差，柳桑榆开始节食，妆也开始一点点做调整。


    地下室的戏拍到最后几天的时候，柳桑榆瘦得腕骨突出来一块，脚步虚浮，每次走路都看得苏延川胆战心惊的。


    忽然这么暴瘦，柳桑榆身体也有点撑不住，大部分时候都挺累的，也就不怎么动，一空下来就靠在苏延川身上，倒是跟林思寒的情况有一点像。


    戏的最后，林思寒已经放弃治疗了。


    谢恆把原本准备给他买药的钱都攒下来，给他开了一个欢送会，今天要拍的就是这个欢送会。


    林思寒在这里认识的人很少，除了谢恆，就只有住在隔壁的人跟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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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是个喜欢玩乐器，他有一把很旧的小提琴，每天工作回家都会在屋里拉，拉得不好，锯木头的声音吵得林思寒根本睡不着。


    因为这件事，从来不跟邻居打交道的谢恆破天荒地去敲开了隔壁的门。


    开了门谢恆才知道那人有听障，站在门口大声跟他解释了半天才解释明白，听得林思寒在自家门口一直笑。


    后来林思寒跟那个人约好，他教那个人拉小提琴他，那个人也不再在他睡觉的时间练习。


    欢送会上那个人也来了，大概是知道要发生什么，原本总是笑容满面的人，难得不开心了。


    他没有说太多话，只是把自己心爱的小提琴留给了林思寒。


    相较之下，那只猫就要自在很多。


    那明明是只野猫，却会认他们的门。


    林思寒几乎吃不下东西了，怕谢恆担心，他把偷偷把本就不多的食物分给了这只小小的不速之客。


    它今天也来了。


    林思寒看着本该去上班的谢恆，有些紧张。


    但谢恆却半点意外也没有，把一点吃的分给它。


    小猫走后，屋里传出了悠扬的小提琴声音，再后来是低低的呻/吟和哭声。


    何晓蓝喊停的时候，柳桑榆哭得快背过气去了。


    居和泉也跑过来安慰他。


    那个邻居就是他饰演的，这次用的小提琴是他以前念书的时候自己攒钱买的，便宜，质量也不好，这次拍摄正好可以用就带过来了。


    「说起来我会小提琴还是多亏你呢。」居和泉一边给柳桑榆递纸巾，一边跟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柳桑榆接过纸巾，闷闷应了一声：「老师还夸你有天分。」


    这事苏延川倒是没没听说过，有点好奇：「你们一起学习的？」


    居和泉摆手：「哪能啊，叔叔阿姨肯定是给小榆找最好的一对一私教，那个老师在国际上很有名的，我哪请得起，是当时小榆看我自己在乱拉，就叫我去蹭课了。」


    以他的家境，别说请柳桑榆当时的老师，就是最普通的老师对他来说都是烧钱的事。


    「因为你拉得好难听。」柳桑榆抽抽鼻子，「你他妈还在寝室拉，拉得上下两层楼都来投诉我们。」


    「所以你就让他去蹭课？」苏延川问道。


    「嗯。」柳桑榆点头，「我怕再让他练下去，会被人堵。」


    居和泉：「……」


    「也没那么难听吧。」居和泉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不过我真的得谢谢你，你后面一直请着那个老师是为了教我吧？」


    柳桑榆奇怪地看他：「你也太自作多情了。」


    居和泉无辜地看他：「十节课你有八节都旷了，剩下两节就在旁边睡觉，不是为了我特地留下老师，难道是钱多没处花。」


    柳桑榆抬了抬下巴：「你今天才知道？」


    居和泉气笑了：「你真是……」


    苏延川也笑，拍拍居和泉的肩膀，转移了话题。


    被两人这么一打岔，柳桑榆情绪也平復了，伸手抱住苏延川让他带自己回去卸妆。


    居和泉看得牙疼：「要不要这么腻歪，走个路都不行了？」


    「没力气。」柳桑榆语气虚弱，「我最近一天就吃一顿，饿得手脚发软。」


    居和泉立刻闭嘴了，苏延川这才抱着柳桑榆去卸妆。


    「明天拍完就好了。」苏延川坐在一边，看柳桑榆削尖的下巴，有点心疼，剥了个糖果给他吃，「拍完可以休息几天，养回来一点。」


    「拍摄场地都找好了？」柳桑榆靠在椅背上，牙齿磕过那颗糖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家里有套房，面积跟装修都挺符合的，如果还没找到可以在那边拍。」


    「一会我跟何晓蓝说一声。」苏延川说着起身把人拉起来背到背上，「先回去？」


    柳桑榆点点头，靠在苏延川背上昏昏欲睡。


    第22章


    第二天拍摄的是林思寒去世的一幕，是很重要的一场，何晓蓝留了一天的时间准备慢慢磨。


    苏延川一开始还担心柳桑榆情绪会绷不住，但柳桑榆却意外的平静。


    前面的感情太压抑，知道要结束了他反而松了口气，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时候还在想，林思寒大概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以后他就不会在连累谢恆，谢恆想去干什么都可以。


    但他肯定也是难过的。


    他以后再也不能跟谢恆说话了。


    何晓蓝也没有把最后一场戏拍得很压抑，反而是温情的。


    谢恆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听林思寒说话，嘴角带着少见的笑容，但眼神是木的。


    「谢谢。」林思寒看着谢恆，眼睛很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亮，「我有一份礼物，要给你。」


    他说着指向谢恆身后的画架。


    谢恆缓缓回头，起身走过去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露出画布上眉眼俊朗、笑得温柔的谢恆。


    谢恆其实很少笑，就算笑，也是很淡很淡的，像是一个抓不住的幻象。


    这幅画他画了很久，总是改，总是改。


    林思寒心里的谢恆应该是这样的。


    对他来说，谢恆就像他的救世主，在黑暗里拉他一把，让他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还能再看见阳光，而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往更黑的地方去。


    可惜被他弄脏了，这是一份不完美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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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认识你真好。」林思寒声音很轻，轻得像是一朵飘悠悠的蒲公英，带着笑意，「谢恆，我好喜欢你。」


    谢恆一僵，目光死死盯着画布上那小片殷红的污渍，却没有勇气转过身去。


    他们牵过手，接过吻，有过许多缠绵的夜晚，唯独没有过袒露心声的时刻。


    他不想知道为什么此时林思寒要这么说。


    「你呢？」林思寒问他，「你喜欢我吗？」


    谢恆攥紧手，没有说话。


    身后的林思寒又笑了：「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这样就不难过了。


    他说完，谢恆忽然转过身，过去弯腰吻他。


    他的吻总是很重，好像他这个人一样，像一条沉默又兇狠的狗。


    但这个吻却很轻，好像他所有的柔软都藏进了这个吻里，轻得像一个稍纵即逝的梦。


    林思寒嘴角翘了翘，在这个美梦中走了。


    原本喷在脸上的唿吸消失了，谢恆才忍不住红了眼眶，哑着声音叫他：「我也很喜欢你，思寒。」


    林思寒是他暗无天光的一生中唯一的美好，是不小心飞进牢笼的蝴蝶。


    蝴蝶死了。


    「好停！」何晓蓝出声，「补一下妆，先拍延川的特写。」


    柳桑榆闻言睁开眼，对上苏延川泛红的眼眶，沖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嘻嘻我又活啦！」


    苏延川一秒破功，笑了出来，低头亲亲他的小男友，填满了他心里被挖掉的情绪。


    虽然能控制情绪，但苏延川也不是完全不受影响的，只是不会外露，柳桑榆就是他的糖果，再难受，看见他就什么都好了。


    「去补妆，快点拍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柳桑榆伸手搭上苏延川的肩膀，软声道，「一起去接猪咪。」


    「嗯，接猪咪。」苏延川又亲了亲他，起身补妆。


    拍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柳桑榆想了想，决定请剧组的人吃火锅去。


    席间何晓蓝非常热情地给他夹菜，让他吃胖点，尽快把身体养回去，听得苏延川直嘆气。


    柳桑榆很容易瘦，但真的难胖，虽然林思寒本身也瘦，但拍摄结束后他就要养很久了。


    柳桑榆吃饱喝足，就跟苏延川连夜坐车回家去了。


    他跟苏延川养了一只金色金吉拉，但是苏延川工作原因经常不在家，他又经常跑去探班不在家，所以领回家后小东西有一半时间都在柳家。


    一打开房间门，一只肥嘟嘟的小猫就踩着晃悠悠的小步子跑了过来。


    「猪咪——！」柳桑榆跑过去把小猫咪抱起来，「吧唧」亲了他一口。


    「你给它起名字到底有什么用。」苏延川有点无奈，伸手过去挠了挠小猫咪的下巴，「梨花，在家乖不乖。」


    「他就是猪咪，你看这小肚叽。」柳桑榆把他抱在怀里，伸出食指戳了一下梨花的小肚子。


    梨花只是蹬了一下爪爪见挣脱不开就放弃了，瞪着蓝色的眼睛看他，软软地叫了一声：「喵——」


    「乖乖。」柳桑榆摸摸他的毛，扭头看向苏延川，「在这边住一晚，还是回去？」


    「太晚了。」苏延川把小猫咪抱过来，挠挠他的肚皮，「去洗澡吧。」


    「洗澡洗澡。」柳桑榆哼着歌洗澡去了。


    小梨花见状从苏延川手里挣脱开，跟了上去。


    两人在家躺了几天，柳桑榆把肉养回来一点后就去拍摄了。


    今天拍的是谢恆把林思寒捡回去的一幕，也是整个故事的开始。


    因为是下雨天要洒水，所以工作人员早早就来这边准备了，附近的店铺跟住家也商量过了，这会就几个好奇的路人在围观。


    柳桑榆换好衣服就抱着猫坐在临时借来化妆的房间里撸猫。


    梨花本来就是流浪猫，根本不怕人，被带出来还挺开心，探头探脑的，一副要往外跑的气势。


    「干嘛，还想出去流浪啊？」柳桑榆把小猫揣在怀里，捏捏它的耳朵，「跑出去了以后就没有小鱼干吃到饱了哦。」


    梨花听不懂这些，伸爪给了他一巴。


    柳桑榆立刻笑起来，抱着它揉了几把，这才把猫往助理怀里一塞，跑了。


    他自己没有助理，不过苏延川的助理跟他也很熟，平时没少给他们餵猫。


    林思寒是谢恆工作下班的时候在路上捡的。


    他在中城区一个酒吧里工作，每天下班的时候天都是将将亮，最后的工作是把垃圾拖到后面的巷子里扔掉。


    但今天有点不一样。


    把垃圾扔进桶里，角落的袋子忽然动了一下。


    猫？


    林思寒犹豫了一下，没有动。


    这里经常有猫来翻垃圾，他没有余力去多养一只花钱的小东西。


    没有余力……


    谢恆目光定在角落里缓缓探出的脑袋上。


    精緻的脸被雨打湿，漂亮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神采，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猫。


    猫儿伸出毫无血色的指尖，很轻地勾住了他的衣角。


    像是勾住了谢恆心里那点摇摇欲坠的东西。


    他伸出手，握住了那只苍白的手腕。


    今天就这么一场戏，拍完补几个镜头，柳桑榆就可以换衣服回去了。


    梨花还想继续玩，看见他回来立刻挣扎起来。


    助理只好把它放下，它立刻颠颠地朝柳桑榆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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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的时候何晓蓝叫住他：「延川说你那边有合适的房子可以拍摄？」


    柳桑榆点头：「是我家的别墅，就在郊外，有十来年了，不过拿来拍摄更适合吧？」


    何晓蓝点头，一个合适又有生活感的场景并不好找，所以剧里两人住的房子是特地造的，但只是几幕回忆的话，实在没必要为此特地花这个钱去造一个景出来。


    「那我晚点给你钥匙，这几天我会让人在那边守着，你们直接过去就好了。」柳桑榆一边说一边发了几条消息，朝何晓蓝摆摆手，拉着苏延川离开了。


    看他轻快的脚步，苏延川眉眼弯了弯：「心情很好？」


    柳桑榆点头：「把之前的戏拍完再拍这个，怎么说呢……心态不大一样吧。」他说着转头看向苏延川，「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苏延川垂下眸子回想了一下，「我也想吃……碎碎冰。」


    柳桑榆一愣：「嗯？碎碎冰？」


    第23章


    苏延川二十四岁那年还不像现在那么红，童星出道所以在圈里算老前辈了，但手里没什么奖项，经常因为这个被人说是吃童年饭，被人说不如小时候之类的，但人气在，父母的人脉也在，工作也不怎么愁。


    那年夏天他到柳桑榆学校拍一部新戏，两人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当时正好是暑假，因为家里人都出差了，柳桑榆不想回家就干脆叫孟兴然陪自己一起留在学校。


    学校把他们那层楼几间寝室租出去，给一个剧组拍摄，从早拍到晚，他们每天回来都能听见那边吵吵嚷嚷的。


    柳桑榆回寝室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刚转角就闻见飘过来的饭菜味道以及大吼大叫的男声。


    他循着声音看到走廊尽头，果不其然又看见导演在骂人了。


    这个剧组的导演脾气不好，三天两头骂人，词彙量还不是很多，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柳桑榆闭着眼都能想到他的台词。


    悠悠地走过去，柳桑榆在门口时忍不住停了一下又看过去。


    就见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垂着头站在导演面前，头髮跟着温顺地垂下来掩住脸。


    柳桑榆想了想，对这个人印象不是很深，大概……不是很红的人吧。


    摇摇头，他转身回了寝室。


    屋内有点闷，他皱了皱眉，看向孟兴然：「修理的人没来？」


    「说等晚点。」孟兴然露出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要不我打电话跟大力说一声，借他们寝室住一晚。」


    大力是隔壁寝室的。


    他们寝室空调早上坏了，叫人来修，叫到现在没叫来。


    「不用了。」柳桑榆皱了皱眉，直接走到风扇前边坐下，抓过桌上的饭盒开吃。


    也不知道孟兴然怎么想的，这么热的天带麻辣烫，还加辣，吃完他已经热死了。


    孟兴然自己也觉出不对头了，捧着碗沖他讨好地笑：「下不为例。」


    「还有下次。」柳桑榆甩了个白眼给他，起身朝外去。


    孟兴然一愣：「欸真气啊？」


    「买冰淇淋，傻屌。」他说着就跑了，孟兴然连忙掏手机发信息叫他给自己带两个。


    批发了一袋冰品，回来的路上柳桑榆没忍住先折了碎碎冰咬在嘴里，鼻间哼着轻轻的小调朝寝室的发现走。


    学校人本来就不多，入夜了更显得安静，风穿过树叶的声音有些吵。


    夏天是最适合讲恐怖故事的季节，他们昨晚就讲了，那时柳桑榆还没觉着有什么，这会却忽然觉得那些树的影子像是鬼魅，黑暗里好像藏着什么会扑出来的东西。


    他打了个哆嗦，抬手搓搓手臂上冒头的鸡皮疙瘩，加快了脚步，直至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宿舍楼门口的台阶上才松口气，放慢脚步走过去。


    走近了柳桑榆才发现这人有一点点眼熟。


    想了想，他恍然：「你是那个剧组里的。」


    苏延川闻言抬起头，一张漂亮的脸就撞进他眼里。


    唇红齿白，笑得弯弯的眼里含着猫眼石一样的珠子，比他在娱乐圈见过的人一个人都要好看。


    他想了想，迟疑地点了点头。


    柳桑榆也不介意他的沉默，蹲下来和他平视，问道：「又被导演骂啦？」


    苏延川一愣。


    「我寝室就在那一层。」柳桑榆解释道，「刚刚还看见你了。」


    苏延川这才点点头，垂着眉眼没有说话。


    「嗐多大点事呢，干嘛闷闷不乐的。」柳桑榆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还没吃的那半碎碎冰塞到苏延川手里，「请你吃，吃完就回去工作吧，你长这么好，肯定能火，到时你想怎么嚣张都行。」


    他说完就拎着袋子哒哒哒上楼去了，至于苏延川是什么回去拍摄的他也不知道。


    晚上热得慌，他跟孟兴然不想睡，玩游戏玩到挺晚，结果第二天天刚亮，隔壁剧组就又在吵了。


    柳桑榆困得神志不清，拉过被子蒙住头继续睡，被吵醒了又睡，睡着了被热醒，来来回回的，中午的时候几乎是揣着一肚子火从床上爬起来的。


    孟兴然提着外卖上来，看到他黑着脸，沖他摆摆手：「要不去酒店住吧，吵死了。」


    柳桑榆没说话，脑子里在循环播放导演的大吼大叫，吵得他嗡嗡的，过了一会才答道：「一会去跟他们说一声，早吵晚吵，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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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兴然点点头，没说什么。


    柳桑榆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估计一会就忘了。


    他猜得也没错，吃完饭玩了把游戏，柳桑榆就把早上的火气忘光了。


    但剧组一时半刻也安静不下来。


    吃完没一会修空调的人就来了，有外人在柳桑榆也不玩了，干脆下楼去买冰淇淋。


    这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回到寝室的时候柳桑榆已经热出了一身汗，转角看见尽头那边又在拍摄，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孟兴然在房间里看见他走过去，立刻跟了出来：「小榆。」


    柳桑榆应了一声，在离人群有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低头从塑胶袋里翻了一支冰棍给他。


    孟兴然打开咬进嘴里，抱着手靠在墙壁上，酷酷的样子：「他是哪个公司的，之前怎么没听过。」


    「谁？」柳桑榆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落在正拍摄的人身上，又转向孟兴然，眉心一跳，「这里又没外人你骚什么？还是你看上他了？」


    「这么多工作人员呢。」孟兴然还是酷酷的，「我记得他好像是叫……苏延川？你认识吗？好追吗？」


    苏延川……


    柳桑榆家里是开娱乐公司的，虽然认脸能力不太行，但一二线的艺人他还是有印象的。


    「不好追，他家里条件挺好的，不差资源不差钱，你这点姿色人家估计也看不上。」柳桑榆说着从袋子里拿出碎碎冰一折，把袋子扔给孟兴然，「再不吃你冰棍化了。」


    孟兴然这才急忙忙接住，结果还是有一块「吧嗒」化在了衣服上。


    柳桑榆见状哈哈笑起来。


    他笑得有点大声，剧组那边收音收了进去，被迫喊了停。


    导演火一下就上来了，直接就沖他们吼：「我们在这拍戏没看见？不能安静点？你这样会影响我们知不知道？」


    柳桑榆笑声一顿，眉心皱了起来。


    他打小被人捧着长大，虽然生了一副还过得去的脾气，但「嚣张」两个字始终是刻在骨子里的。


    「不、知、道。」柳桑榆沖导演挑了一下眉，「你拍戏，给我付钱了吗？早吵晚吵，我还没投诉你扰民呢。」


    他说完，剧组里就有人出来劝导演算了，这种事传出去对剧组形象不好。


    导演大概也是热昏头了，直接沖劝的人就是一顿吼，四旁瞬间就安静了。


    出来劝的人是另一个主演，被他这么一吼，眼眶瞬间红了。


    之后就是一片混乱。


    柳桑榆作为罪魁祸首，就静静在旁边看着，直到导演终于受不了，说不拍了。


    整个过程苏延川都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只在结束的时候问了一句：「那我先回去？」


    于是导演的火气瞬间转移到了他身上。


    比起女演员，导演对他说话要难听很多，批评演技，也批评他耍大牌，有几个词彙甚至到了人身攻击的地步，但苏延川全程只是沉默地听着，半句反驳也没有。


    反倒是柳桑榆忍不住皱眉，拐了一下孟兴然：「这是哪个导演，好牛逼啊。」


    孟兴然报了个名字：「你不可能不知道啊。」


    那个导演前两年刚冒头的，自编自导，之前两部都拿奖了，还把主演都捧红了，连几个配角都跟着混出点名气，有个「流量制造机」的外号。


    柳桑榆这才恍然地点点头：「那这部戏的确是个香饽饽，不过我不喜欢他的戏。」


    「怎么说？」


    「说不明白。」柳桑榆耸耸肩，把半截碎碎冰塞进嘴里，拿出录就几秒视频，这才含含煳煳喊了一声「苏延川」。


    苏延川转过头就看见迎面飞来的东西，下意识伸手一接，被冰了一下。


    「请你吃。」柳桑榆沖他露出一个笑容，回寝室去了。


    「就这么走了？」孟兴然跟上，「我以为你要帮他呢。」


    柳桑榆含煳应了一声：「那个导演风头正盛，得罪他没什么好处。」


    孟兴然会意，也不熟，是没必要帮。


    不过晚上看见热搜关于那个导演辱骂演员的爆料，他还是有点懵，伸手推了一下正在看剧的柳桑榆：「你不是说不帮忙吗？」


    「我只是说，得罪他没好处。」柳桑榆按了暂停，转头沖孟兴然伸出手。


    孟兴然立刻从桌上拿了包没开封的薯片递给他：「那你买这热搜是……」


    柳桑榆拆开薯片，喀嚓喀嚓吃起来：「那个导演确实有点才气，不过能那么火，主要还是靠营销，你没发现他几部戏的主演，都是自家公司重点照顾的亲孩子吗？」


    孟兴然立刻明白了，剧本身的实力固然重要，但后期宣发同样重要，只要捨得花钱，厉害的宣传能把六分的电影吹成十分的流传经典。


    为了培养艺人，公司肯定也会配合剧组，像导演辱骂演员这种会对电影有影响的负面新闻当然要避免，制片跟公司那边肯定都交代过艺人要安分一点，要不然导演也不至于那么嚣张，就是给惯的。


    不过柳桑榆不是演员，更不怕报復，更没必要惯着这傻逼。


    「这样起码会安分一段时间，我们耳根也能清静一点。」柳桑榆垂眼看手上的薯片袋子，又想到白天的事，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袋子去洗手出门。


    苏延川还是坐在宿舍楼门口，但不知道为什么，柳桑榆莫名觉得产生一种苏延川是特地来等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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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桑榆加快几步跑下去：「今天不用拍摄？」


    苏延川转头看他，没有表情的脸上划起浅浅的笑意：「出了点事，导演说不拍了。」


    「噢，又不拍了啊。」柳桑榆晃悠悠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他还骂你么？」


    苏延川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做的？」


    柳桑榆也沖他笑：「干嘛，想请我吃饭，感谢我？」


    他笑得很好看，晃了苏延川的眼睛，也在他心头晃了一下。


    苏延川微微抿起唇，很轻地点了一下头：「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今晚已经吃过了。」柳桑榆道，「你真的想谢我，那给我买个冰淇淋吧。」


    苏延川愣愣地点头，刚刚柳桑榆的话点醒了他，他可以请柳桑榆吃饭，以后……以后还能再见。


    「我现在去买。」苏延川道，「饭先欠着，等拍摄结束了，我再给你补上。」


    第24章


    「结果那顿饭我最后也没吃成！」柳桑榆拐了苏延川一下，「你是不是当时就想好要追我了？」


    「没。」苏延川垂下眉眼，温柔地看着他，「那会还没明白我的心思，就是想等拍摄结束了也能见到你。」


    「哼哼，所以你那时候就喜欢我。」柳桑榆笃定道，「你也太好骗了。」


    「是你的碎碎冰太好吃了。」苏延川弯起眉眼，「我又想吃了，去买？」


    「买！我给你承包超市的冰箱！」他说着拉上苏延川就朝超市跑，拎了一堆碎碎冰回家囤着。


    拍摄接近尾声，何晓蓝那边也发布了定妆照，后续也会陆陆续续发一些花絮跟剧照预热。


    柳桑榆上微博转了定妆照，就窝在苏延川怀里哼哼唧唧跟他说小话。


    本来空出来陪他的时间拿来拍这部戏，过两天苏延川又要进组了，他还有几场戏没拍完没办法送他，得等杀青宴才能再见到了。


    捨不得。


    苏延川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转了定妆后也把手机一扔，甩开那些纷杂琐事，专心陪小男友。


    他们这边自在了，微博上就有点疯了。


    之前柳桑榆就透露过他跟苏延川一起拍戏，但拍的哪一部却是瞒得密不透风，大部分人对带资进组包养明星的认知都停留在一些小成本烂片里，没想到居然是何晓蓝的电影。


    何晓蓝这部电影虽然不是什么能卖座的类型，但估摸着是沖奖项去的，不少粉丝的都希望自家偶像能拿下这个资源，说不准以后也能捞个影帝。


    没拿过的，咖位往上爬，拿过的，那也是锦上添花。


    没人想到何晓蓝这么大一个导演了，居然还是受制于资本，把剧本给苏延川就算了，居然还给了一个戏都没演过的人，甚至有人想可能是何晓蓝迫于资本压力才借着关系说服苏延川接下这个剧本的，毕竟两人那么熟。


    何晓蓝自然知道这些，但她不是很在意，毕竟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这戏能多出息，别让小少爷亏钱就不错了——


    更准确地说，在知道作者卡着演员之后，苏延川接这部戏之前，她是坚信这部电影会亏死的，后来又知道柳桑榆没演过戏就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虽然网络上把她吹上天说她出品必是精品之类的，但同意导这戏有几分只是单纯想完成自己那个三部曲的心愿她也说不好，对她来说拍完了，只要再把后期看好，这电影就完成了百分之九十。


    剩下的百分之十有柳氏看着，她才不担心。


    那可是柳氏，别的没有，钱还少吗？


    圈里有几个不知道柳氏的小少爷在家可受宠，给他花钱就没手软过，他投的电影，为了哄他开心，柳氏花钱绝对不会心疼，宣髮根本不用担心，还是把戏拍完要紧。


    不过剩下那几场戏也不复杂，就是拍林思寒的回忆，拍他以前还当小少爷时的生活，这对柳桑榆简直信手拈来。


    最让何晓蓝开心的，还是苏延川父母来探班的事。


    苏巡跟赵秋露都是娱乐圈的重磅人物，赵秋露这会正在休假，苏巡前段时间去拍摄了，一回来就跟老婆拎着行李探班来了。


    何晓蓝半点没跟她们客气，直接抓壮丁让两人在剧中饰演林思寒的双亲。


    两人本来就挺疼柳桑榆，一听这事立刻答应了，于是这部戏的演员阵容再次得到了升华。


    跟认识的人一块拍摄，柳桑榆也自在，拍摄得快，两天就结束了工作，本来想去找苏延川，但一想过几天就是杀青宴了，干脆就跟赵秋露他们一块呆在家了。


    杀青宴当天苏延川赶早上的飞机回来，到家时柳桑榆还在睡。


    他打开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了看。


    柳桑榆的睡相併不好，打小睡惯大床，一个晚上他能从床头翻到床位再翻回床头，醒的时候整个人起码能旋转一百八十度。两人刚在一起的苏延川没少被他挤下床，花了快一年的时候小男友才把这毛病改了，但睡相依旧不怎么样。


    他在的时候柳桑榆一般都是八爪鱼似的往他身上盘，他不在就呈个大字乱睡，像这会人已经睡到床尾了。


    苏延川无法，只好伸手把人抱起来。


    柳桑榆立刻皱着眉踢了踢脚。


    「是我。」苏延川小声跟他说话，「你这样我睡不了了，我也困，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柳桑榆还迷迷煳煳的，点点头，伸手抱住他的腰，整个人往他怀里蹭了蹭，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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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延川笑了笑，抱着他床上躺下，跟他一块睡了个回笼觉，睡到中午才把人叫醒：「小榆。」


    「嗯……」柳桑榆揉揉眼睛，瓮声瓮气地应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延川答道：「早上，都不记得了？」


    柳桑榆满目茫然，记得什么？


    苏延川实在爱惨了他这会迷迷煳煳的模样，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脸：「不记得就算了，去洗脸吧，洗完下来吃饭。」说完就起身下楼去弄东西吃。


    他懒得弄太复杂的，就把家里有的东西凑一凑焖成一锅，再下两份干面，就着汤汁跟柳桑榆把午餐解决了。


    下午没事干，就窝在家里看纪录片。


    梨花看他们在家，立刻晃晃悠悠跑到柳桑榆脚边抓他的裤腿，柳桑榆只好拿着逗猫棒陪它玩。


    「喵。」梨花玩腻了，坐在地上盯着柳桑榆。


    这是想吃零食了。


    柳桑榆懒得动，整个人往苏延川怀里蹭了蹭，半靠在他身上，目光一转不转地看着电视屏幕。


    见他不理自己，梨花只好站起来，扭着屁股往沙发上一蹦，蹦到柳桑榆腿上，踩踩。


    「你昨天吃过了，今天不给。」柳桑榆看向梨花，沖它摇头，「饿了就吃饭去，在这撒什么娇。」


    「喵呜……」梨花用脑袋蹭他的手，继续撒娇。


    柳桑榆皱着眉看他。


    梨花眼巴巴看他。


    大眼瞪小眼。


    最后是大眼败了。


    柳桑榆哼哼唧唧坐起来，在茶几下摸了一个罐子出来。


    梨花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爬过来，脑袋在罐子口探。


    「急什么。」柳桑榆从里头捏了一只冻干出来递给它，看梨花立刻咬住吭哧吭哧开始吃，忍不住蹙眉，「你看你，吃相那么差，还漏。」


    梨花压着嗓子抗辩了两声，又嗷嗷扯着它的冻干吃了。


    柳桑榆手指在软乎乎的猫毛划拉，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屏幕上，一个下午一下就被消磨掉了，傍晚时两人才回房去换衣服。


    杀青宴也请了媒体的，但比较随意，柳桑榆随便套个海绵宝宝就准备出门了，结果被苏延川抓回来换了件别的又按在镜子前。


    柳桑榆一边抓头髮，一边郁闷：「只是杀青宴，不用那么正式吧？」


    他以前也替他哥姐出席过这种场合，就是吃顿饭，没那么讲究。


    「你以前是老闆，现在还是主演能一样吗？」苏延川换完衣服关上衣柜，走过来看了看镜子，「媒体会採访，还会拍照，虽然不用太正式，但也要收拾一下。」


    「不收拾我也不丑。」柳桑榆撇嘴，「你是不是对我的海绵宝宝有什么意见？」


    「没有。」苏延川低低笑了几声，「走吧。」


    「走什么，你呢？」柳桑榆起身把人拉过来按在镜子前给他抓头髮。


    苏延川拦住他的手：「不用，我今天就给你做绿叶。」


    「我不用……」柳桑榆没来得及拒绝，已经被苏延川拉着离开，直接出门了。


    杀青宴地方是何晓蓝挑的，在市里一个饭店，不是什么高档的地方，但东西好吃，在市里也算小有名气。


    这种场合，媒体肯定也是要来的，几个演员都在他们这桌，记者便也围在这，而要说他们关心的事，那莫过于柳桑榆跟苏延川之间的关系了——


    当然只是问还没意思，能问出点爆点才有意思。


    苏巡跟赵秋露虽然只是客串，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所以跟着过来了。


    他们是苏延川的父母，刚一来记者的眼神就盯上去了。


    也不知道两人知不知道往上的事，又是什么看法？会不会当众给柳桑榆甩脸色？这两位是长辈，在圈里也是有名声有地位的老前辈，柳桑榆再怎么嚣张也不可能找这两位的麻烦吧……


    想到这，几个记者脸色都露出跃跃欲试的笑容，一个坐不住的已经先上去搭话了。


    说了採访，自然不可能开门见山就问，还是免不了要先问几个正经问题。


    什么在拍这部戏开不开心啊，这部戏最喜欢哪个角色啊，接下来有什么安排之类的。


    两人拍过那么多戏，这种问题答得行云流水，直到被问到为什么接这部戏时才愣了一下。


    几个记者心里一喜，这是还有别的内幕？


    拍摄的时候怕影响拍摄，有些演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会憋着，等拍完了再爆，这种事并不少见。


    但赵秋露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本来是去探班的，何导邀请，我们觉得挺有意思的，毕竟以前没合作过，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难得嘛，就答应了。」


    几个记者都是一怪，苏延川出道这么多年，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其实都合作过，难道赵秋露说的机会是指一家三口一起拍摄？


    想了想，其中一个记者又问起合作体验。


    「那肯定好。」苏巡笑道，「他人又乖，脾气又好，演技也不错。」


    这一听就是夸儿子的。


    几个记者跟着夸了两句，又把话题朝柳桑榆的方向引：「两位老师对另一个主演的印象如何？」


    第25章


    两人被问得一愣，对视了一眼，奇怪的目光转向提问的记者。


    没说话，但眼神赤/裸裸地写着「你是新来的吧」几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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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被看得有点懵，扭头看向同样有点懵的几个同行。


    「那也、也不错吧。」赵秋露想了想，有点犹豫，「还行。」


    她这含含煳煳的，几个记者八卦之魂瞬间燃烧，这怎么看也不是还行的意思吧？于是又追着问了几句，得到的答案也都是含含煳煳的，看着就是想说不好又不能说的那种态度。


    何晓蓝就坐在不远，忍笑忍得差点呛着。


    苏巡跟赵秋露出道那么多年，应付过多少记者，这几个小年轻那点弯弯绕绕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果然，答了几个问题，看几个记者都一副「今天热搜是我家的了」的表情，赵秋露才笑吟吟道：「我这当妈的，看儿子当然怎么都好，只是我自己夸，这也太不谦虚了。」


    几个记者面上都是一僵。


    何晓蓝这才悠悠从一旁飘过来一句：「这次叔叔阿姨演的是林思寒的父母。」


    记者再次僵住。


    这部戏现在宣传还不多，内容具体讲什么没什么人知道，就算有宣传片，那也不会把两个客串的角色设定给塞进去，赵秋露那话说得，他们还以为肯定是去探苏延川的呢！


    但仔细想想赵秋露也的确没说错，他们夫妻跟柳桑榆可不是没合作过嘛，柳桑榆以后还会不会拍戏也说不好，可不就是不一定有机会合作吗！


    几人都是欲哭无泪，本来想从这套点料的想法瞬间敛了。


    柳桑榆跟苏延川就是这时从外头进来的，看见两人在，立刻开口打招唿：「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说完他才意识到屋里气氛好像有点怪，于是看向何晓蓝。


    何晓蓝无辜地摇摇头，不关她的事。


    「小榆来了，快来坐。」赵秋露立刻朝柳桑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旁，「刚刚还碰见你妈妈了，她让我叮嘱你少喝两杯。」


    柳桑榆耳朵有点发红：「我真没那么喜欢喝酒。」他酒量好，也不怎么醉，但家里人总把他当小孩，觉得他不能碰，怪尴尬的。


    「赵老师和柳老师家里认识？」有个年轻的小记者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回轮到几个同行奇怪地看他了。


    柳氏那么大一家娱乐公司，赵秋露这种咖位的或多或少肯定合作过，认识一点都不奇怪，这问题问得像放屁。


    赵秋露也无所谓，随意应了两句，便转头跟苏巡说话去了。


    他们俩就是客串的，两个主演不在的时候採访几句也就算了，主演来了自然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记者也知情识趣转移目标去採访两个主角。


    柳桑榆虽然不回怯场，但也不喜欢应付记者，于是坐下后除了电影相关问题，其它的都甩给苏延川去回答，自己专心吃东西，好像真是来吃饭的一样。


    苏延川也习惯面对这种场面了，紧张是不回，但回答却漏洞百出，


    赵秋露见状，小声跟柳桑榆搭话：「准备公开了？」


    柳桑榆点头：「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准备这么久了，是该公开了。」


    「准备？」赵秋露有点好奇，「准备什么了？」


    「那我不知道。」柳桑榆无辜地看向她，「我之前是想直接公开的，但是延川说他好像做了什么准备，我没细问。」


    「早说嘛，要知道我刚刚就多说点了。」赵秋露小声抱怨。


    她其实不太贊同儿子隐瞒两人的关系，一来是有点委屈人，二来……柳桑榆模样家世都是一等一的，还生了副乖巧的好脾气，根本不缺追求者，早点公开让那些人歇了心思才是正事。


    听她这么说，柳桑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巡跟赵秋露在娱乐圈混久了，看过太多事，接受能力比常人强很多，当初知道儿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的确很震惊，也别扭过一段时间，但慢慢也就接受了。


    没什么轰轰烈烈的腥风血雨，顺利得他自己都挺惊讶的，毕竟苏延川是家里的独子，他还以为要纠缠很久。


    至于苏延川做的准备，其实他多少是猜到一点了。


    拍戏这段时间，网上陆陆续续有一些旧贴被挖出来，都是苏延川以前的「绯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跟苏延川藏得再好，五年间不可能半点消息都没有，他们这几年一直都是冷处理，压着热搜等过几天自己就过去了——


    这是苏延川唯一不会澄清的消息。


    苏延川走到今天，想蹭他热度的人不在少数，苏延川澄清过也告过，唯独跟柳桑榆相关的全部都是冷处理，这么多绯闻混在一起，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些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但这些消息却在最近被一点点翻了出来，同时爆出来的还有他跟柳桑榆两人的在片场暧昧的照片。


    那些照片有拍摄中的也有私下的，都是看上去亲昵又能解释得清楚的照片，所有消息混在一起真真假假的很难分清，粉丝已经没之前那么激动了，甚至有比较冷静的预言家，已经开始把柳桑榆往以前那些照片上猜了。


    现在就差万能的网友把这些东西整理起来「证实」苏延川一直没澄清的绯闻都是柳桑榆，虽然会可能会闹一阵，但的确比他们直接公开要好很多。


    这样想苏延川真的从很久以前就在准备了。


    听见苏延川说他经常跟自己一起出去，柳桑榆没忍住在桌下拉了拉他的手，凑过去小声问他：「你准备今天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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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延川摇头，小声道：「交给我。」


    他一说话，记者立刻把问题抛给柳桑榆，问他跟苏延川说两人经常一起出去玩的事是真是假。


    柳桑榆点头：「因为我们关系很好。」


    他说完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没再多说。


    苏延川今天的回答差不多都是这样。


    留白是魅力是无限的，听的人怎么猜都不能说错。


    杀青宴还没结束，两人的採访就已经爬上热搜，飞快朝第一跑。


    彼时两人还在吃饭，记者已经走了，何晓蓝看着手机没忍住感嘆：「我就说你为什么会点这几个记者来，敢情在打这个主意。」


    柳桑榆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震惊地看向苏延川。


    他就说这些记者的问题怎么这么八卦！


    杀青请记者是很正常的事，但也不是什么记者都能来採访，一般剧组都会挑些会说话的，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但今天这批记者明显就不是。


    赵秋露闻言也笑：「反正话都是他们说的。」


    柳桑榆更震惊了，所以只有他没发现？


    苏延川看他的小表情，忍不住弯了弯眼，伸手捏捏他的脸：「我来处理就好。」


    「那他们要是乱说话怎么办。」柳桑榆皱眉，这种记者一般也没什么职业道德，添油加醋乱说话这种事他们绝对干得出来。


    「我联繫过公司，不用担心。」苏延川道，「公关部一直盯着，他们知道什么该撤，你放宽心。」


    柳桑榆放心下来，也不再管这件事。


    第二天苏延川就进新组了。


    柳桑榆跟过去陪了他两天就飞回明城了，他还在惦记之前的剧本。


    买ip这事他管不来，不过公司有专门的干这个的，他之前提起来，现在已经签完合同了，新戏的名字暂定是《平替恋人》。


    这次从建组开始准备，担心他处理不好，柳松柏还专门找人帮他，也给他推荐了几个好的编剧。


    导演之前就苏延川推荐过，他这两天就是看这些导演的作品，定下来后去联繫人。


    导演也对他的本子很有兴趣，倒是不难谈，至于剧组其他工作人员，他哥安排来的人都会帮忙处理，但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是把柳桑榆忙得晕头转向。


    之前家里人说的时候他的确思考过自己想做什么，后来跟苏延川聊天的时候动了往制片的方向发展的念头。


    《同居》他是中途插手的，是带资进组，没什么参与感，所以这部新戏他想好好准备，也想试试自己能做到哪。


    除了剧组工作人员，还要定的就是演员。


    原着其实没什么名气，但他背靠柳氏，又捨得砸钱，编剧跟导演也是圈里小有名气的，所以看好的人很多。


    但柳桑榆对演员很挑剔，有名气最好，没有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演技好，外形贴合角色，不作妖——


    最最重要的是没拿苏延川炒作过。


    反正他是老大，想怎么塞私心都行，有钱任性。


    剧组还在建的时候，《同居》已经定档了。


    苏延川的正在拍的戏也差不多快拍完了，空出来的时间就柳桑榆一起跑宣传。


    其实他现在很少在宣传这一环露脸了，就别说跟着到处跑，他主要还是想陪陪柳桑榆。


    他这么一陪，网上的猜测就越多了。


    之前就有人整理过苏延川跟柳桑榆的绯闻，但柳桑榆毕竟不是艺人，过往的行程不是很好查，也不能确定这些年苏延川一只没澄清的绯闻对象就是柳桑榆，虽然拦不住一部分cp粉开始萌芽，但大部分还是觉得是cp粉自娱自乐。


    但这回苏延川一反常态就很值得推敲了，就别说两人在现场根本不怎么避讳，拉拉手揽揽腰这种小动作已经多到现场的人都懒得拍了，就别说那些说话时靠近得像随时能亲的一起的照片。


    柳桑榆看着网上的舆论风向正一点点往好的方向发展，心情很好，首映礼前一天还在微博上冲浪。


    苏延川洗完澡出来看见他又在玩手机，有点无奈，走过去从头手里抽走：「看什么？」


    「就……一些评论。」柳桑榆把手机抢回来，飞快按灭屏幕扔到一边。


    第26章


    苏延川想了想刚刚一眼扫过时看见的密密麻麻的字，没拆穿他，而是接着他的话继续问：「什么评论？」


    「吵架。」柳桑榆道，「cp粉跟唯粉的战争永远不会停歇。」


    「开心吗？」苏延川坐过去，「我们有cp粉了。」


    柳桑榆点头：「而且cp名听着还挺辣。」


    「辣？」苏延川愣了愣，第一反应是他们的cp名难道很黄？


    「川瑜。」柳桑榆解释道，「还有什么寓言、流言的，但还是川瑜好，够辣。」


    苏延川：「……」


    「不过不承认的人还是挺多的。」柳桑榆又道，「他们坚信我们之间只是纯洁的友谊，说得信誓旦旦的，我都有点同情他们了。」


    苏延川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头髮：「慢慢来，总会接受的。」


    柳桑榆点头：「肯定的，你本来就不是走流量路线，结不结婚的不影响，再说你都这个年纪了，再不恋爱，该急的是她们了。」


    苏延川一僵：「哪个年纪了？」


    「这个年纪。」柳桑榆戳戳他的心口，「老牛吃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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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延川挑眉：「那我先试试你这把草多好吃。」


    他说完整个人扑上去，对着柳桑榆的痒痒肉就捏。


    柳桑榆笑着躲他：「别、别闹哈哈哈哈……」


    他笑得整个人在床上滚，苏延川一边跟他玩一边注意着，在人即将滚下床的一把将人捞回来，低头吻过去。


    柳桑榆皱着眉哼唧了一声，手乖巧地缠上他的脖子回吻过去，眼尾因情动洇染出一片漂亮的绯红。


    苏延川放开他，拇指指腹擦过他的眼尾，柔声道：「你说……将来我要走了，你怎么办？」


    柳桑榆闻言眉头一皱：「你想得美，我不准你比我早走，不然跟你分手。」


    苏延川闻言笑了出来：「那怎么办？我年纪比你大。」


    「说不定你上辈子积德，寿数比我长呢？」柳桑榆抬头咬了一下他的下巴，「你必须活得比我久，将来我的葬礼就让你办，我不要死气沉沉的，要……」


    「要个交响乐队。」苏延川垂眼看着怀里的人，神色温柔。


    他也捨不得小男友难过。


    「那你走了，就等等我。」苏延川轻声道，「等我追上你了，我们一起去投胎，这辈子我做你邻居，跟你一起长大，好不好？」


    柳桑榆心里一动，又凑过去吻他。


    主动又热情。


    苏延川手从他脸上往下，滑过年青美好的身体，落在劲瘦柔软的月要肢上，语带笑意：「逛过我们的cp超话了吗？」


    柳桑榆一僵。


    苏延川眼底笑意更浓：「刚刚在看什么？」


    「你都知道了还问。」柳桑榆轻声抱怨，眼却是笑的，笑得弯弯的，像只小狐狸，「看了很多，我觉得我们可以学学。」


    苏延川挑眉：「比如？」


    「比如……霸道是怎么包养小明星把小明星按在床上榨干的！」


    柳桑榆说着忽然翻身将人压住，弯下腰去吻他，房间里的气氛逐渐变得日爱昧，苏延川掐着他的月要往自己身上撞。


    柳桑榆嘴里发出一声细细的呜咽，眼睛却亮得惊人，眼底氤氲的雾气蔓延到眼尾，掩着灼灼艷艷的桃花，像是藏在远山里的桃源。


    桃花开了一回，柳桑榆就没气力了，软声软气撒娇：「累了，不……唔！」


    后面的话都被撞碎在嘴里。


    苏延川翻身把人拥在怀里，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我还没呢。」


    柳桑榆皱着眉：「你每次都好久。」说着，他还是伸手抱住苏延川的脖子，长腿勾上他的月要，乖巧得苏延川心尖发颤。


    苏延川轻吻他的耳垂，调笑道：「你现在这样可不像霸道总裁。」


    「总裁都花钱了，还早自己动，多亏。」柳桑榆强撑起兇巴巴的语气，「快动，不然不给你钱！」


    他脸上春/情未散，凶起来越发显得艷丽，看得苏延川心脏都要爆炸了，倾身下去和他接吻。


    后半夜柳桑榆嗓子有点哑了，苏延川把人放进浴缸后便去拿了护嗓的口服液给他。


    柳桑榆皱着眉推开。


    这些都是苏延川自己用的，他拍戏用嗓过度是常事，每次出去拍戏都会带一些备着，柳桑榆怕苦，事后顶多喝几杯蜂蜜水，从来不碰这些。


    苏延川只好劝道：「乖，喝点，明晚还有首映礼呢。」


    「那你还不收敛。」柳桑榆横他，接过口服液愤愤喝了。


    虽然加了糖浆尽量做得适口，但药就是药，还是难喝，柳桑榆原本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了。


    苏延川自知理亏，只好好声好气哄着，第二天早起，亲自到市场买了一堆柳桑榆爱吃的东西，给他做了一桌子好菜。


    柳桑榆心情这才好了点。


    吃完饭，柳桑榆靠在椅背对着天花板发愣，苏延川边收拾桌子边说道：「大姐刚刚打电话来，让我们回去，得好好打扮，她已经叫了造型师，今晚是首映礼，家里人今天都过去。」


    「那前两排就让我们家的人包圆了。」柳桑榆笑道。


    他家人本来就多，几个哥姐都结婚了还有小孩，真的全去那人也太多了。


    「那挺好的，不容易紧张。」苏延川一边说一边把碗盘都扔进洗碗机，洗了手，这才去捏柳桑榆的脸，「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再坐会，梨花怎么办？」


    「留在家吧。」苏延川道，「还是你想在家住几天？我参加完首映还有点工作，得出国两天。」


    柳桑榆想了想，点点头：「那行，一起带上，记得给它放个玩具，不然好闹。」


    苏延川应了一声，上楼收拾猫包跟玩具。


    梨花不怕出门，但怕闷，带出去的路上会因为无聊一直闹，柳桑榆懒得陪它。


    「估计还是会闹。」苏延川抱着小猫下楼，胖嘟嘟的身体上已经绕了牵引绳，「带它出去走走？」


    柳桑榆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这会天气凉爽，就算是中午也不是很热。


    想了想，点点头：「走吧，等它玩累了睡着最好。」


    说着他伸手接过牵引绳，苏延川把小猫放到地上。


    梨花知道这是要出去玩了，立刻屁颠屁颠往前跑，笨笨的。


    柳桑榆跟在后面直乐：「好傻。」


    「还好梨花听不懂你的话。」苏延川嘆气，「一直被你这么说，它估计得自闭。」


    「它就算听得懂也不会自闭，我怀疑它不知道怎么自闭。」柳桑榆说着伸手按下电梯按钮，「叮」一声门打开，梨花立刻沖了进去，还回头「喵」一声催他们，两人只好加快两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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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天气凉爽，但大中午的，楼下人也不多，柳桑榆牵着梨花在小区里转了两圈，猫没累他已经累了。


    把绳子丢给苏延川，柳桑榆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摆摆手打发他去遛猫。


    苏延川只好自己带着梨花又转了两圈，这才回来带上柳桑榆去停车场，开车回柳家。


    一进门，赵秋露的笑声就从里头传了出来。


    苏延川一愣，看向沙发上正说话的两人，奇怪道：「妈，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不出席首映的。」


    「你的首映我当然不去。」赵秋露摆摆手，「这是小榆的处女作，我不去怎么行。」


    苏延川一时无言。


    柳桑榆也有点哭笑不得：「正好有人陪妈说说话，挺好的。」他说完跟苏延川一起过去坐下，陪两个长辈聊天。


    晚饭也是在柳家吃的，因为要出门，吃得比较早，但舒茗跟赵秋露围着柳桑榆挑衣服挑半天，两人换完衣服的时候天色并不早了。


    「那我们先出门啦。」柳桑榆一边把表往手上带一边沖家里人摆手，看上去有点忙。


    表是之前买的情侣表，他们有很多对表，但从来不在公开场合同时戴，今天还是头一回。


    不过也就到这里，毕竟还没正式公开，柳桑榆并不准备太高调，到现场后看了一眼周围的记者跟观众，拉了拉身旁的苏延川，凑了张脸过去，软声道：「下车之前先亲一下。」


    苏延川弯起眼，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


    「不够！」柳桑榆说着捧住苏延川的脸，重重往他唇上亲了一下，不等苏延川尝出点什么已经飞快后退，打开车门下去了。


    苏延川无奈，只能跟上。


    今天来的，起码一半都是苏延川的粉丝，这还是保守估计，实际上柳桑榆怀疑得有百分之六七十，剩下的是居和泉的，以及……自己的家人。


    所以苏延川一下车，周围就响起了尖叫。


    苏延川沖两旁的人露出浅浅的笑容，随即走到柳桑榆身旁，跟他并肩往前走。


    「感觉好新鲜。」柳桑榆压着声音，跟苏延川小声说话，「以前都是代表公司来的，还是第一次跟你一起走，真好。」


    「这样就满足了？」


    「一半！」柳桑榆哼哼道，「以后都能这样才叫好。」


    苏延川「嗯」了一声，没说话，慢吞吞跟他一起进会场跟剧组的人会合。


    何晓蓝平时在剧组有点不修边幅的意思，今天也好好换了一身正装，远远看上去也是个优雅的小仙女，只是看见他们后一秒破功，用力朝他们挥手，嚷嚷道：「快过来，等你们了！」


    一瞬间，场内还在忙碌的工作人员都看了过来。


    「急什么。」柳桑榆摸了摸鼻尖，有点不太想过去。


    何晓蓝也不纠结，跑过来拉着他过去了，嘴里叽叽喳喳跟他对流程。


    电影放映前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採访和互动环节，这个柳桑榆早就知道了，但听何晓蓝说还是觉得脑袋疼。


    他是真不会应付媒体的採访，一会的互动估计还会尴尬，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已经想逃离这座城市了。


    「放心吧。」看他惴惴不安，苏延川小声安抚道，「你担心的问题活动方怎么可能想不动，他们会处理好的。」


    柳桑榆心不在焉「嗯」了一声，想说怎么处理，找几个托给他暖场吗？


    好像也不是不行。


    过了一会来宾陆续入场，柳桑榆也懒得想了，跟着苏延川去后台做准备。


    他以前也会跟着到后台来，但上台还是第一次，有点兴奋。


    苏延川只好拉着他的手，以免他一个兴奋提前出去了，等到主持人叫他的名字了才把人放出去。


    他们这戏的演员本来也没几个，除了客串的苏巡跟赵秋露，也就再多个居和泉，往台上一站，看着就很省钱。


    主持人是认真选过的，媒体也都是审核过，不会乱说话，整个过程都很顺利。


    中间有个签名的环节，是柳桑榆最担心的。


    苏延川跟居和泉出道多年，粉丝都很热情，他都做好混过去的准备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粉。


    虽然不多，但听意思应该是微博上的……颜粉。


    长得帅的好处真多。


    柳桑榆开开心心给他们签了名，回去的时候还小声跟苏延川说这事。


    苏延川听完也笑：「不怕是托？」


    柳桑榆一僵，好像挺有道理。


    「哪有那么多托，别想太多。」苏延川揉揉他的头髮，笑得眉眼弯弯的，满是宠溺。


    台下立刻又爆出尖叫。


    主持人立刻就着气氛调侃了几句，接着后面的流程。


    这次戏里出现的音乐，大半都是居和泉负责的，这次首映也会表演——


    跟另外两个演员合作。


    苏延川会跟居和泉负责插曲，同时也是谢恆的角色歌，虽然电影里是居和泉唱的，但这次首映会由居和泉伴奏，苏延川来唱。


    他没有地学过音乐，唱歌就是正常人水平，不跑调，但也没什么技巧，但声音好听，所以唱歌也好听。


    柳桑榆坐在旁边听得眉眼弯弯的，眼睛里是藏也藏不住的爱意。


    苏延川唱着唱着，也看向他，神色越发温柔，歌声也变得温柔。


    唱完的时候全场静了一瞬，紧接着又是一阵阵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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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就是柳桑榆跟居和泉的合作了，一样的内容，但这回是居和泉唱，柳桑榆演奏。


    电影中林思寒就是拉小提琴的，柳桑榆理所当然也这么认为，首映之前还稍微练习过，直到工作人员拿了唢吶给他，他都懵了。


    场内瞬间响起笑声，连柳家几个人都笑了。


    柳桑榆看着后面抬上来的琴，顿时有点无奈。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是个玩笑的时候，柳桑榆居然还真的吹起了唢吶，吹就吹，他也不换乐器，愣是把居和泉本该唱的词给吹了回去，硬生生把这次表演给吹成独奏，也把观众都笑得不行。


    电影就是在这样热热闹闹的气氛中开始播放的。


    虽然是自己投的、自己演的，但柳桑榆其实也没看过最重的成品，为了保持新鲜感他把权限都扔给了何晓蓝。


    不得不说何晓蓝的确是个鬼才，电影才开始没多久，她已经成功把所有人的情绪都带进了电影中。


    电影一开始的调子并不压抑，反而是温柔向上的，两人日常的点点滴滴都带着希望的味道，让看的人也无端生出一种「会越来越好」的感觉。


    像是过山车，在爬到顶点的瞬间，随着林思寒一口血吐在画布上，一切美好都勐地往下掉。


    过速的过山车脱轨，朝着深渊不断下落。


    电影的调子逐渐变得晦暗起来，压得人心里难受。


    但戏中的人却始终是向上的，在泥里不断挣扎，无力地挣扎，直到彻底放弃。


    原本灰色的情绪又缓和下来，变得温情，像是黑暗里点起一盏小小的蜡烛。


    一场欢送会，一次淋漓的亲近，两张温柔的笑脸下隐藏的撕心裂肺在静默无声中充斥着每一个画面。


    最后谢恆握着林思寒的手告白，四旁「咔」一声陷入黑暗，像是舞台谢幕，又像是开幕。


    谢恆独自坐在牢笼里，一只蝴蝶飞了过来，飞到他手上，像花瓣一样凋落，只余下零光片羽，紧接着唢吶的声音响起，演员表出现在屏幕上。


    悠扬的乐声中夹着许许多多啜泣的声音，柳桑榆的眼睛也是红的。


    他明明知道故事的结局了，但看完还是好难受。


    「我在呢。」苏延川伸手过去，将人揽进怀里。


    柳桑榆就着他的动作，轻轻蹭了蹭眼睛，蹭去泪水。


    场内灯光亮起时，众人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但没人说什么，所有人都沉浸在电影里没有缓过来，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好。


    主持人的声音也有点变，但还是端着专业的态度上来了，开始收尾。


    直到从会场出来，柳桑榆才绷不住开始哭，他可太受不了悲剧了。


    苏延川见状拉着他上车，但没回家，而是去了一家柳桑榆爱吃的宵夜店。


    柳桑榆一开始还哭，后来吃好了，心情也就好了，渐渐歇了哭声，打包了几分跟苏延川一起带回家给其他人吃。


    电影当晚就上了热搜，超话里全是安利跟准备二刷的人，当然还有骂何晓蓝跟作者不是人居然写这么难受的故事的，但骂归骂，票房却一直在涨，速度快得何晓蓝自己都没料到。她自己觉得能破亿就是奇蹟了，还是得靠苏延川跟居和泉的粉丝给面子，压根没做宣传海报，只好苦哈哈去抓美工连夜加班。


    苏延川就是这个热搜一波接一波的时候，公布了两人在一起的消息。


    微博配图只是一张简单的日常照片。


    照片中柳桑榆靠在他的肩膀睡着了，苏延川握着他的手在唇边亲吻，交扣的十指间藏着闪闪发光的戒指。


    没有花里胡哨的文案，只有短短两个字：五年。


    有之前那些消息铺垫，他粉丝的反应都没有那么大，反倒是因为电影的关系，很多人在评论下祝福他们，戏中人没办法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戏外却幸福在一起了，这对路人来说着实是个一个很暖心的事。


    柳桑榆醒的时候看到消息震惊得差点又睡过去。


    他之前还想着等公开的时候跟苏延川一起面对狂风暴雨，怎么睡个觉，天都放晴了！


    看他急吼吼要上微博也跟着声明，苏延川笑着抢回他的手机，在他过来抢时一个吻把人堵了回去。


    这是第一个五年，他们公开了。


    往后还会有很多、很多个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