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达大学》 第1章 南达大学 警察局 “警察叔叔,我!我一定会把我所知道的,都尽量告诉你们,事情是这样的。”以下是被当地派出所带回去调查的学生,李诚爱。之前,有一个小妹妹天天缠着我,我对她虽然不是很抵触,但我却不得不承认,时间长了,真的很烦。 总之就是,我记得,江宇,就是那个死掉的同学,他是被我推下去的,我嫉妒?对,我嫉妒,那个缠着我的女孩子,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她,但她后来不缠着我了。 反而去找江宇,还说喜欢他,我便找个机会把他约到楼枯顶,然后!啊……不行,我头好痛,反正,反正就是他是我推下去的,对于江宇我不是故意,而那个小妹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也跟着下去了?就这样吗?难道,真的就是这样,人证物证都没有,只有片面之词,不知怎么回事,居然闹到了当地的警察局,因为疑点太多,只能算是刑事案件。就这样,决定建立一个行动组,并派出专人去卧底校园。此时,刚好有个不太老实的组员,刚好犯了错误,居然是将管制用具拿错了。刚巧被专员,看到他被批评,那表现的委屈模样,外加,批评后悉心听取教训的样子,真的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这帮人,在旁边哈哈大笑,外加上,都笑他“这是谁家的小孩儿啊,各位,要不就这么定了?”几个年岁大的人,连挑都不挑,就直接彼此之间眼神互相一看,就定下了这个人。 “这口供漏洞百出。”刑侦支队的老张把笔录拍在桌上,搪瓷杯里的茶叶被震得上下翻滚,“李城爱说江宇是他推下去的,又说那个‘小妹妹’也跟着下去了,但法医报告显示江宇坠楼地点是女厕所窗口,楼顶天台根本没找到第二人的坠落痕迹。” 林隐靠着门框,嚼着口香糖,指尖转着刚领的警官证:“而且他提到的‘小妹妹’至今没在失踪人口里对上号,要么是幻觉,要么是故意混淆视听。” “所以才让你去。” 支队长推过来一份档案袋,封皮印着南达大学的校徽,“江宇死前是学生会会长,社交圈复杂。你这张脸混进去当旁听生,没人会怀疑。”林隐挑眉拆开档案,照片上的江宇戴着黑框眼镜,笑容腼腆却透着股韧劲。旁边附着的成绩单密密麻麻全是a+,最后一栏标着“连续三年年级第一”。 “长得帅成绩好,典型的校园剧男主配置。”他吹了声口哨,视线扫到另一份附件时顿住了。那是他昨天拿错的电击枪说明书,旁边用红笔批注着“下次再把催泪瓦斯,当口气清新剂带出门,就去看心理医生”。“别贫。”支队长敲敲桌子,“江宇死前三天,有人匿名举报学生会账目不清,但查了半天没头绪。现在他死了,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新任学生会会长,轩辕。”林隐翻到轩辕的资料,照片上的男生穿着笔挺的西装,眉眼间带着恰到好处的亲和力,“成绩只比江宇低五分,学生会竞选时以微弱差距落败。” “明天开始你就是南达大学哲学系的旁听生林隐。” 支队长抛给他一部旧手机,“身份信息已经录入系统,宿舍安排在3栋407,跟计算机系的白小天住一屋。” 林隐接住手机时差点没拿稳:“哲学系?我连苏格拉底和莎士比亚都分不清。”“分不清正好。” 老张憋笑递过一本《西方哲学史》,“就装成混文凭的富二代,没人会深究你课堂上睡大觉。”第二天清晨,林隐拖着行李,站在南达大学门口,灰色连帽衫配破洞牛仔裤,鼻梁上架着副无度数黑框眼镜。宿管阿姨瞅着他身份证上的照片直乐:“小伙子长得真俊,跟我们系新来的交换生似的。” 407宿舍的门没关严,里面传来键盘敲击声。 林隐推开门,看见个染着蓝毛的男生,正对着屏幕怒吼:“辅助能不能别送?再坑我举报你开挂!” “白小天?”蓝毛猛地转头,耳机线从耳朵上滑下来:“你就是那个旁听生?我叫白小天,计算机系大三。” 他指指对面空床,“那是你的位置,昨晚宿管说你今天到。”林隐刚把行李放下,手机就震动起来。 是支队长发来的消息:江宇的社交账号昨晚有登录记录,ip地址在学校图书馆。“图书馆怎么走?”他抓起桌上的校园地图。 白小天往嘴里塞着薯片,含糊不清地指路:“直走拐三个弯,看见爬满爬山虎的红砖墙就是。 对了,今天学生会在那边招新,轩辕会长亲自主持,去了能蹭到免费奶茶。”图书馆前的梧桐树下搭着蓝色帐篷,轩辕正被一群学生,围着登记信息。 他穿着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表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林隐假装看招新海报,听见他对旁边的干事说:“把江宇学长的照片摆到最显眼的位置,纪念墙不能少了他。” “会长真是念旧情。”有女生小声议论,“听说他跟江宇以前竞争可激烈了。”林隐的目光忽然被帐篷角落的身影勾住。 穿洗得发白校服裙的女生正蹲在地上捡散落的传单,马尾辫垂在背后,露出的脖颈细得像易碎的瓷器。 几个穿运动服的男生故意撞她的肩膀,传单又撒了一地。“周捷,动作快点!”其中一个黄毛踢了踢她的书包,“轩辕会长让你把这些送到各院系办公室,磨磨蹭蹭的想被记过吗”女生没抬头,手指捏着传单边缘微微发颤。 林隐刚要走过去,就听见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捡个东西而已,需要这么多人围观?”于苏苏穿着,牛仔外套配马丁靴,牛仔裤裤,脚卷起露出脚踝,发尾挑染的,几缕蓝毛在树荫里,格外扎眼。 她径直走到,周捷身边蹲下,把传单拢成一摞,抬眼时睫毛上还沾着片梧桐絮:“南达大学的校风,什么时候变成欺负同学了?要不要,我现在给教务处打个电话?”黄毛们悻悻地走了。 于苏苏揉了揉周捷的头发,动作轻得像在触碰云朵:“不是让你别来帮忙吗?下午还有物理竞赛模拟考。”“想早点弄完……”周捷的声音比蚊子还轻,“而且轩辕学长说,参加学生会活动能加学分。” 林隐看得有些发怔。他见过太多家长对孩子疾言厉色,却从没见过这样的相处模式。于苏苏明明只比周捷大六岁,眼里的疼惜,却像沉淀了,十几年的老酒,浓得化不开。 “同学,需要帮忙吗?”他走过去时,声音不自觉放软了八度。于苏苏抬头的瞬间,林隐听见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眼睛很亮,瞳孔是浅褐色的,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堆起细碎的纹路,像揉皱的糖纸。“不用啦,我们能搞定。”她把传单塞进周捷怀里,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我是于苏苏,周捷的……姐姐。”“林隐,哲学系旁听生。”他伸出手,指尖碰到她掌心时像被静电蛰了一下,“刚转来,对学校不太熟。”周捷突然拽了拽于苏苏的衣角,飞快地瞟了,林隐一眼又低下头。 于苏苏会意地笑了笑:“她怕生。对了,你要去哪个院系?我帮你指路。”“随便逛逛。”林隐瞥见远处轩辕正朝这边看,便顺势提起,“听说你们在办纪念江宇的活动?”于苏苏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江宇学长是个好人,可惜了。” 她顿了顿,忽然凑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不过林同学,这学校里的事,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风吹过梧桐叶,沙沙声里混着远处的蝉鸣。林隐看着她转身,牵着周捷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场卧底任务,或许会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白小天发来的消息:“速回宿舍!萧语大小姐带人来查违规电器了,她哥萧何跟在后面呢!”林隐赶到宿舍时,正看见萧语把白小天的,电煮锅往地上摔。 她穿着香奈儿的套装裙,头发烫成精致的波浪卷,脚上的水晶鞋踩在锅盖上碾了碾:“校规明文规定不准用大功率电器,你想被退学吗?”“语语,别闹了。” 萧何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妹妹溅上油星的鞋尖,“不过是个煮锅,让宿管处理就行。”“哥!”萧语跺着脚撒娇,“你就是太纵容这些穷学生!上次江宇也是,仗着成绩好,处处跟我作对……”“江宇已经死了。” 林隐靠在门框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背后说死人不太好吧,萧大小姐。”萧语被噎得脸通红:“你谁啊?敢这么跟我说话?”“林隐。” 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电煮锅,锅柄还冒着热气,“哲学系旁听生。顺便说一句,这锅是我的,白小天只是借去煮泡面。”萧何抬眼打量着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审视:“林同学看着面生,以前没在学校见过。” “昨天刚到。”林隐掂了掂手里的锅,忽然笑了,“听说萧家是这所学校的校董?那更该以身作则,总不能让大小姐带着保镖查宿舍吧?”萧语气得要上前理论,被萧何一把拉住。 他对林隐颔首示意:“舍规确实有疏漏,我们会改进。”转身时却在萧语耳边低语,“别惹事,爸让我们查江宇死前见过谁,不是来捣乱的。”等人走后,白小天瘫坐在椅子上拍胸口:“我的妈呀,你居然敢怼萧语?她哥萧何可是能让学校换校长的人物。” 林隐把锅放在桌上,突然注意到锅底贴着张便利贴,上面用铅笔写着“江宇,周三,天台”。字迹被蹭得有些模糊,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 “这锅以前是谁的?”他猛地抓住白小天的胳膊。“前、前阵子江宇学长放在我这儿的……”白小天吓得结巴,“他说怕被学生会查到,让我帮忙保管几天。 林隐盯着便利贴上的字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周三正是江宇死前一天,天台,李城爱提到的坠楼地点,原来不是空穴来风。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尖锐,林隐掏出手机给老张发了条消息:“查一下于苏苏和周捷的关系,还有萧家二十年前是不是丢过一个孩子。”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听见楼下传来于苏苏的笑声,像冰镇汽水炸开的气泡,在闷热的午后格外清亮 第2章 南达大学 周捷转来南达大学的那天,天空是那种洗过的蓝。 她拖着行李箱站在教学楼前,看着公告栏里贴满的社团招新海报,忽然觉得喉咙发紧。转学手续办得仓促,妈妈只说让她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却没告诉她这所学校里,藏着怎样的秘密。“让让,麻烦让让。”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捷下意识往旁边躲,差点被对方撞到。 那是个穿校服裙的女生,头发乱糟糟地扎在脑后,怀里抱着一摞作业本,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往前冲。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周捷愣住了。 女生的侧脸轮廓,像极了照镜子时的自己。一样的杏眼,一样的塌鼻梁,甚至连嘴角那颗小小的痣,都长在同一个位置。“抱歉!”女生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声音细弱得像蚊子叫。 周捷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走廊拐角,心脏没来由地狂跳起来。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自从上周转来这所学校,她总能在食堂、操场、教学楼的各个角落瞥见这个女生的身影。每次想上前搭话,对方都会像被什么吓到似的,慌慌张张地跑开。 这天下午,周捷去行政楼交转校材料,路过中心花坛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弯腰捡起的瞬间,她愣住了。 那是条银质的项链,吊坠是枚镂空的梅花,花蕊处镶嵌着细小的蓝宝石,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链扣处刻着模糊的“萧”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谁掉的项链?”她对着空荡荡的花坛喊了两声,只有风吹过月季花丛的沙沙声回应。周捷把项链塞进校服口袋,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时,忽然想起妈妈首饰盒里那条同款的梅花项链。 妈妈说那是外婆传下来的,可惜在她小时候就弄丢了。也许只是巧合。周捷这样告诉自己,却忍不住摩挲着吊坠上的纹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三天后的傍晚,周捷去图书馆还书。刚走到三楼楼梯口,就听见上方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脆响。她吓得浑身一僵,握着书脊的手指泛白。“有人吗?有没有人?”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气若游丝。 周捷扶着楼梯扶手往下看,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图书馆西侧的回廊里,那个总跟她长得很像的女生正躺在地上,校服裙被血浸透,像朵被揉碎的白玫瑰。 旁边的玻璃窗碎了一地,夕阳的金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你怎么样?”周捷连滚带爬地冲下去,蹲在女生身边时,指尖都在发抖。她想碰对方,又怕弄疼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女生的胸口微弱地起伏。“水……”女生的嘴唇翕动着,气若游丝。 周捷慌忙从背包里掏出矿泉水,刚拧开瓶盖,就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那只手冰凉刺骨,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你是谁?”周捷的声音在发抖。 女生费力地睁开眼,浑浊的瞳孔里映出周捷的脸,忽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周……雨……”她断断续续地说。 “我叫周雨……”周捷的心脏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周雨?和自己的名字只差一个字?“为什么……我们长得这么像?”周捷脱口而出,话音未落就后悔了。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实在太不合时宜。周雨的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像是回光返照。“帮我……照顾好弟弟……”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抓着周捷手腕的力气却越来越大,“他……”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周雨的手猛地垂落,眼睛还圆睁着,仿佛还在看这个未尽的世界。 周捷吓得尖叫出声,连滚带爬地往后退。指尖触到口袋里的硬物,才发现是早上捡到的那枚梅花项链。 她看着周雨散落在地上的头发,忽然注意到对方发间,别着枚银色的蘑菇发夹,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伸手摘了下来,攥在手心。发夹上还带着体温。 周捷几乎是逃着离开回廊的。她不敢回头,不敢告诉任何人,甚至不敢去想刚才发生的一切。直到冲出图书馆,被傍晚的凉风一吹,才发现自己的校服裙摆沾着几滴暗红色的血迹。接下来的几天,学校里到处都是巡逻车。 红蓝交替的灯光映在教学楼上,像场醒不来的噩梦。 周捷把自己埋在书本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总觉得周雨临死前的眼神在盯着自己,那句没说完的话,像根刺扎在喉咙里。这天中午,周捷去食堂打饭,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姐姐?”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周捷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男人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碎发垂在额前,鼻梁高挺,嘴唇的轮廓像被精心雕刻过。 最要命的是他的声音,像大提琴的最低音,震得人耳膜发麻。周捷愣住了。这人看起来二十多岁,长得异常好看,可自己分明不认识他。“你是谁?”她往后退了半步,握紧了手里的餐盘。男人却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脸,像是在确认什么。 “你没死?”他的声音里带着狂喜和困惑,“那天在图书馆,从楼上跳下来的人,不是你?”周捷的脸“唰”地白了。他怎么知道?“我叫周捷。” 她强装镇定,指尖却在微微发颤,“你认错人了。”“不可能。”男人摇着头,眼神里的震惊慢慢变成了探究,“你的脸,你的声音,跟我见到的那个女生一模一样?”周捷攥着发夹的手心沁出了汗。 原来那个女生真的叫周雨。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想起周雨临死前说的话——“帮我照顾好弟弟”。难道……“你是弟弟?”男人愣住了,他伸出手,掌心干燥温暖,“你真的是姐姐吗? 如果不记得我也对,都三四年没见了?”周捷只好有点试探性的说“怎么,什么意思?我最近状态不太好,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真的是,弟弟?!”就这样,似乎好像有一点不太想解释,可能是因为,不想在伤害他一次了。 “什么,你真的是姐姐吗?那你叫什么?”眼前的男子,激动的再次握住她的胳膊。“我姓周!”激动之下,发现死的人可能并非是姐姐,因为姐姐从小就很喜欢蘑菇云的发夹。 下一秒,风随之起舞,周捷的刘海也飘了下来,这时她想起自己有个发夹,便很随意的拿了出平夹在了流海上。这一刻,男子也确定是姐姐,可是却又一次问了一下。 “姐姐你现在叫什么名字,分开这几年,我们都改了名字,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了?过去爸妈也不给我们起名字,就只是叫小名,我现在叫周游”听着他说话,周雪有些神游,因为她没太过与认真听,因为自己有些喜欢眼前这个比较阳光帅气的男人。 “我现在叫周雪,然后呢?你在说什么?”“找个时间我们去见爸妈吧?”“啊,啊?”就这样,在惊讶声中,开始的新的篇章。 第3章 南达大学 食堂的消毒水味,混着糖醋排骨的香气,钻进鼻腔,周捷握着,餐盘的手指泛白。 周捷深吸一口气,端着餐盘,缓缓朝那边走去。每走一步,脑海中都在混响,周游说的那句“见爸妈”,这简短的几个字,真的像颗炸雷,在她混沌的脑子里,随时随地的炸开。 又有点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胆怯恐惧。谁懂啊,这感觉?!没一会儿,周捷像是走了一个世纪,终于走到跟前,并坐了下来坐到他周游的对面。 “我……打完……菜了,那个……”她低下头,假装研究餐盘里的青菜,实际上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或者说不知道怎么来这个头? “我最近,考试有点多,等……等考完、考完这阵子再说吧?!”周游眼里的光暗了暗,随即又亮起来:“也行,不急,没事的,第一次见爸妈,有压力很正常,不用太紧张”说罢,周游便将,自己的右手心,放到了周捷的手上,轻拍她的手背,以表示放松点。 他还将自己碗里的两个鸡腿夹了一个给她,并安慰的关心的对周捷讲道“多吃点,看你瘦的。”周捷的脸,忽然间地绯红了起来。 这举动,太过自然,像排练过千百遍,烫得她指尖有些许发麻。她想起,自己的养母于苏苏经常对她说,自己吃饭的时候,像只受惊了的兔子,此刻,倒真应了这句话。 “谢谢你,你也吃吧。”她小声地说,当牙齿,碰到鸡腿骨时发出轻声的脆响。周游忽然笑了,眼角的弧度,像月牙般的模样:“以前,你总抢我的鸡腿,现在,倒客气起来了。不过吃像的都一样,都是这么可爱有趣,慢点吃。我这!喏!?给你纸巾!” 周捷的心,猛地一揪。说话间,周游便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面巾纸,从衣服兜里面拿出来,并拿出了一张递给她。 周游还在她面前显摆了一下,看到没有? 我已经,形成了随身带纸巾的习惯,都是因为你啊周捷! 可是周捷此刻,心里想的是:原来,这个死掉周雨,也是个爱吃鸡腿的人。这不,反应过来后,她不敢接话,只能,埋头扒饭,米粒粘在嘴角,都没察觉。 周游再次拿起一张纸放在左手上,右手伸手替她擦掉,指腹的温度,烫得她像被火燎过,猛地往后一躲,撞到了身后的人。 “抱歉!”周捷慌忙转头,看见轩辕,端着餐盘站在身后,白衬衫的袖口一丝不苟。 “没关系。”轩辕的目光,在她和周游之间转了圈,笑得温和,“周游,这位是你的女朋友?” “啊?不,你……”周游刚要开口,就被周捷打断。 “我们是同学而已。” 她几乎是抢着说,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了。轩辕挑眉,视线落在周捷餐盘里的鸡腿上,忽然轻笑一声:“周捷同学是吧?上次学生会招新,多亏你,帮我们发传单。” 周捷,忽然有些愣住了。 她,从没告诉过,他名字。周游的脸色沉了沉:“轩辕会长,日理万机,连个帮忙发传单的人物都记得?会长真是好记性?!”明里暗里,有一种在点轩辕会长什么事情一样,令周游很不喜欢。 “优秀的人,总是让人,印象深刻。”轩辕意有所指地说,“尤其是像,周捷同学这样,成绩能稳压萧语一头的。” 提到萧语,周游的眉头,皱得更紧些。 周捷却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萧语她上次,物理竞赛模拟考,确实!比萧语高了二十分。“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周捷抓起餐盘就要走,手腕却被周游及时拉住。 “我送你吧。”他的声音,低沉,有些许的温柔,外加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就这样没有拒绝的周捷,也只好同意了他送自己,两人并肩前行,一起走出食堂时,周捷听见身后,传来轩辕的声音:“记得把江宇学长的遗物整理好,到了下午,教务处要检查的。” 周游替周捷伸出胳膊,在那儿挥动着其身影,以做回应,令轩辕看见。 中午的阳光,穿过香樟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游忽然停下脚步,盯着她的侧脸:“你怕轩辕?” “没有。” 周捷别过脸去,心跳得像擂鼓。她怕的不是轩辕,是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意。 周游却,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怕,现在起,你的身边,有我在呢?!” 这动作太过亲昵,周捷的脸又再次红了起来。 她忽然想起,养母于苏苏,昨晚发的短信(养母于苏苏:明天,发传单的活儿,取消了吧,我去酒吧帮忙,可能要晚点回来) “其实,那个……”周捷咬着唇,好像有什么要说的,但是又不肯,最后一狠心一咬牙便,略带尴尬的模样说,“今晚,我能去你那待着吗?我妈今晚要加班。”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像在暗示什么,可她其实,只是怕黑而已。 于苏苏租的单间,在老旧的居民楼里,晚上,总能听见,老鼠跑过,天花板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恐怖,但要是让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的话,还是有一些害怕。 周游的眼睛,亮得惊人:“当然可以!我住校外的公寓,离学校本就不远。”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一个人住。”周捷的脸,更红了。 另一边。 林隐则是,蹲在图书馆西侧的回廊里,指尖划过地上的裂缝。 这里是周雨坠楼的地方,玻璃碎片,已经被清理干净,但墙角?!还残留着,一点暗红色的印记,像朵干涸的花。 “隐哥,查到了。” 老张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 “于苏苏十年前,在市一院签过领养协议,周捷的亲生父母,信息栏是空的。还有萧家,二十年前确实报过失踪,说是刚出生的女儿,被人贩子拐走了,当时没留dna备案。” 林隐站起身,望着三楼的窗台。周雨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可李城爱却说,江宇是从天台坠楼的。 两个死亡地点,到底哪个是真的? “查下周雨的家庭关系。”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略带些痞气“她弟弟周游,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周游?南大计算机系的,成绩中等,没有什么不良记录。但奇怪的是,他半年前突然申请休学,上个月才复学。”老张顿了顿,“还有,萧何今天上午,去教务处调了江宇死前一周的监控,被轩辕以‘保护学生隐私’为由拦住了。”林隐挑眉。 轩辕这只笑面虎,果然不简单。 他刚要离开,就看见周游,牵着周捷从食堂方向走来。女孩低着头,耳廓红得像樱桃,男孩侧脸的线条很是柔和,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这俩人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林隐摸着下巴,忽然觉得这画面有点刺眼。 他掏出手机,对着两人的背影拍了张照,照片里周捷的书包带子歪了,周游伸手替她扶正,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隐哥,还有个事儿。”老张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于苏苏昨晚在‘夜色’酒吧陪酒,被客人骚扰,动手打了人,现在在派出所做笔录。”林隐的脚步忽然顿住了。 派出所的接待室里,于苏苏低着头,手指绞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她的嘴角破了,渗着血丝,左边的脸颊,还有道浅浅的指印。 “警察同志,真不是我先动手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强撑着不肯掉眼泪,“是他摸我屁股,还说,要带我出台……” “人家说你讹钱。” 值班民警不耐烦地,敲着桌子,“那客人是恒通集团的副总,你惹得起吗?” 于苏苏猛地抬头,眼里的倔强像野草:“我就算饿死,也不会要那种脏钱!” “哟,这不是于小姐吗?”林隐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个肉包,“这么巧?”于苏苏愣住了。 他穿着警服,和在学校时判若两人。笔挺的藏蓝色衬得他肩宽腰窄,眉眼间的散漫褪去,多了几分凌厉。 “你……” “林警官,这是你朋友?”值班民警立刻换上笑脸。 林隐咬了口肉包,含糊不清地说:“我表妹。”他走到于苏苏身边,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跟人打架了?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于苏苏瞪大眼睛,刚要反驳,就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那客人我认识,喝多了就爱耍酒疯。”林隐掏出烟盒,给值班民警递了根,“这事我来处理,保证他不追究。” 民警接过烟,眉开眼笑:“还是林警官有面子。”走出派出所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 于苏苏跟在林隐身后,踢着路边的石子,小声说:“谢谢你。”“谢我什么?”林隐转头看她,女孩的睫毛很长,沾着点水汽,“谢我冒充你表哥?” 于苏苏的脸红了:“我不是故意给你添麻烦的。” “你那拳头挺硬啊。”林隐笑了,想起刚才在监控里看到的画面——她抓起桌上的酒瓶,精准地砸在男人的手腕上,动作干脆利落,“练过?” .“以前在工地搬砖时,被流氓堵过。”于苏苏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 “不学点防身术,活不下去。”林隐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他想起她挑染的蓝毛,想起她马丁靴上的划痕,想起她蹲在地上捡传单时,露出的脚踝上那道浅褐色的疤。 这个女人,像株长在石缝里的野草,看着柔弱,根却扎得比谁都深。 “周捷知道你在酒吧上班吗?”他问。于苏苏的身体僵了僵:“她以为我在超市理货。”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苦,“我这当妈的,总不能让她跟着我丢人。” “你不是她妈。”林隐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于苏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猛地停下脚步,抬头看他,眼里的光像被风吹灭的烛火:“你调查我?”林隐张了张嘴,没说话。 “林警官,”于苏苏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的任务是查案,不是挖别人的隐私。”她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像根即将被折断的芦苇。 林隐看着她消失在街角,手里的肉包还冒着热气,却突然没了胃口。 他掏出手机,给老张发了条消息:“把于苏苏的案子撤了,别留案底。”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眼里的光,像揉碎的星星。 周捷坐在周游的公寓里,手指绞着衣角。公寓不大,却收拾得干净,书桌上摆着台组装的电脑,屏幕上还亮着代码。 “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周游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轻快的笑意。 周捷的目光落在书架上,最上层摆着个相框。照片里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蘑菇发夹笑得灿烂,旁边站着个小男孩,皱着眉抢她手里的糖。 那女孩的脸,和周雨一模一样。周捷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伸手取下相框,指尖抚过玻璃表面。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小雨和小游,2010年夏。”原来周游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周雨。他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厨房的水声停了。周捷慌忙把相框放回原位,转身时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周游的手撑在她身后的书架上,呼吸拂过她的发顶,带着淡淡的柠檬香。“在看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笑意。 周捷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欺骗,没有算计,只有满满的温柔,像浸在水里的月光。“没什么。”她低下头,心跳得像要炸开。 周游却抬起她的下巴,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唇:“周捷,我……”门铃突然响了,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暧昧的空气。 周游的眉头皱了皱,转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送快递的小哥,心里一阵感叹…… 第4章 南达大学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周捷攥着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她能感觉到周游的呼吸落在发顶,温热得像春日午后的阳光,却又烫得她心慌。周游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旋,声音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知道你是周雪,是我找了整整三年的人。” 他顿了顿,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后颈的碎发.“从在食堂看到你拿出蘑菇发夹的那一刻,我就确定是你了。”周捷的心跳漏了一拍。蘑菇发夹……周雨死前攥在手里的那个,此刻正别在自己的刘海儿上。 她想起周游初见时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想起他脱口而出的“姐姐”,忽然觉得那些看似混乱的碎片,正在慢慢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可我真的不叫周雨。”她闷闷地说,鼻尖蹭到他胸前的布料,闻到一股淡淡的洗衣液清香,“于苏苏……我妈从小就叫我周捷。”“我知道。” 周游松开她一点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目光灼热地盯着她的眼睛.“你改名字是为了保护自己,对不对?三年前你跟我约定好,要是分开了就换个名字生活,等我找到你时,再告诉你新名字。” 他忽然笑了,眼角的细纹像被阳光晒化的蜜糖,“你说要叫周雪,因为我名字里有个‘游’,雪遇游,就像冬天遇见春天。”周捷愣住了。 这个名字……她确实是半年前突然想换的,总觉得“周捷”这两个字像副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可她明明不记得跟谁有过这样的约定,为什么周游的话会让她心头一阵阵地发疼?“我想不起来了。”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这几年发生了太多事,好多记忆都像被蒙上了雾。”周游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温柔起来:“没关系,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不知何时沁出的泪珠,“我慢慢讲给你听。”他拉着她在床边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像是在组织语言:“三年前你突然失踪,我疯了一样找你。他们都说你可能……不在了,可我不信。” 他的声音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我知道你怕黑,怕打雷,走夜路时,总要攥着我的衣角,怎么可能一个人走那么久?”周捷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怕黑、怕打雷……这些都是她现在的习惯。于苏苏总说她胆子小,打雷的夜晚,要抱着枕头跑到她床上,可她一直以为那是天生的。“后来我打听到,有户姓周的人家当年丢过孩子,手里有个认亲的信物——梅花项链。”周游的目光落在她领口,“我费了好大劲才查到那户人家就是萧家,也就是我们的……爸妈家。可还没等我带你来认亲,就听说学校里出事了。”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那天我在图书馆门口,看到一个女生躺在血泊里,穿着跟你一样的校服,侧脸轮廓几乎一模一样。”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可我没在她身上看到蘑菇发夹,也没看到项链,就抱着一丝希望——那不是你。”周捷想起周雨临死前攥着的发夹,想起自己捡到的,那枚梅花项链,心脏狂跳起来:“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周雨?” “是,也不是。”周游苦笑“看到你的脸时,我差点以为是你回来了。 可你说话的语气你看我的眼神都带着陌生。直到你拿出蘑菇发夹……”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温柔,“那是我们小时候一起做的,你说要做成蘑菇云的样子,等长大了一起去看真正的烟花。”周捷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夏夜的院子里,两个小孩蹲在地上,用彩色卡纸笨拙地剪着什么,女孩举着剪好的发夹,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那个画面快得像流星,抓不住,却留下一阵尖锐的疼。“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她轻声问,指尖绞着床单。周游的眼神复杂起来:“因为我是爸妈领养的孩子。”周捷猛地抬头,满眼震惊。“他们一直把我当亲儿子养,可我知道自己不是。” 周游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我怕告诉你真相,你会觉得我骗你。 更怕……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会躲着我。”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烫得周捷脸颊发红,慌忙低下头:“我们……明天真的要去见爸妈吗?”“嗯。”周游重重点头,眼里的光像点燃的星火。 “他们找你找得好苦,尤其是妈妈,这几年头发都白了好多。”周捷咬着唇,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起于苏苏每天打三份工,手上磨出的厚茧;想起她把唯一的鸡腿夹给自己,说“姐姐不爱吃”;想起她蹲在地上捡传单时,脚踝上那道浅褐色的疤。 那个只比她大六岁的“妈妈”用最笨拙的方式把她养大,而自己却要去认回所谓的“亲生父母”。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周游打断。“别担心。”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干燥,“如果你不想认,我们就不认。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周捷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心头一热,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周游开着一辆半旧的白色轿车来接她。周捷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指紧张地抠着安全带。 车窗外的风景从老旧的居民楼变成了宽阔的柏油路,最后停在一栋气派的别墅前。铁艺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修剪整齐的花园和喷泉。“到了。”周游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她,“别紧张,有我在。”周捷深吸一口气,跟着他走进别墅。客厅大得像个小礼堂,水晶吊灯折射出晃眼的光,地板光可鉴人,倒映着她局促的身影。 一个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快步走过来,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激动,眼眶红红的:“你就是……雪儿?”周捷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声音沉稳:“先别急,让孩子坐下说。” 他看向周捷,目光温和却带着审视,“孩子,你脖子上的项链带来了吗?”周捷下意识地摸向领口,将那枚梅花项链摘了下来。项链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镂空的梅花纹路,精致得不像话。 她双手捧着项链递过去,指尖微微颤抖。萧父接过项链,手指在链扣处摩挲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是我们萧家的孩子!没错!”他把项链递给萧母,“你看这链扣内侧的‘萧’字,还有这蓝宝石,只有萧家的血脉拿着它,才不会觉得重,在阳光下还会泛出特殊的光晕。” 萧母捧着项链,眼泪掉了下来:“我的女儿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她上前一步想抱周捷,又怕吓到她,手在半空中停了很久。周捷的心跳得飞快。 原来于苏苏首饰盒里,那条丢失的项链,真的是认亲的信物。看来我捡到的那个项链就是,于苏苏首饰盒里的那一条。 可她看着眼前这对陌生的父母,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疏离感。 “来,孩子,快叫爸爸妈妈。”萧父催促道,眼里满是期待。周捷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想起于苏苏每次加班回来,累得瘫在沙发上,却还会笑着对她说“捷捷,妈妈给你带了烤肠”,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没关系,慢慢来。” 萧母善解人意地说,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我让管家把你的房间收拾好了,跟妈妈去看看?”周捷点点头,跟着她上了二楼。 第5章 南达大学 房间大得惊人,粉色的公主床,衣帽间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梳妆台上摆满了她叫不出名字的化妆品。窗外是一片翠绿的草坪,几只白鸽落在栏杆上,悠闲地啄着羽毛。 “喜欢吗?”萧母笑着问,“这些都是按你小时候的喜好准备的。” 周捷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像在做梦。她住了十几年的小单间,墙壁上贴着泛黄的奖状,书桌上堆着高高的习题册,跟这里比起来,简直像个破旧的小窝。可那个小窝里有于苏苏的体温,有烤肠的香气有她全部的回忆。 话间几人又从卧室来到了客厅,“谢谢伯母。”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萧母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傻孩子,该叫妈妈了。” 这时,楼下传来萧父的声音:“把萧何和语语叫上来,让他们见见姐姐。” 很快,一男一女走到了客厅。男生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沉稳,正是那天在周游公寓见过的萧何。 女生穿着香奈儿套装,头发烫成精致的波浪卷,满脸不情愿,正是萧语。“哥,这就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姐姐?”萧语撇着嘴,上下打量着周捷。“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语语!”萧何皱了皱眉,转向周捷时,语气缓和了些。 “我是萧何,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周捷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发怵。萧语的眼神像带着刺,让她很不舒服。 萧母拉着她的手,指着墙上的照片:“这是你弟弟萧何,这是你妹妹萧语,你们小时候还一起拍过照呢。”照片上,一个小男孩抱着一个婴儿,旁边站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那个小女孩的脸,跟周雨一模一样。 周捷的心脏猛地一缩。原来周雨才是萧家真正的女儿,而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好了,你们姐弟几个先聊着,我去看看晚饭。”萧母笑着离开了客厅。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萧语翻了个白眼,坐在二楼客厅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萧何则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周捷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你跟周雨是什么关系?”萧何突然开口,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周捷愣了一下:“我……我不认识她。”萧何挑了挑眉,显然不信,却没再追问。 过了一会儿,周捷只好回到自己刚刚的房间,没想到周游也跟着走了进来,关上房门,还轻轻锁了一下。 周捷下意识地往前,想问问他为什么锁门,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 “雪儿,我好想你。”周游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双臂收得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别离开我,让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周捷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却没挣扎。 他身上的气息,让她觉得莫名安心,像漂泊了很久的船终于找到了港湾。“你不是我弟弟吗?”她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周游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不想当你弟弟。” 没等周捷反应过来,他就低下头,吻了上去。周捷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唇很烫,带着淡淡的薄荷味,辗转厮磨间,像有电流窜过全身,让她浑身发软。她想推开他,手脚却不听使唤,只能任由他抱着,吻着。 不知过了多久,周游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急促:“要不要……去洗个澡?”周捷的脸“唰”地红了,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心跳得像要炸开。她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气势:“你……你干嘛这么直接?”周游笑了,眼角的弧度像月牙:“我怕你累了,洗个澡放松一下。” 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热水已经放好了。”周捷这才注意到浴室的门半掩着,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她红着脸推了他一把:“知道了,你出去等着。”周游却没动,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在这儿等你。”周捷的心跳得更快了,转身逃也似的冲进浴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温热的水流洒在身上,缓解了些许紧张。 周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通红,嘴唇微微发肿,眼里还带着一丝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对周游是什么感觉,是把他当弟弟,还是……有了别的心思。就在这时,水温突然变冷,冻得她打了个寒颤:“啊!搞什么,怎么变冷了?” 她慌忙关掉水龙头,裹着浴巾走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 周游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坐在床边玩手机,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眼神瞬间变得深邃。“怎么了?”他起身走过来,伸手想帮她擦头发。 周捷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却不小心踩到了浴巾的边角,眼看就要摔倒。周游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两人瞬间贴得很近,他的呼吸洒在她的颈窝,带着淡淡的柠檬香。 “没……没事。”周捷的心跳得飞快,慌忙站稳,却发现自己身上只有一件浴巾,顿时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我没有换的衣服。”周游的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锁骨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哑着嗓子说:“我给你准备了。” 他打开衣帽间的门,里面挂着各式各样的睡裙,蕾丝的、真丝的、棉质的,琳琅满目。周捷看着这些衣服,突然觉得脸颊更烫了。周游看着周捷,裹着浴巾站在那里,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像只受惊的小鹿,眼底忍不住泛起笑意。 他指了指衣帽间,里面的衣服:“应该有你的尺码,看看喜欢哪件?”周捷探头望去,那些衣服料子精致,款式却大多是她从未尝试过的风格。 蕾丝的太暴露,真丝的太贴身,最后她选了一件纯棉的白色睡裙,款式简单,却透着一股温柔的气息。 “就这件吧。”她拿起睡裙,转身想往浴室走,却被周游拦住了。“在这里换吗?”他挑眉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周捷的脸瞬间红透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不然呢?难道让你出去?” “我倒是不介意。”周游笑着说,眼神却不自觉地在她身上流连。 周捷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抓起睡裙就往身上套,完全忘了避讳。 浴袍滑落的瞬间,她白皙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一道浅浅的疤痕,从肩胛骨延伸到腰侧,像条丑陋的蜈蚣。 “你的后背怎么有伤?”周游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眼神里满是震惊和心疼。 周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避讳,慌忙把睡裙套好,后背的冰凉让她打了个寒颤。 那道疤是小时候留下的,于苏苏说她是被开水烫到的,可她总觉得不像。 “没什么,小时候不小心弄的。”她含糊地说不想再提。 周游却上前一步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告诉我,是谁干的?” 周捷的心脏猛地一揪。被抱在怀里的感觉很温暖,让她想起小时候生病,于苏苏也是这样抱着她,整夜不合眼地喂她喝水。 可周游的怀抱里还有着不一样的悸动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真的没事。”她转过身,想推开他,却被他更紧地抱住。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柠檬香感受到他胸腔有力的心跳。 “雪儿,”周游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喜欢你。”周捷的大脑一片空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等她反应过来,周游就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和刚才的不一样,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隐忍多年的爱意,辗转厮磨,仿佛要将她吞噬。 周捷的心跳得像要炸开,身体却软得没有力气,只能任由他抱着,吻着。 她的脑子乱糟糟的,理智告诉她这样不对,他是“弟弟”,可情感却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沉溺在这个吻里。 周游的手慢慢收紧,将她往床边带。 两人踉跄着倒在床上,柔软的床垫让他们陷了进去。 他的吻顺着她的唇,滑到她的颈窝,留下一串滚烫的印记。 周捷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意识也开始模糊。她能感觉到周游的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摩挲,似乎在安抚她的紧张。 那种温柔让她卸下了所有防备,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房间里暧昧的气氛。 “周雪小姐,您准备好了吗?老爷和夫人都在楼下等着开饭呢。”是佣人陈妈的声音,带着一丝恭敬。 周游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里满是不情愿。他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知道了,马上就下去。” 然后转头看向周捷,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等吃完饭,我们再继续。” 周捷的脸瞬间红透了,嗔怪地推了他一把:“谁要跟你继续。”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周游笑了笑,没再逗她,起身帮她整理了一下睡裙的领口:“走吧,别让爸妈等急了。”周捷跟着他下楼,客厅里的水晶灯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萧父萧母坐在餐桌主位,萧何和萧语坐在两侧,看到他们下来,都抬起了头。 “快来坐。”萧母笑着招手,指了指周游旁边的位置,“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奶油蘑菇汤。” 周捷坐下,看着面前精致的骨瓷碗心里却有些别扭。 她从小喝的都是于苏苏用铁锅熬的,紫菜蛋花汤,带着烟火气的咸香,和这碗浓郁的奶香完全不同。 “雪儿,尝尝这个牛排,七分熟的,你小时候最爱吃。”萧父把一盘牛排推到她面前,眼神里满是期待。 周捷拿起刀叉,却不知道该怎么用。在家的时候,于苏苏总是把牛排切成小块,再放到她碗里。她笨拙的动作引来了萧语的嗤笑。“连刀叉都不会用,真是土包子。” 萧语小声嘀咕,却故意让所有人都听到。周捷的脸瞬间红了,手里的刀叉差点掉在地上。周游皱了皱眉,伸手拿过她的盘子:“我帮你切。” 他的动作熟练,很快就把牛排切成了小块,再放回她面前,“吃吧。” 萧母瞪了萧语一眼:“语语,不许没礼貌。”然后转向周捷,语气温柔,“雪儿别介意,你妹妹被惯坏了。” “周游,”萧父突然开口放下刀叉,“你跟雪儿是怎么认识的?”周游的动作顿了顿:“在学校食堂碰到的,她跟小雨长得很像,我就多留意了一下。” “小雨……”萧母的眼圈红了,“要是小雨还在就好了。”周捷的心猛地一揪。 她差点忘了,周雨才是这个家名义上的“真千金”,而自己不过是个突然冒出来的替代品。 “爸,妈,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们。”周游放下刀叉,表情严肃,“其实我不是萧家的亲生孩子,是你们领养的。” 这话像颗炸弹,在餐桌上炸开了锅。萧语手里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满脸震惊:“哥,你说什么?这不可能!”萧何也皱起了眉头,显然也很惊讶。 萧父叹了口气:“周游怕你们有隔阂,一直不让我们说。当年要不是他,我们也找不到雪儿。”他看向周游的眼神里满是感激,“这孩子,心思重。” 周捷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总觉得周游和萧家的人不太像,原来他是领养的。 这样一来,他对自己的感情,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怪不得呢,”萧语撇撇嘴,“我就说你跟我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第6章 南达大学 周游没理会她的嘲讽,只是看着周捷,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雪儿,不管我是不是萧家的人,我对你的心都是真的。” 周捷的脸瞬间红了,慌忙低下头,假装专心吃饭,心脏却跳得像要炸开。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萧父萧母时不时地给周捷夹菜,嘘寒问暖,萧何则一直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复杂,萧语则时不时地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周捷如坐针毡,只想快点结束这顿饭“我吃饱了,先上楼了。” 她放下刀叉,站起身。 “我陪你上去。”周游也跟着站起来。 萧母笑着说:“去吧,让你哥陪你熟悉一下环境。” 两人上了楼,周游把周捷送回房间,关上门的瞬间,突然把她抵在门板上,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失而复得的珍惜,让周捷几乎喘不过气。 “雪儿,”他喘着气,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我不是在做梦吧?”周捷摇摇头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沦陷了,不管他是“弟弟”还是别的什么,她都想抓住这份温暖。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房间里的气息越来越暧昧,两人的衣服渐渐滑落,肌肤相贴的瞬间,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 周游抱起她,轻轻放在床上吻顺着她的唇,滑到她的颈窝,留下一串滚烫的印记。周捷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意识也开始模糊只能任由他带着自己,沉溺在这片温柔乡里。 “周游……”她无意识地轻吟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周游的动作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他抬起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雪儿,我爱你。”周捷的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糖,甜甜的,暖暖的。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彻底改变。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她都想和身边这个男人一起面对。 月光下,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彼此揉进骨血里。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预示着一个崭新的开始。 水晶吊灯的光芒透过雕花玻璃,在餐厅的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周捷握着刀叉的手指微微发颤,牛排的焦香混着,萧母身上的香水味钻进鼻腔,形成一种让她窒息的陌生感。 “雪儿,尝尝这个鱼子酱,法国空运来的。”萧父用银勺舀了一勺放在她盘子里,黑色的颗粒在灯光下泛着幽光。 周捷看着那堆像小虫子似的东西,胃里一阵翻腾。她想起于苏苏总把超市打折的鸡蛋煎成溏心的,蛋黄流在白米饭上,拌着酱油就能吃两大碗。 “谢谢伯父,我不太习惯这个味道。”她把盘子往旁边推了推,指尖不小心碰到周游的手背。他的手一缩,随即反握住她的手指,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像触电般想抽回,却被他攥得更紧。萧语“嗤”地笑出声:“连鱼子酱都不会吃,还真是乡下来的。” 她用银叉挑起一块鹅肝,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我跟哥哥上周去巴黎,米其林三星的主厨做的鹅肝,比这个好吃十倍。” “语语!”萧何放下刀叉,金属碰撞的声音让气氛瞬间凝固,“吃饭的时候少说两句。”萧语撇撇嘴,却没再顶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周捷,像在打量一件不合时宜的旧家具。 周捷低下头,盯着盘子里没动过的牛排,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原来真千金和假千金的差距,从来不是一枚项链就能抹平的。 周游忽然站起身:“我去给雪儿拿瓶牛奶。”他松开周捷的手时,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捏了一下,像是在安慰。周捷看着他走进厨房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雪儿以前在养母家,过得辛苦吧?”萧母忽然开口,声音温柔得像棉花,“你养母……是做什么的?”周捷的手指猛地收紧。 于苏苏打零工的样子突然闯进脑海:发传单时被保安追着跑,陪酒时被客人灌得满脸通红,回家后趴在沙发上吐得撕心裂肺,却还笑着对她说“捷捷,妈妈今天赚了两百块”。 “她……她在超市上班。”周捷低下头,不敢看萧母的眼睛。 萧何忽然问:“哪个超市?说不定我认识他们老板。”周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周游端着牛奶回来,刚好接过话头:“阿姨在郊区的小超市,规模不大,就不麻烦大哥了。”他把牛奶放在周捷手边,瓶盖已经拧松了,“快喝点,对胃好。”萧父点点头,没再追问,转而说起公司的事。萧何偶尔插两句,语气沉稳,条理清晰,显然是从小就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的。 周捷小口喝着牛奶,忽然明白萧语为什么那么骄傲,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连呼吸都带着优越感。晚餐结束后,萧母拉着周捷去看她的衣帽间:“这些衣服都是按你的尺码买的,香奈儿的套装适合参加宴会,阿玛尼的休闲装平时穿……”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周捷的目光却被角落里一个旧行李箱吸引住了。 那是于苏苏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天蓝色的帆布面上印着小熊图案,边角已经磨得发白。箱子敞开着,里面的旧校服和洗得褪色的帆布鞋,在一堆名牌衣服里显得格外刺眼。“这箱子……”萧母的脸色僵了一下,“要不要让佣人丢掉?” “不要!” 周捷脱口而出,声音大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冲过去抱住行李箱,像是抱住最后一点念想,“这是我妈妈送我的。”话说出口才发现不对劲,她下意识喊的是“我妈妈”,而不是“养母”。 萧母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笑着说:“留着吧,也是个纪念。”转身离开时,周捷瞥见她悄悄按了按太阳穴,像是在忍耐什么。周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看着她,眼里的光暗沉沉的。 周捷放下行李箱,忽然觉得很累:“我想回房间了。” “我送你。”他跟在她身后,走廊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在寂静中交缠。走到房门口时,周游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进房间,反手锁了门。 “为什么要骗他们?”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里带着红酒的醇香,“于苏苏不是在超市上班,对不对?”周捷的眼眶瞬间红了:“跟你有关系吗?”她想推开他,却被他按在门板上,“你是萧家的养子,我是突然冒出来的千金,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我喜欢你,跟这些有什么关系?”周游的声音陡然拔高,指尖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我找了你三年,不是为了看你在萧家当受气包的!”“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周捷的眼泪掉了下来“告诉他们我养母陪酒、发传单,被人骂破鞋? 让他们更看不起我吗?”周游的动作僵住了。他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忽然松开手,后退了两步,声音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周捷抹了把眼泪,忽然想起于苏苏常说的话:“捷捷,人活着总要低头,但心里的火苗不能灭。”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周游面前,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下巴:“我没事。” 周游的身体猛地一震,反手将她抱进怀里,勒得她骨头都发疼:“明天我陪你去找于苏苏。”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要告诉她,以后有我护着你。” 周捷的心里一阵发烫,却又掠过一丝不安。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林隐蹲在南达大学的女厕所门口,指尖划过瓷砖上暗红色的印记。法医说江宇坠楼前,曾在这里挣扎过,指甲缝里残留的纤维,和周捷校服上的料子完全一致。 “隐哥,查到了。”老张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江宇死前三天,曾在教务处和轩辕吵过架,好像是为了学生会的账目。 还有,李城爱昨天去医院做了检查,手臂上有新的烫伤,说是自己不小心烫的,但时间对不上。”林隐挑眉。李城爱那小子看着文弱,倒是能忍。他起身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轩辕正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白衬衫的领口松开两颗扣子,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阴沉。“……对,东西已经处理掉了,不会有人发现的。”轩辕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飘进了林隐的耳朵,“周捷那边你盯紧点,她手里可能有周雨留下的东西。”林隐的心脏猛地一跳。周雨?那个和周捷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生? 他悄悄拿出手机,调成录音模式,慢慢朝轩辕靠近。“萧语那边不用管,她就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嗯,周游最近和周捷走得很近,你想办法离间他们。” 轩辕挂了电话,转身时正好撞见林隐,脸上的阴沉瞬间变成了温和的笑,“林同学?这么晚还在学校?”“找个地方自习。”林隐晃了晃手里的《西方哲学史》,书页被风吹得哗哗响,“轩辕会长也挺忙的,江宇学长的案子还没结,就开始处理学生会的事了?”轩辕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江宇学长在天有灵,也希望学生会越来越好。” 他拍了拍林隐的肩膀,指尖的力度却有些反常,“听说林同学和周游走得很近?”“还行,住一个宿舍的。”林隐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 轩辕笑了笑,转身离开时,林隐注意到他的右手食指上缠着创可贴,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早点回去吧,学校晚上不安全。”林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立刻拿出手机:“老张,查一下周雨和江宇的关系,还有轩辕右手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低头看了眼录音文件,忽然觉得这潭水比想象中还要深。 于苏苏蹲在出租屋的地板上,把周捷的旧课本一本本放进纸箱。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灰尘飞舞的光柱里,她忽然发现数学课本的封皮里夹着一张照片。照片已经泛黄,上面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蘑菇发夹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旁边站着个小男孩,皱着眉抢她手里的糖。 于苏苏的手指抚过照片上的小女孩,眼泪忽然掉了下来—这是周捷八岁生日那天拍的,她说要寄给“远方的弟弟”,却一直没寄出去。 敲门声突然响起,于苏苏慌忙把照片塞进兜里,擦了擦眼泪:“谁啊?”“是我,林隐。”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点痞气的温柔。于苏苏愣住了。 她起身开门时,心跳得像擂鼓。林隐穿着警服站在门口,夕阳的金辉洒在他肩上,衬得他眉眼格外好看。“你怎么来了?”她侧身让他进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忽然想起那天在派出所,他替自己解围时说“这是我表妹”。 “来看看你。”林隐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纸箱,“收拾东西?”“嗯,捷捷……周捷找到了亲生父母,以后不回来了。” 于苏苏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颤,“我也打算搬个地方,换个活法。”林隐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蹲在地上捡传单,阳光照在她挑染的蓝毛上,像只倔强的小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这是上次酒吧那个客人的赔偿款,他托我转交给你。” 于苏苏打开信封,里面装着一沓现金,大概有五千块。她的手猛地一抖:“我不要,我没讹他。”“不是讹诈,是他骚扰你的补偿。”林隐按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信封传过来,“拿着吧,找个正经工作,别再去酒吧了。” 第7章 南达大学 于苏苏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我能干什么啊?没学历,没本事,除了卖力气还会什么?”她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下贱?陪酒,发传单,什么都干……” “我觉得你很了不起。”林隐打断她,声音低沉而认真,“一个人把孩子养大,没偷没抢,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多了。” 于苏苏愣住了。她看着林隐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点戏谑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真诚的温柔。她忽然想起周捷说过的话:“苏苏姐,那个林警官好像对你有意思哦。”脸颊“唰”地红了,她慌忙低下头,把信封塞进兜里:“谢谢你,林警官。” “叫我林隐就好。”林隐笑了,伸手想揉她的头发,又觉得不妥,转而拿起地上的一本旧相册,“这是周捷小时候?”相册里夹着张黑白照片,于苏苏抱着襁褓中的周捷,那时她才二十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林隐的目光落在照片的日期上:“2008年3月15日……你领养她的时候,才二十岁?”于苏苏的身体僵了一下:“嗯,那时候刚从老家出来,在医院门口捡到她的,襁褓里有张纸条,写着她叫周捷,刚出生没多久。”她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其实我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那襁褓是上好的丝绸,上面还绣着个‘萧’字。” 林隐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想起萧家的认亲项链,想起周雨和周捷一模一样的脸,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你知道周雨吗?”于苏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猛地抢过相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带着惊慌,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林警官,你要是查案就去查,别来挖我的隐私!”林隐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他站起身:“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周捷很想你,她说等安顿好了就来看你。”于苏苏的肩膀猛地一颤,却没回头。萧语把一杯红酒泼在周捷身上时,水晶灯的光芒在酒液上碎成一片。周捷穿着萧母刚送的真丝睡裙,酒渍像朵丑陋的花,迅速在裙摆上晕开。 “你以为穿得跟我们一样,就是萧家的小姐了?”萧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满是轻蔑,“我告诉你,爸爸早就查过了,你养母就是个陪酒女,说不定你都是她跟野男人生的!”周捷的手指攥得发白。 她想起于苏苏趴在沙发上吐得撕心裂肺的样子,想起她脚踝上那道被客人打的疤,想起她总说“捷捷,妈妈没本事,让你受委屈了”。“不准你骂我妈妈!”她猛地抬起头,眼里的倔强像野草,“于苏苏比你强一百倍!她就算陪酒,也没丢过尊严,不像你,只会仗着家里有钱欺负人!” 萧语被她吼得愣住了,随即恼羞成怒:“你敢顶嘴?!”她扬手就要打下去,手腕却被人死死抓住。“够了!”周游的声音像淬了冰,他把周捷护在身后。 眼神冷得能冻死人,“萧语,你再动她一下试试!”萧语看着周游护犊子的样子,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周游,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就是我们家养的一条狗,还真以为能跟主子抢东西?”周游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猛地松开萧语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我是养子没错,但我至少懂得尊重人,不像某些人生在金窝里,心却是黑的。”“你!”萧语气得说不出话,转身跑下楼时,正好撞见萧何。她扑进哥哥怀里哭喊道:“哥!周游欺负我!还有那个周捷,她骂我!”萧何的目光掠过周游和周捷,最后落在周捷身上的酒渍上,眉头皱得更紧了:“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先泼的酒。”萧语抢着说,“但她骂我!还说于苏苏比妈妈好!”萧何的脸色沉了下去:“周捷,不管怎么说,语语是你妹妹,你不该跟她顶嘴。”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在审判一个犯错的下属。 周捷的心猛地一凉。她看着萧何,忽然想起于苏苏常说的话:“捷捷,这世上不是所有道理都能讲通,但咱得守住自己的底线。”她挺直脊背:“我没做错,谁骂于苏苏,我就跟谁急。”周游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这件事是语语不对,我可以作证。”萧何的目光在两人紧握的手上转了圈,忽然笑了,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看来周游跟姐姐的感情很好。” 他拍了拍周游的肩膀,“爸妈让你去书房一趟,说有事情跟你商量。”周游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点了点头。他走前看了周捷一眼,眼里的担忧像潮水般涌来。 林隐坐在南达大学的湖边,手里把玩着枚硬币。老张刚发来消息,说周雨和江宇是恋人关系,周雨死前曾给江宇发过条短信,内容是“我知道轩辕做了什么,明天天台见”。 而轩辕右手的伤,是玻璃划伤的,和周雨坠楼现场的玻璃碎片完全吻合。 “在想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林隐回头,看见于苏苏站在月光下,挑染的蓝毛在夜色里格外显眼。“你怎么来了?”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于苏苏坐下时,带过来一阵淡淡的茉莉香,不是香水,是她常用的那款廉价沐浴露的味道。她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这个,或许对你的案子有帮助。”照片上是周雨和江宇,两人站在图书馆门口,笑得格外灿烂。 周雨的脖子上戴着枚梅花项链,和周捷的那枚一模一样。 “周雨是周捷的双胞胎妹妹。”于苏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当年我捡到周捷的时候,襁褓里还有张纸条,说她还有个妹妹叫周雨,被人贩子拐到了别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气,“周雨找到周捷的时候,说她发现了轩辕挪用学生会公款的证据,还说江宇也知道了,让她小心点。”林隐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终于明白了,江宇的死,周雨的死,都和轩辕脱不了干系!“周雨死前,把证据交给周捷了。” 于苏苏的眼泪掉了下来,“她说那是个u盘,藏在图书馆三楼的书架后面,编号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惨叫突然划破夜空。 林隐猛地回头,看见湖边的柳树下,一个人影倒在地上,鲜血正从他身下蔓延开来。 月光下,那人手里攥着个u盘,脖子上戴着枚熟悉的梅花项链。 是周捷! 第8章 南达大学 市中心医院的vip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被窗外飘进来的,栀子花香冲淡了许多。周捷坐在病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纱布。 那天在湖边被人袭击,虽然只是划伤了手臂,但林隐说凶手的目标明显是她手里的u盘,想来还是后怕。 “姐姐,该换药了。”萧语端着药盘走进来,粉色的公主裙衬得她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她的动作有些笨拙。 棉签碰到伤口时,周捷忍不住皱了皱眉,她立刻紧张地停下手:“弄疼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轻点。”周捷摇摇头,心里有些恍惚。自从三天前验血报告出来,确认她是萧家亲生女儿后,萧语就像变了个人。 以前那个眼高于顶的大小姐,现在每天都是,提着保温桶来医院,给她削苹果时会不小心割到手,讲故事时会记错情节,笨拙的模样让人心软。“哥说今天结果就出来了,dna比对报告。” 萧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把纱布缠好,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其实我早就觉得你是我姐姐了,你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个小小的梨涡,跟妈妈一模一样。” 周捷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萧语摔白小天的电煮锅,踩着水晶鞋碾锅盖的嚣张模样忍不住笑了:“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萧语的脸“唰”地红了,低下头抠着药盘的边缘:“以前是我不对嘛,我以为你是来抢我东西的。”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其实我早就不想当萧家唯一的小公主了,每次跟哥哥吵架,他都骂我娇生惯养,说要是姐姐在,肯定比我懂事。”周捷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伸手揉了揉萧语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练习过千百遍:“以后我们一起欺负他。” 萧语猛地抬头,眼里闪着惊喜的光,随即又红了眼眶:“真的?” “真的”周捷勉强的笑,忽然觉得血缘这东西真奇妙,明明几天前还是针锋相对的陌生人,现在却能像真正的姐妹一样说笑。病房门被推开,萧何和周游走了进来。 萧何手里拿着个文件袋,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结果出来了,百分百匹配。”他把报告递给周捷“爸妈在楼下,说等你拆了纱布就回家庆祝。”报告上的“亲子关系概率大于99.99%”几个字刺得周捷眼睛发疼。她想起于苏苏,在出租屋里收拾行李的背影,想起她把那五千块钱塞回自己手里时说“捷捷,以后要好好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周游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很暖:“想哭就哭出来吧,于苏苏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她说等你回家了就来看你。”周捷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的愧疚,知道她的不舍。萧语忽然抱住她的胳膊:“姐姐,对不起,以前我不该说于阿姨坏话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等你出院了我跟你一起去看她,我给她买最贵的护肤品,让她不在那么辛苦。”周捷看着她真诚的样子,心里的阴霾散了不少。 她擦干眼泪:“好啊,她看到你肯定很高兴。”出院那天,萧家的别墅张灯结彩,佣人站在门口排成两列,手里捧着鲜花。 周捷刚下车,萧母就冲上来抱住她,眼泪掉在她的肩膀上:“我的女儿,总算完完整整地回来了。”萧父站在一旁,眼圈红红的,手里拿着个精致的首饰盒:“这是给你的礼物,萧家大小姐的身份证明。”盒子里躺着条钻石项链,中间的蓝宝石和她的梅花项链一模一样,“以后你就是萧家的二小姐,跟语语一样,都是爸妈的心头肉。” 周捷看着那条项链,忽然觉得有些沉重。她想起于苏苏脖子上,那条地摊上买的塑料项链,虽然廉价,却被她戴了十几年,磨得发亮。“谢谢爸妈。” 她把项链推了回去,“我还是喜欢我的梅花项链。”萧父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好好随你喜欢”他拍了拍周游的肩膀“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还找不到雪儿。” 周游的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笑,目光却始终落在周捷身上,带着化不开的温柔。 萧语忽然拉着周捷的手:“姐姐,我带你去看我的衣帽间,我有好多新衣服,都给你穿。”“不用……”周捷还没说完,就被她拽着跑上了楼。萧语的衣帽间比周捷的房间还大,四面墙都挂满了衣服,鞋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高跟鞋,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多得像个小型专柜。 “你看这件香奈儿的套装,我穿有点显老,你穿肯定好看。”萧语翻出一件米白色的套装,在周捷身上比划着,“还有这双红底鞋,我买来就没穿过,跟太高了,你试试?”周捷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不真实。几天前还对她冷嘲热讽的人,现在却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塞给她。 “其实……”周捷犹豫了一下,“你不用这样的。”萧语的动作顿了顿,转过身看着她,眼里满是认真:“姐姐,我以前真的很坏,对不对?”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总觉得你,抢了我的爸妈,我的哥哥,其实我心里知道,你才是那个本该在这里的人。 周雨姐姐……她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周捷的心猛地一揪。 她想起周雨临死前的眼神,想起她攥在手里的蘑菇发夹,忽然明白了什么。 或许周雨和萧语一样,也曾渴望过亲情,只是用错了方式。“我不走。”她抱住萧语,轻轻拍着她的背,“以后我们一起住一起上学,一起欺负萧何。”萧语的眼泪掉了下来,却笑得像个孩子:“还要一起去逛街,我知道有家甜品店,他们家的马卡龙超好吃。” 周末的时候,萧语果然拉着周捷去逛街。市中心的商业街人来人往,萧语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戴着墨镜和口罩,却还是被不少人认了出来。 “那不是萧家的大小姐吗?” “她身边那个是谁啊?长得好像周雨啊。” “听说那是萧家找回来的真千金,叫周捷。”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周捷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萧语身后躲。 萧语却摘下墨镜,挽着她的胳膊,大大方方地往前走:“怕什么?你是萧家的二小姐,光明正大的。” 走到一家奢侈品店门口时,萧语拉着她进去:“姐姐,我给你买个包吧,女孩子总得有个像样的包。” 店员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萧小姐来了?今天想看点什么?”萧语指着最新款的包:“把那个黑色的拿给我姐试试。”店员的目光落在周捷身上,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周捷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脚上是双白色的帆布鞋,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学生。她慢吞吞地拿出包,态度敷衍。 周捷刚要接过,就被萧语拦住了:“你这什么态度?我让你给我姐让拿包,你敢怠慢?”萧语的声音陡然拔高,“把你们经理叫来,我要投诉你!” 店员的脸色瞬间白了,慌忙道歉:“对不起萧小姐,对不起二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周捷拉了拉萧语的衣角:“算了,我们走吧。”“不行!”萧语瞪着店员,“道歉!给我姐道歉!” 店员没办法,只能对着周捷鞠了一躬:“对不起二小姐,是我有眼无珠。” 走出奢侈品店,周捷无奈地说:“你没必要这样的。” “怎么没必要?”萧语皱着眉,“他们就是看人下菜碟,以前我没带保镖出来,他们也这样对我。”她忽然笑了,“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有姐姐了,以后看谁还敢欺负我们。” 周捷看着她骄傲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她想起于苏苏以前总说“捷捷,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或许有个这样的妹妹,也不是什么坏事。两人走到一家甜品店门口,萧语拉着她进去:“我跟你说,他们家的提拉米苏超好吃。” 刚坐下,就听到邻桌传来一阵哄笑声。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生正被一群女生围着,他长得眉清目秀,戴着金丝眼镜,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看起来温文尔雅。“那是陈凯,陈家的小公子。” 萧语压低声音“南达的学霸,听说智商高达180,就是有点花心,身边的女友换得比花卸的都快。”周捷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陈凯,他正好抬头看过来,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第9章 南达大学 周捷慌忙低下头,假装看菜单。“哟,这不是萧大小姐吗?”陈凯忽然走了过来,手里端着杯咖啡,“这位是?”他的目光刚移到周捷身上,就真的移不开眼了,这模样算不上很美,但绝对是个极品,不过就是这脸上也太干净了吧,连个妆也没怎么化。 “我姐,周捷。”萧语的语气不太友好,显然对他没什么好感。陈凯伸出手:“你好,我叫陈凯,南达计算机系的。”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周捷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你好。”指尖相触的瞬间,陈凯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带着一丝暧昧的试探。周捷像触电般缩回手,脸颊有些发烫。 “听说周捷同学学习很好,尤其是物理,上次竞赛拿了全校第一?”陈凯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无视了萧语杀人般的目光,“我对物理也很感兴趣,有空可以一起探讨一下。”“我,最近没空。” 周捷直接拒绝,她不喜欢陈凯看她的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陈凯笑了,笑得有些玩味:“没关系,我可以等。”他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放在周捷面前,“这是我的电话,想探讨物理题的时候可以打给我。” 萧语一把抢过名片,撕成碎片:“陈凯,你少打我姐主意!”陈凯也不生气,只是深深地看了周捷一眼,转身离开了。 “这人就是个花花公子,姐!你,千万别理他”萧语气鼓鼓地说,“以前他追过我,被我拒绝了现在?又来招你。”周捷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安。她总觉得陈凯的眼神里,藏着些别的东西。 回到学校后,陈凯果然开始疯狂追求周捷。每天早上,她的课桌里都会出现一束新鲜的白玫瑰;中午去食堂,总会有人把她的餐盘里堆满各种好吃的,说是陈凯学长安排的;下午放学,陈凯会开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在校门口等她,引来一群人的围观。 “周捷同学,上车,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陈凯倚在车门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周捷皱着眉:“学长,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怎么能叫骚扰呢?”陈凯凑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诱惑,“我是真心,想跟你探讨物理题的。” “我对你的物理题,没兴趣”周捷转身就走,却被他拉住手腕。 “别急着啊。”陈凯的笑容,变得有些暧昧,“听说你跟周游走得很近?他不过是萧家的养子,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跟我在一起,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周捷的火气瞬间上来了:“放开!周游比你好一百倍!” “哦?是吗?”陈凯挑了挑眉,非但没放手反而攥得更紧“那我们就试试,看谁能追到你。”就在这时,周游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他将周捷护在身后:“陈凯,你想干嘛?”陈凯拍了拍被推的地方:“没什么,跟周捷同学探讨一下物理题而已,周游同学不会介意吧?” “我介意!”周游的眼神冷得像冰,“离她远点!”“凭什么?”陈凯的语气变得嚣张起来,“学校又不是你家的,我爱追谁就追谁。” 两人剑拔弩张,周围围了越来越多的人,指指点点。 周捷拉了拉周游的衣角:“我们走吧,别跟他一般见识。”周游深深地看了陈凯一眼,牵着周捷的手离开了。陈凯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变得有些阴沉。 晚上,周捷收到一条陌生短信,是陈凯发来的:“周捷同学,明天下午三点,学校小树林见,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关于周雨的。”周捷的心脏猛地一跳。周雨?他知道周雨的事? 她立刻把短信转发给周游,周游很快回了电话:“别去,陈凯肯定没安好心。”“可他提到了周雨。”周捷的声音有些颤抖,“说不定他知道周雨是怎么死的。” 周游沉默了一下:“我陪你一起去。”第二天下午三点,学校小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周捷和周游刚走到约定的地点,就看到陈凯站在一棵大树下,手里拿着个黑色的u盘。“你要跟我说什么?”周捷警惕地看着他。陈凯笑了笑:“别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有个u盘,里面有轩辕挪用公款的证据?” 周捷的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陈凯晃了晃手里的u盘,“这个u盘里,有周雨死前跟江宇的聊天记录,你用你的u盘跟我换,怎么样?”周游上前一步:“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想干什么。” 陈凯的笑容变得有些狰狞,“我只是想让轩辕不好过而已。 他当年抢了我的学生会会长位置,还害了江宇和周雨,这笔账,我得跟他算清楚。”周捷看着他手里的u盘,心里有些犹豫。如果里面真的有周雨的聊天记录,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能不相信周雨。” 陈凯把u盘扔给她,“你自己看吧,看完了再决定要不要跟我换。”周捷接住u盘,插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里。里面果然是周雨和江宇的聊天记录,时间是周雨死前三天。 【周雨:江宇,我发现轩辕的账有问题,他好像挪用了学生会的钱去炒股。】 【江宇:我也发现了,明天我们去天台谈谈,想个办法揭发他。】 【周雨:好,明天下午三点,天台见。】后面的聊天记录就没有了。 周捷的心脏狂跳起来,原来江宇和周雨早就发现了轩辕的秘密,他们的死,果然和轩辕有关!“怎么样?”陈凯看着她,“现在可以跟我换了吗?”周捷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u盘:“这里面确实有轩辕挪用公款的证据,但我不能给你,我要交给警察。” “交给警察?”陈凯笑了,“你觉得警察会信你吗?轩辕在学校的关系网那么深,说不定早就买通了警察。”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低,“跟我合作,我们一起把轩辕搞垮,为江宇和周雨报仇。”周捷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她想起林隐说过的话:“在没找到真相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合作。”她收起u盘,“我相信警察会查清楚的。”陈凯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周捷,你会后悔的。”他转身就要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警笛声。林隐带着一群警察冲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陈凯,你涉嫌参与校园暴力,害死江宇和周雨,跟我们走一趟吧。”林隐的声音严肃,手里拿着手铐。 陈凯的脸色瞬间惨白:“不是我!是轩辕!都是轩辕干的!”“是不是他干的,到了警察局再说。”林隐示意警察把他带走。看着陈凯被押上巡逻车,周捷松了口气。她看向林隐:“谢谢你,林警官。” “不用谢。”林隐笑了笑,笑得有些痞气,“不过我更喜欢你叫我林隐。”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u盘上,“证据找到了?”周捷点点头:“嗯,里面有轩辕挪用公款的证据,还有周雨和江宇的聊天记录。”“太好了。”林隐拍了拍手,“这下可以给江宇和周雨一个交代了。” 周游握住周捷的手,眼里满是欣慰:“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周捷看着他温柔的眼神,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不管未来还有多少风雨,只要身边有他,有萧语,有于苏苏,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夕阳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捷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第10章 南达大学 书桌上摊着那份dna鉴定报告“生物学父亲概率99.99%”的字样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发疼。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护士抱着两个襁褓走进来,说是龙凤胎,他高兴得给全医院的人都发了红包。 可第二天醒来,保温箱里只剩下一个女婴,另一个连同襁褓里的梅花项链都不见了。妻子当场哭晕过去,他发动了所有关系寻找,却只找到些零碎的线索,人贩子说孩子可能被卖到了南方,从此杳无音信。 这些年他总对着萧语的脸发呆。小女儿被宠得像只骄傲的孔雀,说话带着刺,却会在他醉酒时偷偷给他盖毯子。他常想,如果丢的是萧语,他会不会更痛?直到周捷出现他才明白,手心手背都是肉,缺了哪一块,心都是空的。 “老爷,二小姐在楼下等您,说想跟您学下棋。”管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周秉掐灭雪茄,起身时碰倒了桌上的相框。 玻璃碎裂,照片里的萧语骑在他脖子上,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走到楼梯口,他看见周捷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手里捧着本棋谱看得入神。 她穿了件萧语的米白色毛衣,袖口太长,露出半截纤细的手腕,阳光照在她发顶,绒毛都泛着金辉。 萧语蹲在她旁边,叽叽喳喳地讲解着:“这个马不能这么走,会被对方的炮吃掉的……”听到脚步声,周捷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像只受惊的小鹿。周秉忽然想起她第一次来别墅时,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双手攥着书包带,连“伯父”都叫得磕磕绊绊。 “爸。”她站起身,声音细若蚊蚋。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爸”,声音里带着试探和紧张。周秉的喉咙发紧,点了点头:“棋盘摆好了?”萧语立刻跳起来:“我来摆我来摆!”她手脚麻利地铺开棋盘,偷偷给周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放轻松。 周捷执黑先行,手指捏着棋子悬在半空,犹豫了半天还是落错了位置。周秉没说话,只是用马吃掉了她的兵。萧语在旁边急得直跺脚:“姐姐你傻呀,这步棋不能这么走……”“观棋不语真君子。” 周秉敲了敲棋盘,余光却瞥见周捷悄悄吐了吐舌头,像个偷糖的孩子。他忽然想起周游说过,周捷在养父母家时,于苏苏总叫她“捷捷”,说她做题时会对着草稿纸发呆,啃着笔头想不出答案的样子特别可爱。 一局棋下了两个小时,周捷输得一败涂地,却笑得眉眼弯弯:“爸,你好厉害。”“多练练就好了。”周秉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以后每天晚上都来陪我下一盘。” 周捷的眼睛亮了,像落满了星星:“真的吗?”萧语在旁边插嘴:“爸从来不让别人碰他的棋盘,上次我想摸一下,他都把我骂哭了。”周秉瞪了她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他看着周捷小心翼翼地把棋子放进棋盒,忽然觉得这二十多年的空缺,好像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填满了。 陈凯坐在自家,公司的会议室里,指尖敲着桌面的节奏越来越快。对面的部门经理战战兢兢地汇报着项目进度,额头上渗着冷汗,谁都知道这位二公子刚从警局出来,心情正差得要命。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着你有什么用?”陈凯把文件扔在桌上,声音冷得像冰,“这个项目下周必须落地,办不到就卷铺盖滚蛋。”经理连滚带爬地退出去,会议室里只剩下陈凯一个人。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想起三天前在警局见到父亲时的场景。陈父穿着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在他面前第一次红了眼:“陈凯,你要是再敢惹事,就别认我这个爹。” 可转身,父亲还是动用了所有关系,把他捞了出来。陈家就他一个儿子,再不成器,也是父母的心头肉。 手机响了,是手下发来的消息:“凯哥,周捷那边搞定了,她说想知道周雨死前最后见的人是谁,约在皇冠酒店808房。”陈凯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他忘不了在甜品店,周捷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件肮脏的垃圾;忘不了周游把她护在身后时,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更忘不了自己被警察带走时,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他要让周捷知道,得罪他陈凯是什么下场。 他要让她哭着求他,要让她知道,只有他才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周捷站在皇冠酒店808房门口,手心沁出了汗。 半小时前,她收到一条匿名短信,说知道周雨死前见的人是谁,约她在这里见面。她本想告诉周游,可他正在帮萧何处理公司的事,她不想打扰他。深吸一口气,她推开了房门。房间里没开灯,只拉着厚重的窗帘,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有人吗?”她试探着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走到客厅中央,她忽然觉得不对劲。这房间太大了,不像是用来谈事的地方。刚想转身离开,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从卧室里走出来,眼神浑浊,嘴角挂着猥琐的笑:“小美人,你可算来了,哥哥等你好久了。”他步步逼近,身上的酒气熏得周捷胃里翻江倒海。 “你是谁?我走错房间了!”周捷转身想跑,却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捏得她骨头都发疼。 “走错房间?”男人笑得更猥琐了,“没关系,反正都是来陪哥哥的,走错了更刺激。”他伸手去摸周捷的脸,指尖的粗糙刮得她皮肤生疼。 “放开我!救命啊!”周捷拼命挣扎,眼泪掉了下来。她想起于苏苏教她的防身术,抬脚去踹男人的膝盖,却被他轻松躲开。 男人把她按在墙上,粗重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别挣扎了,乖乖听话我的话,哥哥会疼你的……”周捷绝望地闭上眼,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踹开。 “住手!”陈凯带着怒气,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眼睛瞬间红了。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拳砸在男人脸上。 男人惨叫一声,松开周捷倒在地上。陈凯还不解气,上去又踹了几脚,嘴里骂着:“妈的,老子的女人也敢碰,我喜欢的女人,是你碰得起的?”他的声音带着暴怒,胸口剧烈起伏。 周捷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她看着陈凯,眼里满是震惊和不解,这个设计陷害她的人,怎么会突然救她?陈凯踹够了,转身看向周捷。她的头发凌乱,脸上还挂着泪痕,毛衣的领口被扯得变形,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肩膀。他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一股强烈的悔意涌了上来。 他只是想吓吓她,想让她服软,从没想过会让她遇到这种事。如果他晚来一步……他不敢想下去。“对……对不起。”陈凯的声音带着颤抖,蹲下身想扶她,却被她躲开了。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两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站在门口,看到地上的男人,吓得脸色发白:“对不起先生,我们走错房间了,我们找的是809房的客人……”陈凯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挥了挥手,示意她们把地上的男人拖走。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口,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周捷,空气安静得可怕。 “周捷,对不起,我,我错了……”陈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太苍白了。解释?他根本没脸解释。 周捷缓慢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眼神平静得让他心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陈凯的喉咙发紧,“我就是想让你注意到我,我喜欢你,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知道我很混蛋,很畜生,我不该用这种方式……”他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对不起,周捷,真的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周捷看着他,忽然想起萧语说过的话:“陈凯其实挺可怜的,他爸妈忙着做生意,从来不管他,他就用惹事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她深吸一口气:“陈凯,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如果只是喜欢,你可以去追求,可以去争取。但如果是爱,就不要伤害。因为每个人都有爱一个人的权利,也有被尊重的权利。”陈凯愣住了。 他看着周捷清澈的眼睛,那里没有厌恶,没有恐惧,只有平静的坦然。他忽然明白,自己之前所谓的“喜欢”,不过是自私的占有欲。 他想得到周捷,却从没想过她想要什么。“我知道了。”陈凯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谢谢你,周捷。”周捷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 陈凯还蹲在地上,背影落寞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陈凯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空气浑浊得让人窒息。他想起周捷的话:“如果是爱,就不要伤害。” 他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泡吧,逃课,换女朋友像换衣服,以为这样就能填补内心的空虚,却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手机响了,是父亲打来的:“小凯,晚上回家吃饭吧,你妈给你做了红烧肉。” 陈凯的眼眶红了:“爸,我晚点回去,我想先去公司看看。”挂了电话,他站起身,打开窗帘。阳光涌进来,刺得他眼睛发疼,却也驱散了心底的阴霾。他掏出手机,给手下发了条短信:“把我所有的跑车都卖了,钱捐给慈善机构。”然后,他拿出笔记本,开始搜索南大的课程表。 他记得周捷说过,她最喜欢的教授是物理系的张教授,明天有他的课。或许,从现在开始改变,还不算太晚。周秉坐在客厅里,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十点了,周捷还没回来。他拿起手机想给她打电话,又怕打扰她,手指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半天。 “爸,你别等了,姐姐肯定跟周游在一起。”萧语端着杯热牛奶走过来,“他们俩现在好得很,周游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着姐姐。”周秉接过牛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既希望周捷能找到幸福,又舍不得她被别人“抢走”。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这个叱咤商场的老狐狸,也变得束手无策。就在这时,门开了。周捷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没什么大碍。“姐姐,你去哪了?我们都担心死了。”萧语冲上去抱住她。 周秉站起身,想问她去哪了,却看到她身后跟着的陈凯。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提着个保温桶,和平时那副张扬的样子判若两人。“周伯父好,我是陈凯。” 陈凯的态度很恭敬,“我路过这里,听说周捷没吃饭,就给她带了点吃的。”周捷接过保温桶:“谢谢你,陈凯。”陈凯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周秉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小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怎么会跟你在一起?”周秉问道。周捷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酒店的事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陈凯设计她的部分,只说他碰巧救了她。周秉的脸色沉了下去,却没多说什么。他看着周捷打开保温桶,里面是热腾腾的粥和小菜,做得很精致。 “爸,你也没吃饭吧,一起吃点?”周捷把粥递给他。周秉接过碗,热气模糊了视线。他忽然明白,有些东西,比血缘更重要。比如信任,比如理解,比如愿意为对方改变的勇气。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粥碗里,泛着温柔的光。 第11章 南达大学 这个家,因为周捷的到来,正在一点点变得完整。而那些曾经的隔阂与伤害,也在这温暖的灯光下,慢慢融化成了理解与包容。第10节清晨六点半大学的图书馆还没正式开馆,陈凯已经蹲在后门的台阶上,手里攥着本翻得卷边的《量子力学导论》。 露水打湿了他的运动鞋,裤脚沾着草屑。为了占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他五点就从家里出发,路上买的豆浆在手里捂得发烫,吸管戳了三次才捅开。 “同学,等会儿再进。”管理员阿姨提着钥匙走来,看到他时愣了一下,“又是你啊?这阵子天天来这么早。”陈凯抬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倒比平时在公司里,那副严肃模样顺眼多了:“阿姨,今天能不能让我先进去?我这道题卡在最后一步了。” 管理员阿姨被他眼里的执拗逗乐了,打开门时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卷成这样至于吗?想当年我们……”后面的话被陈凯风风火火的脚步声打断。 三楼靠窗的位置阳光最好,能看到楼下的香樟树。陈凯把书包往桌上一甩,掏出笔记本和演算纸,笔尖在纸上划过的瞬间,整个人像按了启动键的机器,眼神锐利得像在解剖公式。这位置以前是周捷常坐的,他也是偶然发现的,那天他看到她趴在桌上睡觉,阳光落在她睫毛上,像落了层金粉,从那以后,他就每天来这里“偶遇”,哪怕只是看她一眼,也觉得浑身有劲。 “凯哥!凯哥!”少华的大嗓门从楼梯口传来,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没等走近就嚷嚷,“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城南那家老字号的生煎包,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呢!”陈凯头也没抬,笔尖在纸上一顿,公式中间划了道歪歪扭扭的线:“给老了安静这是图书馆。” 少华撇撇嘴,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摔,生煎包的香气混着醋味立刻弥漫开来。他凑过去看陈凯的演算纸,密密麻麻的符号看得他眼晕:“我说你这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放着家里的海参燕窝不吃,来啃,这破书本子。 你看看你,黑眼圈重得像熊猫,衬衫皱得像咸菜,这还是以前,那个三天换八身衣服的陈凯吗?”陈凯终于抬头,抓起手边的橡皮擦砸过去:“滚蛋,别耽误我做题。” 橡皮擦擦着少华的耳朵飞过,砸在书架上弹回来,正好掉在生煎包的塑料袋里。 少华“哎哟”一声,捡起橡皮擦,嫌恶地扔进垃圾桶:“陈凯,你他妈疯了?为了几道破题跟我动家伙?”“你再吵一句试试?”陈凯瞪着他,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上周的物理测验,你考了多少分心里没数?再跟着那帮狐朋狗友鬼混,期末等着挂科吧。” 少华被噎得说不出话,他这辈子没被人用“挂科”威胁过,更别说这话从陈凯嘴里说出来。他气呼呼地抓起个生煎包塞进嘴里,烫得直吐舌头:“我挂科关你屁事?你以为你是谁,教导主任啊?”陈凯没理他,重新低下头演算。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侧脸,把他紧抿的嘴角照得格外清晰。少华看着他专注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陌生,这还是那个跟他一起在酒吧把妹、在赛车场飙车的凯哥吗?那个说“读书是最没用的事”的陈凯,现在居然会为了一道题皱紧眉头。 “喂,”少华戳了戳他的胳膊,声音软了些,“中午去吃火锅?我请客。”“中午吃食堂”陈凯头也不抬。“食堂那猪食?”少华差点跳起来“上次是谁说,食堂的白菜像喂兔子的,一口没动全倒了?”“我觉得挺好吃的”陈凯的笔尖顿了顿,想起上周在食堂看到周捷,和周游分吃一份番茄炒蛋,周游把鸡蛋都夹给她,她又偷偷拨回去,两人低着头笑,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暖得像幅画。 那天他鬼使神差地,打了份同样的番茄炒蛋,居然觉得,比米其林三星的鹅肝还香。 少华看着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突然明白了什么,撇着嘴嘀咕:“肯定是为了周捷。恋爱中的男人,智商都是负数。”这话戳中了陈凯的心事,他耳根一红,抓起书本就往少华头上拍:“扯什么东西?”书本砸在少华背上,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 少华反而笑了,抓起两个生煎包塞进陈凯手里:“行了行了,不打扰你泡妞……啊不,做题了。我在楼下篮球场等你,劳逸结合啊。”陈凯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手里的生煎包还冒着热气。 他咬了一口,汤汁烫得他直哈气,心里却有点暖,少华虽然嘴上骂骂咧咧,却总能记得他爱吃甜醋。图书馆门口的树下,林隐正帮于苏苏把一摞,传单塞进帆布包。 于苏苏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头发扎成丸子头,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被风吹得乱晃。她手里还攥着个塑料袋,里面是刚从食堂买的肉包,热气把袋子熏得透明。“林警官,真不用你帮忙。”于苏苏把传单往包里塞得更紧,指尖不小心碰到林隐的手背,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我发完这叠,就能去接捷捷放学了。” “叫我林隐就行。”林隐把最后一叠传单放进去,拉链拉到一半卡住了,他低头摆弄时,发梢扫过她的耳廓,“支队长给我放了半天假,反正没事做。” 这话半真半假。他确实调休了,但特意绕到学校来,不过是想看看她。上次在派出所替她解围后,他总想起她蹲在地上捡传单的样子,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兽,看着可怜,却偏要把脊背挺得笔直。于苏苏从塑料袋里拿出个肉包,递给他时手还在抖:“给你,刚买的,还热乎。”林隐接过来,指尖触到她的指腹,粗糙得像砂纸,那是常年发传单、洗盘子磨出来的茧。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她时,她举着传单站在太阳底下,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却对着路人笑得一脸灿烂。“谢了。”林隐咬了口肉包,肉馅里混着姜末,是他不喜欢的味道,却吃得格外香。“那个……林隐,”于苏苏踢着脚下的石子,声音细若蚊蚋,“上次的事,真谢谢你。还有……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在酒吧上班的,捷捷她……”“我知道。”林隐打断她,声音放得很柔,“你是怕她担心。”他顿了顿,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说点什么让她开心,“其实你发传单的样子挺好看的,比那些穿西装的白领顺眼多了。”于苏苏的脸“唰”地红了,像被夕阳染透的云彩。她低下头,头发遮住半张脸,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你别取笑我了。” 林隐看着她害羞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见过太多刻意逢迎的笑,商场上的虚与委蛇,酒吧里的媚眼如丝,都不及她此刻,这抹笨拙的笑容,干净得像雨后的天空。“没取笑你。”林隐的声音很认真,“等忙完这阵子,我请你吃饭吧,就当谢谢你的肉包。”于苏苏的头埋得更低了,手指绞着牛仔外套的衣角,半天没说话。风把传单吹得哗啦响,林隐以为她会拒绝,正想打圆场,却听见她蚊子似的“嗯”了一声。图书馆三楼,陈凯终于解出了那道物理题。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脸上,舒服得想眯起眼睛。窗外的篮球场上传来少华的喊声,他探头往下看,少华正被几个男生按在地上抢球,像只扑腾的大青蛙,引得围观的女生哈哈大笑。 他拿起手机,想给少华发消息,让他别丢人现眼,却无意间点开了相册。里面存着一张偷拍的照片,是上周在物理实验室拍的,周捷正低头演算,阳光落在她的发顶,绒毛都泛着金辉。照片有点模糊,却被他设成了屏保。 陈凯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想起自己以前,为了引起周捷的注意,做了那么多蠢事。在她的课桌里塞玫瑰花,结果被教导主任发现;开着跑车在校门口等她,被她当成神经病;甚至故意在物理课上跟老师抬杠,就为了让她多看自己一眼。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喜欢,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幼稚又可笑。 真正的喜欢,不是占有,是想变成和她一样优秀的人,是能在她需要的时候,递上一张演算纸,而不是一束华而不实的玫瑰。“凯哥!你到底来不来?”少华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点气急败坏。陈凯把手机揣回兜里,抓起书包往楼下跑。 阳光穿过走廊的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条通往未来的路。他知道,自己离周捷还有很远的距离,但至少,他已经朝着光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 图书馆门口,林隐正帮于苏苏把传单分给路过的学生。于苏苏的笑容很亮,像藏着星星;林隐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陈凯跑过他们身边时,听见林隐说:“传单发完了,我送你去接周捷吧。”于苏苏的声音带着笑:“不用啦,很近的。”陈凯的脚步顿了顿,突然觉得这画面挺顺眼的。他转身朝篮球场跑去,少华正叉着腰等他,看到他就嚷嚷:“你总算来了,再不来我就……”话没说完,就被陈凯一个篮球砸中脑袋。“闭嘴,打球。”陈凯的声音里带着笑,阳光落在他扬起的嘴角,像个终于找到方向的少年。 第12章 南达大学 第物理系张教授的办公室里,陈凯站在办公桌前,手里捏着份刚批改完的习题卷,红色的“92”分像枚勋章,却被他攥得边角发皱。 这是他第一次,在物理测验里超过八十分,放在三个月前,他连及格线都摸不着,那时他的试卷要么空白,要么画满骷髅头,气得张教授在办公室里摔过三次保温杯。 “这道题的解法还可以更简洁。”张教授推了推眼镜,指尖点在卷面上,的最后一道大题,“用拉格朗日方程一步就能算出来,你绕了三个弯,像在给公式走迷宫。”陈凯的耳尖红了,像被老师点名批评的小学生:“我……我还没学到那里。” “下午三点来实验室,我给你补补课。”张教授的语气平淡,却在转身时,偷偷对着窗外比了个“耶”的手势——他教了三十年书,还是头一次见到能从倒数第一冲到正数第五的学生,这比自己当年发表核心期刊论文还激动。 陈凯走出办公室时,正好撞见抱着一摞书的周捷。她的发梢沾着片银杏叶,大概是从楼下的银杏道走过来的。 “张教授没骂你吧?”周捷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她上次看到陈凯,被张教授堵在走廊里训话,脸涨得像煮熟的虾子。“没……就是说我解题绕远路了。” 陈凯把试卷往身后藏了藏,又觉得没必要,干脆递到她面前,“你看,我这次考了九十二。”周捷的眼睛亮了,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真厉害!比上次进步好多。”她指着试卷上的红叉,“这道题我也错了,张教授说我的思路太死板。” 两人站在走廊里讨论起题目,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交叠的手背上,暖得像要化掉。陈凯听着她软糯的声音,忽然觉得那些枯燥的公式都活了过来,在耳边跳着欢快的舞。“凯哥!你他妈果然在这里泡妞!” 少华的大嗓门打破了这份宁静,他拎着个巨大的保温桶,像举着炸药包似的冲过来,“我妈炖了燕窝,特意让我给你送来补脑子,你倒好,在这儿跟周捷同学‘探讨学术’?”周捷的脸“唰”地红了,低下头说了句“我先走了”,转身就跑,发梢的银杏叶掉在地上,被风吹得打了个旋。陈凯看着少华的眼神能杀人:“你能不能小点声?这里是学校!” “学校怎么了?学校就不能送燕窝了?”少华把保温桶往他怀里一塞,桶身烫得陈凯直咧嘴,“我妈说了,你最近太用功,得补补。你看你这黑眼圈,跟熊猫似的,再熬下去该秃了。”陈凯打开保温桶,浓稠的燕窝里浮着几颗红枣,甜香扑鼻。 他想起少华上次说他妈炖的燕窝,像刷墙的浆糊,一口没喝全倒了,现在却巴巴地送来给自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谢了。”他舀了一勺塞进嘴里,甜得齁嗓子,却没舍得吐出来。“谢什么谢,跟我客气啥。”少华拍着他的肩膀,眼睛却瞟向周捷消失的方向,“说真的,凯哥,你对周捷是认真的?”陈凯的动作顿了顿,点了点头:“嗯。” “那周游怎么办?”少华皱起眉,“那小子跟周捷走得近,听说还是萧家的养子,跟周捷亲得跟一家人似的。” “各凭本事。” 陈凯的语气很平静,却攥紧了手里的勺子,“我不会再用以前那些蠢办法了。”少华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忽然觉得自家兄弟好像真的长大了。 他挠了挠头:“行,你加油。要是周游敢欺负你,我带人削他。”陈凯被他逗笑了,踹了他一脚:“滚蛋,别添乱。”周末的午后,于苏苏带着周捷来到林隐住的出租屋。屋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书桌上摆着本翻旧的《犯罪心理学》,扉页上有林隐龙飞凤舞的签名。“随便坐,我去煮点茶。” 林隐的动作有点慌乱,手忙脚乱地把沙发上的警服外套,塞进衣柜,他还没告诉于苏苏自己的真实身份,怕吓到她。 于苏苏坐在沙发上,手指绞着衣角,眼神时不时瞟向周捷,像有什么话要说。周捷被她看得发毛,凑到她耳边小声问:“苏苏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没有。”于苏苏的脸红了,端起林隐递来的茶杯,指尖烫得直哆嗦。 林隐看着这对“姐妹花”挤眉弄眼,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蹦得他心慌。他清了清嗓子:“其实……我喜欢于苏苏。” 这话像颗炸雷,在小小的客厅里炸开。周捷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林隐,又看看于苏苏,突然笑了:“我早就看出来了!林警官每次看苏苏姐的眼神,都像饿狼看小羊。” 于苏苏的脸埋进茶杯里,声音闷得像蚊子哼:“捷捷别乱说……” “我是认真的。”林隐走到于苏苏面前,蹲下身仰视着她,眼神亮得像星星,“于苏苏,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是想跟你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于苏苏的眼泪掉在茶杯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她活了二十八年,发过传单,陪过酒,被人骂过“破鞋”,从来没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看着林隐英俊的脸,突然觉得那些吃过的苦,都值了。 “我们……我们先试试吧。”于苏苏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林隐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周捷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偷偷掏出手机,给周游发了条消息:“苏苏姐脱单了,对方是林警官,超帅!”从林隐的出租屋出来,于苏苏的脚步还是飘的。 周捷挽着她的胳膊,像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规划着未来:“等苏苏姐和林警官结婚了,我们就住在一起,我给你们做番茄炒蛋,林警官做他最拿手的红烧肉……”“死丫头,乱说什么呢。” 于苏苏拍了拍她的脑袋,嘴角却咧到了耳根。走到街角的咖啡馆,于苏苏突然停下脚步:“捷捷,你先进去等我,我去对面的超市买点东西。”周捷刚走进咖啡馆,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她冲到窗边,看到于苏苏,正指着一个狂奔的黑影大喊:“抓小偷啊!他偷了那位先生的钱包!”黑影跑得飞快,手里挥舞着个黑色的钱包,眼看就要钻进小巷。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追了上去,动作快得像猎豹——是林隐!林隐穿着休闲装,却跑得比穿警服时还快。 他一个飞扑,把小偷按在地上,膝盖顶着对方的后背,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像平时那个会对着于苏苏脸红的大男孩。“警察!别动!”林隐掏出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了小偷的手腕。 被偷钱包的男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整理着被扯皱的西装,露出一张英俊却带着狼狈的脸——是萧何! “多谢……林隐?”萧何认出了他,眼里满是惊讶,“你是警察?”林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嗯,一直在南达当卧底,调查江宇的案子。”萧何这才明白,怪不得总觉得这个“哲学系旁听生”有点不对劲,眼神太锐利,身手太好,原来真是警察。 他接过钱包,看着林隐把小偷押上巡逻车,突然觉得周捷的养母,好像找到了个靠谱的归宿。 “没想到林警官深藏不露。”萧何的语气里带着敬佩,“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职责所在,萧先生别介意。”林隐笑了笑,转身看到站在咖啡馆门口的于苏苏,眼神于苏苏点点头,走到他身边时,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阳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暖得像要融化。周捷看着窗外这一幕,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她掏出手机,给周游发了条消息:“周游,我突然觉得,幸福好像来得有点快。” 很快,周游回复了一个拥抱的表情,后面跟着一行字:“因为我们都值得。”咖啡馆里的音乐缓缓流淌,周捷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像揣了颗糖,甜得快要溢出来。她知道,那些曾经的黑暗和痛苦,都在这温暖的阳光下,慢慢变成了照亮前路的光。而她和身边的人,都会在这束光里,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第13章 南达大学 食堂的糖醋排骨刚端上桌,就被少华用筷子扒拉走大半。 陈凯盯着餐盘里剩下的几块碎骨,忽然没了胃口,从早上到现在,他耳边一直嗡嗡响,全是少华那张破嘴在念叨。 “凯哥,你是没瞧见,林警官那叫一个体贴!”少华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油星子溅到校服上也不在乎,“于苏苏发传单累了,他就蹲在路边给她捏腿;于苏苏说想吃城南那家糖糕,他跑了三站地买回来,还揣在怀里焐着,生怕凉了!”陈凯的手指猛地攥紧筷子,竹制的筷身被捏得咯吱响。 他想起上周在图书馆门口,林隐帮于苏苏捡传单,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暖得像幅画。 当时他只觉得刺眼,现在才明白,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关心。 “你确定?”他的声音有点发紧,像是喉咙里卡了根鱼刺,“林隐是警察,于苏苏她……”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一个是前途光明的警察,一个是打零工的单亲妈妈,怎么看都不搭。 “怎么就不确定了?”少华白了他一眼“整个南达谁不知道?昨天有人看见林隐,送于苏苏回家,在楼下亲了快十分钟!要不是保安大爷出来赶人,估计能亲到天亮!” “砰”的一声,陈凯的拳头砸在餐桌上,餐盘里的排骨汤,溅了少华一脸。 周围的学生吓得纷纷侧目,食堂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吊扇吱呀转动的声音。 少华抹了把脸上的油,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更欢了:“哎哟,这是戳到你痛处了?怎么,你不光追不上周捷,连她‘丈母娘’都被人抢了,急了?” “你他妈闭嘴!”陈凯的眼睛红了,像被惹急的狮子。 他不是气林隐抢了谁,是气自己,气自己到现在才发现,气自己连于苏苏什么时候有了依靠都不知道,气自己还像个傻子似的,以为只要考得比周游好,就能赢得周捷的青睐。 他猛地站起身,餐盘被带得摔在地上,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少华想拉他,却被他甩开:“别碰我!”陈凯冲出食堂时,阳光晃得他眼睛发疼。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觉得心里像被塞进一团乱麻,越缠越紧,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想起第一次见于苏苏,她蹲在地上捡传单,发梢挑染的蓝毛被风吹得乱晃,像只倔强的小兽;想起她替周捷挡开欺负她的男生,眼里的光比谁都亮;想起她在派出所里,明明受了委屈,却还梗着脖子说“我没卖过身子”。 那样好的于苏苏,值得被人好好疼。可那个人为什么是林隐? 那个混进学校当卧底的警察,那个看起来就城府很深的男人,他真的能对苏苏姐好吗?陈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学校门口的咖啡馆。林隐的巡逻车就停在路边,低调的黑色大众,和他本人一样,看着普通,却藏着股说不出的威慑力。 他推开门时,一眼就看到了靠窗的位置。林隐正帮于苏苏擦嘴角的咖啡渍,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于苏苏低着头笑,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手指缠着衣角,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这画面刺得陈凯眼睛生疼。他转身想走,却被林隐叫住:“陈凯?”于苏苏抬头看到他,慌忙推开林隐的手,脸颊红得更厉害了:“陈凯同学,你也来喝咖啡啊?”陈凯没看她,死死盯着林隐:“林警官,我们能谈谈吗?” 林隐的眼神沉了沉,对于苏苏说了句“我去去就回”,跟着陈凯走出咖啡馆,站在路边的香樟树下。 秋风卷起落叶,在他们脚边打着旋。“你想谈什么?”林隐的声音很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 “你喜欢于苏苏?”陈凯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知道她以前是做什么的吗?你知道别人怎么说她吗?你一个警察,跟她在一起,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林隐笑了,不是嘲讽,是释然:“我知道她发过传单,陪过酒,被人欺负过。 但我更知道,她一个人把周捷养这么大,没偷没抢,靠的是自己的力气。 这样的女人,比那些披着光鲜外衣的伪君子干净一百倍。”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在审讯犯人:“陈凯,你关心的到底是于苏苏,还是周捷?你觉得我配不上她,是因为她的过去,还是因为我成了周捷的‘准继父’,断了你追求她的路?” 这话像把尖刀,精准地戳中了陈凯的痛处。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他不得不承认,林隐说的是对的,他确实在意周捷,在意自己和她之间,这层突然冒出来的复杂关系,但他更在意的是,于苏苏能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我不管你怎么想。”陈凯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别扭的认真,“于苏苏是个好女人,周捷更是……你要是敢欺负她们,我饶不了你。”林隐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觉得这小子有点可爱。 他伸手拍了拍陈凯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放心,我不会。”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倒是你,追周捷的路还长着呢,光靠考高分可不够。” 陈凯的耳尖红了,转身就走,脚步却比来时轻快了些。 他走到街角时回头看了一眼,林隐已经回到咖啡馆,正把一块蛋糕推到于苏苏面前,两人头凑在一起,笑得像偷到糖的孩子。阳光穿过香樟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凯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于苏苏有了依靠,周捷不用再担心养母受欺负,而他,也可以更专心地追赶周捷的脚步。不是为了打败谁,而是为了能配得上那个像光一样的女孩。 他掏出手机,给少华发了条消息:“晚上请你吃火锅,算我赔罪。”很快,少华回了个“收到”,后面跟着一串流口水的表情包。陈凯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起来。秋风拂过脸颊,带着桂花的甜香,他觉得心里那团乱麻终于被解开了,清爽得像刚洗过的天空。 远处的教学楼传来下课铃声,学生们涌出来,像一群快乐的小鸟。陈凯逆着人流往前走,阳光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会有挑战,会有困难,但只要朝着光的方向走,就一定能到达想去的地方。 而那些曾经的嫉妒、不甘和冲动,终将变成成长的养分,让他长成更挺拔、更可靠的模样。或许有一天,他能坦然地站在周捷面前,告诉她:“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是经过深思熟虑,是能为你遮风挡雨的那种喜欢。”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一步步靠近那个目标,像追逐阳光的向日葵,坚定而执着。 第14章 南达大学 物理竞赛的准考证被陈凯压在课本最底下,边角都磨出了毛边。他盯着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笔尖悬在半空,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窗外的香樟树影晃啊晃,晃得他心烦意乱。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走神了,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少华早上说的话。“凯哥,你是没见林隐那小子多会疼人!”少华啃着鸡腿,油星子溅到陈凯的练习册上,“昨天我去给你买奶茶,看见他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于苏苏,手里拎着个保温桶,说是给周捷送排骨汤的。于苏苏出来的时候,他还替她理了理围巾,那眼神,腻得能拉出丝来!”陈凯的手指猛地攥紧笔,笔芯“啪”地断了。 他不是气林隐对谁好,是气自己——气自己到现在才明白,原来真正的喜欢不是送多少玫瑰花,不是开多贵的跑车,而是像林隐那样,把对方的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把平凡的日子过出甜来。“凯哥,你发什么呆呢?” 少华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张教授刚才来巡视,看你对着空气瞪眼睛,脸都黑了。”陈凯这才回过神,发现周围的同学都在偷偷看他,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他想起以前自己在课堂上睡觉、打游戏,大家早就习惯了他的“不务正业”,现在突然坐得笔直,反而成了异类。“没事。”他换了支笔芯,重新低下头演算,可那些熟悉的公式突然变得陌生起来,像一群调皮的蝌蚪,在纸上东躲高原地。 午休时,陈凯去食堂打饭,远远就看见周捷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碗白粥,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她的鼻尖红红的,大概是感冒了。 陈凯犹豫了半天,还是端着餐盘走了过去。周游坐在她对面,正把自己餐盘里的青菜夹到她碗里:“多吃点,感冒才好得快。”“我不想吃。”周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像只撒娇的小猫。陈凯的脚步顿在原地,进退两难。 周游已经看到了他,冲他点了点头,算不上友好,也算不上敌视。“周捷同学,你感冒了?”陈凯硬着头皮走过去,把餐盘里的鸡蛋羹推到她面前,“这个好消化,你吃点。”周捷愣了一下,刚想说谢谢,就被周游抢先一步:“不用了,我已经给她买了粥。” 他把周捷的碗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动作自然得像在守护自己的领地。陈凯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抓起自己的餐盘,说了句“我还有事”,转身就走,后背像被火烧似的烫。 凯哥,你也太怂了!”少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不就是个周游吗?论家世,你比他强;论长相,你也不输他;论学习,你现在进步这么大,迟早超过他!怕什么?”陈凯甩开他的手,没说话。他不是怕周游,是怕自己的唐突会让周捷为难。他想起林隐说的话:“喜欢一个人,是希望她开心,不是给她添麻烦。”物理竞赛的成绩出来那天,南达大学的公告栏前围满了人。 陈凯挤在人群后面,踮着脚尖往里看,心脏跳得像擂鼓。 少华比他还激动,像条泥鳅似的钻到最前面,扯着嗓子喊:“凯哥!一等奖!你他妈拿了一等奖!”周围的人纷纷回头看他,眼神里有惊讶,有羡慕,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陈凯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从没想过自己能拿一等奖,当初报名参赛,只是想离周捷近一点——她是物理竞赛的常客,每次都能拿到不错的成绩。 “凯哥,你傻站着干嘛?快去领证书啊!”少华把他往前推,“张教授在那边等你呢!”陈凯被推到公告栏前,看着自己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一等奖的名单里,旁边紧挨着的就是周捷的名字。 阳光落在名单上,“陈凯”两个字像是会发光,刺得他眼睛发酸。“不错啊陈凯。”张教授拍着他的肩膀,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就说你这孩子是块璞玉,以前只是没用心。”陈凯的脸红了,挠着头说不出话。他看到周捷站在不远处,对着他笑,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周游站在她身边,也对着他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一丝释然的笑。 颁奖仪式那天,陈凯穿上了少华硬塞给他的西装。熨帖的黑色面料裹着他挺拔的身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露出饱满的额头。 站在领奖台上,他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突然觉得那些曾经的嘲笑和质疑,都变成了此刻的掌声和欢呼。“感谢张教授的指导,感谢我的朋友少华……”他的目光落在周捷身上,声音顿了顿,“还要感谢一位同学,是她让我知道,努力是件很美好的事。” 周捷的脸“唰”地红了,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周游看着她泛红的耳根,握紧了她的手,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像水。 颁奖仪式结束后,陈凯被一群学弟学妹围住,问他学习的秘诀。他被问得手足无措,只能笨拙地说:“没什么秘诀,就是多做题,多问老师。”少华在旁边帮他解围:“行了行了,想请教问题的,明天去图书馆找他,今天我们凯哥有重要的事。”好不容易摆脱人群,陈凯长长地舒了口气。 少华递给他一瓶可乐,笑着对他说。 “我就知道你能行的,凯哥。” 陈凯打开可乐,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浇灭了心头的燥热。他看着不远处的周捷和周游,他们正并肩走着,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暖得像幅画。“少华,”陈凯的声音有些发紧,“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进步了?”少华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像个傻子:“你这不是废话吗?以前你连乘法表都记不全,现在能拿物理竞赛一等奖,这进步比火箭还快!”陈凯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他知道,自己的改变,不仅仅是为了周捷,更是为了自己。他不再是那个只会泡吧、飙车的纨绔子弟,他有了自己的目标和追求,有了让自己骄傲的资本。晚上,陈凯请少华去食堂吃饭。少华点了满满一桌子菜,还特意叫了瓶啤酒,说是要庆祝他拿奖。“凯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少华喝了口啤酒,眼神有些飘忽,“听说你爸想让你毕业后去公司帮忙,你还读不读研了?”陈凯夹了口菜,慢慢嚼着:“读研。我想考物理系的研究生,跟张教授做项目。”少华愣住了:“你没开玩笑吧?你以前不是说读书是最没用的事吗?”“以前是我不懂事。”陈凯笑了笑,“现在觉得,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件很幸福的事。”他想起周捷说过,她想读研后去国外深造,研究量子物理。也许有一天,他们能在同一个实验室里,一起探讨那些奇妙的公式和定理。少华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觉得,自己的好兄弟是真的长大了。他举起酒瓶:“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来,干杯!”两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食堂里的灯光暖黄,映在他们年轻的脸上,像撒了层金粉。陈凯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一片平静。他知道,追求周捷的路还很长,也许到最后他也不能如愿,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段追逐光的路上,他已经变成了更好的自己。而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第15章 南达大学 初冬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萧家别墅的地毯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周捷捧着茶杯坐在沙发上,指尖的温度顺着骨瓷杯壁一点点流失。她已经捏着杯子坐了十分钟,想说的话在喉咙里打了好几个转,还是没勇气说出口。 “雪儿,有什么事就说吧。”萧母放下手里的毛线团,她正在给周捷织一条围巾,宝蓝色的毛线在她手里翻飞,“看你这副样子,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周捷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爸,妈,我想给于苏苏买套房子。”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萧父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萧母的毛线针也停了下来。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古董钟在滴答作响,敲得周捷心里发慌。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慌忙解释,脸颊涨得通红,“我知道你们已经给了她很多钱,可那些钱她都存着,说要留着给我当嫁妆。她现在还住在以前的老房子里,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我想……” “想要什么样的房子?”萧父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得让周捷惊讶。 “啊?”她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多大面积?想要哪个地段?”萧父放下茶杯,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温和的笑意,“你于苏苏阿姨把你养这么大,吃了不少苦,我们给她买套房子是应该的。” 周捷的眼睛瞬间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掉在地毯上:“谢谢爸,谢谢妈!” “傻孩子,哭什么。”萧母抽了张纸巾递给她,“你于苏苏阿姨是个好人,要不是她,我们还见不到你呢。说吧,看中哪里的房子了?” “我已经看好了,在城南的锦绣花园,那里离学校近,环境也不错。”周捷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难掩激动,“是套精装房,一百二十平,三室两厅,带个小阳台,刚好可以种她喜欢的栀子花。” “多少钱?”萧父问道。 “三百二十万。”周捷的声音低了下去,她知道这笔钱对萧家来说不算什么,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让萧何去办吧。”萧父拍了拍她的手,“让他再添点家具,别委屈了你于苏苏阿姨。” 周捷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想起于苏苏总说,等她长大了,就换个带阳台的房子,种满栀子花,夏天坐在阳台上喝茶,冬天窝在沙发上看雪。现在,这个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于苏苏站在锦绣花园的新房里,指尖划过洁白的墙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宽敞的客厅,明亮的卧室,阳台上还摆着几盆含苞待放的栀子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这一切,都像在做梦。 “苏苏姐,喜欢吗?”周捷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于苏苏的眼泪掉在地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她转过身,紧紧抱住周捷,声音哽咽:“捷捷,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你必须要。”周捷打断她,眼里满是认真,“这不是萧家给你的,是我给你的。你养了我十八年,给我煮了无数碗番茄炒蛋,替我挡了无数次欺负,这点算什么?” 林隐靠在门框上,看着相拥而泣的两人,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手里提着个工具箱,里面是刚买的灯泡和插座,他怕装修队装的插座不安全,特意过来检查一遍。 “好了,别哭了。”林隐走过去,递给于苏苏一张纸巾,“再哭妆就花了,等会儿还要去买家具呢。” 于苏苏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看着林隐额头上的汗,伸手替他擦了擦,指尖的温度烫得林隐心里一颤。 “还是我来吧。”林隐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到阳台,“你看,这里可以放个摇椅,夏天晚上可以躺在上面看星星。” “嗯。”于苏苏点点头,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 周捷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她掏出手机,给周游发了条消息:“苏苏姐很喜欢新房子,林警官也在,他们看起来很幸福。” 周游很快回复了一个拥抱的表情,后面跟着一行字:“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庆祝吧,我订了餐厅。”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南达大学的校园里落满了银杏叶,踩上去沙沙作响。期末考试的铃声越来越近,图书馆和自习室里座无虚席,连平时最不爱学习的少华,也被陈凯硬拉着泡在图书馆里。 “凯哥,这题也太难了吧?”少华对着一本厚厚的《高等数学》愁眉苦脸,“我觉得我脑子快要炸了。” 陈凯头也不抬,笔尖在纸上飞快地演算着:“别抱怨了,再坚持几天就放寒假了。” “放寒假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我妈逼着去相亲。”少华叹了口气,“我妈说,你现在变乖了,我也不能再胡闹了,非要给我介绍什么董事长的女儿。” 陈凯的笔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挺好的啊,说不定能成呢。” “成什么成?那些千金小姐一个个眼高于顶,跟萧语似的,我可受不了。”少华撇撇嘴,忽然凑近陈凯,压低声音,“凯哥,你寒假打算干嘛?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海南度假?我爸在那边有套别墅。” 陈凯摇摇头:“我要去公司实习,我爸说让我从基层做起,熟悉一下业务。” 少华差点跳起来:“你没搞错吧?放寒假不去玩,去公司实习?你这是被哪个高僧点化了?” 陈凯没理他,继续埋头演算。他想起上周在物理实验室,周捷说寒假要去于苏苏的新家过年,还要跟林隐一起包饺子。他也想去,却不好意思开口,只能用实习来填满自己的时间。 周捷坐在周游的自行车后座上,冷风拂过脸颊,带着冬天的清冽。周游的围巾绕在她脖子上,带着淡淡的柠檬香,是他常用的洗衣液味道。 “寒假真的要去苏苏姐家过年吗?”周游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 “嗯。”周捷点点头,脸颊贴在他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林警官也去,他说要给我们做红烧肉。” “那萧家那边怎么办?”周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叔叔阿姨肯定希望你在家过年。” “我跟爸妈说好了,除夕在萧家过,初一去苏苏姐家。”周捷的声音带着笑意,“他们还说要给苏苏姐和林警官包大红包呢。” 周游的自行车骑得很慢,穿过铺满银杏叶的小路,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来,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捷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简单又幸福。 萧语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涂口红。她选了支正红色的口红,涂在唇上,显得气色格外好。 “姐,你看我这支口红好看吗?”萧语转过身,对着刚走进房间的周捷眨了眨眼。 周捷的眼睛亮了:“好看,很适合你。” “那是当然,这可是限量版的。”萧语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忽然凑到周捷面前,神秘兮兮地说,“姐,寒假跟我一起去滑雪吧?我爸在瑞士有套滑雪场别墅,请了专门的教练,保证你一学就会。” 周捷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了,我答应苏苏姐要去她家过年的。” 萧语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但很快又笑了起来:“那好吧,等开学了我给你带巧克力。”她顿了顿,忽然抱住周捷的胳膊,“姐,谢谢你。” 周捷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认我这个妹妹。”萧语的声音有些发紧,“以前是我不懂事,总欺负你,你别往心里去。” 周捷的心里一暖,回抱住她:“傻丫头,我们是一家人啊。”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相拥的姐妹身上,暖得像要化掉。萧语知道,自己以前确实很过分,总觉得周捷抢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忘了她也是爸爸妈妈的女儿,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姐姐。现在她明白了,有个姐姐真好,有人可以一起逛街,一起分享秘密,一起对抗那个霸道的哥哥。 林隐坐在于苏苏的新家客厅里,手里拿着本装修杂志,正和于苏苏讨论着沙发的颜色。 “我觉得米色好看,显得干净。”于苏苏指着杂志上的一款沙发,眼里满是期待。 “还是灰色吧,耐脏。”林隐笑着说,“你那么爱干净,米色的话,估计每天都要擦八遍。” 于苏苏的脸“唰”地红了,轻轻捶了他一下:“就你话多。” 林隐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苏苏,寒假跟我回家见父母吧。” 于苏苏的眼睛瞬间睁大了,惊讶地看着林隐,半天说不出话。 “我爸妈早就想见见你了。”林隐的声音很认真,“他们知道你不容易,很喜欢你这个懂事的姑娘。” 于苏苏的眼泪掉了下来,不是难过,是激动。她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幸福,有个爱自己的人,有个温暖的家,还有个即将到来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好。”她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林隐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铃声响起,南达大学的校园里瞬间沸腾起来。学生们像冲出牢笼的小鸟,欢呼着、打闹着,空气中弥漫着放假的喜悦。 陈凯走出考场时,正看到周捷和周游手牵着手,笑得像个孩子。他们的脸上带着考完试的轻松,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陈凯,考得怎么样?”周捷笑着问他,语气里带着真诚的关心。 “还行。”陈凯的脸颊有些发烫,“应该能过。” “那就好。”周捷点点头,“寒假快乐。” “寒假快乐。”陈凯看着他们,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失落,却更多的是释然。他知道,自己和周捷或许永远不会有故事,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变成了更好的自己,有了自己的目标和追求,这就够了。 少华跑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凯哥,走了,去庆祝一下!我已经订好了ktv,今晚不醉不归!” 陈凯笑了笑,跟着他往校门口走去。阳光洒在他们年轻的脸上,像撒了层金粉。他知道,这个寒假会很充实,在公司实习,陪父母过年,或许还能抽出时间看看书,解几道物理题。 寒假的脚步越来越近,南达大学的校园里渐渐安静下来。周捷、周游、陈凯、萧语、林隐、于苏苏……每个人都对这个寒假充满了期待,期待着团聚,期待着旅行,期待着那些即将发生的、美好的故事。 第16章 南达大学 于苏苏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捏着支豆沙色口红,半天没敢往嘴上涂。镜子里的女人穿着林隐特意给她买的米白色连衣裙,头发烫成温柔的波浪卷,眼角的细纹被遮瑕膏盖得严严实实——今天是她第一次去见林隐的父母,手心的汗把裙摆都濡湿了一片。 “苏苏,好了吗?我妈说炖了排骨汤,再不去该凉了。”林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他特有的温柔,像羽毛轻轻搔着于苏苏的心尖。 “就……就好了。”于苏苏深吸一口气,把口红往唇上一抹,手一抖,唇膏歪歪扭扭地画到了嘴角,像只偷吃了果酱的小猫。 林隐推门进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他走过去,掏出纸巾替她擦掉嘴角的口红,指腹的温度烫得她耳根发红:“不用这么紧张,我爸妈很好相处的。” “我怕……”于苏苏的声音细若蚊蚋,“他们要是知道我以前……” “知道什么?知道你一个人把周捷养得这么好?知道你发传单时被保安追着跑还不忘把传单捡干净?知道你陪酒时宁肯被打也不陪客人过夜?”林隐捧着她的脸,眼神亮得像星星,“这些都是你的勋章,不是你的污点。” 于苏苏的眼泪掉在林隐手背上,滚烫的。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林隐,谢谢你。” “谢什么?”林隐笑着回吻她,“谢我捡到宝了?” 两人腻歪了半天,才驱车往林隐父母家赶。林家住在老城区的四合院里,青砖灰瓦,门口挂着红灯笼,透着股老燕京的烟火气。林母早就等在门口,看到于苏苏时,眼睛笑成了月牙:“这就是苏苏吧?快进来,外面冷。” 于苏苏被拉着坐在沙发上,林母给她剥橘子,林父给她倒茶水,热情得让她手足无措。客厅的墙上挂着林隐小时候的照片,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举着奖状,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我们家林隐啊,从小就倔。”林母笑着说,“非要当警察,说要保护老百姓,劝了多少次都不听。现在好了,找了个这么好的媳妇,我们也放心了。” “阿姨,我……”于苏苏刚想解释自己的过去,就被林隐打断了。 “妈,苏苏吃不了酸的,给她换盘苹果。”林隐把果盘往于苏苏面前推了推,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以前在酒吧上班,见过大场面,您别把她当易碎品。” 林父的手顿了顿,随即哈哈大笑:“好!是个能干的姑娘!我们家不讲究那些虚礼,只要你们俩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于苏苏看着林隐坚定的眼神,看着林父林母温和的笑容,突然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原来被人接纳是这种感觉,像寒冬里喝了碗热汤,暖得从胃里一直熨帖到心里。 陈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听着门外母亲的咆哮声,烦躁地抓着头发。 “陈凯!你给我出来!张阿姨家的女儿都到楼下了,你让人家姑娘等多久?”陈母的声音穿透门板,震得墙上的海报都在晃,“你要是今天不下去见,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妈!” “我不相亲!”陈凯对着门板吼回去,手里的游戏手柄被捏得咯吱响,“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不管你?不管你你现在还在酒吧鬼混!”陈母气得直喘气,“我告诉你,这个寒假你要是带不回个正经女友,就给我乖乖去相亲!张家李家王家的姑娘,随你挑!”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陈凯却没心思打游戏了。他想起少华昨天发来的消息:“凯哥,周捷他们寒假要去东北玩,滑雪看冰雕,说要去哈尔滨、长春、沈阳转一圈,你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陈凯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收拾行李。他要逃离这个家,逃离那些没完没了的相亲,逃离父母那副“你再不结婚我们就死给你看”的嘴脸。 他给少华发了条消息:“帮我订去哈尔滨的机票,越快越好。” 周捷坐在周游的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嘴角忍不住上扬。副驾驶座上堆着她的羽绒服和围巾,后座放着萧语的粉色行李箱,上面还贴着个毛茸茸的兔子贴纸。 “还有多久到机场啊?”萧语从后座探过头,嘴里嚼着口香糖,“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滑雪了,听说哈尔滨的雪场超棒!” “快了,还有半小时。”周游的声音带着笑意,“你要是再闹,我就把你丢在服务区喂狼。” “哥你真讨厌!”萧语噘着嘴坐回去,偷偷踢了周游的座椅一脚。 周捷看着他们打闹的样子,心里暖暖的。萧家父母本来也想跟着来,被她劝住了:“你们忙了一年,好好在家休息,我们年轻人自己去玩就行。”其实她是想给于苏苏和林隐留点空间——这对刚确定关系的恋人,终于有机会过过二人世界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陈凯发来的消息:“我也去哈尔滨,航班比你们晚两小时,到了接我。” 周捷愣了一下,回复:“你不用相亲吗?” “逃出来了。”陈凯的消息很简单,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周捷忍不住笑了,这陈凯,看着挺叛逆,没想到也怕相亲。她把消息给周游看,周游的眉头皱了皱,随即又舒展开:“来了也好,人多热闹。” 于苏苏靠在林隐的肩膀上,看着窗外渐渐后退的城市夜景,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林隐的手握着她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画着圈,像在写什么秘密的符咒。 “你说东北会不会很冷啊?”于苏苏的声音带着期待,“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雪呢。” “肯定冷,零下二三十度呢。”林隐笑着说,“不过我给你买了羽绒服、雪地靴、围巾手套,裹得像个粽子,保证冻不着你。” 于苏苏想起林隐昨天在商场里给自己买装备的样子,像只笨拙的熊,却把所有保暖的东西都往购物车里塞,连导购员都说“先生,您买的这些够去南极了”。 “林隐,”于苏苏抬头看着他的侧脸,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谢谢你。” “又谢我?”林隐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跟我还客气什么。” “谢谢你带我看世界。”于苏苏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以前我总觉得,能把捷捷养大就不错了,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去看雪,去旅行,去……见家长。” 林隐握紧她的手,声音低沉而认真:“以后我带你去更多地方,去看极光,去看沙漠,去看所有你想看的风景。” 于苏苏的眼泪掉在林隐的手背上,像颗温暖的珍珠。她知道,自己的人生从遇见林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一样了。那些曾经的苦,都变成了现在的甜,像东北的冰糖葫芦,酸里裹着蜜。 哈尔滨的太平机场,周捷裹紧羽绒服,还是觉得寒气从脚底往上钻。零下二十五度的低温,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霜,睫毛上都挂着小冰晶。 “我的妈呀,这也太冷了!”少华裹着件军绿色的大棉袄,像个粽子似的蹦蹦跳跳,“早知道这么冷,我就不来了!” “谁让你非要跟着来的。”陈凯穿着件黑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顶,只露出双眼睛,语气里带着嘲讽,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周捷身边靠了靠——她身上的粉色羽绒服看着就暖和。 “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孤单嘛。”少华搓着手,眼睛瞟向不远处的冰糖葫芦,“凯哥,我想吃那个。” “自己买去。”陈凯把背包往肩上甩了甩,跟上周游和萧语的脚步,“先去酒店放行李,冻死了。” 周捷看着陈凯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他嘴上说着不情愿,却还是跟着来了;他说着少华麻烦,却还是帮少华拎着最重的背包;他看着冷冰冰的,却在进机场时,不动声色地把她护在风小的那一侧。 这个冬天,好像因为这些人的陪伴,连哈尔滨的寒冷都变得可爱起来。 酒店的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于苏苏脱掉厚重的羽绒服,露出里面的毛衣,脸颊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林隐帮她把围巾和手套挂在衣架上,转身时,正好撞见她对着镜子傻笑。 “笑什么呢?”林隐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没什么。”于苏苏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就是觉得很幸福。” 林隐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加深了这个吻。窗外的雪花簌簌落下,在路灯下像漫天飞舞的萤火虫;房间里的暖气氤氲,裹着两个紧紧相拥的人,暖得像要融化在这个冬天里。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去了哈尔滨冰雪大世界。 冰雕城堡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像童话里的宫殿;雪雕的动物栩栩如生,引得游客纷纷拍照。 “姐,你看那个冰滑梯!好长啊!”萧语拉着周捷的手,眼睛亮得像星星。 “你敢玩吗?”周游笑着问,眼里满是宠溺。 “当然敢!”萧语梗着脖子,却偷偷往周游身后躲了躲——那冰滑梯看着就吓人。 陈凯看着他们打闹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掏出手机,对着冰雕城堡拍了张照,想发朋友圈,却不知道该配什么文字。少华凑过来看了一眼,笑着说:“凯哥,你该不会是想发朋友圈,让你爸妈知道你逃出来了吧?” “滚蛋。”陈凯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身去买热饮,“你们要喝什么?” “我要热可可!”萧语举手。 “我要奶茶,加珍珠!”少华喊道。 “我跟周捷一样就行。”周游看着周捷,眼里的温柔能滴出水来。 陈凯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知道了。” 他站在饮品店的队伍里,看着窗外周捷和周游并肩走着,萧语像只快乐的小鸟在他们身边蹦蹦跳跳,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至少,他还能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笑,看着她幸福,这就够了。 夜幕降临,冰雪大世界亮起了灯。冰雕城堡在灯光的映衬下,美得像个梦境。大家坐在雪地里,手里捧着热饮,看着远处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绚烂夺目。 “真好看。”于苏苏靠在林隐的肩膀上,眼里映着烟花的光。 “嗯。”林隐握紧她的手,“以后每年都带你来。” 周捷看着身边的人,看着于苏苏脸上幸福的笑容,看着林隐眼里的温柔,看着萧语和周游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看着少华对着烟花大喊“我要发财”,看着陈凯虽然面无表情,嘴角却微微上扬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满满的,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这个冬天,他们从南到北,跨越千山万水,来到这个冰天雪地的城市。他们曾有过误会,有过争吵,有过伤痛,但此刻,都被这漫天的烟花和身边的温暖融化了。 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会有很多的挑战和困难,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这份温暖,就什么都不怕了。 陈凯看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突然掏出手机,给母亲发了条消息:“妈,我在哈尔滨,玩得很开心。女朋友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们别担心。”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周捷,她正对着烟花微笑,眼里的光比烟花还亮。陈凯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或许,这个寒假的逃离,是他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至少,他明白了,幸福不是别人安排的,而是自己争取的。无论是爱情,还是人生,都一样。 雪花轻轻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像撒了层白糖,甜得让人心里发暖。这个冬天,注定会成为他们记忆里,最温暖的一个冬天。 第17章 南达大学 哈尔滨的雪下得又急又密,像是老天爷把盐罐子打翻了。陈凯裹着冲锋衣站在中央大街的面包石路上,看着脚边没过脚踝的积雪,第一次觉得自己那身号称“抗寒零下三十度”的装备像层纸糊的。 “凯哥,你看那冰棍!”少华指着路边摊的冰柜,眼睛瞪得像铜铃,“零下二十度卖冰棍,东北人是真猛啊!” 陈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穿着军大衣的摊主正往泡沫箱里码冰棍,马迭尔的奶油味混着冷空气钻进鼻腔,甜得有些齁人。他刚想吐槽“有什么稀奇的”,就看见周捷被周游拉着跑过去,两人对着花花绿绿的冰棍挑挑拣拣,周游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另一只手拿起根紫米冰棍,咬了一口才喂到她嘴边。 “啧。”陈凯没忍住,发出一声轻嗤,转过头假装研究路边的俄式建筑,耳根却悄悄红了。 “哟,这是又吃着狗粮了?”少华凑过来,笑得一脸欠揍,“我说凯哥,你这心态不行啊,看不得别人好?” “闭嘴。”陈凯踹了他一脚,正好踹在他新买的雪地靴上,“再废话,今晚让你睡雪地里。” 少华夸张地捂着脚跳开:“杀人啦!陈凯迫害兄弟啦!”他这一嗓子引来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周捷他们也看了过来,周捷的眼里带着笑意,周游则挑了挑眉,像是在说“管好你的人”。 陈凯的脸更烫了,拉着少华就往前走:“赶紧走,不是要去看索菲亚教堂吗?” 索菲亚教堂的洋葱顶在白雪的映衬下,像颗巨大的棉花糖。周捷举着手机拍照,周游站在她身后,替她挡着飘过来的雪花,手指偶尔替她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萧语在旁边翻着白眼吐槽“肉麻死了”,却偷偷用自己的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凯哥,你也拍一张呗?”少华举着手机怼到陈凯面前,“留个纪念,证明你也曾为爱情折腰……啊不,为爱情流泪。” 陈凯一把拍掉他的手机:“拍什么拍,教堂有什么好拍的,还不如去吃锅包肉。”话虽如此,他却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周捷他们走远了才跟上,脚步有些拖沓。 东北菜馆里,铁锅炖大鹅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包间。陈凯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铁锅,锅沿贴着金黄的玉米饼,里面咕嘟咕嘟炖着大鹅和酸菜,口水差点流下来——这比家里厨师做的法式鹅肝实在多了。 “我先来块鹅腿!”少华举着筷子就要冲,被陈凯一把按住。 “等会儿,让女生先动筷子。”陈凯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眼睛瞟了周捷一眼,她正拿着小勺子给于苏苏盛汤,“于苏苏阿姨,你多喝点汤,暖身子。” 于苏苏笑着接过:“谢谢你啊陈凯,越来越懂事了。” 林隐也跟着打趣:“是啊,以前听说陈大少吃饭,都是别人伺候着,现在居然知道让着女生了。” 陈凯的耳尖红了,拿起一个玉米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吃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这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少华嫌东北的辣椒不够辣,非要让服务员拿小米辣,结果一口下去,辣得眼泪直流,灌了半瓶格瓦斯才缓过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萧语嫌玉米饼太硬,周游就把自己碗里的软一点的换给她,还帮她剥虾壳,动作自然得像排练过千百遍。 陈凯看着周游把剥好的虾放进周捷碗里,看着周捷又把虾夹回周游碗里,看着他们低头相视而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点闷,却不难受,像喝了杯加冰的格瓦斯,涩涩的,回味却有点甜。 “凯哥,你怎么不吃啊?”少华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这锅包肉超好吃,比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米其林好吃多了。” 陈凯夹了块锅包肉塞进嘴里,酸甜的汁裹着酥脆的外皮,确实好吃。他忽然觉得,以前那些山珍海味,还不如这顿铁锅炖来得实在,就像以前那些莺莺燕燕,都不如眼前这个为了周游一句话就笑得眉眼弯弯的周捷动人。 去亚布力滑雪场的路上,少华非要坐在副驾驶,说要体验“雪地飙车”的快感。结果刚上高速,就被窗外的雪景吸引了,拿着手机左拍右拍,嘴里还哼着跑调的《东北人都是活雷锋》。 “我说少华,你能不能安静点?”陈凯被他吵得头疼,戴上耳机想隔绝噪音,却听见少华发出一声惨叫。 “我的妈呀!手机掉出去了!”少华手忙脚乱地想开车门,被司机一把拉住。 “你疯了!这是高速!”司机吓得脸色发白。 陈凯摘下耳机,看着少华哭丧着脸:“我刚拍了好多照片,还有凯哥你吃锅包肉的丑照……” “活该。”陈凯嘴上吐槽,心里却有点同情他——那手机是少华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的最新款。 到了滑雪场,少华还在为手机的事闷闷不乐。陈凯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个暖手宝塞给他:“拿着,别冻着。” “凯哥……”少华的眼睛红了,“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滚。”陈凯踹了他一脚,转身去租滑雪装备,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他想起以前总觉得少华烦,话多,没脑子,现在却觉得有这么个活宝在身边,旅途都有趣多了。 周捷穿着粉色的滑雪服,像个圆滚滚的草莓,站在雪道上瑟瑟发抖。周游在她身后扶着她,耐心地教她动作要领:“膝盖弯曲,重心压低,身体前倾……” “我怕摔。”周捷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抓着周游的胳膊,像抓着救命稻草。 “别怕,有我呢。”周游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就算摔了,我也会接住你。” 陈凯站在旁边的雪道上,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滑雪技术不错,以前在瑞士滑过好几次,本来想在周捷面前露一手,现在看来,根本没他什么事。 “凯哥,你看萧语!”少华突然喊道。 陈凯抬头,看见萧语穿着亮黄色的滑雪服,像颗小炮弹似的从高级雪道上冲下来,姿势标准,速度飞快,完全不像个初学者。 “我靠,她什么时候学的滑雪?”陈凯惊讶地张大了嘴。 “人家大小姐从小就在阿尔卑斯山滑雪,这对她来说就是小儿科。”少华撇撇嘴,“不像我们,只能在初级道上扑腾。” 陈凯没说话,看着萧语在雪道上灵活地转弯,最后稳稳地停在周捷面前,得意地扬起下巴:“姐,你看我厉害吧?” 周捷的眼睛亮了:“厉害!语语你太厉害了!” 萧语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偷偷看了周游一眼,像是在说“你会的我也会”。 陈凯忽然觉得,萧语这丫头也不是那么讨厌。至少,她现在看周捷的眼神里,没有了以前的敌意,只有单纯的、想让姐姐夸奖的渴望。 下午,大家去玩雪地摩托。少华自告奋勇要开,结果刚发动就撞在了雪堆上,整个人从车上飞了出去,摔在雪地里,像个四脚朝天的乌龟,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少华,你没事吧?”周捷忍不住笑问。 “没事没事,雪地软,摔着不疼。”少华从雪地里爬起来,脸上沾着雪,像只花猫,“就是有点晕。” 陈凯走过去,伸手想拉他,结果少华一激动,抓住他的手就往起站,两人一起摔在了雪地里,滚作一团。 “陈凯!你故意的吧!”少华趴在他身上,气得直捶他。 “是你自己笨!”陈凯推着他的脸,想把他推开,结果两人在雪地里打了起来,滚得满身是雪。 周捷看着他们闹作一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周游站在她身边,替她挡着飞溅的雪花,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像水。 “他们俩还挺像小孩的。”周捷笑着说。 “嗯。”周游低头看着她,“冷不冷?我们去旁边的休息区喝点热饮吧。” “好。”周捷点点头,被周游牵着往休息区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陈凯正把少华按在雪地里,往他脖子里塞雪,少华的惨叫声能穿透整个滑雪场。 陈凯感觉到周捷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正好撞见她的笑容,像冬日里的阳光,暖得能把冰雪都融化。他的动作顿了顿,被少华抓住机会反扑过来,把他按在雪地里。 “凯哥,你看什么呢?魂都丢了!”少华得意地笑着,却没注意到陈凯的嘴角,正微微上扬。 晚上住在雪乡的民宿里,火炕烧得暖洋洋的。大家围坐在炕上,吃着冻梨冻柿子,听民宿老板讲东北的故事。 第18章 南达大学 “我们这儿啊,以前冬天都不出门,就在家猫冬,男人们喝酒打牌,女人们纳鞋底唠嗑……”老板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东北口音,像在讲一首古老的歌谣。 少华听得津津有味,还学着老板的口音说:“那敢情好啊,我也想在这儿猫冬,天天吃锅包肉。” 大家都笑了起来。 陈凯看着窗外的雪,听着身边的欢声笑语,忽然觉得心里很平静。 他想起刚来时,还觉得这个冬天会很难熬,会时时刻刻被周捷和周游的甜蜜刺痛。 可现在,他看着周捷靠在周游肩上打盹,看着于苏苏和林隐低声说着什么,看着萧语拿着手机自拍,看着少华和老板称兄道弟,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得到。看着她幸福,看着她身边有靠谱的人守护,看着她能毫无顾忌地笑,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就像现在,他虽然还是会被他们的甜蜜“刺痛”,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一种“她过得好就好”的坦然。 “凯哥,想什么呢?”少华递给他一个冻梨,“尝尝,可甜了。” 陈凯接过冻梨,咬了一口,冰凉的汁水在嘴里化开,甜得恰到好处。他看着少华期待的眼神,忽然笑了:“还行,比你妈炖的燕窝好吃。” “那是!”少华得意地扬起下巴,“也不看看是谁推荐的。” 陈凯看着他傻呵呵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寒假的“逃亡”,是他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他不仅逃离了那些没完没了的相亲,更重要的是,他在这里找到了一种久违的、简单的快乐,一种不用伪装、不用攀比、不用患得患失的轻松。 窗外的雪还在下,像无数只白色的蝴蝶,在夜色中翩翩起舞。陈凯知道,这个冬天,会成为他记忆里最特别的一个冬天。因为在这个冬天,他不仅看到了东北的雪,感受到了东北的暖,更重要的是,他学会了放下,学会了祝福,学会了在没有爱情的日子里,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而这,或许就是成长。 哈尔滨的澡堂蒸汽缭绕,像罩着层牛奶雾。陈凯捏着毛巾站在淋浴区,看着少华光着膀子在大池子里扑腾,活像条刚放进水里的泥鳅,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凯哥,快来啊!这水烫得得劲!”少华在池子里朝他挥手,肚子上的赘肉随着动作晃悠,“你看那大爷,搓澡搓得那叫一个狠,跟搓砂纸似的!” 陈凯瞥了眼搓澡区,穿红裤衩的搓澡师傅正把个壮汉按在床上,力道大得能听见皮肤摩擦的“咯吱”声,壮汉疼得龇牙咧嘴,嘴里还喊着“师傅再加把劲”。他打了个寒颤,往淋浴喷头下缩了缩——他从小就怕疼,连打针都要闭着眼睛,更别说这种“皮肉之苦”。 “不去。”陈凯把水温调凉些,冷水浇在背上,才算压下心里的别扭。他长这么大,除了在自家浴缸,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光着膀子,尤其是斜对面的搓澡床正对着他,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就是怂!”少华从池子里爬出来,身上的水珠顺着肥肉往下淌,“这可是东北文化!来东北不搓澡,等于白来!”他凑到陈凯身边,压低声音,“你看周游,正陪周捷在女宾区门口等着呢,估计等会儿也要来搓澡。你要是不去,等会儿人家周游聊起搓澡体验,你插不上话,多没面子。” 陈凯的动作顿了顿。他还真没想过这个——周游什么都会,滑雪滑得好,吃辣吃得香,现在连搓澡都能泰然处之,而他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连在澡堂里脱衣服都觉得别扭。 “谁……谁怂了。”陈凯硬着头皮关了淋浴,抓起毛巾往搓澡区走,脚步却跟踩在棉花上似的,“搓就搓,谁怕谁。” 搓澡师傅见他过来,拍了拍床:“小伙子,趴下。” 陈凯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趴在床上,刚想叮嘱“轻点”,就感觉一块滚烫的毛巾糊在背上,紧接着一双有力的大手按了上来,力道之大让他差点喊出声。 “哎哟我去!”陈凯死死咬着牙,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按碎了,“师傅,轻点,轻点!” “小伙子细皮嫩肉的,不经搓啊。”师傅的声音带着笑意,手上的力道却没减,“跟你那朋友没法比,他刚才跟我说‘往死里搓’,跟个杀猪的似的。” 陈凯扭头,看见少华正趴在隔壁床,被搓得龇牙咧嘴还傻笑:“凯哥,爽不爽?这才叫搓澡!” “爽你个大头鬼!”陈凯疼得额头上全是汗,心里把少华骂了千百遍。 等他从澡堂出来,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走路都打飘。少华却精神焕发,拍着他的肩膀:“怎么样凯哥,舒服吧?我跟你说,这东北澡堂,搓一次能掉三斤泥!” 陈凯瞪了他一眼,没力气跟他吵。这时,周游和周捷从女宾区走出来,周捷的脸颊红扑扑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像刚出水的蜜桃。 “陈凯,你脸怎么这么白?”周捷的声音带着关切,“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事。”陈凯别过脸,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刚被搓澡师傅“虐待”过的惨样,“就是有点晕澡。” “我就说他怂吧。”少华凑过来,笑得一脸欠揍,“搓澡的时候跟杀猪似的叫,人家师傅都说他不经搓。” 周捷忍不住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男孩子也有怕疼的呀,很正常。” 陈凯的耳根红了,心里却有点甜。原来在她眼里,自己怕疼不是丢人,是“很正常”。 晚上去吃酸菜白肉锅,少华非要跟老板比喝酒。老板是个东北大汉,端着二锅头就跟少华碰杯,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面红耳赤。 “我……我还能喝!”少华举着酒杯,舌头都打结了,“再来……再来一瓶!” “行了,别喝了。”陈凯夺过他的酒杯,“再喝就该钻桌子底了。” “我不!”少华抢过酒杯,非要跟老板再碰一个,结果没拿稳,酒杯掉在地上摔碎了,酒洒了周捷一裤腿。 “对不起对不起!”少华吓得酒都醒了大半,慌忙去拿纸巾,“周捷同学,我不是故意的!” 周捷笑着摇摇头:“没事,擦擦就好了。” 周游蹲下身,拿出湿巾仔细地帮她擦裤子,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陈凯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手里的酸菜白肉锅不香了——这狗粮喂得也太频繁了。 “凯哥,你看我干嘛?”少华凑过来,一脸茫然,“我脸上有花?” “没。”陈凯夹了块白肉塞进嘴里,没好气地说,“我在想,等会儿怎么把你扛回酒店。” 少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喝多了,傻笑两声:“我没醉……我还能走直线。”他说着就要站起来证明,结果刚站直就打了个趔趄,差点栽进锅里。 陈凯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心里叹了口气。带少华出来,简直比带个孩子还累。 ***去看冰灯那天,哈尔滨的夜晚冷得像冰窖。陈凯裹着羽绒服,还是觉得寒气从领口往里钻。周捷穿着周游的大外套,像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猫,被周游揣在怀里往前走,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 “凯哥,你看那冰滑梯!”少华指着用冰砌成的滑梯,眼睛亮得像冰灯,“咱们去玩那个!” 陈凯抬头,看见那滑梯从十几米高的冰塔上蜿蜒下来,陡峭得吓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胆小鬼。”少华撇撇嘴,拉着萧语就往冰滑梯跑,“萧语,咱们去!” 萧语本来还怕高,被少华一激,顿时来了劲:“去就去!谁怕谁!” 陈凯看着他们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他转头,看见周捷正对着一盏兔子形状的冰灯拍照,周游站在她身后,帮她挡着风,手机屏幕上是刚拍的合照,两人笑得像冰灯里的光。 “好看吗?”周游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好看。”周捷的声音带着笑意,“比去年在公园看的好看多了。” “那明年我们还来。” “好啊。” 陈凯别过头,假装研究旁边的冰雕,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会把“明年”“以后”挂在嘴边的,是会把对方的喜好记在心里的,是会在寒风里把她护得严严实实的。 他以前总觉得,喜欢就是送最贵的礼物,开最炫的车,说最动听的情话。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喜欢,藏在那些不起眼的细节里,藏在“我帮你挡挡风”“我记得你喜欢兔子”“我们明年还来”里。 “凯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少华跑回来,脸上冻得通红,“快跟我们一起去玩冰迷宫,萧语刚进去就迷路了,正在里面骂街呢!” 陈凯跟着少华往冰迷宫走,路过周捷身边时,听见她对周游说:“你看陈凯和少华,像不像两个幼儿园小朋友?” 周游笑了:“有点像。” 陈凯的耳尖红了,脚步却轻快了些。被比作幼儿园小朋友,好像也没那么丢人。 ***从冰迷宫出来,少华提议去吃马迭尔冰棍。陈凯看着他手里那根冒着白气的冰棍,觉得牙都疼。 “这么冷的天吃冰棍,你不怕冻掉舌头?” “你不懂,这叫冰火两重天!”少华咬了一大口,冻得直哆嗦,“好吃!你尝尝!” 陈凯犹豫了一下,接过少华递来的冰棍,咬了一小口。奶油的香甜混着冰碴的凛冽,在嘴里化开,居然真的很好吃。 “怎么样?没骗你吧?”少华笑得像只偷到糖的狐狸。 陈凯没说话,又咬了一口。这时,周捷和周游也走了过来,周游手里拿着两根冰棍,递给周捷一根:“慢点吃,别冻着。” 周捷咬了一口,眼睛亮了:“真好吃!” 周游低下头,在她嘴角舔了一下:“是挺甜的。” “周游!”周捷的脸瞬间红了,嗔怪地推了他一把,眼里却满是笑意。 陈凯看着手里的冰棍,忽然觉得有点酸。他把剩下的冰棍塞进少华嘴里:“给你,我不吃了。” “哎?你怎么不吃了?”少华含糊不清地问。 “太甜了。”陈凯转身就走,没回头。 少华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不远处打情骂俏的两人,恍然大悟:“哦——又吃着狗粮了!” 他的声音太大,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周捷的脸更红了,低下头不敢看陈凯。周游却笑着朝陈凯喊:“陈凯,等等我们!” 陈凯的脚步顿了顿,还是放慢了速度。少华追上来,拍着他的肩膀:“凯哥,别灰心,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看那边卖冰糖葫芦的阿姨,多精神!” “滚。”陈凯踹了他一脚,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第19章 南达大学 回到酒店,少华喝了点姜汤,又恢复了活力,抱着手机跟家里视频。陈凯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冰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凯哥,我妈问你什么时候带女友回家”少华挂了视频凑过来说“我说你在东北谈了个滑雪教练,又美又飒我妈高兴坏了,让你带回来看看。” “胡说八道什么!”陈凯抓起枕头砸过去。 “我这不是帮你应付一下嘛。”少华接住枕头,笑得一脸欠揍“总比回家相亲强吧?” 陈凯没说话。他想起周捷今天笑起来的样子,想起她被周游护在怀里的样子,想起她递给他纸巾时说“你擦汗吧”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或许,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得到。能这样远远看着她笑,看着她幸福,看着她身边有靠谱的人守护,其实也挺好。就像现在,他虽然还是会被他们的甜蜜刺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坦然,一种“这样也不错”的释然。 “少华,”陈凯忽然说,“明天去吃锅包肉吧,上次那家的不够正宗。” “好啊!”少华立刻响应,“我早就想吃了!” 陈凯看着窗外璀璨的冰灯,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个寒假,好像比他想象中要精彩得多。有少华这个活宝在身边吵吵闹闹,有周捷他们的甜蜜当调味剂,有东北的大雪和美食作伴,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或许,这就是旅行的意义吧。在陌生的地方,看不一样的风景,见不一样的人,然后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放下执念,笑着面对那些得不到的人和事。 第二天一早,陈凯被少华的尖叫声吵醒。他揉着眼睛走出房间,看见少华举着手机,笑得像个傻子。 “凯哥!你看!周捷朋友圈发了咱们昨天在冰迷宫的合照!她还说‘东北之旅超开心,谢谢大家’!” 陈凯凑过去看,照片里,他和少华挤在最前面,少华做着鬼脸,他皱着眉,后面是笑得灿烂的周捷和周游,还有对着镜头翻白眼的萧语。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像一幅温暖的画。 陈凯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他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朋友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张合照发了出去,配文:“东北挺好,就是有点冷。”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冰雪融化的声音,清脆而温暖。 东北的早晨天刚蒙蒙亮,雪就又开始下了,像揉碎的盐粒,簌簌地往窗玻璃上扑。陈凯被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吵醒,睁开眼就看见少华裹着被子缩在床角,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却红得吓人。 “你没事吧?”陈凯皱了皱眉,心里有点发慌。这小子昨天在冰迷宫里疯跑,非要跟萧语比赛谁先找到出口,结果跑出一身汗,脱了外套就往雪地里钻,晚上回来就开始打喷嚏,没想到今天严重成这样。 “没事……咳咳……就是有点冷。”少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说话都费劲,“凯哥,你能不能帮我倒杯热水?” 陈凯没说话,起身倒了杯热水递给他,手指无意中碰到他的额头,烫得他心里一咯噔——这哪是有点冷,分明是发烧了。 “起来,去医院。”陈凯掀开少华的被子,语气不容置疑。 “不去……咳咳……就是小感冒,吃点药就好了。” 少华把头往被子里埋,像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去医院要花钱,还耽误大家玩。”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陈凯瞪了他一眼,开始给他穿外套,“你要是烧坏了脑子,以后谁陪我打球,谁听我吐槽?” 少华被他怼得没话说,只能乖乖被他套上衣服,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任他摆布。 周游开车,陈凯扶着少华坐在后座,周捷和萧语,坐在副驾驶,气氛有点凝重。少华靠在陈凯肩上,咳嗽得越来越厉害,呼吸都带着杂音。 “都怪我,昨天不该跟他比赛的。”萧语的声音带着愧疚,眼睛红红的,“要是我让着他点,他就不会跑那么快了。” “不关你的事,是他自己傻。”陈凯的声音有点硬,心里却没怪萧语。他太了解少华了,好胜心强,别人一激就上头,就算萧语不让着他,他也会找别的理由疯跑。 周捷回头,递给少华一片退烧药:“先吃片药吧,能缓解点。” 少华摇摇头虚弱地说:“我不吃药,苦……” “都什么时候了还怕苦?”陈凯没好气地夺过药片,塞进他嘴里,又灌了他一口水,“咽下去!” 少华被水呛得咳嗽起来,眼泪都咳出来了,却乖乖地把药咽了下去,委屈得像个孩子。陈凯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以前总觉得少华烦,话多,没脑子,现在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社区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医生给少华量了体温,39度8,说是急性上呼吸道感染,需要输液。 “输液?”少华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挣扎着就要从病床上起来,“我不输液!我打针就行了!” “你这烧得太厉害了,打针没用,必须输液。”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很坚定。 “我不!我说什么都不输液!”少华的反应异常激烈,脸色惨白,手紧紧抓着床单,指节都泛白了,“要输你们输,我宁肯病死也不输液!” 陈凯皱了皱眉:“你发什么疯?输液好得快。” “我晕针!”少华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从小就晕针,一看到针头就浑身发软,上次感冒输液,直接晕过去了,差点被抢救……” 这话像颗炸弹,在诊室里炸开。大家都惊讶地看着少华,谁也没想到这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男生,居然会晕针,还晕得这么厉害。 “怪不得你昨天说什么都不吃药。”陈凯的语气软了下来,心里有点愧疚。他以前总嘲笑少华胆小,连过山车都不敢坐,却不知道他晕针晕得这么严重。 “那怎么办啊?他烧得这么厉害。”周捷的声音带着担忧,看着少华难受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落忍。 医生想了想:“那就先做个皮试,看看能不能打针。要是能打,就先打几针试试,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少华一听要打针,吓得脸更白了,紧紧抓着陈凯的手:“凯哥,我怕……” “别怕,有我呢。”陈凯拍了拍他的手,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就打一针,很快就好。” 皮下试敏的时候,少华死死闭着眼睛,头埋在陈凯怀里,像只受惊的鸵鸟。护士拿着针头靠近,他的身体就开始发抖,嘴里还念念有词:“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放松点,不疼的就像,蚊子咬你一样,就……”护士的声音很温柔,动作也轻。 可就在针头快要碰到皮肤的瞬间,少华突然“啊”地叫了一声,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往旁边倒去,这种酸爽谁懂啊?! “少华!”陈凯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心里咯噔一下。 “又晕了?”护士见怪不怪地叹了口气,“这孩子,晕针晕得也太厉害了,他这是病,得治!你们多关心他一下吧?就这样,将来有了女朋友,可怎么办啊?”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少华抬到病床上,掐人中,揉太阳穴,折腾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悠悠地醒过来,眼神迷茫地看着陈凯:“凯哥,我没死啊?” “你想什么呢?”陈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松了口气,“就是做个皮试,还没死呢。” 少华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发现没打针,松了口气,随即又开始紧张:“那……那还要打吗?” “打,怎么不打?”陈凯按住他,“不过不是现在,等你缓过来再说。”他转头对医生说,“能不能先给他开点退烧药和止咳药?等他好点了再打针。” 医生点点头:“也行,但要是烧还不退,就得强制输液了。” 从医院回来,少华的烧还没退,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陈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烧得通红的脸,心里有点烦躁。 “凯哥,我去借了个厨房,咱们中午自己做饭吧?”周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拿着两个土豆,“医院附近的餐馆都关门了,外卖也送不到这么偏的地方。” 陈凯抬头,看见周捷、周游、萧语、林隐、于苏苏都站在门口,手里或多或少都提着点东西,有蔬菜,有肉,还有一袋大米。 “你们怎么都回来了?”陈凯有点惊讶,“不是说今天去雪乡看雪蘑菇吗?” “少华都这样了,我们哪还有心思玩啊。”萧语的声音有点不自然,手里还拿着一袋零食,“我买了点水果,给少华补充维生素。” 于苏苏也跟着说:“我会做点清淡的粥,给少华煮点粥吧,发烧了吃点粥舒服。” 陈凯看着他们,心里忽然暖暖的。他以为大家会因为少华耽误行程而不高兴,没想到他们都回来了,还想着给少华做饭。原来被人关心是这种感觉,像寒冬里喝了碗热汤,暖得从胃里一直熨帖到心里。 厨房不大,但五脏俱全。于苏苏在煮粥,周捷在切菜,萧语想帮忙,结果差点把土豆削到手上,被周游笑着赶了出去。林隐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帮于苏苏剥蒜,动作有点笨拙,却很认真。 陈凯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有点不真实。以前他总是觉得,这些人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周捷太单纯,周游太装,萧语太刁蛮,林隐太严肃,于苏苏太……普通。可现在,他们却像一家人一样,围在厨房里,为了一个生病的朋友忙碌着,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淡淡的温馨。忽然间,有一股子归属感。 “凯哥,你愣着干嘛?过来帮忙啊!”少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靠在厨房门口,脸色好了点,“我饿了。” “醒了就回床上躺着去,这里没你的事。”陈凯瞪了他一眼,却走过去扶他,“感觉怎么样?还烧吗?” “好多了。”少华的声音还是有点虚弱,“就是有点饿。” “粥马上就好。”于苏苏笑着说,“等会儿给你盛一碗。” 少华点点头,眼睛却瞟向,周捷手里的西红柿,咽了咽口水:“我想吃西红柿炒鸡蛋。” “不行,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陈凯立刻否决,“等你好了,别说西红柿炒鸡蛋,就是满汉全席我都给你买。” 少华撇撇嘴,没说话,眼里却闪过一丝笑意。他知道,陈凯虽然嘴上凶,心里却很关心他。不过说真的,西红柿炒鸡蛋难道不算清淡的?谁说的?!我鄙视他…… 第20章 南达大学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的时间,大家都没出去玩,就在民宿里陪着少华。于苏苏每天变着花样给少华做清淡的饭菜,周捷帮着打下手,萧语虽然还是有点大小姐脾气,却会每天给少华削个苹果,周游和林隐则负责出去买药、买食材,陈凯则寸步不离地守着少华,给他量体温、喂药、倒水,活像个尽职尽责的保姆。 少华的烧时退时烧,每次医生来打针,他都像要被宰的猪一样挣扎,最后还是陈凯按住他,他才哭唧唧地挨过那一针。每次打完针,他都会委屈巴巴地靠在陈凯肩上,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陈凯嘴上骂他“没出息”,却会默默地给他剥开一颗糖,塞进他嘴里。 “凯哥,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少华靠在陈凯肩上,声音闷闷的,“连打针都怕,还耽误大家玩。” “知道就好。”陈凯的声音有点硬,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后别那么傻了,天冷就多穿点,别总想着疯跑。” “嗯。”少华点点头,眼泪掉在陈凯的衣服上,像颗温暖的珍珠,“凯哥,谢谢你。” “谢什么?”陈凯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等你好了,给我洗一个月的袜子。” 少华被他逗笑了,咳嗽了两声,却觉得心里暖暖的。他知道,陈凯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是在乎他这个朋友的。 七天后,少华的病终于好了。他蹦蹦跳跳地在民宿里转圈,说要去吃锅包肉、地三鲜、杀猪菜,把这七天没吃的都补回来。 “你慢点,刚好利索就疯跑。”陈凯没好气地说,却把外套递给他,“穿上,外面冷。” “知道了凯哥。”少华笑嘻嘻地穿上外套,忽然抱住陈凯“凯哥,我发现你越来越像我妈了。” “滚。”陈凯推开他,脸上却忍不住上扬。 大家看着他们打闹,都笑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像要化掉。 “好了,既然少华好了,我们明天就去雪乡吧。”周游笑着说,“听说那里的雪蘑菇可好看了。” “好啊好啊!”少华第一个响应,眼睛亮得像星星。 陈凯看着他们,心里忽然充满了期待。这七天虽然没出去玩,但他觉得比玩了七天还开心。他看到了于苏苏的善良,周捷的温柔,萧语的转变,林隐的体贴,还有少华的……傻气。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好像也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漠,那样拒人千里之外。 也许,这就是旅行的意义吧。在陌生的地方,看不一样的风景,见不一样的人,然后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变得温暖,变得柔软,变得懂得珍惜身边的人。 陈凯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忽然觉得,这个冬天,会成为他记忆里,最温暖的一个冬天。因为在这里,他不仅看到了最美的雪景,还收获了最珍贵的友情,和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东北的阳光透过民宿的玻璃,在地上投下一块暖融融的光斑。少华靠在床头,看着陈凯把最后一件滑雪装备塞进包里,嘴里还在碎碎念。 “我跟你说,这滑雪场的装备押金可贵了,你可别给我弄丢了”陈凯拉上拉链,转身瞪了少华一眼,“我去还装备,最多俩小时就回来。萧语说给你送今天的‘最后一餐’,你老实等着,别乱跑。” “知道了知道了,比我妈还啰嗦。”少华挥挥手,心里却有点甜。这七天陈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喂药倒水,甚至帮他擦脸,把大少爷的架子放得比炕桌还低,让他心里那点因为耽误行程的愧疚,早被熨帖得平平整整。 陈凯走后没多久,敲门声就响了。少华一骨碌坐起来,以为是陈凯忘带东西,扬声喊:“说了别老操心我……” 门开了,走进来的却是萧语。她穿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手里提着个保温桶,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不像平时那样带着刺。 “喏,我妈让我给你送的,说是‘病号痊愈营养餐’。”萧语把保温桶往床头柜上一放,动作有点僵硬,“于苏苏阿姨今天去市场了,周捷姐陪她去的,周游哥去看明天的车票,陈凯……哦你知道他去还装备了。” 她一口气说完,像是在汇报工作,说完就往门口退:“你趁热吃,我先走了。” “哎,等等!”少华连忙喊住她,心里有点慌,“你……你不坐会儿?” 萧语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时,少华才发现她的脸色有点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不像平时那样红扑扑的。“不了,我有点累。”她的声音有点闷,像是提不起力气。 少华这才想起,早上听周捷说萧语来了姨妈,疼得在炕上蜷了半天。他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人家带病来给你送吃的,你还想留人家坐会儿,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那……那你把这个带上。”少华从床头摸出个暖手宝,是陈凯昨天特意给买的,充好电还热乎着,“捂捂肚子,能舒服点。” 萧语愣了一下,看着那个印着小熊图案的暖手宝,脸颊微微泛红,没接,也没拒绝,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转身走到床边的椅子旁坐下,说:“我等你吃完再走,免得你又像上次那样,把粥洒得满床都是。” 少华的脸“唰”地红了。上次于苏苏给他熬了小米粥,他迷迷糊糊地端着,结果手一抖,半碗粥都泼在了被子上,被陈凯笑了半天。 “这次不会了!”他梗着脖子说,手脚麻利地打开保温桶。里面是一盅乌鸡汤,飘着几颗红枣和枸杞,香气扑鼻,旁边还有一小碟青菜和两个白面馒头,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你妈……阿姨的手艺真好。”少华舀了一勺汤,烫得直吸气,心里却暖烘烘的。他从小在奶奶家长大,爸妈忙着做生意,很少给她做过饭,更别说这么精致的病号餐了。 萧语没说话,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像是在养神。阳光落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平时总是噘着的嘴角此刻抿成一条柔和的弧线,少华忽然发现,这丫头不炸毛的时候,其实还挺好看的。 “你怎么不回去休息啊?”少华喝着汤,眼睛却忍不住往她那边瞟,“看你脸都白了。” “没事,等你吃完我好把保温桶带回去。”萧语的声音有点哑,像是累极了,“我妈说这桶是她托人从景德镇带回来的,可贵了,丢了要我赔。” 少华被她逗笑了,觉得这大小姐偶尔流露出的小抠门还挺可爱的。他加快速度喝汤,想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可喝着喝着,眼皮就开始打架——大概是药物的副作用还没过去,加上这几天没睡好,困意像潮水似的涌上来。 “我……我睡会儿,你……”少华的话没说完,就一头栽倒在枕头上,沉沉睡了过去。 少华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弄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有点暗了,房间里没开灯,只有床头的小夜灯亮着,暖黄的光笼罩着一片小小的天地。 他动了动脖子,忽然发现床边的椅子空了。 心里刚“咦”了一声,就感觉身边的床垫微微陷下去一块。 少华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僵硬地转过头,萧语居然躺在他身边的床沿上,睡着了。 第21章 南达大学 她大概是实在太累了,蜷缩着身子,像只被冻坏的小猫,头枕在胳膊上,脸颊贴着柔软的被褥,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平时总是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散下来几缕,拂在脸颊上,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少华的呼吸瞬间屏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萧语。以前总觉得她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刺猬,浑身是刺,说话带刀,可此刻卸下所有防备的她,安静得像幅画。鼻梁挺翘,嘴唇的轮廓很清晰,即使没涂口红,也透着淡淡的粉色,连平时总带着嘲讽的嘴角,此刻都微微抿着,显得有点乖巧。 尤其是小夜灯从下往上照过来的角度,把她的五官衬得格外柔和,少华脑子里突然蹦出个词死亡角度。可就是这个据说能把美女照成鬼的角度,此刻落在萧语脸上,却该死的好看。 少华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咚咚地狂跳起来,震得耳膜都发麻。 他忽然想起陈凯说过的话:“少华,你就是没见过好姑娘,等你见了真正让你心动的,就知道以前那些都是浮云。” 以前他总觉得陈凯在放屁,可现在看着近在咫尺的萧语,他忽然懂了。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吃到冰糖葫芦,酸里裹着甜,猝不及防地撞进心里,让你晕乎乎的,却又忍不住想再尝一口。 他的目光一点点往下移,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心里突然冒出个大胆的念头就轻轻碰一下,像碰易碎的糖人,她不会发现的。 少华的心跳得更快了,像揣了只兔子。他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抬起头,身体往前倾,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头发,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是甜橙味的,和她的人一样,带着点小小的张扬。 就在他的唇距离她的脸颊只有一厘米的时候,萧语忽然动了一下。 少华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想往后躲,可已经来不及了,萧语像是被他的动静弄醒了,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还没完全睁开眼睛,身体就下意识地往前一倾。 “砰!”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像两块石头撞到了一起。 “啊!”萧语被撞得痛呼一声,彻底清醒了,捂着额头瞪着眼前的人“少华!你干嘛啦?!” 少华比她更痛,捂着下巴倒抽冷气,感觉下巴像是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不是故……”可一开口,下巴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你、你怎么了?”萧语这才发现他脸色惨白,捂着下巴的手在微微发抖,看起来不像装的,心里顿时慌了“你别吓我啊!我也没用力啊!” 少华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指了指自己的下巴,又指了指她的额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是委屈,是真疼啊。 萧语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也顾不上自己额头的疼了,手忙脚乱地想扶他:“你别动,我给陈凯打电话!不对,给周游哥打电话!不,直接叫救护车!” 她一边说一边摸手机,手指抖得连屏幕都按不准,好不容易拨通了周游的电话,声音带着哭腔:“周游哥!你快回来!少华他,他下巴被我撞了!好像断了!流没流血啊?少华你别吓我……” 少华听得直翻白眼什么叫好像断了?我这是被你撞了一下,不是被车碾了!还有,我哪流血了?你能不能看清楚再打电话! 可他实在太疼了,连翻白眼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能任由萧语在旁边手忙脚乱地瞎指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怎么这么惨啊!病刚好就又要去医院,还是因为想偷亲一个刁蛮大小姐被撞的,这说出去,陈凯能笑我一辈子! 当周游和周捷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少华捂着下巴瘫在床上,脸色惨白,萧语站在旁边,眼圈红红的,像只做错事的小狗,手足无措地搓着衣角。 “怎么回事?”周游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拉开少华的手,只见他的下巴已经肿了起来,微微有点发青,“能张嘴吗?” 少华尝试着张了张嘴,刚张开一条缝,就疼得“嘶”了一声,赶紧又闭上了。 “别硬来,我们去医院。”周游当机立断“萧语,你去叫辆车。周捷,你给陈凯打电话,告诉他我们在去医院的路上。” 萧语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跑,脚步有点踉跄,大概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周捷给陈凯打电话的时候,手也在抖:“陈凯,你别着急,少华他……他被萧语撞了下巴,我们现在去医院,应该没什么大事……” 电话那头的陈凯沉默了两秒,然后爆发出一声怒吼:“少华那个混蛋!我就走了俩小时他就敢招惹萧语?!等我到医院非揍死他不可!” 周捷把手机拿远了点,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这趟医院之行,注定不会平静了。 社区医院的急诊室里,医生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少华的下巴,又让他试着活动了一下,眉头皱得紧紧的。 “小骨头有点轻微骨裂,不算严重,但得固定一下,这几天只能吃流食。”医生一边写病历一边说,“小伙子,你这下巴也太不经撞了,跟小姑娘撞一下就裂了?” 少华捂着下巴,委屈得想哭谁跟你说只是“小姑娘”?那是萧家大小姐,练过跆拳道的!再说了,我也不是故意撞的啊! “医生,那他什么时候能好啊?”萧语站在旁边,声音小小的,像个做错事的学生,“会不会留疤啊?会不会影响他以后吃饭啊?” “放心吧,固定好,养个把月就没事了,不留疤,也不影响吃饭。”医生笑了笑,“就是这几天得遭点罪,不能吃硬东西。” 萧语这才松了口气,偷偷看了少华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赶紧低下头,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这时,陈凯风风火火地冲进急诊室,看到少华坐在病床上,下巴上缠着纱布,活像个刚做完手术的伤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少华!你能耐了啊!我就走了俩小时,你就把自己弄进医院了?还跟萧语打架?我看你是病好了皮痒了!” “我没……”少华想辩解,可一开口就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不是打架……”萧语小声说,脸颊红得更厉害了,“是我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陈凯愣住了:“你撞的他?萧语,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我不是故意的!”萧语的声音提高了点,带着点委屈,“他……他靠得太近了,我没看见……” 少华的脸“唰”地红了,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什么叫我靠得太近了?能不能别把话说得这么暧昧! 周捷和周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看来这趟东北之行,不仅让陈凯变了不少,还意外地促成了点别的什么。 “好了好了,既然没大事,我们就先回去吧。”周游打圆场,“医生说少华需要休息,我们别在这儿吵了。” 陈凯瞪了少华一眼,没再说话,但眼里的火气已经消了不少。他扶着少华站起来,语气还是硬邦邦的:“走了,病秧子,我看你就是跟医院有缘,这辈子离不开了。” 少华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有点甜。至少,这次住院,不是他一个人了。 回到民宿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于苏苏煮了一锅小米粥,给少华盛了一碗,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着粥,小口小口地喝,忍不住笑了。 “少华啊,你这运气也太背了点,吃个饭都能把下巴撞裂了。”于苏苏笑着说,“不过也好,让你长长记性,以后做事别毛毛躁躁的。” 少华没说话,偷偷看了萧语一眼,发现她正低着头喝粥,心里忽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忍受了。 陈凯看着他那副傻样,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喝个粥都傻笑,是不是撞坏脑子了?” 少华也不生气,只是嘿嘿笑了两声,继续喝粥。 他摸了摸缠着纱布的下巴,虽然还是有点疼,但心里却像揣了颗糖。他想起刚才在医院,萧语偷偷塞给他一颗水果糖,小声说“对不起”,想起她红扑扑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这次“悲催”的住院,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至少,他知道了,原来萧家大小姐睡着的时候,是那么好看;原来被她撞一下,虽然很疼,却也有点、甜。 第22章 南达大学 少华舀了一勺粥塞进嘴里,心里默默地想:等我下巴好了,一定要跟陈凯炫耀一下——你看,我虽然住院了,但我知道萧语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你知道吗?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要是真说出来,估计会被陈凯打得连粥都喝不成。 东北的夜晚,安静而温暖。 民宿里的灯光昏黄,映着围坐在一起喝粥的人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像一幅温馨的画。而我们的少华同学,捂着缠着纱布的下巴,喝着甜甜的小米粥,心里却在偷偷规划着,等下巴好了,该怎么“报复”那个撞了他,又让他心动的萧家大小姐。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少华脸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他动了动眼皮,下巴传来一阵钝痛,像是被人用钝器敲过——这才猛地想起昨晚的“惨剧”,脸“唰”地红了,像被煮熟的虾子。 身边的床沿空荡荡的,萧语早就不在了。少华心里有点失落,又有点庆幸——还好她走了,不然两个人面对面,指不定多尴尬。 “醒了?”陈凯端着个白瓷碗走进来,碗里是冒着热气的小米粥,“萧语早上来看过你,见你没醒,把粥放下就走了,说是跟周捷姐去买东西。” 少华的耳朵尖瞬间红了,假装咳嗽掩饰慌乱:“哦……知道了。”他接过粥碗,手指碰到温热的碗壁,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咚咚直跳。 “你慢点喝,别又扯着伤口。”陈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小心翼翼喝粥的样子,忍不住吐槽,“我说你也是够倒霉的,病刚好就把下巴撞裂了,现在好了,至少半个月吃不了锅包肉。” 少华舀粥的手顿了顿,含糊不清地说:“谁……谁稀罕锅包肉。”他的目光瞟向门口,心里却在想:萧语早上来看我了?她是不是有点担心我? 陈凯把他这点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撇撇嘴:“怎么,被萧语撞一下,撞出感情了?” 少华的脸“唰”地红到了脖子根,差点被粥呛到:“你胡说什么!我跟她?不可能!她那么刁蛮,那么凶,跟个母老虎似的……” “哦?母老虎?”陈凯挑眉,故意逗他,“那你昨天盯着人家看什么?还想偷亲人家?” “我没有!”少华急得差点站起来,结果牵动了下巴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我那是……那是她睡姿太难看,我想叫醒她!”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陈凯笑着摆手,眼里却闪过一丝了然,“对了,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少华警惕地看着他,总觉得没好事。 “你老实说,你对萧语……真没想法?”陈凯的表情难得正经,“我知道她脾气是爆了点,有时候说话也冲,但心眼不坏,就是被家里惯坏了。” 少华的心猛地一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他张了张嘴,想说“当然没有”,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萧语睡着时的样子,柔软的头发,长长的睫毛,还有那该死的“死亡角度”下的侧脸。 “我……”少华的声音有点发虚,“我就是觉得……她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陈凯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对她没兴趣。太能闹腾,我消受不起。” 少华的心里瞬间松了口气,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陈凯比他优秀太多,要是陈凯也喜欢萧语,他根本没胜算。 “那……那你说,她这种大小姐脾气,该怎么追啊?”少华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说完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居然真的问出这种话了! 陈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你还真看上她了?少华,我劝你还是算了吧,萧语那种姑娘,眼光高得很,你这种吊儿郎当的,她肯定看不上。” “我怎么就吊儿郎当了!”少华不服气地反驳,“我也在努力学习好不好!我也能考及格了好不好!” “行行行,你厉害。”陈凯敷衍地摆摆手,“想追就去追呗,反正碰壁了别来找我哭。” 少华看着陈凯走出房间的背影,心里却不像刚才那么慌了。陈凯说他没兴趣,那他就有机会了!至于萧语看不上他?没关系,他脸皮厚,多试几次总能行! ***接下来的几天,少华开始了他的“追妻计划”——虽然还没正式开始,只是处于“打探情报”阶段。 他不敢直接去找萧语,怕被她怼回来,只能把目标锁定在周捷身上。周捷脾气好,人又温柔,肯定知道萧语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周捷姐,你看这个发夹好看吗?”少华拿着个粉色的兔子发夹,假装逛街时随便买的,“我想送我表妹,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周捷看着那个发夹,忍不住笑了:“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太可爱了。萧语……哦不,你表妹多大了?” 少华心里一紧,差点露馅:“跟萧语……哦不,跟我表妹差不多大,十八九岁。” “那可能不太适合。”周捷想了想,“萧语平时喜欢酷一点的东西,比如黑色、银色,带点铆钉什么的,太可爱的她可能不喜欢。” 少华赶紧把发夹塞回兜里,心里暗暗记下:萧语喜欢黑色、银色,喜欢酷的,不喜欢可爱的。 过了两天,少华又拿着个游戏机找到周捷:“周捷姐,你知道这个游戏怎么玩吗?我听说萧语……哦不,我表妹也喜欢玩这个,想跟她联机。” 周捷看着那个暴力格斗类游戏,无奈地笑了:“萧语确实喜欢玩这个,而且玩得很厉害,你跟她联机小心被虐哦。”她顿了顿,忽然看着少华,眼里带着点笑意,“少华,你是不是想问萧语喜欢什么啊?” 少华的脸“唰”地红了,挠着头傻笑:“被你看出来了啊……我就是觉得她好像也没那么讨厌,想跟她好好相处。” “萧语就是嘴硬心软。”周捷的声音很温柔,“她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其实很容易被感动。上次你生病,她虽然嘴上不说,却偷偷问了我好几次你的情况,还特意去给你买了最喜欢的草莓。” 少华的心里瞬间暖暖的,像被阳光晒过一样。原来萧语也会偷偷关心他?那他的机会更大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萧语也没闲着。 她对少华那个笨蛋有点……好奇。明明看起来傻乎乎的,却会在她来姨妈疼的时候,把暖手宝让给她;明明怕打针怕得要死,却会在她被冻到时,把外套脱给她;明明下巴被她撞裂了,却没真的生她的气。 这个笨蛋,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但她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只能把目标锁定在陈凯身上。陈凯是少华最好的兄弟,肯定知道他的底细。 “陈凯,少华以前在学校是不是很受欢迎啊?”萧语假装不经意地问,手里把玩着一个苹果。 陈凯正在低头玩手机,头也没抬地说:“受欢迎?他以前就是个混子,天天跟一群狐朋狗友泡吧、打游戏,成绩吊车尾,谁会喜欢他啊。” 萧语的心里莫名地有点窃喜,又有点不舒服:“那他有没有谈过恋爱啊?” “谈过啊,不过没一个超过三个月的。”陈凯终于抬起头,奇怪地看着她,“你问这个干嘛?对他感兴趣?” “谁对他感兴趣啊!”萧语的脸瞬间红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我就是觉得他太笨了,想知道他以前是不是也这么笨!” “那你还真说对了,他以前比现在还笨。”陈凯想起以前的事,忍不住笑了,“有一次跟人打赌,说能在女生宿舍楼下唱情歌,结果被宿管阿姨拿着扫帚追了三条街,最后还是我帮他解的围。” 萧语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少华,还真是个活宝。 “他还怕黑,怕虫子,洗澡必须听歌,不然睡不着。”陈凯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把少华的糗事说了个遍,“不过他这人虽然笨,但挺讲义气,我以前跟人打架,他明明打不过,还非要冲上来帮我。” 萧语听着听着,心里对少华的印象慢慢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只会惹她生气的笨蛋,而是一个有点傻、有点怂,却很讲义气、很温暖的人。 这天下午,少华又去找周捷打探情报,刚好周游也在,正帮周捷剥橘子。 “周捷姐,你知道萧语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冰淇淋吗?”少华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我想请她吃冰淇淋,缓和一下关系。” 周游剥橘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着少华,眼神有点冷淡。这几天少华总找周捷,一会儿问发夹,一会儿问游戏,现在又问冰淇淋,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少华这小子,该不会是想追周捷吧? “萧语不喜欢吃太甜的,喜欢抹茶味的,带点苦味的。”周捷笑着说,没注意到周游的脸色。 “好嘞,谢谢周捷姐!”少华高高兴兴地转身就走,没注意到身后周游那能杀人的眼神。 等少华走后,周游才皱着眉问:“捷捷,少华最近怎么老找你?他是不是对你……” “你想什么呢。”周捷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他是想追萧语,不好意思直接问,就来问我了。” 周游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有点好笑:“他想追语语?那他可有苦头吃了。” 晚上,大家聚在民宿的客厅里看电视。少华坐在离萧语不远不近的位置,手里拿着个抹茶味的冰淇淋,想递给她又不敢,手心都出汗了。 萧语感觉到他的目光,心里有点不自在,故意跟于苏苏聊得热火朝天,假装没看见。 陈凯看着少华那副怂样,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扔了,举着不累啊?” 少华被他踹得往前一倾,冰淇淋差点掉在地上。他手忙脚乱地扶住,结果不小心把冰淇淋蹭到了萧语的裤子上。 “啊!少华你混蛋!”萧语的尖叫声差点把屋顶掀了。 少华吓得脸都白了,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游和周捷赶紧过来打圆场,于苏苏拿来湿巾帮萧语擦裤子,客厅里一片混乱。 少华看着萧语气鼓鼓的样子,心里却有点甜——至少,她又跟他说话了,虽然是骂他。 陈凯看着少华那副傻样,无奈地摇摇头。这小子,追个姑娘都这么坎坷,以后有的受了。 第23章 南达大学 而萧语擦着裤子上的冰淇淋渍,看着少华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这个笨蛋,还真是……有点可爱。 东北的夜晚依旧寒冷,但民宿里却因为,这小小的插曲变得热闹起来。少华的追妻之路才刚刚开始,虽然充满了坎坷和尴尬,但他眼里的光芒却越来越亮。而萧语,这个傲娇的大小姐,也在不知不觉中,对那个有点笨、有点怂,却很温暖的少华,敞开了一点点心门。 或许,爱情就是这样,在磕磕绊绊中慢慢靠近,在吵吵闹闹中逐渐升温。就像东北的冬天,虽然寒冷,却总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温暖。 哈尔滨的雪终于停了,阳光透过结了冰花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晃眼的光斑。少华揣着个绒布盒子,在民宿门口转来转去,像只找不到窝的兔子。 “你能不能别晃了?看得我头晕。”陈凯靠在门框上,看着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吐槽,“不就是送个礼物吗?至于吗?” “你懂什么!”少华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是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骷髅头,带着点酷酷的邪气,是他跑遍中央大街的饰品店才找到的,周捷说萧语肯定喜欢这种风格。 “我说你这审美也太……独特了。”陈凯看着那个骷髅头吊坠,嘴角抽了抽,“送女生骷髅头,你确定萧语不会把你打残?” “这你就不懂了吧?”少华得意地合上盒子,“这叫个性,萧语肯定喜欢。”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我去找她了!” ***萧语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看到少华进来,吓了一跳,差点把面膜扯下来:“你进来不知道敲门啊?想吓死我?” “对不起对不起!”少华连忙道歉,双手背在身后,紧张得手心冒汗,“我……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萧语挑眉,警惕地看着他——这小子最近总对她献殷勤,没安好心。 少华把绒布盒子递过去,声音小得像蚊子哼:“你……你看看喜不喜欢。” 萧语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盒子。看到那个骷髅头吊坠时,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板起脸:“什么玩意儿?难看死了!” 少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你不喜欢啊?我觉得挺酷的……” “谁要这种破东西。”萧语把盒子推回去,语气硬邦邦的,却在转身的瞬间,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吊坠,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少华看着被推回来的盒子,心里有点失落,却没放弃。他把项链揣回兜里,像没事人一样说:“不喜欢就算了,我再给你找别的。对了,周捷姐说晚上一起去吃东北菜,庆祝我们快要回家了,你去不去?” “不去,没意思。”萧语别过头,假装看电视。 “去吧去吧,听说那家店的拔丝地瓜超好吃,甜而不腻,外酥里嫩……”少华开始滔滔不绝地描述拔丝地瓜的美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萧语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瞪了少华一眼:“就知道吃!去就去,谁怕谁!” 少华看着她别扭的样子,心里偷偷乐——看来对付萧语,美食才是王道。 ***晚上,大家在东北菜馆里坐定,气氛格外热闹。周游的伤势好了很多,已经能正常走路了,只是还不能剧烈运动。少华特意坐在萧语旁边,不停地给她夹菜,拔丝地瓜刚上桌,他就夹了一大块放进她碗里。 “你自己吃,别总给我夹。”萧语的脸有点红,却还是把地瓜吃了下去。 “好吃吧?我就说这家的拔丝地瓜超赞。”少华笑得像个傻子。 陈凯看着他们互动,无奈地摇摇头,转头对周游说:“你看这俩,像不像小学鸡谈恋爱?” 周游笑了笑,没说话,眼里却满是欣慰。他这个妹妹,从小被宠坏了,脾气又臭又硬,难得有人能受得了她,还把她当宝一样疼,他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吃完饭,周游提议走路回去,消化消化食。大家都没意见,沿着路灯下的街道慢慢走着,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少华故意放慢脚步,和萧语落在后面。夜晚的风有点凉,萧语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少华看在眼里,心里有点痒痒的,想把自己的外套给她,又怕被拒绝。 “那个……项链,你真的不喜欢吗?”少华憋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 萧语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一般吧。”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再给你买。”少华锲而不舍。 “我喜欢……”萧语的话没说完,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周捷的尖叫声。 少华和萧语赶紧往前跑,只见周游倒在地上,一辆电动车撞在路边的树上,骑车的人吓得脸色惨白。 “周游!”周捷扑过去,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没事,别担心。”周游忍着疼,想站起来,却发现腿疼得厉害。 “都怪我!要不是我说走路回来,你也不会……”周捷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自责。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没注意看路。”周游安慰道。 少华赶紧打了120,萧语也拿出手机通知了林隐和于苏苏。看着周游被抬上救护车,大家的心情都沉重了起来。 医院里,医生检查后说周游只是腿部软组织挫伤,没什么大碍,但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大家松了口气,却都高兴不起来。 “都怪我,要不是我提议走路,也不会出事。”周捷坐在病床边,眼泪汪汪的。 “说什么傻话,跟你没关系。”周游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是我自己不小心。” 萧语站在一旁,看着哥哥苍白的脸,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偷偷看了少华一眼,发现他也低着头,一脸自责,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回到民宿,气氛格外压抑。少华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不停地用手抓着头发。 “别自责了,谁也不想这样。”萧语递给他一杯热水,声音有点不自然。 少华抬起头,看着萧语,忽然说:“萧语,我喜欢你。” 萧语的手猛地一抖,热水差点洒出来:“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少华的眼神很认真,“从在医院你照顾我开始,从你虽然骂我却还是给我买草莓开始,从你……反正就是喜欢你。我知道我可能有点笨,有点傻,还总惹你生气,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萧语的心跳得飞快,像揣了只兔子。她看着少华真诚的眼神,看着他紧张得发红的脸,忽然觉得这个笨蛋也没那么讨厌。 “想让我给你机会?”萧语的嘴角勾起一抹调皮的笑,“除非你正式向我告白,当着大家的面,浪漫一点,隆重一点。” 少华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谁骗你了。”萧语别过头,脸颊红得像樱桃,“不过要是告白不够浪漫,我可不接受。” “放心吧!保证让你满意!”少华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下巴的伤口都忘了疼。 ***周游住院的这几天,少华每天都变着花样地给萧语惊喜。今天送一束黑色的玫瑰,明天给她唱跑调的情歌,虽然都有点笨拙,却看得出来很用心。 萧语嘴上嫌弃他“没品味”“五音不全”,心里却甜丝丝的,像吃了蜜一样。她会偷偷把黑色玫瑰插在花瓶里,会在少华唱歌时忍不住笑出声,甚至会主动给他打电话,问他“今天又有什么花样”。 这天,周游终于可以出院了。大家决定去ktv庆祝一下,顺便也算是为少华的告白预热。 ktv的包厢里,灯光闪烁,音乐震耳欲聋。少华拿着话筒,非要给萧语唱一首《告白气球》,结果唱到一半就跑调跑到天边,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萧语抢过话筒,唱了一首摇滚歌曲,声音又飒又酷,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刁蛮的大小姐。少华看着她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眼睛都看直了。 “喂,笨蛋,发什么呆呢?”萧语唱完歌,走到少华面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脸。 “没……没什么。”少华的脸瞬间红了,“你唱得真好听。” “那是当然。”萧语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忽然凑近他,小声说,“你的告白,准备得怎么样了?” 少华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紧张地说:“快……快准备好了,保证给你一个大惊喜。” “我等着。”萧语笑了笑,转身去和周捷她们玩骰子了。 少华看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拳头。他一定要给萧语一个最浪漫、最难忘的告白,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包厢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大家都在尽情地唱歌、跳舞,释放着这段时间的压力。少华和萧语挤在沙发上,一起唱着跑调的歌,一起笑着闹着,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升温。 少华偷偷握住萧语的手,她没有挣脱,反而轻轻回握了一下。少华的心里像开了花一样,甜得快要溢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和萧语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未来可能还有很多的磕磕绊绊,但他有信心,只要两个人一起努力,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一直幸福地走下去。 灯光闪烁,音乐飞扬,这个夜晚,注定是属于他们的,浪漫而难忘。 第24章 南达大学 周游住院的第三天,少华捧着保温桶走进病房时,萧语正对着削了一半的苹果发呆。果皮在她手里缠成乱糟糟的一团,像条没头的蛇。 “还是我来吧。”少华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苹果和水果刀。他的动作不算熟练,却很稳,果皮连成一整条,均匀得像机器削出来的,最后在顶端打了个漂亮的结。 萧语看得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样削苹果?”她从没告诉过任何人,自己从小就强迫症,削苹果必须让果皮连成条,断了就宁愿不吃。 少华把苹果递给她,耳根有点红:“上次看你削苹果,断了就皱眉头,猜的。”他没说的是,为了练这手“不断皮”的本事,他在民宿的厨房削了整整一袋苹果,手指被刀划了好几个小口子。 萧语咬了口苹果,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这是周游被撞后,她第一次觉得心里没那么堵。这几天,周游躺在病床上,周捷红着眼睛守着,于苏苏和林隐跑前跑后地办手续,她像个局外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有少华像块膏药似的黏着她,笨拙地给她递水、剥橘子,甚至在她对着周游的病历本发呆时,默默把热好的牛奶塞进她手里。 “周游哥……不会有事吧?”萧语的声音有点发颤,苹果核在掌心被捏得变了形。她从小就依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虽然总跟他吵架,却比谁都怕失去他。 少华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周游被撞那天,是他提议走路的,说“雪后空气好,适合消食”。如果不是他多嘴,周游就不会被那个闯红灯的电动车撞倒,不会疼得额头冒汗,不会让周捷哭得那么伤心。 “医生不是说了吗?就是软组织挫伤,养养就好了。”少华的声音有点硬,像在给自己打气,“等他好了,我们再一起去滑雪,让他教你更高难度的动作。” 萧语没说话,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掉在苹果上。少华慌了手脚,想递纸巾,又怕碰疼她,只能笨拙地说:“你别哭啊……你一哭,我也跟着难受。”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被高年级欺负,是少华(这里应该是笔误,结合上下文应为“陈凯”)冲上来替他打架,虽然两个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却笑得像个傻子。那时候他就想,有个能护着自己的人,真好。现在看着萧语掉眼泪,他突然懂了周游平时的心情——想把这个嘴硬心软的丫头护得严严实实,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其实……周游哥不是我亲哥。”萧语突然开口,声音闷得像埋在棉花里,“他是我爸妈领养的,我们家真正的儿子……出生没多久就丢了。” 少华愣住了。他一直以为周游和萧语是亲兄妹,毕竟周游对萧语那么好,好得让他都有点羡慕。 “我爸妈总觉得亏欠周游哥,对他比对我还好。”萧语擦掉眼泪,嘴角扯出个自嘲的笑,“小时候我总跟他争宠,抢他的零食,撕他的作业,觉得他抢了本该属于我亲哥的爱。现在才明白,他比亲哥对我还好。” 少华想起自己那个常年不回家的爸爸,想起后妈每次看他时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突然觉得周游和萧语都比他幸运——至少他们的家里有温度,有争吵,却也有实实在在的牵挂。 “是不是亲生的,有那么重要吗?”少华的声音有点低,“我爸再婚那年,给我找了个后妈,带了个比我小五岁的弟弟。他们是亲生母子,可我后妈总偷偷藏零食给我,我弟有好玩的也总想着我。”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觉得吧,有心才叫家人,没心的,就算流着一样的血,也跟陌生人没啥区别。” 萧语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平时傻乎乎的笨蛋,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她想起周游总说她“被宠坏了,不懂事”,想起爸妈总担心她“以后嫁不出去”,可少华从来没说过这些,他只会在她发脾气时说“你骂得对”,在她掉眼泪时笨手笨脚地递纸巾,在她削不好苹果时默默接过去。 “喂,少华。”萧语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别扭的认真,“你以后……能不能别总跟个跟屁虫似的跟着我?” 少华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像被泼了盆冰水:“你……你烦我了?” “不是。”萧语的脸颊有点红,眼睛瞟向窗外,“我是说……你可以跟我走并排,不用总跟在我后面三步远。” 少华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烟花:“真的?你让我跟你走并排?” “废话真多。”萧语别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赶紧把保温桶打开,我饿了。” 少华手忙脚乱地打开保温桶,里面是于苏苏熬的鸡汤,他特意让于苏苏多放了点生姜,知道萧语来姨妈时怕冷。萧语看着他把鸡汤盛出来,小心翼翼地吹凉了才递给她,突然觉得这个笨蛋也没那么讨厌。 下午,周捷和林隐来换班,让少华和萧语回去休息。走在医院的走廊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像铺了层金箔。 “周游哥喜欢吃草莓,明天我们买点过来吧。”少华突然说,脚步轻快得像踩着弹簧。 “他现在只能吃流食,吃不了草莓。”萧语白了他一眼,却放慢了脚步,等他跟上来,“不过可以买点草莓酱,让护士加到粥里。” “还是你想得周到。”少华笑得像个傻子,“那你呢?你想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带。” “我想吃……”萧语故意拖长了声音,看着少华紧张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玩,“想吃你上次说的那家拔丝地瓜,要刚出锅的,能拉出好长的丝。” “没问题!”少华拍着胸脯保证,“我明天一早就去排队,保证让你吃到热乎的。” 两人并肩走着,影子在地上拉得长长的,偶尔会碰到一起。少华偷偷看了萧语一眼,她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连平时总带着点戾气的嘴角,此刻都微微上扬着。 “对了,你的告白准备得怎么样了?”萧语突然问,声音里带着点戏谑。 少华的脸“唰”地红了,挠着头傻笑:“快了快了,保证给你个大惊喜。” “我可告诉你,要是不够浪漫,我可不接受。”萧语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放心吧,绝对浪漫!”少华的声音里充满了信心,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才能给萧语一个永生难忘的告白。 走到医院门口,少华突然停下脚步:“萧语,对不起。” 萧语愣了一下:“对不起什么?” “周游哥被撞,都怪我。”少华的声音有点发紧,眼神里满是愧疚,“如果不是我提议走路,就不会出事了。” 萧语看着他自责的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伸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跟你没关系,是那个骑电动车的不长眼。再说了,周游哥那么好的人,肯定会没事的。” 少华抬起头,看着萧语认真的眼睛,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自己以前确实挺混的,逃课、泡吧、跟人打架,没少让家里操心。可自从遇见萧语,遇见周捷他们,他突然想变得好一点,再好一点,好到能配得上萧语的认真,好到能在周游哥需要时搭把手,好到能让大家提起他时,不再是“陈凯那个不着调的朋友”,而是“萧语身边那个还不错的小子”。 “萧语,我以后会好好做人的。”少华的声音很认真,像在许下一个重要的承诺,“我会努力学习,毕业找个正经工作,不会再让你觉得丢脸。” 萧语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觉得这个笨蛋好像真的长大了。她想起少华在她被人欺负时冲上去打架的样子,想起他笨拙地给她削苹果的样子,想起他红着脸说“我喜欢你”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 “谁管你丢不丢脸。”萧语别过头,脸颊红得像樱桃,“赶紧走,我累了。” 少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充满了勇气。他知道,追求萧语的路可能还很长,可能还会被她怼,被她笑,被她嫌弃,但他不怕。就像周游哥说的,喜欢一个人,就要拿出点诚意,拿出点耐心,拿出点不管被拒绝多少次都不放弃的傻劲儿。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两条紧紧依偎在一起的线。少华看着萧语的背影,突然觉得,就算告白要等很久,就算还要吃很多苦头,只要能像现在这样,跟她并肩走在阳光下,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至少,他知道了萧语不吃香菜,知道了她削苹果要连皮,知道了她嘴硬心软,知道了她其实没那么讨厌他。这些小小的、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像一颗颗埋在土里的种子,总有一天会发芽,会开花,会结出甜甜的果实。 少华握紧了拳头,快步跟了上去。他的告白,一定要准备得漂漂亮亮的,要让萧语知道,他少华虽然笨,虽然傻,却有一颗真心,一颗只想对她好的真心。 第25章 南达大学 周游出院那天,阳光好得不像话。少华早早地就去医院门口等着,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说是“祝周游哥早日康复,像向日葵一样阳光灿烂”。结果被陈凯嘲笑“审美堪忧”,萧语更是翻着白眼说“俗气死了”,却在周游接过花时,偷偷多看了两眼。 回家的路上,少华主动要求开车,说是让周游好好休息。萧语本来想坐副驾驶,被少华一把拉住:“你坐后面陪你哥说话,副驾驶视野不好,容易晕车。” 萧语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有点甜。她知道,少华是怕她坐副驾驶无聊,想让她跟周游多聊聊。这个笨蛋,总是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关心人。 回到家,于苏苏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说是给周游接风洗尘。少华坐在萧语旁边,不停地给她夹菜,专挑她喜欢的吃。萧语嘴上嫌弃他“手脏”,却把他夹过来的菜都吃了下去。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在饭桌上眉目传情?”陈凯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吐槽,“看得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你胡说什么!”萧语的脸瞬间红了,拿起一个虾壳就朝陈凯扔过去。 少华赶紧挡在陈凯面前,结果虾壳正好砸在他脸上。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格外热闹。周游看着妹妹和少华打打闹闹的样子,眼里满是欣慰。他这个妹妹,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包容她、疼惜她的人。 吃完饭,少华主动提出要洗碗,萧语想帮忙,被他推出了厨房:“你去陪你哥说话,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萧语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少华笨拙地洗碗,泡沫溅了他一脸,像个大花猫,忍不住笑了起来。少华听到她的笑声,回头看了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眼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 “喂,少华。”萧语突然说,“等会儿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少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秘密。”萧语神秘地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少华的心像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痒痒的。他赶紧洗完碗,迫不及待地跟了出去。 萧语把少华带到了一家游戏厅。昏暗的灯光下,各种游戏机发出刺耳的声音,却让人觉得格外放松。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少华有点疑惑。 “当然是打游戏啊。”萧语拿起一个游戏币,塞进格斗游戏机里,“上次联机你输得那么惨,今天我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少华的好胜心一下子被激发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今天我非要赢你一次!” 两人坐在游戏机前,开始了激烈的对战。萧语的操作行云流水,连招一套接一套,打得少华毫无还手之力。少华虽然打得很吃力,却笑得像个傻子,眼睛一直盯着萧语认真的侧脸。 “喂,你看我干嘛?看屏幕啊!”萧语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脸颊微微泛红。 “我看你打得那么厉害,崇拜一下不行啊?”少华笑着说,手指却在键盘上乱按,结果又被萧语ko了。 “笨蛋。”萧语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再来一局。” 这一局,少华打得格外认真,虽然最后还是输了,却比上一局坚持了更久。萧语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突然觉得这个笨蛋也挺可爱的。 从游戏厅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萧语提议走路回家,少华自然是求之不得。夜晚的风有点凉,萧语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少华看在眼里,心里有点痒痒的,想把自己的外套给她,又怕被拒绝。 “那个……你冷不冷?”少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冷。”萧语嘴硬地说,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少华身边靠了靠。 少华的心跳瞬间加速,像揣了只兔子。他偷偷伸出手,想搂住萧语的肩膀,又怕吓到她,手在半空中停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对了,你上次说的告白,到底准备得怎么样了?”萧语突然问,声音里带着点期待。 少华的脸一下子红了,挠着头傻笑:“快了快了,保证给你一个大惊喜。” “我可告诉你,要是不够浪漫,我可不接受。”萧语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放心吧,绝对浪漫!”少华拍着胸脯保证,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才能给萧语一个永生难忘的告白。 走到一个路口,红灯亮了。少华下意识地站到萧语外侧,把她护在里面。萧语看着他的侧脸,路灯的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突然觉得这个笨蛋也挺有安全感的。 “少华。”萧语的声音软了下来,“谢谢你。” “谢我什么?”少华有点疑惑。 “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照顾我哥。”萧语的声音有点小,像蚊子哼,“还有……谢谢你给我削苹果,给我买拔丝地瓜。” 少华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烟花:“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啊,不用谢。”他顿了顿,鼓起勇气说,“萧语,我喜欢你,是真心的。我知道我可能有点笨,有点傻,还总惹你生气,但我会努力变得更好,会对你好,对周游哥好,对叔叔阿姨好,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萧语的心跳得飞快,像揣了只兔子。她看着少华真诚的眼神,看着他紧张得发红的脸,突然觉得这个笨蛋也没那么讨厌。 “想让我给你时间?”萧语的嘴角勾起一抹调皮的笑,“那你明天陪我去逛街,帮我拎包。” “没问题!别说拎包了,就是扛包我也愿意!”少华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绿灯亮了,少华小心翼翼地牵着萧语的手过马路。萧语的手有点凉,少华用自己的手把她的手包起来,给她取暖。萧语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心里甜丝丝的,像吃了蜜一样。 第二天,少华早早地就来到萧家楼下等萧语。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起来比平时精神了不少。萧语穿着一条漂亮的连衣裙,化了点淡妆,看到少华时,眼睛亮了一下。 “你今天……挺帅的。”萧语的脸颊有点红,有点不好意思。 “你今天也很漂亮。”少华的眼睛都看直了,像个傻子。 两人来到商场,萧语像只快乐的小鸟,拉着少华从这家店跑到那家店。少华虽然对逛街没什么兴趣,却一直耐心地陪着萧语,她试衣服时,他就在外面乖乖等着;她看中什么东西,他就主动付钱;她累了,他就找个地方让她休息,给她买喝的。 “少华,你看这件衣服好看吗?”萧语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少华的眼睛都看直了,傻乎乎地说:“好看,像仙女下凡。” 萧语被他逗笑了,脸颊红得像樱桃:“就你嘴甜。”她顿了顿,故意说,“可是这件衣服好贵啊,我还是不要了。” “不贵不贵,我给你买!”少华赶紧掏钱,“只要你喜欢,再贵我也给你买。” “谁要你给我买了。”萧语白了他一眼,心里却甜丝丝的,“我就是说说而已。”她脱下连衣裙,对服务员说,“这件我要了。” 少华看着萧语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他觉得,只要能让萧语开心,就算花再多钱也值得。 逛了一上午,两人都有点累了。他们来到一家咖啡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少华给萧语点了一杯她喜欢的拿铁,给自己点了一杯美式。 “少华,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萧语突然问,眼神里带着点好奇。 少华愣了一下,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到你就觉得开心,看不到你就觉得难过。你笑的时候,我就想跟着笑;你哭的时候,我就想把你搂在怀里,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我说得有点肉麻,但这都是我的真心话。” 萧语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她看着少华真诚的眼神,突然觉得这个笨蛋也挺可爱的。 “少华,我问你个问题。”萧语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会怎么办?” 少华的心里咯噔一下,认真地说:“我会努力让他们喜欢我,让他们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会对您好,会对这个家好。就算他们一开始不同意,我也不会放弃,我会一直努力,直到他们接受我为止。” 萧语看着少华坚定的眼神,心里突然充满了勇气。她知道,少华虽然有点笨,有点傻,却有一颗真诚的心,一颗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心。 “傻瓜。”萧语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宠溺,“我爸妈才不会不同意呢,他们早就看出来你对我有意思了,还偷偷跟我说,让我对你好点。” 少华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烟花:“真的?你爸妈真的这么说?” “谁骗你了。”萧语白了他一眼,脸颊红得像樱桃,“不过你也别太得意,要是你以后敢对我不好,我爸妈第一个饶不了你。” “我保证,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比对我自己还好!”少华举起手,像个发誓的小孩。 萧语被他逗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这个笨蛋了。 晚上,少华把萧语送回家。在楼下,少华突然拉住萧语的手,眼神里带着点紧张和期待:“萧语,我能……抱抱你吗?” 萧语的心跳得飞快,像揣了只兔子。她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少华小心翼翼地把萧语搂在怀里,动作有点笨拙,却很温柔。萧语靠在少华的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心里暖暖的,甜甜的。 “萧语,我喜欢你。”少华的声音在萧语耳边响起,带着点沙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萧语没有说话,只是把脸埋在少华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少华感觉到萧语的回应,心里激动得像开了花。他紧紧地抱着萧语,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过了好一会儿,萧语才从少华的怀里抬起头,脸颊红得像樱桃:“好了,我要上去了。” “嗯。”少华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上去早点休息,别熬夜。” “知道了。”萧语白了他一眼,转身往楼上走。走到楼梯口,她突然回头,对少华说,“少华,你的告白我接受了。” 少华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烟花:“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谁骗你了。”萧语的脸颊红得像樱桃,“不过你以后要是敢对我不好,我还是会跟你分手的。” “我保证,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少华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萧语看着少华开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身跑上了楼。 少华站在楼下,看着萧家的灯光亮起来,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他终于追到萧语了,这个他喜欢了那么久的女孩,终于接受他了。 他掏出手机,给陈凯发了条消息:“我追到萧语了!我成功了!” 很快,陈凯就回了条消息:“恭喜你啊,少华。不过你可别高兴得太早,萧语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以后有你受的。” 少华笑着回复:“我愿意!就算受再多苦,我也愿意!” 少华站在楼下,看着萧家的灯光,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期待。他知道,自己和萧语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未来可能还有很多的磕磕绊绊,但他有信心,只要两个人一起努力,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一直幸福地走下去。 夜空里,星星眨着眼睛,好像在为这对幸福的恋人祝福。少华握紧了拳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对萧语,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第26章 南达大学 清晨的阳光溜进厨房时,少华正举着锅铲跟鸡蛋“搏斗”。油星溅到他手背上,烫得他龇牙咧嘴,却死死盯着锅底——萧语说想吃溏心蛋,蛋白要凝固,蛋黄得流心,他在厨房练了整整半小时,蛋壳碎了一地,总算勉强掌握了火候。 “你行不行啊?不行就让开。”萧语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看他忙乱,嘴角却藏不住笑意。她穿着少华昨天送的米白色卫衣,袖口太长,露出半截纤细的手腕,头发随意地扎成丸子头,碎发垂在脸颊,比平时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顺眼多了。 “马上就好!”少华把煎好的鸡蛋盛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盘子里,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你看,溏心的!” 萧语走过去,用筷子轻轻戳了戳蛋黄,橙黄色的蛋液缓缓流出来,在盘子里晕开一小片。她挑了挑眉,夹起鸡蛋送进嘴里,温热的蛋液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黄油香。 “还行,不算太难吃。”她嘴硬道,眼睛却弯成了月牙。 少华看着她吃得认真的样子,心里比自己吃了蜜还甜。他挠了挠头,把热好的牛奶递过去:“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知道了,啰嗦。”萧语接过牛奶,指尖碰到他的手背,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脸颊悄悄泛起红晕。 这是他们正式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个周末,少华自告奋勇来萧家做早餐,说是要“给未来丈母娘留个好印象”。结果萧父萧母临时有事出门了,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倒像是场心照不宣的独处。 吃完早餐,萧语拉着少华去她的衣帽间。衣柜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从甜美的连衣裙到酷飒的皮衣,琳琅满目。 “你看这件怎么样?”萧语拿出一件黑色的小礼裙,在身上比划着,“下周我哥生日宴,穿这个合适吗?” 少华的眼睛都看直了,傻乎乎地说:“合适,太合适了,像电影里的女主角啊。” “就你嘴甜。”萧语白了他一眼,心里却甜丝丝的。她把礼裙放回衣柜,又拿出一件米白色的风衣,“那这件呢?平时穿的。” “也好看,显得你腿特别长。”少华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腿上,又赶紧移开,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萧语被他逗笑了,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笨蛋,眼睛往哪看呢?” 少华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看什么。” 萧语望着他涨红脸局促搓手的模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衣柜门开合时带起细微的木质清香,她抽出那条藏青色围巾,羊绒触感从掌心漫开。踮脚时发梢扫过少华温热的耳垂,薄荷洗发水的气息裹着体温,将围巾一圈圈绕上他修长的脖颈:“霜降过了,你总忘添衣。” 少华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暖暖的,痒痒的。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笨嘴拙舌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愣着干嘛?走了,带你去个地方。”萧语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鸟。 少华被她拉着,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萧语的手有点凉,他下意识地握紧了些,想给她暖暖手。 萧语把少华带到了一家孤儿院。院子里,一群孩子正在玩耍,欢声笑语像银铃一样。萧语走到一个小女孩身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从包里拿出一个玩偶递给她。 “这是我经常来的地方。”萧语的声音很温柔,和平时判若两人,“这些孩子都很可怜,没有爸爸妈妈,我有空就来看看他们。” 少华看着她和孩子们互动的样子,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他一直以为萧语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只会发脾气、耍性子,却没想到她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眼神里满是温柔与心疼。风卷起萧语耳边的碎发,她认真哄着孩子的侧影,和记忆里那个咋咋呼呼的女孩重叠又分离,少华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永远猜不透她到底藏着多少惊喜。 “那我们以后经常来好不好?”少华的声音很认真,“我可以给他们讲故事,陪他们打球。” 萧语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笑了起来:“好啊,不过你讲故事可别像唱歌一样跑调。” 少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走到一个小男孩身边,拿起一个篮球,教他投篮。小男孩学得很认真,虽然总是投不进,却笑得很开心。 萧语看着少华和孩子们玩耍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这个笨蛋虽然有时候很傻,很气人,却有着一颗善良、温暖的心。和他在一起,她觉得很舒服,很自在,不用伪装,不用逞强,可以像个孩子一样任性、撒娇。 中午,他们在孤儿院的食堂和孩子们一起吃饭。饭菜很简单,就是一些青菜和米饭,少华却吃得很香。他不停地给萧语夹菜,还把自己碗里的肉都夹给了她。 “你自己吃啊,别总给我夹。”萧语的脸有点红,心里却暖暖的。 萧语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肉,眼眶突然有些发酸。她想起以前独自吃饭时,总是随便对付两口,从未有人像这样,把她的喜好放在心上。此刻孤儿院食堂里此起彼伏的孩童喧闹声中,她低头扒拉着米饭,不让少华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 “我不喜欢吃肉,你吃吧。”少华笑着说,其实他最喜欢吃肉了,只是想让萧语多吃点。 吃完饭,他们帮着打扫完卫生,才离开了孤儿院。走在回家的路上,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少华,谢谢你。”萧语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拂过少华的心尖。 “谢我什么?”少华有点疑惑。 “谢谢你愿意陪我来这里,谢谢你对孩子们这么好。”萧语的眼睛里闪着泪光,“以前我带朋友来,他们都觉得这里又脏又乱,不愿意待太久,只有你……” 少华打断她,认真地说:“萧语,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喜欢;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陪你做。不管是来孤儿院,还是做其他的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萧语看着他,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扑进少华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少华,有你真好。” 少华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他轻轻地搂住萧语,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 “傻瓜,哭什么。”少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以后我会一直对你好,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再也不会让你哭了。” 萧语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觉得很安心。 下午,他们回到家,发现周游和周捷也在。周游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周捷在厨房帮于苏苏做饭。 “你们回来了?”周捷笑着说,“快过来坐,晚饭马上就好了。” 少华和萧语在沙发上坐下,萧语很自然地靠在少华肩上。周游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哥,下周你的生日宴,我和少华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萧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神秘。 “哦?什么大礼?”周游的眼里闪过一丝好奇。 “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萧语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少华也跟着说:“保证让你惊喜。” 周游笑了笑,没再追问。他看着妹妹和少华亲密的样子,心里很欣慰。他这个妹妹,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让她放下所有防备,展现出真实自己的人。 晚饭很丰盛,于苏苏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大家喜欢吃的。少华不停地给萧语夹菜,还帮她剥虾壳,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一样。 陈凯看着他们,忍不住吐槽:“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在我们这些单身狗面前秀恩爱?看得我都快吃不下饭了。” “谁让你不找个女朋友。”萧语白了他一眼,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容。 “我这不是在等缘分嘛。”陈凯笑着说,眼睛却瞟了周捷一眼,随即又赶紧移开。 周捷的脸有点红,低下头假装吃饭。周游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这个朋友,什么时候才能鼓起勇气,向周捷表白呢? 吃完饭,大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少华和萧语挤在一个沙发上,小声地说着话。萧语靠在少华肩上,听着他讲一些学校里的趣事,时不时地笑出声来。 少华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他知道,自己和萧语的感情还需要时间来沉淀,还需要经历更多的考验,但他有信心,只要两个人心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夜深了,少华该回家了。萧语送他到门口,依依不舍的。 “路上小心点,到家给我发消息。”萧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舍。 “嗯,你也早点休息。”少华摸了摸她的头,眼里满是温柔,“明天我来接你,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好啊。”萧语笑着说,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 少华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萧语还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少华也笑了起来,挥了挥手,才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萧语站在门口,看着少华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突然觉得很幸福。她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那个对的人,那个能让她笑、让她哭、让她感受到爱与被爱的人。 回到房间,萧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出手机,给少华发了条消息:“少华,我睡不着。” 很快,少华就回了消息:“那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萧语笑着回复:“好啊,不过你可别讲鬼故事,我会害怕的。” “放心吧,我给你讲个甜甜的爱情故事。” 萧语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嘴角忍不住上扬。她闭上眼睛,听着少华在电话那头讲着故事,声音温柔得像摇篮曲,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和少华手牵着手,在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地上奔跑,笑得像个孩子。 少华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知道萧语睡着了。他轻轻地说了一句“晚安,我爱你”,才挂断了电话。 他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期待。他知道,自己和萧语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他们。他会一直守护着萧语,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爱与幸福像空气一样弥漫在每个角落,温暖着每个人的心。少华和萧语的爱情,就像一颗种子,在阳光雨露的滋润下,慢慢生根发芽,终有一天会开出最美的花朵。 第27章 南达大学 少华蹲在萧家别墅的花园里,手里拿着把小铲子,小心翼翼地给那株栀子花松土。 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掠过鼻尖,带着淡淡的泥土香,他却觉得比任何名牌香水都好闻。 这是萧语最喜欢的花,她说等到来年夏天,要把院子里种满栀子花,像一片白色的海洋。 “笨蛋,你把根都铲断了!”萧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嗔怪,却没什么火气。她穿着条米色的针织裙,外面套了件驼色的大衣,手里端着杯热可可,站在阳光下像幅画。 少华手忙脚乱地停下手,看着被铲断的细根,心疼得直皱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萧语走过来,把热可可递给他,弯腰拿起铲子:“看我的。” 她的动作很轻,指尖捏住铲子的角度刚刚好,泥土被轻轻拨开,露出完整的根系,“种花要顺着根的方向挖,你那样横冲直撞,再壮的花也被你折腾死了。” 少华捧着热可可,看着她认真的侧脸,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像落了层金粉。 这是他第一次见萧语种花,原来这个平时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的大小姐,做起这种细致活来这么好看。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少华忍不住感叹,语气里带着点崇拜。 萧语的脸颊微微泛红,嘴上却不饶人:“这有什么难的?比应付你简单多了。”她把铲子递给少华,“再来试试,我看着你。” 少华学着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松土,动作还是有点笨拙,却比刚才好多了。萧语站在旁边,时不时指点他两句,声音软得像热可可里的棉花糖。 “对了,周游哥的生日宴,你想好穿什么了吗?”萧语突然问,手里的小喷壶对着花叶轻轻喷水,水珠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 “就……就穿我上次买的西装啊。”少华有点紧张,那是他第一次买这么贵的衣服,花了他半个月的零花钱,“会不会太随便了?” “还行吧,就是有点老气。”萧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勾起一抹调皮的笑,“等会儿我带你去买条新领带,保证让你帅过周游哥。” 少华的脸瞬间红了:“我才不要帅过周游哥,他是你哥……” “那又怎么了?”萧语挑眉,“我男朋友当然要比我哥帅。” “男朋友”三个字像颗小石子,在少华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他看着萧语转身去拿园艺剪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甜甜的,比手里的热可可还甜。 下午,萧语果然拉着少华去了商场。男装区的导购看到他们,眼睛都亮了——萧语可是这里的常客,每次来都出手阔绰,只是很少带男生一起来。 “萧小姐,这位是?”导购笑着问,目光在少华身上打量着,带着点探究。 “我男朋友。”萧语说得自然又大方,拉着少华走到领带区,“给他挑条领带,下周参加生日宴用。” 少华的脸“唰”地红了,紧张得手心冒汗。他还是第一次被萧语这么正式地介绍,心里既开心又有点不好意思。 “这条怎么样?”萧语拿起一条深蓝色的领带,上面有暗纹的几何图案,低调又不失品味。 少华在镜子前比了比,觉得还不错,却不敢说好看——他怕自己的审美不符合萧语的标准。 “挺好看的。”萧语帮他把领带系好,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脖颈,少华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 导购在旁边笑着说:“萧小姐真有眼光,这条领带是今年的新款,很适合这位先生的气质。” 萧语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那是,也不看是谁挑的。”她转头对少华说,“就这条了。” 少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合身的西装,系着萧语挑的领带,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穿着运动服、头发乱糟糟的傻小子,而是能站在萧语身边,配得上她的样子。 “萧语,谢谢你。”少华的声音有点哽咽,眼睛里闪着泪光。他想起小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有新衣服穿,只有他总是穿着表哥剩下的旧衣服,从来没人像萧语这样,认真地给他挑衣服,把他当成宝贝一样对待。 “谢我什么?”萧语有点不自在,别过头去看别的领带,“一条领带而已,至于吗?” “不是因为领带。”少华认真地说,“是因为你……因为有你。” 萧语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拉着少华就往外走:“快走快走,还要去给我哥买礼物呢。” 少华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口是心非的丫头,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他们给周游挑了块手表,是个小众的设计师品牌,表盘上刻着星星和月亮的图案,很符合周游沉稳又浪漫的气质。 “你说我哥会喜欢吗?”萧语有点不确定,拿着手表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肯定会喜欢的。”少华笑着说,“这是我们一起挑的,意义不一样。” 萧语点点头,心里踏实了些。她想起小时候,每次给周游买礼物,都要纠结好久,生怕他不喜欢。现在有少华在身边,好像什么都变得简单了。 从商场出来,天色已经有点暗了。萧语提议去吃火锅,说是天冷了,吃点热乎的。少华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早就想吃火锅了,只是一直没机会。 火锅店的生意很火,他们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位置。萧语点了个鸳鸯锅,把少华喜欢吃的毛肚、鸭肠、肥牛都点了一遍,自己却只点了些青菜和豆腐。 “你怎么不吃肉啊?”少华有点疑惑,夹了片肥牛放进她碗里。 “我最近在减肥。”萧语皱了皱眉,却还是把肥牛吃了下去,“下周生日宴要穿礼服,吃太多会胖的。” “你一点都不胖,刚刚好。”少华认真地说,眼睛里满是真诚,“在我心里,你怎么都好看。” 萧语的脸瞬间红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就你嘴甜。”心里却甜丝丝的,像喝了蜜一样。 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把两人的脸颊都熏得红红的。少华不停地给萧语夹菜,帮她涮毛肚,掌握着时间,确保口感最好。萧语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很幸福。这个笨蛋虽然有时候很傻,很气人,却总能把她的喜好放在心上,把她宠成个小公主。 “少华,下周生日宴,我爸妈也会去。”萧语突然说,声音有点小,带着点紧张,“他们……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少华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那……那我们要告诉他们吗?” 萧语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嗯,是时候告诉他们了。我相信他们会喜欢你的。” 少华的心里突然充满了勇气。他知道,萧父萧母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对萧语又疼爱有加,肯定希望她能找个优秀的男朋友。自己虽然不算特别优秀,但他会努力,会对萧语好,会让他们相信,自己是真心喜欢他们的女儿,会一辈子对她好。 “好,我听你的。”少华的声音很坚定,“不管他们怎么看我,我都会告诉他们,我喜欢你,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萧语看着他,眼里闪着泪光,却笑得很开心:“少华,有你真好。” 吃完火锅,他们沿着街道慢慢散步回家。夜晚的风有点凉,萧语下意识地往少华身边靠了靠。少华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护在怀里。 “少华,你说我爸妈会不会喜欢你啊?”萧语的声音有点小,带着点不安。 “会的,肯定会的。”少华安慰她,心里却有点没底,“我会表现得好好的,给他们留个好印象。” “嗯。”萧语点点头,把头靠在他肩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心里踏实了很多。 走到一个路口,红灯亮了。少华下意识地站到萧语外侧,把她护在里面。萧语看着他的侧脸,路灯的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突然觉得这个笨蛋也挺有安全感的。 “少华,我给你唱首歌吧。”萧语突然说,声音里带着点调皮。 “好啊。”少华有点惊讶,他还从没听过萧语唱歌呢。 萧语清了清嗓子,轻轻唱起了一首情歌。她的声音很好听,温柔又甜美,像羽毛一样拂过少华的心尖。少华听得入了迷,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她的歌声和自己的心跳。 绿灯亮了,少华牵着萧语的手过马路。萧语还在轻轻地唱着歌,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鸟。少华看着她,心里突然觉得,不管未来有多少困难和挑战,只要能像现在这样,牵着她的手,听着她的歌,就什么都不怕了。 回到家,少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拿出手机,看着和萧语的合照,照片里的萧语笑得很开心,依偎在他怀里。少华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他想起萧语说的话,想起下周生日宴要见她的父母,心里既紧张又期待。他在心里默默练习着要对萧父萧母说的话,想象着他们可能会问的问题,一遍又一遍,直到满意为止。 夜深了,少华终于有点困了。他给萧语发了条消息:“晚安,我爱你。”然后才带着甜甜的笑容,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和萧语穿着漂亮的礼服,站在周游的生日宴上,萧父萧母笑着祝福他们,所有人都为他们开心。 少华知道,这个梦很快就会实现。他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会好好对萧语,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在这个宁静的夜晚,爱与幸福像空气一样弥漫在每个角落,温暖着他的心。 第二天一早,少华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是陈凯打来的,说是让他陪自己去买给周游的生日礼物。少华虽然有点困,却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你小子可以啊,居然能让萧语那么对你。”陈凯一边开车,一边打趣他,“我还以为你会被她欺负得哭鼻子呢。” “你懂什么?这叫情趣。”少华得意地说,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萧语其实很温柔的,只是有时候有点小脾气而已。” 陈凯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一物降一物。不过说真的,少华,我挺为你开心的。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不容易。” 少华的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嗯,我也觉得很幸运。” 他们来到一家古玩店,陈凯说周游喜欢收藏古董,想给他买个玉佩。少华对这些不太懂,只能在旁边陪着,时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虽然都被陈凯嘲笑“没眼光”。 “你说我送这个怎么样?”陈凯拿起一个玉佩,上面刻着一只凤凰,栩栩如生,看起来很珍贵。 少华觉得还不错,点了点头:“挺好看的,周游哥应该会喜欢。” 陈凯笑了笑,把玉佩买了下来。走出古玩店,他突然拍了拍少华的肩膀:“下周周游生日宴,你可得好好表现,别给我丢人。”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给你丢人。”少华自信地说,“我还要向萧语爸妈坦白我们的关系呢。” “什么?你要告诉他们?”陈凯有点惊讶,“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萧伯父萧伯母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我知道,但我相信他们会喜欢我的。”少华的声音很坚定,“而且,我不想再瞒着他们了,我想光明正大地和萧语在一起。” 第28章 南达大学 陈凯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平时看起来憨憨的家伙,其实也挺有勇气的。 他拍了拍少华的肩膀:“好样的,兄弟支持你。要是他们不同意,我帮你说情。” “谢谢你,凯哥。”少华感动地说。 “谢什么,我们是兄弟。”陈凯笑着说“走,带你去吃点好的,就当是提前祝你成功。” 少华笑着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 他知道下周的生日宴,将会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他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向萧语的父母证明自己的真心,让他们放心地把萧语交给自己。 少华站在萧家别墅的穿衣镜前,扯了扯领带。 镜中的男生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连额前的碎发,都被发胶固定住,可那双总是带着憨笑的眼睛里,紧张像揣了只蹦跳的兔子。 “你能不能别像个机器人似的?”萧语从身后走过来,指尖划过他僵硬的肩膀“放松点,我爸妈又不会吃了你。” 她今天穿了条酒红色的丝绒礼服,裙摆垂到脚踝,露出纤细的小腿,颈间戴着条钻石项链,是去年生日萧父送的礼物,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少华转过身,目光落在她锁骨处的钻石上,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你今天……太好看了。” 萧语的耳尖红了,嗔怪地拍了下他的胳膊:“就你嘴甜。”指尖却不自觉地帮他调整了领带的角度,“这样就不歪了。走吧,再晚就迟到了。” 车库里,司机已经把车备好。 少华拉开副驾驶的门想让萧语坐,却被她一把按住:“坐后面。”她眨了眨眼,声音压低,“等会儿我爸妈要是问起,就说你是我朋友,顺路捎你一段。” 少华的心沉了沉,随即又理解了她的顾虑。 萧父萧母是商界出了名的严苛,尤其是对萧语的交友圈,把关极严。 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朋友,确实需要循序渐进地让长辈接受。 “听你的。”他绕到后座,刚坐下就被萧语塞了颗薄荷糖,清凉的味道在舌尖炸开,稍微压下了些紧张。 车窗外的街景缓缓倒退,萧语靠在他肩上,轻声细数着宴会上可能遇到的人:“我爸那边的张叔叔,最喜欢考年轻人商业知识,你要是答不上来,就说‘我还在学习,以后多向您请教’;我妈有个闺蜜,总爱打听小辈的感情事,你别理她就行……” 少华听得认真,像在背考试重点,手指在膝盖上悄悄记下要点。 萧语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这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小子,为了她,居然会紧张成这样。 “其实也不用那么紧张。”她握住他的手,掌心温热,“我爸妈虽然看起来严肃,但他们最疼我了。只要我喜欢,他们不会太为难你的。” 少华的心跳漏了一拍,反手握紧她的手,指尖传来她细腻的肌肤触感,心里突然踏实了些。是啊,他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身边还有萧语呢。 周游的生日宴设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水晶吊灯流光溢彩,悠扬的小提琴声在空气中流淌。 少华跟着萧语走进来,立刻被眼前的排场惊住了。每个人都穿着精致的礼服,谈吐优雅,和他平时接触的圈子完全不同。 “别慌,跟着我就行。” 萧语察觉到他的局促,悄悄捏了捏他的手心,带着他走向周游。 周游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西装,看起来比平时更成熟稳重。周捷站在他身边,穿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笑容温婉。看到他们,周游笑着举杯:“你们可算来了,就等你们开席了。” “哥,生日快乐!”萧语送上礼物,是她和少华一起挑的手表,“祝你越来越帅,早点和周捷姐修成正果。” 周捷的脸瞬间红了,轻轻推了萧语一下:“就你嘴甜。” 少华也赶紧送上自己和陈凯合买的玉佩:“周游哥,生日快乐,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谢谢你,少华。”周游笑着收下礼物,目光在他和萧语紧握的手上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陈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拍着少华的肩膀:“你小子可以啊,穿西装人模狗样的。” “滚蛋。”少华笑着回怼,心里却松了口气——有陈凯在,气氛果然轻松多了。 正说着,萧父萧母走了过来。萧父穿着件黑色的中山装,不苟言笑,眼神锐利得像能看透人心;萧母穿着件旗袍,气质优雅,目光温和,却带着审视的意味。 少华的心跳瞬间加速,紧张得手心冒汗,刚想开口打招呼,就被萧语抢了先:“爸,妈,这是少华,我朋友。” “叔叔阿姨好。”少华赶紧鞠躬,声音有点发颤。 萧父点点头,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在他的西装和领带上停留了片刻。萧母则笑着说:“你就是少华啊?经常听语语提起你,说你很照顾她。” “应该的,萧语很优秀,能照顾她是我的荣幸。”少华的脑子飞速运转,努力组织语言,生怕说错话。 萧语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在后面偷偷掐了他一下,示意他放松点。少华吃痛,却反而镇定了些,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宴会正式开始,悠扬的音乐响起,大家纷纷举杯向周游祝寿。少华跟着萧语穿梭在宾客之间,虽然还是有些拘谨,但比刚开始好多了。萧语时不时地给他介绍宾客,教他礼仪,像个细心的小老师。 “那个穿灰色西装的是张伯伯,做房地产的,你别跟他聊股票,他最近亏了不少。” “那个戴珍珠项链的是李阿姨,最喜欢八卦,你千万别跟她说太多私事。” “那个……” 少华听得认真,一一记在心里。他发现萧语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对这些人情世故却了如指掌,应付起来游刃有余,和平时那个会对着他发脾气的小丫头判若两人。 “你真厉害。”少华忍不住感叹,眼里满是崇拜。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萧语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心里却甜丝丝的。被自己喜欢的人崇拜,是件很开心的事。 中途,萧母把萧语叫走了,说是有几个老朋友要介绍给她认识。少华一个人站在角落,有点不知所措,只能端着酒杯假装喝酒。 “一个人在这发呆呢?”陈凯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不是紧张坏了?” “有点。”少华苦笑了一下,“你说萧伯父萧伯母会不会喜欢我啊?” “放心吧,你这么真诚,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陈凯笑着说,“再说了,有萧语帮你说好话,没问题的。” 少华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些。他看着舞池中央跳舞的人们,突然看到萧语正被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生邀请跳舞。 那个男生长得很帅气,举止优雅,和萧语站在一起,看起来很般配。 少华的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小心眼,萧语有自己的社交圈,有自己的朋友,可他就是忍不住嫉妒,嫉妒那个能和萧语一起跳舞的男生。 “那是谁啊?”少华忍不住问陈凯,声音有点酸。 “好像是李家的公子,叫李浩然,留洋回来的,挺有才华的。”陈凯看着他们跳舞,若有所思地说,“听说他一直喜欢萧语,萧伯父萧伯母也挺看好他的。” 少华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看着那个李浩然温柔地看着萧语,看着萧语脸上礼貌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李浩然那么优秀,家世好,有才华,而自己呢?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唯一能拿出手的,只有对萧语的真心。 “怎么了?吃醋了?”陈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打趣他。 “才没有。”少华嘴硬道,心里却像打翻了醋坛子,酸溜溜的。 陈凯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萧语要是喜欢你,谁也抢不走。要是她不喜欢你,你再吃醋也没用。” 少华觉得陈凯说得有道理,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他知道,感情不是靠嫉妒就能得来的,他要相信萧语,也要相信自己。 萧语跳完舞回来,看到少华站在角落,脸色不太好,有点疑惑:“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少华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个李浩然……是你的朋友啊?” 萧语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吃醋了?” “才没有。”少华嘴硬道,脸颊却红了。 “他是我爸朋友的儿子,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吧。”萧语解释道,语气很坦然,“不过我对他没感觉,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少华的心里瞬间松了口气,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哦,这样啊。” “怎么?不相信我?”萧语挑眉,故意逗他。 “相信,当然相信。”少华赶紧说,生怕她生气,“我就是随便问问。” 萧语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笨蛋,我心里只有你。” 少华的脸瞬间红了,心里却甜丝丝的,像喝了蜜一样。刚才的嫉妒和不安,瞬间烟消云散。 晚宴过半,萧父突然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感谢各位来参加小儿周游的生日宴,大家吃好喝好。另外,我还有件事要宣布。”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萧父身上,宴会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少华的心跳也跟着加速,不知道萧父要说什么。 “语语,过来。”萧父招了招手。 萧语愣了一下,走了过去。少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29章 南达大学 “我和我太太商量好了,打算让语语和浩然订婚。”萧父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弹,在宴会厅里炸开。 “浩然是个优秀的孩子,我们相信他能照顾好语语。” 少华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一片空白。他看着萧语,看到她脸上的惊讶和错愕,看到她摇着头说“我不同意”,看到李浩然得意地走到萧语身边,想要牵她的手。 “我不同意!”萧语的声音很大,带着哭腔,“我不喜欢李浩然,我喜欢的是少华!我要和少华在一起!” 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少华身上,有惊讶,有好奇,有嘲讽。 少华的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看着萧语坚定的眼神,看着她为了自己,顶撞父母,不顾所有人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不能退缩。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一步步走到萧语身边,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在微微发抖。 “萧伯父萧伯母,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很冒昧。” 少华的声音很坚定,目光直视着萧父萧母“但我必须说,我喜欢萧语,是真心喜欢她,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我知道我可能不够优秀,配不上萧语,但我会努力,会对她好,会让她幸福。请你们给我一个机会,也请你们尊重萧语的选择。” 萧父的脸色很难看,眼神锐利地盯着他,像要把他看穿。萧母的眼里也满是失望和不解。李浩然的脸色更是难看,恶狠狠地瞪着少华。 “少华……”萧语看着他,眼里闪着泪光,却笑得很开心。 “语语,你太让我们失望了。”萧父的声音很冷,“你要是敢和这个小子在一起,就别认我们这个父母!” “爸!”萧语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尊重我的选择呢?我喜欢少华,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少华紧紧握住萧语的手,给她力量:“萧语,别怕,有我在。” 陈凯和周游也走了过来,站在他们身边,默默地支持他们。周捷也走过来,递给萧语一张纸巾,眼里满是同情和支持。 “萧伯父,我觉得感情的事,应该让孩子们自己做主。”周游的声音很平静,“少华是个不错的孩子,对语语也真心,您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 “是啊,萧伯父,强扭的瓜不甜。”陈凯也跟着说,“语语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萧父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看着萧语坚定的眼神,看着少华真诚的目光,心里开始动摇。 他其实也不是非要让萧语和李浩然订婚,只是觉得李浩然各方面都很优秀,能给萧语更好的生活。可现在看着女儿的样子,他突然觉得,或许自己真的错了。 “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萧父最终还是松了口,“大家继续吃吧。” 虽然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但至少暂时没有那么糟糕。少华松了口气,紧紧握住萧语的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 宴会结束后,少华送萧语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沉重。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少华的声音很轻,带着愧疚,“都怪我,要是我再优秀一点,或许你父母就不会反对了。” “不关你的事。”萧语摇摇头,靠在他肩上,“是我爸妈太固执了。少华,谢谢你,刚才没有退缩。” “我怎么可能退缩。”少华的声音很坚定,“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再大的困难我都不怕。” 萧语看着他,眼里闪着泪光,却笑得很开心:“少华,有你真好。” 回到家,少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萧父坚定的眼神,想起李浩然得意的笑容,想起萧语为了自己顶撞父母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的困难和挑战,但他不会放弃。他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会用行动证明给萧父萧母看,自己是真心喜欢他们的女儿,会让她幸福。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少华的心里充满了勇气和决心。他相信,只要他和萧语一起努力,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走到一起。爱情或许会遇到很多阻碍,但只要两颗心紧紧相依,就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第二天一早,少华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是萧语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少华,我爸妈把我锁在家里了,不让我出去。” 少华的心瞬间揪紧了:“你别担心,我现在就过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萧家别墅,看到萧语站在二楼的窗户前,正哭着向他挥手。萧父萧母站在客厅里,脸色很难看。 “萧伯父萧伯母,求求你们,放萧语出来吧。”少华跪在门前,声音带着恳求,“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为难萧语。” “你走吧,我是不会让你和语语在一起的。”萧父的声音很冷,没有一丝动容。 “除非你们放萧语出来,否则我是不会走的。”少华的态度很坚定,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太阳渐渐升高,晒得少华头晕眼花,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但他没有放弃,依然跪在门前,不停地恳求着。 路过的邻居都好奇地看着他,议论纷纷。萧父萧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始终没有松口。 萧语站在窗户前,看着少华为了自己,在太阳下跪着,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不停地哭着,喊着,却无济于事。 “爸,妈,你们放少华走吧,我答应你们,不和他在一起了,我答应和李浩然订婚。”萧语终于妥协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华为了自己受苦。 萧父萧母对视一眼,终于松了口气。萧父走到门前,看着少华:“你听到了吧?语语已经答应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了。” 少华的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疼得无法呼吸。他看着萧语,看到她脸上的泪水和无奈,看到她摇着头说“对不起”,突然觉得自己的坚持很可笑。 他慢慢地站起来,踉跄了一下,看着萧家别墅的大门,看着那扇紧闭的窗户,心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他知道,自己可能真的要失去萧语了。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少华的心里却一片黑暗。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爱情或许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它会让人受伤,让人绝望。但少华知道,即使这样,他也不会后悔曾经爱过萧语,不会后悔为了她付出的一切。 他转身,慢慢地离开,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很长,带着无尽的悲伤和不舍。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他心里依然存着一丝希望,希望有一天,他和萧语能再次相遇,能克服所有的困难,走到一起。爱情或许会迟到,但只要它是真的,就一定不会缺席。 第30章 南达大学 少华走在深秋的街道上,影子被阳光拉得又细又长,像条没精打采的狗。膝盖还残留着跪在水泥地上的钝痛,衬衫后背的汗渍干了又湿,贴在皮肤上难受得紧。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路过一家便利店,才被冰柜里的可乐吸引,萧语以前总说,冰镇可乐是治愈一切坏心情的良药。 “麻烦来瓶可乐,要最冰的。”少华掏出皱巴巴的零钱,手指还在微微发颤。拉环“啵”的一声弹开,冰凉的液体灌进喉咙,激得他打了个哆嗦,眼眶却热得发烫。 便利店的电视正播放着财经新闻,屏幕上的萧父西装革履,在发布会上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样子和今早那个冷硬的父亲判若两人。 少华盯着屏幕,突然觉得自己像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哟,这不是萧大小姐的男朋友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李浩然倚着门框,嘴角挂着嘲讽的笑,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 少华攥紧手里的可乐瓶,指节泛白:“跟你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李浩然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识相点就赶紧离开萧语,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你以为凭你,能斗得过萧家?” “我和萧语的事,轮不到你插手。”少华站起身,虽然比李浩然矮了半头,气势却没输。 李浩然笑了,像听到什么笑话:“就凭你?一个连像样礼物都送不起的穷小子,也配得上语语?我告诉你,下周我和语语的订婚宴照常举行,你最好别来捣乱。” 少华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想起萧语哭着说“对不起”的样子,想起她被锁在二楼窗户后的绝望眼神,突然一拳挥了过去。 “砰”的一声,李浩然被打得踉跄后退,嘴角破了皮,血丝渗了出来。 “找死!”李浩然捂着嘴,眼神变得凶狠,“给我打!” 两个保镖立刻冲上来,少华虽然平时爱打闹,真对上专业保镖却毫无胜算。拳头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他死死护住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萧语嫁给李浩然,绝对不能。 便利店老板吓得赶紧报警,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李浩然才带着保镖扬长而去,临走前还丢下一句:“识相点,别再自取其辱。” 少华躺在地上,浑身疼得像散了架,可乐瓶滚到脚边,褐色的液体流了一地,像滩难看的血渍。他看着天花板上旋转的吊扇,突然觉得很可笑。 自己连保护萧语的能力都没有,还说什么要给她幸福。 周游接到派出所电话时,正在给周捷剥橘子。周捷的手指被橘子汁染得黄黄的,听到少华在便利店打架被抓,手里的橘子“啪”地掉在地上。 “我去趟派出所,你在家等着。”周游拿起外套,脸色凝重。 “我跟你一起去。”周捷站起身,眼里满是担忧,“少华不会无缘无故打架的。” 派出所里,少华坐在长椅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沾着血,却梗着脖子不肯说话。看到周游和周捷,他的眼圈突然红了,像受了委屈的孩子。 “怎么回事?”周游递给他一瓶水,声音沉得像要下雨。 少华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声音闷闷的,像堵着棉花:“是我没用,保护不了萧语……” “这不怪你。”周捷递给他一张纸巾,轻声说,“萧伯父萧伯母,只是一时想不开,他们其实很疼萧语的。” 周游皱着眉,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李浩然那边我会去说,你先养好伤。萧语那边……我会想办法联系她。” 少华点点头,心里却没什么底。他知道,萧家的决定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尤其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之后。 从派出所出来,周游把少华送回学校宿舍。陈凯看到少华的样子,气得差点当场冲出去找李浩然算账,被周游死死拉住。 “现在去找他有什么用?只会让事情更糟。”周游的声音很冷,“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萧伯父萧伯母改变主意。”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萧语嫁给那个混蛋吧?”陈凯急得团团转。 少华躺在床上,听着他们讨论,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他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种无力感比身上的伤更疼。 “我有个办法。”周捷突然说,眼里闪着灵光,“萧伯母不是一直很喜欢流浪猫吗?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大家都看向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萧伯母在郊区开了个流浪猫救助站,平时最关心那些猫了。少华要是能在那方面帮上忙,说不定能让萧伯母对他改观。”周捷解释道,“我听萧语说过,萧伯母常说,对小动物有爱心的人,本性都不会太差。” 少华的眼睛瞬间亮了,像黑夜里燃起的星火:“真的?那我现在就去!” “你先把伤养好。”周游按住他,“我明天先去救助站看看情况,了解一下萧伯母的喜好,再做打算。” 少华点点头,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不管这个办法有没有用,他都要试试,为了萧语,他愿意做任何事。 第二天一早,周游就去了郊区的流浪猫救助站。救助站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几十只流浪猫在院子里悠闲地散步、晒太阳。萧母正穿着围裙,给猫喂食,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优雅的贵妇人。 “伯母。”周游走过去,笑着打招呼。 萧母愣了一下,随即有点惊讶:“小游?你怎么来了?” “听说您在这儿,就过来看看。”周游蹲下身,帮着给猫添食,“这些猫真可爱。” “是啊,都是些可怜的小家伙。”萧母叹了口气,“有的被人遗弃,有的受了伤,看着心疼。” 周游和萧母一边喂猫,一边聊了起来。周游没有提少华和萧语的事,只是聊些救助站的日常,聊些萧语小时候的趣事。萧母的脸色渐渐缓和,话也多了起来。 “语语这孩子,从小就倔,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萧母看着一只瘸腿的小猫,眼里满是温柔,“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她嫁给浩然,只是觉得浩然能给她安稳的生活,少华那孩子……太冲动了,我怕他以后照顾不好语语。” “伯母,我知道您是为了萧语好。”周游趁机说,“但少华是真心喜欢萧语的,为了萧语,他可以付出一切。这次他在派出所,还一直担心萧语会受委屈。他虽然冲动了点,但本性不坏,对萧语也是真心的。” 萧母沉默了,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小猫。 周游知道不能操之过急,站起身:“伯母,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和这些小猫。” 萧母点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周游把情况告诉少华后,少华立刻买了些猫粮和猫砂,直奔救助站。萧母看到他时,脸色不太好,却也没有赶他走。 少华也不在意,默默地给猫换水、添食、清理猫砂,动作虽然笨拙,却很认真。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弯腰时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是坚持着。 一只橘猫跳到他腿上,亲昵地蹭着他的手。少华笑了,轻轻抚摸着橘猫的背,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大大咧咧的男生。 萧母看着他和猫互动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点动摇。这个孩子虽然看起来有点莽撞,对小动物却很有耐心,眼神里的真诚是装不出来的。或许,他真的能对语语好? “这些猫都很怕生,难得这么亲近人。”萧母突然说,语气缓和了些。 少华愣了一下,随即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它们很可爱。” “你以前也养过猫吗?”萧母问。 “没有,我妈对猫毛过敏。”少华摇摇头,“但我挺喜欢的,觉得它们很通人性。” 萧母没再说话,继续给猫喂食。少华也没再多说,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院子里很安静,只有猫的叫声和两人偶尔的交谈声,气氛意外地和谐。 傍晚,少华准备离开时,萧母突然说:“明天早点来,有只小猫要做绝育手术,人手不够。” 少华的眼睛瞬间亮了:“好!我一定早点来!” 看着少华开心地跑远,萧母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这个孩子,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少华连续在救助站待了一个星期,每天都来得很早,走得很晚。他帮着喂食、清理、给受伤的猫换药,甚至还学会了给猫做简单的检查。他身上的伤渐渐好了,和萧母的关系也缓和了很多。 萧母会跟他聊些萧语小时候的事,聊些救助站的困难。少华也会跟她聊些自己的事,聊些学校的趣事,聊些自己对未来的规划。 “我毕业后想开个宠物医院,既能赚钱,又能帮助这些小动物。”少华说,眼里闪着憧憬的光,“到时候请您当顾问,您看行吗?” 萧母笑了:“你这孩子,还挺有想法的。” 少华看着萧母脸上的笑容,心里突然觉得很温暖。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萧母对他的印象正在慢慢改变。 第31章 南达大学 这天晚上,少华正在宿舍看书,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少华,我好想你。我爸妈还是不让我出去,但我不会放弃的。你也要加油,等我。” 少华的心脏猛地一跳,是萧语!他赶紧回短信:“我也很想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我正在努力让你爸妈接受我,相信我,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发完短信,少华的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他知道,只要他和萧语都不放弃,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走到一起。爱情或许会遇到很多阻碍,但只要两颗心紧紧相依,就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周末,少华正在救助站给一只小猫换药,萧母突然说:“今天晚上来家里吃饭吧,你萧伯父也想跟你聊聊。” 少华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萧母笑了,“别紧张,就当是普通的家宴。” 少华点点头,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他知道,这是他改变萧父看法的最好机会,他一定要好好表现。 晚上,少华穿着干净的衬衫,提着给萧父买的茶叶,来到萧家别墅。别墅里灯火通明,饭菜的香气从厨房飘出来,温馨得像个真正的家。 萧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报纸,脸色还是有点严肃,但没有之前那么冷硬。 萧语也在,看到少华,眼睛瞬间亮了,却被萧母用眼神制止了,只能乖乖地坐在旁边。 “伯父好。”少华鞠了一躬,有点紧张。 萧父点点头,放下报纸:“坐吧。” 晚饭很丰盛,萧母做了很多菜,都是少华和萧语喜欢吃的。饭桌上,萧父很少说话,只是偶尔问少华几个问题,关于他的学业,关于他的家庭,关于他对未来的规划。 少华都一一认真回答,态度诚恳,眼神坚定。他没有说太多甜言蜜语,只是用朴实的语言,表达着自己对萧语的真心,对未来的努力。 萧语看着他,眼里闪着泪光,却笑得很开心。 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这个笨蛋虽然有时候很傻,很气人,却有着一颗真诚、善良的心,值得她去珍惜,去等待。 晚饭结束后,萧父让少华跟他去书房。 萧语和萧母都很紧张,不知道萧父会说什么。 书房里,萧父看着少华,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少华,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语语,也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但萧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语语从小娇生惯养,很多事情都不懂,需要人照顾。 你能保证,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对她不离不弃,让她幸福吗?” 少华的心里突然充满了勇气,他看着萧父,眼神坚定:“伯父,我保证。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爱萧语,去照顾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放弃她。请您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 萧父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动容。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但我有个条件,你必须努力学习,毕业后要有稳定的工作,能给语语一个安稳的家。” 少华的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谢谢伯父!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萧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回去吧。语语那边,我会跟她说的。” 少华走出书房,看到萧语和萧母正紧张地等着他,笑着说:“搞定了!” 萧语的眼睛瞬间亮了,冲过来抱住他,喜极而泣:“少华,太好了!” 萧母看着他们,眼里闪着泪光,却笑得很开心。 这个冬天,虽然经历了很多波折,但最终还是迎来了温暖的阳光。 少华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很多的困难和挑战在等着他。 但他有信心,只要他和萧语一起努力,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创造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爱情或许会迟到,但只要它是真的,就一定不会缺席。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少华紧紧抱着萧语,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感恩。他知道,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他拥有了萧语的爱,拥有了她家人的祝福,拥有了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温柔地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他们紧握的双手。爱情,在这个冬天,终于绽放出了最美的花朵。 萧氏集团的会议室里,暖气开得正足,周游却觉得后颈泛着寒意。长条会议桌的尽头,萧父指尖敲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像在给这场僵持不下的谈判倒计时。 “城南那块地,李氏已经抬到三十五亿了。”萧父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周游,你确定还要坚持竞标?” 周游翻开面前的文件夹,抽出一份市场调研报告:“伯父,根据我们的测算,这块地的商业价值至少在五十亿以上。李氏虽然报价高,但他们的资金链已经出现问题,撑不了太久。”他的指尖点在报告里的红色数据上,“您看这里,他们上个月的短期贷款逾期率已经超标了。” 坐在旁边的李浩然嗤笑一声,钢笔在指间转了个圈:“周经理倒是对我们李氏的情况了如指掌。不过据我所知,萧氏最近也在为海外项目的资金发愁吧?三十五亿,可不是笔小数目。” 周游没理会他的挑衅,继续对萧父说:“我已经和银行谈好了,只要我们能拿下地块,他们愿意提供低息贷款。而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董事们,“我已经联系了几家风投,他们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 会议室里响起窃窃私语,几位董事交头接耳,显然被周游的话打动了。萧父的手指停止敲击桌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给你三天时间,把风投的意向书拿过来。” 散会时,李浩然故意撞了周游一下,压低声音:“别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赢,萧家的东西,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指手画脚。” 周游整理着文件,语气平淡:“商场上靠的是实力,不是嘴皮子。”他看着李浩然悻悻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最近李氏的动作越来越奇怪,不仅在竞标上处处针对萧氏,连之前合作的几个项目都开始故意拖进度。 回到办公室,周游刚坐下,周捷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像裹着棉花糖的暖流:“晚上回家吃饭吗?我炖了排骨藕汤。” “可能要晚点。”周游看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股市曲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这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那我给你留着汤,记得早点回来。”周捷没多问,只是轻声叮嘱,“别太累了。” 周游挂了电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熨帖了一下。这段时间忙着公司的事,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可她从来没抱怨过,总是在他晚归时留一盏灯,在他疲惫时递一杯热茶。 他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枚钻戒,款式简单,却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想等城南项目结束,就向周捷求婚。 晚上十点,周游终于推开家门。玄关的灯亮着,周捷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抱着个暖水袋,膝盖上还摊着本没看完的书。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她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尖冻得红红的,大概是等他太久,忘了回房间睡。 周游脱下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周捷被惊动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他,立刻坐直身体:“你回来了?汤在厨房,我去给你热……” “别动。”周游按住她的肩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自己去热就行。” 周捷的脸颊红了,拉住他的手:“不用了,我给你留了温的。”她站起身往厨房走,脚步有点趔趄大概是蹲久了。 周游看着她的背影,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捷捷,等忙完这阵子,我们去旅行吧。” “好啊。”周捷的声音闷闷的,从他怀里挣出来,转身看着他,眼里闪着期待的光,“去哪?” “你想去哪就去哪。”周游笑着说,手指在口袋里攥紧了那个丝绒盒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还是等项目定下来再说吧,现在说总觉得少了点仪式感。 城南项目的竞标会定在周五上午。周游提前半小时到了会场,却被保安拦在门口:“周经理,抱歉,李氏刚刚提交了新的证据,说您涉嫌商业贿赂,主办方让我们暂时不让您进去。” 周游的眉头瞬间皱紧:“什么证据?我根本没有……” 话没说完,就看到李浩然带着一群记者走过来,闪光灯“咔嚓”作响,晃得人睁不开眼。 “周游经理,请问您对李氏提交的银行转账记录有什么解释?” “听说您收了供应商两百万回扣,这是真的吗?” “萧氏集团会因此放弃竞标吗?” 周游被记者围在中间,进退两难。他看着李浩然嘴角那抹得意的笑,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个圈套。 “我没有收任何回扣。”周游的声音很冷静,努力维持着镇定“这些都是李氏的诬陷,我会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萧父打来的:“周游,你先回公司,这里我来处理。” 周游点点头,推开记者往外走。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他知道,这次的事没那么容易解决,李氏既然敢当众发难,肯定是做足了准备。 第32章 南达大学 回到公司,周游立刻开始收集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少华和陈凯也赶来帮忙,少华抱着台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凯哥,你看这个ip地址,李氏提交的转账记录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根本不是银行的官方系统!” 陈凯凑过去看,眼里闪过一丝愤怒:“这群混蛋,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周游看着屏幕上的证据,心里稍微踏实了些:“谢谢你们。” “谢什么,我们是兄弟。”少华拍了拍他的肩膀,“等这事解决了,你可得请我们吃饭。” 周游笑了笑,心里却沉甸甸的。 他知道,就算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萧氏的声誉也已经受到了影响。 傍晚,周游接到周捷的电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周游,你没事吧?我在新闻上看到了……” “我没事,别担心。”周游的声音放软,“是有人诬陷我,我会证明自己的清白的。” “我相信你。”周捷的声音很坚定,“我在家等你,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周游挂了电话,心里暖暖的。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想到周捷,他就觉得有了动力。 晚上,周游回到家,周捷把糖醋排骨端上桌,眼里满是心疼:“今天肯定累坏了吧?快吃点东西。” 周游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他看着周捷,突然说:“捷捷,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周捷的筷子顿了顿,眼里满是惊讶:“为什么?去哪?” “公司决定派我去海外分公司,处理那边的事务。”周游的声音很平静,心里却像被刀割一样疼,“可能要去一两年。” 这是他和萧父商量好的决定。既然有人故意针对他,不如暂时离开,避避风头。等过段时间,事情平息了再回来。 周捷的眼泪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那……那我怎么办?” “等我回来。”周游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着光:“捷捷,嫁给我好吗?” 周捷的眼泪掉得更凶了,点了点头,声音哽咽:“我愿意。” 周游把钻戒戴在她的手指上,轻轻拥抱她:“等我回来,一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离开的前一天,周游去了学校。 他想最后看看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看看他和周捷第一次相遇的图书馆,看看他们一起散步的林荫道。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地上,像铺了层金粉。 周游走在熟悉的校园里,心里充满了不舍。他拿出手机,给周捷发了条消息:“等我回来。”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转过身,看到一个陌生的男生,眼神凶狠地看着他:“你就是周游?” 周游皱了皱眉:“我是,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男生一步步逼近,“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人不是你能碰的。” 周游的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男生突然猛地推了他一把。周游没站稳,向后倒去,脑袋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台阶上,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周游被一阵冷风吹醒。他躺在地上,浑身疼得像散了架,脑袋昏昏沉沉的,视线模糊。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跑了过来,是李诚爱. 那个在派出所见过几次的男人,好像是林隐的同事。 “周游?你怎么了?”李诚爱看到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立刻拿出手机,“我报警!” 周游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他看着李诚爱拨通了报警电话,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李诚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周游被抬上担架时,看到周捷疯了一样跑过来,眼里满是泪水:“周游!周游你醒醒!” 他想对她说“对不起”,想告诉她“我还没娶你呢”,可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派出所里,李诚爱坐在询问室里,脸色苍白,手指不停地搓着衣角。 “你再说一遍,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警察的声音很严肃。 “我……我当时正好路过学校,看到周游躺在地上,旁边还有个男生跑掉了。”李诚爱的声音有点发颤,“我赶紧过去,想扶他起来,可他已经昏迷了。我……我就报警了。” 警察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个男生?长什么样?” “我……我没看太清楚,天黑,他跑得又快。”李诚爱低下头,不敢看警察的眼睛。 这时,林隐走了进来,看到李诚爱,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诚爱?怎么是你?” 李诚爱看到林隐,像是看到了救星:“林队,你可来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路过……” 林隐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配合警察调查就好。”他转过头,对警察说,“我认识他,他是我们队里的实习警察,应该不会撒谎。” 警察点点头,没再追问。林隐看着李诚爱,心里却有点疑惑。 李诚爱平时很少去学校那边,怎么会偏偏在那个时间路过? 警察用钢笔尾端轻轻叩了叩记录本,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下半句话,最终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林隐垂眸摩挲着保温杯杯沿,金属外壳沁出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 李诚爱正对着警察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笑容,垂落的碎发将眼尾遮得严严实实,可林隐分明记得,这个总说学校那边吵得头疼的人,上周还抱怨过那条必经之路的施工噪音。 此刻对方衣角沾着的新鲜草屑,和袖口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都在无声诉说着某个刻意隐瞒的真相。七月的茉莉开在城西苗圃,而那片工地,明明三天前就已经停工了。 医院里,周捷坐在抢救室外,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钻戒,眼泪不停地掉下来。萧语和少华也来了,萧语抱着周捷,不停地安慰她:“周捷姐,你别担心,周游哥一定会没事的。” 少华站在旁边,拳头攥得紧紧的,眼里满是愤怒:“肯定是李浩然干的!我去找他算账!” “别去!”周捷拉住他,声音嘶哑,“现在去找他也没用,我们要等警察的调查结果。” 萧父萧母也来了,萧父的脸色很难看,不停地在走廊里踱步。萧母拍着周捷的背,眼里满是心疼:“好孩子,别担心,周游会没事的。” 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颅内出血过多,抢救无效。” 周捷的世界瞬间崩塌了,手里的钻戒“啪”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看着医生,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掉下来。 萧语抱住她,哭得撕心裂肺:“哥……哥他怎么会这样……” 萧父萧母也愣住了,萧母当场就晕了过去,被紧急送往病房。萧父看着抢救室的门,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少华和陈凯站在旁边,眼里满是震惊和悲伤。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总是沉稳冷静、像大哥哥一样照顾他们的周游,就这样离开了。 周游的葬礼很简单,只有亲近的家人和朋友参加。周捷穿着一身黑衣服,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她的手指上还戴着那枚钻戒,阳光照在上面,闪着冰冷的光。 少华喉结剧烈滚动,指节在裤缝处掐出青白。 窗外暮色漫进来,将她蜷缩的身影浸在灰蓝里,像一幅褪了色的旧画。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自己胸腔里发出的,不过是一声破碎的叹息。 原来面对死亡,连安慰都成了笨拙的冒犯,每一个字都轻如蝉翼,落不到实处。 李诚爱点点头,没说话,转身离开了。林隐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周游的死,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 葬礼结束后,周捷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谁也不见。少华和萧语每天都去看她,给她带点吃的,陪她说说话,可她始终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有一天,周捷突然打开门,眼睛红红的,却异常平静:“少华,萧语,我想通了。周游不会希望看到我这个样子的。” 少华和萧语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我会找出真相的。”周捷的声音很坚定,“我不会让周游白白送死。” 少华点点头:“我们帮你。” 萧语也跟着说:“不管是谁干的,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却驱不散空气中的悲伤。周游的离开,像一道巨大的伤口,刻在每个人的心里。但他们知道,悲伤解决不了问题,只有找出真相,才能告慰周游的在天之灵。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他们的心里都埋下了一颗复仇的种子。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们都要坚持下去,为了周游,也为了那些爱他的人。 而那个报警的李诚爱,他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周游的死,真的和他有关吗?一切都还是未知数,等待着他们去揭开。 第33章 南达大学 周捷坐在周游的书房里,指尖划过书桌一角的烫金字母,那是周游的名字缩写,刻得很深,像要嵌进木头里。窗外的雪下得又急又密,把窗玻璃糊成一片白茫茫,连带书房里的光线都变得昏沉,像她此刻的心情。 书桌上摊着周游没看完的项目计划书,红色批注笔还斜插在笔袋里,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团暗红,像凝固的血。周捷伸出手,想碰那支笔,指尖刚要触到,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得缩回手。 “周捷姐,你在里面吗?”是萧语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出来吃点吧。” 周捷没应声,把脸埋进膝盖。自从周游的葬礼结束,她就把自己锁在这间书房里,像只受伤的小兽,拒绝所有光亮和温暖。少华每天送来的饭菜,在门口放凉,萧语的劝慰隔着门板变得模糊,连萧母偷偷塞进来的热牛奶,也只换来她无声的眼泪。 敲门声停了,门外传来萧语压抑的啜泣声,夹杂着少华笨拙的安慰:“别哭了,周捷姐只是需要时间……” 周捷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知道大家都在担心她,可她没办法原谅自己——如果那天她没有让周游独自去学校,如果她早点赶到,如果她能拉住那个推他的人……太多的如果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密密麻麻地疼。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像是有人推开了厚重的防盗门,伴随着萧父惊讶的声音:“小何?你怎么回来了?” 周捷的身体僵了一下。萧何?那个常年在国外、只在家族聚会上,偶尔露面的大哥?她对这个大哥的印象很模糊,只记得他总是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眼神锐利,话很少,却自带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场。 脚步声从楼梯传来,沉稳而有力,一步步逼近书房。周捷下意识地抱紧膝盖,像做错事的孩子在等待审判。 她听说过大哥的传闻,年纪轻轻就掌控了萧家在洲域的产业,手段狠厉,性情冷漠,连萧父都要让他三分。他会不会觉得,是她这个“外人”连累了周游? “咔哒”一声,书房门被轻轻推开。周捷没有抬头,只看到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停在地毯上,鞋边沾着未化的雪粒。 “周捷。”男人的声音低沉,像大提琴的最低音,带着穿透寒意的温度,“我是萧何。” 周捷的肩膀微微颤抖,还是没抬头。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或许还有不耐,就像每次家族聚会上,他扫过她时那种淡漠的眼神。 “周游的事,我听说了。”萧何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奇异地让人平静了些,“萧语说,你在这里待了三天。” 周捷的眼泪突然决堤,像被戳破的气球。她不是不怕他,只是那句“周游的事”,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所有的委屈和崩溃。 “他……他不该死的……”她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是我没保护好他……” 预想中的斥责没有到来。下一瞬,她被一个带着雪气的怀抱紧紧搂住。男人的西装外套还带着室外的寒气,胸膛却坚实得像座山,手臂箍得很紧,仿佛要把她碎掉的灵魂重新拼起来。 “不是你的错。”萧何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柔软,“是哥回来晚了。” 周捷愣住了,眼泪滴在他的西装上,晕开一小片深色。这是周游死后,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清晰的支撑,不是萧语带着哭腔的安慰,不是少华笨拙的陪伴,而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像黑夜里突然亮起的灯。 “哥……”她哽咽着,几乎认不出这个称呼。在她的记忆里,萧何从来没叫过她“妹妹”,甚至很少正眼看她。 “嗯,我在。”萧何松开她,蹲下身平视着她。他的眉眼和周游有几分相似,却更锋利,像淬过冰的刀,此刻却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温和,“周游不在了,还有我。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们。” 周捷看着他,眼泪又涌了上来,这一次却带着一丝微弱的光。她想起周游生前偶尔提起大哥,说他虽然看着冷漠,却总在暗中帮萧家摆平麻烦,说他其实很疼他们这些弟弟妹妹,只是不擅长表达。 “可是……”周捷咬着唇,“李浩然他们……” “李浩然那边,我会处理。”萧何的眼神骤然变冷,像结了冰的湖面,“还有那个报警的李诚爱,我会查清楚他到底藏了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份项目计划书。指尖划过周游的批注,眼神复杂:“周游的心血,不能白费。” 周捷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那块最沉重的石头,好像被人轻轻挪开了一角。这个常年缺席的大哥,以一种她从未想过的方式,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楼下的客厅里,气氛凝重得像要下雪。萧父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茶杯,指节泛白;萧母靠在他肩上,眼睛红肿;少华和陈凯坐在对面的小沙发上,大气不敢出;萧语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纷飞的雪花,肩膀微微颤抖。 “吱呀”一声,书房门开了。萧何牵着周捷走出来,周捷的眼睛还是红的,但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麻木,脚步也稳了些。 “爸,妈。”萧何的声音很平静,“周游的事,我会负责到底。城南的项目,我会接手。” 萧父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讶:“小何,你……” “洲域的事已经处理完了。”萧何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从今天起,我留在国内。” 萧母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抓住他的手:“小何,你……你不怪我们吗?怪我们没照顾好周游和语语……” “妈,这不是你们的错。”萧何的声音软了些,拍了拍母亲的手背,“是我这个大哥没尽到责任。” 他转向少华和陈凯,目光在他们身上停顿了两秒:“周游的事,谢谢你们帮忙。接下来的调查,可能还需要你们配合。” 少华立刻站起来,胸膛挺得笔直:“没问题!萧大哥,你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陈凯也跟着点头:“我们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萧何微微颔首,算是谢过。他走到萧语身边,看着窗外的雪:“语语,以后不准再任性了。” 萧语的眼泪掉了下来,突然抱住他的胳膊:“哥……” 萧何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动作有些生疏,却很认真:“别怕,有哥在。” 周捷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这个家,在经历了巨大的悲痛后,因为萧何的回归,好像重新凝聚在了一起。 “对了,哥。”萧语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李浩然说,周游挪用了公司的资金,还说……还说他和供应商勾结……” “那些都是谣言。”萧何的眼神很冷,“我已经让律师去查了,很快就能证明周游的清白。” 他转向周捷,语气缓和了些:“周捷,你手里有没有周游留下的资料?比如他和供应商的合同,或者项目的预算表?” 周捷点点头:“有,他的电脑里应该有备份。” “好。”萧何点点头,“等会儿你发给我。另外,你还记得那个推周游的男生长什么样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 周捷努力回想,眉头紧锁:“我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很高,穿着黑色的连帽衫,好像……好像手腕上有个纹身,是个闪电的图案。” “闪电纹身?”少华突然插话,“我好像见过!上次在学校的篮球场,有个男生跟人打架,手腕上就有个闪电纹身!” “你确定?”萧何的眼睛亮了一下。 “确定!”少华很肯定,“那男生好像是体育系的,叫什么……叫赵磊,平时挺横的,经常跟人打架。” 萧何点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下南大体育系的赵磊,重点查他最近的行踪,还有他和李浩然的关系。” 挂了电话,他看着众人:“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等调查结果出来,等真相水落石出。” 晚饭时,周捷终于走出了书房,坐在餐桌前。萧母给她盛了碗热汤,眼里满是欣慰:“快喝点汤,暖暖身子。” 周捷接过汤碗,轻声说了句“谢谢妈”。汤是排骨藕汤,是她以前经常给周游做的,味道很熟悉,却带着一丝物是人非的苦涩。 萧何坐在她旁边,给她夹了块排骨:“多吃点,才有精神面对接下来的事。” 周捷点点头,小口地喝着汤。少华和萧语在旁边说着学校的事,努力活跃气氛,陈凯偶尔插两句嘴,逗得大家笑了起来。 萧父看着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欣慰。他知道,这个家经历了太多磨难,但只要孩子们能团结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晚饭后,萧何叫住周捷:“跟我来一下。” 第34章 南达大学 他带着周捷来到周游的房间。房间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书桌上放着周游和周捷的合照,照片里的两人笑得很开心,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暖的。 “周游出事前,给我发过一封邮件。”萧何打开周游的电脑,调出一封邮件,“他说,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就让我照顾好你。” 周捷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看着邮件里熟悉的字迹,仿佛周游就在身边,轻声对她说着话。 “他还说,他准备向你求婚了,戒指都买好了。”萧何的声音很轻,“他说,等城南的项目结束,就带你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 周捷捂住嘴,泣不成声。原来,他早就把他们的未来规划好了,原来,他那么爱她。 “周捷,”萧何看着她,眼神很认真,“周游不在了,但他的愿望,我会帮他实现。等这件事结束,我带你去普罗旺斯。” 周捷摇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我不想去……没有他,哪里都不好玩。” 萧何叹了口气,没再勉强她。他知道,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才能愈合。 接下来的几天,萧何开始着手调查周游的死因。他动用了自己在国内外的人脉,很快就查到了一些线索。 那个叫赵磊的男生,果然和李浩然有关系。李浩然曾经给过他一笔钱,就在周游出事的前一天。而赵磊的银行账户里,最近多了一笔五十万的转账,来源不明。 “看来,是李浩然收买了赵磊,让他去教训周游。”萧何看着调查结果,眼神很冷,“只是没想到,会失手把周游推下台阶。” “那李诚爱呢?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周捷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安。 “李诚爱那边,还没查到实质性的证据。”萧何皱了皱眉,“但他那天出现在学校,绝对不是巧合。他的手机通话记录显示,在他报警前,曾经给一个号码打过电话,但那个号码是匿名的,查不到来源。” 周捷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会不会……会不会和林隐有关?李诚爱是林隐的同事……” “林隐那边,我也查了。”萧何摇摇头,“他那天在外地出差,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他和周游无冤无仇,没有理由害他。” 周捷松了口气,却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她总觉得,李诚爱的出现,没那么简单。 这天下午,萧何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说赵磊已经被抓到了,他承认是自己推了周游,但坚称只是想教训他一下,没想到会出人命。 “我们去警局看看。”萧何对周捷说。 周捷点点头,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她想亲口问问赵磊,为什么要对周游下此毒手。 警局里,赵磊坐在审讯室里,低着头,头发乱糟糟的,手腕上的闪电纹身格外刺眼。 看到周捷和萧何,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要推周游?”周捷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赵磊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李浩然给了你多少钱?”萧何的声音很冷,带着压迫感,“五十万?还是一百万?” 赵磊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萧何的眼神很锐利,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你以为李浩然会保你吗?他现在已经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身上了。” 赵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他……他答应过我的,会给我请最好的律师,会帮我减刑的……” “他在骗你。”萧何的声音很平静,“他那种人,为了自己,什么都做得出来。你现在把真相说出来,或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赵磊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他抱着头,嚎啕大哭:“是他!是李浩然让我去的!他说周游抢了他的项目,抢了他喜欢的人,让我去教训教训他,没想到……没想到会这样……” “他喜欢的人?”周捷愣住了,“是谁?” “是……是萧语。”赵磊的声音很轻,“李浩然说,他喜欢萧语很久了,但萧语喜欢的是少华,而周游总是护着他们,所以他才恨周游。” 周捷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原来,这一切的起因,竟然是因为萧语。她看着赵磊,突然觉得很可笑,为了一个不存在的爱情,竟然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那李诚爱呢?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萧何继续追问。 赵磊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推下周游后,就赶紧跑了,没注意到还有别人。” 萧何皱了皱眉,看来,李诚爱的谜团,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从警局出来,周捷的心情很沉重。她看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突然觉得很累。这场由嫉妒和仇恨引发的悲剧,让太多的人受到了伤害。 “别想太多。”萧何的声音传来,“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你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 周捷点点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她知道,有大哥在,她不用再害怕了。但她的心里,永远会为周游留一个位置,那个阳光开朗、总是保护她的男孩,会永远活在她的记忆里。 车窗外的雪还在下,像在为周游哀悼。 但周捷知道,冬天总会过去,春天总会到来。而她,会带着周游的爱和希望,勇敢地走下去。 萧何看着身边熟睡的周捷,眼神坚定。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不仅要查清周游的死因,还要保护好这个家,保护好这些弟弟妹妹。但他不会退缩,因为他是大哥,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萧何的出现,像一道光,照亮了所有人的希望。他会用自己的方式,为周游讨回公道,为这个家带来温暖。而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也终将在他的调查下,一一浮出水面。 李诚爱的神秘出现,赵磊的供词,李浩然的阴谋,这一切的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萧何知道,他必须尽快查清楚,否则,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他握紧了方向盘,眼神锐利如鹰,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开始。 萧语和少华一早便出门了,说是要去给周游买束白菊,放在他常去的图书馆窗边。偌大的萧家别墅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像敲在空旷的心房上。 陈凯是中午到的,手里提着个保温桶,里面是于苏苏,特意给周捷炖的,银耳莲子羹。林隐最近忙着查周游的案子,于苏苏便让他帮忙送过来,反复叮嘱“让周捷趁热喝,别总想着节食”。 “萧伯母,周捷姐在楼上吗?”陈凯把保温桶放在厨房,看着正在择菜的萧母。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她鬓角的白发上,比上周又添了几缕,看得人心头发酸。 “在呢,一早就没下楼。”萧母叹了口气,手里的青菜叶,被掐得皱巴巴的,“你去劝劝她吧,总这么闷着不是办法。” 陈凯点点头,脚步放轻地往楼梯走。二楼的走廊静悄悄的,只有周捷的房间门虚掩着,露出条细细的光缝,像道未愈合的伤口。他刚想抬手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喉咙,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凯的手僵在半空,进退两难。他知道周捷还没走出来,可这哭声里的绝望,比前几天更重了些,像块浸了水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人心上。 周捷站在穿衣镜前,指尖抚过镜中自己苍白的脸。昨天萧母给她买的新裙子挂在身后的衣架上,米白色的雪纺,是周游最喜欢的颜色。她记得去年生日,周游就是穿着这样的裙子,在烛光里笑着对她说“你穿白色最好看”。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梳妆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她想抬手擦掉,可越擦流得越多,镜子里的人影渐渐模糊,重叠成周游的样子。他总是在她哭的时候,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周游……”周捷哽咽着,伸手想触摸镜中的幻影,指尖却撞在冰凉的玻璃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房间里的空气越来越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她想起周游总说“房间要敞亮,人才会开心”,便转身想去开窗,却猛地想起自己刚才换衣服时,把钥匙随手放在了梳妆台上。 虚掩的房门,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周捷的脚步顿住,喉咙里的哭声突然失控,像山洪暴发般涌出来。她想出去透透气,想告诉自己“会好起来的”,可双腿像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开步。那些和周游有关的记忆,像潮水般将她淹没。第一次在图书馆的对视,第一次牵手时的心跳,第一次拥抱时的温度,还有最后一次在医院里,他苍白的脸和冰冷的手。 “啊!”周捷捂住胸口,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她无法面对没有周游的世界,无法原谅自己没能保护好他,更无法接受那个曾经爱笑的自己,如今只剩下眼泪和绝望。 陈凯在走廊里听得心头发紧,那哭声太惨烈,像濒临死亡的野兽在哀嚎。他再也顾不上礼貌,猛地推开房门:“周捷!你怎么了?” 房间里很暗,窗帘紧闭,只有梳妆台上的台灯亮着一盏昏黄的光。周捷蹲在地上,背影单薄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哭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撞得人耳膜生疼。 “周捷!”陈凯冲过去,以为她要做傻事,伸手就去拉她。 周捷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泪眼模糊中,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挺拔的身形,宽宽的肩膀,像极了每次在她最需要时出现的周游。 “周游……是你吗?”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陈凯的心脏猛地一缩,刚想开口说“我是陈凯”,周捷却突然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我好想你……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陈凯的身体僵住,手臂悬在半空,不知道该推开还是拥抱。怀里的女人在瑟瑟发抖,哭声里的委屈和思念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这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拥抱,是他藏在心底无数个日夜的奢望,可此刻,他只觉得心疼。 他慢慢地抬起手,轻轻放在她的背上,动作笨拙地拍着,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我在……”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终究没能说出“我不是周游”。 周捷似乎被这声“我在”鼓舞了,突然抬起头,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 陈凯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瞬间紧绷。他本能地想要推开眼前这个失控的女人,可周捷颤抖的指尖传来的温度,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浑身发麻。 记忆里无数次幻想过的亲吻,此刻却带着锥心的刺痛,提醒着他这不过是一场被悲伤扭曲的误会。 陈凯的睫毛剧烈颤动,理智与情感在体内激烈交锋。 他闻到她发间残留的茉莉香,和记忆里无数次幻想的场景重叠,却在触手可及时化作尖锐的刺。她指甲深深掐进他后颈,滚烫的泪水顺着他锁骨滑落,烫得他几乎要窒息。 第35章 南达大学 那不是温柔的吻,而是带着绝望和怨怼的啃咬,像要把所有的思念和痛苦都发泄在这个吻里。她的舌头蛮横地撬开他的牙关,带着眼泪的咸味,疯狂地席卷着他的呼吸。 陈凯的脑子一片空白,身体的本能让他回应着这个吻,可理智却在拼命尖叫“不行”。他猛地想推开她,告诉她“我是陈凯”,可周捷的手死死地抓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任何声音。 “唔……”陈凯的喉结滚动,尝到她唇齿间的苦涩,那是混杂着眼泪和绝望的味道。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能听到她喉咙里压抑的呜咽,像在控诉命运的残忍。 他终究还是软了下来,任由她吻着,只是紧紧地抱住她,不让她摔倒。他知道这是错的,是对周游的背叛,也是对周捷的不尊重,可他无法拒绝,这个他喜欢了那么久的女人,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吻越来越激烈,周捷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撕扯他的衬衫纽扣,指尖冰凉的触感让陈凯猛地惊醒。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周捷……”他终于找到喘息的机会,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别这样……” 周捷却像是没听见,另一只手顺着他的后背滑下去,想要解开他的皮带。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泪水模糊了视线,只有一个念头——抓住眼前的人,抓住这仅存的温暖,哪怕只是幻影。 陈凯的心像被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猛地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自己则后退一步,背对着她,胸口剧烈起伏。 “对不起……”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不能……” 周捷趴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你也不要我了吗……连你也不要我了……” 陈凯猛地转过身,看到她蜷缩在床上,像只被遗弃的小猫,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他再也忍不住,走过去,在她身边躺下,轻轻抱住她,却刻意保持着距离。 “我没有不要你。”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只是……不是这样的。” 周捷没有再挣扎,只是靠在他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 她折腾得太累了,哭声渐渐变成了微弱的啜泣,最后终于沉沉睡去,眉头却依然紧紧皱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陈凯抱着她,一动不敢动。房间里很静,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他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五味杂陈。 他终于尝到了她的吻,感受到了她的体温,可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无尽的苦涩。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周捷清醒地看着他,告诉他“我也喜欢你”,而不是把他当成别人的替身。 他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女人,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脸颊苍白得让人心疼。陈凯伸出手,想帮她擦掉泪珠,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周捷”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很轻“等你好起来,等你能认出我是谁,我再告诉你……我喜欢你,很久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捷醒了过来。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 她动了动,发现自己躺在陈凯怀里,而陈凯已经睡着了,眉头紧锁,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陈凯?”周捷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茫然。 陈凯被惊醒,看到她醒了,立刻坐起来,有些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衬衫:“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周捷看着他,记忆像潮水般涌来,那个激烈的吻,自己疯狂的举动,还有陈凯隐忍的眼神。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后退到墙角,眼神里充满了羞耻和绝望。 “对不起……”她捂住脸,眼泪又掉了下来,“我……我把你当成了周游……对不起……” 陈凯看着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他走过去,递给她一杯水:“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周捷接过水杯,手指抖得厉害,水洒了一地。“我怎么会……”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她无法原谅自己的荒唐,更无法面对陈凯,那个曾经被她明确拒绝过的男生,此刻却看到了她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 “别多想。”陈凯的声音很平静,“你只是太累了。”他走到门口,“我去给你倒杯热牛奶,你再睡会儿。” 周捷没有说话,只是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陈凯端着热牛奶回来时,看到周捷还蹲在那里,肩膀微微颤抖。他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轻声说:“喝了牛奶再睡吧,对身体好。” 周捷点点头,却没有动。 陈凯犹豫了一下,转身想走却被周捷叫住:“陈凯……” “嗯?”他回过头。 “谢谢你。”周捷的声音很轻,“还有……对不起。” 陈凯笑了笑:“都说了没关系。”他顿了顿,“周游在天上看到你这样,也会难过的。” 周捷的身体僵了一下,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像黑暗中突然亮起的星火。 “你说得对。”她慢慢站起来,走到床边,拿起那杯热牛奶,小口地喝着,“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为了周游,好好活着。” 陈凯看着她,心里松了口气。 他知道,周捷正在慢慢走出阴霾,虽然过程很艰难,但她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陈凯说。 周捷点点头,眼里带着一丝感激:“嗯” 陈凯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门。 走廊里的灯光昏暗,他靠在墙上,长长地舒了口气。胸口的衬衫还残留着她的泪痕,唇上似乎还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可他的心里却异常平静。 他知道,今天的事会成为他们之间一道无形的屏障,或许永远无法消除。 但他不后悔至少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他陪在她身边,没有让她做傻事。 至于他对周捷的喜欢,或许还需要时间才能放下。 但他明白,真正的喜欢不是占有,而是希望对方能幸福。 他会等,等她好起来,等她能真正面对自己,到那时,如果她还需要他,他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如果她已经找到了新的幸福,他也会衷心祝福。 楼下传来萧母的声音,问他周捷怎么样了。陈凯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衬衫,走下楼。 “周捷睡了,说是有点累。”他笑着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 萧母点点头,眼里满是欣慰:“那就好,让她好好休息吧。” 陈凯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 或许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意外和无奈,但只要心存善意,总能找到继续前行的勇气。 他想起周捷刚才说“要为了周游好好活着”,心里突然对那个从未真正了解过的男生充满了敬意。周游用他的爱,给了周捷活下去的勇气,这或许就是爱情最美的样子,即使死亡,也无法阻隔。 陈凯拿起桌上的保温桶,里面的银耳莲子羹还温着。 他想,明天再给周捷送过来吧,或许她会喜欢。 夜色渐深,萧家别墅里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只有周捷房间里的小夜灯还亮着,像一颗微弱却坚定的星,在黑暗中闪烁。周捷躺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周游送她的钻戒,心里默默念着:“周游,我会好好活着,带着你的爱,勇敢地走下去。” 而陈凯,坐在回家的出租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他知道,自己的故事还在继续,或许会有新的遇见,或许会一直单身,但他不后悔今天的选择,守护自己喜欢的人,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也是一种幸福。 爱情或许有很多种样子,占有是一种,守护也是一种。 而陈凯选择了后者,这或许不是最轰轰烈烈的,却是最适合他的。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他的心里,充满了温暖和希望。 第36章 南达大学 清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书桌一角投下菱形的光斑。 周捷坐在藤椅上,指尖抚过崭新的皮质日记本,烫金的书名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我的爱情回忆录》。 这是她昨天在文具店挑了很久的本子,封面是淡蓝色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像极了她和周游第一次约会时的天气。 笔尖悬在纸面三毫米处,迟迟没有落下。墨水在笔尖凝聚成小小的墨滴,终于“嗒”地落在纸页上,晕开一小团灰黑色的印记。周捷深吸一口气,翻开第一页,写下日期和标题:2月14日,情人节,没有你的第37天。 “周游,今天整理你的书房,在《量子物理导论》里找到我们第一次看的电影票根,是部烂俗的爱情片,你却看得眼眶发红。你总说我太理性,其实你才是最心软的那个……” 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字迹从最初的颤抖逐渐变得平稳。她写第一次在图书馆遇见他,他穿着白衬衫,阳光落在他睫毛上,像落了层金粉;写他骑着单车载她穿过梧桐道,风掀起她的裙摆,他紧张得不敢回头;写他们在实验室偷偷牵手,被教授发现时他涨红的脸;写他跪在雪地里求婚,手里的钻戒冻得冰凉,眼神却比炉火还烫。 写到动情处,眼泪落在纸页上,晕开字迹,像盛开的墨色花朵。周捷抽了张纸巾,指尖划过“求婚”两个字,突然想起周游总挂在嘴边的话:“等项目结题,我们就去见你爸妈,堂堂正正告诉他们,我要娶你。” 她的喉咙猛地发紧,钢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 “还记得去年春节吗?我们假装偶遇在商场,你手里提着给我妈买的按摩仪,我爸问你是谁,你说‘我是周捷的学长’。那天你穿的灰色毛衣,袖口磨出了毛边,我爸盯着你看了三分钟,你手心的汗把礼盒绳都浸湿了。后来你说,比答辩时面对评审团还紧张……” 其实周游不知道,那天晚上她和父母大吵一架。母亲把她的行李箱扔在门口,说“你要是敢跟那个穷学生在一起,就别认我这个妈”。她躲在楼梯间给周游发消息,说“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吧”,发送键按了三次才成功。 “还有上个月,你去我家送文件,我妈留你吃饭,席间突然说‘我同事的儿子在投行工作,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你夹菜的手顿了顿,笑着说‘阿姨,周捷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当时吓得筷子都掉了,你却偷偷在桌子底下捏了捏我的手,说‘别怕’……” 周捷的眼泪掉得更凶了。那些藏在笑容背后的委屈,那些深夜里的辗转反侧,那些想爱却不敢声张的胆怯,终于在日记本里找到了出口。她一直以为只要再等等,等周游的项目稳定,等她攒够勇气,总能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父母,却没想过,再也没有机会了。 “昨天……我做了件很荒唐的事。”她的笔尖顿了顿,墨滴在纸上晕开,“我把陈凯当成了你,抱着他哭,还……还吻了他。他没有推开我,可我清醒后才发现,我多残忍。他是他,你是你,谁也代替不了你。” “周游,我不会再这样了。如果有一天我能爱上别人,那一定是因为他是他,不是因为他像你。陈凯是个好人,我不能伤害他,就像你说的,喜欢是尊重,不是占有……” 写到这里,窗外的麻雀突然飞落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周捷抬起头,看见萧语提着早餐从楼下经过,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鹿。她合上日记本,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摩挲——周游,你看,生活还在继续,我们爱的人都好好的,我也会努力好好活。 陈凯在萧家别墅门口踩下刹车时,阳光正好越过门楣,落在他的黑色卫衣上。副驾驶座上放着刚买的草莓蛋糕,周捷昨天在日记里提过,周游以前总给她买这家的蛋糕,说“甜能治愈一切”。 他正准备推门下车,后视镜里突然出现一辆黑色宾利,车牌号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陈a?88888”——他大哥陈函的车。 陈凯的眉头瞬间皱紧。陈函是陈氏集团的实际掌权人,比他大八岁,从小就对他严厉得近乎苛刻。 上次他因为连续一周没去公司实习,被陈函在董事会上点名批评,说他“玩物丧志,难堪大任”。 宾利的车门打开,陈函穿着量身定制的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如鹰,正慢悠悠地朝他走来。 “稀客啊。”陈函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嘲讽,目光扫过陈凯手里的蛋糕盒,“为了个女人,连公司的事都不管了?” “大哥怎么来了?”陈凯推开车门,语气算不上热络。他知道陈函从不做无用功,突然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 “来看看是什么样的仙女,能让我这位眼高于顶的弟弟,天天往萧家跑。”陈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视线越过陈凯,落在别墅的雕花铁门上,“萧家倒是养得好女儿,把我弟弟迷得魂不守舍。” “周捷不是你想的那种人。”陈凯的语气冷了下来,下意识地护住身后的别墅,像在守护什么珍宝,“我来这里是我的事,跟公司无关。” “跟公司无关?”陈函挑眉,从口袋里掏出份文件扔给陈凯,“你连续三周没去项目部报到,合作方以为我们陈氏要撤资,昨天已经发来了律师函。陈凯,你觉得这跟公司无关?” 陈凯接住文件,指尖捏得发白。他确实忘了实习的事,这些天心思全在周捷身上,担心她做傻事,担心她走不出来,早把陈函的叮嘱抛到了脑后。 “我会处理。”他的声音闷闷的,像堵着棉花。 “处理?”陈函嗤笑一声,“现在处理不如直接联姻。萧家最近在竞标城南地块,我们陈氏刚好有合作意向,你要是能娶了萧家的女儿,强强联合,岂不是两全其美?” 陈凯的瞳孔猛地收缩:“你说什么?” “我说,跟萧家结亲。”陈函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在宣布一项早已定好的决策,“萧家有两个女儿,萧语年纪小,周捷……虽然刚没了男朋友,但长相家世都配得上你。我已经让人查过,她跟周游没领证,名声没受损。” “你疯了!”陈凯的声音陡然拔高,手里的蛋糕盒“啪”地掉在地上,奶油溅脏了他的牛仔裤,“周捷不是用来联姻的工具!她刚失去爱人,你让我娶她?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冷血?”陈函推了推眼镜,眼神冷得像冰,“我是在帮你。你以为你那点心思我不知道?你喜欢周捷,我给你机会娶她,既巩固了公司利益,又得偿所愿,有什么不好?” “这不是我想要的!”陈凯的胸口剧烈起伏,“我喜欢她,不是为了利用她!更不会趁人之危!” “随你怎么想。”陈函的语气不容置喙,“下午我会让人去萧家提亲,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他转身走向别墅大门,“现在,带我去见见这位周捷小姐。” “不准去!”陈凯猛地抓住他的胳膊,指节泛白,“她刚平复下来,我不会让你打扰她!” “陈凯,别逼我动手。”陈函的眼神骤然变冷,甩开他的手,“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陈氏的二公子,不是围着女人转的废物。” 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周捷穿着,米白色的针织裙,手里拿着本日记本,显然是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她的目光,落在陈凯和陈函之间,带着一丝疑惑,视线在陈函身上停顿片刻——这位先生的气场太强,像带着无形的压力。 “陈凯,这位是?”周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镇定。 陈函的目光落在周捷身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神里的审视毫不掩饰。眼前的女人确实清丽脱俗,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愁,像幅易碎的水墨画,但绝不是能搅动风云的模样,实在不懂陈凯为她疯魔的理由。 “我是陈凯的大哥,陈函。”他伸出手,笑容客套却疏离,“冒昧打扰,是想跟萧先生谈谈合作的事。” 周捷的指尖微微收紧,握住日记本的手更用力了些。她认出了陈函——财经杂志的封面常客,陈氏集团的掌舵人,手段狠厉是出了名的。他突然来访,绝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我爸妈在客厅,我带您过去。”周捷侧身让开,目光掠过地上的蛋糕盒,奶油混着泥土,像块被踩碎的星星。她没问怎么了,只是轻声说,“陈凯,我让张妈再做份早餐吧。” 陈凯的喉咙发紧,点了点头。他看着周捷引着陈函走进别墅,背影挺得笔直,像株倔强的白玉兰,突然觉得眼睛发酸——她总是这样,再慌乱也藏得很好,从不让人看到她的脆弱。 客厅里,萧父正看着财经报纸,看到陈函走进来,手里的报纸“啪”地掉在茶几上。他认识陈函,去年商业峰会上见过,这人是商界出了名的笑面虎,看似温和,实则步步紧逼。 “陈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萧父站起身,语气客套。 “萧先生客气了。”陈函在沙发上坐下,接过张妈递来的茶,“今天来,一是想谈谈城南地块的合作,二是……想跟萧先生聊聊孩子们的事。” 萧父的眉头皱了皱:“孩子们的事?” “我弟弟陈凯,最近常来贵府拜访。”陈函的目光落在刚走进来的周捷身上,意有所指,“年轻人情投意合是好事,不如我们两家结个亲,亲上加亲?”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萧父的脸色变了变,看向周捷,眼里满是惊讶。周捷的手指紧紧攥着日记本,指节泛白,喉咙里像堵着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总说笑了。”萧父的声音沉了下来,“小女刚经历变故,暂时不考虑这些。” “萧先生是觉得陈氏配不上萧家?”陈函的语气冷了下来,“还是说,周捷小姐心里有人了?” “大哥!”陈凯猛地冲进客厅,胸口剧烈起伏,“你别胡说!提亲的事我不同意!” “这里没你的事。”陈函瞪了他一眼,“安分点。” “我不同意!”陈凯的声音更大了,走到周捷身边,下意识地护住她,“周捷不想嫁,谁也不能逼她!这不是生意,不能强买强卖!” “放肆!”陈函猛地拍向茶几,茶杯里的水溅出来,“陈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宁愿丢脸,也不会用感情做交易!”陈凯的眼睛通红,像头被逼急的狮子,“你想联姻,自己去娶!别把周捷扯进来!” 周捷看着挡在身前的陈凯,后背传来他手臂的温度,坚定得像堵墙。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他身上,黑色卫衣的帽子滑下来,露出额前的碎发,侧脸的线条比平时更硬朗,带着从未有过的决绝。 “陈总,”周捷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谢谢您的厚爱,但我暂时没有再婚的打算。周游刚走,我心里还装着他,嫁给谁对谁都不公平。” 陈函的目光在周捷,和陈凯之间转了一圈,突然笑了:“看来是我唐突了。”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合作的事,改天再谈。”他走到门口,回头看向陈凯,“你最好想清楚,是要陈氏的股份,还是要这个女人。” 陈凯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抿着唇,眼神里的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陈函走后,客厅里一片死寂。萧父看着陈凯,眼神复杂;周捷低着头,指尖在日记本上划着圈;张妈识趣地收拾了茶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第37章 南达大学 张妈识趣地收拾了茶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陈凯,你……”萧父想说什么,却被周捷打断。 “萧叔叔,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周捷抬起头,眼里带着歉意,“陈先生的提议,我不会同意的,您别担心。” 陈凯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他知道周捷拒绝的是联姻,却还是忍不住想,她是不是连一丝可能都没给他留。 “我送你回去吧。”萧父站起身,语气疲惫,“这里交给张妈收拾。” 周捷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口。经过陈凯身边时,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很轻:“谢谢你。” 陈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很冲动,几乎是公然和陈函决裂,但他不后悔,他不能让周捷被卷进陈家的浑水里,更不能让她因为联姻再次受伤。 “陈凯,”萧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大哥的脾气,你比我清楚。你这么跟他对着干,后果……” “我知道。”陈凯的声音很沉,“但我不能让他伤害周捷。” 萧父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他突然有点理解周游为什么放心不下周捷,这孩子太善良,总把别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需要人护着。陈凯虽然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关键时候却靠得住,或许…… “周捷这孩子,心里苦。”萧父拍了拍陈凯的肩膀,“如果你是真心的,就给她点时间。她不是不相信爱情,是怕了,怕再失去。” 陈凯的喉咙发紧,点了点头。他知道,他和周捷之间隔着太多,周游的影子,陈函的逼迫,她心里的坎。但他愿意等,等她真正走出来,等她看到身边的人,等她相信,有人能接住她的过去,陪她走向未来。 周捷坐在书桌前,翻开日记本,笔尖悬在纸上。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在纸页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今天陈凯的大哥来了,说要提亲。”她写下这句话,笔尖微微颤抖,“我拒绝了,不是因为不想嫁,是因为不能嫁。婚姻不该是交易,更不该是疗伤的工具。” “陈凯为了护我,跟他大哥吵翻了。看着他挡在我身前的样子,突然想起你以前总说‘别怕,有我在’。周游,他跟你很像,又很不像。你像温水,他像烈酒,都很烫,却烫得不一样。” “我知道他喜欢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以前我总躲着他,觉得他是纨绔子弟,不懂真心。可现在才发现,他比谁都认真,认真到愿意为我对抗全世界。” “可我不能回应他,至少现在不能。我心里还有你,装不下别人。如果有一天我能对他说‘我喜欢你’,那一定是因为我忘了你吗?不,不是忘了,是把你放在心底,腾出地方给新的生活。” “周游,你会祝福我吗?” 写到这里,笔尖的墨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小团灰色。周捷抬起头,看见窗外的晚霞染红了天空,像幅绚烂的油画。远处传来少华和萧语的笑声,叽叽喳喳的,像两只快乐的小鸟。 她合上日记本,走到窗边。陈凯的车还停在门口,他靠在车门上,仰头看着天空,侧脸被晚霞镀上一层金边。他没有离开,也没有进来打扰,就像在默默守护着什么。 周捷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或许,生活真的在慢慢变好。那些沉重的、撕心裂肺的痛还在,却不再是生活的全部。有萧语的陪伴,有陈凯的守护,有远方朋友的牵挂,还有心底那个从未离开的你。 她拿起手机,给陈凯发了条消息:“蛋糕掉了没关系,我让张妈做了草莓布丁,下来吃点吧。”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看见楼下的陈凯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惊讶变成了笑意,像个收到糖果的孩子。 周捷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周游,你看,我在努力了,努力好好活,努力相信爱,努力走向有光的地方。等我准备好了,或许会试着接受,接受有人代替你,给我递伞,给我买蛋糕,给我说“别怕”。 但现在,先让我好好怀念你,怀念我们的爱情,然后,带着这份怀念,慢慢走向明天。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她写下一行字:“我的爱情死了,但生活活着,我也活着。” 窗外的晚霞渐渐褪去,星星开始在天边闪烁。客厅里传来陈凯和萧语的斗嘴声,夹杂着张妈的笑声,像首温暖的歌。周捷靠在窗边,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钻戒,心里突然很平静。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陈函的车就堵在了萧家别墅的巷口。黑色宾利像头蛰伏的猛兽,引擎低鸣着,与周围静谧的老城区格格不入。陈凯踩着单车从巷尾拐进来时,差点撞上宾利的保险杠,急刹车的刺耳声响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陈凯支起单车,手在车把上捏出青白印子。他昨晚在萧家待到深夜,帮周捷整理周游的遗物,凌晨才回家,眼下的乌青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 陈函降下车窗,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他沾着露水的卫衣:“跟我去公司,陈氏的股价跌了三个点,你还有闲心在这陪女人?” “我的事不用你管。”陈凯转身就走,单车链条发出“咔哒”的抗议声。 “周捷的父母上午会去陈氏谈合作。”陈函的声音慢悠悠地飘过来,像淬了冰的糖,“你说,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跟一个连继承权都保不住的废物纠缠不清,会怎么想?” 陈凯的脚步猛地顿住,后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他最清楚陈函的手段,这人从不说空话,对付周捷的父母,有的是“体面”的阴招。 “你想怎么样?”陈凯转过身,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 “签了这份股权转让协议。”陈函从副驾拿出文件,指尖在“陈凯”的签名处敲了敲,“把你手里那点股份转给我,我就放过周捷一家。” 陈凯的拳头攥得咯吱响,指节泛白。那是母亲留给他的股份,是他在陈氏唯一的立足之地,陈函惦记了整整五年。 “我再说一遍,周捷不是筹码。”陈凯的声音抖得厉害,却死死盯着陈函,“你敢动她试试。” “拭目以待。”陈函升起车窗,宾利引擎的轰鸣震得空气发颤,卷起的落叶扑了陈凯一身。 萧家客厅的水晶灯折射出冷光,萧父捏着陈氏的合作方案,指腹把“城南地块”四个字磨得发毛。萧母端来的龙井凉透了,叶片沉在杯底,像片化不开的愁绪。 “陈氏的条件太苛刻了。”萧父的声音沙哑,“要我们让出三成利润,还得用城东的写字楼做抵押,这哪是合作,是明抢。” 萧母的目光落在楼梯口,周捷的房门紧闭着,门缝里没透出一点光。自从陈函来过,这孩子就把自己锁在房里,连萧语送进去的草莓布丁都原封不动地放在门口。 “我看陈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萧母压低声音,指尖绞着围裙带子,“他昨天看周捷的眼神,不对劲。” “你是说……”萧父的眉头拧成疙瘩,“他想拿合作逼周捷?” “难说。”萧母叹了口气,“陈家那两个儿子,没一个省心的。陈凯是个情种,陈函是个豺狼,周捷摊上谁都没好果子。” 正说着,楼梯传来轻响。周捷抱着个纸箱下来,里面是周游的书,封面边角都磨圆了,显然被翻了无数次。她眼下的乌青比陈凯还重,却努力挤出笑意:“爸,妈,我去图书馆还书,顺便晒晒太阳。” “我陪你去。”萧语从厨房冲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块面包,“少华说他也去,我们在图书馆门口汇合。” 周捷刚想拒绝,就被萧母按住手:“让语语陪你吧,路上安全。”她的指尖触到纸箱边缘的日记本,是周捷昨天落在沙发上的,封面的《我的爱情回忆录》烫金字体刺眼。 萧母在周捷走后,把日记本抱回房间。指尖划过皮质封面时,突然想起周游葬礼上周捷的样子——她抱着这本日记,哭得几乎晕厥,当时只当是孩子念旧,现在想来,里面藏着的恐怕不只是回忆。 日记本没锁,翻开的第一页就是周游的名字。萧母的呼吸猛地屏住,指尖在纸页上颤抖——她一直以为周捷和周游只是普通朋友,毕竟周捷从未提过恋情,可这字里行间的亲昵,“他总把草莓尖尖留给我”“实验室的月光比钻戒亮”,分明是热恋中的模样。 看到“母亲把行李箱扔在门口”那段,萧母的眼泪砸在纸页上,晕开“穷学生”三个字。她想起去年春节周捷红肿的眼睛,想起她总说“学长请我吃饭”,原来那些欲言又止的背后,藏着这么多委屈。 “傻孩子,怎么不早说……”萧母捂着嘴,哽咽得说不出话。她终于明白周捷的痛不是失去朋友,是失去爱人,是失去那个偷偷爱了很久、却没能说出口的少年。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萧母慌忙合上日记,擦了擦眼泪。窗外的宾利旁,陈函正和萧父握手,笑容虚伪得像幅面具。她突然想起陈凯挡在周捷身前的样子,想起那孩子眼里的执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或许,陈凯和他大哥不一样。 图书馆的阅览区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声响。周捷把周游的书插进书架,每本书的借阅卡上都有两个名字,周捷和周游的笔迹交叠着,像两只依偎的鸟。 “这本《小王子》里夹着东西。”萧语从书里抽出张泛黄的纸条,是张电影票根,日期是去年情人节,座位号连在一起。 周捷的指尖抚过票根上的折痕,突然想起那天周游在影院偷偷牵她的手,掌心的汗把票根浸得发皱。他说“等毕业就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玫瑰”,原来有些承诺,注定开不出花。 少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举着杯热可可:“周捷姐,萧语,我刚才在门口看到陈凯了,他被个穿西装的拽上车了,好像是他大哥!” 周捷的心脏猛地一缩,热可可在手里晃出褐色的涟漪。她想起陈函yesterday的眼神,想起陈凯红着眼说“别担心”,突然抓起包就往外跑。 “周捷姐!”萧语和少华连忙跟上,看着她拦了辆出租车,报出陈氏集团的地址时,声音都在发颤。 第38章 南达大学 陈氏大厦的旋转门,吞吐着西装革履的职员,周捷站在光洁如镜的大堂里,米白色的连衣裙与周围的冷色调格格不入。 前台拦住她时,她攥着包带的手泛白:“我找陈凯,他是你们二公子。” “陈二公子正在开董事会。”前台的笑容标准得像机器,“没有预约不能进。” 周捷的目光越过前台,看见电梯口的陈凯,正被陈函推着往里走,他的手腕被反剪着,脸上有清晰的巴掌印。 “陈凯!”周捷冲过去,却被保安拦住。 陈凯猛地回头,眼里的震惊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你怎么来了?快走!” “放了他。”周捷盯着陈函,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要的是我,冲我来。” 陈函挑眉,示意保安松手:“周小姐倒是比我想象的有勇气。” 他侧身让开电梯“想救他,就跟我来。” 董事会的会议室里,股东们的目光像探照灯,打在周捷身上。 陈凯挣脱束缚想拉她出去,却被陈函按住肩膀:“让周小姐说说,你为了她,连母亲的股份都不要了,值吗?” 周捷看着投影屏上的股权转让协议,陈凯的签名龙飞凤舞,却在末尾处洇了团墨,那是他握笔太用力,指尖的汗晕开的。 陈凯的喉咙像被砂纸磨过,看着周捷单薄的身影站在会议室中央,与陈函周旋。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突然翻涌,周捷抱着周游遗物时颤抖的肩膀。 她在图书馆抚摸电影票根时的落寞眼神,此刻却化作眼底的坚毅,像头护崽的母狼,要从陈函手里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股份我会帮他拿回来。”周捷走到会议桌前,拿起笔在协议背面写下字,“城南地块的合作,我来谈。但你要保证,再也不许动陈凯。” 陈函看着她写下的“周捷”二字,突然笑了:“凭你?” “凭我是萧氏的继承人之一。”周捷的指尖敲了敲萧父的签名,“我爸授权我全权处理合作事宜。”她昨晚收到萧父的消息,知道今天的谈判是鸿门宴,特意带了授权书,没想到派上这种用场。 陈凯的眼睛通红,想把她护在身后:“不用你……” “坐下。”周捷按住他的肩膀,目光在董事会成员脸上扫过,“陈氏想拿城南地块开发高端住宅,我们萧氏有教育资源,能引进双语学校。利润分成四六开,我们六,你们四,抵押免谈。”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连陈函都愣了愣。他查过周捷的资料,只显示她是萧家养女,学的是文学专业,从没过问过生意,没想到她对项目的了解比陈氏的项目经理还透彻。 “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同意?”陈函的语气冷了下来。 “凭你们的资金链撑不过三个月。”周捷把打印好的报表推过去,上面的红色数据刺眼,“海外项目的亏空,需要城南地块的现金流填补,你没时间耗。” 这是萧何昨晚发给她的,附言只有一句“别怕,有哥在”。 陈函的脸色彻底沉了,盯着周捷看了足足半分钟,突然笑了:“成交。”他撕毁股权转让协议,纸屑落在陈凯脚边,“希望萧小姐信守承诺。” *走出陈氏大厦时,阳光正好刺破云层。陈凯抓着周捷的手腕,指腹擦过她写字时用力过度的指节:“你怎么敢……” “不敢怎么办?看着你被他逼死?”周捷抽出被攥红的手,语气带着后怕的颤抖,“我查过,你母亲的股份里藏着专利授权,陈函想要的根本不是股份,是那个专利。” 陈凯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从不知道股份里还有这层猫腻,母亲临终前只说“留着防身”。 “萧何哥帮我查的。”周捷看着他震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说陈函惦记那个专利很久了,想用在新能源项目上。” 陈凯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保护周捷,却没想到,她早已悄悄长出铠甲,甚至能反过来护住他。 “那个……”陈凯挠着头,脸颊发烫,“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周捷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公交站牌,声音轻得像叹息。 “只是朋友?”陈凯追问,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周捷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至少现在是。” 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又分开。陈凯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陈函的威胁、股份的得失都不算什么了。周捷的那句“至少现在是”,像颗埋在土里的种子,或许要等很久才能发芽,但至少,有了希望。 萧家别墅的厨房里,萧何正帮萧母择菜。他刚从洲域回来,西装还没换,袖口挽起露出的腕表价值七位数,却笨拙地把菜叶子捏得稀烂。 “周捷跟陈凯去图书馆了。”萧母把剥好的虾仁放进盘子,“那孩子,比我想象的坚强。” “陈函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萧何的声音很沉,“再敢动歪心思,我不介意让陈氏的新能源项目黄掉。”他从不用蛮力,却有的是让陈函肉痛的办法。 “你呀,跟你爸一个脾气,护短。”萧母笑着拍他的手,“不过陈凯那孩子,倒是比他大哥强。今天在会议室,他死死把周捷护在身后,跟你当年护着语语一样。” 萧何的动作顿了顿,想起小时候萧语被欺负,他拎着书包追了三条街的样子。 原来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比如守护,比如偏爱。 “周捷的日记……”萧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看了,跟周游那孩子……” “我知道。”萧何打断她,语气放软,“周游出事前给我发过邮件,说想毕业就求婚,让我帮忙说服周捷的父母。”他没说的是,邮件的最后一句是“哥,要是我出事,帮我照顾好她”。 萧母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落在虾仁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再欺负她。”萧何把择好的菜放进篮里,动作沉稳得像座山,“陈函也好,陈凯也罢,谁想伤害周捷,先过我这关。” 窗外的阳光穿过梧桐叶,在地板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厨房里的抽油烟机嗡嗡作响,混着萧母的叮嘱和萧何偶尔的应答,像首平淡却安心的歌。 周捷回来时,就看到这样的画面,萧何站在灶台前,西装裤沾着油渍,正笨拙地给锅里的汤撇浮沫,萧母在旁边笑他“大少爷下厨,鸡飞狗跳”。她突然觉得,周游离开后留下的空洞,正在被这些细碎的温暖慢慢填满。 “我回来了。”周捷把日记本放在玄关柜上,封面的《我的爱情回忆录》在阳光下泛着光。 “快洗手吃饭,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萧母朝她招手,眼里的心疼藏得很好。 周捷的目光掠过餐桌,陈凯不知何时来了,正帮着摆碗筷,手背还沾着面粉,显然是被萧语拉来做蛋糕的。他抬头时撞上她的视线,像被烫到似的低下头,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萧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或许,生活真的在慢慢变好,那些失去的、疼痛的、遗憾的,终将被新的温暖覆盖,就像雪地里的脚印,会被新雪填满,却永远留下过痕迹。 周捷走到餐桌前,拿起属于自己的碗筷。糖醋排骨的香气钻进鼻腔,和记忆里周游做的味道很像,却又带着不同的暖意。她知道,有些伤口永远不会消失,但只要身边还有这些人——护着她的萧何,陪着她的萧语,等着她的陈凯,还有心底从未离开的周游,她就能带着这些温暖,一步步走向明天。 日记本在玄关柜上静静躺着,最后一页的字迹,被阳光晒得微微泛黄:“我的爱情死了,但生活活着,我也活着。”而活着,就意味着有无限可能,有重逢的希望,有被爱的可能。 第39章 南达大学 萧氏集团的会议室里,百叶窗将正午的阳光切割成条状,落在城南地块的设计图上。周捷指尖划过“儿童活动区”的标注,眉头微微蹙起——外包给鼎盛建筑的样板间,昨晚传来消息,墙面乳胶漆出现大面积返潮,比预期交房时间整整落后了三天。 “鼎盛那边怎么说?”周捷抬眼看向项目主管老张,他的衬衫领口沾着灰,显然是刚从工地赶回来。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空调外机的嗡鸣声格外刺耳。老张扯了扯领口,似乎想缓解窒息般的压抑,“周经理,可陈氏毕竟是大客户,得罪了鼎盛,怕是……”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后半句淹没在吞咽口水的声响里。 老张抹了把脸,声音带着疲惫:“说是最近梅雨季,墙体含水率超标,他们愿意返工,但要追加二十万材料费。” 周捷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沉稳得不像刚接触项目的新人。她翻开鼎盛的合同副本,在“不可抗力条款”处画了道红线:“合同里写得清楚,梅雨季属于可预见天气,返工费用该他们承担。你让法务部发函,限他们48小时内给出解决方案,否则按违约处理。” 老张愣了愣,随即点头应下。这还是周捷接手项目后第一次发这么重的话,以前总觉得这位萧家养女太过温和,此刻才发现她骨子里的韧劲——和萧何如出一辙。 会议室的门没关严,走廊里传来职员的窃窃私语,像蚊群在耳边盘旋。 “听说了吗?鼎盛是陈氏推荐的外包商,会不会是陈函故意搞鬼?”是策划部的小王,声音压得很低,却足够传到会议室。 “不好说啊,上周去工地巡检,看见鼎盛的工人在偷换钢筋型号,被陈凯拦住了,当时就吵起来了。”小李的声音带着后怕,“陈二公子现在在项目组挂职,天天盯着工地,估计就是防着这手。” 周捷的笔尖顿在合同上,墨滴晕开一小团。她想起昨天陈凯发来的照片:泛黄的钢筋检测报告上,“抗拉强度不达标”的红章刺眼,照片背景里,陈凯的白衬衫沾着泥点,显然是在工地交涉时蹭到的。 “周经理,陈二公子的电话。”助理推门进来,递过内线电话,语气带着犹豫,“他说……鼎盛的负责人不配合返工,还把他锁在材料仓库里了。” 周捷的心脏猛地一缩,抓起电话的手指泛白:“陈凯?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仓库蚊子多。”陈凯的声音带着笑意,背景里却传来摔东西的巨响,“他们老板说要等陈函来评理,我看是想拖延时间。” “你别冲动,我现在过去。”周捷挂断电话,抓起文件夹就往外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在走廊里格外清晰,惊得议论声戛然而止。 老张追出来:“周经理,我跟你一起去,鼎盛的王总就是个无赖,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周捷点头,脚步没停。车驶出地下车库时,她给萧何发了条消息:“鼎盛工地出事,陈凯被堵,我去处理。” 萧何的回复秒到:“让张妈把备用钥匙送门卫,我半小时后到。” 周捷看着屏幕上的“备用钥匙”,忽然想起上周在萧家别墅,萧何把一串钥匙放在玄关柜上,说“工地偏僻,备着防身”。这位大哥总是这样,从不说多余的话,却把所有事都安排得妥帖。 鼎盛建筑的材料仓库里,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陈凯靠在堆成小山的水泥袋上,手腕上的红痕还没消退——刚才争执时被仓库管理员推搡撞到货架。王总站在门口,叼着烟冷笑:“周小姐来得正好,让你家这位毛头小子看看,谁才是说了算的。” 周捷没理他,先走到陈凯身边,指尖拂过他手腕的红痕:“有没有受伤?” “皮糙肉厚,没事。”陈凯的耳根红了,下意识想躲,却被她按住手腕,“他们把不合格的钢筋混进材料堆,我想拍照留证,就被锁进来了。” 王总把烟蒂踩灭在地上:“什么不合格?这是陈氏特供的批次,陈总亲自点头的,你敢质疑?” “陈函点头不代表符合国家标准。”周捷从文件夹里抽出检测报告,摔在王总面前,“抗拉强度235mpa,低于最低标准的300mpa,你敢说这是合格产品?” 王总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硬气起来:“我只听陈总的,你想返工可以,先让萧氏把尾款结了。” “尾款要等验收合格再付,这是规矩。”周捷的声音冷下来,“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48小时内换合格材料返工,要么我们走法律程序,顺便把这些钢筋送检,看看够不够判刑。” 王总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强硬,愣在原地说不出话。仓库外突然传来汽车鸣笛,萧何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口,他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穿制服的质监局工作人员。 “王总,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司使用伪劣建材。”萧何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配合检查吧。” 王总的脸瞬间惨白,瘫坐在地上。陈凯看着周捷,眼里的惊讶变成了佩服——她不仅算准了王总会耍赖,还提前联系了质监局,连萧何的出场时间都掐得刚刚好。 “你怎么知道我哥会来?”陈凯帮周捷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耳垂,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猜的。”周捷的耳尖红了,转身去看工作人员抽检,“他说半小时到,果然没迟到。” 阳光透过仓库的气窗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陈凯看着她认真核对抽检单的侧脸,突然觉得那些关于“陈氏内斗”“项目危机”的烦恼都成了背景板——原来并肩作战的感觉,比远远看着她更让人安心。 下午三点,萧氏集团的茶水间比平时热闹三倍。质监局查封鼎盛仓库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各个部门。 “听说了吗?鼎盛的王总被带走时,嘴里还喊着‘陈总救我’,明摆着是陈函指使的。”小王啃着三明治,眼睛瞪得像铜铃。 小李搅着咖啡,眉头紧锁:“我上午去给陈二公子送文件,听见他跟法务部打电话,说要查鼎盛的资金流向,好像有笔五十万的转账来自陈氏的子公司。” “周经理也够厉害的,刚接手项目就查出这么大的雷。”设计部的赵姐叹了口气,“以前总觉得她是靠萧家关系进来的,现在看来是真有本事,昨天还亲自去工地量尺寸,高跟鞋陷进泥里都没吭声。” 正说着,陈凯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个纸杯,显然是来接咖啡的。职员们瞬间闭了嘴,眼神躲闪着假装忙碌。 陈凯假装没察觉,径直走到咖啡机前。他听见身后的窃窃私语又响起来,比刚才更谨慎:“他就是仗着周经理护着,不然早被陈总踢出项目组了……” 温热的咖啡溅在手背上,陈凯却没觉得烫。他知道这些议论不是空穴来风——他在陈氏的处境确实尴尬,挂着“二公子”的名头,却连项目部的实习生都能对他指手画脚。若不是周捷力排众议把他拉进萧氏的合作项目组,他现在恐怕还在陈氏的茶水间听冷嘲热讽。 “你的拿铁,加两勺糖。”周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端着份文件,“质监局的初步报告出来了,钢筋确实是伪劣产品,法务部建议立刻终止和鼎盛的合作。” 陈凯接过咖啡,指尖碰到她的,温热的触感驱散了刚才的寒意:“那后续的施工怎么办?离样板间开放只剩十天了。” “我联系了另外三家建筑公司,明天去看现场。”周捷翻着文件,突然抬头笑了,“其中一家的老板是你母亲的老同学,说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愿意加急赶工。” 陈凯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从未跟周捷提过母亲的人脉,她却连这种细节都查得清清楚楚。 茶水间的职员们交换着暧昧的眼神,小王甚至偷偷拿出手机,对着两人的背影拍了张照——照片里,陈凯的咖啡杯和周捷的文件袋靠得很近,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脚下投下片温暖的光斑。 傍晚的工地笼罩在橘红色的晚霞里。周捷踩着沾满泥的马丁靴,在临时搭建的板房里核对图纸,鼻尖沾着灰也没察觉。陈凯递过来瓶矿泉水,瓶盖已经拧开了。 “这家新找的宏业建筑,资质没问题吧?”陈凯看着她喝水时滚动的喉结,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周捷点头,把打印好的资质证书递给他:“我让萧何哥查过,宏业的老板跟你母亲是大学同学,当年你母亲创业时,他还帮忙拉过投资,信得过。” 陈凯的指尖抚过证书上“宏业建筑”的公章,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总说:“做生意就像做人,信誉比利润重要。”原来母亲的人脉,在她离开后还在默默守护着他。 “周捷,”陈凯的声音有些发颤,“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周捷的喝水动作顿了顿,侧脸被晚霞镀上层金边:“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 “只是朋友?”陈凯追问,和上次在陈氏大厦外一样的问题,却多了几分笃定。 远处传来宏业工人搬材料的号子声,粗粝的嗓音混着晚风,像首笨拙的情歌。周捷转过身,目光落在他手腕的红痕上,声音轻得像叹息:“陈凯,有些事需要时间。” 陈凯看着她眼里的认真,突然笑了:“我等得起。” 他知道,这句“等得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对抗陈函的步步紧逼,意味着要面对萧氏职员的流言蜚语,意味着要等她彻底走出周游的阴影。但他不怕,就像此刻天边的晚霞,再绚烂也会落幕,可明天的太阳总会照常升起。 晚上八点,萧氏集团的写字楼还有半数窗户亮着灯。周捷刚走出电梯,就看见萧何靠在车旁,指间夹着支没点燃的烟。 “哥,你怎么来了?”周捷拉开车门,一股淡淡的雪松味扑面而来——是萧何惯用的车载香氛。 “刚从陈氏回来。”萧何发动汽车,方向盘打得很稳,“陈函把鼎盛的烂摊子推给了项目部经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暗示要跟我们重新谈利润分成。” 周捷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他不会得逞的,我已经让法务部整理了鼎盛和陈氏子公司的转账记录,随时可以曝光。” 第40章 南达大学 萧何侧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欣慰:“长大了。” 周捷的脸颊微红,想起小时候总跟在萧何身后,像条小尾巴,遇到一点事就喊“哥救我”。现在她终于能独当一面,甚至能反过来帮他分担压力。 “对了,”萧何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陈凯母亲的专利授权,我帮你找到了具体文件,确实能应用在新能源项目上,陈函没骗人。” 周捷的心脏猛地一缩:“那他会不会……” “放心,我已经让技术部申请了补充专利,陈函想动歪心思也没门。”萧何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不过陈凯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周捷看着窗外掠过的街灯,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哥,我需要时间。” 萧何没再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伤口需要自己愈合,有些感情需要自己厘清,旁人能做的,只有默默守护。 车停在萧家别墅门口时,周捷看见陈凯的车还在巷口。他靠在车门上,手里拿着本《建筑施工规范》,借着路灯的光看得认真,指尖在“钢筋强度标准”处画了道红线。 “他等了两个小时了。”萧何的声音带着笑意,“说是给你送今天的施工进度表。” 周捷推开车门,晚风掀起她的长发。陈凯听到动静抬起头,眼里的惊讶变成了慌乱,像被老师抓到偷看书的学生。 “进度表我让老张发你邮箱了。”周捷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手里的书,“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我大学辅修过建筑。” 陈凯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那你明天……” “明天九点,工地见。”周捷笑着打断他,转身走进别墅。 玄关的灯光落在她的背影上,陈凯看着手里的《建筑施工规范》,突然觉得那些枯燥的条文都变成了跳动的音符。他知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又会是新的开始有项目要推进,有困难要解决,还有个值得等待的人,在前方等着他并肩前行。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萧氏集团的玻璃幕墙,陈函的助理就把一份“利润重新分配协议”放在了萧父的办公桌上。协议上,陈氏的分成比例从40%涨到了55%,理由是“萧氏更换外包商导致项目延期,产生额外成本”。 “陈总这是趁火打劫。”萧父把协议推给周捷,眉头拧成了疙瘩,“宏业虽然答应加急赶工,但比原定成本高出15%,陈函就是算准了我们急着交房,才敢狮子大开口。” 周捷的指尖划过“55%”的数字,突然笑了:“他越急,说明我们越戳到他的痛处了。”她翻开宏业的报价单,在“材料运输费”处画了道圈,“你看这里,宏业的运输队刚好能顺路接手陈氏的一个建材运输单,能省下3%的成本,我已经让老张去对接了。” 萧父看着她条理清晰的分析,突然觉得眼眶发热——这个他从小疼到大的养女,不知不觉间已经能独当一面,甚至比他这个董事长还懂得审时度势。 “剩下的12%怎么办?”萧父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总不能真的让利给陈函。” “不用让。”周捷把一份文件推过去,上面是鼎盛工人的证词,“哥找到了三个愿意作证的工人,说鼎盛偷换钢筋是陈函的意思,还录了音。” 萧父的眼睛瞬间亮了:“有这个证据,陈函不敢再嚣张了!” 周捷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不止这些,我还让陈凯查了陈氏的资金链,他们海外项目的亏空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根本耗不起。” 提到陈凯,萧父的目光柔和了些:“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生错了家庭。” 周捷的脸颊微微泛红,没接话,只是低头整理文件——她想起昨天陈凯发来的资金报表,凌晨两点的发送时间,显然是熬了通宵。报表的备注栏里,他用红笔写着“这个数据可能有问题,我再核实一下”,字迹认真得像个学生。 上午十点,萧氏集团的茶水间又成了信息中转站。陈函要求重新分配利润的消息传开,职员们的议论比昨天更激烈。 “听说了吗?陈总把我们告到了行业协会,说我们单方面更换外包商,违约在先。”小王的声音带着焦虑,手里的咖啡洒了都没察觉。 小李叹了口气:“我刚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看见周经理拿着份录音笔进去了,估计是有什么重磅证据。” “陈二公子也挺拼的,昨天在公司待到凌晨,我走的时候还看见他在打印文件,黑眼圈重得像熊猫。”设计部的赵姐补了句,语气里带着同情,“听说他为了查陈氏的资金链,还跟陈总吵翻了,被赶出了陈家老宅。” 正说着,陈凯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份三明治,显然是给周捷带的。他的衬衫皱巴巴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却掩不住眼里的光。 “周经理在忙吗?”陈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在跟董事长谈事呢。”赵姐接过三明治,笑得意味深长,“刚进去,拿着个录音笔,神神秘秘的。” 陈凯的眼睛亮了——他昨晚把鼎盛工人的录音笔交给了周捷,看来是派上用场了。 “谢谢赵姐。”陈凯转身想走,却被小王拉住。 “陈二公子,你跟周经理……”小王挤眉弄眼,“是不是好事将近啊?” 陈凯的耳尖瞬间红了,像被煮熟的虾子:“别胡说,我们就是同事。” “同事能凌晨两点给人发报表?”小李笑着打趣,“我都看见了,备注写得比情书还认真。” 陈凯的脸更红了,转身就走,脚步却轻快得像踩着弹簧。他知道,这些流言蜚语在别人听来是八卦,在他心里却是甜蜜的证明——至少,他在她心里,不再仅仅是“朋友”。 董事长办公室里,录音笔里传来王总的声音,嘶哑而惊恐:“是陈总让我换钢筋的,他说只要拖延萧氏的工期,就能逼他们让利……” 萧父按下暂停键,脸色铁青:“这个陈函,太不择手段了!” 周捷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爸,我们可以把录音发给行业协会,顺便透露陈氏海外项目的亏空,让他知难而退。” 萧父点点头,眼里满是欣慰:“就按你说的办。周捷,委屈你了,刚接手项目就遇到这么多事。” “不委屈。”周捷的声音很轻,“这是我该做的。” 她想起周游生前总说:“捷捷,你比你想象的更强大。”原来他说得对,失去他的痛没有击垮她,反而让她长出了更坚硬的铠甲。 中午十二点,行业协会的调查结果出来了:驳回陈氏的申诉,认定鼎盛违约在先,萧氏更换外包商合理合法。消息传来,萧氏集团的写字楼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陈凯第一时间跑到周捷的办公室,手里举着刚买的草莓蛋糕——是她上次在日记里提到的,周游生前最喜欢的那家。 “庆祝我们阶段性胜利。”陈凯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眼里的红血丝却藏不住熬夜的疲惫。 周捷看着蛋糕上“生日快乐”的字样,突然想起今天是周游的忌日。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却努力挤出笑容:“谢谢。” 陈凯的笑容瞬间僵住,才想起自己犯了忌讳。他挠着头,手足无措地说:“对不起,我……” “没关系。”周捷打断他,拿起叉子叉了块蛋糕,“周游也会为我们高兴的。”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蛋糕上,草莓的红色像跳动的火焰。陈凯看着她小口吃蛋糕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陪伴一个人走出伤痛,比单纯的安慰更有意义。 下午两点,陈氏集团的股价暴跌5%,海外项目的亏空被媒体曝光,陈函焦头烂额,再也没空找萧氏的麻烦。萧氏集团的会议室里,周捷和陈凯正在核对宏业的施工进度表,配合默契得像合作了多年的搭档。 “儿童活动区的塑胶地面一定要用环保材料,我已经让老张去取样送检了。”周捷的指尖划过图纸,声音清晰而坚定。 陈凯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下:“明天我去工地盯着,确保他们按要求施工。” 周捷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说:“陈凯,今晚别熬夜了,早点休息。” 陈凯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抬起头,撞进她温柔的目光里,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好。”陈凯的声音有些发颤,“你也是。” 傍晚六点,夕阳的余晖洒在城南地块的工地上。宏业的工人正在加紧施工,儿童活动区的雏形已经显现。周捷和陈凯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眼里满是憧憬。 “等项目完工,我们来这里野餐吧。”周捷的声音很轻,像梦呓。 陈凯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真的。”周捷的笑容比晚霞还灿烂,“带上萧语和少华,还有哥,人多热闹。” 陈凯看着她的笑容,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尘封的角落被阳光照亮了。他知道,周捷还没有完全走出过去,但她愿意走向未来,愿意和他一起规划未来,这就够了。 晚上八点,萧家别墅的厨房里飘出糖醋排骨的香味。萧母系着围裙,正在给周捷盛汤,眼里满是心疼:“这几天累坏了吧?多喝点汤补补。” 周捷接过汤碗,眼里满是感激:“谢谢妈。” 萧何坐在旁边的餐桌前,翻着宏业的施工进度表,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陈凯那小子不错,今天在工地帮了不少忙,还亲自盯着材料验收,比监理还认真。” 周捷的脸颊微微泛红,没接话,只是低头喝汤。汤的味道很熟悉,像母亲生前做的,温暖而安心。 第41章 南达大学 深夜十点,周捷坐在书桌前,翻开《我的爱情回忆录》,写下今天的日记: “今天是你的忌日,也是我们项目取得阶段性胜利的日子。我终于明白你说的‘强大’是什么意思——不是不疼,是带着疼依然往前走。 陈凯给我买了草莓蛋糕,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却还是想起你。但我没有哭,因为我知道,你希望我快乐。 城南的工地很漂亮,儿童活动区的塑胶地面是环保材料,你一定会喜欢的。等完工了,我带你来看看,告诉你我做到了。 周游,我在慢慢变好,你放心吧。” 写完日记,周捷合上本子,走到窗边。陈凯的车还停在别墅门口,他靠在车旁,仰头看着她的窗户,像在守护什么珍宝。 周捷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困难和挑战,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身边有家人的支持,有朋友的陪伴,还有一个愿意等她、陪她、守护她的人。 她拿起手机,给陈凯发了条消息:“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工地。” 陈凯的回复秒到:“好,你也早点睡。晚安。” 周捷看着屏幕上的“晚安”,突然笑了。原来生活真的在慢慢变好,那些失去的、疼痛的、遗憾的,终将被新的温暖覆盖,就像雪地里的脚印,会被新雪填满,却永远留下过痕迹。 而她,会带着这些痕迹,一步步走向有光的地方,走向那个愿意等她的人。 萧氏集团的办公区像个被捅开的马蜂窝,关于周捷和陈凯的流言蜚语像蒲公英的种子,借着空调的气流飘遍每个角落。项目组的打印机旁,小王正对着小李比划着什么,手指戳戳点点,脸上的表情比看悬疑剧还激动。 “我跟你说,昨天加班我去茶水间,看见陈二公子给周经理披外套了!”小王压低声音,却故意让路过的人都能听见,“那件灰色羊绒衫,一看就价值不菲,肯定是特意买的。” 小李端着咖啡杯,眉头挑得老高:“披个外套算什么?上周去工地视察,陈二公子亲自给周经理开车门,那姿态,比对他亲哥还恭敬。我看啊,这俩八成是好事将近了。” 设计部的赵姐抱着文件夹经过,忍不住插了句嘴:“你们还是少嚼舌根吧。没看见周经理这阵子瘦了多少?项目压力那么大,还有心思搞这些?”她的目光扫过办公区,落在周捷紧闭的办公室门上,“再说了,陈函还在虎视眈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捣乱,还是多关心项目吧。” 小王撇撇嘴,显然没把赵姐的话放在心上:“赵姐你就是太正经。职场恋情怎么了?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行。再说了,陈二公子对周经理是真心的,上次鼎盛那事,他可是把自己锁仓库里都没让周经理受委屈。”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周围的职员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人说周捷是为了攀附陈家才和陈凯走得近,有人说陈凯是想借着周捷在萧氏站稳脚跟,还有人拿出手机翻出之前拍的照片,对着“咖啡杯靠文件袋”的画面指指点点。 “够了。”一声冷喝从人群外传来,萧何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站在办公区入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冰,“都不用工作吗?这个月的绩效不想要了?” 喧闹的办公区瞬间安静下来,职员们像被老师抓包的学生,纷纷低下头假装忙碌。小王想偷偷把手机藏起来,却被萧何的助理一眼瞥见,只好讪讪地收起。 “周经理在忙项目收尾,你们倒好,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萧何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谁再敢传播不实言论,直接去人事部报道。” 他穿过办公区,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格外清晰,像在给每个人的心上敲警钟。走到周捷办公室门口时,他停下脚步,轻轻敲了敲门。 “进。”周捷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显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萧何推开门,看到周捷正对着电脑屏幕揉太阳穴,面前的文件堆得像座小山。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脸上,能清晰地看到眼下的乌青。 “外面的话,别往心里去。”萧何走到办公桌前,把一杯热牛奶放在她手边,“都是些闲得发慌的人,不用理会。” 周捷端起牛奶,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稍微舒服了些:“我没事,就是有点累。项目收尾的报告太多,有点赶不过来。” “我让助理帮你分担些。”萧何的目光落在她电脑屏幕上的“项目验收清单”上,眉头微微蹙起,“陈氏那边还有什么动静吗?” 提到陈函,周捷的眼神沉了沉:“昨天他的助理发来邮件,说想在项目验收后举行个庆功宴,还特意强调让我和陈凯都参加。” “鸿门宴。”萧何的语气很肯定,“他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想在宴会上给你们难堪。” 周捷搅动着牛奶,沉默了片刻:“我想去。” 萧何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为什么?明知道是圈套。” “因为我想彻底解决问题。”周捷抬起头,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陈函一天不放弃,我们就一天不得安宁。趁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也好。” 萧何看着她,突然笑了:“好,我陪你去。”他知道周捷的脾气,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与其阻止,不如陪她一起面对。 下午三点,项目组的会议室里,气氛比平时严肃了不少。周捷正在主持项目收尾会议,陈凯坐在她旁边,认真地记录着要点。两人偶尔交换眼神,默契十足,看得旁边的老张直点头——这对搭档,可比他预想的要合拍多了。 “验收时间定在下周五,上午九点,陈氏那边会派代表参加。”周捷的声音清晰而坚定,“陈凯,你负责材料的最终审核,不能出一点差错。” “没问题。”陈凯的声音带着自信,他已经把所有材料核对了三遍,确保万无一失。 “老张,你负责现场的布置,要体现出我们萧氏的专业水准。”周捷继续安排任务,“尤其是儿童活动区,一定要突出环保和安全,这是我们的亮点。” 老张点点头,眼里满是敬佩:“放心吧周经理,保证完成任务。” 会议结束后,陈凯收拾文件时,发现周捷的脸色不太好,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 “你没事吧?”陈凯的声音带着担忧,伸手想探她的额头,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 “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周捷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块巧克力,“老毛病了,吃点甜的就好。” 陈凯看着她剥开巧克力,放进嘴里,嘴角沾了点巧克力酱,像只偷吃的小猫。他忍不住递过去一张纸巾:“沾到了。” 周捷的脸颊微微泛红,接过纸巾擦了擦,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办公室的闲言闲语还在继续,但这次,周捷和陈凯都没有放在心上。他们知道,清者自清,与其在意别人的看法,不如专注于工作,用实力证明自己。 晚上七点,萧氏集团的写字楼渐渐安静下来。周捷收拾好东西,走出办公室,发现陈凯还在等她。 “我送你回去吧。”陈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太晚了,不安全。” 周捷看着他,突然想起早上办公室的流言,忍不住笑了:“不怕被人说闲话?” 陈凯的耳尖瞬间红了,像被煮熟的虾子:“我不在乎。” 周捷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暖暖的。她点点头:“好。” 车行驶在夜晚的街道上,路灯的光晕在车窗上流动,像幅柔和的油画。两人都没有说话,却不觉得尴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快到萧家别墅时,周捷突然开口:“陈凯,下周五的庆功宴,你……” “我当然去。”陈凯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管陈函想干什么,我都会护着你。” 周捷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感动:“谢谢你。” 陈凯的心脏猛地一跳,刚想再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是陈函的助理打来的,说庆功宴的时间改了,定在下周六晚上七点,地点在陈氏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 “知道了。”陈凯挂了电话,眉头皱了起来,“陈函把时间改到晚上了,还定在他们自己的酒店,显然是想搞事情。” 周捷的眼神沉了沉:“我知道。”她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事已至此,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二天一早,周捷刚到公司,就被萧父叫到了办公室。萧父的脸色不太好,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显然是出了什么事。 “周捷,你看看这个。”萧父把文件推给她,语气沉重,“陈氏向法院提起诉讼,说我们侵犯了他们的知识产权,要求我们赔偿巨额损失。” 周捷的心脏猛地一缩,拿起文件快速浏览着。上面说萧氏使用的建筑设计方案,和陈氏之前的一个废弃方案高度相似,涉嫌抄袭。 “这是污蔑!”周捷的声音带着愤怒,“这个设计方案是我们设计部独立完成的,有完整的创作记录,怎么可能抄袭?” 萧父叹了口气:“我知道是污蔑,但陈函既然敢起诉,肯定是做足了准备。如果这事闹大,会影响项目的验收,甚至会影响萧氏的声誉。” 周捷紧紧攥着文件,指节泛白:“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她转身就往外走,“我现在就去设计部,收集证据,一定要证明我们的清白。” 萧父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满是欣慰和担忧。欣慰的是周捷越来越有担当,担忧的是她要面对的压力实在太大。 设计部的办公室里,气氛一片凝重。设计师们围在一起,看着那份诉讼文件,个个都义愤填膺。 “这分明是陈函故意找茬!”年轻的设计师小林气得脸都红了,“这个方案我们熬了多少个通宵才做出来,他一句话就说是抄袭,太过分了!” 赵姐的眉头紧锁:“关键是我们怎么证明?陈函手里肯定有伪造的证据,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周捷走到自己的工位前,打开电脑,调出设计方案的创作记录:“我们有创作过程的所有文件,从最初的草图到最终的定稿,每一步都有记录。还有和客户的沟通邮件,这些都是证据。” 陈凯也跟着说:“我可以去请专业的知识产权律师,帮我们分析案情,制定应对策略。” 看着大家齐心协力的样子,周捷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第42章 南达大学 办公室的闲言闲语渐渐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紧张的工作氛围。 每个人都在为证明设计方案的清白而努力,那些关于周捷和陈凯的流言,在真正的危机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萧何看着办公区里忙碌的身影,尤其是周捷和陈凯并肩作战的样子,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知道,这次的危机虽然严峻,但也让大家更加团结,让周捷和陈凯的关系更加紧密。或许,这也是件好事。 晚上十点,周捷和陈凯还在办公室里整理证据。陈凯给她泡了杯热咖啡,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心里满是心疼。 “休息一会儿吧,别累坏了。”陈凯的声音带着温柔。 周捷接过咖啡,笑了笑:“没事,再坚持一下。”她看着窗外的夜景,突然说,“陈凯,谢谢你。” “谢我什么?”陈凯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支持我。”周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真诚,“这段时间,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来。” 陈凯的心脏猛地一跳,鼓起勇气说:“周捷,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周捷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感动,却没有说话。她知道,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危机。 但她的心里,却因为陈凯的话,泛起了一丝涟漪。或许,在这场危机过后,她可以试着面对自己的感情,面对这个一直默默守护在她身边的人。 夜色渐深,办公室里的灯光依然明亮。周捷和陈凯并肩坐在电脑前,专注地整理着证据,像两只在黑夜中并肩飞行的鸟,互相陪伴,互相支撑。他们知道,前方的路还很艰难,但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有勇气走下去。 萧氏集团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像要下雨。知识产权律师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地看着面前的文件,周捷、陈凯、萧何和设计部的主要成员坐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情况不太乐观。”律师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陈函提供的证据很‘完整’,包括一份据称是三年前的设计草图,和我们的方案有70%的相似度。虽然我们能看出是伪造的,但要在法庭上证明,难度很大。” 周捷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们的创作记录难道不能证明清白吗?” 律师叹了口气:“创作记录可以作为辅助证据,但说服力不够强。陈函的手段很高明,他的伪造证据几乎天衣无缝。如果真的开庭,我们的胜算只有五成。” 会议室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空调的嗡鸣声在回荡。陈凯看着周捷苍白的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疼。他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萧何突然开口:“我有个办法。”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我们可以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设计方案的创作过程,让公众来评判。同时,邀请业内专家进行鉴定,用专业的意见来证明我们的清白。” 大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利用舆论的力量,或许能让陈函知难而退。 周捷的眼里也闪过一丝希望:“这个办法可行。我们有足够的信心,我们的设计方案是优秀的,是经得起检验的。” 陈凯也跟着说:“我可以联系媒体朋友,确保新闻发布会的影响力。还可以邀请一些有影响力的业内人士,来为我们站台。” 看着大家重新燃起斗志的样子,律师也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如果能得到公众和业内专家的认可,陈函再想兴风作浪,就没那么容易了。” 新闻发布会定在三天后,地点就在萧氏集团的多功能厅。消息一出,立刻引起了媒体的广泛关注。大家都想知道,这场萧氏和陈氏之间的知识产权纠纷,到底谁是谁非。 发布会当天,多功能厅里挤满了记者和业内人士。周捷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站在台上,从容而自信。陈凯站在她身边,眼神坚定地看着她,给她无声的支持。 周捷详细介绍了设计方案的创作过程,展示了从最初的草图到最终的定稿的所有记录。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真诚和自信。 “我们尊重知识产权,也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抄袭和污蔑。”周捷的目光扫过台下的记者,“今天,我们把所有的证据都展示出来,接受公众的检验。我们相信,真相终将大白于天下。” 接下来,业内专家上台发言,对设计方案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其具有独特的创意和很高的专业水准,不存在抄袭的可能。 记者们的提问环节,气氛十分热烈。面对记者们尖锐的问题,周捷和陈凯从容应对,一一解答,展现出了良好的专业素养和应对能力。 陈函也派了代表参加发布会,但在确凿的证据和专家的评价面前,他们显得苍白无力,根本无法反驳。 发布会结束后,媒体纷纷报道了事件的真相,舆论几乎一边倒地支持萧氏。陈函的阴谋彻底破产,不得不撤回了诉讼。 萧氏集团的办公区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大家互相拥抱,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周捷和陈凯站在人群中,相视而笑,眼里都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经历了这场危机,周捷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她要转学去国外,继续深造。 当她把这个决定告诉大家时,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萧父愣了半天,才开口:“为什么突然想转学?现在项目刚结束,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周捷的眼里带着一丝愧疚:“爸,对不起。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不足,想出去深造,提升自己。等我学成回来,一定会为萧氏做出更大的贡献。” 萧何也劝道:“周捷,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用这么拼。” “我不是为了拼,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周捷的语气很坚定,“我想学习更先进的管理理念和设计思想,回来后才能更好地带领萧氏发展。” 陈凯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他舍不得周捷离开,但他也知道,这是她的梦想,他应该支持她。 “我支持你。”陈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周捷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感动:“下个月。”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大家都在为周捷的离开做准备。周捷把自己负责的工作交接给了合适的人选,陈凯则默默地帮她处理各种琐事,为她准备出国需要的资料。 离别的前一天晚上,萧家别墅里举行了一场简单的送别宴。萧父、萧母、萧何、萧语、少华、陈凯都来了。 餐桌上摆满了周捷喜欢吃的菜,气氛却有些伤感。 萧母给周捷夹了块糖醋排骨:“到了国外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别总熬夜。” “嗯,我会的。”周捷的眼眶有点红。 萧语拉着她的手:“周捷姐,你一定要经常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国外的趣事。” “好。”周捷笑着点头。 陈凯举起酒杯,对周捷说:“祝你在国外一切顺利,学业有成。” 周捷也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谢谢你,陈凯。这段时间,多亏了你。” 看着他们默契的样子,萧何突然笑了:“周捷,你到了国外可别只顾着学习,也要多留意身边的人。”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陈凯。 周捷的脸颊微微泛红,没接话,只是低头喝酒。 第二天,机场里,大家都来为周捷送行。看着周捷拖着行李箱走进安检口的背影,陈凯的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 周捷突然转过身,对他挥了挥手,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等我回来!” 陈凯也挥了挥手,大声说:“我等你!” 看着飞机起飞,消失在天空中,陈凯的心里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一个月后,国外某知名大学的校园里,周捷正抱着书本走在林荫道上。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周捷!” 周捷回过头,惊讶地发现,陈凯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个行李箱,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陈凯?你怎么来了?”周捷的眼里满是惊喜。 “我来陪你啊。”陈凯走到她面前,“我申请了这所大学的交换生项目,接下来的一年,我们就是同学了。” 周捷的心脏猛地一跳,眼眶瞬间湿润了。她看着陈凯,突然觉得,国外的生活,或许不会那么孤单了。 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在国外的日子里,周捷和陈凯一起学习,一起探索这座陌生的城市,一起经历了很多难忘的事情。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彼此的了解也越来越深。 周捷变得更加成熟、自信,不仅在学业上取得了优异的成绩,还结交了很多新的朋友。陈凯也成长了很多,变得更加稳重、有担当,不再是那个只会冲动的二公子。 夜色浓稠如墨,窗外的梧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邵华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白,屏幕上的短信在黑暗中泛着冷光——是小雨发来的最后消息,停在三天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茶几上的茶杯早已凉透,茶叶沉在杯底,像极了他此刻沉甸甸的心事。他起身推开窗,潮湿的风裹挟着远处工地的轰鸣声扑面而来,恍惚间又回到了初见小雨的那个黄昏,她站在图书馆门口,白衬衫被夕阳镀上金边,笑着冲他挥手的模样,比此刻的月光还要温柔。 一年后,当周捷和陈凯一起出现在萧氏集团的门口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周捷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色连衣裙,气质优雅而自信,和一年前相比,更加成熟迷人。陈凯穿着一身得体的灰色西装,眼神坚定,举止从容,再也不是那个毛躁的大男孩。 萧语第一个冲上来,抱住周捷:“周捷姐,你终于回来了!你变得好漂亮啊!” 少华也笑着说:“凯哥,你也变了好多,越来越有范儿了。” 萧父和萧母看着他们,眼里满是欣慰的笑容。萧何走上前,拍了拍陈凯的肩膀:“欢迎回来。” 周捷和陈凯相视而笑,眼里都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他们知道,新的生活已经开始,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办公室里的职员们,看着这对并肩走来的璧人,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那些曾经的流言蜚语,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真诚的祝福。 周捷和陈凯走到自己的工位前,开始了新的工作。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他们知道,过去的困难和挑战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他们并肩作战,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萧家别墅的厨房里,又飘出了熟悉的糖醋排骨香味。 萧母看着客厅里谈笑风生的孩子们,尤其是周捷和陈凯默契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知道,这个家,因为他们的回来,变得更加完整和温暖了。 一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事情,但也有很多事情没有改变。比如家人的爱,朋友的情,还有周捷和陈凯之间,那份早已超越友谊的感情。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会一起书写属于他们的精彩故事,让生活变得更加美好。 第43章 南达大学 萧家别墅的玄关处,行李箱的滚轮在大理石地面上划出轻响时,萧母正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鬓角别着的珍珠发卡沾了点面粉,她在烤周捷最爱的蔓越莓饼干,烤箱里的黄油香早就漫溢到楼梯口。 “可算回来了!”萧母扑过来抱住周捷,手臂勒得她差点喘不过气,“瘦了瘦了,国外的饭菜就是不行,妈给你炖了莲藕排骨汤,煨了整整四个小时。” 周捷的亲生母亲林慧站在客厅中央,手里的青瓷茶杯在茶几上轻轻磕出脆响。她穿着米白色旗袍,领口的盘扣系得一丝不苟,目光落在周捷身上,带着审视的温柔:“回来就好,明天让你爸给你炖燕窝,补补身子。” 萧父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捏着钢笔,笔尖的墨渍在指腹晕开一小团:“学业都办完了?” “嗯,毕业证和学位证都带回来了。”周捷把帆布包放在沙发上,里面露出半本国外大学的笔记本,页边写满了批注,“论文答辩拿了a+,导师还推荐了个跨国项目,问我要不要参与。” “跨国项目?”林慧的眉头微微蹙起,“女孩子家跑那么远干嘛?不如留在国内,萧氏现在正好缺人。” 萧母赶紧打圆场:“孩子刚回来,先歇着再说工作的事。捷捷,快尝尝我做的饼干,还热乎呢。” 周捷拿起一块饼干,黄油的醇厚混着蔓越莓的酸甜在舌尖化开,像被瞬间拉回出国前的每个周末——萧母总在厨房忙碌,烤饼干的香气里混着洗衣机的嗡鸣,是她从小到大最熟悉的家的味道。 餐桌旁的玻璃转盘上,糖醋排骨堆成小山,藕汤的热气在盏碟间凝成水珠。萧语抱着周捷的胳膊,晃得她差点碰翻汤碗:“周捷姐,你在国外有没有交男朋友?我跟少华打赌,说你肯定把自己嫁出去了!” “就你嘴贫。”周捷捏了捏她的脸颊,余光瞥见林慧正给萧父使眼色,心里隐约猜到几分。 果然,晚饭吃到一半,林慧放下筷子,餐巾在膝头叠得整整齐齐:“捷捷,妈给你物色了个小伙子,姓林,是你爸老同学的儿子,在设计院工作,人很稳重……” “妈。”周捷打断她,汤匙在汤碗里轻轻搅动,“我刚回来,还不想考虑这些。” “什么叫不想考虑?”林慧的声音提高了些,“你都二十五了,女孩子家事业再好,总得有个归宿。林家那孩子我见过,一米八几,斯斯文文的,跟你正好互补。” 萧母赶紧给周捷夹了块排骨:“孩子刚回来,先别急着催。捷捷心里有数。” 萧父清了清嗓子:“林慧也是好意。下周安排个时间,见一面也无妨,就当交个朋友。” 周捷没应声,低头喝着汤。藕块炖得粉糯,排骨的肉轻轻一碰就脱骨,可她却尝不出往日的香甜。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陈凯发来的微信:“到家了?我妈炖了鸽子汤,差点没把我灌吐。” 她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指尖在屏幕上敲:“一样,我妈和我亲生妈联合催婚,说有个林家小伙子不错。” 陈凯的消息秒回:“林家?不会是设计院那个林浩吧?去年在行业峰会上见过,戴眼镜,说话像蚊子叫。”周捷正想回复,林慧突然走到她身边,目光不经意扫过手机屏幕,看到陈凯的名字时,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跟陈家那小子聊什么呢?妈跟你说,感情的事还是要慎重。”她伸手拢了拢旗袍的领口,语气带着长辈的循循善诱,“林家的条件多合适,你可别……” 陈家老宅的餐厅里,水晶灯的光芒落在银质餐具上,晃得人眼晕。陈凯扯了扯领带,西装袖口的钻石袖扣是陈母昨天刚让人送来的,说是“见长辈得正式点”。 “听说你跟萧家那丫头一起回来的?”陈老爷子放下象牙筷子,假牙在嘴里硌出轻响,“周捷那姑娘我见过,眉眼周正,就是命苦了点,刚没了男朋友就出国……” “爷爷。”陈凯的声音冷了些,“周游是意外去世,跟周捷没关系。” 陈函端着红酒杯,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弟弟这是护上了?在国外一年,没少照顾人家吧?” “我们是同学,互相照应应该的。”陈凯拿起刀叉,切割牛排的动作带着刻意的用力,“哥要是没事干,不如多关心下陈氏的新能源项目,别总盯着别人的事。” 陈母赶紧打圆场:“吃饭呢,说这些干嘛。凯凯,你爸给你在集团安排了副总职位,下周一去报到?” “我想先去萧氏的合作项目组。”陈凯的刀叉顿在盘里,“跟周捷一起,把国外的先进经验落地。” “胡闹!”陈父把餐巾摔在桌上,“陈氏的副总不当,去给萧家打工?你忘了陈函怎么跟你说的?周捷那丫头……” “爸!”陈凯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周捷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不用你们说三道四。我去萧氏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别的。” 陈老爷子咳了两声:“行了,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凯凯,你想清楚就行。”他瞥了陈函一眼,“老大,你也少给你弟弟使绊子,都是一家人。” 陈函笑着点头,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晚饭在压抑的气氛中结束。陈凯回到房间,把西装扔在沙发上,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不停——是国外的同学发来的照片,派对上穿红裙子的女生举着酒杯,背景里的陈凯正低头看手机,屏幕亮着的是周捷的微信界面。 “这姑娘追你半年了,就这么拒了?”同学的消息带着调侃。 陈凯回了个“嗯”,点开和周捷的对话框。她刚发来张照片,是萧母烤的蔓越莓饼干,配文:“比国外的好吃一百倍。” 他笑着打字:“我妈炖的鸽子汤能齁死人,还是你有口福。”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凯靠在床头,指尖划过屏幕上周捷的头像——是去年在剑桥的草坪上,她穿着白衬衫,手里举着本书,风掀起她的长发,像幅流动的画。 这一年在国外,他拒绝过华裔富商的女儿,推开过在图书馆递情书的学妹,不是没想过周捷会不会在意,只是本能地不想让她误会。此刻看着她的消息,突然觉得那些拒绝都值了。 萧家别墅的客房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床单是周捷喜欢的浅灰色,床头柜上摆着她出国前没看完的《百年孤独》,书签还夹在第37页。 周捷洗完澡,裹着浴巾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自己比去年清瘦些,下颌线更清晰了,眼神却比以前亮。她拿起手机,陈凯刚发来段视频,是他家的波斯猫在抓窗帘,配文:“煤球想你了,总扒你以前坐过的沙发。” 周捷忍不住笑出声,回了段自己在国外拍的短视频——陈凯在实验室里调试模型,眉头皱得像小山,嘴里还念叨着“这个参数不对”,阳光落在他的白大褂上,纤尘可见。 “你偷拍我!”陈凯发来个抓狂的表情。 “谁让你工作时一脸严肃,像个小老头。”周捷打字,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说真的,这一年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帮你占图书馆座位,还是谢我帮你挡桃花?” 周捷的脸颊微微发烫。她当然记得,有次系里的舞会,意国男生捧着玫瑰堵在宿舍楼下,是陈凯抢过玫瑰扔进垃圾桶,拉着她就跑,还嘴硬说“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都谢。”她回复,“还有,我妈刚才说,下周让我去相亲。” 陈凯的消息隔了半分钟才来:“哦,哪家的?” “林家,叫林浩,设计院的。” “不行。”两个字后面跟着个发怒的表情,“那人我知道,去年跟我哥吃饭时见过,三句话不离‘我爸是局长’,油腻得很。” 周捷看着屏幕,突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软得像棉花糖。她想起在国外的每个深夜,两人泡在图书馆改论文,他总会点两杯热可可,把带棉花糖的那杯推给她;想起他在雪地里帮她拎行李箱,自己的肩膀落满雪花却浑然不觉;想起他拒绝女生时的干脆,眼神总不自觉地往她这边瞟。 “其实……”她咬着唇,指尖悬在键盘上,“如果那个人是你就好了。” 陈凯看着屏幕上的字,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手机“啪”地掉在床单上,他像被烫到似的捡起来,反复确认那行字——“如果那个人是你就好了”。 心脏像被塞进了窜天猴,“嘭”地炸开漫天烟花。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兴奋地原地转圈,没注意床沿的弧度,“咚”地摔在地毯上,后脑勺磕到床腿,疼得他龇牙咧嘴,却忍不住哈哈大笑。 “神经病啊陈凯!”楼下传来陈函的怒吼,“大半夜笑什么?” 陈凯捂着嘴,在地毯上打滚,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拿起手机,手指抖得差点按错键,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只发了个“?”。 周捷看着那个问号,脸颊红得能滴出血。她赶紧扯过被子蒙住头,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打鼓,后悔得想把手机扔出去,刚才一定是脑子抽了,怎么能说这种话? 手机震动了一下,陈凯发来段语音,背景里有明显的杂音,像是在地上爬:“你……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看清。” 周捷把脸埋在枕头里,闷笑出声。她深吸一口气,回了条语音,声音轻得像羽毛:“我说,如果你是林浩就好了,至少不用相亲。” 第44章 南达大学 陈凯听完在地毯上笑得更欢了。他知道这是借口,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人心安。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周捷躺在床上,指尖划过屏幕上陈凯发来的“晚安”,嘴角还挂着笑。房门被轻轻推开,萧母端着杯热牛奶走进来,灯光在她鬓角的白发上镀了层银。 “还没睡?”萧母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今天跟你亲生妈说话重了点,别往心里去,她也是着急。” “我知道。”周捷坐起来,接过牛奶,“妈,我不想相亲。” “不想就不去,妈帮你挡着。”萧母坐在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其实……陈凯那孩子不错。这一年在国外,他对你怎么样,我们都看在眼里。” 周捷的心跳漏了一拍:“妈,我们就是朋友。” “朋友也能变成恋人啊。”萧母笑了,“你爸跟我当初不也是从朋友做起的?陈凯这孩子,看着跳脱,心细着呢。上次你在工地崴了脚,他背着你跑了三条街找医院,鞋都跑掉了一只。” 周捷的眼前浮现出那天的画面,陈凯的白衬衫被汗水浸透,后背硌得她生疼,却不停地问“疼不疼”,声音都在发颤。原来这些,家里人都看在眼里。 “早点睡吧。”萧母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感情的事别急,跟着心走就好。” 房间里恢复安静,周捷喝着牛奶,指尖在手机上敲:“我妈刚才说,你是个不错的人。” 陈凯秒回:“你妈真有眼光!那你呢?你觉得我怎么样?” 周捷笑着打字:“勉强及格。” 屏幕那头的陈凯看着“及格”两个字,在地毯上翻了个滚,差点撞到衣柜。他抓起手机,像捧着稀世珍宝,打字的手还在抖:“那我继续努力,争取拿满分!” 窗外月光透过纱帘在两个房间的手机屏幕上,映出两张同样带着笑意的脸。这一年在国外的点点滴滴,那些没说出口的关心,那些刻意的靠近,那些笨拙的守护,终于在这个夜晚,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一起,开出了温柔的花。 清晨,周捷被手机震动吵醒。是陈凯发来的照片,他家的波斯猫“煤球”正蹲在他的胸口打盹,配文:“被猫主子叫醒的一天,比闹钟管用。” 周捷笑着回复:“我妈已经在厨房煎鸡蛋了,说要给我补补‘留学生涯的亏空’。” 放下手机,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楼下的花园里,萧母正和园丁讨论着月季的修剪,晨露在花瓣上闪着光。亲生母亲林慧坐在露台的藤椅上,手里翻着本相亲相册,时不时用笔圈点着什么,想必是在为下周的见面做准备。 周捷的心里泛起一丝无奈,却没有昨晚的抗拒。或许是萧母的话起了作用,或许是陈凯那句“争取拿满分”太过滚烫,她突然觉得,相亲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如果对方是陈凯的话。 洗漱完毕下楼,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萧母煎的溏心蛋流着橙黄的蛋液,林慧炖的燕窝盛在白瓷碗里,冒着淡淡的甜香。 “捷捷,快来尝尝这个燕窝。”林慧把碗推到她面前,“是马来西亚的雨季燕盏,滋阴润燥,对女孩子皮肤好。” “谢谢妈。”周捷拿起勺子,轻轻搅动着燕窝,“下周的相亲……我去。” 林慧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我就知道你懂事。林家那孩子我跟你爸都打听好了,人品端正,工作稳定,跟你站在一起,那叫一个般配。” 萧母给她夹了块三明治:“去见见也好,就当认识个新朋友。要是不喜欢,妈帮你挡回去。” 周捷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如果林浩有陈凯一半有趣,一半真诚,或许真能聊得来。她想起在国外的圣诞夜,陈凯拉着她去广场看烟花,人群拥挤,他紧紧牵着她的手,生怕走散,烟花在头顶炸开时,他转头看她,眼里的光比烟花还亮。 陈家的早餐桌上,气氛比昨晚缓和了许多。陈老爷子喝着早茶,看着陈凯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忍不住打趣:“凯凯,今天捡着钱了?笑一早上。” 陈凯嘴里的牛奶差点喷出来,脸颊微红:“没有,就是想到个好玩的事。” 陈母给煤球添了猫粮,笑着说:“是不是跟萧家那丫头有关?我看你手机屏幕都换成她的照片了,还是去年在剑桥拍的吧?穿着红大衣,像个福娃娃。” 陈凯的耳朵瞬间红了,赶紧低头喝粥:“妈,你偷看我手机!” “我是你妈,看你手机怎么了?”陈母笑得更欢了,“周捷那丫头确实不错,学历高,性子也好,跟你正好互补。你爸给你安排的副总职位,要是能跟萧氏合作,说不定……” “妈!”陈凯打断她,生怕她说出更离谱的话,“我跟周捷是同事,先谈工作。” 陈函放下报纸,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玩味:“同事?据我所知,你为了跟她进同一个项目组,推掉了洲域分公司的总监职位。陈氏的副总,比不上萧氏的项目助理?” “哥!”陈凯的声音冷了些,“项目组能学到东西,比坐办公室有意思。” 陈父敲了敲桌子:“行了,工作的事你自己决定。但有件事,你必须听我的。”他放下茶杯,语气严肃,“下周末你姑姑的生日宴,必须去。你姑姑给你介绍了个姑娘,是你姑父的侄女,在投行工作,人很能干。” 陈凯的眉头瞬间皱起:“我不去,我对投行的没兴趣。” “必须去!”陈父的态度不容置疑,“你姑姑为了你的事跑前跑后,你不去,让她面子往哪搁?就当去陪你姑姑吃顿饭,别的不用管。” 陈凯心里憋着股气,却知道拗不过父亲。他拿起手机,给周捷发了条消息:“被我爸逼去参加生日宴,还要见个投行女,救命!” 周捷看着消息,忍不住笑出声。她能想象出陈凯抓狂的样子,一定是皱着眉,嘴撅得能挂油瓶,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 “我下周末也要去相亲,互相加油?”她回复,配了个加油的表情。 陈凯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铃声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响亮。周捷赶紧走到阳台接起,压低声音:“怎么了?” “你真要去啊?”陈凯的声音带着急,“那个林浩真的不行,我帮你想办法推掉?” “推不掉,我妈都跟人家约好了。”周捷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月季,“就当去吃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我不放心。”陈凯的声音很认真,“要不我那天去‘偶遇’?假装是碰巧,然后帮你把他气走?” 周捷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暖暖的:“不用,我自己能应付。倒是你,那个投行女要是太热情,你就说你有女朋友了。” “我说了啊!”陈凯的声音带着委屈,“我跟我姑姑说我有女朋友,她非说我骗人,还说‘有本事带回来看看’。” “那你就带啊。”周捷的心跳漏了一拍故意逗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陈凯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那……我能带你来吗?” 周捷的脸颊瞬间红了,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我……我那天要相亲。” “那就推掉!”陈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相亲哪有我姑姑的生日宴重要?再说了,你就当帮我个忙,事后我请你吃遍全城的好吃的!” 周捷笑着叹了口气:“好吧,到时候看情况。” 挂了电话,她靠在栏杆上,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原来被人这样在意着,是这种感觉有点甜,有点慌,还有点忍不住的期待。 下午,周捷去萧氏集团报道。熟悉的办公区里,职员们看到她,纷纷笑着打招呼,眼里满是欢迎。设计部的赵姐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在国外瘦了不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晚上我请你吃火锅,给你接风。” “谢谢赵姐,不过晚上我有约了。”周捷笑着婉拒,心里却在想,不知道陈凯晚上有没有安排。 刚回到工位,电脑还没打开,手机就响了。是林慧打来的,说林家已经把下周相亲的时间地点发来了,定在市中心的旋转餐厅,晚上七点。 “那家餐厅景色好,能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林慧的声音带着期待,“你到时候穿我给你买的那条香槟色连衣裙,衬得你肤色白。” “知道了妈。”周捷的心里泛起一丝无奈,却还是答应了。 挂了电话,她给陈凯发消息:“相亲地点定在旋转餐厅,七点。” 陈凯秒回:“我知道那家,牛排巨难吃,甜点齁死人。你等着,那天我去‘救场’,保证让你早点解脱。” 周捷笑着回复:“不用太刻意,别穿得太显眼。” “放心,我那天穿得低调点,就当是路过。” 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周捷的心里暖暖的。她打开电脑,开始整理国外的项目资料,却忍不住时不时地看手机,期待着陈凯的消息。 旁边的同事小李凑过来,笑着打趣:“周经理,跟谁聊天呢?笑得这么甜。” 周捷的脸颊微微泛红:“没什么,一个朋友。” “是陈二公子吧?”小李挤眉弄眼,“我们都听说了,你们在国外可是形影不离,他还帮你挡了不少桃花呢。” 周捷的心里泛起一丝惊讶:“你们怎么知道的?” “少华说的啊。”小李笑得更欢了,“他跟萧语视频时,萧语说的。少华还说,陈二公子在国外可受欢迎了,有个法国姑娘追了他半年,他都没同意,说‘心里有人了’。” 周捷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鼠标的手指微微收紧:“他……他什么时候说的?” “就上周啊。”小李拿起文件,“少华还说,陈二公子看你的眼神,那叫一个不一样,满满的都是喜欢。周经理,你就别装了,我们都看出来了。” 周捷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赶紧低下头假装看资料,心里却像打翻了蜜罐,甜得快要溢出来。原来那些她看在眼里的拒绝,那些她刻意忽略的眼神,不是她的错觉。 晚上回到家,周捷刚进门,就被林慧拉到沙发上,手里拿着件香槟色连衣裙:“你看这件怎么样?下周相亲穿,肯定好看。” 周捷看着裙子,心里却在想:如果下周穿这件裙子见的人是陈凯,应该会不错吧?他上次在视频里说,她穿浅色衣服好看,像“刚剥壳的荔枝”。 “挺好看的。”她接过裙子,敷衍道。 “那就好。”林慧满意地点点头,“林家那孩子说了,到时候他会准备礼物,说是‘第一次见面的诚意’。” 周捷的心里泛起一丝反感。她不喜欢这种刻意的讨好,比起礼物,她更怀念陈凯在国外的雪天里,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她围上,说“别冻感冒了,论文还没改完呢”。 “妈,我有点累,先回房了。”周捷拿起裙子,起身离开。 第46章 南达大学 周捷夹菜的手顿了顿,红油滴在白瓷碗里,像朵绽开的花。“你当我回国是为了嫁入豪门?”她挑眉,把涮好的鸭肠放进他碗里,“我在萧氏的股份,够买十个陈氏副总职位了。” 陈凯被逗笑了,却还是忍不住:“可我哥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今天在公司发了脾气,说要重新评估跟萧氏的合作。” 周捷的眼神沉了沉。她下午收到老张的消息,说陈氏突然要求暂停儿童活动区的施工,理由是“材料环保标准不达标”。当时只当是正常流程,现在看来,是陈函在背后搞鬼。 “他越急,越说明我们戳到了他的痛处。”周捷舀了勺清汤,“明天我去工地取样送检,只要证明材料合格,他就没理由刁难。” 陈凯看着她眼里的坚定,突然觉得那些不自信都成了笑话。这才是周捷啊,永远像株向阳而生的植物,哪怕身处阴影,也能找到光的方向。 第二天一早,萧氏集团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老张把检测报告拍在桌上,纸页边缘被拍得发卷:“陈氏那边咬着不放,说我们的塑胶地板邻苯二甲酸酯超标,还找了第三方机构来复检。” 周捷翻看报告,眉头越皱越紧。上面的数据明显有问题——送检样品编号和他们提供的不符,像是被调了包。“谁对接的复检?” “是新来的实习生小李,”老张擦着汗,“昨天陈氏的人来取样,他全程跟着,说是……说是陈副总特意叮嘱要‘盯紧点’。” 陈副总就是陈函的心腹。周捷的指尖在“小李”的名字上敲了敲,突然想起昨天在旋转餐厅,林浩提到“住建局”时的眼神。这不是简单的材料纠纷,是陈函联合外部势力,想在项目验收前搞垮萧氏的信誉。 “把小李叫进来。”周捷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李进来时脸色发白,手指绞着衣角。他刚毕业三个月,脸上还带着学生气,显然没经历过这种阵仗。 “陈氏的人取样时,你有没有离开过?”周捷的目光直视着他,没有丝毫波澜。 小李的喉结滚动着:“我……我去了趟洗手间,就五分钟。” “谁跟你对接的?” “是……是陈副总的助理,王哥。他说让我放心去,他会看着。”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答案已经很明显,样品就是在那五分钟里被调了包。 “你先出去吧,”周捷的声音缓和了些,“这件事不怪你,是对方太狡猾。” 小李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老张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重新送检至少要三天,会影响验收进度。” 周捷打开电脑,调出材料供应商的资质文件:“我们有原厂的质检报告,还有每批次的抽检记录。陈函想玩阴的,我们就跟他光明正大地打一场。”她转向陈凯,“你能不能联系上上次帮我们的知识产权律师?我们需要准备应对方案,包括媒体声明和法律诉讼。” 陈凯点头,指尖在手机上飞快地打字:“我马上去办。” 他走出会议室时,正撞见陈函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把玩着手机,屏幕上是林浩发来的照片——周捷和林浩在旋转餐厅相对而坐的画面。 “看来相亲不顺利?”陈函的声音带着嘲讽,“我劝你,别把周捷拖下水。萧氏这次的麻烦,不是你能解决的。” 陈凯的拳头攥得咯吱响,却只是冷冷地说:“不用你操心。” 回到工位,陈凯看着手机里周捷的照片——去年在剑桥的雪地里,她裹着他的围巾,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他深吸一口气,给律师发去消息,附带的文件里,除了材料纠纷的证据,还有他偷偷收集的、陈函挪用陈氏资金填补海外亏空的流水。 他知道,这步棋很险,可能会彻底撕破脸,甚至影响他在陈家的处境。但他不怕,就像周捷说的,有些东西,比利益更重要。 晚上,周捷在宿舍整理证据时,手机震动了。是林慧发来的视频,背景是她家的客厅,林父正和一个中年男人谈笑风生,那人周捷认得,是住建局的副局长。 “捷捷,林浩说你们聊得不错?”林慧的声音带着期待,“他爸爸明天想请你吃饭,顺便谈谈城南项目的审批问题,你可得来啊。” 周捷看着屏幕里副局长的脸,突然明白了林浩的底气来源。这场相亲,从头到尾都是场交易,林家和陈函勾结,想用项目审批逼她就范。 “妈,我明天要加班,去不了。”她的声音平静,“项目的事,我们会按正规流程办理,就不麻烦林局长了。” 林慧的脸色沉了下来:“周捷,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是为你好,为萧家好!” “我知道什么是为我好。”周捷挂断视频,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她走到窗边,看到楼下陈凯的车还停在那里,他靠在车门上打电话,眉头皱得像座小山,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 她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下来。” 陈凯跑上来时,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眼里带着担忧:“怎么了?” “陪我去个地方。”周捷抓起外套,“我们去见个能帮上忙的人。” 车驶出市区时,陈凯才发现是去城郊的养老院。周捷熟门熟路地走到一间病房,里面住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看财经新闻,屏幕上正是陈函的采访。 “张爷爷,”周捷的声音温柔,“打扰您休息了。” 张爷爷转过头,看到她时眼睛亮了:“是小捷啊,快坐。”他的目光落在陈凯身上,带着审视,“这位是?” “他是陈凯,我的……朋友。”周捷的脸颊微红。 陈凯赶紧问好:“张爷爷好。” 张爷爷笑了,指节在轮椅扶手上敲了敲:“陈家的二小子?跟你爸年轻时一个倔脾气,却比你爸懂情义。”他转向周捷,“是不是陈函那小子又捣乱了?” 周捷把材料纠纷的事说了一遍,张爷爷的脸色渐渐沉了:“他这是把我当年教他的都忘了。做生意可以竞争,但不能无底线。” 原来张爷爷是陈父的恩师,也是前住建局局长,退休后因为中风腿脚不便,却在业内仍有威望。周捷在国外时查过陈函的背景,知道他最忌惮这位张爷爷。 “我给老部下打个电话,”张爷爷拿起床头的座机,“城南项目的审批流程我清楚,林局长那边,我会打招呼。” 周捷看着他拨号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陈凯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就知道,你总有办法。” 回去的路上,车窗外的夜景模糊成流光。周捷靠在椅背上,看着陈凯专注开车的侧脸,突然说:“明天陪我去见记者吧。” 陈凯的方向盘打了个轻颤:“你想好了?” “嗯。”周捷点头,“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我们有证据,有底气,不用怕他们。” 陈凯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觉得所有的不安都烟消云散了。他知道,前路或许坎坷,但只要身边有她,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