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星际的逆袭》 第一章:暴雨法庭,泥泞中的王 (一)酸雨如瀑,法典锈蚀 “在这蓝色炼狱,法律是帝星老爷擦屁股的金箔纸,老子的扳手,才是刻进骨头的铁律! 酸雨,不是水,是天空呕出的胆汁。它狂暴地砸在废弃矿洞锈蚀的金属顶棚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千万个铁匠在同时捶打一口破钟。潮湿闷热的空气里,腐烂垃圾、工业废气的恶臭和劣质燃料燃烧的辛辣气息,像无数条粘腻的毒蛇,钻进鼻孔,缠绕喉咙,让人窒息。昏暗的光线下,变异苔藓在渗水的岩壁上爬行,发出幽绿的磷光,映照着矿洞深处——这个被称作“暴雨法庭”的地方。 油污浸透的地面中央,锁链缠绕着一个身影。李少杰,帝星来的富家子,浑身被雨水和污泥浸透的名牌衣物紧贴皮肉,昂贵的腕表在昏暗中反射着可怜的光。他涕泪横流,昂贵的香水味早已被恐惧的骚臭取代,身体筛糠般抖动,铁链随着他的颤抖发出绝望的咔哒声。浑浊的污水没过他的脚踝,冰凉刺骨。 阴影里,脚步声踏碎了雨声的喧嚣。一个身影分开弥漫的恶臭空气,缓步踏入这片污浊的光圈。刘忙,十八岁,身形尚未完全长开,却带着一股在底层泥泞中摔打出的悍然。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砸在地上,混入污水。他手里随意掂量着一把锈迹斑斑、沾满不明污渍的大号扳手,那冰冷的金属光泽,比任何法官的法槌更具威慑力。 “法律?”刘忙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淬火的钢针,瞬间刺穿了雨幕的嘈杂,扎进每一个围观者的耳膜,也扎进了李少杰的心脏。他停在李少杰面前,居高临下,眼神比矿洞深处的岩石更冷。“那玩意儿,是帝星老爷们擦屁股的金箔纸,又薄又脆,沾点屎尿就破了。”他俯身,扳手冰凉的边缘轻轻拍在李少杰惨白的脸颊上,留下肮脏的锈痕。“在这里,”刘忙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老子说了算!” 矿洞阴影里,挤满了衣衫褴褛、眼神麻木或燃烧着仇恨火焰的人群——刘忙手下的混混,更多的则是被苦难压弯了腰的矿工。刘忙的话音刚落,如同火星溅入干柴,压抑的怒吼瞬间爆发:“忙哥说了算!”“撕了这畜生!”“让他偿命!”声浪在矿洞中回荡,震得顶棚的锈屑簌簌落下。这狂热,是绝望者对强权的膜拜,更是对那虚无缥缈“帝星法律”最彻底的唾弃。 当头顶的天空只降下酸雨和压迫,你是否也曾渴望过一把属于自己的“扳手”? (二)血债血偿,泥泞裁决 矿工的命贱?老子今天就用你的贵命,尝尝什么叫透不过气的绝望! 刘忙抬手,压下沸腾的声浪,矿洞瞬间只剩下雨水的咆哮和粗重的喘息。“李少杰,”他声音冰冷,扳手指向角落阴影里一个蜷缩的身影——一个沉默得像块石头的老矿工,怀里紧紧抱着一件洗得发白、沾着泥点的碎花小裙子。“认得他吗?认得这条裙子吗?” 李少杰瞳孔猛地收缩,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紧了他的心脏。 “上个月,‘天堂’夜总会后巷,”刘忙的声音如同钝刀刮骨,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细节,“你灌醉了矿工老张头的闺女,才十六岁!拖到垃圾堆里,像对待一块破抹布!她挣扎,求饶,你就掐住她的脖子……”刘忙猛地向前一步,扳手带着风声狠狠砸在李少杰耳边的泥地上,溅起的污水糊了他一脸。“直到她像条离水的鱼,再也喘不过气!” 刘忙(厉声):“说!是不是你干的?帝星的法官说你‘证据不足’,当庭释放?呵,证据?老张头闺女脖子上的淤青,她指甲缝里你的皮屑,垃圾堆里的呕吐物,还有你车上沾着她血的坐垫!这些在你帝星老爷眼里,都不算证据?!” 李少杰(崩溃哭嚎):“我…我喝多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赔钱!我让我爸赔很多钱!放过我!求求你!” 刘忙(冷笑,如冰锥刺骨):“赔钱?矿工的命,在你眼里就值几个臭钱?老张头闺女喊救命的时候,你怎么不放过她?!”他猛地揪住李少杰的衣领,将他肮脏的脸按进地上的污水中。“现在,给老子尝尝什么叫透不过气的绝望!” 李少杰疯狂挣扎,污水灌入口鼻,窒息感让他眼珠暴突,四肢乱蹬,发出嗬嗬的濒死声。这残酷的模拟,将受害者的痛苦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老矿工浑浊的眼里滚出大颗泪珠,砸在怀中的小裙子上。周围的矿工们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混混们则兴奋地低吼,为这原始而直接的“正义”呐喊助威。 当法律的天平被黄金压垮,你是否也曾想过,用最直接的方式让施暴者体会受害者的痛苦? (三)冰冷烙铁,灼魂印记 记住这痛!这烙印!这是你欠下的,刻在骨头里的账!帝星的金箔纸擦不掉! 就在李少杰即将溺毙的瞬间,刘忙猛地将他提了起来。富家子像条濒死的鱼,瘫在泥水里剧烈咳嗽,呕吐出污秽,涕泪糊了满脸,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对眼前这个“审判者”深入骨髓的畏惧。 “死?”刘忙蹲下身,扳手冰冷的触感再次贴上李少杰的脸颊,让他浑身剧颤。“太便宜你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平静,“帝星老爷们放你逍遥,老子给你留条命,让你好好‘活着’,记住今天。” 刘忙从旁边一个手下手中接过一根烧红的、简易的烙铁——那是用废弃钢筋在油桶火堆里烧制的。通红的尖端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周围的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 “不!不要!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李少杰发出非人的惨叫,拼命向后蜷缩,铁链绷得笔直。 “错了?”刘忙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只有冰冷的裁决,“这烙印,是替老张头闺女烙的!是替所有被你这种人渣踩在脚下的矿工烙的!”话音未落,他手臂稳如磐石,猛地将那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李少杰的右肩窝! “滋啦——!”令人牙酸的皮肉焦糊声瞬间响起,盖过了雨声和惊呼。一股浓烈刺鼻的、混合着蛋白质烧焦和油脂燃烧的恶臭猛地弥漫开来,钻进每个人的鼻腔。李少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剧烈抽搐,眼白上翻,当场昏死过去。他肩头留下一个丑陋、焦黑、深可见骨的烙印——一个扭曲变形的“罪”字。 围观的人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带着解恨和恐惧的嘶吼。老矿工抱着裙子,死死盯着那烙印,身体微微颤抖,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几个混混敬畏地看着刘忙,仿佛看着一尊来自地狱的判官。 当肉体上的痛苦成为罪孽的永恒印记,是否能真正唤醒一颗腐烂的灵魂? (四)污雨洗面,血色回忆 这污浊的雨,洗不净世间的脏,却能浇醒刻骨的恨! “拖去废矿区,生死由命!”刘忙扔掉冷却的烙铁,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垃圾。两个如狼似虎的手下立刻上前,粗暴地拖起昏死的李少杰,像拖一条死狗般消失在通往矿洞深处更黑暗的甬道。 喧闹暂时平息,只剩下雨声依旧狂暴。刘忙站在原地,没有看欢呼的人群,也没有理会手下敬畏的目光。他微微仰起头,任由冰冷的酸雨冲刷着脸颊。雨水顺着他的发梢、眉骨、鼻梁滑落,流进嘴角,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的铁锈和苦涩的味道。 这冰冷的触感,这苦涩的味道,像一把钥匙,猛地拧开了记忆深处那扇被血染红的大门。 尖锐到撕裂耳膜的刹车声!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一辆黑色、流线型、印着陌生华丽徽记的悬浮车,像一头失控的钢铁巨兽,从雨幕中狰狞冲出!刺眼的车灯如同死神的瞳孔!养父那张憨厚、惊骇到扭曲的脸在灯光下瞬间惨白!妹妹小花惊恐睁大的眼睛,和她怀中紧紧抱着的、已经洗得发白的旧布娃娃… 巨大的撞击力!身体被狠狠抛飞,重重砸在冰冷泥泞的地面!骨头碎裂的剧痛!温热的、粘稠的液体(血?雨水?)糊满了眼睛和脸颊… 浓烈的血腥味!刺鼻的机油味!还有…妹妹布娃娃上残留的、淡淡的肥皂香,被这些死亡的气息瞬间吞噬… 嘴里全是铁锈般的腥甜和泥水的土腥… 世界在旋转、碎裂、被冰冷的雨水和黑暗彻底淹没。巨大的、无声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吞噬。最后残存的意识里,只有妹妹小花那只无力松开、滚落在泥水里的小手,和那被车轮碾过、沾满污泥和暗红血迹的布娃娃…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现实的脸庞,却洗不掉记忆中那灼热的血和冰冷的绝望。刘忙猛地闭上眼,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握着扳手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青筋暴起。那瞬间爆发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杀意,让离他最近的一个手下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至亲被夺走的冰冷雨夜,是否也曾在你的记忆里刻下永不愈合的伤疤? (五)无声承诺,铁石心肠 承诺不必震天响,血债终须血来偿,天不收,老子收! 酸雨依旧无情地冲刷着矿洞顶棚,汇成浑浊的水流,在刘忙脚边蜿蜒。他缓缓睁开眼,眼底深处翻涌的暴戾和痛苦被强行压下,重新冻结成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他转过身,目光穿过喧嚣的人群,精准地落在角落那个抱着碎花裙子的老矿工身上。 老张头像一尊被风化的石雕,佝偻着背,坐在一块冰冷的矿石上。他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一遍遍,机械地、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怀里那条小小的裙子,仿佛在擦拭世上最珍贵的瓷器。浑浊的老泪混着脸上的雨水和泥污,无声地滚落,砸在裙子上,晕开一小片更深的水渍。他没有哭嚎,没有咒骂,只有一种被彻底抽干了灵魂的死寂和沉重到让人窒息的悲伤。 刘忙提着那把沾着泥污和锈迹的扳手,一步步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走到老张头面前。矿洞里的喧闹声不知何时低了下去,只剩下雨水的轰鸣和老张头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 他停下脚步,高大的身影在老张头佝偻的身躯上投下一片阴影。没有居高临下的姿态,只是沉默地看着老人怀中那抹刺眼的碎花。 “张伯。”刘忙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不再是刚才审判时的雷霆万钧,却比任何誓言都更沉重。他抬起手,不是拍肩安慰,而是将手中那把冰冷的、象征着暴力和裁决的扳手,轻轻放在了老张头膝旁一块相对干净的矿石上。 “拿着。”刘忙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老张头耳中,也传入周围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心中。“留着。或者…当柴火烧了,暖暖身子。”他的目光扫过那条裙子,最终定格在老张头浑浊却死寂的眼中。“你闺女…不会白死。”这句话,不是安慰,不是许诺,更像是一句冰冷的陈述,一句刻在铁石上的判词。“天不收的债,”刘忙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涌动,“老子收。” 周围的矿工们看着这一幕,眼眶发红,有些人默默低下头,用脏污的袖子擦拭眼角。刘忙手下的混混们,脸上的狂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敬畏。他们见过刘忙的狠,他的狂,他的无法无天,却很少见到他此刻这种近乎沉重的、对底层苦难的感同身受和无声的承担。那把放在老张头身边的扳手,不再仅仅是武器,更像是一种信物,一种无声却重若千钧的承诺。 老张头布满泪痕和泥污的脸微微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刘忙,没有言语,只有深深的、刻骨的悲恸,和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希冀。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轻轻碰了碰冰冷的扳手。 一个恶徒的伏法,能否真正慰藉一颗被彻底撕裂的父亲之心? (六)炼狱图景,绝望底色 看!这就是他们留给我们的‘家园’——一口煮着绝望和骸骨的大锅! 刘忙不再停留,转身大步走向矿洞口。他需要离开这浑浊的空气,离开那沉重的悲伤,哪怕只是去面对外面同样污浊的世界。 当他走出废弃矿洞的巨大豁口,更广阔、更令人窒息的“蓝色星球”炼狱图景,如同巨兽腐烂的腹腔,毫无遮掩地铺陈在眼前。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厚重肮脏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压垮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远方,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工业烟囱如同巨兽的骸骨,刺破天际,源源不断地喷吐着浓稠的、黄绿色的有毒烟雾,将本就昏暗的天空涂抹得更加污浊。大地龟裂,贫瘠荒芜,只有零星顽强却扭曲变异的植物挣扎着生存,叶片呈现出病态的紫红或灰败的墨绿。目光所及,是连绵起伏、用废弃金属板和破烂油布搭建的贫民窟窝棚,拥挤、肮脏、摇摇欲坠,如同附着在巨兽腐烂皮肉上的蛆虫。更远处,被过度开采后废弃的矿坑如同大地上狰狞的伤疤,积满了浑浊的、散发着诡异荧光的废水。 酸雨的腥涩尚未散去,更浓烈的、混合着硫磺、重金属粉尘、腐烂有机物和化工废料的恶臭扑面而来,霸道地钻进鼻腔,刺激着泪腺,让人胃部翻腾。空气是粘稠的,带着灼人的热度,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砂砾。 雨声轰鸣是背景音,其间夹杂着远处工厂永不停歇的、沉闷而巨大的机器轰鸣,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还有贫民窟方向传来的、隐约的孩童啼哭,病弱的咳嗽,以及为了一点生存物资而爆发的、歇斯底里的争吵和打斗声。 空气闷热潮湿,汗水刚渗出皮肤,就被这污浊的空气包裹,变得粘腻不堪。脚下的土地泥泞、松软,带着一种不祥的温热感,仿佛大地本身也在发烧。无处不在的、因温室效应和地核冷却失衡带来的异常高温,像无形的蒸笼,包裹着每一个苟延残喘的生命。 绝望!深入骨髓的绝望!这不是家园,这是一口巨大的、缓慢沸腾的棺材!是帝星权贵们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后,遗弃给“垃圾”和“罪人”的坟场!每一个挣扎求生的身影,都像是在滚烫油锅里徒劳蹦跳的蚂蚁。 “呵…美好家园?”刘忙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充满无尽嘲讽的弧度,对着这片“热气腾腾”的末日坟场低语。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在泥泞中蹒跚、在绝望中麻木的面孔,最终,如同被磁石吸引,投向那污浊云层的更高处。 如果脚下的土地已成沸腾的泥潭,仰望星空是否还能带来一丝慰藉? (七)苍穹冷眼,星河弃子 看啊,他们就在天上,用我们的尸骨垫脚,踩着我们的绝望,去他们的‘天堂’! 就在刘忙目光投向天际的刹那,厚重的、翻滚着污浊的云层,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撕开了一道狭长的缝隙! 一道冰冷、璀璨、不似人间之物的蓝色流光,从云层缝隙中无声地刺破苍穹,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傲慢和漠然,疾速划过! 那是一艘帝星的星际飞船。 它流线型的船体闪烁着昂贵合金特有的、冰冷而完美的光泽,船身上巨大的、代表某个超级财阀或权贵家族的华丽徽记(刘忙瞳孔微缩,那徽记的轮廓…竟带着一丝模糊的熟悉感?)在灰暗天幕下清晰可见。尾部推进器喷射出纯净、强大、没有丝毫杂质的蓝色离子流,与周围污浊的空气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它飞得如此之高,如此之快,优雅地穿过污浊的云层,如同穿梭在污水中却片尘不染的白天鹅,目标明确地指向大气层之外,指向那传说中四季如春、氧气充沛、流淌着奶与蜜的“帝星”。 飞船划过的地方,留下一条短暂而炫目的蓝色光痕,像一道冰冷的嘲笑,烙印在每一个抬头仰望的“弃民”眼中。 这景象,与脚下污秽绝望的炼狱形成了最残酷、最刺眼的对比! 矿洞口,刚刚经历了审判喧嚣的人群,此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头,望着那道转瞬即逝、却仿佛永恒烙印在视网膜上的蓝色流光。 贫民窟里,争吵声停了,啼哭声弱了。一张张麻木的、被苦难刻满沟壑的脸仰望着天空,眼神空洞,没有愤怒,没有向往,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被彻底遗弃后的死寂。那飞船的光芒再璀璨,也照不进他们被绝望冰封的心底。 一个在泥泞中翻找着可回收垃圾的枯瘦老人,停下动作,浑浊的眼睛望着飞船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像一尊风干的泥塑。他身边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也学着爷爷的样子仰望,脏兮兮的小脸上,只有一片茫然的空白。 刘忙站在矿洞口,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庞。他死死盯着飞船消失的方向,盯着那片重新被污浊云层合拢的天空。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歇斯底里的咒骂。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冷,从他眼底最深处弥漫开来,迅速冻结了全身的血液。那冰冷之中,是比脚下沸腾的泥潭更深的恨意,是比帝星飞船的合金外壳更坚硬的决心。 “帝星…”他无声地翕动嘴唇,吐出两个字,如同淬毒的冰凌。他握着扳手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手背上青筋虬结,仿佛要捏碎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当来自“天堂”的飞船一次次划过“地狱”的上空,仰望者的心中,除了恨,还能剩下什么? (八)孤影立雨,心燃冰焰 总有一天,老子要打碎这天,让这污浊的雨,也淋到那些‘天堂’老爷们的头上! 帝星飞船的蓝光彻底消失在污浊的云层之后,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留下一圈圈无声扩散的冰冷涟漪。矿洞口的喧嚣早已彻底沉寂,只剩下酸雨永不停歇的、单调而压抑的轰鸣。人群渐渐散去,带着审判后的解恨、烙印带来的恐惧,以及仰望飞船后更深的麻木,重新隐没在贫民窟的阴影和矿洞的黑暗里,继续他们蝼蚁般的挣扎。 只有刘忙,依旧像一尊冰冷的黑色礁石,矗立在矿洞口倾泻而下的雨瀑边缘。 雨水顺着他硬朗的轮廓不断流淌,浸透了他单薄的、沾染着油污和锈迹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湿透的黑发贴在额前,几缕发梢不断滴下水珠,流过他紧抿的、如同刀锋般的薄唇,汇聚在下颌,再重重砸进脚下浑浊的泥水里。 他沉默着。与刚才审判时的雷霆万钧、面对老张头时的沉重承诺、仰望帝星飞船时的冰冷恨意都不同。此刻的他,是一种极致的静。但这种静,并非平息,而是暴风雨来临前,海面下汹涌暗流的极致压缩。那双深邃的眼眸,穿透层层雨幕,死死锁定着飞船消失的方位,瞳孔深处仿佛有两簇幽蓝色的火焰在无声地燃烧、跳跃——那是复仇的业火,被冰冷的恨意和滔天的野心浇铸,永不熄灭! 雨水冰冷,冲刷着他的身体,却浇不灭他灵魂深处那团越烧越旺的火焰。那火焰,以家人的血泪为引,以蓝色星球的绝望为薪,以帝星权贵的傲慢为鼓风!他仿佛能听到血管里血液奔流的声音,感受到骨骼深处积蓄的力量在咆哮!那艘高高在上的飞船,那云层之上的“天堂”,不再仅仅是遥不可及的符号,而是他必须用牙齿撕碎、用铁拳砸烂的目标! “爹…妹…”他在心中无声地呼唤,冰冷的雨水滑落,仿佛也带着记忆中那晚的血的温度。“看着吧…你们的血,不会白流。这污浊的天…”他猛地握紧了手中的扳手,冰冷的金属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发出低沉的嗡鸣。“老子迟早把它捅个窟窿!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也尝尝被这酸雨浇透的滋味!” 一股无形的、冰冷而暴烈的气势,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竟让周围狂暴落下的雨丝都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他脚下的泥水,仿佛也畏惧般微微荡漾开去。 当复仇的火焰在冰冷的雨水中燃烧,你相信它能焚尽这世间的黑暗与不公吗? (九)阴影疾报,波澜再起 风暴从未停歇,只是从天上,转到了地下。暗处的獠牙,永远比明处的刀更毒! 冰冷的誓言在心底回荡,如同战鼓擂响。刘忙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污浊灼热的空气涌入肺腑,却像注入了新的力量。他正要转身离开这片令人窒息的雨幕,一个矮小精悍、浑身湿透、像从泥水里捞出来的身影,如同受惊的鼹鼠,从矿洞旁一条堆满废弃机械的狭窄缝隙里猛地钻了出来。 是“鼹鼠”,刘忙手下最机灵、最擅长钻营打探消息的线人。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雨水顺着他的老鼠须一样的头发往下淌。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刘忙跟前,差点被地上的油污滑倒,喘着粗气,声音因为惊惧而尖细颤抖:“忙…忙哥!不好了!出事了!” 刘忙眼神一凝,那刚刚升腾起的、仿佛要刺破苍穹的锐利气势瞬间收敛,转化为一种冰冷刺骨的专注,如同盯上猎物的猛虎。“慌什么!”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让惊慌失措的“鼹鼠”猛地一哆嗦,强行压下了喉头的恐惧。 “说清楚!哪里?什么事?”刘忙追问,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鼹鼠”咽了口唾沫,雨水混着冷汗流进嘴里,咸涩无比。他凑近刘忙,压低声音,急促地说:“三…三号矿洞!塌了!不是意外!是…是人为!‘铁头’他们…‘铁头’他们几个兄弟,还有…还有十几个矿工…全…全被埋里面了!活口…怕是悬了!” “人为?”刘忙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三号矿洞,是他势力范围内产出最稳定、也是他投入心血整合的核心区域之一!“铁头”更是他手下得力干将,忠心耿耿!“谁干的?”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周围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鼹鼠”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左右飞快地扫视了一下,仿佛怕被无形的眼睛盯上,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声:“还…还有!我们设在东区废料场后面的那个‘水芯’交易点…就在刚才!被人端了!‘老疤’…‘老疤’和他带去的三个兄弟,全没了!货…货被抢得干干净净!那帮人…那帮人下手太狠了!不是本地路数!装备…装备看着像是…像是天上来的!”他颤抖地用手指,隐晦地指了指头顶污浊的天空方向。 天上来的?帝星?! 刘忙的拳头猛地攥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紧绷的手臂肌肉流下,却浇不灭心头骤然腾起的、狂暴的杀意!审判李少杰的快意还未消散,新的、更阴狠的獠牙,已经带着帝星的腥风,从暗处狠狠咬向了他的根基! 当阴谋的阴影如跗骨之蛆般缠来,是退缩自保,还是以更猛烈的风暴将其撕碎? (十)冷雨淬刃,暗潮汹涌 来吧!让这肮脏的雨再大些!正好淬一淬老子这把要劈开黑暗的刀! “天上来的…”刘忙缓缓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里的回响。雨水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不断滴落,砸在脚下浑浊的水洼里,溅起细小的、污浊的水花。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不再投向飞船消失的高空,而是转向矿区深处——三号矿洞的方向,又转向东区废料场那片被垃圾山和工业废墟掩映的黑暗区域。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在他周身盘旋,让近在咫尺的“鼹鼠”如坠冰窟,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但在这极致的冰冷之下,一股更加狂暴、更加炽烈的火焰正在他眼底深处疯狂燃烧!帝星的黑手,终于不再只是模糊的阴影和遥远的威胁,它伸下来了!带着血淋淋的獠牙,直接撕咬他的血肉,践踏他的地盘,屠戮他的兄弟! 这不再是试探性的骚扰,这是宣战!是来自云层之上那些傲慢老爷们,对他这个“泥腿子皇帝”赤裸裸的蔑视和剿杀! “好…很好!”刘忙的嘴角,缓缓向上扯动,最终定格成一个冰冷到极致、也疯狂到极致的弧度。那不是笑容,是猛兽露出獠牙前的狰狞!他猛地将手中那把沾满泥污、血迹和锈迹的沉重扳手高高举起,冰冷的金属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幽暗的光泽。 “咔嚓!”一道惨白的闪电毫无征兆地撕裂了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如同天神震怒挥下的巨鞭,瞬间照亮了刘忙那张年轻却写满桀骜与仇恨的脸庞,也照亮了他手中那把象征着底层暴力与不屈裁决的冰冷铁器!紧随而来的,是震耳欲聋、仿佛要劈开大地的滚滚惊雷! 雷声轰鸣中,刘忙冰冷、狂暴、带着无尽杀伐之气的声音,穿透层层雨幕,如同宣告末日的号角,清晰地炸响在“鼹鼠”的耳边,也仿佛响彻整个污浊的天地: “帝星的狗!洗干净脖子等着!” “老子这把刀,” “就用你们的血来开锋!” “这场游戏,老子奉陪到底!” “看看是你们的金箔纸硬,” “还是老子的扳手——” “更硬!” 话音落下,他手臂猛地挥下!沉重的扳手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旁边一块半人高的、棱角狰狞的废弃矿石上! “轰——!” 碎石飞溅!火星四射! 那坚硬的矿石,竟被这饱含怒火与决意的一击,硬生生砸崩了一大块! 当第一滴敌人的血溅落在泥泞中,你是否愿意跟随这把注定要劈开黑暗的“扳手”,杀出一条血路? 第二章:矿洞魅影,初尝黑手(上) 当塌方的矿石埋葬了十七条性命, 当神秘弹壳指向天外黑手, 刘忙在矿工帽的血迹中低吼: “这操蛋世道,要么你吃人,要么等着被嚼得骨头都不剩!” 他踏着兄弟的尸骸, 向高悬于顶的“帝星”巨影, 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挥出了第一刀。 (一)矿脉悲鸣,血色疑云 矿洞深处,连空气都在呜咽。 那哪是风声啊?是通风管道像条快断气的老狗,嗓子眼儿里挤出嘶啦嘶啦的破锣音儿,在三号矿洞这口巨大的石棺材里来回刮蹭,听得人后槽牙都发酸。头顶那几盏半死不活的矿灯,光线跟抽风似的在湿漉漉的岩壁上乱蹦,把佝偻着腰的矿工影子扯得老长,扭曲得活像一群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饿鬼。空气?呸!那玩意儿稠得跟搅不开的泥浆似的,吸一口,煤灰渣子呛得肺管子火烧火燎,汗臭馊味儿里,一股子铁锈混着生肉的腥气,像条冰冷的毒蛇,直往人鼻子里钻——是血味儿,新鲜热乎的,裹着石头粉和地下水的阴冷,死死糊在嗓子眼儿。 “老…老大!塌…塌了!东七区…全…全他娘的埋里头了!”一个浑身裹满灰泥、脸上被碎石豁开几道血口子的年轻矿工,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扑到刘忙跟前,声音劈叉,带着哭腔,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里头全是血丝和地狱。是小六子,刘忙从街头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小崽子。 刘忙正蹲在一块刚挖出来的、墨蓝色、泛着幽冷光泽的大矿石边上,粗粝的手指头摩挲着矿石表面冰凉的纹路,盘算着这玩意儿能换几箱净水片儿。小六子这声嚎,像根烧红的铁钎子,“哧啦”一声捅穿了他那点商人的算计。他“腾”地弹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股风,脸上那点属于买卖人的审慎瞬间冻成了冰碴子,被一种更野、更狠、来自地底矿渣堆里的凶戾取而代之。他一把搡开挡路的矿工,矿工靴踩在泥浆碎石上,“哐哐”作响,像头被激怒的暴熊冲向出事的地儿。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侥幸喘气儿的人,嗓子眼儿像被堵了块烧红的炭。 巨大的岩层,活像被什么远古巨兽啃了一大口,狰狞地垮塌下来,死死焊住了通往东七区的唯一活路。几盏命硬没灭的矿灯,像坟头几点将熄的鬼火,有气无力地照着几片从巨石缝里挤出来的破烂工服碎片,上面沾满了泥灰和已经发黑发暗的血痂子。空气里,死亡的味道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口。 “十…十七个…”负责点名的老矿头“瘸叔”,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破树叶,浑浊的老泪在沟壑纵横的脸上冲出两道泥沟,“全是…全是跟您年头最久、过命的兄弟啊,忙哥儿…”他佝偻的背脊抖得像筛糠,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刘忙没吭声。他走到那片吞噬了十七条性命的塌方体前,伸手,不顾碎石棱角“咯吱”刮着掌心皮肉,狠狠按在那块冰冷、潮湿、仿佛还带着兄弟们临死前最后一口热气儿的巨大岩石上。指尖传来一种异样的滑腻感,不像石头粉,倒像是…某种粘稠的活物。他捻起一点,凑到昏黄矿灯下——一种深绿色的、散发着刺鼻酸腐味儿、像毒蛇口水似的粘稠玩意儿,死死扒在岩石的断口上。 “你祖宗的意外!”刘忙的声音不高,却像把淬了万年寒冰的剔骨刀,“唰”地劈开了矿洞里压抑的悲泣和嘈杂,所有声音瞬间死寂,只剩下一片倒抽冷气的“嘶嘶”声。他举起沾着那恶心玩意儿的手指,矿灯的光映着他眼里翻腾的、几乎要喷出来的黑色风暴,“支撑柱!被这鬼东西生生蚀穿了!有人!是有人存心要咱们兄弟的命!” 一股透心凉的寒气,“嗖”地从所有矿工的脚底板窜上天灵盖。恐惧,像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每个人的心脏。十七个天天一起刨食、一起骂娘的兄弟,不是命贱该死,是让人活活坑杀的!谁?谁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忙哥儿的地盘上玩这种阴招?是那些眼红得滴血的本地矿霸?还是…传说中那些高高在上、像神仙似的“帝星”老爷们养的狗?! 绝望,像矿洞最深处的黑暗,又沉又重地压下来。十七具尸骨未寒,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自己?这不见天日、散发着死亡霉味的地底,难道就是所有人…最后的坟场? 黑暗不会吞噬光,它只会让燃烧的怒火更加刺眼。 当脚下的大地不再安全,当并肩的兄弟化作冤魂,你会选择跪地求生,还是向那未知的黑暗,递出第一把复仇的刀? (二)黑市染血,魅影突袭 三号矿洞那股子带着铁锈味儿的血腥气儿还没散干净呢,另一把淬了剧毒、瞄准了腰眼子的暗箭,已经悄无声息地射了出来。 “黑石仓库”——刘忙在混乱西区的命根子。里头藏着刚倒腾来的宝贝疙瘩:能救命的净化水滤芯核心、比金子还贵的抗生素、还有一小箱闪着幽蓝光泽的能量块。地方贼他妈隐蔽,守得跟铁桶似的,疤脸亲自坐镇。这疤脸,脸上那道疤就是替刘忙挡刀留下的,心黑手狠,办事儿从没掉过链子。 深夜,暴雨跟疯了似的往下砸。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废弃金属板拼凑的仓库顶棚上,动静大得跟打雷一样,正好把其他声音捂得严严实实。仓库里头,就几盏惨白惨白的应急灯亮着,照着堆成小山的货箱和疤脸几个绷紧了神经的身影。空气里铁锈味儿、潮湿霉味儿混在一块儿,还飘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味儿。 突然!毫无征兆! 仓库侧面那堵贼厚、用废弃飞船合金板焊死加固的墙,“嘎吱——嘣!!!”一声,活像被个看不见的巨人抡圆了膀子砸了一锤!刺眼的惨白强光伴随着能把人耳膜震碎的爆炸声,瞬间撕烂了黑暗和雨幕!破碎的合金碎片“嗖嗖”尖啸着四下飞溅,比死神的镰刀还快! “敌袭——!!!”疤脸的嘶吼刚出口就被爆炸的声浪吞得渣都不剩。 烟尘呛得人睁不开眼,强光晃得人眼前只剩一片白茫茫。几条鬼影子似的玩意儿,动作快得带出残影,从炸开的墙窟窿里“嗖嗖”钻了进来!一身深灰、跟背景融为一体的作战服,脸上扣着全覆盖的战术面罩,就露俩闪着冰冷红光的电子眼。手里家伙事儿更邪门——不是本地土鳖用的火药喷子,是那种嗡嗡低响、冒着幽蓝光儿的能量脉冲枪! “噗!噗!噗!”几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闷响。几道幽蓝光束闪过,守在明处的几个兄弟,胸口或者脑门上瞬间多了个焦黑冒烟儿的窟窿,哼都没哼一声,“噗通”、“噗通”就栽倒在地,死得透透的。 疤脸眼珠子瞬间就红了!他反应快得吓人,一个懒驴打滚躲到一堆货箱后头,手里的老式***“轰”地喷出一大片火光和钢珠!“操!给老子死!”可那几条灰影子,滑溜得跟泥鳅似的,身子一扭一闪,致命的钢珠全他妈砸在空箱子上了,木屑乱飞。其中一个“影子”猛地回头,电子眼“滴”一声锁定了疤脸藏身的地方,枪口幽光一闪! 疤脸头皮“嗡”地一炸,死亡冰冷的爪子仿佛已经摸到了后脖颈! 千钧一发!一直蜷在阴影里、瘦得跟猴儿似的“耗子”,“嗷”一嗓子,不要命地扑上来把疤脸撞开!“嗤啦——!”灼热的光束擦着两人的头皮飞过,“滋啦”一声在后面厚厚的金属墙上熔出个拳头大、滋滋冒烟儿的深坑! 耗子“呃”地闷哼一声,半边肩膀被恐怖的高温燎过,皮肉瞬间焦糊发黑,一股子烤肉烤糊了的怪味儿散了出来。就这电光火石的一下,给了疤脸喘息的空档。他反手薅住耗子的脖领子,“骨碌碌”滚到更深的货堆后面,同时把***里剩下的子弹“砰砰砰”全他妈泼水一样打了出去,不求打中,就他妈为了压住对方! 灰影子们动作贼他妈麻利,目标贼他妈明确,压根不鸟疤脸的骚扰,直奔仓库最里头几个贴着特殊标记的箱子。“嗤嗤”几下,用一种贼快的高频切割器破坏锁具,把里面的净化水芯、药品、能量块“唰唰”装进特制的抗干扰背包。整个过程,静得吓人,快得离谱,冷得像冰坨子,活脱脱一群设定好程序的杀人机器。 疤脸气得肺都要炸了,“***!有种别跑!”他怒吼着再次探身射击阻止。一个灰影子猛地回头,电子眼红光一闪,脉冲枪口“嗡”地亮起! 又是耗子!“疤脸哥趴下!”他忍着剧痛嘶喊。 还是千钧一发! 灰影子们似乎收到了什么信号,背包“咔哒”一声扣紧。最后一人抬手朝疤脸和耗子藏身的方向,“嗖”地扔过来一个圆筒状的东西。 “闭眼——!!!捂住耳朵——!!!”疤脸魂飞魄散,野兽般咆哮,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捂住自己和耗子的眼睛,脑袋死死埋进胳膊肘里! “嗡——!!!” 无法形容的、比正午太阳还毒一万倍的恐怖强光瞬间爆发! 同时,一种高频的、尖利得能让人脑浆子沸腾、恨不得把耳朵捅聋的噪音,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朵和脑子里! 整个仓库瞬间被淹没在一片刺目的纯白和令人发疯的尖啸中!几秒钟,长得像一个世纪。强光和噪音终于消失。 仓库里一片狼藉,弥漫着硝烟、烧熔的金属和皮肉焦糊的恶心混合气味,呛得人直咳嗽。破开的墙洞外,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 守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值钱的货,被扫荡一空。疤脸挣扎着爬起来,耳朵里“嗡嗡”响个不停,眼前全是乱晃的光斑。他踉踉跄跄扑到墙洞边,只看到被暴雨冲刷得泥泞不堪的小巷,空空荡荡,鬼影子都没一个。刚才那场要命的袭击,活像一场噩梦。 只有地上,在浑浊的泥水里,静静躺着一枚闪着冰冷微光的金属弹壳。疤脸哆嗦着手捡起来,弹壳底部,一个极其细微、线条冷硬得像刀子刻出来的徽记——四芒星,缺了一角。 真正的猎手,总是披着夜色而来,留下无声的死亡与冰冷的印记。 当敌人如同鬼魅,来去无踪,留下的是兄弟的尸骸与冰冷的徽记,你会被恐惧吞噬,还是将这枚弹壳,攥成刺向黑暗的第一枚毒牙? (三)官衙对峙,怒焰燎原 矿洞的血腥味儿和黑市的硝烟味儿还热乎着呢,刘忙已经像头被彻底点着了尾巴的疯虎,裹着从地底带上来的阴冷杀气和一身的泥血,杀气腾腾直扑旧城区那座外表光鲜、里头早就烂透了的灰色堡垒——市矿务管理署。 管理署的走廊,廉价地砖擦得能当镜子照,光溜溜的,却透着一股子消毒水混着陈年旧文件发霉的、假模假式的“干净”味儿,闻着就让人犯恶心。墙上挂着“勤政为民”、“安全生产”的红底金字标语牌,在刘忙眼里,刺眼得像个天大的笑话。刘忙的脚步声“咚!咚!咚!”砸在空旷的走廊里,每一步都像踩在绷紧的鼓皮上。身后跟着疤脸和两个眼珠子都冒着凶光的核心兄弟,耗子肩膀还渗着血,留在外头把风接应。 署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一条缝。刘忙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抬脚——“哐当!!!”一声巨响,结实的实木门被踹得撞在墙上,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 办公室里,市矿务署署长赵德明正翘着二郎腿,端着个细瓷茶杯,装模作样地吹着浮沫。桌上那盆绿油油的盆栽,跟外面那个充满了死亡和泥泞的世界,简直他妈两个星球。赵德明五十多岁,保养得油光水滑,脸上带着那种坐久了高位、练出来的油滑镇定。门被踹开的巨响吓得他一哆嗦,滚烫的茶水“哗啦”泼了一手,烫得他“嗷”一嗓子,龇牙咧嘴。 “刘忙!你…你放肆!”赵德明又惊又怒,“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想用官威压人,“谁给你的狗胆!敢硬闯官署?!还有没有王法了?!” 刘忙像尊铁塔似的堵在门口,把外头的光线挡了大半。他身上那件工装,还沾着矿洞的黑泥和可疑的暗红斑点,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硝烟味儿混着地底的阴冷潮气,“呼”地一下,瞬间盖过了办公室里那点可怜的茶香花香。他眼神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钉在赵德明那张又惊又怒的胖脸上,没一点活人温度。 “我的人,死了。”刘忙的声音不高,甚至有点哑,却像砂纸在生铁上狠狠打磨,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血腥味儿,“十七条命!活生生埋在三号矿洞底下!”他向前猛地踏出一步,那股子混合着死亡的气息“呼”地扑到赵德明脸上,逼得他下意识“噔噔”后退半步,咣当撞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我的仓库,让人抢了!守仓库的兄弟,躺了四个!赵大署长!”刘忙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能冻死人的弧度,眼神里的怒火却像要喷出来烧了这屋子,“您管的地界儿,这治安…真他妈是‘好’得很哪!” 赵德明脸色变了又变,强挤出点镇定,掏出手帕装模作样擦了擦根本没汗的额头:“意外…意外塌方嘛!在所难免!在所难免!”他打着哈哈,声音有点发飘,“黑市…咳咳,那地方本来就鱼龙混杂,打打杀杀,常有的事儿!你们这些…呃,民间纠纷,我们署里也很为难啊!”他两手一摊,想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意外?!”刘忙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密封袋,“啪!”一声狠狠摔在赵德明光亮如镜的桌面上!袋子里,那点深绿色的、散发刺鼻酸腐味的粘稠物,像条活蛆似的缓缓蠕动。“这他妈也是‘意外’?!蚀穿支撑柱的‘意外’?!”他又“啪!”一声拍下那枚弹壳,金属撞击桌面发出刺耳的脆响!弹壳底部,那个缺了一角的四芒星徽记,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这玩意儿!也是‘民间纠纷’?!赵大署长!您给我指指看!蓝色星球哪个帮派,用得起这种天外飞来的‘高级货’?!嗯?!” 赵德明看着桌上那两样东西,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那点强装的镇定“咔嚓”一声碎了个干净,只剩下深藏的恐惧。他眼神躲闪,根本不敢跟刘忙对视。 刘忙“唰”地俯身,两只大手“轰隆”一声重重拍在桌面上!整张桌子都跳了一下!那盆精致的绿植“哐当”摔在地上,泥土溅得到处都是!赵德明吓得浑身一哆嗦,茶杯盖子“叮铃哐啷”滚落在地。 “赵德明!”刘忙的吼声如同炸雷在小小的办公室里轰然爆开,带着能把屋顶掀翻的愤怒和无边的悲怆,震得窗户玻璃都在“嗡嗡”作响,“少他妈给老子放官屁!睁大你的狗眼给老子看清楚!老子兄弟的血还没凉透!尸骨还没入土!这血债!这梁子!结死了!”他身体前倾,眼神锐利得像要活剐了赵德明的魂儿,“说!谁他妈指使的?!” 办公室外,响起一阵惊慌的脚步声和压低的议论。疤脸和另外两个兄弟,像两尊凶神恶煞的门神,堵在门口,手按在腰间的家伙上,眼神凶得像要吃人,把外面所有想探头探脑的视线全给逼了回去。 赵德明被刘忙这狂暴的气势和毫不掩饰的杀意彻底吓破了胆。他脸色惨白得像刚刷的墙,嘴唇哆嗦得说不出完整话,后背死死抵着冰凉的墙壁,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去。冷汗“唰”地浸透了他那身昂贵的衬衫。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煞星,真敢在这儿把他撕碎了喂狗! “我…我不知道…真…真不知道啊…”赵德明声音抖得不成调,带着哭腔,“上头…上头只是交代…交代要…要给你点…教训…让你守规矩…别太…太跳…我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啊刘忙!我…我就是个传话的…求…求你…高抬贵手…” “规矩?”刘忙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筛糠似的官僚,眼中的怒火沉淀下去,变成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几乎能把人冻僵的杀意。他缓缓拿起桌上那枚冰冷的弹壳,指节因为用力捏得发白,“嘎巴”作响,青筋在手臂上暴起。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往外蹦,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下下砸在人心上: “老子的规矩,就一条:血债!必须他妈的血偿!”他死死盯着赵德明,“回去告诉你上头那位,甭管他躲在帝星哪个耗子洞里装神弄鬼,老子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抠出来!”他猛地将弹壳攥紧在手心,锋利的边缘刺破皮肤,一滴血珠渗了出来,“让他洗干净脖子,给老子等着!” 当规则成为枷锁,唯有以血开锋,才能斩断这吃人的锁链! 当官僚的推诿与天外黑手的阴影交织,当愤怒化为焚身的烈焰,你会选择玉石俱焚,还是在这绝境中,为自己杀出一条染血的生路? (四)绝境谋生,暗流涌动 黑石仓库的废墟在暴雨里泡着,像头被开膛破肚的死兽,散发着焦糊肉块和血腥混合的、令人作呕的余味儿。刘忙站在废墟边上,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硬朗的下巴线“吧嗒吧嗒”往下砸,正砸在脚边泥水里那枚缺角四芒星的冰冷弹壳上。他弯腰,把它捡起来。金属那冰得瘆人的触感,顺着指尖一路冻到骨头缝里,也像盆冷水,“哗啦”浇醒了他被怒火烧得滚烫的脑子。 “忙哥…”耗子脸色白得像纸,肩膀缠着的绷带还在往外洇血,被个兄弟架着,声音又虚又急,“货…全没了!疤脸哥带人里外扒拉了三遍,毛都没剩下一根!那帮孙子,就是冲着净化水芯和药来的!”他喘了口气,声音更急,“矿上…塌方的事儿也捂不住了,传得贼快!人心都他妈散了!好几个小矿主吓破了胆,托人递话儿过来,想把矿洞当破烂甩了跑路!” 这消息像条冰冷的毒蛇,“嘶嘶”地缠紧了刘忙的脖子。货没了,钱袋子瞬间瘪得像饿了三天的肚皮。矿上人心惶惶,活儿基本停了。帝星那只黑手,轻飘飘这么一拨拉,就把他刘忙和他这点刚攒起来的家底儿,逼到了悬崖边儿上,底下就是万丈深渊。对方不仅要他的命,还要抽干他的血,碾碎他立足的根儿! 刘忙死死攥着那枚弹壳,锋利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几乎要割破皮。他抬起头,任由冰冷的雨水“噼啪”砸在脸上,目光穿过迷蒙的雨幕,投向远处在酸雨侵蚀下破败得像块巨大烂疮的旧城区。愤怒在胸腔里“咚咚”擂鼓,但更深的地方,一股子从无数次街头血战里淬炼出来的、近乎本能的狠劲儿和算计,像见血疯长的毒藤,“噌噌”往外冒。 “慌个屁!”刘忙的声音穿透雨幕砸过来,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让人心定下来的力量,瞬间压住了身后兄弟们乱糟糟的议论和粗重的喘息。“天塌了还有老子顶着!他们想用刀子把咱们逼上绝路?”他猛地转过身,雨水顺着他刀削似的眉峰往下淌,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扫过身后一张张写满愤怒、惶恐和最后一丝期盼的脸。“老子偏要踩着这刀尖子,他妈蹚出一条活路来!不光要活,还要让那帮狗娘养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需要赌一把,一场在绝境里榨出活路的豪赌! “耗子!”刘忙目光钉在受伤的少年身上,语气不容置疑,“伤养着,耳朵给老子支棱起来!放风出去!就说我刘忙,手里还有硬货压箱底儿,急等钱用!要大量吃进‘废矿洞’!特别是三号矿脉边上那些被酸雨泡烂了、别人瞅都不敢瞅的!价钱…”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按市价的三成!有多少,老子吞多少!” 耗子愣了一下,随即那双因为失血有些暗淡的眼睛猛地亮了,“明白了,忙哥!”疤脸拧成疙瘩的眉头也稍微松开了点。 “疤脸!”刘忙目光转向这个最得力的臂膀,“你!亲自带几个机灵、嘴巴比焊死了还严实的兄弟,跑一趟‘遗忘峡谷’!”遗忘峡谷这名儿听着就瘆得慌,是蓝色星球出了名的三不管,连着好几个被污染得鸟不拉屎的废弃工业区和地下黑市。“找‘老烟枪’!告诉他,我刘忙要‘水’!要‘药’!急用!“量大!价钱……好说!”他语气猛地变狠,“但货必须走最快最稳的‘鬼道’送过来!敢出半点儿幺蛾子,我绝对饶不了他,连他那破烟杆都得给他撅了!” 这“鬼道”啊,就是钻山沟、穿地缝,躲开所有官面上的和帮派的眼线。风险大到能让人腿肚子转筋,可架不住速度快、还隐秘,没别的路能比。 走“鬼道”,就是钻山沟、穿地缝儿,避开所有官面和帮派眼线,风险大得能把人裤裆吓湿,但速度最快,也最隐秘。老烟枪是那块地界的土皇帝,路子野,心黑手更黑,但在亡命徒堆儿里,吐口唾沫还算是个钉儿。 疤脸眼神一厉,重重点头:“明白!包在我身上!” “还有!”刘忙嘴角那丝冷笑更明显了,带着点近乎残酷的算计,“把咱们之前藏在二号备用点那批…‘好看的石头’(其实就是辐射轻微超标的高纯度能量矿原石),找几个生得不能再生的生面孔,撒到中心区那几个有钱烧得慌的‘收藏家’圈子里去!”他压低了声音,带着蛊惑,“就说…是从某个远古遗迹里挖出来的‘星辰碎片’,绝世孤品!有价无市!把风给老子使劲儿吹!吹得越玄乎越好!价钱…”他眼中寒光一闪,“往死里抬!能宰多狠宰多狠!” 这是一步险棋,更是一步邪招!利用恐慌抄底那些看似废了、实则可能藏着宝或者位置紧要的矿洞。利用火烧眉毛的需求,硬开一条隐秘快速的走私补给线。再利用那帮有钱人吃饱了撑的、喜欢猎奇显摆的臭毛病,把原本砸手里的**险矿石,包装成天价奢侈品,狠狠捞一笔救命钱! 负责管账的“算盘”推了推鼻梁上裂了缝的眼镜,有点迟疑:“忙哥,抄底矿洞…这事儿好办,那帮矿主现在巴不得甩包袱。可走‘鬼道’…风险太大了!老烟枪那老狐狸,不趁机把咱们骨头里的油榨出来才怪!还有那批‘石头’…中心区那些老狐狸,鼻子比狗还灵,万一被他们验出来辐射超标…” “风险?!”刘忙猛地打断他,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扫过眼前这片焦糊的废墟,又扫向远处雨幕中如同巨兽匍匐的矿脉轮廓,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儿:“老子现在他妈就在刀尖上蹦迪!不赌?那就是等死!赌赢了!”他猛地攥紧拳头,指关节发白,“老子才有本钱,跟天上那群王八蛋,一笔一笔算清楚这血债!怕死的!现在!立刻!给老子滚蛋!” 没人动。废墟里冰冷的雨水刺骨,但刘忙眼中那团烧着的火,却奇异地引燃了周围所有人血管里的血。恐惧还在,但被一种更原始的、跟着头狼在绝境里搏命的凶悍压了下去。 “干他姥姥的!”疤脸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第一个吼出来,“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拼了!” “听忙哥的!”“算盘”眼神一狠,镜片后的目光变得决绝。 耗子忍着肩膀的剧痛,挣扎着挺直腰杆,苍白的脸上涌起一丝病态的红晕:“忙哥!风声…今晚就放出去!保证吹得满城皆知!” 刘忙看着这群在泥泞血污里还死跟着他的兄弟,胸腔里翻涌的,不止是复仇的毒火,更是一份沉甸甸的、必须带着他们活下去的责任。他摊开手掌,那枚冰冷的弹壳静静躺在掌心,缺角的四芒星在雨水冲刷下,反射着微弱却执拗的、如同野兽獠牙般的寒光。 绝境不是深渊,而是淬炼锋芒的熔炉;每一次绝地反击,都在为燎原的星火添薪! 当四面楚歌,你会选择坐以待毙,还是像刘忙一样,在废墟之上,以智慧和胆魄为赌注,点燃那束撕裂黑暗的火焰? 第二章:矿洞魅影,初尝黑手(中) 当塌方的矿石埋葬了十七条性命, 当神秘弹壳指向天外黑手, 刘忙在矿工帽的血迹中低吼: “这操蛋世道,要么你吃人,要么等着被嚼得骨头都不剩!” 他踏着兄弟的尸骸, 向高悬于顶的“帝星”巨影, 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挥出了第一刀。 (五)午夜低语,旧物锥心 狂风卷着冰冷的雨点子,“噼里啪啦”狠命抽打着废弃工厂临时指挥部那扇破窗户,动静大得像有无数个小鬼拿石子儿在砸玻璃。指挥部里,机油那股子工业的闷臭、劣质烟草呛人的辣味儿,还有没散干净的硝烟火药气,几种味道搅和在一块儿,直往人脑仁儿里钻。就一盏昏黄得快咽气的应急灯亮着,光晕在潮湿冰冷的空气里哆哆嗦嗦,把影子扯得老长,贴在墙上,活像一群伺机而动的鬼影。白天的咆哮、怒骂、拍桌子砸板凳的动静都歇了,只剩下让人喘不过气的死寂,还有窗外那永不停歇、哭丧似的风雨呜咽。 刘忙一个人窝在角落,屁股底下那张旧铁椅子“嘎吱”直叫唤。面前破桌子上摊满了手绘地图、鬼画符似的标记和通讯记录。他背对着门,肩膀的线条绷得死紧,在昏暗中硬得像块铁疙瘩。桌上摊开的,不是地图,是一顶洗得发白、边角磨得起了毛、还顽固地留着几块洗不掉的深褐色污渍的旧矿工帽——他养父的帽子。 带着白天在矿洞碎石上刮出来的新鲜血口子,手指头,又轻又慢地,一遍遍摸着帽子粗糙的帆布面儿。那手感,又冷又硬又糙,可摸着摸着,又好像能摸到点别的什么——一点早就凉透了、却又固执地不肯散去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指尖最后停在了帽檐一道几乎撕开的破口上。就是这儿。三年前那场“意外”留下的疤。 回忆这东西,像根带着倒刺的铁钩子,“噗嗤”一声,狠狠扎进了脑子里,把他那层强行维持的冷静壳子撕了个稀巴烂。 画面:刺耳的刹车声,像把生锈的锯子,“嘎吱——!!!”一声,活生生撕碎了黄昏那点可怜的宁静!一辆发了疯的重型矿石运输车,像头红了眼的钢铁怪兽,轰隆隆碾过来,狠狠撞上了路边那辆破破烂烂的小电动车!刺眼的车灯晃得人瞎,玻璃碎片“哗啦啦”炸开,像下了一场冰刀子雨!扭曲变形的金属架子,像被揉烂了的废纸…后座上,妹妹小雨那双瞪得溜圆、盛满了惊恐的眼睛,里面的光,“唰”地一下就灭了…副驾上,养母瘦小的身子想扑过来护着谁,却被一股巨力狠狠甩飞出去,像片断了线的破风筝… 声音:“轰隆——!!!”震得人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的撞击巨响!玻璃粉碎的“哗啦”声!然后…是死一样的寂静。静得能听见自己血往脑子里冲的“嗡嗡”声。接着,是他自己喉咙里炸出来的、完全不受控制的、野兽垂死般的嚎叫:“妈——!!!小雨——!!!”那声音,连他自己听着都陌生,像从地狱最底下爬出来的… 气味:浓得化不开的汽油味儿,呛得人脑仁疼!橡胶烧焦的糊臭,混着一股子…甜腻得让人窒息的血腥气!那是至亲的血!那股味道,像烧红的烙铁,“滋啦”一声,狠狠烙在了他的魂儿上,这辈子都洗不掉了!** 触觉:滚烫!车门滚烫得能烙饼!他不管不顾,用指甲、用手掌、用血肉去扒拉那扭曲变形的金属门框,指甲盖翻开了,满手是血,混着铁锈和滚烫的油污,可他感觉不到疼,一点都感觉不到!指尖终于碰到了养母的手腕…冰凉!像冬天里冻透了的石头!还有…小雨书包上那个他笨手笨脚缝上去的、歪歪扭扭的小布偶,被粘稠温热的血浸透了,又湿又冷… “砰!!!”刘忙的拳头像颗炮弹,狠狠砸在冰冷的铁皮桌面上!巨响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震得桌上的旧矿工帽都蹦了一下。应急灯的光线疯狂乱晃,把他那张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狰狞的脸,映得活像刚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恶鬼!粗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声,在屋里显得格外刺耳,胸膛剧烈起伏,像头被铁链锁住、濒临疯狂的困兽!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们?!那个开车的王八蛋司机,事后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官方的调查?狗屁!草草了事!最后就他妈一句“车辆意外失控,司机当场死亡”结案!去他妈的意外!去他妈的死亡!那司机,就是山顶会养的一条疯狗!那辆车,是贾政那条“帝星”老狗名下矿场的车! 冰冷的恨意,像淬了剧毒的冰锥,“嗖嗖”地顺着脊椎骨往上爬,冻僵了四肢百骸,又在心窝子里“轰”地点燃了一蓬焚尽一切的毒火!就是这股子恨,撑着他从泥坑血洼里爬出来,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末世里像条野狗一样挣扎,也像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仅剩的那点人味儿。 他猛地抓起那顶旧帽子,死死攥在手里,粗糙的帆布边儿狠狠摩擦着掌心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这点微不足道的疼,反倒像根针,“哧”地扎破了他脑子里那些狂暴血腥的画面,带来一丝诡异的清明。 他低下头,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带着养父汗味和矿尘气息的帽子上。声音低哑得像是砂纸在磨石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最深的伤疤里抠出来的,带着血和泪的沉重,却又硬得像淬过火的精钢,在这风雨飘摇的午夜指挥部里,一字一句地砸出来: “爹…妈…小雨…你们…看着…” “看着那些躲在云彩上面、缩在权力屁股后头的黑手…那些把咱们的命当草芥的杂碎…” “我刘忙…在这儿起誓…”他攥着帽子的手,指节捏得“嘎巴”作响,“用他们的血…祭你们!” “这操蛋的世道,要么你吃人,要么等着被嚼得骨头都不剩!”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你们选错了路…这次,换我来选!我会活下来!活得比谁都高!比谁都狠!那些杂碎,有一个算一个…老子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这誓言,像烧红的烙铁,“滋啦”一声,深深烙进了冰冷的空气里,也烙在了他被仇恨和痛苦反复捶打过的心脏上。窗外,凄风冷雨依旧鬼哭狼嚎,像是在应和着这来自地狱深处的咆哮。昏黄摇曳的灯光下,那顶沾着至亲血迹的旧矿工帽,像一面无声的战旗,在仇恨与渺茫希望交织的废墟上,猎猎作响!** 至亲的血,是刻入骨髓的诅咒,亦是点燃永夜不熄复仇之火的灯油。 当至亲的血成为永恒的烙印,当复仇的誓言在午夜回荡,支撑你走下去的,是沉沦于黑暗的恨意,还是黑暗中那束名为“讨还”的微光? (六)暗夜惊雷,杀机骤临 赵德明那含糊糊、跟放屁似的警告——“上头只是交代…要给你点教训…让你守规矩…别太跳…”——像根冰冷的毒刺,一直扎在刘忙心口上,拔不出来。这模糊的威胁非但没让他缩卵,反而像往火堆里泼了桶油,把他那根警惕的弦绷到了极限。帝星的黑手,绝不可能只挥一次就算完! 临时指挥部设在一处废弃机械维修厂的最深处,里头通道跟迷宫似的,七拐八绕。耗子肩膀还吊着,可他那张情报网运转得更疯更快了,像无数条看不见的毒蛇,钻进这座混乱城市每一个肮脏的角落。一条要命的消息在午夜前,“滴答”一声,砸进了耗子的接收器里:“‘影子’动了,目标:维修厂,时间:随时,人数:少,狠!武器:硬!**” 空气瞬间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刘忙眼皮都没眨,立刻调整部署。明哨暗哨翻了一倍,所有通道的咽喉要道,都布上了要命的玩意儿——一绊就炸的破片“铁西瓜”、能把人闪瞎震聋的“闪光雷”、涂了见血封喉毒药的尖刺陷阱。核心兄弟全散了,各自猫好,连喘气儿都压着声儿。整个维修厂,像头趴窝装死的洪荒巨兽,收起了爪牙,却张开了布满毒刺獠牙的血盆大口,在风雨交加的漆黑深夜里,静静等着猎物送上门。 刘忙没往最安全的旮旯里钻。他像头巡视领地、准备随时扑杀的头狼,悄无声息地把自己融进了指挥部外一条主通道的阴影里。这地方堆满了废弃的齿轮、轴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冰冷的金属管道紧贴着他的后背,传来地底深处那种渗人的寒意。雨水顺着厂房屋顶的破洞,“嘀嗒…嘀嗒…”砸在下面积水的小坑里,那单调的声音,敲得人神经末梢都在跳。他闭上眼,调整呼吸,把全身的感知像雷达一样开到最大——鼻子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该有的汗臭、机油味、或者能量武器启动前那股子臭氧的腥气;耳朵过滤着风声雨声滴水声,分辨着任何一丝刻意压低的、靴子踩在湿铁板上的摩擦声,或者…敌人那细微到极致的呼吸节奏。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爬。潮湿的冷气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但刘忙血管里的血,却在一种极致的冷静下奔流,像冰层底下汹涌的暗河。 来了! 极其轻微!几乎被狂暴的雨声完美盖住!但刘忙捕捉到了——那是靴底踩在湿滑冰冷铁板上,极力想放轻,却还是泄露出的一丝“咯吱”微响!来自左前方那条堆满废弃发动机壳子的狭窄通道! 紧接着!右后方,另一条通往通风管道的支路方向,传来一丝比蛇吐信子还微弱的“嘶嘶”声——是某种高频切割工具在啃噬金属栅栏的声音!他们在悄无声息地开第二道门! 不止一个方向!这帮孙子果然够硬够专业,玩的是多点渗透! 刘忙在黑暗中的双眼猛地睁开,锐利得如同捕食前的鹰隼!他没发出任何警报信号,身体却像压到极限的弹簧,每一块肌肉都在瞬间绷紧蓄力!左手悄无声息地摸向腰间,握住了那柄特制的、带着放血槽破甲棱的沉重合金匕首,冰冷的触感带来绝对的清醒;右手则无声地扣紧了固定在袖口内侧的一个小巧激发器——那是引爆附近几个“闪光雷”的遥控开关! 阴影在废弃发动机堆叠的缝隙里,如同粘稠的墨汁般无声流动。一道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深灰色身影,像条成了精的壁虎,贴着冰冷滑腻的金属壁面滑了出来,动作流畅得没带起一丝风声。他手里端着一把造型紧凑、枪口闪烁着幽微致命蓝光的能量手枪,战术面罩上的电子眼在绝对的黑暗中,闪烁着冰冷无情的红点,左右扫视着通道。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刚刚迈过的,是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绊发细线。 就是现在! 刘忙眼中寒光爆射!如同两点鬼火骤然点亮!右手拇指带着千钧杀意,毫不犹豫地狠狠摁下了激发器! “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爆炸,在通道前方骤然炸响!不是破片雷,是刘忙特制的震撼弹!刺目到足以瞬间烧毁视网膜的惨白强光,如同超新星在眼前爆发!同时,一种高频的、尖利到能让人脑髓沸腾、恨不得把天灵盖掀开的恐怖噪音,“嗡——!!!”地灌满了整个通道!强光与声浪,像两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攫取了这片空间里所有的感知! 那名刚刚现身的灰影首当其冲!即使有战术面罩的过滤,这双重打击也让他瞬间变成了聋子和瞎子!平衡感彻底消失,他发出一声短促、被面罩闷住的“呃!”,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扑倒! 机会!转瞬即逝的机会! 刘忙动了!如同黑暗中潜伏已久的致命毒蛇,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借着强光制造的这零点几秒的混乱和对方失神的空档,他从藏身的阴影里暴射而出!速度快得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残影! 冰冷的合金匕首,在强光余韵中,划出一道凄厉、决绝、凝聚了所有积郁怒火和冰冷杀意的死亡弧线!精准!狠辣!直取要害! 目标——灰影因踉跄而完全暴露、毫无防护的咽喉! 黑暗中的猎杀者,终将成为更致命陷阱中的猎物;致命的反击,往往始于那零点一秒的寂静。 当致命的刀锋已贴近咽喉,当陷阱的强光撕裂黑暗,你觉得这雷霆一击,是终结的开始,还是更恐怖风暴的前奏? (七)血战孤影,初窥天光 匕首的锋芒,带着刘忙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狂暴杀意,撕裂了震撼弹残留的强光幻影和刺耳嗡鸣的余音,精准无比地刺向那灰影脆弱的咽喉! 快!狠!绝!务求一击毙命! 然而,帝星派出来的“影子”,绝非街头混混可比!即使双目瞬间致盲,耳中轰鸣如雷,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栽倒,那刻进骨子里的战斗本能和千锤百炼的神经反射,在死亡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喉咙的前一刹那,被彻底激发! “嗬!”灰影喉咙里爆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身体在绝对不可能的情况下,硬生生向后一个极限的板桥铁板桥!同时,持枪的右手凭着感觉和肌肉记忆,如同毒蝎甩尾,枪口带着幽蓝的死亡光晕,狠狠向侧后方刘忙可能出现的位置横扫过去!不求命中,只求逼退这致命的一刺! 噗嗤! 冰冷的合金匕首没能如愿刺穿咽喉,却狠狠扎进了灰影因后仰而完全暴露的左侧肩窝!锋利的破甲棱刺,“哧啦”一声撕裂了坚韧的作战服和内嵌的软质防护,深深楔进了肌肉骨骼之中!滚烫的鲜血如同开了闸,“噗”地飙射而出,溅了刘忙一脸!一股子浓烈的铁锈混着生肉的腥甜味儿瞬间冲进鼻腔! “呃啊——!!!”剧痛让灰影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嚎!身体因为这凶狠的刺击和自身后仰的力道,彻底失去了平衡,“砰!”一声重重摔倒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 几乎在同时!灰影横扫的能量手枪枪口幽光一闪! “嗤啦!” 一道灼热的蓝色光束,紧贴着刘忙的肋侧皮肤飞过!作战服被瞬间熔开一道焦黑的裂口,皮肤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灼热的气浪甚至燎焦了他鬓角的几缕头发,一股蛋白质烧焦的糊味儿散了出来! 生死毫厘! 刘忙眼神冰寒如万载不化的玄冰,对肋侧的灼伤恍若未觉!一击未能毙命,敌人倒地,正是补刀绝杀、永绝后患的最佳时机!他如同跗骨之蛆,一步踏前,沉重的矿工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跺向灰影持枪的手腕!同时,沾满对方滚烫鲜血的匕首,带着刺骨的腥风,再次扬起,直刺对方因剧痛而扭曲、被战术面罩覆盖的咽喉要害! “咔嚓!”矿工靴精准无比地跺在灰影手腕上!清晰的骨裂声令人牙酸!能量手枪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撞在旁边的金属管道上,跳了两下,熄灭了幽光。 “死!!!”刘忙的怒吼如同九霄惊雷,在狭窄的通道里轰然炸开!匕首化作一道夺命的寒光,撕裂空气,直刺而下! 倒地的灰影眼中,绝望和疯狂的光芒瞬间爆燃!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完好的右手猛地抬起,不是去格挡那致命的匕首,而是狠狠抓向自己胸前一个不起眼的、微微凸起的黑色装置——自毁?还是某种同归于尽的信号?! 刘忙瞳孔骤缩!一股冰冷的警兆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比匕首更快的是他的左手!如同捕食的毒蛇,“唰”地探出,五指如同钢钳,死死扣住了灰影抓向胸前装置的右手手腕!巨大的力量让灰影的手腕瞬间变形,指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那几根拼命伸向死亡按钮的手指,离目标永远差了一寸! “想得美!给老子死透!”刘忙狞笑着,带着血腥的狰狞。右手的匕首再无阻碍! 寒光一闪而没! 噗嗤! 匕首精准无比地从战术面罩下沿的缝隙,贯穿了脆弱的喉结!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滋啦”溅满了刘忙的手臂和前胸!灰影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挣扎和嘶吼都被这一刀彻底扼杀在喉咙里,只剩下喉咙被刺穿后漏气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声。他眼中的红光疯狂闪烁了几下,迅速黯淡、涣散,最终彻底熄灭。 整个袭杀过程,从陷阱激发到目标毙命,不过短短三四个呼吸!快!准!狠! 但战斗远未结束!死亡的阴影依旧笼罩! “咻!咻!咻!” 三道幽蓝色的、带着死亡尖啸的能量光束,如同从地狱里射出的毒蛇,从右后方那条刚刚被无声切开通风管栅栏的支路中喷涌而出!角度刁钻狠毒到了极点,分取刘忙的头颅、心脏和后腰!显然,第二名“影子”已经成功突入,并且亲眼目睹了同伴被瞬间格杀的景象,此刻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最致命的狙击! 刘忙刚刚完成绝杀,旧力已去,新力未生!身体还保持着前倾刺杀的动作,重心前移!三道致命的蓝光已近在咫尺!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粘稠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避无可避!真正的绝杀之局! 生死一瞬,血火铸魂;绝境中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向死而生的战歌! 当三道致命的死亡光束封死所有生路,当你刚刚斩杀强敌力竭之际,你觉得刘忙该如何在这必杀之局中,搏出一线生机? 第二章:矿洞魅影,初尝黑手(中) 当塌方的矿石埋葬了十七条性命, 当神秘弹壳指向天外黑手, 刘忙在矿工帽的血迹中低吼: “这操蛋世道,要么你吃人,要么等着被嚼得骨头都不剩!” 他踏着兄弟的尸骸, 向高悬于顶的“帝星”巨影, 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挥出了第一刀。 (五)午夜低语,旧物锥心 狂风卷着冰冷的雨点子,“噼里啪啦”狠命抽打着废弃工厂临时指挥部那扇破窗户,动静大得像有无数个小鬼拿石子儿在砸玻璃。指挥部里,机油那股子工业的闷臭、劣质烟草呛人的辣味儿,还有没散干净的硝烟火药气,几种味道搅和在一块儿,直往人脑仁儿里钻。就一盏昏黄得快咽气的应急灯亮着,光晕在潮湿冰冷的空气里哆哆嗦嗦,把影子扯得老长,贴在墙上,活像一群伺机而动的鬼影。白天的咆哮、怒骂、拍桌子砸板凳的动静都歇了,只剩下让人喘不过气的死寂,还有窗外那永不停歇、哭丧似的风雨呜咽。 刘忙一个人窝在角落,屁股底下那张旧铁椅子“嘎吱”直叫唤。面前破桌子上摊满了手绘地图、鬼画符似的标记和通讯记录。他背对着门,肩膀的线条绷得死紧,在昏暗中硬得像块铁疙瘩。桌上摊开的,不是地图,是一顶洗得发白、边角磨得起了毛、还顽固地留着几块洗不掉的深褐色污渍的旧矿工帽——他养父的帽子。 带着白天在矿洞碎石上刮出来的新鲜血口子,手指头,又轻又慢地,一遍遍摸着帽子粗糙的帆布面儿。那手感,又冷又硬又糙,可摸着摸着,又好像能摸到点别的什么——一点早就凉透了、却又固执地不肯散去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指尖最后停在了帽檐一道几乎撕开的破口上。就是这儿。三年前那场“意外”留下的疤。 回忆这东西,像根带着倒刺的铁钩子,“噗嗤”一声,狠狠扎进了脑子里,把他那层强行维持的冷静壳子撕了个稀巴烂。 画面:刺耳的刹车声,像把生锈的锯子,“嘎吱——!!!”一声,活生生撕碎了黄昏那点可怜的宁静!一辆发了疯的重型矿石运输车,像头红了眼的钢铁怪兽,轰隆隆碾过来,狠狠撞上了路边那辆破破烂烂的小电动车!刺眼的车灯晃得人瞎,玻璃碎片“哗啦啦”炸开,像下了一场冰刀子雨!扭曲变形的金属架子,像被揉烂了的废纸…后座上,妹妹小雨那双瞪得溜圆、盛满了惊恐的眼睛,里面的光,“唰”地一下就灭了…副驾上,养母瘦小的身子想扑过来护着谁,却被一股巨力狠狠甩飞出去,像片断了线的破风筝… 声音:“轰隆——!!!”震得人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的撞击巨响!玻璃粉碎的“哗啦”声!然后…是死一样的寂静。静得能听见自己血往脑子里冲的“嗡嗡”声。接着,是他自己喉咙里炸出来的、完全不受控制的、野兽垂死般的嚎叫:“妈——!!!小雨——!!!”那声音,连他自己听着都陌生,像从地狱最底下爬出来的… 气味:浓得化不开的汽油味儿,呛得人脑仁疼!橡胶烧焦的糊臭,混着一股子…甜腻得让人窒息的血腥气!那是至亲的血!那股味道,像烧红的烙铁,“滋啦”一声,狠狠烙在了他的魂儿上,这辈子都洗不掉了!** 触觉:滚烫!车门滚烫得能烙饼!他不管不顾,用指甲、用手掌、用血肉去扒拉那扭曲变形的金属门框,指甲盖翻开了,满手是血,混着铁锈和滚烫的油污,可他感觉不到疼,一点都感觉不到!指尖终于碰到了养母的手腕…冰凉!像冬天里冻透了的石头!还有…小雨书包上那个他笨手笨脚缝上去的、歪歪扭扭的小布偶,被粘稠温热的血浸透了,又湿又冷… “砰!!!”刘忙的拳头像颗炮弹,狠狠砸在冰冷的铁皮桌面上!巨响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震得桌上的旧矿工帽都蹦了一下。应急灯的光线疯狂乱晃,把他那张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狰狞的脸,映得活像刚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恶鬼!粗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声,在屋里显得格外刺耳,胸膛剧烈起伏,像头被铁链锁住、濒临疯狂的困兽!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们?!那个开车的王八蛋司机,事后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官方的调查?狗屁!草草了事!最后就他妈一句“车辆意外失控,司机当场死亡”结案!去他妈的意外!去他妈的死亡!那司机,就是山顶会养的一条疯狗!那辆车,是贾政那条“帝星”老狗名下矿场的车! 冰冷的恨意,像淬了剧毒的冰锥,“嗖嗖”地顺着脊椎骨往上爬,冻僵了四肢百骸,又在心窝子里“轰”地点燃了一蓬焚尽一切的毒火!就是这股子恨,撑着他从泥坑血洼里爬出来,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末世里像条野狗一样挣扎,也像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仅剩的那点人味儿。 他猛地抓起那顶旧帽子,死死攥在手里,粗糙的帆布边儿狠狠摩擦着掌心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这点微不足道的疼,反倒像根针,“哧”地扎破了他脑子里那些狂暴血腥的画面,带来一丝诡异的清明。 他低下头,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带着养父汗味和矿尘气息的帽子上。声音低哑得像是砂纸在磨石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最深的伤疤里抠出来的,带着血和泪的沉重,却又硬得像淬过火的精钢,在这风雨飘摇的午夜指挥部里,一字一句地砸出来: “爹…妈…小雨…你们…看着…” “看着那些躲在云彩上面、缩在权力屁股后头的黑手…那些把咱们的命当草芥的杂碎…” “我刘忙…在这儿起誓…”他攥着帽子的手,指节捏得“嘎巴”作响,“用他们的血…祭你们!” “这操蛋的世道,要么你吃人,要么等着被嚼得骨头都不剩!”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你们选错了路…这次,换我来选!我会活下来!活得比谁都高!比谁都狠!那些杂碎,有一个算一个…老子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这誓言,像烧红的烙铁,“滋啦”一声,深深烙进了冰冷的空气里,也烙在了他被仇恨和痛苦反复捶打过的心脏上。窗外,凄风冷雨依旧鬼哭狼嚎,像是在应和着这来自地狱深处的咆哮。昏黄摇曳的灯光下,那顶沾着至亲血迹的旧矿工帽,像一面无声的战旗,在仇恨与渺茫希望交织的废墟上,猎猎作响!** 至亲的血,是刻入骨髓的诅咒,亦是点燃永夜不熄复仇之火的灯油。 当至亲的血成为永恒的烙印,当复仇的誓言在午夜回荡,支撑你走下去的,是沉沦于黑暗的恨意,还是黑暗中那束名为“讨还”的微光? (六)暗夜惊雷,杀机骤临 赵德明那含糊糊、跟放屁似的警告——“上头只是交代…要给你点教训…让你守规矩…别太跳…”——像根冰冷的毒刺,一直扎在刘忙心口上,拔不出来。这模糊的威胁非但没让他缩卵,反而像往火堆里泼了桶油,把他那根警惕的弦绷到了极限。帝星的黑手,绝不可能只挥一次就算完! 临时指挥部设在一处废弃机械维修厂的最深处,里头通道跟迷宫似的,七拐八绕。耗子肩膀还吊着,可他那张情报网运转得更疯更快了,像无数条看不见的毒蛇,钻进这座混乱城市每一个肮脏的角落。一条要命的消息在午夜前,“滴答”一声,砸进了耗子的接收器里:“‘影子’动了,目标:维修厂,时间:随时,人数:少,狠!武器:硬!**” 空气瞬间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刘忙眼皮都没眨,立刻调整部署。明哨暗哨翻了一倍,所有通道的咽喉要道,都布上了要命的玩意儿——一绊就炸的破片“铁西瓜”、能把人闪瞎震聋的“闪光雷”、涂了见血封喉毒药的尖刺陷阱。核心兄弟全散了,各自猫好,连喘气儿都压着声儿。整个维修厂,像头趴窝装死的洪荒巨兽,收起了爪牙,却张开了布满毒刺獠牙的血盆大口,在风雨交加的漆黑深夜里,静静等着猎物送上门。 刘忙没往最安全的旮旯里钻。他像头巡视领地、准备随时扑杀的头狼,悄无声息地把自己融进了指挥部外一条主通道的阴影里。这地方堆满了废弃的齿轮、轴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冰冷的金属管道紧贴着他的后背,传来地底深处那种渗人的寒意。雨水顺着厂房屋顶的破洞,“嘀嗒…嘀嗒…”砸在下面积水的小坑里,那单调的声音,敲得人神经末梢都在跳。他闭上眼,调整呼吸,把全身的感知像雷达一样开到最大——鼻子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该有的汗臭、机油味、或者能量武器启动前那股子臭氧的腥气;耳朵过滤着风声雨声滴水声,分辨着任何一丝刻意压低的、靴子踩在湿铁板上的摩擦声,或者…敌人那细微到极致的呼吸节奏。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爬。潮湿的冷气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但刘忙血管里的血,却在一种极致的冷静下奔流,像冰层底下汹涌的暗河。 来了! 极其轻微!几乎被狂暴的雨声完美盖住!但刘忙捕捉到了——那是靴底踩在湿滑冰冷铁板上,极力想放轻,却还是泄露出的一丝“咯吱”微响!来自左前方那条堆满废弃发动机壳子的狭窄通道! 紧接着!右后方,另一条通往通风管道的支路方向,传来一丝比蛇吐信子还微弱的“嘶嘶”声——是某种高频切割工具在啃噬金属栅栏的声音!他们在悄无声息地开第二道门! 不止一个方向!这帮孙子果然够硬够专业,玩的是多点渗透! 刘忙在黑暗中的双眼猛地睁开,锐利得如同捕食前的鹰隼!他没发出任何警报信号,身体却像压到极限的弹簧,每一块肌肉都在瞬间绷紧蓄力!左手悄无声息地摸向腰间,握住了那柄特制的、带着放血槽破甲棱的沉重合金匕首,冰冷的触感带来绝对的清醒;右手则无声地扣紧了固定在袖口内侧的一个小巧激发器——那是引爆附近几个“闪光雷”的遥控开关! 阴影在废弃发动机堆叠的缝隙里,如同粘稠的墨汁般无声流动。一道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深灰色身影,像条成了精的壁虎,贴着冰冷滑腻的金属壁面滑了出来,动作流畅得没带起一丝风声。他手里端着一把造型紧凑、枪口闪烁着幽微致命蓝光的能量手枪,战术面罩上的电子眼在绝对的黑暗中,闪烁着冰冷无情的红点,左右扫视着通道。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刚刚迈过的,是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绊发细线。 就是现在! 刘忙眼中寒光爆射!如同两点鬼火骤然点亮!右手拇指带着千钧杀意,毫不犹豫地狠狠摁下了激发器! “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爆炸,在通道前方骤然炸响!不是破片雷,是刘忙特制的震撼弹!刺目到足以瞬间烧毁视网膜的惨白强光,如同超新星在眼前爆发!同时,一种高频的、尖利到能让人脑髓沸腾、恨不得把天灵盖掀开的恐怖噪音,“嗡——!!!”地灌满了整个通道!强光与声浪,像两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攫取了这片空间里所有的感知! 那名刚刚现身的灰影首当其冲!即使有战术面罩的过滤,这双重打击也让他瞬间变成了聋子和瞎子!平衡感彻底消失,他发出一声短促、被面罩闷住的“呃!”,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扑倒! 机会!转瞬即逝的机会! 刘忙动了!如同黑暗中潜伏已久的致命毒蛇,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借着强光制造的这零点几秒的混乱和对方失神的空档,他从藏身的阴影里暴射而出!速度快得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残影! 冰冷的合金匕首,在强光余韵中,划出一道凄厉、决绝、凝聚了所有积郁怒火和冰冷杀意的死亡弧线!精准!狠辣!直取要害! 目标——灰影因踉跄而完全暴露、毫无防护的咽喉! 黑暗中的猎杀者,终将成为更致命陷阱中的猎物;致命的反击,往往始于那零点一秒的寂静。 当致命的刀锋已贴近咽喉,当陷阱的强光撕裂黑暗,你觉得这雷霆一击,是终结的开始,还是更恐怖风暴的前奏? (七)血战孤影,初窥天光 匕首的锋芒,带着刘忙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狂暴杀意,撕裂了震撼弹残留的强光幻影和刺耳嗡鸣的余音,精准无比地刺向那灰影脆弱的咽喉! 快!狠!绝!务求一击毙命! 然而,帝星派出来的“影子”,绝非街头混混可比!即使双目瞬间致盲,耳中轰鸣如雷,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栽倒,那刻进骨子里的战斗本能和千锤百炼的神经反射,在死亡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喉咙的前一刹那,被彻底激发! “嗬!”灰影喉咙里爆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身体在绝对不可能的情况下,硬生生向后一个极限的板桥铁板桥!同时,持枪的右手凭着感觉和肌肉记忆,如同毒蝎甩尾,枪口带着幽蓝的死亡光晕,狠狠向侧后方刘忙可能出现的位置横扫过去!不求命中,只求逼退这致命的一刺! 噗嗤! 冰冷的合金匕首没能如愿刺穿咽喉,却狠狠扎进了灰影因后仰而完全暴露的左侧肩窝!锋利的破甲棱刺,“哧啦”一声撕裂了坚韧的作战服和内嵌的软质防护,深深楔进了肌肉骨骼之中!滚烫的鲜血如同开了闸,“噗”地飙射而出,溅了刘忙一脸!一股子浓烈的铁锈混着生肉的腥甜味儿瞬间冲进鼻腔! “呃啊——!!!”剧痛让灰影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嚎!身体因为这凶狠的刺击和自身后仰的力道,彻底失去了平衡,“砰!”一声重重摔倒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 几乎在同时!灰影横扫的能量手枪枪口幽光一闪! “嗤啦!” 一道灼热的蓝色光束,紧贴着刘忙的肋侧皮肤飞过!作战服被瞬间熔开一道焦黑的裂口,皮肤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灼热的气浪甚至燎焦了他鬓角的几缕头发,一股蛋白质烧焦的糊味儿散了出来! 生死毫厘! 刘忙眼神冰寒如万载不化的玄冰,对肋侧的灼伤恍若未觉!一击未能毙命,敌人倒地,正是补刀绝杀、永绝后患的最佳时机!他如同跗骨之蛆,一步踏前,沉重的矿工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跺向灰影持枪的手腕!同时,沾满对方滚烫鲜血的匕首,带着刺骨的腥风,再次扬起,直刺对方因剧痛而扭曲、被战术面罩覆盖的咽喉要害! “咔嚓!”矿工靴精准无比地跺在灰影手腕上!清晰的骨裂声令人牙酸!能量手枪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撞在旁边的金属管道上,跳了两下,熄灭了幽光。 “死!!!”刘忙的怒吼如同九霄惊雷,在狭窄的通道里轰然炸开!匕首化作一道夺命的寒光,撕裂空气,直刺而下! 倒地的灰影眼中,绝望和疯狂的光芒瞬间爆燃!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完好的右手猛地抬起,不是去格挡那致命的匕首,而是狠狠抓向自己胸前一个不起眼的、微微凸起的黑色装置——自毁?还是某种同归于尽的信号?! 刘忙瞳孔骤缩!一股冰冷的警兆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比匕首更快的是他的左手!如同捕食的毒蛇,“唰”地探出,五指如同钢钳,死死扣住了灰影抓向胸前装置的右手手腕!巨大的力量让灰影的手腕瞬间变形,指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那几根拼命伸向死亡按钮的手指,离目标永远差了一寸! “想得美!给老子死透!”刘忙狞笑着,带着血腥的狰狞。右手的匕首再无阻碍! 寒光一闪而没! 噗嗤! 匕首精准无比地从战术面罩下沿的缝隙,贯穿了脆弱的喉结!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滋啦”溅满了刘忙的手臂和前胸!灰影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挣扎和嘶吼都被这一刀彻底扼杀在喉咙里,只剩下喉咙被刺穿后漏气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声。他眼中的红光疯狂闪烁了几下,迅速黯淡、涣散,最终彻底熄灭。 整个袭杀过程,从陷阱激发到目标毙命,不过短短三四个呼吸!快!准!狠! 但战斗远未结束!死亡的阴影依旧笼罩! “咻!咻!咻!” 三道幽蓝色的、带着死亡尖啸的能量光束,如同从地狱里射出的毒蛇,从右后方那条刚刚被无声切开通风管栅栏的支路中喷涌而出!角度刁钻狠毒到了极点,分取刘忙的头颅、心脏和后腰!显然,第二名“影子”已经成功突入,并且亲眼目睹了同伴被瞬间格杀的景象,此刻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最致命的狙击! 刘忙刚刚完成绝杀,旧力已去,新力未生!身体还保持着前倾刺杀的动作,重心前移!三道致命的蓝光已近在咫尺!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粘稠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避无可避!真正的绝杀之局! 生死一瞬,血火铸魂;绝境中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向死而生的战歌! 当三道致命的死亡光束封死所有生路,当你刚刚斩杀强敌力竭之际,你觉得刘忙该如何在这必杀之局中,搏出一线生机? 第二章:矿洞魅影,初尝黑手(下) 当塌方的矿石埋葬了十七条性命, 当神秘弹壳指向天外黑手, 刘忙在矿工帽的血迹中低吼: “这操蛋世道,要么你吃人,要么等着被嚼得骨头都不剩!” 他踏着兄弟的尸骸, 向高悬于顶的“帝星”巨影, 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挥出了第一刀。 (八)绝境反杀,血染征衣 三道幽蓝色的死亡光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地狱使者掷出的淬毒标枪,瞬间封死了刘忙所有可能闪避的角度!冰冷的杀机,几乎将通道内弥漫的血腥气和硝烟味都冻结了! 千钧一发!刘忙的瞳孔因极度危险而收缩如针尖!大脑在瞬间的空白之后,被无数次街头生死搏杀磨砺出的、超越理智的野兽本能彻底接管! 不能退!身后是死路!无处可退! 那就进!以攻代守!向死而生!**搏那万分之一的机会! “喝啊——!!!”一声狂暴到极致的、混合着所有愤怒、仇恨与不甘的怒吼,从刘忙喉咙深处炸开!如同受伤濒死的凶兽发出最后的咆哮!他非但没有尝试后撤或闪避,反而将身体内最后一丝力量,连同胸腔中积压的所有戾气,尽数爆发出来!整个人如同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不退反进,猛地向前——朝着地上那具还温热的灰影尸体,狠狠扑了过去! 这个动作,快如鬼魅,完全违背了常理!正是这悍不畏死、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搏命选择,让他的身体在不可能的情况下,硬生生向下、向前位移了半个身位! “嗤!嗤!嗤!” 三道灼热的光束,紧贴着他的头皮、背心和后腰掠过!灼热的气流烫得皮肤生疼!其中一道,甚至擦破了他后肩的作战服,留下一条焦黑冒烟的灼痕,火辣辣地疼! 致命的攻击,被这电光火石间搏命般的扑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大半!但并非完全无损!第三道射向后腰的光束,虽然因为他的扑击动作而未能击中要害,却狠狠擦过了他左大腿外侧! “呃——!”钻心的剧痛瞬间从左腿传来!一股皮肉被瞬间烧焦的恶臭弥漫开来!刘忙眼前一黑,身体因为剧痛和巨大的冲击力向前扑倒,“砰”一声重重砸在灰影尚有余温的尸体上,溅起一蓬污血! 剧痛如同电流般席卷全身,但比剧痛更清晰、更致命的,是身后通道里传来的、快速逼近的轻微脚步声!那脚步声,稳定、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第二名“影子”显然没料到目标能用如此疯狂的方式避开必杀一击,此刻正迅速逼近,准备补上致命的一枪! 不能停!停下就是死!停下就辜负了刚才搏命换来的机会! 刘忙的眼睛瞬间布满了狰狞的血丝!左腿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反而像一剂强心针,刺激得他神经亢奋到了极点!求生的欲望混合着狂暴的杀意,如同滚烫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涌沸腾!他借着扑倒的势头,右手在地面狠狠一撑!沾满了敌人和自己滚烫鲜血的身体,如同受伤却更加危险的嗜血猛兽,猛地向侧面翻滚!动作因为左腿的重伤而明显滞涩,却带着一股不顾一切、同归于尽的决绝! 翻滚的同时,他的左手已经如同闪电般探出!目标不是别的,正是被他刚才一脚踢飞、此刻就落在旁边锈蚀管道下的那把敌人遗落的能量手枪! 指尖触碰到冰冷、沾血的金属枪身!抓住了! 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来不及翻滚到位!在身体还处于半倾斜状态时,刘忙凭着感觉和对那冰冷脚步声位置的判断,右手猛地抬起!能量手枪那幽蓝的枪口,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令人心悸的死亡弧线,对准脚步声袭来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扣下了扳机! “噗!噗!噗!” 不是点射!是毫无保留、倾泻所有愤怒与恐惧的三连发!三道灼热的蓝色光束,呈一个微小的死亡扇面,如同死神挥出的镰刀,瞬间覆盖了支路通道的入口区域! “唔!” 一声压抑的痛哼,从通道入口的阴影里传来!带着一丝金属质感的扭曲!显然,这完全依靠野兽本能和搏命意志的反击,奏效了!打中了! 刘忙的身体也因开枪的巨大后坐力彻底失去平衡,“砰”一声重重摔回冰冷湿滑的地面。左腿的伤口狠狠撞在地上,剧痛让他眼前金星乱冒,差点当场晕厥过去。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都渗出了血,强撑着没有昏过去!手中的能量手枪,依旧如同毒蛇昂起的头颅,死死指向幽暗的通道入口!枪口还残留着射击后的微热和一丝青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空气里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皮肉焦糊味和能量武器残留的臭氧味。 通道入口处,第二名灰影的身影在阴影中缓缓显现出来。他靠在被他切开的通风管道口。战术面罩上,左眼的位置,赫然一个焦黑的、边缘还在“滋滋”冒烟的孔洞!暗红色的血,正从面罩下缘不断渗出、滴落。他的一只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左胸偏上的位置,那里的作战服也被烧穿了一个洞,边缘焦黑,显然也被光束擦伤或命中了!他仅存的右眼透过面罩,死死地盯着几米外倒在地上的刘忙,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震惊、难以忍受的痛苦和一种…难以置信的、如同毒液般粘稠的怨毒! 他低估了!严重低估了这个从泥坑里爬出来的“泥腿子”的凶悍和搏命意志!这代价…太惨重了! 灰影仅存的右手颤抖着,似乎还想抬起挂在胸前的那把备用武器。但刘忙那冰冷的、带着浓重血腥气和彻骨杀意的枪口,如同毒蛇锁定猎物的眼睛,已经牢牢锁定了他仅存的右眼! “动一下…”刘忙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生锈的铁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渣的血沫子,“老子就轰碎你剩下的那颗眼珠子!”他喘着粗气,嘴角咧开一个染血的、狰狞的笑容,“让你死得…比你那个废物同伴…还难看十倍!” 灰影的身体猛地僵住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那股如同实质的杀意,冰冷刺骨,毫不掩饰!他毫不怀疑,这个从地狱血海里爬出来的男人,说到做到!胸口的剧痛和眼睛的灼伤,像两把钝刀子,不断切割着他的意志和斗志。他死死地盯着刘忙,那只完好的右眼里,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喷涌而出! 就在这时! “砰!砰!砰!”几声急促的枪响(老式火药武器)从维修厂深处其他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几声短促的惨叫和能量武器特有的“嗡!嗤啦!”声!然后,疤脸那标志性的、如同受伤暴熊般的咆哮声炸雷般响起:“杂碎!给老子死!!”激烈的打斗声、金属碰撞声、怒吼声瞬间打破了死寂! 是其他方向的暗哨和入侵的“影子”交上火了!增援马上就到! 这突如其来的交火声,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这名灰影仅存的斗志。他知道,任务彻底失败了!继续留下,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是毫无价值的死! 他怨毒无比地最后剜了刘忙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刘忙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带入地狱!然后,他猛地转身,不顾胸口的剧痛,动作竟然依旧迅捷得如同鬼魅,一头扎回那条被他切开的通风管道入口,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的管腔深处,只留下一串急促而慌乱的、金属摩擦的声响和几滴洒落在冰冷铁板上的暗红血迹。 刘忙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一松,巨大的疲惫和潮水般涌来的剧痛瞬间将他淹没。他手中的能量手枪无力地垂下,“哐当”掉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腿和肋下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他挣扎着坐起身,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管道壁,低头看向自己。 浑身浴血。敌人的,自己的。作战服破烂不堪,像个血葫芦。左大腿外侧,伤口皮肉焦糊翻卷,深可见骨,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涌,染红了身下的泥泞。肋下的灼伤也火辣辣地疼。但更让他心头沉重得像压了块巨石的,是那第二名灰影逃走时,仅存右眼中那刻骨铭心的怨毒眼神——这梁子,结死了!不死不休!帝星接下来的报复,只会更加疯狂,更加致命! 伤痕是勇气的勋章,敌人的血是通往王座的阶梯;每一次浴血而生,都是对命运最响亮的战吼! 当强敌负伤遁走,当自身浴血濒危,这惨烈的胜利是希望的曙光,还是更大风暴来临前最后的喘息? (九)孤灯拭刃,冷雨铭心 简陋得像个牲口棚的医疗室里,劣质消毒水那刺鼻的味儿,混着新鲜血腥气和一种古怪辛辣的草药膏味道,搅和在一块儿,熏得人脑仁儿疼,直犯恶心。疤脸那蒲扇大的手,动作粗鲁得要命,却快得惊人。他用还算干净的布条子,蘸着一种闻起来像掺了辣椒面的自制草药膏,死死捆扎住刘忙左大腿外侧那个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的焦黑伤口。每勒紧一圈布条,都带来一阵钻心剜骨的剧痛,疼得刘忙额角青筋“突突”狂跳,豆大的冷汗“唰唰”往下淌,脸色白得像刚从石灰池里捞出来。 “嘶…疤脸!你他娘的…跟老子这条腿有杀父之仇啊?!轻点!”刘忙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嘶嘶的抽气声,声音都疼得变了调。 “有仇?老子这是在救你的狗腿!”疤脸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熬得通红的牛眼,手上力道非但没减,反而又加了把劲儿,“那帮狗杂碎用的是能量武器!烧糊的烂肉不压瓷实了,继续往里烂,你这腿就他妈等着锯吧!忍着点!”他动作麻利地打了个死得不能再死的结,又抓起另一罐散发着清凉薄荷味儿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刘忙肋下那道被光束擦过、皮开肉绽的焦黑灼伤上。那清凉感刚上来,就被火辣辣的剧痛给盖了过去。 耗子拖着那条受伤的胳膊,脸色也不比刘忙好多少,端着一杯热气腾腾、散发着浓烈苦涩味道的黑乎乎药汤,塞到刘忙手里:“忙哥,快,趁热灌了!老烟枪那边托人刚送来的,说是止血消炎的土方子,贼管用!” 刘忙皱着眉,看着那碗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玩意儿,一仰脖,“咕咚咕咚”硬灌了下去。灼热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暖意,稍稍驱散了失血带来的那股子透心凉。他靠在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金属墙壁上,闭着眼,急促地喘息着,努力平复着身体里翻江倒海的剧痛和激战后的虚脱。脑子里,却反复闪现着那个独眼灰影逃走时,那如同淬毒匕首般的怨毒眼神。 “情况…怎么样?”他睁开眼,声音依旧沙哑得厉害。 “死了三个兄弟…”疤脸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像头受伤的野兽在低吼,“伤了七个,耗子算一个。干掉了两个穿灰皮的杂碎,跑了一个,就你放走的那个独眼龙。”他顿了顿,补充道,“跑掉的那个,身手是三个里头最硬的,伤得也不轻,一只眼肯定废了,胸口也挨了你一枪,不死也得脱层皮!” 耗子忍着疼,接口道,语速很快,带着情报人员特有的敏锐:“清理战场的时候,从第一个被你捅穿喉咙那家伙身上,摸出来点东西。”他小心翼翼地从旁边一个染血的破布包里,掏出两样东西,轻轻放在刘忙面前的破木板箱上。 第一件,是个巴掌大小、黑黢黢的薄片,非金非石,摸上去冰凉刺骨,边缘被打磨得异常锋利,能当刀子使。薄片正面,清晰地蚀刻着一个图案——跟弹壳底部一模一样的四芒星,缺了一角!只是这个更精细,线条冷硬,透着一股子高高在上、俯视蝼蚁般的质感。薄片背面,刻着一行细小的、如同扭曲蝌蚪爬行般的古怪文字,刘忙一个都不认识。 第二件,是从那灰影战术背心最里头暗袋里抠出来的。不是武器,也不是通讯器,是个小巧的、密封得严严实实的金属管。管身光溜溜的,没有任何标记,入手冰冷沉重。疤脸用匕首尖小心地撬开密封口,里面躺着几颗黄豆大小、呈现出诡异深紫色、表面似乎有微弱幽光流转的…玩意儿?像种子,又像是某种未知晶石的碎粒,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既危险又充满诱惑的能量波动。 刘忙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枚黑色薄片上。缺角四芒星!果然是同一伙人!矿洞塌方,黑市突袭,午夜刺杀…这一连串的杀招,都他妈是这同一个、藏在“帝星”阴影下的神秘组织干的! 他伸出沾着血污和草药的手,拿起那枚冰冷的薄片。金属的寒意透过指尖直往骨头缝里钻。那缺角的四芒星图案,仿佛带着某种无声的嘲弄和冰冷的俯视。 “山顶会…贾政…帝星…”刘忙喃喃自语,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溜子,“还有…这些‘影子’…星尘卫?”他猛地攥紧薄片,锋利的边缘深深陷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却远不及心头的恨意汹涌澎湃。这枚薄片,像一把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他认知敌人的大门,也让他更清晰地看到了那悬在头顶、庞大狰狞、如同乌云压顶般的阴影轮廓。 他拿起那个装着紫色晶粒的金属管,对着应急灯昏黄的光线,眯着眼仔细端详。那些深紫色的晶粒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如同活物呼吸般的能量在缓缓流动、明灭,给人一种既邪门危险、又忍不住想探究的诡异诱惑感。 “这玩意儿…看着就他妈邪性。”疤脸皱着眉,一脸嫌恶,“阴气森森的,要不要…扔粪坑里算了?” 刘忙沉默了几秒,眼神闪烁,最终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不。收好。找个最稳妥、最隐秘的地方,给老子藏严实了!”他掂量着金属管,“这些‘影子’玩命也要带着的东西,绝不可能只是块好看的石头!也许是钥匙,也许是毒药…”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但现在,它是老子的战利品!”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外围警戒、浑身湿透的兄弟,“呼哧带喘”地冲了进来,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紧张:“忙哥!‘鼹鼠’…有信儿了!刚传过来的,用了死密,急!” 所有人精神猛地一振!‘鼹鼠’!那可是他们埋在帝星代理人贾政那个吃人圈子里最深、最要命的一颗钉子!轻易绝不启用!一旦启用,传递的必然是泼天的大事! “说!”刘忙强撑着坐直身体,声音陡然转厉。 那兄弟咽了口唾沫,语速极快:“消息就两句,用了死密。第一句:‘影子’是‘星尘卫’,帝星直属的脏手套,代号‘灰烬’!”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第二句…‘铜镜,在你家老屋灶台下三尺,青砖封着。关乎…身世!速取!’” “铜镜?!身世?!” “老屋灶台下?!” 疤脸和耗子几乎同时失声惊呼,眼珠子瞪得溜圆,满脸的错愕和茫然,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刘忙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铜镜?南桂生家传的那面破铜镜?!不是他妈的在黑市被那帮“影子”抢走了吗?!怎么会…怎么可能在自己那早就废弃了八百辈子、被酸雨泡得只剩个壳子的老屋灶台下面?!还关乎…身世?! 养父母那张慈祥却早已模糊的脸,妹妹小雨清脆得像银铃般的笑声,还有那场吞噬了一切、如同噩梦的车祸…无数破碎的画面,“轰”地一下在他脑海中疯狂翻涌、撞击!身世…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被扔在蓝色星球垃圾堆旁的孤儿!难道…难道这背后,还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这面神出鬼没的铜镜,和那些如跗骨之蛆般追杀他的“星尘卫”,又他妈的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联?! 巨大的震惊,如同冰冷的滔天巨浪,瞬间淹没了身体伤口的剧痛!一个前所未有、巨大得如同深渊的谜团,伴随着“鼹鼠”这条用生命传递的消息,“轰隆”一声,狠狠砸在了他的面前!** 窗外,凄厉的风雨声似乎更大了,如同命运在发出狰狞的咆哮。 命运的齿轮,总在至暗时刻轰然转动;一枚染血的徽记,一桩尘封的秘辛,足以撕裂过往,重铸未来! 当一面关乎身世的铜镜惊现于废墟老屋,当“星尘卫”的阴影步步紧逼,刘忙的复仇之路,是否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身世之谜,彻底转向未知的深渊? (十)废墟寻踪,古镜尘封 “鼹鼠”用命换来的消息,像块烧红的烙铁,“滋啦”一声烫在了刘忙的心尖上!铜镜?身世?这两个词儿,像两把烧红的钩子,钩得他坐立难安,魂不守舍,连腿上那钻心的疼都暂时感觉不到了。 废弃的童年老屋,蜷缩在旧城区最破败的角落,活像一具被酸雨和岁月啃噬得只剩骨架的巨兽尸体。低矮的土坯墙早就塌了大半,剩下几面也龟裂得不成样子,糊满了厚厚的、色彩妖艳得像毒蘑菇的辐射苔藓和滑腻的青黑色霉斑。屋顶?早八百年就被酸雨蚀穿了,只剩下几根焦黑朽烂的房梁,如同巨兽断裂的肋骨,狰狞地刺向铅灰色、永远在下着脓水般酸雨的天空。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腐朽味儿、潮湿的霉烂气,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腻的金属锈蚀味儿——那是被污染雨水长年累月浸泡的结果。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题。只有雨点“吧嗒吧嗒”敲打在废墟瓦砾上的声音,单调,凄凉,听得人心头发慌。 刘忙拒绝了疤脸的搀扶,拄着一根临时找来的、还算结实的锈铁管子当拐杖,深一脚浅一脚,踩进这片承载着童年零星暖意、最终却化为无尽噩梦的废墟。每走一步,左腿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这痛楚,反而像根鞭子,抽得他脑子异常清醒。疤脸和耗子一左一右,像两个最警惕的护卫,眼神刀子似的扫视着四周的断壁残垣,手里紧紧攥着家伙,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记忆的碎片,随着他蹒跚的脚步,不断闪回。这里…曾经有过一个简陋却冒着热气的土灶台,养母佝偻着背,在那熬煮着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糊糊…小雨总喜欢搬个小马扎,眼巴巴地蹲在旁边等着,小鼻子一抽一抽地闻着那点可怜的米香…养父在矿上累了一天,回来就坐在那掉了漆的门槛上,用粗糙得像砂纸的大手,笨拙地编着草蚂蚱逗她笑… 那些画面越是带着点暖意,此刻站在这片冰冷死寂、散发着死亡霉味的废墟里,就越发显得讽刺,锥心刺骨! 他凭着记忆,忍着腿上和心里的双重剧痛,艰难地穿过一堆堆湿漉漉、散发着恶臭的瓦砾,终于挪到了曾经是厨房的位置。如今,只剩下一堆焦黑的土砖和湿透的烂木头。那个记忆中的土灶台,早就塌得只剩一个被厚厚灰烬、腐烂杂物和顽强又恶心的变异藤蔓覆盖的土堆轮廓。 “就这儿?”疤脸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眉头拧成了个死疙瘩,用脚踢了踢几块松动的砖石,“这…都烂成这德性了,下面能有个啥?耗子埋的骨头?” 刘忙没搭理他,眼神锐利得像探照灯,在废墟里一寸寸扫过。他强忍着恶心和痛楚,用铁拐杖拨开厚厚的、散发着腐臭的烂泥和腐烂物。突然,拐杖前端传来“咔哒”一声闷响,像是碰到了什么异常坚硬的东西!跟周围的碎砖烂瓦感觉完全不同! “这里!”刘忙声音一紧,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疤脸和耗子立刻扑上去,也顾不上脏臭了,徒手就开始扒拉。冰冷粘稠的污泥沾满了手臂,腐烂物的恶臭熏得人直干呕,变异藤蔓的尖刺划破了皮肤也浑然不觉。很快,一块大约一尺见方、颜色明显比周围黑泥深得多、厚重得不像话的青黑色方砖露了出来!它被深埋在坍塌灶台的最底下,上面覆盖着厚厚一层凝固的、像油脂般的漆黑灰烬,显然是被人精心伪装和掩埋过的! “青砖!真他妈有青砖!”耗子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鼹鼠’没诓咱们!” 疤脸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合金匕首,小心翼翼地插进青砖边缘的缝隙里。他用匕首当撬棍,耗子咬着牙在旁边帮忙使劲。两人低吼着,“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那青砖异常沉重,边缘死死咬合着周围的泥土砖石。 “给老子…开——!!!”疤脸额头青筋暴起,猛地一声暴喝! “哐当!!!”一声沉闷的巨响!沉重的青砖终于被整个撬了起来,翻倒在旁边的泥泞里。 一个不大的、黑黢黢的洞口,暴露在三人眼前!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泥土腥气和陈年金属锈蚀味的、仿佛来自坟墓深处的陈旧气息,“呼”地一下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 刘忙的心跳,“咚咚咚”地像擂鼓一样狂跳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情绪,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进那冰冷阴森的洞窟之中!指尖在潮湿滑腻的泥土和碎石中急切地摸索、探寻… 触感!一种冰冷、坚硬、带着独特金属质感的圆弧形边缘! 他屏住呼吸,手指猛地扣住那边缘,用力一提! 一面古朴的、沉甸甸的圆形铜镜,被他从尘封了不知多少年的地下洞穴中,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铜镜直径约莫一尺,入手冰凉沉重,远超寻常铜器。镜背上覆盖着厚厚的、深绿色的铜锈,但依旧能辨认出极其繁复精美的古老纹饰——那风格,绝非蓝色星球已知的任何文明,充满了神秘苍茫的洪荒气息。纹路的核心,隐约是一个模糊的、被层层星云漩涡和扭曲藤蔓状花纹环绕的图腾,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邪异。镜面则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凝固油脂般的漆黑污垢,别说照人,连点光都反不出来。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铜镜表面的泥污,却洗不掉那层深沉的黑色包浆和岁月留下的厚重痕迹。它静静地躺在刘忙沾满泥污和血渍的手中,冰冷,古朴,死寂,像一块沉睡的墓碑,又像一扇通往未知深渊的禁忌之门。 “就…就这?”疤脸凑过来,伸着脖子,看着这面毫不起眼、甚至可以说丑陋不堪的破铜镜,满脸的疑惑和失望,“就这破玩意儿?关乎身世?‘鼹鼠’他老人家是不是…”他后半截话还没出口—— 异变陡生! 刘忙左腿的伤口在刚才的挖掘中再次被狠狠牵动!一阵剧烈的、如同电流窜过般的抽痛,让他身体猛地一晃,手一抖!沉重的铜镜边缘,那锋锐的锈蚀处,“哧啦”一声,瞬间划破了他紧握着镜背的左手虎口!** 鲜血,温热的、鲜红的血珠,立刻从伤口涌出,滴落… 不偏不倚! 正正滴在铜镜背面,那古老图腾最核心、最深邃的位置! 滋——!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如同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奇异声响!像是某种沉寂万古的机关被悄然触动! 那滴落在古老图腾核心的鲜血,竟然没有顺着铜锈滑落,而是如同被某种无形的、贪婪的力量瞬间吸收、吞噬了进去!紧接着,那被鲜血浸润的图腾核心,猛地爆发出一点极其细微、却璀璨到令人无法逼视的暗金色光芒!那光芒,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与威严! 轰——!!! 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苍凉到令人窒息、仿佛来自宇宙洪荒之初的恐怖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天河之水,又似亿万颗星辰同时在脑海中炸裂,毫无征兆地、狂暴无比地顺着刘忙手上的伤口,狠狠冲进了他的脑海! “呃啊啊啊——!!!”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刘忙的整个灵魂!他感觉自己的头颅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又像被整个扔进了沸腾的岩浆炼狱!眼前瞬间被无穷无尽的、疯狂闪烁跳跃的古老符文、浩瀚旋转的星图轨迹、复杂玄奥的人体经络能量脉络、还有无数破碎混乱的画面和震耳欲聋、如同太古在耳边疯狂低语的宏大声音所彻底淹没! 他眼前一黑,身体如同被瞬间抽掉了所有骨头和力气,直挺挺地、像根木头桩子般向后倒去!手中的铜镜脱手坠落,“哐当”一声砸在泥泞里。镜背那点暗金光芒如同呼吸般急促闪烁了一下,随即迅速黯淡下去,恢复了那副古朴死寂的模样,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只有刘忙,倒在冰冷的泥泞废墟中,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无意识地剧烈抽搐着,口鼻中溢出丝丝鲜血,仿佛正在承受着世间最可怕、最残酷的灵魂酷刑! “忙哥!” “老大!!!” 疤脸和耗子魂飞魄散,惊恐万状地扑了上去!凄风冷雨依旧无情地抽打着这片承载着无尽秘密与痛苦的废墟。一面沉寂的古镜,一个倒下的身影,一个刚刚开启却如同深渊般莫测的未来…铜镜尘封万古的秘密,终于以最惨烈的方式,撕开了命运血淋淋的一角! 尘封的古镜,噬血的图腾;当命运之血滴落,沉寂的洪荒将在灵魂中…轰然觉醒! 当来自远古的洪流撕裂灵魂,当尘封的身世之门轰然洞开,你觉得这面吞噬鲜血的铜镜,带给刘忙的究竟是毁灭的深渊,还是…足以焚尽星尘的燎原之火? 第三章:暗夜獠牙,亡命反杀(上) (一)油灯惊魂,死影破窗 窗外的酸雨,下得没完没了,砸在头顶锈透的铁皮屋顶上,“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听着像无数只枯手在敲打着破锣,烦得人心慌。屋里又小又闷,唯一的光源就是桌上那盏豆大的油灯。火苗被湿气压得直哆嗦,一跳一跳的,把刘忙伏在矿区图纸上的影子,在长满霉斑的墙上拉得老长,扭曲得像个随时要扑下来的怪物。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劣质油烧出的焦糊味儿、墙皮烂掉的霉味儿、还有窗外那股子刺鼻的辐射尘腥气,全混在一块儿,吸一口,肺管子都跟着发紧——这就是末世的味儿,腌入骨子里的绝望。 “老大…”角落里,疤脸的声音闷闷地响起,像块生铁砸在地上。他那双粗糙得像砂纸的手,无意识地搓着一把扳手,磨得锃亮,映着昏黄的灯火。“贾政那老东西新派来的矿监,真他妈不是玩意儿!”他啐了一口,喉咙里咕噜作响,“胃口比辐射兽还大!这个月的‘血汗钱’,抽成又加了!兄弟们…快连黑面包渣都舔不着了!”他猛地一捶膝盖,扳手发出沉闷的“哐当”声。 刘忙没抬头,铅笔尖在图纸上一条废弃矿道的位置,狠狠戳了个叉,纸差点被戳穿。“啃不动?”他声音不高,带着砂砾摩擦铁皮似的粗粝,“那就让他们尝尝,谁的牙口更硬。”他顿了顿,铅笔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个圈,眼神冷得像冰,“疤脸,明儿个,带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去‘老狗’的私库‘串串门’。”他手指重重地点在那个叉上,“拣他最心疼、见不得光的那批货下手。动静…给我弄大点,越大越好,让整条街的耗子,都跟着他一块儿炸窝!”说到“炸窝”时,他嘴角扯了一下,没半点笑意。 疤脸那双凶眼瞬间亮了,焦黄的牙呲出来,在昏暗里白得瘆人:“得嘞!老大您擎好吧!保管让那老东西心疼得比他亲娘没了那天还嚎得惨!”他掂量着扳手,沉甸甸的份量让他脸上露出一丝狠厉的笑。 就在这当口—— 噗嗤! 那油灯灯芯,毫无征兆地爆开一朵惨绿惨绿的火花!那光,贼亮!像死人的眼珠子猛地睁开,瞬间撕裂了屋里的昏暗,刺得人眼前一片白茫茫! “操!当心——!”疤脸的嘶吼,如同炸雷,和破窗玻璃“哗啦”碎裂的刺耳声,几乎同时砸进刘忙的耳朵! 要命的感觉兜头盖脸砸了下来:油灯爆裂的死光晃得人瞬间失明;冰冷的玻璃碴子像冰雹一样崩溅,刮得脸皮生疼;窗外那股裹着酸雨腥味儿的寒风,像鬼爪子似的,“呼”一下猛灌进来,吹得油灯残火猛地一矮,几乎熄灭;呛人的灰尘混着辐射尘的颗粒,劈头盖脸,糊得人喘不上气! 死亡的阴影,就在这光影乱晃、耳朵嗡嗡作响的混乱中,带着一股阴冷的腥风,无声无息地,扼住了喉咙! (二)血溅陋室,兄弟断肠 “扳手砸下去,碎的哪是骨头?是这狗日世道里,咱最后一条能退的活路!” 三道黑影,如同从地狱灶膛里扒拉出来的鬼火,借着油灯爆燃那瞬间的强光,“唰”地就从破窗户钻了进来!快得没影儿,连风声都听不着,只有那淬了毒的匕首,划开空气时带起的尖细锐啸,钻进骨头缝儿里,冻得人牙根发酸。 三把刀!寒光凛冽!毒蛇吐信般刁钻,封死了上中下三路,直取刘忙的咽喉、心口、腰眼!配合得天衣无缝,狠辣精准! 草!老虎出草了!最要命的刀子,偏在最想不到的时候,用最阴的招儿,捅过来了! 刘忙全身的汗毛“唰”一下全炸了起来!血猛地冲上头顶!时间仿佛凝固了。脑子还没转,身体先动了!腰眼猛地一拧,整个人死命往后一仰,后背“哐当”一声,结结实实砸在冰冷的铁皮墙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同时,就感觉脖子前面一凉,一道寒光贴着他喉结的皮儿蹭了过去!那冰冷的杀气,激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左腿肌肉绷紧如弓弦,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蹬在面前那张破木头桌子上! 轰隆! 那桌子如同被炮弹击中,带着一股恶风,朝着正对面扑来的黑影就猛砸过去! “你祖宗!”疤脸的怒吼震得屋顶铁皮“扑簌簌”掉灰!这汉子彻底红了眼,像头发狂的棕熊,根本不管侧面捅向他腰肋的毒刃!他抡圆了手里沉甸甸的扳手,带着能把人脑袋砸进腔子里的狠劲儿,“呜”的一声闷响,照准离他最近那杀手的太阳穴就狠狠砸了下去!这就是街头的打法,最糙,最狠,也最直接——以伤换命! 嘭!咔嚓! 扳手砸到肉上的闷响,听着就让人牙酸。紧跟着就是一声令人心悸的骨头碎裂声!那杀手连哼都没哼出来,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了下去。手里的匕首只在疤脸那件破皮袄上无力地划拉了一下,带起几缕布丝儿。 成了!街头混混的野路子,硬是干翻了训练有素的杀人机器! 可这代价…烫得人心口发慌! “呃啊——!!!”疤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侧面那把毒刃,到底还是没全躲开,狠狠扎进了他大腿根儿!伤口瞬间翻卷,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发亮!剧毒像活物,顺着血管就往里钻! “疤脸——!”刘忙眼珠子瞬间布满血丝!他抄起手边一根锈迹斑斑的撬棍,“当啷”一声火星四溅,险险格开捅向他腰眼的第三把匕首!他此刻就像头被端了老窝的独狼,不退反进!肩膀一沉,狠狠撞进那杀手的怀里!同时,左手快如闪电,从后腰摸出一把磨得雪白的石灰粉,劈头盖脸,朝着最后那个杀手的脸上就糊了过去! “啊——我的眼!!”被石灰粉糊了满脸的杀手,发出凄厉的惨叫,捂着脸踉跄后退。 石灰粉呛人的白烟弥漫开来。刀子入肉的闷响、疤脸疼得倒抽冷气的“嘶哈”声、杀手临死前在地上抽搐的“嗬嗬”声、还有那浓烈得化不开的铁锈腥气…全搅和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压抑得让人窒息! (三)亡命搏杀,毒刃穿心 “黑暗里递过来的刀子,比明面上的炮管子,更懂怎么扎人心窝子!” 巴掌大的地方,彻底成了修罗场。石灰粉还没散尽,眼前一片白茫茫。耳朵里灌满了粗重如拉风箱的喘息、压抑的闷哼、拳头砸肉的“砰砰”闷响、还有刀子破空的尖啸。刘忙每一次吸气,都像把烧红的沙子吸进肺里,喉咙里全是铁锈混着血的腥甜。他被逼到墙角,像头困兽,榨干了在街头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磨砺出的每一分狠劲儿和本能! “左边!老大!”角落里,一个微弱却熟悉的声音嘶哑地喊道。是瘦猴!他胳膊上一道发黑的伤口,人瘫在墙角,气息奄奄。 刘忙想都没想,身体猛地往右一拧!嗤啦!一股冰冷的刺痛感几乎是贴着他左臂旧疤擦过!毒刃划破破烂的袖子,留下一条火辣辣的血口!就差那么一丝! 借着拧身的力道,他把手里沉甸甸的撬棍当标枪掷了出去!全身的力量都压了上去! 噗嗤! 撬棍穿透粉尘,传来一声令人心颤的入肉声,紧接着是一声短促的闷哼。一个黑影晃了晃,“扑通”栽倒。 可真正的杀招,在头顶! 那个被石灰迷眼的杀手,竟凭着野兽般的听力和对环境的熟悉,悄无声息地爬上了锈迹斑斑的房梁!此刻,他像只盯上猎物的夜枭,不顾血肉模糊的双眼,全凭杀意和本能,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从刘忙头顶正上方——那最致命的死角,倒握毒刀,狠命扎下!刀尖直指天灵盖! 刘忙浑身血液瞬间冰凉!头皮发炸!他甚至能感觉到头顶那针扎似的寒气!完了?养父母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妹妹那双惊恐欲裂的眼睛…这些死死压在心底的画面,如同滚烫的岩浆,轰然冲垮了他脑中最后一根弦! 绝望的黑洞,就在脚下张开巨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连眨眼都来不及的瞬间—— 一个佝偻如虾米的身影,爆发出不可思议的速度!是看门的老烟枪!这个平时沉默寡言、走路打晃的老头子,此刻像颗出膛的炮弹,用他那把老骨头,狠狠撞在刘忙身上! 噗嗤! 那刀子扎进肉体的滞涩声,又黏又冷,听得人心脏骤停!那冰凉刺骨的刀尖,没扎进刘忙的脑袋,而是结结实实,全攮进了老烟枪那瘦骨嶙峋的后心窝! “呃…嗬…嗬…”老烟枪喉咙里发出破风箱漏气的声音,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刘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带血沫的字:“跑…小子…活下…去…” 他那枯瘦的身体像截朽木,软软滑落,温热的血,溅了刘忙满头满脸。 老烟枪砸在地上的闷响、刀子拔出带出的“噗嗤”声、脸上那又烫又黏的血糊糊的感觉、还有死寂中,只剩下自己粗重如破锣、带着血腥味的喘息…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点声音在回荡。 (四)生死一线,恨火焚天 “亲人的血,是刻进骨头的毒,也是能把这操蛋世界烧成白地的引子!” 老烟枪倒下了,那双浑浊却带着最后一点光的老眼,死死烙在刘忙的视网膜上。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淌下,流进嘴角,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甜,里头还掺着一丝毒药特有的、让人舌根发麻的苦涩。 这味道,像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穿了他灵魂深处死死压抑的火山口! “啊——!!!” 一声不似人声、裹挟着能把喉咙撕碎的痛苦与暴怒的嘶吼,从刘忙的喉咙深处炸裂开来!那声浪,穿透了哗哗的酸雨,震得破铁皮屋“簌簌”乱抖!连那个被撬棍伤了肩膀、勉强站着的杀手,动作都僵了一下,眼中第一次闪过真切的恐惧。 养父母扭曲的身体、妹妹惊恐定格的眼睛、老烟枪倒下的眼神…这些画面不再是碎片,它们化作一把把燃烧着黑焰的刀子,狠狠攮进他的脑海!每一帧都在尖叫!都在淌血! “死!都他妈给老子死——!!” 一股能将骨头烧成灰烬的恨意,混杂着求生的本能,如同滚烫的岩浆,“轰”地灌满全身!重伤的左腿疼得像要撕裂,可他浑然不觉!世界在他眼中褪色,只剩下铺天盖地的血红!他像颗被点燃引信的炸药,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扑向最后那个杀手! 什么招式?去他妈的招式!只剩下最原始、最野蛮、要将眼前之物撕成碎片的杀意! 杀手眼中终于露出恐惧,手中的毒刃仓惶前捅,想逼退这头发疯的野兽。刘忙不闪不避!他任由那毒刃“噗嗤”一声,穿透自己左肩!剧痛非但没让他停下,反而像浇了桶油,让他更疯魔!他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瞪着杀手,右手五指如烧红的铁钳,带着捏碎骨头的狠劲,死死扣住杀手握刀的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脆响!杀手的手腕,硬生生被捏碎!匕首“当啷”坠地。 刘忙的左手,扼住杀手的脖子,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其喉咙连同脊椎一起掐断!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说!谁…派你来的…说——!”刘忙的声音嘶哑如砂纸刮锅,每个字都喷着浓烈的血腥气,喷在杀手因窒息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杀手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眼珠上翻,里面是死到临头的绝望,还有一丝…诡异的嘲弄?他用尽最后力气,嘴唇哆嗦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五)残躯寻迹,微光引路 “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真相,有时候比冻透的刀片还扎心。” 杀手眼中的光,连同那丝嘲弄,彻底熄灭了。刘忙松开手,尸体“噗通”砸地。他自己也像被抽空了力气,后背“刺啦”一声,靠着冰凉的铁皮墙,滑坐到粘稠的血泊里。左肩的血窟窿、右臂的刀口、腿上的划伤,还有爆发后全身肌肉撕裂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神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全身,眼前阵阵发黑。 铁锈味、血腥气、石灰粉的呛人、还有死亡的冰冷腐败气息…浓烈地混合在一起,顶得他胃里翻江倒海。 “老…老大…”墙角传来疤脸虚弱如蚊蚋的声音。他大腿伤口乌黑发亮,肿得老高,毒气如活蛇般上爬,那张凶悍的脸灰败如纸。“瘦猴…不…不成了…老烟枪他…他…”话未说完,只剩倒气的“嗬嗬”声。 刘忙艰难地扭头。瘦猴倒在血泊中,胸口血洞仍在汩汩冒泡,眼神早已涣散。老烟枪趴着,背上毒刀刺目,身下的血还在慢慢洇开。一屋子的兄弟,眨眼间,只剩他和奄奄一息的疤脸。 一股冰冷的绝望,如毒蛇缠紧心脏,勒得他无法呼吸。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在这儿!养父母的仇还挂在贾政身上!妹妹生死未卜!老烟枪、瘦猴…不能白死!一股带着血腥味的狠戾,硬生生压下剧痛和排山倒海的疲惫。他咬紧后槽牙,指甲抠进手心,抓起撬棍,撑着地,拖着废腿,挪到最近一具杀手尸体旁。 手指颤抖着,在冰冷、黏腻、沾满血污的衣服里摸索。没有身份牌。只有…裤兜里,一个硬硬的、冰凉的小玩意儿。 他掏出来。 借着油灯那点微弱摇曳的光,看清了——是枚筹码。 但这玩意儿不同寻常。触手温润,非金非玉,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幽冷光。正面,刻着精细得吓人的图案——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悬浮云端。底下刻着三个古拙小字: “山顶会”。 山顶会!蓝色星球最顶尖、最神秘的那个销金窟!传说它手眼通天,直连“帝星”的大人物! 线索!刘忙的心脏“咚咚咚”狂跳起来。他强忍剧痛和眩晕,继续翻找。在另一个杀手的战术腰带暗格里,摸到一个更小的金属扁盒。打开,里面是几粒蜡封药丸,旁边有张折得方正的、材质特殊的纸片。 展开纸片,一行看不懂的密文地址,和一个名字: 【下城区七号排污管交汇处-“烂泥鳅”】 就在刘忙感觉自己快要被失血的冰冷和剧痛彻底拖入黑暗时—— 笃…笃笃…笃… 一阵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特定节奏的敲击声,从屋外传来。接着,“啪嗒”一声轻响,一个油布裹紧的小包,精准地从破窗缝隙扔了进来,落在他手边。 油布散开,露出几支颜色暗沉的注射剂,一张小纸条。字迹潦草却透着力量: “清毒血清。快打。‘烂泥鳅’是饵,别咬。南。” 南?南桂生?!那个整天醉醺醺、家道败落的贵族小子?! 一点微弱却真实的光,猛地刺破了浓重的死亡阴影!这神出鬼没的援手!这救命的东西!像根烧红的针,扎得刘忙即将熄灭的心火,猛地一跳! 第三章:暗夜獠牙,亡命反杀(下) (六)血清续命,暗夜抉择 “在这鸟不拉屎的废土上,要么最后变成别人脚底的土,要么…就他娘踩出一条让别人记一辈子的血路!” “南?”刘忙死死盯着纸条上那个潦草却如刀刻的字,心绪翻腾。南桂生?那个走路打晃的破落户?他从哪儿知道的?又怎么搞到这剧毒的解药?无数疑问塞满脑海。但现在,活下去,比什么都硬气! 疤脸那边,痛苦的**几不可闻,脸色灰中透青,毒气眼看就要攻心! 没时间犹豫了!一秒钟都耽搁不起! 刘忙抓起一支暗沉注射剂,榨干最后力气爬到疤脸身边。一把撕开那被毒刃划破、浸透血污脓水的裤腿。伤口周围皮肉紫黑肿胀,一股甜腻腐烂的腥臭扑面而来。他一口咬掉针帽,找准一块尚未溃烂的血管,毫不犹豫地将冰冷液体推注进去! “呃啊——!!!”血清刚注入,疤脸身体猛地弓起,像被扔进油锅的虾,发出压抑到极致的惨嚎!豆大汗珠瞬间布满额头!伤口处,乌黑发臭的血混着黄脓,“咕嘟咕嘟”涌出,气味刺鼻!但几秒后,那骇人的紫黑色,竟真的像退潮般,开始缓慢消退! 刘忙重重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他也抄起一支血清,对着左肩血窟窿,一咬牙,扎了进去!一股冰寒刺骨的感觉瞬间窜遍全身,随即是火烧火燎的灼痛,但伤口的麻木感减轻了,致命的流血也在减缓。这血清,霸道有效! 他靠着冰凉的墙,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动伤口。目光扫过血腥狼藉的屋子:瘦猴和老烟枪身体渐冷变硬;疤脸吊住了半口气,生死未卜。浓烈的死亡气息,像粘稠的胶水糊在空气里。 “山顶会…贾政…帝星的狗…”刘忙咬着牙,字字如冰碴。他摊开手掌,那枚冰凉的“山顶会”筹码躺在血污的掌心,旁边是写着“烂泥鳅”地址的密文纸条,和南桂生的警告。 去?还是不去? “烂泥鳅”明摆着是个坑,是杀手背后之人抛出的饵,等他去咬。可不去?线索就断了!“山顶会”、贾政、还有那若隐若现的“帝星”黑手…如同幕后的恶鬼,随时准备下一次更狠的杀招! “咳…咳咳…”昏迷的疤脸痛苦地咳了两声,微弱如风中残烛。 这声音,像烧红的针狠狠扎在刘忙心上。退?往哪儿退?像阴沟老鼠缩着?眼睁睁看着剩下的兄弟为他死绝?等下一把不知从哪飞来的刀子?那他跟死去的亲人、兄弟有何区别?不过是末世里一吹即散的灰! 一股冰冷、带着铁锈味的狠劲儿,取代了狂暴的恨意,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幽幽燃烧。 他挣扎着,咬着牙,扶着墙,一点点站起。每一步都踩在黏腻冰冷的血泊里。他走到老烟枪和瘦猴的遗体旁,脱下破烂不堪的外衣,轻轻盖在他们身上,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兄弟…”他嗓子嘶哑,声音不大却沉甸甸,“这债,老子记死了。十倍…百倍…老子让他们拿命,一筐一筐地还!”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血沫。 他转身,目光落在桌上剩下的血清和南桂生的纸条上。这个神秘的“南”,是人是鬼?为何帮他?那句警告…是真心,还是试探? (七)血誓无声,冷刃向渊 “报仇的路,每一步踩下去,不是自己的骨头渣子,就是仇人的烂肉!” 屋外的酸雨淅淅沥沥,敲打着废墟里的破铜烂铁,像无数小鬼在哭坟。惨白的月光偶尔挣扎出云层,短暂照亮这修罗场:凝固发黑的血泊、冰冷的遗体、重伤昏迷的同伴、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死亡气息… 刘忙站在狼藉中央。他撕下里衣还算干净的下摆,用牙咬着布头,单手配合,死命勒紧左肩最深的血窟窿。布条深陷皮肉的剧痛让他额角青筋暴跳,冷汗混着血水滚落,他却一声不吭,眼神冷如寒潭。 他走到墙角,拖出一个沾满油污的铁皮箱。打开,里面是他视若珍宝的“老伙计”: 一把保养锃亮、枪管泛着寒气的土造大喷子(“雷吼”),旁边压满粗糙钢珠的弹匣。 一把刀身厚重、布满划痕但刃口雪亮的大砍刀(“破甲”)。 几根油纸包裹、捆得结实的土炸药(“响雷”)。 这些都是他用矿渣废料一点点敲打改装出来的,陪他熬过无数次腥风血雨。他布满老茧、沾着血污的手,缓慢而郑重地抚过冰冷的枪管和刀身,像在与沉默的老友告别。 咔嚓! 枪上膛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把“雷吼”斜挎背上,沉甸甸如半条命。“破甲”用布条紧绑右腿外侧,冰凉刀身贴着皮肤。几根“响雷”,小心塞进千疮百孔的战术马甲内袋,贴着心口。最后,他将“山顶会”筹码、密文纸条、警告纸条仔细叠好,贴身塞进最里层。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昏迷的疤脸身边。呼吸虽微弱,但平稳了些,紫黑色消退大半。刘忙拿起最后一支血清,毫不犹豫扎进疤脸胳膊。 “疤脸,”刘忙声音低沉沙哑,如石砸冰面,“给老子撑住了。等我回来。这仇…老子先去替你,收点热乎的利息。”他拍了拍疤脸冰凉的手。 站起身,最后看一眼被衣服盖着的瘦猴和老烟枪。没有告别,没有眼泪。所有的悲恸、怒火、誓约,都沉淀在那双深不见底、黑如浓墨的眼眸里,最终凝结成比废钢厂铁渣更冷硬、更锋利的杀意。 他走到破了大洞的窗边。冰冷湿气扑面而来,钻进流血的伤口,带来针扎似的刺痛。下城区七号排污管交汇处…那是蓝色星球出了名的粪坑,最脏乱、也最适合杀人埋骨的烂泥塘。 陷阱?刘忙的嘴角,极其缓慢、近乎狰狞地向上扯了一下,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 “饵够香,才能钓上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鱼。”他对着窗外酸雨,像是自语,又像宣战,眼中疯狂与冰冷交织,“老子这条命,今儿个就豁出去了!倒要看看,是你们背后的刀子快,还是老子怀里的‘响雷’…炸得响!” (八)污渠潜行,毒瘴迷踪 “在粪坑里打滚的人,才知道一口干净气儿有多金贵!” 离开那间被血浸透、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铁皮屋,如同从血肉模糊的噩梦中挣脱。冰冷的酸雨“噼啪”打在脸上,混着未干的血迹,黏腻刺痛。刘忙像头重伤却更危险的独狼,身影一晃,融入下城区迷宫般扭曲破败的街巷阴影中。 他专挑最隐蔽的路:窄得侧身而过的墙缝;堆满腐烂垃圾、恶臭熏天的死胡同;废弃生锈、布满不明粘液的金属管道。每一步都牵扯伤口,左肩的窟窿火辣辣地疼,像有钝刀在搅。他强迫自己忽略,感官绷到极限,捕捉任何一丝异动。 浑浊雨水糊脸,视线模糊。远处残破霓虹在湿漉漉的金属垃圾上折射诡异光晕。角落里,比猫大的变异老鼠“嗖”地窜过,绿眼如鬼火。雨水滴答、远处隐约的打斗叫骂、漏气管子的“嘶嘶”喷气、自己粗重如拉风箱的呼吸和“咚咚”心跳…在耳中嗡嗡作响。 各种致命气味混合冲击:腐烂食物的酸臭、污水沟沤了八百年的恶臭、化工厂废料的刺鼻酸味、劣质燃油的黑烟味…还有无处不在、甜腻腐朽的辐射尘味儿,像张无形巨网将人死死罩住。 冰冷的湿滑金属蹭过皮肤,激起鸡皮疙瘩。脚下黏腻污物的触感恶心欲呕。冰雨灌进衣领,冻得哆嗦。伤口被脏水浸泡,火辣辣地蔓延开。雨水混着血水流入口中,咸腥苦涩。 更让人发毛的是后脊梁骨那股挥之不去的寒意,像有条冰冷毒蛇盘踞吐信。总觉得黑暗里,不止一双眼睛在死死盯着他。 越近七号排污管交汇处,环境愈发恶劣。巨大的、锈如烂橘皮的金属管道,如巨兽肠子般在昏暗中盘根错节。管壁凝结着厚厚的、黏腻恶臭的油污沉积物。浑浊泛着荧光绿的污水在深沟里缓慢流淌,腐败混合化学毒剂的恶臭浓烈到令人窒息。空气中飘荡着肉眼可见的淡黄色瘴气,吸一口,肺如砂纸磨过般灼痛。 刘忙用浸透雨水的破布死死捂住口鼻,蹲在一根粗大管道的阴影里,如一块顽石。他鹰隼般的目光,如刀刮过下方交汇处那片被污水环绕的“小岛”。那里工业垃圾堆积如山,形成天然掩体。 “‘烂泥鳅’会在哪?”他心里冷笑。这地方,简直是伏击天堂。每一堆垃圾后,每一道管道阴影里,都可能藏着致命刀锋。南桂生的警告在耳边回响:“‘烂泥鳅’是饵,慎入。” 他紧贴冰冷湿滑、布满粘腻油污的管壁,如壁虎般悄无声息下挪,利用复杂地形和浓瘴掩护。突然,他耳朵极其轻微地一动——一阵压得极低、带着痛苦虚弱的咳嗽声,从下方左侧、一个由巨大废弃冷凝器构成的掩体后,隐隐传来! (九)孤饵哀鸣,杀局初显 “陷阱里传出来的哀嚎,有时候比捅过来的刀子,更能戳烂人心肝肺!” 那咳嗽声断断续续,充满痛苦虚弱,但在污水流淌、蒸汽泄漏的背景噪音下,被刘忙时刻支棱的耳朵精准捕捉。他瞬间屏息,身体紧贴冰冷油腻的管道,仿佛融入阴影。锐利目光穿透垃圾山和毒瘴,死死锁定声源——巨大锈蚀的废弃冷凝器后。 一个人影,蜷缩在那里。 穿着又脏又破的工装,身形矮小干瘦,像个矿工或拾荒者。他背对刘忙方向,肩膀因剧烈咳嗽而耸动。借着远处残破路灯投射的、被污水瘴气扭曲的微光,刘忙看到他裸露的后颈上,烙着一个刺眼的暗红色扭曲图案——一条丑陋盘踞的泥鳅! “烂泥鳅”!找到了! 可刘忙的心反而提到了嗓子眼!他目光如探照灯,飞快扫过“烂泥鳅”周围:几个看似随意摆放的油桶,角度刁钻封住靠近路径;头顶交错管道的阴影里,有微弱金属反光一闪即逝;右边破烂机械残骸后,隐约传来一丝刻意压低的呼吸… 杀机四伏!这分明是屠宰场!“烂泥鳅”就是案板上引他上钩的可怜诱饵! “咳咳…咳咳咳…”“烂泥鳅”咳得更凶,佝偻成一团。他艰难抬头,露出污垢满面、瘦骨嶙峋的脸,眼中只剩绝望和麻木的痛苦。对着浑浊发绿的污水,用沙哑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乞求: “放…放过我吧…我都按…按你们说的做了…我啥都不知道…就是个…传话的…求求…给…给个痛快…咳咳…”那声音里的无助哀求,在这污秽深渊中格外刺耳,像钝刀子割肉。 就在此时!刘忙眼角余光猛地捕捉到一点细微异动!就在“烂泥鳅”正前方那堆垃圾山顶端,一个伪装极好的黑色小孔里,极其微弱地红光一闪! 激光瞄准点!狙击手! “趴下——!”刘忙的怒吼如平地惊雷炸响!同时,他身体如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从藏身处扑出!目标不是“烂泥鳅”,而是旁边一个半陷污泥的巨大废弃金属罐!他要抢在死光落下前,躲到罐后! (十)杀阵骤起,暗夜惊雷 “当全世界都他妈朝你开枪的时候,你吼得越响,战鼓就擂得越震天!” 刘忙那声炸雷般的怒吼,彻底撕碎了排污管交汇处的死寂! 几乎就在他扑出的同一瞬间! 咻——!噗嗤! 一声轻微致命的尖啸!一道猩红细线如死神视线,从垃圾堆顶端的伪装孔洞喷而出!目标,正是被吼声惊得愕然抬头的“烂泥鳅”! “呃…”“烂泥鳅”身体一僵,眉心正中赫然出现一个焦黑小孔!眼中最后一点绝望瞬间凝固,化为死灰,身体前栽,“噗通”砸进污绿水洼,溅起恶臭水花。 第一个!诱饵被无情清除! 刘忙身体狠狠撞上冰冷金属罐,冲击力震得他眼前发黑,左肩伤口似又撕裂,剧痛钻心!可他顾不上!就在他扑出瞬间,埋伏在上方管道阴影和右侧机械残骸后的杀机,同时爆发! 哒哒哒哒哒——!!! 刺耳如撕裂厚布的枪声猛然炸响!狂暴的弹雨泼水般倾泻在刘忙刚才藏身的管道和他扑向金属罐的路径上!锈蚀铁皮火星四溅,瞬间千疮百孔!浑浊污水被打得“噗噗”作响!刺鼻硝烟瞬间盖过恶臭! “操!”刘忙低吼,身体死蜷在冰冷罐后,尽量缩小。子弹“咚咚咚”撞击厚重罐体,发出沉闷巨响,震得他内脏翻腾!灼热弹片尖啸着擦过头皮!空气都发烫! 对方根本不在乎暴露!要用绝对火力将他死死按在掩体后,再围上来打成筛子! 更糟的是,他眼角余光瞥见,左后方巨大管道遮挡的阴影里,又悄无声息摸出两个鬼魅身影!动作迅捷致命,端着消音短突,借垃圾堆掩护,正从侧翼包抄!毒蛇亮出了所有獠牙! 绝境!四面八方枪口喷吐火舌!他被彻底困死在污秽恶臭的屠宰场中心! 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浸透全身。但这一次,刘忙眼中没有恐惧,只有被逼至悬崖、彻底点燃的疯狂战意!养父母的脸、妹妹的眼、老烟枪的眼神、瘦猴的血洞、“烂泥鳅”栽倒时的绝望…这些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他猩红视野里疯狂闪回! “想收老子的命?!” 刘忙喉咙里猛地爆发出受伤暴龙般的咆哮!那咆哮中的无边暴怒、不甘与滔天恨意,甚至短暂压过了震耳欲聋的枪声!他猛地从战术马甲内袋掏出两根捆绑结实的“响雷”,用牙齿狠狠咬掉引信!***“嗤嗤”冒出青烟,刺鼻火药味弥漫! “那就尝尝这个——!请你们吃顿响的!!” 当复仇的火焰被兄弟的血彻底浇旺,当唯一的生路被四面八方喷吐的火舌死死封住,刘忙用命换来的这两颗“响雷”,真能炸开一条血路吗?暗处那个神出鬼没的南桂生,纸条上那句“是友非敌”,到底是救命稻草,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第四章:毒蛇之牙,贾政初现(上) 在蓝色炼狱,谎言是穷人的盔甲,真相是权贵的玩具。 (一)霓虹泪痕,赌命开局 酸雨顺着“销金窟”巨大的霓虹招牌往下淌,把那猩红的光晕都泡发了,像哭肿的眼。空气里那股味儿绝了——劣质酒精混着汗馊味儿,再掺上点金属锈蚀的酸气,吸一口都呛嗓子眼。巷子深处,吴涯(外号“骗子”)狠狠吸了最后一口带着霉味的空气,身上那件借来的昂贵丝绸礼服绷得他浑身不自在。手指头下意识地搓着袖口里藏的那玩意儿——冰凉的***,那东西要是露了馅儿,山顶会养的那群吃生肉的变异猎犬能把他撕成肉条下酒。 “滋啦…”耳麦里电流声一响,接着是刘忙那把沉得能压死人的嗓子,愣是穿透了赌场里能把人耳朵震聋的鬼哭狼嚎:“听着,‘蛇’在‘盘丝洞’包间,身边两条硬骨头啃着呢。记死喽,你现在是帝星来的败家子‘陈三少’,祖上开过矿,如今就想捞偏门回血!那毒蛇?哼,贪!贪得骨头缝里都流油!饵料给足,别让他真咬上钩子!” 吴涯心一横,推门进去。好家伙,一股子暖烘烘的奢靡味儿混着烟臭直扑脸!包间里灯光打得人发晕,烟雾缭绕跟进了妖精洞似的。赌桌主位上歪着个主儿,花衬衫领口敞着,脖子上那条金链子粗得能栓狗,底下纹着个狰狞的蛇头,随着他灌酒的动作一拱一拱的,活像真有条蛇在皮下游。他身后戳着俩保镖,那眼神,跟刮骨刀似的,唰唰地扫着吴涯全身。 “哟呵!稀客啊!”雷坤(毒蛇本尊)那嗓子跟破锣似的,还拖着黏糊糊的尾音,眼珠子死死黏在吴涯手腕上那块限量版机械表上,“陈…三少?啧啧,帝星的水土就是养人哈?瞧这细皮嫩肉的,也敢跳进咱这烂泥坑里摸鱼虾?”那话里带着钩子,直往肉里扎。 吴涯咧嘴一笑,痞气十足,大马金刀地拉开椅子坐下,金丝眼镜片后头那双眼睛却亮得瘆人:“烂泥坑?雷经理这话说的…兄弟我瞅着,烂泥里头才藏着真宝贝!”他手指头“哒哒”敲着桌面,一枚成色贼好、幽幽发蓝的矿石“不小心”从他指缝滑出来,滴溜溜滚到雷坤眼皮子底下,“家里那点矿星祖产?早被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好亲戚’啃得渣都不剩了!就想找个稳当码头,看看能不能…捡点人家指头缝里漏的渣滓,回口血呗。”他笑得没心没肺,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 雷坤的眼珠子在那蓝幽幽的光里猛地一缩。他慢悠悠捡起矿石,粗粝的手指头贪恋地摩挲着光滑的切面,脸上的横肉硬挤出个假笑:“好说!好说!三少爽快人!这年头,谁他妈不是给上头的大爷当狗?舔得够好,才有骨头啃不是?”他一挥手,荷官开始发牌,“玩两把?热热手气!”那话听着像闲聊,可那试探的毒牙,已经悄没声地探了出来,闪着寒光。 在蓝色炼狱,谎言是穷人的盔甲,真相是权贵的玩具。 当你面对一条贪婪的毒蛇,你会选择用更大的诱惑麻痹它,还是直接亮出致命的底牌? (二)牌桌刀锋,话里藏针 筹码在绿绒台面上叮当作响,清脆得有点刺耳。吴涯指间夹着雪茄,烟雾缭绕,熏得人眼睛发涩,可他眼神清亮得像块冰。雷坤的试探就跟毒蛇吐信子似的,又阴又湿。“三少这路子…可够野的啊?”雷坤甩出一张牌,装得漫不经心,眼角的余光却像钩子一样钩着吴涯脸上的每根汗毛,“最近风声紧,矿管署那群黑皮狗鼻子灵得很,尤其是…账面上那些‘小动作’。”他故意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寒意,“听说贾大人那边,最近火气可大得很呐!” 吴涯心头咯噔一下,像被冰水浇了,脸上却立刻堆起恰到好处的自嘲,混着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儿:“账?呵!贾大人眼里流的都是金山银海,咱这点蚊子腿儿算个屁!兄弟我啊…”他往前凑了凑,压着嗓子,那调调活脱脱就是个走投无路的亡命徒,“就认一个死理!钱!落袋才他妈是安!管它黑的白的,能揣进自己兜里的,才是真大爷!”话音未落,“啪”一声,一大摞筹码被他豪气干云地推了出去,“跟!” 这牌桌,愣是成了没硝烟的修罗场。雷坤那点贪婪,在吴涯精心扮演的“败家子”和“同病相怜”的暗示下,像吹气球似的膨胀起来。几杯黄汤下肚,舌头也大了,开始唾沫横飞地吹嘘山顶会怎么只手遮天,怎么把矿工骨髓里的油水都榨出来,怎么在贾政眼皮子底下,把本该属于蓝色星球的宝贝疙瘩,通过加密的星链,源源不断往帝星刘信人那儿送! “贾大人?他!他就是咱头顶的天!”雷坤酒气上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筹码乱跳,得意得鼻孔朝天,“他指头缝里随便漏那么一点渣儿,就够咱这些在泥地里打滚儿的狗撑破肚皮!规矩?屁!他贾政嘴里崩出来的话,那就是规矩!”说着,他炫耀似的摸出个造型奇特的金属烟盒,“咔哒咔哒”按了几下复杂的密码,盒盖“啪”地弹开,露出几根粗雪茄。那按密码的节奏和细微的光点,一丝不差地被吴涯眼镜腿上的微型探头给吞了进去。 “咳咳…”吴涯借着咳嗽掩饰,手指头在桌下飞快地敲击暗码。耳麦里,刘忙那把冷得像手术刀的嗓子立刻切了进来:“冗余点是坑!核心密码在他手指头敲烟盒的节奏里,盯死第三下、第五下、第七下的轻重缓急!给我记牢了!” 贪婪者的咽喉,永远为更大的诱饵敞开。 当你手握敌人致命的破绽,是立刻给予雷霆一击,还是隐忍布局等待更大的收获? (三)酒是穿肠药,信是催命符 牌局散了,吴涯“输”得那叫一个恰到好处,正好换来雷坤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亲热劲儿。两人挪到更僻静的吧台。琥珀色的烈酒倒进杯里,冰块撞得叮当脆响。雷坤一条胳膊重重搭在吴涯肩上,满嘴酒气喷了他一脸:“兄弟!跟着哥干!贾大人吃肉,咱…咱喝汤!管够管饱!”他凑得更近,眼珠子贼亮,里面烧着疯狂的贪欲,“知道‘黑渊矿坑’不?新探出来的钯晶富矿!操!矿管署那群蠢驴报告还没写完呢…里面的好东西,够咱哥俩躺平几辈子都花不完!” 吴涯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脸上却堆满了酒意和恰到好处的贪婪:“真有这事儿?雷哥…你可别拿兄弟开涮啊!”他主动碰杯,手却“一抖”,酒液泼出几滴,全溅在雷坤那件贵得要死的衬衫上。“哎哟!瞧我这笨手笨脚的!”吴涯手忙脚乱地抓起纸巾就去擦,手指头借着动作的掩护,在雷坤胸前口袋边儿上闪电般一蹭。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冰凉硬物,悄无声息地滑进了他特制的袖口暗袋。成了!山顶会那点要命的黑账,钥匙到手! 就在这时—— “砰!” 包厢门被一股蛮力狠狠撞开!一个满脸是血、穿着赌场制服的男人跟个破麻袋似的扑进来,手指头抖得像风中的叶子,死死指着吴涯,嗓子都喊劈叉了:“坤…坤哥!他…他是假的!帝星来的陈三少…压根儿没这号人!他是刘忙!刘忙那条疯狗派来的探子!!”空气瞬间冻住了。雷坤脸上那点醉意和假亲热,像劣质墙皮一样哗啦啦往下掉,露出底下暴怒的铁青和毒蛇般的惊疑。他死死盯着吴涯,那眼神,淬了冰的毒牙都没它冷。 “你…耍我?!”雷坤的声音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他猛地将手里的酒杯掼在地上!玻璃碴子和酒液四散飞溅!身后那两个保镖反应快得像鬼,“唰”地拔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带着死亡的气息,死死锁定了吴涯的眉心!致命的杀机,在酒气熏天的包间里,轰然炸开! 信任是赌徒的最后一枚筹码,输掉它,就只剩血与火。 当精心编织的谎言在最后一刻被戳穿,是束手就擒,还是用生命做最后的豪赌? (四)亡命奔逃,暗巷修罗场 “给我抓住他!要活的!老子要亲手扒了他的皮!!”雷坤的咆哮活像受伤的野兽在嚎叫。刺耳的枪声瞬间撕裂了赌场的喧嚣!吴涯在酒杯炸裂的刹那,整个人像绷紧的弹簧猛地弹起,身体狠狠撞向厚重的丝绒窗帘!“哗啦——哐当!”玻璃窗应声粉碎!他裹着满身扎人的碎玻璃和厚重的窗帘布,像个破麻袋一样从二楼包厢直直摔了下去! 冰冷的酸雨混合着垃圾腐烂的恶臭,劈头盖脸地糊了他一身。巷子窄得跟肠子似的,两边是锈迹斑斑、高耸入云的废弃管道,还有堆得乱七八糟、像迷宫一样的集装箱。身后,“咚!咚!”沉重的落地声和叫骂声紧追不舍。“在那边!别让那杂种跑了!!”杂乱的脚步踩得积水噼啪响,拉动枪栓的金属摩擦声在雨夜里格外瘆人。子弹“咻咻”地呼啸着,打在他脚边的脏水里,溅起恶臭的水花;打在旁边生锈的铁皮箱上,发出“噗噗”的闷响,震得人牙酸。 “左转!第三个集装箱缝!钻!快!!”耳麦里,刘忙的声音像块定海神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吴涯肺里火烧火燎,肋下传来钻心的疼——不知道是摔的还是被流弹啃了一口。他啥也顾不上了,猛地扑向刘忙指的那个缝隙!那缝儿窄得只够他侧着身子往里硬挤,里面堆满了腐烂发臭的垃圾,滑腻的苔藓蹭了一身,那味儿熏得他直翻白眼。刚把自己塞进去,几道雪亮的强光手电光柱就像毒蛇的信子,“唰”地扫过他刚才站的地方! “操!钻耗子洞了!”“给老子搜!把这破地方翻个底朝天!”叫骂声就在耳边!吴涯蜷缩在腐臭黏滑的黑暗里,死死屏住呼吸,冰冷的雨水混着冷汗,把他里里外外都泡透了。袖口里的***和那枚要命的芯片,紧贴着他狂跳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像在敲丧钟。他能清清楚楚地听到追兵沉重的皮靴踩在积水里,就在他藏身的集装箱外面来回走动、咒骂。死亡冰冷的吐息,丝丝缕缕地拂过他汗毛倒竖的后颈。 黑暗是逃亡者唯一的盟友,腐臭是自由的代价。 当你被逼入绝境,连呼吸都可能暴露自己,你会选择祈祷黑暗的庇护,还是主动点燃求生的火焰? 第四章:毒蛇之牙,贾政初现(下) (五)绝境枪鸣,向死而生 “不行…躲不住了!再缩下去就是个死!”极致的恐惧像毒藤一样缠住心脏,反而滋生出吴涯骨子里那股亡命徒的狠劲儿。他左手哆嗦着摸到后腰,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玩意儿——一把改造过的老式“雷蝎”手枪,威力大得吓人,后坐力能震断手腕,是刘忙塞给他的最后保命符。他悄无声息地抽出来,在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恶臭中,凭着感觉,颤巍巍地把枪口对准了集装箱铁皮外面,脚步声最密集的那块区域。心脏在腔子里疯狂擂鼓,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汗水流进眼睛,又涩又疼。 耳麦里电流“滋啦”一声怪响,刘忙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决断,猛地扎进他耳朵:“三点钟!油桶!打穿它!打完立刻往西!垃圾通道!别他妈回头!!”命令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一激灵。吴涯猛地吸了一大口腐臭的空气,把所有的恐惧硬生生压回肚里,凭着那点模糊的感觉和对刘忙近乎盲目的信任,狠狠扣动了扳机! “轰——!!!” “雷蝎”沉闷的咆哮在狭窄的集装箱缝隙里被放大了无数倍,震得他耳膜欲裂,脑袋嗡嗡作响!炽热的弹头撕裂了薄弱的锈铁皮,精准地一头扎进三点钟方向一个半人高的废弃油桶!桶里装满了刺鼻的、高度易燃的劣质燃油! 橘红色的火球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力量,轰然炸开!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靠得最近的几个打手身上!“啊——!”凄厉的惨叫声中,他们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掀飞,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和集装箱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燃烧的油液、破碎的金属片如同地狱里喷发的火雨,四下飞溅!狭窄的小巷瞬间被冲天火光和滚滚浓烟吞噬,变成了真正的炼狱入口! “我的眼睛!眼睛啊——!” “着火啦!快跑!” “妈的!那杂种在那边!开枪!打死他!!” 混乱的嘶吼、痛苦的哀嚎、失控的枪声在爆炸的轰鸣中乱成一锅滚沸的粥!吴涯被爆炸的气浪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耳朵里全是尖锐的鸣叫,脸上被飞溅的滚烫油星子烫得火辣辣地疼。但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借着火光和浓烟的掩护,像一道被逼到绝路的黑色闪电,朝着西面那个散发着冲天恶臭的垃圾通道入口,玩命地狂奔!身后是烈焰地狱,前方是未知的深渊,可那深渊里,似乎还透着一丝叫做“活命”的微光。 绝境中的枪火,是向死而生的宣言。 当引爆的火焰照亮你逃亡的路,你会为身后的毁灭而犹豫,还是头也不回地扑向未知的深渊? (六)腐臭深渊,亡命爬行 垃圾处理通道入口,活像个巨兽腐烂发臭、淌着脓水的喉咙。那股子恶臭,顶风都能臭出三里地,吸一口能把人直接熏背过气去!粘稠、发黑的污水混着腐烂的垃圾和不明秽物,一下子就没过了吴涯的小腿肚子,冰冷刺骨,那感觉,就像踩进了一堆泡发了的、滑腻腻的内脏里。脚下全是滑溜溜的苔藓和不知道是啥的软烂玩意儿,让他好几次差点一头栽进这污秽的泥潭。头顶上,锈蚀的金属管道滴滴答答淌着散发恶臭的冷凝液,活像怪物的口水。身后,火光把入口映得一片血红,追兵的叫骂和杂乱的脚步声被通道扭曲放大,嗡嗡地响,跟索命的鬼叫似的紧追不舍! “快!那王八蛋钻臭水沟了!” “堵住出口!别让他溜了!” 子弹开始追着屁股后面咬过来,“噗噗噗”地打进污黑的脏水里,溅起的臭水点子劈头盖脸糊了吴涯一身。他咬紧牙关,把碍事的“雷蝎”往腰后一别,手脚并用,拼了老命在这粘稠滑腻的污秽地狱里往前爬、往前拱!那腐烂的恶臭直冲天灵盖,胃里翻江倒海,可求生的本能硬是压住了一切。 “滋…左…左边…岔口…矮…爬进去!快!”刘忙的声音断断续续,信号钻进这地底深处,弱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吴涯想都没想,身体一矮,猛地扑向左边一个更矮、更窄、污水都快淹到胸口的岔道!他像条真正的泥鳅一样,在冰冷刺骨、令人作呕的污秽里艰难地往前蠕动,腥臭的脏水灌进领口,淹过伤口,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和刺骨的麻木。强光手电刺眼的光柱“唰”地一下扫过他头顶的主通道,只差那么一点点! “坤哥!主道没人!肯定钻旁边的耗子洞了!” “妈的!给老子往里灌!用火!用烟!熏死这狗娘养的!!”雷坤气急败坏、带着破音的咆哮隐隐约约传进来。吴涯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冰窖底。他咬着牙,手脚并用加快速度,肺叶子跟破风箱似的呼哧作响,可通道前方,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能把人熏晕的恶臭。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粘稠、如此冰冷地包裹着他,像要把他活活溺死在这腐臭的深渊里。 在腐臭中跋涉,只为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 当唯一的生路浸满污秽与恶臭,你是否有勇气将自己彻底沉入其中? (七)咫尺微光,索命冷箭 这通道里的恶臭和粘稠感,像是永远没有尽头。吴涯的意识在冰冷、剧痛和缺氧的折磨下开始变得模糊。每一次在污水中挣扎着往前拱,都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肋下的伤口被脏水一泡,火烧火燎地疼,每一次喘气,喉咙里都带着一股子铁锈般的血腥味儿。身后,追兵的动静似乎暂时被甩开了一截,可雷坤那“用火用烟熏死他”的咆哮,像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会落下来。 突然!一丝微弱、却截然不同的气流拂过他满是污泥和冷汗的脸颊——带着点酸雨稀释后的凉气,少了那股子令人窒息的腐臭!他猛地抬头,发现通道好像微微向上倾斜了!前方,隐约透出一点极其黯淡的、被雨水洇湿了的灰白微光! 出口!是出口! 希望这玩意儿,有时候比强心针还猛!一股子不知道从哪榨出来的力气猛地灌进吴涯快散架的身体里。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像人声的嘶吼,手脚并用,像条垂死挣扎的疯狗一样,不顾一切地往前扑!污水的高度在下降,从胸口降到腰,再降到膝盖…那灰白的光越来越亮!他甚至能看清出口处那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锈迹斑斑的铁栅栏轮廓了! 自由!就在眼前! 就在他离那象征自由的铁栅栏只剩最后几步,几乎能闻到外面带着酸涩味道的空气时——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皮肉被穿透的闷响!吴涯往前猛扑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一僵!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狠狠掼在冰冷湿滑的通道墙壁上!剧痛迟了半秒才海啸般从右肩胛骨下方席卷全身!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到一截染着鲜红、闪烁着冰冷金属寒光的棱形箭头,从他胸前锁骨下方狰狞地穿透了出来!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前襟,在冰冷的污水和酸雨中晕开一大片刺目的猩红! 通道出口上方,雨幕深处,一个模糊的黑影如同索命的幽灵,一闪而逝。山顶会的狙击手!他们早就堵死了这最后的生路!吴涯眼前阵阵发黑,身体里的力量像退潮一样急速流逝。他靠着冰冷的、滑腻的墙壁,无力地滑坐下去,污浊的脏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腰腹。冰冷的绝望比污水更刺骨,比那穿透身体的箭伤更痛彻心扉。拼尽了所有力气,流干了血,难道最后还是逃不过葬身这污秽地狱的命? 触手可及的自由,有时是死神最残忍的诱饵。 当希望的曙光近在咫尺,却被一箭穿心,你会选择放弃沉沦,还是用尽最后一滴血爬向出口? (八)血路归途,兄弟脊梁 意识在剧痛和冰冷的双重夹击下,像风中残烛,忽明忽灭。就在吴涯感觉那无边的黑暗要彻底把他吞没的时候—— “哒哒哒哒——!” “轰!” 通道入口方向,猛地爆发出炒豆子般的激烈枪响!自动武器的短点射、***沉闷的轰鸣,还有一个熟悉得让他想哭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怒吼,硬生生撕开了雨幕和死亡的寂静! “骗子——!你他妈给老子撑住——!!!” 是老疤!刘忙手底下那个打起架来不要命、天塌下来敢用肩膀顶着的冲锋队长!他那炸雷般的吼声穿透枪林弹雨,狠狠砸进吴涯混沌一片的脑海,像根烧红的铁钎,猛地把他涣散的神志钉了回来! “疤…疤哥…”吴涯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只能挤出破碎的气音。可这声熟悉的嘶吼,像往他快熄灭的生命之火里猛地泼了一桶滚油!不能死!老大的任务…那要命的芯片…还有外面那些拼命的兄弟…他用尽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没受伤的左手死死抠住墙壁湿滑粘腻的缝隙,指甲盖都翻开了也感觉不到疼,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下半身,一寸、一寸、极其艰难地朝着那透出微光的铁栅栏挪动!身下拖出的,是一条在污水中蜿蜒、刺目惊心的血痕,像一条绝望的红蛇,执着地爬向生的彼岸。 铁栅栏!就在眼前!透过那锈蚀的栏杆缝隙,他看到了外面被灰蒙蒙酸雨笼罩的、破败肮脏的街道,看到了几个穿着破烂皮夹克、手里家伙什儿喷吐着火舌、正跟高处狙击点对射的熟悉身影!是老疤带着兄弟们来接应了! “这…这!!”吴涯用尽吃奶的力气嘶喊出来,声音嘶哑破裂得不成样子。一个正端着枪对射的兄弟猛地回头,看到污水血泊里那个不成人形的吴涯,眼珠子瞬间就红了:“骗子!!”他像头发疯的公牛,完全不顾头顶可能飞来的索命子弹,一个箭步扑到铁栅栏前,抡起撬棍就玩命地砸向那把锈死的铁锁! “哐!哐!哐!”沉重的撞击声在通道里回荡,每一次都震得吴涯伤口剧痛,眼前发黑。 “咻——!”又一颗子弹擦着那兄弟的头皮飞过,打在铁栅栏上,火花四溅!千钧一发! “咔嚓!”一声令人心颤的脆响!锁链终于断了!铁栅栏被那兄弟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拉开!冰冷的雨水和带着酸涩味的、自由的空气,第一次让吴涯觉得那么珍贵!那兄弟看都没看自己差点开瓢的脑袋,一把抱住浑身是血、跟破布娃娃似的吴涯,喉咙里滚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走!!!”两人滚作一团,重重摔在通道外泥泞的地面上,险之又险地躲开了紧随而至的第二颗狙击子弹!其他兄弟的火力像不要钱似的,瞬间泼水般覆盖压制过去! 血染的归途,是兄弟用命铺就的桥。 当你的兄弟在枪林弹雨中向你伸出染血的手,你会感到恐惧的拖累,还是抓住这比生命更重的信任? (九)暗室血契,芯片千斤 安全屋那扇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总算把外头的凄风苦雨和索命枪声隔开了点。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味儿混着新鲜的血腥气,在这狭**仄的空间里弥漫开,冲得人脑仁疼。吴涯被小心翼翼地平放在一张临时充当手术台的破桌子上,脸白得像死人,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一个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锐利得吓人眼睛的中年人——“鬼手”,正拿着闪着寒光的手术器械,小心翼翼地处理他肩膀上那个血肉模糊、还在汩汩冒血的窟窿。每碰一下,吴涯的身体都像被电打了一样剧烈抽搐一下,牙关咬得咯咯响,冷汗浸透了身下那层薄薄的垫布,血水混着冷汗往下淌。 刘忙高大的身影就杵在墙角那片最浓的阴影里,像尊沉默的铁塔。他自己肋下也草草裹着绷带,渗出的血把旧衬衫染红了一大片,可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此刻像烧着两团冰冷的鬼火,死死钉在手术台上那个生死一线的兄弟身上。空气沉得能压死人,只有手术器械偶尔碰撞发出的冰冷脆响,还有吴涯压抑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痛苦**。 “呃啊——!!”当“鬼手”用镊子夹住那枚带着倒刺的、被血染透的棱形箭头,猛地往外一拔的时候,吴涯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地弹跳了一下,眼白一翻,眼看就要彻底昏死过去。汗水、血水、还有疼出来的生理泪水,糊了满脸。 “骗子!”刘忙一步就跨到了桌子边,宽厚有力的手掌猛地攥紧了吴涯那只冰冷颤抖的左手。那只手,即使在剧痛昏迷的边缘,依旧死死地、痉挛般地紧握着,指甲深深抠进了掌心的肉里,像是攥着比他自己这条烂命还要金贵一万倍的东西! “东…东西…”吴涯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在刘忙脸上,嘴唇哆嗦着,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他用尽身体里最后残存的那一丝气力,硬生生掰开自己痉挛的手指——掌心那被指甲抠破的皮肉里,赫然躺着那枚指甲盖大小、沾满了他自己黏稠鲜血的金属数据芯片!小小的玩意儿,在安全屋昏暗摇曳的灯光下,闪着冰冷又残酷的光。 刘忙的眼神瞬间变得像两把出鞘的绝世凶刀!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微颤,极其郑重地、如同接过一座压塌肩膀的大山般,从吴涯那血肉模糊、还在微微抽搐的掌心里,拈起了那枚滚烫的、浸透了兄弟热血和性命代价的芯片。冰凉的金属触感,混合着血液特有的温热粘稠,像烙印一样,狠狠烫进了他的掌心纹路里。 “拿到了。”刘忙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砂纸在粗粝的铁锈上狠狠摩擦,可里面蕴含的,却是火山爆发前那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他看着吴涯终于彻底失去意识、苍白得像纸一样的脸,看着“鬼手”手下那个依旧在淌血的、触目惊心的伤口,攥着芯片的那只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瘆人声响,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一股子冰冷的、能冻僵人骨髓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从他身上猛地扩散开来,让整个安全屋的温度骤降! 冰冷的芯片浸透兄弟热血,点燃焚尽炼狱的业火。 当你握着兄弟用命换来的战利品,心中翻腾的是复仇的烈焰,还是守护的责任? (十)孤鹰锁喉,暗网启锋 吴涯在强效止痛针的药效下,终于陷入了死一般的深度昏迷,呼吸微弱得像游丝,但总算是平稳了。“鬼手”剪断最后一根缝合线,长长吁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贯穿伤,擦着肺叶边儿过去的,失血太多…命暂时吊住了。能不能醒过来…看他命够不够硬了。”刘忙沉默地点了下头,目光依旧锁在吴涯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阴影里,他半边脸被安全屋唯一那盏破灯泡的光勾勒出冷硬如铁的线条,另一半则完全沉在化不开的黑暗里,只有眼中那两簇冰冷的火焰,在无声地、疯狂地燃烧。 他摊开手掌。那枚染血的芯片静静躺在掌心,边缘沾着的吴涯的血迹已经干涸发暗,变成了一块小小的、不祥的烙印。刘忙走到墙角那张落满灰尘、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工作台前。上面早就摆好了一台看起来粗笨、线路裸露、却异常坚固的黑色解码设备,层层加密。他动作稳定,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仪式感,将芯片插进卡槽。嗡…设备内部传来低沉的电流声和齿轮咬合的轻响,几盏幽绿的小灯像野兽的眼睛一样,在昏暗中次第亮起。 屏幕上,瀑布般的数据流开始疯狂滚动!残缺不全却触目惊心的交易记录、加密的通讯片段、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矿藏报告、标注着“贾政大人亲启”的绝密贿赂清单…如同一幅用鲜血、谎言和滔天罪恶织就的黑暗画卷,在刘忙眼前残忍地展开。山顶会怎么盘剥矿工敲骨吸髓、怎么私吞价值连城的钯晶矿、怎么贿赂矿管署那群黑皮狗…一条条、一项项,冰冷、赤裸、令人作呕。而所有肮脏利益输送的终点,都无比清晰地指向同一个名字——帝星,刘信人!最后闪现的,是一组复杂无比、如同星图般旋转变化的动态密钥结构,正是雷坤那个宝贝烟盒的加密核心!这玩意儿,像一把淬了剧毒的钥匙,直插贾政操控山顶会的命门! 刘忙的目光,最终死死钉在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的、代表贾政的猩红加密标识上。那标识扭曲盘绕,活像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权势恶臭。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墙壁上那面布满污渍、早已模糊不清的镜子。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双彻底褪去了最后一丝人类温度、只剩下纯粹冰寒与嗜血杀意的眼睛。那眼神,如同在尸山血海中独自醒来的孤狼,终于锁定了下一个必须撕碎、必须生啖其肉的猎物。 他拿起通讯器,按下那个只有他知道的加密频段。信号接通,屏幕上只有一片沙沙作响的干扰雪花,没有影像,只有一片沉默的等待。刘忙的声音不高,却像是一把在极寒地狱里淬炼了万年的冰刀,每一个字都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清晰地、缓慢地切割开安全屋里令人窒息的死寂: “毒蛇的牙,拔了。”冰冷的字句砸在地上。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刮过屏幕上贾政那猩红的毒蛇标识,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拉出一个毫无笑意、森然可怖的弧度,一字一句,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宣告: “该会会…它背后那条老毒龙了。”他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野兽般的咕哝,带着血腥气, “南先生,有兴趣…聊聊怎么剁蛇头、扒龙皮吗?” 当孤鹰锁定毒蛇的七寸,风暴已在无声处酝酿。 当复仇的利刃终于出鞘,你是选择孤身斩向巨龙,还是寻找同样浴血的屠龙者? 第五章:落难贵胄,血色同盟(上) (一)穹顶之下,困兽初逢 富人区边儿上那座爬满枯藤的老宅子,活像一头被遗忘的巨兽骨架,蔫头耷脑地趴在阴影里。头顶那号称隔绝一切的绿色穹顶,屁用没有,挡不住空气里那股子渗进骨缝的腐朽味儿,闻着让人心头发闷。屋里头死寂得吓人,就剩那台快散架的防辐射过滤系统,跟个痨病鬼似的嗡嗡低鸣,反倒衬得这地方更像个活棺材。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来,吸一口都带着股子绝望的霉味儿。 书房的橡木门悄没声儿地滑开又合上,最后一丝走廊的光也被掐灭了。刘忙像个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溜进了这片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废墟。他那双沾满泥浆、机油和说不清道不明污迹的厚底工装靴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扬起半点灰,却把书房里仅存的那点旧日荣光的古龙水香,蛮横地撕了个粉碎,取而代之的,是矿坑深处那股子混合了血腥、汗臭和硫磺的霸道气息,又冲又硬。 南桂生背对着门,坐在那张落满灰尘的宽大书桌后头。窗外,帝星巨舰拖着幽蓝的尾焰,像鬼火似的,透过厚厚的防辐射玻璃,在他挺得笔直的脊背上投下冰冷、变幻不定的光斑。他手里攥着块天鹅绒布,正用一种近乎偏执的耐心,一遍遍擦拭着一把老式转轮火器。黄铜的金属身段在昏暗里闪着微弱的光,管口黑洞洞的,像野兽择人而噬的眼睛。那动作,缓慢又稳定,带着股凝滞的劲儿,像是在抚摸情人,又像在跟老伙计做最后的告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 “‘毒蛇’的牙口,我以为会更利索点儿。”刘忙的声音冷不丁响起,不高,却像把生锈的锉刀,狠狠刮过死寂的空气,听着就硌得慌。他没凑近,就那么松松垮垮地斜倚在门框边的阴影里,看着像放松,可浑身的肌肉都绷得像拉满的弓弦。那双沾满污迹的工装靴,踩在价值连城、织着繁复暗纹的波斯地毯上,刺眼得让人心头发紧,格格不入。 南桂生擦拭的动作纹丝没停,连呼吸的频率都没变一下。他只是微微侧过头,露出一截线条冷硬的下巴。一道新鲜的、暗红结痂的伤口,从嘴角撕裂到耳根,像个咧着嘴的、无声的嘲讽。 “呵,‘垃圾堆里的耗子头儿’,鼻子倒是比狗还灵。”南桂生的声音低沉,带着那种老贵族骨子里的矜持疏离,可每个字都像淬了冰渣子,“摸到这儿来,不怕脏了你的爪子?”他依旧没回头,目光专注地流连在火器转轮那些精细的雕花上,仿佛那是世上唯一值得他看的东西,外面的世界,包括刘忙,都污了他的眼。 刘忙嘴角扯了扯,露出个毫无温度、近乎野兽呲牙的弧度。他猛地从阴影里一步跨出,沉重的靴子踩在地毯上,发出闷响。几步就蹿到书桌前,带着一股矿坑深处才有的、混杂着血腥汗臭的劲风。他看也没看南桂生,右手“啪”地一声,狠狠拍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那声音,脆得吓人! 那声脆响,像炸雷一样撕破了书房里粘稠的平静。一块指甲盖大小、边缘沾着暗褐色干涸血迹的黑色加密芯片,被他死死摁在桌面上,紧挨着南桂生擦拭的火器,刺眼得吓人。冰凉的金属边缘,几乎要贴上那温热的黄铜管状物。 “山顶会的烂账!贾政养的狗!”刘忙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狠狠砸进南桂生的耳膜,“还有……”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在底层黑暗里淬炼出来的眼睛,刀子一样锋利,死死攫住南桂生终于转过来的脸,带着一种能剥皮拆骨的审视,“……被人当替罪羊丢出来顶缸的滋味,想不想……一块儿算算总账?!” 空气瞬间冻住了。南桂生擦拭的动作彻底僵住。他攥着火器柄的手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突突直跳。那双原本沉浸在武器保养里、带着贵族式倦怠阴郁的深灰色眼珠,猛地收缩,瞳孔深处像是被扔进了烧红的烙铁,瞬间燃起两簇狂怒、屈辱、还有猝然被撕开伤疤的尖锐剧痛! 窗外,帝星运输舰巨大的阴影缓缓碾过,冰冷的蓝光扫过书房,掠过芯片上暗红的血渍,掠过南桂生骤然扭曲的脸,也掠过书桌一角——那里,一个不起眼的、落满灰的紫檀木铜盒,盖子微微开着条缝,隐约透出里面一片斑驳古老的铜色。 在这蓝色的炼狱里,要么合伙捅破这天,要么等着被碾成渣!——绝望和反抗,有时候就隔着一层窗户纸。 当你被整个世界踹下深渊,是选择烂在泥里,还是抓住身边那只同样沾满污泥、可能唯一能拉你一把的手?你会信一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亡命徒吗? (二)疮疤撕裂,血债同源 南桂生眼里那两簇被点着的狂怒火焰,没立刻喷发。它们像是被硬生生摁进了冰海深处,在极致的压缩和冰冷里,憋着股更吓人的毁灭劲儿。他攥着古董火器的手指,指节咯咯作响,青筋在苍白的手背上像蚯蚓一样凸起。书房里死寂一片,只有窗外帝星舰船引擎低沉的嗡鸣,像头巨兽压在人心口上喘气,越来越近,越来越重,碾得人神经都快断了。 “算账?”南桂生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铁锈。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那双深灰的眼睛死死钉在刘忙脸上,里头翻滚着被踩碎的骄傲、被捅刀的剧痛,还有种孤狼临死前的凶狠劲儿。“拿什么算?靠你手下那群在垃圾堆里刨食的乌合之众?还是……拿你这条在矿渣里打滚、连自己亲人都护不住的……被当成废物的命?!”他最后几个字,咬得又狠又毒,像要把心肝都呕出来。 这话像淬了毒的短刃,直捅刘忙心窝子最深的伤疤。角落里,一直跟影子似的杵着的铁头,喉咙里猛地滚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蒲扇般的大手“啪”地按上了腰间那把粗糙的自制大口径器械柄,眼神凶得像要吃人,死死锁住南桂生。 刘忙却只是眼皮子眯了眯,脸上那道横贯眉骨的狰狞旧疤,在窗外扫过的冰冷蓝光下,像活物似的蠕动了一下。他没动怒,嘴角那抹冷冰冰的弧度都没变。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黑矿泥,轻轻点了点桌上那枚染血的芯片。 “被当成废物的命?”刘忙的声音沉了下去,却带着种让人心头发毛的穿透力,像从地狱裂缝里爬出来,“总比被人当条用废的瘸狗,钉死在耻辱柱上强吧?”他顿了下,目光像手术刀似的,在南桂生脸上那道新鲜撕裂的伤口上刮过,“山顶会那笔‘星髓’的账,做得可真够‘干净’的。‘意外’泄露的辐射源,‘恰好’当值的你,‘完美’吻合的失职报告……啧啧,贾政养的那群狗,舔主子屁股的本事,可比你这过气的‘桂生公子’……强到天上去了。”那嘲讽,像钝刀子割肉。 “星髓”这俩字儿,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南桂生的神经上!他身子猛地一抖,脸上那道伤口瞬间充血,变得赤红欲滴,看着就要崩裂开!屈辱、愤怒、还有那种被人当猴耍的巨大荒谬感,瞬间冲垮了他强撑的贵族架子。他“腾”地站起来,古董火器的管口无意识地抬起,剧烈地抖着指向刘忙! “闭嘴!你这只懂啃烂肉的!你懂个屁?!”南桂生的咆哮嘶哑变形,带着崩溃的边儿,“那是我爹用命换来的位置!是南家最后一块遮羞布!他们……他们……”他嗓子眼像被什么堵住了,胸膛剧烈起伏,眼里那强行压着的火终于失控地喷出来,烧着刻骨的恨和走投无路的疯狂,“贾政!还有他背后帝星那群吸血的蛆!他们要的哪是什么星髓?!他们要的是把所有不听话的杂音碾碎!把蓝色星球变成他们予取予求的大矿坑!我南桂生……不过是他们踩死蚂蚁时,顺带碾过去的一块绊脚石!”他吼得声音都劈了,带着血沫子味儿。 他大口喘着粗气,管口还指着刘忙,眼神却空洞地投向窗外那艘缓缓驶过的、象征权势的帝星巨舰,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浸到骨子缝里的疲惫和绝望:“替罪羊?呵……连羊都算不上。就是条被主人亲手打断脊梁、扔出来喂豺狼的……废狗罢了。”那声音里的自嘲,听着让人心头发凉。 就在南桂生情绪崩溃、心神失守的刹那!刘忙动了!毫无征兆,快得像鬼影!他不是冲向指着自己的管口,而是身体猛地向侧面一倒!同时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狠狠一抓南桂生的衣袍下摆! “小心!”刘忙的厉喝和一声微不可闻、却尖锐刺耳的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 噗! 一枚细长、通体幽蓝、带着微型推进器的飞行体,像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穿透了书房那号称能防小型能量武器的防辐射玻璃!玻璃没碎,只留下个边缘熔融的小孔。那致命的金属体带着要命的精准,直射南桂生刚才心脏的位置! 千钧一发!刘忙那倾尽全力的一抓,扯着南桂生昂贵的衣袍,巨大的力量把他狠狠拽离了原位! 嗤啦!布料撕裂! 砰!那致命的金属体狠狠钉进南桂生身后厚重的橡木书架,炸开一小蓬焦黑的木屑,一股奇异的臭氧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尾部幽蓝的光闪了一下,迅速黯淡。 南桂生狼狈地摔倒在地毯上,古董火器脱手飞出去,滑到墙角。他惊魂未定地看着书架上那个还冒着青烟的孔洞,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死亡的冰冷触感还粘在皮肤上。他猛地抬头,看向还保持着侧倾姿势、眼神鹰隼般锐利扫视着窗外对面高楼的刘忙。 窗外,对面一栋废弃能源塔顶,一点微弱的反光一闪即逝,像幽灵的眼睛,瞬间消失在灰蒙蒙的钢铁丛林后头。空气里残留着那特殊飞行体的能量波动和那股臭氧味儿,像毒蛇留下的冰冷印记。 “野狗?”刘忙缓缓直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狼狈的南桂生,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种冰冷的、看透一切的残酷,“瞧见了?你这‘废狗’,连当替罪羊的资格,都快被收回了。贾政的狗,要的是……斩草除根。”他的目光扫过墙角那把精致的古董火器,又瞥向窗外那片冰冷的钢铁丛林,最后落回南桂生苍白失血的脸上,一字一句,重得像砸夯:“在这蓝色炼狱里,要么合伙把天捅个窟窿,要么等着被他们碾成渣!选!” “替罪羊?呵……连羊都算不上。就是条被主人亲手打断脊梁、扔出来喂豺狼的……废狗罢了。”——来自高处的背叛,伤口总是扎得更深。 当你被昔日的“主子”亲手推进死局,当要命的金属体从你曾守护的方向射来,那一刻,是信仰崩塌的绝望更痛,还是求生的本能更烈? (三)毒牙与账本,暗夜追索启 书房里,浓烈的臭氧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和旧日尘埃,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上。窗外帝星巨舰的阴影挪开了,冰冷的蓝光褪去,屋里陷入更压抑、更粘稠的昏暗。南桂生撑着那件撕裂的昂贵袍子,慢慢从地毯上站起来,脸色依旧惨白,但那双深灰的眼睛里,翻腾的狂怒和绝望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寒意取代。他不再看墙角那把滑落的火器,目光死死钉在书架上那个兀自冒烟的焦黑孔洞上,像是要把这死亡的印记烙进灵魂里。 “斩草除根……”南桂生低语,声音沙哑,却不再抖,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凿出来的,“好个贾政……好一条帝星的忠犬。”他抬起头,看向刘忙,眼神锐利如刀,之前的傲慢、疏离、崩溃全没了,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和一种审视盟友般的、毫不掩饰的探究。“‘毒蛇’的牙,你拔了几颗?芯片里,有什么能真正咬死他们的玩意儿?”他需要实实在在的底牌,而不是空口白牙。 刘忙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那笑容在昏暗里显得格外瘆人。他走到桌前,两根粗糙的手指拈起那枚染血的黑色加密芯片,对着窗外残余的微光晃了晃。“‘毒蛇’本人?这会儿大概在哪个矿渣池里,跟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宠物’们作伴呢。”语气平淡得像聊天气,“牙?拔干净了。不过这牙口里的东西……”他眼神锐利地刺向南桂生,“……还得靠你这位‘前山顶会高级安全顾问’来认认道儿。贾政通过他,每个月从运往帝星的‘星髓’里,至少克扣三成!掺上烂石头充数,差价全进了他和主子在‘天秤星’的秘密账户。账目路径、经手人签名、货柜编号……全在这儿了,够劲儿不?”他把芯片往桌面轻轻一磕,发出清脆的响声。 “三成?!”南桂生瞳孔猛地一缩,倒抽一口冷气,连呼吸都停了半拍。他知道贾政贪,可没想到胃口这么大!截留帝星点名要的战略物资星髓?这已经不是贪了,是赤条条的叛星重罪!一旦坐实,贾政和他帝星的靠山,全都得玩完!巨大的震惊过后,一股狂喜混着更深的寒意席卷了他。狂喜是抓住了致命的把柄,寒意是这证据背后代表的滔天巨浪和血腥杀机。 “够劲儿……”南桂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精光闪烁,属于贵族后裔的缜密思维和曾经身处权力漩涡的敏锐劲儿瞬间回来了,“但不够!这只是他一条线上的黑账!贾政像只老蜘蛛,在蓝色星球盘踞多年,网织得又密又乱!单凭这个,他能轻易断尾求生,甚至反咬一口说我们伪造!要动他,必须拿到山顶会内部真正的‘黑账本’!那玩意儿记着他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贿赂名单、甚至跟其他殖民星非法集团的勾当!那是他的命根子!也是唯一能把他和他背后的毒瘤连根拔起的铁证!”他语速加快,带着复仇的急切,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 “黑账本?”刘忙眼神一凝,瞬间抓住了关键。这才是真正的要害! “对!”南桂生猛地指向桌上那枚芯片,“这上头记的星髓截留,只是黑账本里芝麻粒儿大的一笔!拿到它!咱们才有资格上牌桌!否则,光凭这点玩意儿,咱们连贾政的面儿都见不着,就得被他手下的狗腿子碾死在臭水沟里!”他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和屈辱,“……山顶会总部地下七层,贾政的私人金库,三重虹膜、声纹、基因锁!只有他和他的心腹‘财神’能开!‘财神’是条真毒蛇,阴险狡诈,从不离贾政左右,是账本的实际保管人!他……”他咬了咬牙,声音里带着切齿的恨意,“……他曾经是我的副手!也是把我推出来顶缸的执行者之一!” 刘忙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芯片冰凉的边缘。南桂生给的消息价值巨大,但目标也凶险万分。山顶会总部,贾政的老巢,那是龙潭虎穴。地下七层金库,三重基因锁,还有那个阴险的“财神”……每一步都透着要命的杀机。他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南桂生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掂量着这情报的真假,更掂量着眼前这个“落难贵胄”此刻的分量和决心。这买卖,赌命。 窗外,城市的霓虹在厚重的污染尘埃后面亮起,光怪陆离,透着一股末日般的虚假热闹。远处,隐约传来帮派火并的零星声响和冲击的闷响,像这星球垂死的脉搏。 “地下七层……三重锁……‘财神’……”刘忙低声重复着,每个词都像块沉重的铅。他猛地抬眼,看向南桂生,眼神如同两把淬火的短刃,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的命,现在值多少?或者说,为了拿到这本‘黑账’,你南桂生,能拿出多少压箱底的……‘诚意’?”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目光扫过这间破败却难掩昔日奢华的巨大书房,最后,似有意似无意地,落在了书桌角落那个蒙尘的紫檀木铜盒上。那眼神在问:除了命,你还有什么? “山顶会总部地下七层,三重锁,那是贾政的命根子,也是唯一能把他和他背后的毒瘤连根拔起的铁证!”——深渊里的宝贝,往往由恶魔亲自守着。 当复仇的代价是闯进恶魔的巢穴,偷它视若性命的心脏,你手里唯一的筹码,是另一个被恶魔伤透的“前信徒”,你敢不敢押上所有,赌这一把? 第五章:落难贵胄,血色同盟(中) (四)幽巷惊魂,毒牙终折 “诚意?”南桂生迎着刘忙那双淬火匕首似的眼睛,非但没缩,反而扯出个近乎狰狞的笑,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儿。“我南桂生现在除了这条被追杀的烂命,还有一样东西,或许……比命更值钱。”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书房深处一排嵌在墙里、布满精密电子锁的合金储物柜。 手指在冰冷的金属面板上飞快输入一串又长又复杂的密码,轻微的液压泄气声响起,一扇柜门无声滑开。里头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的数据盘、几件叠得一丝不苟的旧式贵族礼服,以及——一把通体哑黑、线条流畅、透着致命科技感的磁轨器械。南桂生看都没看那些数据盘和象征过去的礼服,径直取出了那把磁轨器械,动作熟练地检查能量匣,冰冷的金属在他手里泛着幽光。 “山顶会总部地下结构图,所有明哨、暗哨、巡逻规律、内部通讯频段、连备用能源和通风管道的冗余设计图……全在我这儿,”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把磁轨器械插进腰间特制器械套,“咔哒”一声轻响,像宣告誓言落定。“还有那个‘财神’……”他眼中掠过刻骨的恨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有个要命的习惯,或者说,强迫症。每个月的最后一天,蓝星标准时午夜零点,雷打不动,他会一个人溜去‘迷迭香’——一个藏在旧港区最深处、专供顶层权贵和亡命徒‘放松’的地下窝点。那是他唯一能脱下‘财神’面具、唯一离开贾政眼皮子底下的时候。” 他走回书桌前,拿起那枚染血的芯片,眼神像淬了毒的冰棱:“贾政以为抹掉了我所有的权限和痕迹,可他忘了,有些习惯,刻在骨子里,有些道儿,只有‘自己人’才认得清。今晚,就是月底最后一天!”他看向刘忙,一字一顿:“‘迷迭香’,旧港区三号污水净化站后头,废弃的‘海妖’歌剧院地下。那儿,就是拔掉这条‘毒蛇’最后一颗毒牙的地方!” 刘忙眼中精光爆射!“迷迭香”……这名字他听过,旧港区最神秘、守卫也最森严的销金窟,据说背后有帝星大人物的影子。如果南桂生的情报准,这简直是老天爷送上门的机会!他猛地一挥手,一直像影子般守在角落的铁头立刻上前一步,眼中闪着嗜血的兴奋。 “铁头,摇人儿!‘蝎尾’小队,全伙!抄家伙,要快、要狠!”刘忙的命令短促、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味儿。“通知‘老鬼’,我要旧港区三号站附近所有下水道支线图,二十分钟内送到‘海妖’歌剧院那堵破墙后面!” “是!老大!”铁头的声音闷雷似的,重重点头,庞大的身躯敏捷地一扭,迅速消失在门外阴影里。 夜色,像块浸透了污油的厚重幕布,沉沉地罩在旧港区上空。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化学废料、腐烂海藻和劣质合成燃料搅和成的恶臭,呛得人喘不过气。巨大锈蚀的废弃船架子,像史前巨兽的残骸,乱七八糟地堆在污浊的海岸边。三号污水净化站那巨大的混凝土圆柱体,像个沉默的巨人杵在那儿,发出永不停歇的、如同垂死巨兽肠胃蠕动的低沉轰鸣。 就在这庞然巨物投下的、最浓最黑的阴影深处,一堵爬满变异藤蔓和滑腻苔藓、半塌的哥特式剧院断墙后头,刘忙和南桂生像融进黑暗的两尊石像。他们身后,影影绰绰地匍匐着六个身影——正是刘忙手下最精锐、最冷硬的“蝎尾”小队。他们穿着深灰色、沾满油污的连体工装,脸上抹着哑光伪装油彩,只露出一双双在黑暗里闪着野性光芒的眼睛。装备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浓烈的杀气和在底层挣扎磨砺出的剽悍劲儿。 刘忙手里,摊开着一张刚从下水道检修口掏出来的、散发着霉味和潮气的塑封地图——“老鬼”的“诚意”。他用一根战术手电,蒙着厚厚的布罩,发出微弱到极限的光斑,在地图上快速移动。南桂生则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在旁边标注、修正:“……这儿,通风口,直通俱乐部后厨冷库,守卫每十五分钟交叉巡逻一次……这个岔口,通往‘贵宾室’外头的清洁工具间,但管子太窄,只能钻一个人……‘财神’的专属包厢,在‘海妖之眼’那片儿,最里头,隔音最好,门外常年戳着俩植入体保镖……”他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时间在紧张到极点的部署里飞快溜走。当刘忙“啪”地合上地图,掐灭了手电光,黑暗重新吞噬一切的瞬间,他看向身边的南桂生。两人在绝对黑暗里目光一碰,不用言语,一种冰冷的默契已经达成。 行动! 如同鬼魅,“蝎尾”小队分成两组,悄无声息地散开,消失在巨大净化站阴影下的不同方向。刘忙和南桂生则像两道贴着地面的黑色闪电,借着废弃机械和堆积如山的工业垃圾掩护,快速扑向歌剧院那扇伪装成巨大排污阀的隐蔽入口。 入口处,两个穿着黑色仿生作战服、肌肉虬结的守卫正叼着劣质电子烟闲扯,腰间鼓鼓囊囊,一看就揣着重型家伙。就在他们身后一步远,就是那扇厚重的、需要特殊指令才能开的合金阀门。 刘忙和南桂生像捕猎前的猛兽,伏在距离目标十几米外的一堆锈蚀管道后头。刘忙朝南桂生比了个极其复杂的手势——那是旧港区底层流传的、无声的死亡暗语。 南桂生眼神一凛,瞬间领会。他深吸一口混杂着恶臭的空气,猛地从藏身处探出半个身子,用尽全身力气,模仿着一种尖锐、惊恐、带着浓重旧港区俚语口音的腔调,朝着那两个守卫的方向嘶喊:“操!条子摸过来了!三号站东边!带着狗!好多狗!!” 这声嘶吼在死寂的旧港区深夜,像平地一声惊雷! 两个守卫浑身剧震!电子烟“啪嗒”掉地!条件反射般猛地扭头望向声音传来的东边,同时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器械柄上!警惕心和注意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提到了顶点,完全被吸了过去! 就在他们扭头、心神被彻底牵制的电光火石之间! 刘忙动了!不是冲他们,而是像捕食的猎豹,四肢着地,爆发出恐怖的速度和力量,紧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扑向两人身后!目标——那扇厚重的合金阀门! 几乎在刘忙扑出的同一刹那,南桂生也动了!他没看刘忙,而是猛地抬起手中的磁轨器械,器械前端瞬间锁定!但他瞄准的,不是那两个守卫,而是守卫头顶上方,一根锈迹斑斑、连接着巨大净化管道的金属承重支架! 滋——嗡! 一声轻微却极其刺耳的高频充能声!磁轨器械前端幽蓝光芒一闪即逝! 砰!咔嚓!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蓝白色磁轨金属射流,精准地撕裂了承重支架最关键的锈蚀连接点! 哗啦啦——轰!!! 那被腐蚀得摇摇欲坠的巨大支架,连同上面缠绕的粗大管道,像被斩断了脖颈的钢铁巨蟒,带着刺耳的金属扭曲断裂声和漫天掉落的锈渣、碎石,朝着下方那两个刚刚惊觉不对、正欲回头的守卫,劈头盖脸地轰然砸下! “啊——!”凄厉的短促惨叫瞬间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钢铁撞击和崩塌声里! 烟尘冲天而起!碎屑横飞! 而就在这惊天动地的崩塌和烟尘弥漫的瞬间,刘忙的身影已经鬼魅般贴到了合金阀门旁边。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巴掌大小、布满复杂线路和接口的黑色仪器——“老鬼”压箱底的***。仪器上的指示灯疯狂闪烁,发出微弱的、几乎被崩塌声盖过的滋滋声,精准地插进了阀门一侧不起眼的维护接口。 嗤—— 一声轻微的气流声。厚重的合金阀门,在守卫被活埋、烟尘弥漫的混乱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刘忙毫不犹豫,泥鳅般瞬间滑入!南桂生紧随其后,在烟尘落下、新的守卫被惊动赶来之前,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那道幽深黑暗的门缝之后。沉重的阀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地、迅速地重新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和死亡。 门内,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一股更浓烈、更甜腻、混合着高级香水、酒精和某种危险气息的“迷迭香”味道,直往人鼻子里钻。 “在这片废墟里,喘口气儿都可能露馅。要么当个没影儿的鬼,要么……变成下一块被碾平的铺路石。”——黑暗里的猎手,容不得半点闪失。 当你精心设计的陷阱轰然砸下,埋掉了眼前的绊脚石,你是不是也听见了自己心跳得跟打鼓一样?下一个拐角,等着你的是猎物,还是早就为你张开的、更致命的网? (五)迷香魅影,黑账现踪 “迷迭香”里头的空气粘稠得像凝固的油脂。浓烈到让人头晕的、混合着名贵香水、醇酒、雪茄还有某种甜腻熏香的怪味儿,死死裹着每一个踏进来的人。光线调得昏暗暧昧,角落里的彩色射灯偶尔扫过,在铺着厚厚深红地毯的走廊墙壁上,投下光怪陆离、如同深海怪鱼游弋变幻的光斑。低沉、带着强烈迷幻电子节拍的背景音乐无处不在,像催眠的咒语,钻进人的骨头缝里,试图麻痹每一根警惕的神经。 刘忙和南桂生像两道融入背景的影子,紧贴着冰冷光滑、刻着繁复浮雕的金属墙壁快速移动。脚下厚实的地毯吞掉了所有脚步声。南桂生在前,他对这里的路熟得刻骨铭心,每一个转弯,每一个岔口,都毫不犹豫。他眼神锐利如鹰,不断扫视着前方通道尽头可能冒出的守卫或监控探头,同时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向身后的刘忙递话:“……前头左转,侍应生专用道儿,避开大厅监控……清洁间,十五秒后守卫打门口过……通风管道入口在工具柜后头……”他的声音又快又低,像在念经。 刘忙沉默地紧随其后,像台最精密的杀戮机器,全身感官都绷到了极致。他不仅能听清南桂生的指引,更能清晰地捕捉到十几米外通道尽头传来的、侍应生推餐车滚轮摩擦地毯的细微声响,能嗅到右前方某个包厢门缝里溢出的、带着血腥味的浓烈烟草气息。他粗糙的手指无声地搭在腰间那把大口径、锯短了管子的器械冰冷的握柄上,随时准备撕碎任何挡路的玩意儿。 转过一个堆满清洁用品的拐角,南桂生猛地停下,竖起一根手指。前头不远,一扇雕饰着扭曲海妖浮雕、厚重华丽的暗金色双开门虚掩着,门缝里隐约传出震耳欲聋的迷幻音乐声浪和人群疯狂的尖叫嬉笑。两个穿着紧身黑皮衣、身材火辣、但眼神空洞麻木、颈后闪烁着微弱植入体信号灯的“魅影招待”,像两尊门神似的倚在门边,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小巧的能量短刃,幽蓝的刃光在她们涂着厚重油彩的脸上跳来跳去。 “海妖之眼”区域入口。 南桂生眼神一冷,正要示意刘忙绕另一条更隐蔽但更远的道儿。刘忙却突然伸手,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力道不容置疑。同时,刘忙的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动,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走廊天花板角落,一个伪装成复古壁灯灯罩的、极其隐蔽的广角监控探头!那探头的方向,正对着他们藏身的拐角! 南桂生心头一凛!该死!安保升级了!他之前的情报里没这玩意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忙动了!没半点犹豫,快如鬼魅!他不是去打探头或守卫,而是猛地从藏身的拐角阴影里踏出一步,同时右手闪电般探进怀里! “嘿!宝贝儿们!”刘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底层混混特有的、流里流气的油滑和嚣张劲儿,跟他之前沉默冷厉的形象判若两人!他脸上瞬间堆起夸张的笑,眼神放肆地在两个“魅影招待”火辣的身段上扫来扫去,同时,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来的,不是武器,而是两小瓶包装花哨、一看就死贵死贵的顶级合成烈酒! “瞧瞧哥哥给你们带啥好东西来了!”刘忙晃着酒瓶,脚步带着几分刻意拿捏的松弛,朝两个女招待走过去。他的身影恰好挡住了监控探头的视线,将身后的南桂生遮得严严实实。“‘深蓝之吻’!刚从‘水星佬’的特殊渠道船上弄来的!尝尝?保管让你们……”他拖长了语调,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眼底却掠过一丝冷冽,飞快扫过两人颈后植入体的信号灯。 两个“魅影招待”对这种搭讪早已习以为常,甚至透着几分倦怠。她们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其中一个正要开口打发这搭讪者。可当目光落到刘忙手里的酒瓶上——昏暗光线下,那流转的蓝色光晕如梦似幻——两人眼中原本的空洞瞬间被点亮了。贪婪与渴望像藤蔓般攀上来,这种顶级货色在黑市上价格惊人,是她们这类“消耗品”平日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 “哦?‘深蓝之吻’?”另一个女招待舔了舔涂着紫色唇膏的嘴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里的能量短刃不自觉地垂了下去。 就在她们注意力被美酒完全勾走、警惕性降到最低点的瞬间! 刘忙身后的阴影里,南桂生动了!他像贴着墙滑行的毒蛇,利用刘忙身体制造出的完美死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扑向侧后方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伪装成装饰浮雕的通风口格栅!他手里多了一柄小巧的、高频振动切割刃,无声地贴上格栅边缘! 滋滋滋——! 一阵细微到几乎被震耳音乐淹没的切割声响起,高速振动的刃口如同热刀切黄油,瞬间熔断了格栅的固定点! 而前头,刘忙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油腻,身体却巧妙地移动着,始终遮挡着监控探头和女招待可能投向通风口方向的视线。“来来来,见者有份儿!”他热情地把一瓶酒塞进离他最近的女招待手里,手指“不经意”地拂过对方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手腕。 那女招待全身微微一颤,像被电流击中,眼神瞬间迷离了一下,随即被手里冰凉的酒瓶和那梦幻的蓝色吸引,彻底放松了警惕,迫不及待地拧开了瓶盖。 就在她拧开瓶盖、浓郁酒香溢出的瞬间! 通风口格栅被南桂生无声地取下!他像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瞬间滑进了那漆黑的方形洞口! 刘忙眼角的余光瞥见南桂生消失,心里石头落地。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油腻和醉态消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漠然。他闪电般收回还搭在女招待手腕上的手,另一只手却顺势一带,把另一瓶酒也塞进了另一个女招待怀里。 “好好享受,美女们。”刘忙的声音恢复了低沉,甚至带上了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他不再看她们一眼,在她们还沉浸在美酒的诱惑和那瞬间奇异触感中没回过神时,身体已经如同鬼魅般退后,迅速消失在堆满清洁用品的拐角阴影里。 两个“魅影招待”愣了一下,低头看看手里的美酒,又看看空荡荡的走廊,脸上掠过一丝茫然和莫名的失落,但很快又被手中“深蓝之吻”的诱惑取代。她们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通风口格栅的异常,也忘了那个醉醺醺的客人。天花板的监控探头,只记录了一个醉汉搭讪女招待并送出两瓶酒后自行离开的“寻常”画面。 通风管道里,狭窄、冰冷、弥漫着陈年灰尘和润滑油脂的混合怪味儿。南桂生像壁虎一样在黑暗中快速爬行,靠着对这里的深刻记忆和手中微型定位器幽绿的光标指引方向。他的心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亢奋。刘忙刚才那番看似拙劣实则精妙绝伦的掩护,让他对这个来自“垃圾堆”的地下皇帝,生出了更深的忌惮和……一丝说不清的认同感。 前头,一个向下倾斜的岔口出现。南桂生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爬了大概十几米,下方隐约传来模糊的谈话声和一种奇异的、节奏缓慢的古典音乐。 他小心翼翼地挪到管道尽头,透过金属格栅的缝隙向下望去。 下面是个布置得极尽奢华的巨大包厢。地上铺着厚厚的手工编织地毯,墙壁是昂贵的整块原木雕琢,巨大的单向落地窗外,是旧港区扭曲迷离的霓虹夜景。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雪茄的醇厚香气和一种更加甜腻的熏香,闻着有点腻人。 包厢中央,一个巨大的、如同王座般的悬浮沙发上,斜躺着一个身材瘦削、穿着丝质睡袍的男人。看着四十来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色是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眼袋很重,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像精密的探针,在他面前的空气投影屏幕上快速扫过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他一手端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另一只手的手指,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带着神经质般精确的频率,轻轻叩击着悬浮沙发的扶手——嗒、嗒嗒、嗒、嗒嗒嗒……循环往复,永不停歇。 正是“财神”! 在他身后,两个如同铁塔般矗立、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壮汉,显然是植入体保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他们的目光像扫描仪,警惕地扫视着包厢的每一个角落。 “财神”似乎有些烦躁,他挥了挥手,空气投影屏幕消失。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投向窗外那光怪陆离的夜景,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叩击扶手的手指,节奏更快了一丝。 南桂生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目标就在眼前!可他下不去!那两个保镖像两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强攻?别说他们俩,就算“蝎尾”小队全在,在这狭小空间面对两个顶级植入体保镖,也是送死!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离“财神”习惯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 就在南桂生心急如焚、几乎要绝望的当口,包厢那华丽的暗金色双开门无声地滑开了。一个穿着俱乐部经理制服、笑容谦卑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微微躬身:“财神先生,您要的‘星尘’,已经备好了,在‘静室’。” “财神”叩击的手指骤然停下!他那双锐利却带着疲惫的眼睛瞬间亮起一丝异样的光芒,那是混合着渴望、迷醉和病态依赖的神情!他猛地从悬浮沙发上坐直身体,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带路!” 他站起身,看也没看身后的保镖,径直朝门口走去。那两个保镖立刻如同最忠实的猎犬,紧随其后。 包厢内瞬间空无一人。 机会!! 南桂生心脏狂跳!他几乎要立刻切开格栅跳下去!但他强迫自己冷静!太快了!他们刚走!万一“财神”只是到门口去交代什么?万一他有东西忘拿?他死死盯着下面空荡荡的包厢,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默默在心中读秒:1…2…3…10!不能再等了! 他猛地举起高频振动切割刃,对准通风格栅! 滋——嗡! 切割声在寂静的包厢里显得异常刺耳!格栅瞬间熔断! 南桂生如同离弦之箭,从通风口一跃而下!落地翻滚,卸去冲击,动作一气呵成!他没有任何迟疑,像扑向猎物的豹子,直冲包厢最内侧那面雕刻着复杂星空图案的原木墙壁! 他的手精准地按在星空图案中一颗不起眼的、颜色略深的“星辰”上!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从怀里掏出那个巴掌大小、布满复杂电路、还在微微发热的***——正是刘忙之前用来打开歌剧院入口的那个!南桂生将它狠狠按在墙壁另一处光滑的区域! 嗡! 墙壁内部传来一阵轻微的机械运转声!那块雕刻着星空的巨大原木墙壁,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散发着幽幽冷光的金属通道入口!三重虹膜、声纹、基因锁的验证端口在入口两侧闪烁着待机的微光!显然,“财神”离开时,并未完全锁死这入口!或许是出于对自己保镖的绝对自信,或许是“星尘”的诱惑让他心神恍惚! 南桂生毫不犹豫,闪身而入!墙壁在他身后迅速无声合拢。 通道很短,尽头是一间不大的密室。没有窗户,只有头顶冷白的灯光。密室里空荡荡,只有正中央,一个半人高的、通体由暗银色合金铸造、表面流淌着水波般能量纹路的保险柜,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像个守护着无尽秘密的沉默魔方。 黑账本!肯定在里面! 南桂生冲到保险柜前,心脏狂跳如擂鼓。他快速拿出***,将其端口对准保险柜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数据接口。***屏幕上的指示灯疯狂闪烁,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南桂生死死盯着屏幕,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时间!他需要时间!而“财神”随时可能回来! 突然!***屏幕猛地弹出一个鲜红的警告框!【检测到动态量子密钥干扰!强行突破将触发最高级警报及物理销毁程序!】 该死!南桂生瞳孔骤缩!怎么会?!这保险柜的防御等级比他想的还高!强行破解不可能!除非……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闪过!他猛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又看向保险柜正面那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基因采集端口!除非……有“财神”本人的生物信息! “财神”那神经质般叩击扶手的手指动作……苍白的面容……对“星尘”的依赖……南桂生脑中电光火石!他猛地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真空袋小心封存的物品——那是他离开山顶会前,最后一次与“财神”在办公室争执时,对方情绪激动拍桌子,他“无意”中从对方昂贵的银质钢笔上,用特制胶布粘取到的一小块……带着微量皮屑的指纹!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最渺茫的希望! 南桂生颤抖着撕开真空袋,用镊子小心翼翼夹起那块几乎看不见的胶布,将其精准地覆盖在保险柜的基因采集端口上!同时,他对着***上一个小小的拾音孔,模仿着“财神”那种冰冷、毫无起伏、带着特殊电子质感的声线,急促地念出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那是他无数次旁听“财神”解锁权限时,死记硬背下的声纹启动码! ***的屏幕疯狂闪烁!进度条像蜗牛爬一样艰难地挪动!1%……5%……10%…… 时间!时间!每一秒都像在烧他的命!他仿佛能听到包厢外,那越来越近的、属于“财神”的、神经质般精确的脚步声! “当恶魔最脆弱的瞬间,往往是他沉迷于自己制造的幻梦之时。”——贪婪者,终将被自己的欲望反噬。 当你手握敌人最致命的密钥碎片,而倒计时的滴答声如同丧钟在耳边敲响,你是选择孤注一掷按下那个按钮,还是带着这唯一的希望转身逃离? (六)绝境反击,血色馈赠 嗡——! 一声轻微到极致、却如同天籁般的解锁成功提示音在寂静的密室中响起!保险柜表面流淌的水波状能量纹路瞬间由警戒的暗红转为柔和的淡蓝!厚重的合金柜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缝隙! 成了!南桂生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甚至顾不上看柜子里那本散发着不祥气息、封面烙印着山顶会徽记的厚重黑色金属书册(那肯定是黑账本!),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另一样东西牢牢吸住了——一本巴掌大小、封面是某种奇异生物皮革、边缘镶嵌着暗金色金属、散发着古朴沉重气息的古老笔记本!它就随意地压在那本显眼的黑账本下面,毫不起眼,但南桂生家族传承的记忆瞬间被点燃!这……这是父亲临终前念念不忘、反复念叨的家族秘录!传说中记载着南家先祖在星际大开拓时代惊人财富线索的“星图手札”! 父亲!家族!南桂生心头剧震,一股酸楚和复仇的火焰交织着往上冲!他毫不犹豫,闪电般伸手,一把将那本古老沉重的皮面笔记本抄在手中!入手冰凉沉重,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和无尽秘密!紧接着,他才抓向那本至关重要的黑色金属账本!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封面时—— 嘀!嘀!嘀! 尖锐刺耳、如同指甲刮过金属板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密室的寂静!密室顶部的冷白灯光瞬间切换成刺目的猩红,疯狂旋转闪烁!同时,刺耳的机械运转声从保险柜内部和密室四周墙壁中传来!显然,强行破解触发了某种他没能绕开的次级警报! 该死!南桂生头皮瞬间炸开!来不及细想,他猛地将到手的黑色金属账本和那本皮面笔记本死死塞进怀中特制的防扫描内袋!几乎在同一瞬间! 轰!!! 密室那扇厚重的合金门被一股狂暴到极致的力量从外面狠狠撞开!扭曲变形的金属门板如同炮弹般向内飞射!门口,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植入体保镖如同愤怒的钢铁巨神,半边肩膀的仿生肌肉虬结贲张,闪烁着过载的蓝光,显然刚才那恐怖的一撞就是他的杰作!他冰冷的电子眼瞬间锁定了密室中央、怀中鼓鼓囊囊的南桂生!没有任何警告,他那只巨大的、覆盖着黑色合金装甲的机械右臂猛地抬起,手臂外侧厚重的装甲板“咔哒”一声弹开,露出下面黑洞洞的、散发着毁灭性能量波动的端口!幽蓝色的光芒瞬间在端口凝聚! 毁灭性的能量束即将喷薄而出! 南桂生瞳孔缩成针尖!避无可避!挡无可挡!他甚至能感受到那端口传来的灼热死亡气息!绝望像冰水瞬间淹没头顶! 就在这千钧一发、南桂生思维几乎冻结的瞬间! 砰!!!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惊雷在狭小空间炸开的巨大器械击发声!声音的来源,并非门口那个保镖,而是来自南桂生的头顶——通风管道! 一道炽热的、裹挟着狂暴动能的粗大散射冲击物,如同怒龙出渊,撕裂了脆弱的通风管道金属壁,带着漫天飞溅的金属碎片和隔热材料碎渣,从斜上方狠狠轰下!目标精准无比——并非那个举着武器的保镖,而是他旁边稍慢半步、刚刚踏入密室门口、正欲举起武器的另一个保镖! 噗嗤!哗啦! 仿生组织、破碎的电子元件混合着猩红的液体、淡蓝色的冷却液和细碎的火花猛地炸开!那个保镖甚至来不及吭一声,半个身体连同举起的机械臂,瞬间被这来自头顶的死亡风暴撕得粉碎!庞大的残躯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后飞起,重重砸在扭曲的门框上!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到极致的袭击,让门口那个正要开火的保镖动作出现了一瞬间致命的凝滞!他的电子眼本能地向上扫去! 就是这一瞬! 南桂生求生的本能和刻骨的仇恨被彻底点燃!他像头被逼到绝境的凶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身体没后退,反而借着刚才散射轰击带来的震撼和漫天飞溅的碎片掩护,猛地向前扑出!不是扑向保镖,而是扑向地面!在身体倾倒的瞬间,他插在腰间的磁轨器械已经握在手中,甚至来不及瞄准,仅凭无数次生死搏杀练就的本能,朝着门口保镖那双闪烁着幽光的电子眼位置,狠狠扣动了扳机! 滋——嗡! 蓝白色的磁轨金属射流在如此近的距离内,速度快到超越视觉捕捉!像一道死神的鞭子!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和生物组织被撕裂的闷响!保镖那颗冰冷的电子眼连同周围大片的仿生皮肤和头骨,瞬间被狂暴的磁轨能量撕开一个巨大的、边缘焦黑熔融的恐怖豁口!内部精密的线路和处理器暴露出来,闪烁着紊乱的电火花! “呃啊——!”保镖发出不似人声的、混合着电子噪音的凄厉嚎叫!他那只抬起的手臂因为核心处理器受创而剧烈颤抖,凝聚的能量瞬间失控逸散! 而就在他失控、嚎叫的瞬间!通风管道破口处,刘忙的身影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带着一身烟尘和浓烈的硝烟味,轰然落下!他手中那把管子还在冒着灼热青烟的短管器械,如同烧红的铁棍,被他当成战锤,由下而上,狠狠抡起,砸在保镖那只失控颤抖的机械臂肘关节内侧! 咔嚓!!! 令人心悸的金属断裂声!粗壮的合金关节瞬间扭曲变形,内部的液压杆和能量传导线路被蛮力彻底摧毁!那只凝聚着毁灭性能量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 保镖最后的反击被彻底打断!剧痛和系统崩溃的混乱让他庞大的身躯踉跄后退! 刘忙眼中凶光爆射!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如同附骨之疽般贴身而上,左手闪电般拔出腰间那把沾满泥污和油渍、却锋利无比的合金格斗短刃!身体借着前冲的惯性猛地跃起,右臂如同铁箍般死死勒住保镖粗壮的脖颈,左手反握的短刃,带着全身的力量和冲势,从保镖下颌与脖颈装甲的连接缝隙处,由下而上,狠狠捅了进去!直至没柄! 噗嗤! 滚烫的、带着浓烈机油味的粘稠液体喷溅而出! 保镖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皮囊,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中的电子光芒疯狂闪烁了几下,最终彻底熄灭。沉重的尸体轰然倒地,砸起一片尘埃。 密室里,只剩下刺耳的警报声、闪烁的红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能量武器灼烧的焦糊味。南桂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脸色煞白,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被保镖垂死前能量逸散擦过的位置传来火辣辣的剧痛,防弹内衬都融化了,皮肤一片焦黑。他死死按着怀中那两本至关重要的册子,看向如同浴血战神般站在两具保镖残骸中间的刘忙。 刘忙喘着粗气,脸上溅满了粘稠的蓝血和污迹,眼神却依旧冰冷锐利如初。他甩了甩短刃上的污血,看了一眼地上保镖被洞穿的下颌,又抬眼看向密室门口扭曲的通道——远处,刺耳的警报声中,密集的脚步声和愤怒的呼喝正快速逼近!追兵来了! “走!”刘忙没有任何废话,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他一把拉起还有些踉跄的南桂生,两人如同两道受伤却更显凶戾的孤狼,冲向密室另一侧——那里,有一个隐藏的紧急疏散通道!这是南桂生记忆里最后的生路! 通道狭窄陡峭,盘旋向下,弥漫着陈腐的灰尘味。两人跌跌撞撞,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和叫骂声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南桂生胸口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怀中的两本册子却如同烙铁般滚烫。他瞥了一眼身边沉默狂奔、气息同样粗重的刘忙,对方肩头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正汩汩冒着鲜血,显然是被刚才飞溅的金属碎片所伤。 生死时速!通道尽头,一道厚重的防爆气密门挡住了去路!门上亮着刺眼的红灯——锁死状态! “妈的!”南桂生绝望地低吼,疯狂地在门边的控制面板上输入记忆中的紧急疏散码。 【错误!权限不足!】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如同死神的宣判! “让开!”刘忙的声音如同闷雷!他一把将南桂生扯到身后,不顾肩头撕裂的剧痛,猛地抬起手中那把管子已经有些发烫变形的短管器械!器械前端几乎顶在了气密门控制面板旁边的液压枢纽上! “去他的权限!”刘忙眼中凶光爆射,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手指狠狠扣下扳机! 轰!!!! 震耳欲聋的器械击发声在狭窄通道内反复回荡!狂暴的散射冲击物瞬间将脆弱的控制面板连同里面的精密线路和液压管道炸成一团燃烧的废铁!灼热的金属碎片四处飞溅! 嗤——!!! 高压气体疯狂泄露的尖锐嘶鸣声响起!被暴力破坏的液压系统彻底失控!厚重的防爆气密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猛地向内凹陷、变形,然后被失控的残余液压硬生生顶开了一道不规则的、仅容一人挤过的缝隙!灼热的白雾(可能是冷却剂或消防气体)从缝隙中喷涌而出! “走!”刘忙一把将还有些发懵的南桂生推向那道缝隙! 两人如同逃出生天的困兽,不顾一切地从那道扭曲的、散发着焦糊味和灼热蒸汽的缝隙中挤了出去!外面,是旧港区后巷冰冷污浊的空气和震耳欲聋的警笛声!几辆闪烁着刺眼红蓝光芒的旧港区治安队的悬浮警车,正从远处的街道呼啸而来! “这边!”黑暗中,传来铁头低沉急促的呼喊!他和另外几个“蝎尾”队员的身影在堆积如山的废弃集装箱阴影中若隐若现!他们显然也经历了惨烈的战斗,人人带伤,但眼神依旧凶狠。 刘忙和南桂生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同伴的方向亡命狂奔!身后,从扭曲通道口追出的俱乐部打手愤怒的器械击发声响起,打击物打在生锈的集装箱上,溅起刺目的火花! 在铁头等人精准的火力掩护下,刘忙和南桂生终于扑进了废弃集装箱构成的复杂迷宫深处,暂时摆脱了追兵。背靠着冰冷粗糙、散发着铁锈和咸腥海风的集装箱壁,两人都剧烈地喘息着,汗水、血水、污垢混合在一起,狼狈不堪,却又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凶戾气息。 南桂生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胸口如同风箱般起伏,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那片焦黑的皮肤,带来钻心的疼痛。但更让他心神激荡的,是怀中那两本几乎用命换来的册子。他颤抖着手,先掏出了那本封面烙印着山顶会徽记、冰冷沉重的黑色金属账本——这是扳倒贾政的关键!他毫不犹豫地将东西递向旁边同样在喘息、肩头还带着伤的刘忙。 “拿着!你要的‘黑账’!贾政的命根子!”南桂生的声音带着些嘶哑,却藏不住大仇将报的激动与释然。 刘忙瞥了一眼那本沾着些许污秽的金属账本,没有立刻伸手。他的目光锐利如鹰,落在南桂生依旧紧紧捂着胸口另一侧的动作上。 南桂生注意到了刘忙的目光,脸上掠过一丝复杂。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从怀中掏出了另一样东西——那本封面是奇异生物皮革、边缘镶嵌暗金、散发着古老沉重气息的皮面笔记本。它的封皮上也沾染了一些污迹,但无损其古朴神秘的气息。 “这个……是我家族的旧物。”南桂生看着手中的笔记本,眼中翻涌着痛苦、追忆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我父亲……到死都惦记着它。里面……据说藏着南家先祖留下的,关于一笔……足以动摇星辰的财富的线索。”他抬起头,看向刘忙,眼神坦然而决绝,将这本沉重的笔记本也递了过去。“没有你,今晚我走不出‘迷迭香’,更拿不回它。现在,它是你的了!” 刘忙的目光落在南桂生递过来的两本册子上——一本是当下复仇的利刃,一本是未来可能的通天阶梯。他沉默了几秒钟,在这弥漫着血腥味和警笛声的冰冷后巷里,在这生死搏杀后的短暂喘息中。最终,他伸出手,动作稳定而有力,先接过了那本冰冷的黑色金属账本,感受着它沉甸甸的分量。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那本皮面笔记本。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抬眼,看向南桂生那张苍白、染血却写满坦荡的脸。刘忙扯了扯嘴角,牵扯出一个带着血痂的、算不上笑容的弧度,声音低沉而清晰: “账本,我收了。这玩意儿……”他下巴朝那本皮面笔记本点了点,“是你爹用命惦记的东西。我刘忙虽然是个在矿渣里打滚的烂命,但也知道,有些东西,沾了血,就他妈得用命去扛。你的债,你自己背。” 南桂生愣住了,拿着笔记本的手僵在半空。他没想到刘忙会拒绝。这本笔记的价值,难以估量!他看着刘忙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却似乎多了一丝他看不懂的东西的眼睛。 刘忙不再看他,将黑色金属账本粗暴地塞进自己同样破损不堪的外套里层,转身对着铁头低吼:“撤!老地方汇合!”说完,他率先拖着受伤的身体,如同负伤的猛虎,迅速隐没在集装箱迷宫更深的阴影里。 南桂生站在原地,手中那本古老的皮面笔记本似乎变得无比沉重。他低头看着它,又看向刘忙消失的方向,耳边是渐渐远去的警笛和同伴撤退的脚步声。冰冷的夜风吹过,卷起地上一张沾血的废弃通缉令,上面模糊的画像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变形。他紧紧攥住了笔记本,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有些东西,沾了血,就他妈得用命去扛。”——来自深渊的馈赠,往往比深渊本身更沉重。 当一份足以改变命运的秘宝被递到眼前,而递出它的人眼中是托付一切的决然,你会选择接过这份沉重的因果,还是将它连同过往的恩怨一起推开? 第五章:落难贵胄,血色同盟(下) (七)暗巷分道,因果自担 冰冷的集装箱迷宫深处,警笛的嘶鸣像濒死巨兽的哀嚎,在旧港区污浊的空气里飘荡,带着不甘的余韵渐渐远去。铁头和另外两个挂彩的“蝎尾”队员,像融进锈铁阴影的猎豹,警惕地守着来路,手里的家伙泛着冷却后的幽光。粗重的喘息声是这片死寂里唯一的活气儿。 南桂生背靠冰冷粗糙的箱壁,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前焦黑一片的伤口,疼得钻心,混合着硝烟、血腥和劣质海风的味儿直冲脑门。他低头,看着手里那本沉甸甸的、封皮沾着污迹和点点蓝血的古老皮面笔记本。刘忙那句“沾了血,就他妈得用命去扛”像把冰冷的锤子,反复敲打着他的神经。 拒绝?他竟然拒绝了?那可是足以动摇星辰的秘宝啊! 南桂生苍白的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更深沉的茫然和……难以言喻的震动。这个从矿渣堆里爬出来、满手血腥的“老鼠王”,竟比他这个曾经的“桂生公子”更懂某些东西的分量?父亲临终前枯槁的手死死攥着空气,反复念叨着“星图…南家的根…不能断…”的场景,灼烧着他的记忆。这笔记本,就是那“根”吗?一份需要用命去扛的传承? 他猛地攥紧了笔记本,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对,刘忙说的没错。这上面沾着他爹至死的不甘,沾着今夜保镖的蓝血,沾着他自己胸口的焦痕。这份因果,他南桂生必须自己担起来!复仇只是开始,找回南家失去的一切,才是他真正的宿命! “老大,尾巴甩掉了,但狗鼻子还在附近转悠。”铁头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壮硕的身躯带着血腥气靠过来,目光复杂地扫过南桂生和他手里的笔记本,最终落在刘忙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你的肩膀…” 刘忙靠在另一个集装箱上,正粗暴地用撕下的布条勒紧肩头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布条,顺着臂膀蜿蜒流下,滴落在油污的地面。他脸色因失血而显得更加冷硬,像块浸透了寒冰的顽铁。听到铁头的话,他头也没抬,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命令:“分头走。老规矩,三号废料坑汇合。铁头,带兄弟们钻‘鬼鼠道’,绕远点儿,把痕迹抹干净。” “那你呢?”铁头急了,声音都高了半度。 “老子死不了!”刘忙猛地抬眼,那双眸子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锐利如刀,扫过南桂生,“带上他。‘鬼鼠道’他门儿都摸不着,别让他拖后腿。” 南桂生闻言,眼神一凝,把笔记本小心塞回最贴身的防护层下,忍着剧痛站直身体,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不必。‘鬼鼠道’太远,变数太多。我知道一条更快的路,直通旧港边缘的‘铁锈坟场’,那儿有我们南家废弃的私人升降井,直通中层管道区,能甩开大部分眼线。”他看向刘忙,眼神坚定,“一块儿走。你的伤,得赶紧拾掇。” 刘忙眯起眼,审视着南桂生。那张贵族脸上残留着血污和狼狈,但之前的茫然已被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清明取代。他似乎在瞬间做出了某种重大的抉择,并且准备承担后果。 “带路。”刘忙没有废话,松开勒紧伤口的布条,任由鲜血再次渗出,仿佛那痛楚只是微不足道的背景噪音。他将那把短管器械换到左手,右手抽出了格斗短刃,反握在掌心,刃尖向下,闪烁着寒芒。“铁头,按计划,散!” “蝎尾”队员如同得到指令的狼群,无声地散入更深的阴影,迅速消失。铁头深深看了刘忙一眼,重重点头,庞大的身躯也敏捷地隐没在集装箱的缝隙中。 只剩下两人。刘忙抬了抬下巴,示意南桂生在前。 南桂生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灼痛,凭借着对旧港区刻入骨髓的记忆,引领着刘忙在迷宫般的废弃堆场和锈蚀管道间快速穿行。他选的路径极其刁钻,时而匍匐钻过狭窄得只能爬行的维修通道,时而攀上摇摇欲坠、吱呀作响的金属支架。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汗水混着血水浸透了他的后背,但他眼神专注,动作没有丝毫迟疑。这份对旧港的熟悉,这份在绝境中爆发出的韧性,让身后的刘忙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 当他们终于挣扎着抵达一片被巨大废弃冷却塔阴影笼罩的区域时,一座锈迹斑斑、爬满枯萎藤蔓的金属升降井塔楼,像头沉默的钢铁巨兽出现在眼前。塔楼下方,厚重的防爆闸门紧闭着,电子锁早已失效,只剩下物理的插栓,锈得死死的。 “就这儿了。”南桂生喘息着,靠在冰冷的塔壁上,指了指闸门上方一个不起眼的、覆盖着厚厚铁锈的机械扳手,“手动阀,得使大劲儿…”他话音里带着疲惫。 话音未落,刘忙已经上前。他无视肩头再次崩裂的伤口,伸出那只沾满血污油泥的大手,死死握住冰冷的扳手。手臂肌肉贲张,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嘎吱——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沉重的锈蚀扳手在蛮力下被一寸寸扳动!铁锈簌簌落下,像下了一场锈雨。 轰隆…咔! 沉重的防爆闸门终于向内滑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幽深、散发着浓烈铁锈和机油味的垂直通道。一架同样锈蚀不堪、仅能容纳两三人的升降平台,孤零零地悬在黑暗中。 “走!”刘忙松开扳手,喘息粗重得像破风箱,肩头的伤口因为用力过猛,鲜血涌得更欢了。 两人迅速挤进狭窄、散发着铁腥味的升降平台。南桂生摸索着找到冰冷的手动拉杆,用尽力气拉下。 吱呀——哐当! 链条和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升降平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开始缓慢地向黑暗深处降去。头顶闸门缝隙透入的最后一丝微光迅速消失,他们彻底沉入了冰冷、死寂的地底黑暗。只有平台边缘应急灯微弱的红光,勉强勾勒出两人模糊、疲惫的轮廓。 (八)地脉潜行,旧恨新痕 升降平台在黑暗中**着,每一次下坠的顿挫都让人心惊肉跳,感觉这锈蚀的铁笼子随时要散架。浓烈的铁锈味混合着管道深处陈年的油脂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呛得人几乎窒息。只有平台边缘应急灯那点微弱的红光,勉强勾勒出两人模糊、紧绷的身影。 刘忙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闭着眼,呼吸粗重而压抑。每一次平台震动,肩头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鲜血浸透了临时包扎的布条,顺着手臂滴落在锈蚀的平台底板上,发出微弱的“嗒…嗒…”声,在绝对的寂静中清晰得瘆人。失血带来的寒意开始侵蚀他的意志,但他紧绷的肌肉依旧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冷汗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淌。 南桂生同样不好受。胸前的灼伤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片焦黑的皮肤,痛楚难当。但他强撑着,借着那点微弱的红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飞速掠过的、布满粗大管道和凝结冰冷水珠的井壁。这里是旧日南家辉煌时留下的隐秘通道,连通着旧港区与中层工业区复杂的废弃管道网络。曾经维护良好的生命线,如今只剩下破败和死寂,像南家衰落的缩影。 “还有多久?”刘忙的声音嘶哑地响起,打破了死寂,带着失血过多的虚弱。 “撑住……十分钟…顶多。”南桂生估算着下降的速度和深度,声音也哑得厉害,“出口在第七号综合管廊的废弃检修站,挨着‘酸液河’,平时鬼影子都没一个。”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刘忙肩头那片不断扩大的暗红湿痕上,眉头紧锁,“你这伤……真不能再拖了。万一感染……” “死不了。”刘忙的回答依旧冰冷简短,像块石头。他缓缓睁开眼,那双眸子在红光下幽深如寒潭,看向南桂生,带着点探究,“那本破书……真值得你拼上命?”他指的是那本星图手札。 南桂生身体微微一僵。他没有立刻回答,手指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按了按贴身藏着的笔记本。冰冷的皮革触感下,仿佛能感受到一种沉重的心跳。“它……不只是钱。”南桂生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追忆的苦涩,“是我爹……是南家……最后一点没被他们抢走的东西。是‘为什么’。”他声音里透着迷茫和沉重。 “为什么?”刘忙嗤笑一声,带着矿渣堆里磨砺出的残酷现实,“这鬼世道,能喘口气儿就是为什么。死了?屁都不是。” “那你们呢?!”南桂生猛地转头,深灰色的眼睛在红光下直直刺向刘忙,带着质问,“在垃圾堆里刨食,在矿渣里打滚,像耗子一样东躲西藏,一次次豁出命去……又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像条烂泥里的蛆虫一样活着?!”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伤痛而有些发颤。 空气瞬间凝固了。刘忙的眼神骤然变得极其危险,如同被激怒的凶兽。平台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 “为了不被当成用废就扔的瘸狗!”刘忙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里凿出来,裹挟着刻骨的恨意,“为了在被人钉上耻辱柱之前,先把那钉锤抢过来,砸碎那些狗娘养的头盖骨!”他肩头的肌肉因为激动而绷紧,鲜血涌得更快,染红了半边身子。“山顶会…贾政…帝星…所有趴在我们身上吸血的蛆虫,一个都别想活!”那恨意浓烈得几乎要烧穿这黑暗。 南桂生看着刘忙眼中那焚烧一切的怒火和仇恨,那不仅仅是底层挣扎的戾气,更像是一种被背叛、被践踏到极致后爆发的、纯粹的毁灭意志。他忽然有点明白了刘忙拒绝“星图手札”的部分原因——这个男人的仇恨太纯粹,太炽烈,容不下任何可能分散他目标的东西,哪怕是通向星辰的阶梯。他只想把眼前的地狱烧穿。 “我们……其实一样。”南桂生缓缓道,声音带着一种同病相怜的嘶哑,“都被当成可以随手丢弃的棋子,被背叛,被碾碎脊梁。只不过……”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牵动脸上的伤口,“你是在泥泞里挣扎着、逮谁咬谁的野狗,而我……”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是曾经坐在牌桌上风光,最后却被一脚踹下来,连骨头渣子都被嚼碎了的……丧家之犬。”那自嘲里,是深深的无力感。 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巨响!升降平台猛地一顿,像是撞上了什么坚硬的物体,剧烈地摇晃起来!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令人头皮发麻!应急灯疯狂闪烁了几下,“啪”地一声,彻底熄灭! 绝对的黑暗降临!只有平台结构发出濒临解体的**!冰冷的铁锈味和机油味更浓了。 “怎么回事?!”南桂生惊呼,身体在剧烈摇晃中狠狠撞向冰冷的井壁,胸前伤口一阵剧痛。 “操!”刘忙在黑暗中怒骂一声,反应快如闪电,受伤的手臂猛地伸出,死死抓住旁边的金属护栏稳住身体。另一只手瞬间拔出了格斗短刃,刀刃在绝对的黑暗里泛着微不可察的寒光,警惕地感知着四周的动静。 平台停止了下降,卡在了半空,悬在无边的黑暗里。 黑暗中,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巨大金属蠕虫在管道中穿行的摩擦声和低沉的液压运转声,由远及近!同时,一种极其细微的、高频率的嗡鸣声开始在管道壁上共振,像某种扫描波!那声音钻进耳朵里,让人心头发慌。 “是‘清道夫’!”南桂生脸色瞬间煞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自动化管道维护机器人……不对!这动静不对!是武装型号!贾政的人……他们启动了深层管网的防御协议!他们知道这条道儿!”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被追杀的紧迫感。 话音刚落! 嗤嗤嗤——! 数道刺眼的红色激光束如同死神的标尺,毫无预兆地从平台上方和四周的管道壁缝隙中喷涌而出!瞬间在狭窄的升降平台空间内织成一张致命的、灼热的光网!灼热的射线切割空气,发出刺鼻的焦糊味,险之又险地擦过南桂生的手臂,在他昂贵的衣料上留下一道焦痕!另一束则“噗”地射穿了刘忙刚才倚靠的金属壁,留下一个熔融的小洞,散发着灼热! “趴下!”刘忙厉喝,同时身体猛地向平台底部扑倒!南桂生也立刻伏低身体,脸贴在冰冷滑腻的金属底板上。 密集的激光束在他们头顶和四周疯狂扫射,将锈蚀的平台切割得火星四溅!平台发出不堪重负的**,随时可能解体坠入下方无底的黑暗深渊!死亡的气息浓得化不开。 “不能待在这儿!等着被切成碎块吗?!”刘忙在激光切割的噪音中吼道,他锐利的目光在黑暗中扫视,凭借着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野兽直觉,锁定了平台侧下方一处管道壁上巨大的、早已废弃的维修开口!那里,是激光网唯一的死角! “跳过去!抓住那根粗管子!”刘忙指着那个方向,对南桂生咆哮,声音盖过了激光的嘶鸣。 南桂生看向那在激光闪烁中若隐若现、距离平台边缘足有两三米远、覆盖着滑腻冷凝水的粗大管道,瞳孔收缩。这几乎是自杀式的跳跃!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快!等它锁定扫描完成就死定了!”刘忙急促地催促,他自己已经拖着流血的身体,艰难地挪到了平台边缘,仅存的左手死死扒住边缘,准备发力。鲜血顺着手臂滴落深渊,无声无息。 看着刘忙决绝的背影,看着头顶不断切割、发出死亡嘶鸣的致命激光,南桂生胸中那股不甘的火焰再次猛烈燃烧!不能死在这儿!绝不能!他猛地一咬牙,压下所有的恐惧,学着刘忙的样子,匍匐到平台边缘,冰冷的金属硌着他的胸口伤口,疼得他倒抽冷气。 “我数三下!”刘忙的声音在噪音中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二!” 当“三”字即将出口的瞬间,刘忙受伤的右臂爆发出最后的恐怖力量,狠狠一撑平台边缘,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那根粗大管道扑去!同一时刻,南桂生也拼尽全力,猛地跃出!将所有的希望和力气都赌在这一跳上! 黑暗,失重感,耳边呼啸的风声和激光切割的锐鸣交织!冰冷的空气刮过脸颊! 噗通!噗通! 两声沉重的撞击和闷哼! 刘忙的身体狠狠砸在冰冷滑腻的管道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受伤的肩头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他闷哼一声,仅存的左手死命抠进管道缝隙里,指甲几乎翻起,才勉强稳住没有滑落深渊!鲜血瞬间染红了冰冷的金属。 南桂生稍晚一步落下,位置偏了一些,半个身子砸在管道连接处冰冷的法兰盘上,痛得他差点背过气去,眼前金星乱冒,但他也死死抓住了一根凸起的、冰凉的螺栓,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两人如同挂在悬崖边的壁虎,悬在冰冷的管道上,下方是吞噬一切的黑暗。头顶,那架被激光网笼罩的升降平台,在几声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后,轰然解体,碎片裹挟着火星坠入深渊,许久才传来沉闷、遥远的回响。 激光束失去了目标,停止了扫射。但那种高频率的扫描嗡鸣声并未停止,反而更加清晰、刺耳,像索命的鼓点,似乎在重新定位。 “快走!顺着管道爬!”刘忙喘息着,声音虚弱却依旧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率先用左手和双脚支撑,艰难地在滑腻冰冷的管道上移动,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肩背的伤口,留下蜿蜒的血痕。南桂生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胸前的灼烧感,紧随其后,手脚并用,在绝望中挣扎前行。 冰冷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他们,只有远处管道壁上偶尔闪烁的、代表能量流动的微弱幽绿指示灯,像鬼火般指引着渺茫的方向。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剧痛和滑落深渊的恐惧。管道深处传来的“清道夫”那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如同索命的鼓点,越来越近,压迫着每一根濒临崩溃的神经。 在这绝望的地脉潜行中,两个遍体鳞伤的男人,一个为血仇,一个为家承,在冰冷的管道上留下蜿蜒的血痕,挣扎着向未知的出口爬去。旧恨未消,又添新痕,但活下去的意志,如同黑暗中那点幽绿的鬼火,是他们唯一的光。 (九)酸河彼岸,淬火同盟 冰冷、滑腻、剧痛。时间在无尽的攀爬中失去了意义,只剩下肌肉的酸楚撕裂、伤口的灼热跳动和肺部如同风箱般的嘶鸣。黑暗是唯一的背景,远处管道壁上那点幽绿的鬼火是唯一的方向。身后,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声和扫描嗡鸣如同跗骨之蛆,时远时近,压迫着每一根濒临崩溃的神经。 刘忙的左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每一次移动都感觉肩胛骨要碎裂开来。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一次次冲击着他的意识,他只能靠咬破舌尖的剧痛和心中那焚烧一切的仇恨来维持清醒。嘴里满是铁锈和血的腥味。南桂生紧随其后,胸前的焦伤每一次摩擦在冰冷的管道上都带来一阵钻心的抽搐,但他死死咬着牙,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那是家族秘宝带来的沉重责任,也是绝境中迸发出的求生之火。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的黑暗似乎有了一丝不同。不再是纯粹的墨黑,而是透出一种浑浊的、令人窒息的暗绿色微光。同时,一股极其刺鼻的、混合着强酸和腐烂金属的恶臭扑面而来,浓度之高,让两人都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火辣辣地疼。 “是…酸液河…”南桂生喘息着,声音带着一丝看到希望的沙哑和激动,“出口…就在前头!第七号综合管廊…就在酸液河上头!”他几乎是用气音在喊,生怕惊动什么。 果然,爬过最后一个弯道,视野陡然开阔——虽然依旧昏暗得压抑。他们身处一条巨大无比的废弃综合管廊内部。脚下是锈蚀的金属网格走道,踩上去发出轻微的**。走道下方十几米深的地方,一条粘稠、翻滚着气泡、散发着刺鼻酸雾和暗绿色荧光的“河流”正在缓慢流淌。那便是旧港区工业废料和酸雨汇聚而成的、足以蚀骨销魂的“酸液河”。浑浊的绿色光芒映照着管廊顶部纵横交错的粗大管道和摇摇欲坠的金属支架,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诡异、不祥的色彩,像地狱的冥河。 而他们爬出来的管道口,正连接着管廊一侧的维修平台。平台尽头,一扇锈死的、布满警示骷髅标记的厚重气密门,便是通往废弃检修站的门户,也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就是那扇门!”南桂生指向目标,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急切。 就在两人挣扎着踏上网格走道,准备向气密门挪动时—— 嗡——!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划破死寂!像刀子刮过耳膜!管廊顶部,数个隐藏在阴影中的球形探测器瞬间弹出,冰冷的红色扫描光束如同探照灯般,死死锁定在两人身上!同时,他们爬出的管道口深处,传来“清道夫”机器人加速移动的、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那声音带着死亡的节奏,迅速逼近! “被发现了!”刘忙瞳孔骤缩,猛地将南桂生推向气密门的方向,嘶吼道:“快开门!我拖住它!”他声音因为伤痛而撕裂。 他拖着几乎无法动弹的右臂,猛地转身,背靠着一根粗大的、冰凉的支撑柱,左手紧握格斗短刃,右手艰难地试图抬起那把短管器械——器械管子在前面的冲击中已经严重变形弯曲,像根废铁。他低骂一声,将废器械狠狠砸向地面,发出“哐当”一声响,在空旷的管廊里回荡。现在,他只剩左手的短刃,死死盯着那黑洞洞的管道口,像头负伤但依旧凶悍的困兽。 南桂生扑到气密门前,疯狂地在锈蚀的控制面板上摸索,手指被粗糙的铁锈划破也浑然不觉。手动解锁阀!在哪?!他借着酸液河那诡异的幽绿微光,在厚重的锈层下焦急地辨认着模糊的标记,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哐!哐!哐!” 沉重的脚步声从管道深处传来,越来越近!带着金属的回音,震得人心头发颤!一个巨大的、如同金属蜘蛛与螃蟹结合体的黑影,闪烁着冰冷的红色电子眼,挥舞着前端高速旋转、发出刺耳尖啸的合金切割盘和喷射着腐蚀性酸液的管口,猛地从管道口探出! “清道夫”武装型!杀戮机器降临! 它冰冷的电子眼瞬间锁定了挡在路上的刘忙!没有丝毫犹豫,前端的合金切割盘发出死神的尖啸,带着撕裂空气的威势,朝着刘忙拦腰切来!同时,另一侧的酸液喷口幽光闪烁,致命的酸雾开始凝聚,发出“嘶嘶”的恐怖声响! 避无可避!刘忙眼中凶光爆射,不退反进!他仅存的左腿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身体如同炮弹般朝着“清道夫”相对脆弱的下盘支撑关节撞去!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给我开啊!!!”南桂生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终于在一个几乎被锈死的角落摸到了手动解锁阀!他用尽全身力气,甚至不顾胸口撕裂般的剧痛,狠狠扳动!指骨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嘎吱——轰! 沉重的气密门猛地向内弹开一道缝隙!希望的微光透出! 与此同时,刘忙的身体狠狠撞上了“清道夫”的下肢关节!短刃带着他全身的重量和恨意,狠狠扎向液压传导管! 滋啦——! 刺耳的电火花和滚烫的液压油喷射声响起!切割盘带着死亡的尖啸,险之又险地擦着刘忙的后背掠过,将他破烂的外套连同后背皮肤削掉一大片!火辣辣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闷哼出声! “清道夫”因为关节受创,庞大的身体一个踉跄,失去平衡,切割盘重重砸在金属网格走道上,火星四溅!酸液也失去了准头,“嗤嗤”地喷溅在旁边的管道上,腾起大股刺鼻的白烟,发出剧烈的腐蚀声! “刘忙!!”南桂生回头,正好看到这惊险一幕,肝胆欲裂!那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 “走!!”刘忙嘶吼着,声音都变了调,趁着“清道夫”失衡的瞬间,连滚带爬地从它身下钻出,不顾后背血肉模糊,像头浴血的疯兽,扑向那扇打开的门缝! 南桂生一把抓住刘忙满是血污的手臂,将他狠狠拽进检修站内!同时反身用尽吃奶的力气,将沉重的气密门猛地拉上!关门时,他瞥见“清道夫”那闪着红光的电子眼正死死盯过来! 咣!!! 切割盘重重砍在刚刚关闭的门板上,发出震耳欲聋、如同丧钟般的巨响!整个门框都在剧烈震动!但厚重的合金门总算暂时挡住了外面那台疯狂的杀戮机器。 狭小的废弃检修站内一片狼藉,布满灰尘和蛛网,只有角落里一盏应急灯发出惨白的光,映照着两张劫后余生的脸。两人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如同两条离水的鱼。刘忙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肩头的伤口更是彻底崩裂,鲜血汩汩涌出,在惨白灯光下格外刺眼,迅速染红了地面。他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眼皮沉重地耷拉着,显然已到了极限,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南桂生顾不上自己胸前的灼痛,挣扎着爬过去,撕开刘忙早已破烂不堪、被血浸透的上衣。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他倒吸一口冷气,胃里一阵翻腾。他迅速从自己同样破烂但相对干净的内衬上撕下布条,又从旁边一个废弃的工具箱里翻找出半瓶不知过期多久、气味刺鼻的工业消毒酒精和一团还算干净的油纱。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酒精和铁锈味。 “忍着点!”南桂生声音嘶哑,眼神却异常沉静决绝。他拧开酒精的瓶盖,毫不犹豫地将那刺鼻的液体倒在那深可见骨的肩伤和血肉模糊的后背上! “呃——!”刘忙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响,像困兽在绝境中最后的呜咽。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顺着发梢、下颌滴落,在身下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这阵尖锐的剧痛猛地扎进来,竟让失血带来的眩晕都退了几分。 南桂生眼神沉静如旧,手上的动作却快得不容喘息。他用油纱蘸了剩余的酒精,迅速擦拭着伤口里嵌着的碎屑与污物。每一次触碰,都让刘忙的身体骤然绷紧,牙关咬得更紧,喉间的闷哼被死死锁在唇齿间,再没放出一点多余的声音。随后,南桂生撕下布条,用战场上练出的利落手法,在他肩头与后背最深处的伤口上用力缠紧——那布条刚贴上皮肤,就被涌上来的血浸成了深褐,沉甸甸地贴在那里。 做完这一切,南桂生也几乎脱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前的伤口。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刘忙鲜血的双手,又看向那个在剧痛和失血中陷入半昏迷、却依旧紧握着短刃不放的男人。那短刃的握柄,已被血染得滑腻。 “为什么…救我?”刘忙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眼神涣散,却依旧带着一丝执拗的疑问。在升降平台上,在南桂生跳向管道之前,是刘忙下意识地调整了位置,用自己承受了更多的冲击,才让南桂生能抓住法兰盘活命。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举动。 南桂生沉默了几秒。酸液河的幽绿微光透过门缝,映照着他染血的脸,疲惫却有种浴火重生的锐利和平静。他看着刘忙苍白的脸,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你替我挡了那道要命的冷光。”他顿了顿,“在书房。现在,扯平了。”目光扫过刘忙死死攥在手中、沾着两人血迹的黑色金属账本,又仿佛穿透衣服,感受到怀中那本古老笔记本的沉重分量。“而且…你说得对。账本是你要捅破的‘天’,星图是我要扛的‘命’。但要把这天捅个窟窿……”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决绝,“光靠一个人,不够。” 他挣扎着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检修站另一侧一个布满灰尘的控制台前,摸索着按下了几个早已褪色的按钮。一阵电流的嗡鸣后,控制台上一盏黯淡的黄灯艰难地亮起,旁边一个老旧的通讯器发出了沙沙的杂音,像垂死的喘息。 南桂生抓起通讯器,凑到嘴边,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这里是‘废犬’。”他报出了自己和刘忙在组织里的代号,“呼叫‘老鼠王’的窝。‘货’已到手,‘尾巴’太凶,需要…清创和火炉。”他报出了一串复杂的、夹杂着旧港俚语和贵族暗语的坐标。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铁头那熟悉而急切的、如同闷雷般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收到!老大?!你们撑住!我们就在附近!马上到!”那声音透过沙沙的杂音传来,像黑暗中的曙光。 放下通讯器,南桂生仿佛用尽了力气,走回刘忙身边,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他看着刘忙在失血和剧痛中昏沉、苍白的脸,缓缓伸出手。不是去碰那本沾血的账本,而是将自己同样沾满血污的手,用力地、稳稳地按在了刘忙那只紧握着短刃、同样沾满血污和油泥的左手手背上。 冰冷,粗糙,沾满血腥,却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和温度。 “听到了吗?”南桂生的声音在狭小、弥漫着血腥和铁锈味的空间里响起,带着一种淬火般的坚定,像在宣告一个誓言,“你的天,我的命。从今往后,在这蓝色炼狱里,要么一起把天捅个窟窿,要么…一起被碾成渣!”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寂静里。 刘忙的指尖,在南桂生染血的手掌下,几不可察地、微弱地动了一下。那紧握短刃的手指,似乎松了一丝力气。 酸液河在脚下无声流淌,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厚重的门外,“清道夫”疯狂的撞击声仍在持续,如同绝望的鼓点。但在这地狱般的彼岸,两个伤痕累累、背负着不同血债的男人,在血与火的淬炼中,一个以命相托的复仇同盟,终于真正铸成。血色,是它唯一的徽记,也是他们共同的烙印。 (十)余烬微光,前路如渊 引擎的咆哮声由远及近,粗暴地撕裂了废弃检修站外死寂的空气,带来生的希望。几辆经过重度改装、焊接着厚重钢板和粗大排气管、如同钢铁刺猬般的悬浮装甲车,带着狂野的气势,撞开堆积的锈蚀垃圾,一个急刹,稳稳停在了检修站的气密门前。车门“砰”地弹开,铁头那壮硕如山的身影第一个跳了下来,手里端着一把转轮式榴弹发射器,眼神凶戾地扫视着四周的阴影,像护崽的猛兽。 “老大!南公子!”铁头的大嗓门带着急切和担忧,在空旷的后巷回荡。 紧随其后的是另外几名“蝎尾”队员,人人带伤,身上挂着彩,但眼神彪悍依旧,迅速散开,占据了有利的防御位置,器械前端警惕地指向“清道夫”撞击声传来的方向以及酸液河对岸那片不祥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硝烟的味道。 气密门被从里面艰难地推开一道缝。南桂生架着几乎失去意识、浑身是血的刘忙,踉跄着走了出来。刘忙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后背和肩头被临时包扎的地方,鲜血依旧在缓慢地渗出,染红了南桂生扶着他的手臂和半边衣服。但他那只完好的左手,依旧死死攥着那本染血的黑色金属账本,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老大!”铁头见状,目眦欲裂,一个箭步冲上前,小心翼翼却极其有力地将刘忙从南桂生肩上接过来,动作轻得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另外两名队员立刻上前,利落地展开一个简易的折叠担架。 “快!抬上车!止血凝胶!强心剂!快!”铁头吼着,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动作却异常轻柔地将刘忙放上担架。队员迅速拿出战场急救包,给刘忙注射药剂,用更专业的止血敷料处理那可怕的伤口。空气里瞬间弥漫开消毒水和止血凝胶特有的气味。 南桂生脱力地靠在冰冷的装甲车外挂甲板上,剧烈地喘息,胸口的灼伤在紧张过后的松懈下,痛感更加清晰尖锐。他看着铁头等人紧张而高效地围着刘忙忙碌,看着那本被刘忙攥得死紧、沾着两人血迹的账本,心中五味杂陈,疲惫和一种奇异的坚定感交织在一起。 “南公子,你…”铁头安置好刘忙,抹了把脸上的汗和灰,转头看向靠在车边喘息、胸前一片焦黑的南桂生,眼神复杂。他看到了南桂生的狼狈和伤痛。 “我没事。”南桂生摆摆手,声音依旧沙哑,但透着一股韧劲儿,“赶紧撤。贾政的狗鼻子灵得很,深层防御协议启动了,‘清道夫’只是开胃菜,大部队肯定在路上了。”他看向那扇仍在被撞击、发出闷响的气密门,眼神冷冽。 “明白!”铁头重重点头,不再多问,大手一挥,吼声如雷:“撤!回‘鼠穴’!快!” 引擎再次发出狂野的咆哮,悬浮装甲车如同受惊的钢铁巨兽,在铁头的驾驭下,沿着酸液河边缘崎岖不平、堆满工业垃圾的“道路”,颠簸着疾驰而去,很快将那座废弃的检修站和仍在徒劳撞击气密门的“清道夫”,甩在了身后那片浑浊、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绿色微光中。 车舱内空间狭小,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消毒水味和机油味,混合成一种独特的、属于战场和地下的气息。刘忙躺在担架上,在强心剂的作用下恢复了微弱的意识,但依旧极其虚弱,眼神涣散,嘴唇微微翕动。铁头坐在他旁边,小心地用湿布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污和汗渍,动作笨拙却透着关切。 南桂生坐在角落,背靠着冰冷粗糙的车壁。颠簸的车身每一次晃动都牵扯着他的伤口。他小心地、近乎虔诚地取出怀中那本古老的皮面笔记本。借着车窗外旧港区那光怪陆离、如同垂死巨兽喘息般的霓虹光影,他第一次有机会仔细地端详它。封皮的奇异皮革在污迹下依旧能感受到坚韧的质感,暗金色的金属边缘冰冷而沉重,仿佛承载着千年的秘密。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颤抖,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第一页。 没有想象中的星图或宝藏坐标。泛黄、坚韧的古老纸张上,只有一行行用深蓝色墨水书写的、笔迹刚劲却带着岁月斑驳的文字。那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星际通用语变体,带着贵族式的优雅和简洁,却也透着沉重: “星陨纪年117年霜月记录者:南擎宇(第七代) ‘星尘’非尘,乃灵之残响,惑人心智,噬魂夺魄。帝星所求,非利也,乃权之永固,众生为薪。吾族所持之钥,非启宝藏,实为断锁之刃。见之,慎之;持之,担之。勿忘穹顶之下,血仍未冷。” “……观测站数据异常,‘星髓’开采区深处检测到非自然意识波动…频率与‘星尘’样本高度吻合…警告等级:湮灭……” “……贾氏贪婪,已窥此秘。其心叵测,恐引滔天之祸。吾位卑言轻,然守护之责在肩,誓阻此獠!若此页得见天日,吾恐已赴先祖之约。望后来者,持此刃,断锁链,莫使苍穹染血,万灵成灰。南家之魂,非系于金玉,而系于此志——自由之志,不灭!” 文字到此戛然而止,后面似乎被某种污迹浸染模糊了。 南桂生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星图”、“钥匙”、“守护”…原来并非指向财富!而是指向一个如此恐怖、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帝星真正觊觎的“星髓”深处,竟隐藏着名为“星尘”的、能吞噬心智的恶魔?贾政的贪婪背后,竟是在玩火,试图掌控这种足以让“众生为薪”的恐怖力量?而南家…所谓的秘宝,竟然是关于这个秘密的记录和…一把“断锁之刃”的线索? 巨大的信息量和沉重的责任如同山岳般轰然压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这比他想象的任何宝藏都要沉重千倍万倍!父亲…是被灭口的!因为他试图阻止贾政和帝星那疯狂到灭绝人性的计划!那本笔记上模糊的污迹,或许是父亲的血……南桂生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 他猛地合上笔记本,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指节深深陷入那冰冷的皮革封面。再看向担架上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刘忙,看向他手中那本记录着贾政贪腐罪证的、同样沾满鲜血的黑色金属账本时,南桂生的眼神彻底变了,变得无比凝重和锐利。 贾政的罪,不仅仅是贪墨,不仅仅是陷害!他要的是用整个蓝色星球,甚至更多无辜的生灵,去喂养帝星那永无止境的权力欲望!而刘忙想要捅破的“天”,远比他想象的更加黑暗、更加庞大、更加……令人发指!这不再仅仅是个人恩怨的复仇,这是一场关乎无数人性命的抗争! 装甲车在破败的城区中七拐八绕,最终驶入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废弃矿车和集装箱堆叠、伪装成的垃圾山内部。这里就是“蝎尾”的老巢——“鼠穴”。空气里弥漫着垃圾腐烂和金属锈蚀的混合气味。 当车辆停稳,铁头等人小心翼翼地将担架上的刘忙抬下车时,昏暗的灯光下,刘忙似乎恢复了些许意识。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涣散的目光在昏暗中艰难地聚焦,最终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车边、脸色凝重如铁的南桂生。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南桂生立刻俯身靠近,耳朵几乎贴到刘忙干裂的唇边。 “账…本…”刘忙的声音气若游丝,微弱得如同叹息。 南桂生看向他那只依旧紧攥着账本、沾满血污的手。 刘忙极其缓慢地、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将那只紧攥着染血账本的手,朝着南桂生的方向,微微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一寸。这个微小的动作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手臂无力地垂落下去,再次陷入昏迷。但那本黑色的、沉甸甸的金属账本,却从他松开的手指间滑落,留在了担架的边缘,封面上的血迹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南桂生愣住了。他看着那本滑落的染血账本,又看向被抬走的刘忙那苍白而平静的侧脸。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解脱的疲惫。 这不是托付。这是宣告。一个无声的、沉重的宣告。 宣告他们的同盟,从这一刻起,不再仅仅是基于仇恨的交易。他(刘忙)握住了捅破贾政头顶那片“天”的刀(账本),而他(南桂生),则背负起了斩断那连接着无尽深渊的锁链(星尘之秘)的责任。他们的血,已经流在了一起,染红了同一份罪证,也指向了同一个庞大而黑暗、吞噬一切的敌人。 前路,是比旧港区更深邃的黑暗,比酸液河更致命的深渊。但在这余烬般散发着腐朽气息的“鼠穴”里,南桂生弯下腰,用自己同样染血的手,郑重地、稳稳地拾起了那本同样染血的黑色账本。 冰冷的金属封面入手沉重,带着刘忙残存的体温和未干的血迹,像一块烙铁。他将其紧紧按在胸前,与怀中那本记载着沉重真相的古老皮面笔记贴在一起。一本滚烫,带着复仇的烈焰;一本冰冷,压着千钧的责任。它们同样浸透了鲜血,铭刻着誓言。 他抬起头,望向“鼠穴”那由垃圾和钢铁构成的、低矮压抑的穹顶,眼神锐利如淬火之刃,穿透了层层阻隔的黑暗与腐朽,仿佛看到了那悬浮于众生之上、冰冷贪婪的帝星巨舰的阴影。 血色同盟已成,前路纵是深渊,亦当并肩赴之!这炼狱般的蓝色星球上,属于他们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六章:虎穴夺账,生死一线(上) (一)无声的序曲,紧绷的弦 通风管道里,那股子铁锈混着陈年老灰的味儿直往肺里钻,吸一口气,喉咙都剌得慌。刘忙整个人贴在冰凉的金属壁上,寒气顺着作战服的缝隙往里钻,冻得骨头缝儿都发酸。额角的汗珠“啪嗒”一声砸在身下的铁板上,在这死寂里,动静大得吓人,震得每个人心头发紧,手心冒汗。 “都稳住。”刘忙的声音从骨传导耳麦里挤出来,冷得像冰碴子,“下面那要命的激光网,频率都刻脑子里了?一步踏错,连个影子都留不下。” 管道底下,就是山顶会吹得神乎其神的命根子——核心金库。几道幽蓝色的激光在黑暗里交织成网,晃来晃去,跟死神手里拨弄的琴弦似的。再远点,几个铁疙瘩似的机械守卫戳在那儿,电子眼闪着瘆人的红光,一圈一圈地扫,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老大,”身后瘦猴的声音有点发飘,带着点哆嗦,“贾政那老东西……真舍得下血本啊……这架势,怕不是帝星那边流出来的硬货吧?” “怕了?”刘忙没回头,声音里听不出啥情绪,就剩一股子盯着猎物的狠劲儿,“想想被他们当蚂蚁踩死的兄弟,想想矿坑里连骨头渣子都找不着的冤魂!山顶会吸了多少血汗,这点阵仗算个屁!”他手指一下下敲着冰冷的管壁,那节奏,听着像催命的倒计时。 就在这时,金库深处通风口的格栅,悄没声地开了条细缝,一丝微弱得像萤火虫的光漏了进来。 “阿南就位。”南桂生那带着点独特腔调的冷静声音钻进频道,“里面那些‘眼睛’,暂时归我了。小礼物送过去了,十秒后,看热闹吧。” 十……九……八…… 刘忙全身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底下那晃动的幽蓝光线,在他眼里仿佛变成了一条条勒紧心脏的绳索。 三……二……一! 轰隆——! 巨响却不是从金库里面爆开的,而是来自遥远的上层!整根通风管猛地一抖,积年的灰尘像下雨似的往下掉。刺耳的警报声“呜——”地一下扯开了嗓子,那动静,听得人后脊梁骨都发凉! 下面的激光网瞬间乱了套,红光闪得像发了疯!机械守卫的电子眼“唰”地全变成了猩红色,脑袋转得跟陀螺似的,“咔哒”一声,齐刷刷对准了头顶的通风管! “糟了!被发现了?!”瘦猴的惊呼卡在嗓子眼儿,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的家伙。 “是阿南的掩护!”刘忙眼里的光猛地炸亮,南桂生这一手比他想的还狠!“就是现在!冲!” 他像一头蓄足了劲的豹子,猛地撞开身下早已切开的盖板,带着下坠的金属碎片,如同一颗烧红的陨石,狠狠砸进那片乱成一锅粥的激光网里! “这狗屁世道,专挑你以为最稳的时候埋雷。要么被炸成灰,要么踩着碎片往上爬!” (二)熔炉地狱,血肉之梯 刘忙重重砸在金库的合金地板上,震得两条腿又麻又木。他借着翻滚卸掉冲击力,刚半跪起身,几道猩红的电子眼已经“唰”地锁定了过来。 “入侵者!清除!”机械守卫的电子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最近的那个手臂外壳“哗啦”一声翻开,黑洞洞的武器口直直对准了他。滋啦——一道刺眼的能量光束擦着他刚才滚过的地方扫过,地板“嗤”地冒起黑烟,一股焦糊味直冲鼻腔。 “散开!找地方躲!”刘忙吼声在金库穹顶下撞出回音。瘦猴他们紧跟着跳下来,滚得灰头土脸,狼狈地躲开交叉火力。能量束打在厚重的合金保险柜上,发出“噗噗”的闷响,溅起的火星子像过年放的烟花。 “老大!三点钟方向!那大块头!”一个兄弟急吼吼地喊道,手指着个比其他守卫高出一大截的铁疙瘩——浑身裹着厚厚的装甲,胳膊末端的高频震荡刃闪着寒光,每踏一步都震得地板“咚咚”响,活像座移动的堡垒直冲过来。 “是‘铁犀’!贾政这老棺材瓤子连这玩意儿都弄来了!”瘦猴脸都白了,手里的家伙差点脱手,“这他妈是帝星淘汰下来的改造货,咱们手里的家伙挠痒痒都不够啊!” 铁犀的电子眼死死锁定刘忙,发出破风箱似的嗤笑,震荡刃“嗡”地一声:“虫子也敢来撒野?碾碎你!”那带着劈山裂石劲道的刃光当头劈下,刮起的风声都刮得刘忙脸颊生疼。 刘忙瞳孔猛地缩成针尖,不退反进,硬生生向旁边滑开半步!震荡刃带着千钧之力“咔嚓”一声劈在地上,裂开一道深缝!就在铁犀因惯性前倾的瞬间,刘忙眼里的狠厉“腾”地燃起,闪电般从后腰拽出个缠满电线的黑圆筒。 “尝尝这个!”他怒吼着,将自制的电磁脉冲炸弹狠狠拍在铁犀胸口那块幽蓝发光的能量核心上! 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圈淡蓝色的冲击波“嗡”地扩散开来,空气都扭曲了。 “呃……啊——!”铁犀庞大的身躯猛地僵住,电子眼像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疯狂闪烁,整个机体开始剧烈抽搐,震荡刃发出“吱呀”的哀鸣,光芒迅速暗淡,装甲缝隙里冒出滚滚黑烟和刺眼的电火花。 “干翻它!”刘忙吼得嗓子都劈了,自己也被冲击波震得眼前发黑,耳朵嗡嗡作响。 周围的兄弟眼睛瞬间红了。“老大厉害!”几个人疯了一样扑上去,把高爆能量块死命塞进铁犀抽搐时关节暴露的缝隙里! 轰!轰隆——! 剧烈的能量冲击在金库里炸开,火光“腾”地窜起老高。那不可一世的铁犀上半身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哐当”一声巨响砸在地上,零件四散飞溅。 “好样的!”兄弟们激动得大吼,手里的家伙握得更紧了。 可欢呼声还没落下,更多的机械守卫和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保安就从通道里涌了出来,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密集的能量束再次交织成网,“嗖嗖”地擦着耳边飞过。 “别停下!最里面那个金色的保险柜!冲过去!”刘忙抹了把脸,汗水混着灰尘,还有不知谁溅过来的血点,眼睛红得像受伤的孤狼,“那里面是山顶会的命根子!是账本!” 通往保险柜的那条路,每一步都浸透了兄弟的血汗。 “蚂蚁的牙口,也能咬穿猛兽的喉咙。在蓝星这鬼地方,活下来的不是块头最大的,是最敢豁出命去的!” (三)血色烙印,命门入手 最后二十米通向金色保险柜的路,几乎被扭曲的金属和倒下的身影堆满了。能量束像毒蛇的信子,在狭窄的缝隙里疯狂乱窜。空气里弥漫着臭氧的刺鼻、浓重的血腥,还有皮肉烧焦的糊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一团火。 “瘦猴!左边!”刘忙的改装武器“砰砰”两声脆响,将从合金货架后探头的保安撂倒,温热的液体溅了他一脸。 “收到!”瘦猴一个翻滚,猎能枪“轰”地开火,将躲在掩体后的保安连人带掩体轰飞。但他自己肩头“嗤”地冒起一股青烟,一道焦黑的伤口赫然出现,疼得他闷哼一声,动作顿时慢了半拍。 “护住老大!”铁头像座移动的小山般咆哮着,抄起地上守卫的重型能量武器,“哒哒哒”地向前疯狂扫射!狂暴的能量流暂时压制得对方抬不起头,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刘忙眼里只剩下那个金色保险柜了,脚下生风,在能量束和爆炸冲击波的缝隙中左冲右突,衣角被燎得冒烟也浑然不顾。 近了!更近了! 保险柜外那层淡蓝色的能量力场“嗡”鸣作响。南桂生带着电流杂音的声音从耳麦里钻出:“密钥!插右边凹槽!快!备用系统要启动了!” 刘忙一个滑铲冲到柜前,想都没想,将那枚刻着复杂纹路的金属密钥狠狠捅进凹槽! 嗡——嗤! 力场如同破碎的玻璃般消散,金色柜门“嘶”地向两边滑开,柔和的光芒透出,照亮了悬浮在能量场中心、手掌大小的漆黑六棱柱体——山顶会的核心账本! 成了! 刘忙心头的狂喜还没来得及绽开,手刚要触碰到那六棱柱体—— “嘀!嘀!嘀!” 尖锐得如同锥子扎脑的警报声猛地响起!金库里的灯光“唰”地全变成了令人心悸的血红色,疯狂旋转闪烁,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 “警告!最高权限激活!自毁程序‘清道夫’启动!倒计时……十……九……”冰冷的电子女声毫无感情地念着,如同宣读死亡判决书。 “操!”刘忙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贾政这疯子竟然留了同归于尽的毒招! 时间仿佛瞬间冻结。他看到瘦猴惊恐扭曲的脸,看到铁头正疯了似的朝自己冲来,远处的保安脸上挂着狞笑,正快速后退。 “八……七……” 刘忙的手如同铁钳,不顾一切地抓向那六棱柱体!就算死,也得把这东西带出去!这是兄弟们用命换来的!是撕开山顶会、撕开贾政的唯一钥匙! 指尖触碰到冰凉表面的刹那,他死死攥住了——那东西沉甸甸的,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烫手又沉重。 “六……五……” 脚下的合金地板开始“哐哐”震动,头顶传来金属“嘎吱”的**,墙壁和穹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刺眼的白光从缝隙中透出,散发出足以融化钢铁的恐怖高温。 “老大!!!”铁头如同失控的坦克般撞来,将他狠狠推向一边,同时甩过一块布满弹孔的厚重合金板挡在身前。 “走啊——!”铁头的吼声撕裂了喉咙,眼里的光像燃尽的炭火,只剩下决绝。 “四……三……” 头顶的裂缝“哗啦”一声彻底崩开!炽白的高能粒子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合金地板“滋啦”一声熔化成通红的铁水,散落的能量晶块“噗”地化作青烟。恐怖的热浪如同海啸般拍来,燎得人皮肤生疼! “一……” 轰——!!!! 刘忙只感觉后背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砸中,铁头推他的身体瞬间变得滚烫。紧接着是无边的黑暗,火烧火燎的剧痛,以及几乎震碎耳膜的巨响。 他像一片枯叶般被冲击波狠狠掀飞,坠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意识沉沦前,只有一个念头死死烙印在脑海:攥紧了,死也不能松手! (四)余烬之躯,不灭之誓 刺鼻的焦糊味、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金属锈蚀味儿,一股脑儿往鼻子里钻。刘忙每一次呼吸都费尽了力气,像吞着烧红的刀片,胸口疼得仿佛被巨石碾过。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是一个又小又破、沾满污渍和水痕的顶棚。不是金库那冰冷高耸的穹顶。空气里飘荡着劣质消毒水和霉烂的味道,呛得人只想咳嗽。 “呃……咳咳……”他想说话,喉咙里却像塞满了砂砾,涌上一股铁锈般的腥甜。 “老大!你醒了!”瘦猴的声音劈了叉,带着哭腔扑了过来。他那张瘦脸憔悴得脱了形,左眼缠着厚厚的纱布,血水正从里面洇出来,仅剩的右眼红得像兔子,布满了血丝。 “水……”刘忙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瘦猴手忙脚乱地端过一个豁了口的破碗,小心翼翼地往他嘴里喂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刘忙才感觉缓过一丝劲儿,昏迷前的记忆“轰”地涌入脑海——爆炸、白光、还有手里紧攥的东西…… “核……核心……”他挣扎着想抬手,浑身的剧痛让他倒吸冷气,龇牙咧嘴。 “在呢!老大!”瘦猴赶紧从怀里掏出那漆黑的六棱柱体,轻轻放在他还能动的右手上。 冰凉的触感透过绷带传来,刘忙悬着的心才算落回肚子里。可当他目光扫过这间破败的屋子,心又猛地沉了下去——几张简陋的板床上躺着缠满绷带的兄弟,有的痛苦**,有的悄无声息。角落里堆着几件染血的破衣服,那是铁头常穿的皮夹克,上面的破损处凝结着黑褐色的血块;还有刀子从不离身的短刃,如今只剩下半截扭曲的断刃…… “铁头……刀子……还有谁?”刘忙的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的,每一个字都磨着喉咙,带着血沫。 瘦猴脸上那点强挤出来的高兴劲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惨白如纸,肩膀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半天才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字来:“……铁头……为了把你推出来……被那白光……吞了……”他的声音碎得不成样子,“刀子……替我挡了一下……能量束……穿了心……当场就……”他哽住,深吸一口气,报出一个个名字,“……还有老烟枪、黑皮……六个兄弟……没出来……” 每一个名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刘忙的心上。铁头憨厚的笑容,刀子耍弄短刃的潇洒,老烟枪边咳边骂的粗嗓门,黑皮总说自己跑得最快的得意劲儿…… 全都没了。就为了这块冰冷的金属,为了那个“扳倒山顶会”的渺茫念想。 “噗——”刘忙猛地侧头,喷出一口鲜血,溅在脏污的床单上,像朵凋零的残花。 “老大!”瘦猴慌得手足无措。 刘忙抬手拦住他,目光死死钉在手里的六棱柱体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刚包扎好的绷带又渗出了殷红。他身体疼得不停发抖,可眼睛里燃烧的光,却像冰窖深处点燃的火焰,疯狂而狠戾。 “值……值得吗?”瘦猴盯着刘忙嘴角的血,和他眼中骇人的光,终于崩溃了,喉头挤出受伤幼兽般的呜咽,“为了个破玩意儿……折了这么多兄弟……值吗?” 刘忙缓缓转头。目光扫过瘦猴缠着纱布的眼,扫过角落冰冷的遗物,扫过床上生死难料的兄弟,最后,定格在自己染血的手掌上。 时间凝滞。斗室里只剩伤员的**和瘦猴压抑的啜泣。 然后,刘忙咧开嘴,笑了。 那笑容扭曲着,混着血污,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恶鬼,没有一丝暖意,只剩下冰碴子般的疯狂和决绝。 “呵……”他的笑声干涩沙哑,像砂轮打磨生铁。 他猛地攥紧那冰冷的六棱柱体,用尽残存的力气,狠狠按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上!冰凉的金属紧贴着滚烫的皮肤,紧贴着那颗艰难跳动的心脏! 他抬起头,眼中的光芒仿佛穿透了破败的顶棚,看到了贾政狰狞的嘴脸,看到了刘信人那高高在上的漠然眼神,看到了帝星那庞大如山的、令人窒息的阴影。 “值……得?”刘忙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寒风,浸透了刻骨的恨意,带着一种近乎疯魔的狠劲。 “兄弟们的血……不会白流!” 每一个字都咬得死紧,带着血沫,仿佛用骨头在顽石上刻下誓言。 “贾政……山顶会……刘信人……”他念着这些名字,如同念着一份索命的名单。 “一个……都跑不了!” 嘶哑的话语在这充满了伤痛和死亡的破屋里飘荡,像一面染血的战旗。那冰冷的六棱柱体紧贴着他的心跳,如同一个刚刚烙下、再也无法洗去的复仇印记。 第六章:虎穴夺账,生死一线(中) (五)幽蓝之息,古镜微澜 “哐当!”铁皮门被撞开,裹着废土沙尘的寒风倒灌而入。一个佝偻的身影背着破旧的药箱踉跄跌进——是这带唯一还愿意给他们疗伤的老医生,瘸手张。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视屋内,目光落在刘忙胸前绷带下那片不规则、颜色深沉的痕迹上,眉头立刻紧紧皱起。 “作孽!一群不知死活的玩意儿!”瘸手张骂骂咧咧,手上动作却没停,放下药箱就凑了过来,一股劣质酒精混合着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小子命够硬!但这玩意儿不取出来,伤口烂穿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他那枯树枝似的手指点了点刘忙死死护着的地方。 刘忙的眼神依旧冰冷,但身体的剧痛让他止不住地颤抖。他慢慢松开紧攥着六棱柱体的手,将它塞到身下压住,那动作小心翼翼,如同护着最后的珍宝。旁边,就是那面沾着血迹、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古铜镜。 “取……碎片……”他哑着嗓子说,目光落在药箱里那几把闪着冷光、刃口甚至有些卷边的“工具”——哪里是手术刀,分明是磨尖的铁片。旁边放着个小瓶,里面的液体浑浊不堪,气味刺鼻得令人头晕,是废土上用来糊弄的所谓“镇痛剂”。 “忍着点!嚎出声把山顶会的‘清洁工’(追杀队)招来,大伙儿都得玩完!”瘸手张抓起那瓶液体,“哗啦”一下泼在刘忙胸前的伤口上。 冰凉刚接触到皮肤,立刻变成了火烧火燎的剧痛!刘忙猛地咬紧后槽牙,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混着血珠子往下滚,硬是没吭一声。 “是个硬骨头……”瘸手张嘀咕着,拿起一把生锈的镊子,“噗”地戳进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深处。金属刮擦骨头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滋啦—— 一块带着焦痕的合金碎片被夹了出来,“当啷”一声丢进铁盘里。 就在这剧痛几乎要撕裂意识的边缘—— 身下压着的那面沾了血的古铜镜,镜面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微弱地闪动了一下! 快得如同错觉。 但一股冰凉、古老得仿佛来自星辰的气息,顺着伤口接触镜面的地方,“嗖”地一下钻进了他的脊椎,直冲脑海! “呃!”刘忙身体猛地一僵!不是伤口的疼,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击感,仿佛灵魂被扔进了冰窟漩涡!无数模糊的、闪烁着金光的符号碎片在脑中飞旋,抓不住,却让人心神剧震! 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瘸手张毫无察觉,还在埋头清理伤口里的碎渣。 刘忙盯着低矮的天花板,眼中闪过一丝惊疑。是疼出幻觉了?还是…… “从废土里爬出来的,骨头缝里都嵌着铁渣。疼?那是活着的印记,是复仇的引信!” (六)死境微光,星图乍现 瘸手张的“手术”还在继续,铁盘里已经躺了七八块染血的金属碎片。焦糊味混着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人反胃。他拿起一瓶气味更刺鼻的“消毒液”,“哗啦”一下浇在刘忙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嘶——!”如同滚油泼在伤口上!刘忙猛地弓起身,浑身肌肉绷得如同铁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眼前一片血红,还夹杂着一些幽蓝的光点在旋转。汗水、血水、还有忍不住涌出的泪水,糊满了脸庞。 “嚎什么!想活命就得受着!”瘸手张拿起针线,像缝补破麻袋一样,粗针带着肠线,“噗嗤”穿透皮肉,每一下都像是在撕扯刘忙的神经。 就在这几乎要将意识彻底撕碎的剧痛巅峰—— 身下那面被血浸透的古铜镜,镜面深处“嗡”地一下,亮起一点凝实的光芒!不再是之前的微弱闪烁,而是一团深邃如宇宙深空的幽蓝光晕!那光如同活物般,“腾”地一下涨大了! 一股比刚才清晰百倍、冰冷中又带着某种奇异力量的暖流,顺着镜面接触的皮肤,“轰”地冲进了刘忙的身体!这股力量横冲直撞,瞬间流遍四肢百骸,竟硬生生将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压下去几分! 刘忙的意识被这股奇异的力量拽了回来!他“看见”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直接烙印在心底! 一片无垠的黑暗,突然亮起点点星辰!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围绕着某种核心旋转、勾连,眨眼间便交织成一幅巨大而无比复杂的立体星图! 星图正中央,是一颗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巨大星辰虚影,它还在缓缓脉动,如同拥有生命!一股古老、蛮荒、霸道无匹的意志,随着星图浮现,狠狠砸在他的灵魂深处: “《星陨霸体诀》……引星淬骨……炼体……如……星……!!!” 海量的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他混乱的脑海!几个带着洪荒气息的金色大字尤为清晰,压得他的灵魂几乎要裂开! “呃啊——!”这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比身体的创伤狠辣十倍!刘忙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触电般剧烈抽搐起来! “按住他!这小子不对劲!”瘸手张手一抖,针差点扎歪,又惊又怒地骂道。 瘦猴和另一个还能动的兄弟赶紧扑上来,死死按住刘忙的肩膀和腿。他们只看到老大瞪着眼睛,瞳孔深处似乎有幽蓝的光一闪而过,随即又被巨大的痛苦淹没。 星图和那股奇异的暖流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光芒完全缩回铜镜后,身体撕裂般的剧痛再次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将他彻底吞噬。 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在意识即将彻底溃散的边缘,在星图消失的最后一瞬,他“抓”住了一点东西——不是具体的文字,而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感知!他能模糊地感觉到天地间弥漫着一种冰冷而狂野的“星辰之力”,身体深处更是涌起一股想要将自身骨骼拆解、重塑的强烈冲动! 这股冲动如同刻在基因深处,竟硬生生压过了身体的剧痛! “绝境不是终点,是种子被黑暗压到极致时,终于听见了星辰呼唤的那一刻!” (七)暗影蛇吻,血色迷局 瘸手张总算缝完了那道狰狞如蜈蚣的伤口,丢下几包气味冲鼻的草药粉,甩了句“能不能活看老天爷”,就像躲瘟疫似的匆匆溜了。破屋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草药味,和伤员们粗重的喘息声。 刘忙如同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瘫在板床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前的伤口,钝痛阵阵袭来。但他脑子里却燃烧着一团冰冷的火焰——那星图和“星陨霸体”几个字带来的震撼,如同烙印在骨头上,压过了身体的虚弱。 他费力地挪动左手,摸到身下冰凉的六棱柱体,它依旧沉重。旁边就是那面铜镜,沾着血,古朴无华。刚才那一切,究竟是濒死的幻觉,还是…… “老大……喝点东西?”瘦猴端着一碗浑浊的糊糊(是用压碎的能量棒煮的),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仅剩的右眼里布满血丝和深深的忧虑,左眼的纱布又被血浸透了。 刘忙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放下。他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尝试沟通体内那丝从铜镜得来的微弱寒气,以及感知那玄之又玄的“星辰之力”。它们很微弱,如同风中的烛火,但确实存在!每一次微弱地感应到,伤口的疼痛似乎就减轻了一丝丝。 就在这时,铁皮门被轻轻敲了三下,停顿片刻,又敲了两下——是外围放哨兄弟的暗号。 “进。”刘忙哑着嗓子说。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裹着破旧斗篷、脸上蒙着灰布的身影敏捷地闪了进来,带来一股外面的寒气。他扯下蒙脸布,露出一张年轻但疲惫不堪的脸——是负责打探消息的夜枭。 “老大,猴哥,”夜枭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明显的慌乱,“外面风声紧得邪门!山顶会那些‘鬣狗’像疯了一样在废土上搜捕,悬赏已经涨到天上去了——活捉您给五百块高纯能量晶,死的也有三百!” 瘦猴倒吸一口凉气:“五百?!贾政那老东西是真豁出去了!”这个数字足以让整个蓝星的亡命徒为之疯狂! “不止,”夜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游移,“更怪的是,城里那些素来高傲的人物和地下掮客,也在悄悄打听……但不是打听您……”他声音压得极低,“他们在找南少爷!开价比山顶会还狠,而且……强调必须人完好!” “南桂生?”刘忙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远比身上的伤处更加令人心惊。 这太不对劲了!山顶会悬赏他理所当然,但南桂生不过是个失势的贵族后代,就算参与了金库的事,也不至于让那些背景更深的人如此疯狂——除非他身上有比账本更重要的东西,或者……有人想从他身上挖出什么秘密! 刘信人!那个隐藏在帝星阴影里的“大哥”!只有他能动用这种层面的力量,也只有他会把南桂生这个“意外因素”看得如此之重! “阿南有消息吗?”刘忙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其中的紧绷。 夜枭摇了摇头,脸色难看:“没有……南少爷最后一次传讯是在金库爆炸前,说‘干扰快撑不住了,准备撤’,之后就彻底断了联系。我们的人不敢去他之前的联络点,全被盯死了,有暗桩!” “蒸发了……”刘忙的心沉到了谷底。南桂生本事不小,但若对上来自帝星的人……恐怕凶多吉少。难道铜镜的秘密暴露了?引来的不是山顶会的鬣狗,而是真正能要命的主宰?贾政……难道只是摆在台前的傀儡? 就在这压抑的寂静中—— 噗嗤! 一声轻微得如同撕开布帛的声音,在这落针可闻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站在门边、背对着他们的夜枭,身体猛地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截染血的、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合金尖刺,从他的破斗篷里穿透了出来,精准地刺穿了心脏!尖刺顶端,一滴粘稠的血正缓缓滴落。 “呃……”夜枭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身体软软地向前倾倒。 “夜枭!!!”瘦猴的眼珠子瞬间充血,嘶吼着扑向墙边的猎能枪! 夜枭倒下的地方,露出了铁皮门上的一个小洞——边缘光滑如镜,仿佛被激光瞬间切开。洞外,一双冰冷得没有丝毫人味的眼睛(如同毒蛇般)一闪而逝! 刺客!能无声无息打穿铁皮门,还能如此精准!这绝不是山顶会那些“鬣狗”能有的手段! “有埋伏——!!!”瘦猴的吼声充满了绝望和疯狂,他抓起猎能枪,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屋里的伤员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和吼叫惊醒,挣扎着想爬起,却牵动伤口疼得**,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房间。 刘忙躺在板床上动弹不得,但在夜枭倒下的瞬间,他眼中的光芒“唰”地炸开!死死盯着门上的小洞,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这手法,这准头,这狠辣……是帝星的人!是刘信人派来的真正猎手! 铜镜带来的震撼还未平息,死亡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再次追至!南桂生失踪,夜枭被杀,位置暴露……他们就像困在陷阱里濒死的野兽! (八)绝境血勇,霸体初啼 “你祖宗!给老子滚出来!!!”瘦猴那只独眼红得像要滴血,端着猎能枪,如同受伤发狂的猛虎,对着铁皮门疯狂扣动扳机! 轰!轰!轰! 密集的能量流将本就残破的铁皮门撕开更大的口子,木屑和铁皮碎片四处飞溅!外头的寒风“呼呼”灌进来,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死寂。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受伤的兄弟们摸索着身边的武器,喘息声粗重而急促。屋里弥漫着铁锈味、血腥味,还有一股冰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试图将每一个人溺毙。 刘忙躺在板床上,无法动弹,但胸膛剧烈起伏。夜枭温热的血似乎还溅在他脸上,门外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死死刻在他脑海里。不是恐惧,是被彻底激怒的、从骨髓深处迸发出的疯狂! 帝星的走狗!刘信人的爪牙!像碾死虫子一样,轻易就夺走了他兄弟的命! “兄弟们的血……不能白流!”他之前的誓言犹在耳边,此刻听来却带着一丝虚弱的回响。 不甘!愤怒!复仇的火焰在体内疯狂翻涌,冲击着重伤的身躯,也猛烈撞击着沉在铜镜深处、刚刚显露一丝端倪的那股奇异力量! “力量……给我力量!”刘忙在心底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死死攥住身下的铜镜,指甲几乎要嵌进冰冷的镜背里!不是祈求,是掠夺!是用命去交换! 仿佛回应着这头濒死野兽的渴求与滔天恨意—— 嗡! 身下的铜镜猛地一震!一股比前两次更加狂暴、更加冰冷的洪流,如同沉睡在万载玄冰中的怒龙被惊醒,“轰”地爆发出来! 这次不再是信息,而是实实在在的力量! 冰冷、狂野、带着星辰寂灭般蛮荒气息的能量,无视他残破的身体状况,硬生生闯进他近乎干涸的躯壳!所过之处,如同万载寒冰碾过,带来刺骨的剧痛,但也奇异地将他胸前那道致命的伤口“冻结”住,阻止了恶化。 同时,他脑海中那模糊的星图再次浮现!那颗燃烧着幽蓝火焰的核心星辰虚影“腾”地膨胀!一种玄奥的、能够强行牵引天地间那股狂野星辰之力的本能,被这股洪流硬生生激发出来! “呃啊啊啊——!” 刘忙再也无法忍受,吼出的声音已不似人声,更像垂死野兽的最终反扑!他的身体在板床上绷得像一张拉满的硬弓,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皮肤表面,尤其是胸前那道狰狞的伤口周围,瞬间爬满了细密如蛛网的幽蓝血丝!一股无形的、冰冷而狂暴的气场,以他为中心“呼”地扩散开来! 屋里的温度“唰”地骤降!离他最近的瘦猴打了个寒颤,猛地回头—— 刘忙双目圆睁,瞳孔深处,两点幽蓝的火焰在疯狂跳动!裸露在绷带外的皮肤,青筋暴起如同虬结的树根,隐隐透出一种怪诞的幽蓝光泽!那眼神,哪里还有半分人的模样,分明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老…老大?”瘦猴的声音带着惊骇与茫然。 就在这剧变的瞬间—— 嗤!嗤!嗤! 几道细微却致命的破空声从门外、甚至屋顶传来!数枚闪烁着幽蓝毒光、细如牛毛的合金针,穿透铁皮和顶棚的缝隙,精准得令人发指,射向屋里几个还能勉强活动的伤员,包括瘦猴! 暗处的毒蛇,再次发动了致命的袭击!选择的时机狠毒无比,正是所有人被刘忙这骇人模样吸引的刹那! 瘦猴全身汗毛“唰”地倒竖!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笼罩!他想躲,但身体的伤痛和疲惫让他慢了致命的一拍! 千钧一发! “滚——!!!” 一声如同受伤凶兽咆哮的怒吼,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音爆,从刘忙喉咙里炸裂而出! 伴随着这声怒吼,一股肉眼可见、扭曲了空气的淡蓝色冲击波,以他为中心“轰”地炸开!这光波蕴含着刺骨的冰寒和一股蛮横的斥力! 叮叮叮! 射向瘦猴和另外两个兄弟的毒针,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冰墙,“啪”地被狠狠弹飞,钉在墙上或地上,针尾还在“嗡嗡”颤抖! 而刘忙自己,在爆发出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后,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量,绷直的身体猛地软瘫下去,眼中的幽蓝火焰迅速黯淡熄灭,皮肤表面的血丝也迅速消退。他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角涌出,染红了胸前刚缝合的伤口,脸色惨白如纸。 但他挡住了!用这来自铜镜的、源自星陨霸体诀的、狂暴而原始的力量,挡住了致命的偷袭!为瘦猴他们挣得了一线生机! 瘦猴看着地上兀自颤抖的毒针,又看看瘫在血泊中、气若游丝但眼神依旧如孤狼般凶狠的刘忙,心中涌起一股混杂着惊骇与狂喜的激流,浑身都在颤抖。 “老大!!!” 第六章:虎穴夺帐,生死一线(下) (九)孤狼断后,绝地烽烟 屋里陷入短暂的死寂,只剩下刘忙压抑的咳嗽和喘息声。门外和屋顶的刺客似乎也被刚才那股非人的力量震慑住了,没有立刻发动下一轮攻击。 “咳咳…瘦猴…”刘忙艰难地偏过头,每说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眼神却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门上和屋顶的破洞,“带…还能动的兄弟…从…后墙…那个洞…走…” 瘦猴浑身剧震,独眼瞬间赤红:“老大!不行!要死一起死!我背你走!”他扑到床边,伸手就要去拉刘忙。 “滚开!”刘忙猛地甩开他的手,动作牵动伤口,咳得更厉害,眼神却凶戾得吓人,“听令!我…留下当饵!你们…是火种!走!!!”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状况。强行激发铜镜力量带来的反噬在体内肆虐,加上这致命重伤,他现在就是个废人,根本跑不了。留下?只会拖累所有人一起死。不如……把自己变成一块带血的诱饵,将那些致命的猎犬全部吸引过来!为瘦猴他们搏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火种…”瘦猴看着刘忙惨白脸上那份疯狂却无比清醒的决绝,看着角落里兄弟冰冷的遗物,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猛地抬手,狠狠抹去脸上的血泪,仅剩的独眼中爆发出孤狼般的狠厉光芒。 “好!老大!我瘦猴这条命是你的!只要还有一口气,一定把兄弟们带出去!一定…把这东西送到该去的地方!”他“咚”地一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然后猛地站起,对屋里另外两个伤势较轻、还能行动的兄弟低吼:“黑子!狗蛋!跟我来!背上走不动的!快!” 没有犹豫,没有废话。在废土上挣扎求生的他们,比谁都懂得该舍弃时必须舍弃。黑子和狗蛋红着眼,迅速背起两个昏迷的重伤员。 瘦猴最后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眼神依旧燃烧着疯狂火焰的刘忙,猛地转身,用猎能枪的枪托“哐当”一声砸开后墙角落一个被杂物遮挡的洞口(仅容一人匍匐通过)。寒风裹挟着废土的沙尘猛灌进来。 “走!”他率先钻了出去。 就在瘦猴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洞口的刹那—— 砰!轰隆! 铁皮屋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正门和半边墙壁,被一股巨力从外面“哐”地撞塌!烟尘弥漫中,三个包裹在哑光黑轻便护甲中、戴着全覆盖式头盔、手持精悍能量武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动作迅捷无声,透着冰冷的效率。头盔上的电子眼闪烁着冷酷的红光,“唰”地锁定了屋里唯一的目标——躺在板床上的刘忙! “目标确认。清除。”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响起。 三把武器口“唰”地抬起,幽蓝色的能量束开始充能,光芒在昏暗的破屋里亮起! 刘忙看着那三个如同死神化身的帝星杀手,看着对准自己的武器口,嘴角却咧开一个疯狂而狠戾的笑容。他沾满鲜血的左手死死攥着六棱柱体,右手紧紧按着身下的铜镜——此刻,那面镜子似乎与他的心跳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弱共鸣。 “嘿…杂碎们…”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怪诞的兴奋,“想要老子的命…得用你们的血…来换!” 话音未落,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左手的六棱柱体高高举起!那漆黑的柱体在破屋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幽冷的光芒! “山顶会的账本…帝星的脏事…都在这儿!”刘忙的声音如同夜枭的尖啸,穿透残破的墙壁,在空旷的废土上回荡,“贾政!刘信人!你们藏的龌龊…老子今天给你们掀个底朝天!!” 这一吼,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 那三个杀手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他们的首要指令是清除目标,但目标手中高举的,很可能是山顶会核心账本的东西……其价值远超目标本身!活捉或夺取它的优先级瞬间飙升! “优先级变更!夺取目标物!控制目标!”领头的杀手电子音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急促。 就在他们因这一瞬的犹豫而分神的眨眼之间—— 屋外远处,废土起伏的沙丘后面,猛地响起瘦猴那标志性的、带着破釜沉舟般疯狂的吼声:“山顶会的狗!帝星的杂碎!你爷爷在这儿!账本在老子手上!有种来追啊!!” 紧接着,几道能量束带着刺耳的尖啸,打在铁皮屋附近的地面上,炸起漫天沙尘! 声东击西!瘦猴在用命兑现他的承诺,拼死吸引火力! 屋内的杀手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乱了阵脚!电子眼红光疯狂闪烁,显然在进行快速的判断。 板床上的刘忙,在吼完那一嗓子后,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生机,高举着六棱柱体的手“啪”地垂落下来,柱体滚落在身边。他闭上眼睛,气息微弱,似乎彻底昏厥过去。只有紧贴在铜镜上的右手掌心,一点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幽蓝光芒,如同风中的残烛,顽强地闪烁着。 (十)血镜交辉,幽瞳初绽 屋外,瘦猴挑衅的吼叫和零星的武器声,如同在干柴上丢入火星,瞬间将隐藏在黑暗中的猎杀者们全数引了出来!几道鬼魅般的影子从四面八方扑向枪响的方向,速度快得撕裂空气,带起刺耳的尖啸! 屋内,三个帝星杀手的电子眼红光急促闪烁。目标物的信息冲突让他们的系统出现了短暂的迟滞。 “a组追击声源!确认目标物!b组,c组,控制屋内目标!立刻执行!”领头的杀手瞬间做出决断,冰冷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被戏耍的怒火。 门口的两个杀手(b组和c组)如同离弦之箭,闪电般扑向板床上看似已无生息的刘忙!一人目标直指他的咽喉要害,另一人则抓向滚落在旁的六棱柱体!配合默契,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板床上,刘忙一动不动,仿佛真的油尽灯枯。只有他身下压着的那面铜镜,镜面深处那点微弱得几乎熄灭的幽蓝光芒,仿佛呼应着外面骤起的杀气,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就在b组杀手那只包裹着黑色护甲、带着千钧之力的手即将触碰到刘忙脖颈的瞬间—— 异变陡生! 刘忙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瞳孔之中,哪里还有半分人的眼仁,只有两点骤然燃起的、冰冷而疯狂的幽蓝火焰!如同从九幽地狱最深处投射而来的目光! “吼——!” 一声完全不似人类、更像是濒死凶兽最终反噬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炸裂而出!伴随着这声咆哮,一股比刚才更加凝实、更加冰冷的淡蓝色力场,以他为中心猛地爆发!这一次不是排斥,而是带着一股狂暴的、向内撕扯的吸力! “什么?!”b组杀手惊骇万分!他感觉自己的手像是插进了粘稠的液态氮里,动作瞬间迟滞了千分之一秒!更可怕的是,他体内运转的能量核心,竟然出现了紊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流冻结! 就是这要命的千分之一秒! 刘忙那只一直紧贴铜镜的右手,如同灌注了万钧巨力,猛地向上挥出!不再是之前的软弱无力,带着一股蛮横的劲道,“呼”地撕裂了空气! 他的目标不是对方坚硬的护甲,而是对方因惊骇和能量紊乱,从颈部护甲缝隙中暴露出来的……咽喉!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混合着金属撕裂与能量短路的闷响! 刘忙那只沾满血污、甚至能看见森森指骨的手,如同最锋利的凶兽之爪,裹挟着铜镜赋予的最后一丝狂暴力量,竟硬生生撕裂了b组杀手颈部薄弱的防护层! 滚烫的、混杂着机油与血肉气味的液体,瞬间喷溅了刘忙一脸一身! “呃…咯…”b组杀手的身体猛地僵直,头盔下的电子眼红光狂乱闪烁,发出“滋滋”的短路声。他抓向刘忙的手无力地垂下,沉重的身躯“哐当”一声向后栽倒。 这快如电光火石、血腥而惨烈的一幕,让另一个正抓向六棱柱体的c组杀手动作猛地一滞!彻底惊呆了! 机会! 刘忙眼中那两点幽蓝火焰在爆发出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后,如同风中的残烛般迅速黯淡、熄灭!反噬带来的剧痛如同无数钢针瞬间贯穿了他的灵魂和肉体!眼前一黑,鲜血再次不要命地从口中涌出!他挥出的右臂软塌塌地垂落,骨骼发出“咯吱”的**,仿佛随时会碎裂。 但他倒下的方向,正好是那个滚动的六棱柱体! 他用尽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如同濒死的母兽护住幼崽,将自己残破的身躯,重重地压在了那冰冷的六棱柱体上!同时,他的左手也下意识地、死死攥紧了身下那同样冰冷、此刻镜面因吸收了更多鲜血而显得愈发幽暗的古铜镜! 血,他的血,杀手的血,交融在一起,浸透了漆黑的六棱柱体,也浸透了那面古老的铜镜。 c组杀手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看着倒在同伴尸体旁、用身体死死压住六棱柱体、似乎彻底没了气息的刘忙,眼中爆发出被彻底激怒的凶光!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武器口,致命的能量束对准了刘忙的头颅! “虫子!去死吧!” 能量束开始充能,幽蓝的光芒照亮了刘忙布满血污、惨白如纸的脸庞。 就在这死亡光束即将喷涌而出的最后一瞬—— 被刘忙压在身下、浸透了鲜血的铜镜,镜面深处,那点幽蓝的光芒“腾”地一下暴涨开来!不再是一点,而是一片!一片深邃冰冷、仿佛蕴藏着整片星空的幽蓝光芒,猛地从镜面透射而出,将刘忙、他身下的六棱柱体,连同那面铜镜一起,瞬间包裹在内! 光芒一闪而逝! 滋——! 杀手射出的能量束,狠狠打在了空荡荡的板床上,将金属床板熔穿了一个焦黑的大洞! 原地,只留下b组杀手还在微微抽搐的残躯,一滩刺目的血泊,以及……空空如也! 刘忙,六棱柱体,铜镜……如同人间蒸发! c组杀手僵立在原地,头盔下的电子眼疯狂扫描着空无一物的屋子,冰冷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难以解析的困惑: “…目标…消失?能量特征…未知…无法解析…” 破败的铁皮屋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一片死寂的茫然。唯有那被熔穿的床板边缘,还冒着缕缕青烟。 “当血与镜交融的刹那,是沉沦的尽头,也是…星途的起点。当幽蓝的火焰吞噬了影子,废土上的孤狼,已在群星之间睁开了双眼!” 第七章:铜盒秘藏,无心之获 (一)腐臭深渊,绝望撞门 腐臭!像有一条浸满了馊水、裹着铁锈的湿抹布,狠狠捂在脸上——那股子恶息浓得化不开,混杂着烂菜叶的酸馊、陈年淤泥的腥臊,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化学药剂味,顺着鼻孔往肺里钻,烧得气管火辣辣地疼。脚下的淤泥更让人头皮发麻,黑糊糊、黏腻腻的,不知积了多少年,每挪动一步都伴随着“噗嗤”一声闷响,像踩碎了什么腐烂的脏器,黏在鞋底往下坠,仿佛这地下墓穴正伸出无数无形的手,要把人拖进更深的黑暗里。 死寂!只有远处管道偶尔滴落的污水,在空旷的废弃下水道里敲出“嗒…嗒…”的声响,像沙漏里漏下的沙,一下下计数着剩余的生命。刘忙靠在冰冷的混凝土墙上,指尖抠着墙缝里的湿泥,试图忽略那股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寒意——这临时安全屋,与其说是“安全”,不如说是等待死亡的囚笼。 “砰——!!!” 一声巨响炸破死寂!锈迹斑斑的铁门被巨力撞得向内凹陷,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像指甲刮过玻璃,尖锐得让人耳膜生疼。一道血人“噗通”一声摔进来,带起的风里裹着更浓的血腥味,泼在刘忙脸上,又热又腥。 是南桂生!他顺着墙根滑坐在地,昂贵的丝绒外套被撕成破布条,沾满了黑泥和已经发黑的血痂。他每喘一口气都像在拉风箱,喉咙里“嗬嗬”作响,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地冒着血,染红了身下的淤泥。那双曾经总是带着世家子弟从容与算计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被碾碎的空洞,像两口干涸的井,深不见底的绝望正从里面往外溢。 他身后跟着两个忠仆,也跟血葫芦似的,一个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白森森的骨头茬子刺破皮肉,耷拉在半空;另一个半边脸被血糊住,只剩一只眼睛还能睁开,却毫无焦距,靠在门框上才勉强没倒下。 “完了…全…全完了…”南桂生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气若游丝的虚弱,却重重砸在刘忙心上。 这扇被撞开的门,到底带来了怎样毁灭性的灾难? (二)血染噩耗,大厦倾颓 南桂生突然猛地抬起头,血污覆盖的脸上,那双空洞的眼睛骤然爆发出岩浆般的怒火,恨意几乎要从瞳孔里喷出来。他死死盯着刘忙,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扭曲变调,像被踩住尾巴的野兽在嘶吼:“贾政…他疯了!他动用了治安军!全城戒严!炮口…炮口对着平民区!” 他的手猛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烂肉里,血珠混着污泥渗出来:“我的三个据点…三个小时!全没了!老宅…祖祠…被他们一把火…烧光了!”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响,突然一拳砸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咚!”闷响里裹着轻微的“咔嚓”声——指骨碎了。他却像感觉不到疼,反而笑得更凄厉了,嘴角溢出黑红色的血沫:“老管家福伯…挡在我前面…被那道光…烧没了!连灰都没剩下!阿忠为了给我断后…被那群畜生…剁了喂狗!!” 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被滔天的恨意和无力感攫住,像一条濒死的鱼在岸上挣扎。“南家…南家百年基业…就这么没了…就这么没了啊…”他反复念叨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绝望的呜咽。 旁边那个断了胳膊的忠仆听到“福伯”和“阿忠”的名字,突然浑身一颤,没受伤的右手死死捂住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哽咽,眼泪混着血从眼角滚落。另一个忠仆则猛地抬起头,那只还能看见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像是要把外面的人看穿。 贾政的疯狂,到底藏着怎样的阴谋?这场灭门之灾,真的只是为了铲除南家吗? (三)绝境同悲,冰棺压顶 安全屋的角落,几块破木板拼成的“床”上,盖着几块脏兮兮的白布,布面上印着暗褐色的斑块,那是干涸的血。下面,是几个刚刚断气的兄弟——就在半小时前,他们为了掩护刘忙和南桂生撤退,用身体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火力,现在身体还没完全凉透。 刘忙靠坐在一堆废弃的木箱上,左肩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暗红的液体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血腥味混着腐臭味钻进鼻孔,他却像没闻到似的,只是盯着角落里的白布发呆。 那是老王、瘦猴和铁牛——老王孩子刚满月,瘦猴昨天还说要攒钱娶媳妇,铁牛总说想回乡下种地…现在,他们都成了白布下的沉默者。 “呜嗡——呜嗡——” 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像无数根钢针,扎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声音穿透厚重的混凝土墙壁,清晰地宣告着:死亡正在逼近。 刘忙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像放电影一样,闪过贾政那张阴沉的脸、治安军冰冷的制服、平民区上空的炮口…还有南桂生刚才的话。 动用治安军、炮轰平民区、火烧祖祠…贾政这是撕破了最后一层伪装,要把所有反抗者赶尽杀绝!他们这些人,现在已经不是“通缉犯”,而是贾政眼里必须碾碎的蝼蚁。 他辛苦打下的地盘、精心编织的人脉、好不容易攒下的势力…在绝对的暴力面前,竟然脆弱得像一张纸。 刘忙猛地睁开眼,看向自己左肩的伤口——那里还在渗血,温热的,提醒他还活着。可活着,真的比死了更幸运吗? 角落里的白布被风掀起一个角,露出下面僵硬的手指。刘忙突然觉得,这狭小的安全屋,像一口巨大的冰棺,正缓缓压下来,要把所有人都封在里面。 他们,真的能从这冰棺里逃出去吗? (四)遗物托孤,血仇转嫁 窒息的绝望像潮水,慢慢淹没了整个安全屋。就在这时,南桂生突然“嗬嗬”地喘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呛到了。他挣扎着抬起手,颤抖着撕开破烂的外套内衬,从里面掏出一个用厚油布紧紧裹着的东西——巴掌大小,方方正正,油布已经被血浸透,变成了暗褐色,摸上去黏糊糊的,沉甸甸的。 “刘…忙!”南桂生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濒死的孤狼发出的最后一声长嗥,带着撕裂一切的决绝,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那两个原本眼神涣散的忠仆听到这声喊,突然浑身一震,目光死死盯住了他手里的包裹,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南桂生的手指因为剧痛和激动而痉挛,他咬着牙,一层层剥开那黏腻的油布。油布和血粘在一起,每剥一层都像扯掉一块皮,他却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盯着手里的东西。 终于,油布被剥完了——露出一个古朴的金属盒子,边缘刻满了繁复的纹路,那些纹路扭曲缠绕,像是某种看不懂的文字,盒子的表面蒙着一层厚厚的污垢,看起来灰扑扑的,毫不起眼,甚至有点破败,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值钱的宝贝。 “啪嗒!” 南桂生突然用了狠劲,把金属盒重重地“砸”进刘忙摊开的手掌里!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沉甸甸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像握着一块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铁。 “拿着!”他猛地向前一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刘忙没受伤的右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刘忙的肉里,滚烫的恨意从他指尖传来,灼烧着刘忙的皮肤,“看清楚!这是南家几代人的命!我们守着它,也因为它…引来了豺狼!这是灭门的祸根!是压垮南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惨笑起来,嘴角的血沫越涌越多:“祖训说…说它藏着通天的机缘…狗屁!在我手里,它就是块招灾引祸的催命符!” 南桂生死死盯着刘忙的眼睛,那目光像是要钻进刘忙的骨头里,把自己的灵魂和仇恨都刻进去:“我现在什么都没了!就剩这条烂命,还有这血海深仇!刘忙,我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狼,是能撕破这天的人!拿着它!替南家七十三口冤魂,替所有被贾政、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当虫子碾死的人…做点事!别让它和我一起烂在这臭水沟里!!” 他身后的两个忠仆听到这话,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刘忙手里的金属盒重重磕头,磕得额头出血也不停。 刘忙握着那冰冷的金属盒,掌心的血似乎要被它吸走。这盒子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能让南家守了几代,又招来如此大祸? (五)一诺千金,狂言逆命 金属盒在刘忙掌心沉甸甸的,南桂生的血顺着盒子的纹路往下流,在他手心里积成一小滩,温热的。他盯着盒子上那些古怪的纹路,突然觉得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震动——像垂死的心脏最后一下跳动,又轻又弱,稍纵即逝。 是自己失血过多产生的幻觉吗?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南桂生那张被血污和绝望覆盖的脸,那张脸上此刻却因为最后的托付而焕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扫过角落里盖着白布的兄弟,那些沉默的躯体仿佛在无声地控诉;最后,落在自己左肩不断渗血的伤口上。 一股比下水道的腐臭更浓烈、比贾政的疯狂更凶狠的煞气,从他胸腔里猛地喷涌出来!那是被逼到绝境后,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担当,是压抑了太久的火山终于爆发! “好!” 刘忙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砸进冰湖,带着斩断一切退路的决绝,在安全屋里回荡。他猛地攥紧了掌心的金属盒,冰冷的金属仿佛被他的体温焐热了,竟然隐隐透出一丝暖意。 他倏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一直守在门边阴影里的疤脸。疤脸脸上那道从眉骨斜劈到嘴角的伤疤,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一条狰狞的蜈蚣,他仅剩的那只眼睛正死死盯着刘忙手里的金属盒,眼神里有惊疑,有恐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 “疤脸!耳朵聋了吗?!”刘忙嘴角一扯,露出一个冰冷的笑,眼里的寒光像刀子一样刺破昏暗,“听见南爷的话没?看清楚这是什么?!”他高高举起金属盒,昏黄的灯光照在盒子的纹路上,反射出诡异的光晕,“这是南家祖传的‘催命符’!是他全族七十三口的血海深仇!是他南桂生最后一点没烂透的心肝!现在,全押在我刘忙身上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耳朵疼:“这仇!我接了!这担子!我挑了!这破盒子招来的灾!我扛了!”他猛地放下手臂,金属盒带着风声指向角落的白布,指向门外越来越近的警笛,“不把贾政那老王八蛋挫骨扬灰!不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伸过来的爪子剁掉!不把这世道捅个窟窿出来——” “我刘忙二字倒着写!”他几乎是咆哮出来,声浪震得头顶的灰尘簌簌落下,“我对不起喘气的兄弟!对不起这块破铜烂铁!!” “呃啊——!!”疤脸突然浑身一震,仅剩的那只眼睛瞬间被血丝填满,像燃烧的炭火!他猛地抬起蒲扇大的手,狠狠捶打自己的胸膛,发出“咚咚”的闷响,沙哑的嘶吼从喉咙里炸开:“老大!干!干死他们!!” “干!!”“干他娘的!!” 角落里,几个原本奄奄一息的兄弟突然像被点燃的炸药,挣扎着要站起来。断了腿的用刀撑着地面,胸口带伤的捂着伤口,他们的嘶吼里没有恐惧,只有同归于尽的疯狂。 南桂生靠在墙上,看着眼前的一切,紧绷的身体突然松弛下来,他闭上眼,一滴浑浊的泪混着血滑过脸颊。 刘忙的承诺,真的能抵挡住这灭顶的灾祸吗? (六)群情激燃,残兵浴火 “干!干!干!” 嘶吼声在狭小的安全屋里撞来撞去,把腐臭味都冲散了几分。那几个刚才还只剩半口气的兄弟,此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有的用头撞着墙壁,发出“咚咚”的声响,仿佛在给自己鼓劲;有的抓着身边的铁管,指甲抠进锈迹里,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还有的互相搀扶着,试图站起来,哪怕双腿抖得像筛糠。 疤脸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管,铁管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渍。他那只独眼死死盯着门,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肌肉贲张的胳膊上青筋暴起,随时准备扑出去撕咬。 南桂生的两个忠仆也直起了腰,那个断了胳膊的用没受伤的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另一个则撕下自己破烂的衣角,死死咬住,眼里的恐惧被决绝取代——他们知道,接下来要么撕碎敌人,要么被敌人撕碎。 刘忙看着他们,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这些人,有的断了骨头,有的流着血,有的离死只差一口气,可就是因为一句承诺,就能把生死抛在脑后。 南桂生靠在墙上,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上的绝望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像暴风雨过后的海面。他看着刘忙,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外面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呜哇——呜哇——”的声音像一条毒蛇,顺着门缝钻进来,缠绕在每个人的心上。可屋里的人仿佛听不见似的,眼里只有燃烧的火焰。 那个断了腿的兄弟突然朝着刘忙喊道:“老大!等会儿冲出去,我给你挡着!”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另一个捂着肚子的兄弟也跟着喊:“我也去!拉几个垫背的!” 刘忙看着他们,突然觉得鼻子一酸。这些平时里吵吵闹闹、偶尔还会抱怨的兄弟,到了生死关头,却比谁都可靠。 警笛声更近了,甚至能隐约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可安全屋里的嘶吼声却越来越响,盖过了外面的动静。 这群濒临绝境的残兵,真的能在这场烈火中烧出一条生路吗? (七)镜藏星火,气感微澜 刘忙因为刚才的嘶吼,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左肩的伤口疼得钻心,可他却像没感觉到似的,只是死死攥着手里的金属盒。 就在这时,金属盒突然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嗡”声——像蚊子扇动翅膀,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 刘忙心里一动,低头看去。只见盒子边缘一道扭曲的纹路突然亮起一丝微弱的光,那光呈暗金色,像萤火虫的尾巴,闪了一下就消失了,快得像幻觉。 是自己眼花了吗? 他皱起眉,指尖再次摩挲着那些纹路,这一次,那微弱的震动又出现了,比刚才更清晰一点,像有什么东西在盒子里苏醒过来。 与此同时,他突然觉得丹田处升起一股微弱的热流,那热流顺着经脉慢慢往上爬,流过胸口,流过手臂,最后停留在握着金属盒的掌心。热流与金属盒的寒意一碰,竟然发出了一声更轻微的“嗡”响,然后那股热流就像找到了归宿,开始在掌心与盒子之间循环流动。 刘忙愣住了。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盒子在“呼吸”,而自己的身体在回应它的呼吸。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疤脸还在低吼:“老大,等他们进来,我先敲碎第一个人的脑袋!”他没注意到刘忙的异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口和头顶,没人发现这暗夜里的秘密。 刘忙悄悄握紧金属盒,那股热流越来越清晰,像一颗种子在掌心生根发芽。 这金属盒里藏着的,到底是能颠覆一切的力量,还是更深的灾祸? (八)通缉索命,猎犬狂吠 “老…老大!不好了!!” 一个瘦小的身影连滚带爬地从通风管道口钻进来,他浑身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脸上的肉因为恐惧而扭曲,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连贯:“通…通缉令!满大街都是!墙上…屏幕上…都画着您和南爷的画像!红…红漆写着‘叛逆’…‘格杀勿论’!” 他“噗通”一声瘫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缩,裤裆处湿了一大片,刺鼻的尿骚味混着屋里的腐臭味弥漫开来:“治安军…带着狗…挨家挨户砸门搜!朝这边来了!听动静…最多…最多三条街!!” 瘦猴说完,眼睛一翻,吓晕了过去,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疤脸听到“三条街”三个字,猛地转头看向刘忙,那只独眼的瞳孔骤然收缩。南桂生的两个忠仆也对视一眼,脸上的决绝里多了一丝凝重——三条街的距离,对那些训练有素的追兵来说,不过是几分钟的事。 刘忙的心脏猛地一沉。全城通缉,还带了猎犬,这是要把他们逼到死路啊!猎犬的鼻子最灵,他们身上的血腥味和汗味,根本瞒不过那些畜生。 “呜汪——汪汪汪!!” 远处传来几声狗叫,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那狗叫声里带着一种发现猎物的兴奋,狂躁而贪婪,听得人头皮发麻。 疤脸突然捡起地上的一块破布,走到瘦猴身边,把破布塞进他嘴里,防止他再发出声音。然后他走到门口,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眉头越皱越紧。 刘忙看着手里的金属盒,盒子上的纹路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他突然有种预感,这场追杀,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南家,更是为了手里的这个东西。 这三条街的距离,他们能撑过去吗?猎犬的鼻子,会先找到这里,还是他们能先找到一线生机? (九)死亡交响,步步惊魂 “哐当!哐当!哐当!” 头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踩在检修铁梯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像是死神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土渣从天花板的缝隙里簌簌落下,落在刘忙的肩膀上,冰凉的。 “呜…汪汪汪!嗷呜——!!” 猎犬的叫声更近了,就在头顶的管道里!那声音狂躁到了极点,夹杂着爪子抓挠金属管道的“哗啦”声,像是有无数只野兽在上面狂奔,急于冲下来撕碎猎物。它们闻到了血腥味,闻到了恐惧的味道,兴奋得几乎发狂。 “滋滋滋——嗡——” 能量武器充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像毒蛇吐信,带着致命的威胁。不止一个方向,至少有三四处!他们被包围了! 安全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憋得人喘不过气。疤脸猛地举起手里的铁管,肌肉紧绷,像一头即将扑出的困兽,他那只独眼死死盯着头顶的检修口,那里是声音最近的地方。 南桂生的两个忠仆背靠背站着,一个手里攥着石头,一个握着铁棍,眼神里没有了丝毫犹豫,只剩下同归于尽的决绝。那个刚才吓晕的瘦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他蜷缩在角落,双手抱头,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嘴里不停念叨着:“别找我…别找我…” 那盏昏黄的应急灯突然开始疯狂闪烁,“滋滋…啪…滋滋…”灯光忽明忽暗,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扭曲的光影,像地狱里的鬼火。 “哐当!” 头顶的检修口传来一声巨响,一块铁板被硬生生撬开了一条缝!冰冷的风从缝里灌进来,带着外面的喧嚣和死亡的气息。 脚步声、狗叫、能量武器的嗡鸣、灯光的闪烁…所有声音和光影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奏响在地狱边缘的死亡交响曲。 下一秒,是铁板被彻底掀开,还是他们先冲出这绝境? (十)绝境握镜,微光乍现 刘忙猛地攥紧手里的金属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冰冷的金属仿佛要嵌进他的骨头里。生死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却又异常清醒——退无可退,只能死战! 就在这时,掌心的金属盒突然亮了起来! 一点微光从盒子的纹路里透出来,那光很弱,像夏夜草丛里的萤火,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在这黑暗的角落里悄然绽放。那光芒只持续了一瞬间,快得像错觉,却在刘忙的视网膜上留下了一道残影。 刘忙的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墙壁,墙壁上的苔藓滑腻腻的,沾在他的衣服上,冰凉刺骨。他闭上眼,外面的脚步声像重锤敲在胸口,猎犬的狂吠像针扎在耳膜,能量武器的嗡鸣像毒蛇缠上了脖颈。左肩的伤口疼得他几乎要晕厥,肺里全是污浊的空气,可手里的金属盒却越来越烫,像是有一团火在里面燃烧。 他猛地睁开眼。 瞳孔里的恐惧和绝望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疯狂,一种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凶戾,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对掌心那点微光的孤注一掷的期待。他握盒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抖。 “轰!咔啦啦——!!!” 头顶最近的那个检修口,传来了金属盖板被暴力撬开的巨响,刺耳的摩擦声像锯子在切割骨头,让人不寒而栗。紧接着,是治安军冷酷的吼声:“下面!扫描!武器准备!发现活物…格杀勿论!” 猎犬的狂吠就在头顶,爪子抓挠铁板的声音像冰雹砸落,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阻碍,扑下来撕咬! 刘忙举起手里的金属盒,对准头顶的缺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这道在绝境中亮起的微光,会是劈开黑暗的利剑,还是将他们拖入更深深渊的诱饵? 第八章:血染铜鉴,秘藏初开(上) (一)绝境泥沼:下水道里的窒息时刻 在蓝色星球,连下水道的老鼠都明白,绝境不是终点,是磨尖獠牙的起点。 那股味儿,啧,冲得人脑仁疼!像是烂了好久的肉混着刺鼻的酸水,一股脑儿往鼻子里灌,嗓子眼火烧火燎的。冰凉的脏水黏糊糊的,漫过小腿肚,每挪一步都像踩在胶泥坑里,发出“咕叽咕叽”让人牙酸的声音。头顶是锈得掉渣的粗管子,滴滴答答淌着不知道啥玩意儿的脏水,昏黄的应急灯影子在水面上扭来扭去,把刘忙和他最后仨兄弟的影子拉得老长,活像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更要命的是脚步声!从前后两个黑窟窿似的岔道口压过来,又急又沉,还带着金属刮擦的回音,越来越近,那动静,就跟敲在人心尖上的丧钟似的! “操蛋了老大!前后都给堵严实了!贾政那老王八养的疯狗队!”外号“铁头”的壮汉低吼着,胡乱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臭水。他左胳膊上一道大口子,皮肉翻卷,血还在一股股往外冒,把身边浑浊的水都染红了。 刘忙后背死死抵着冰冷湿滑的水泥墙,胸口跟拉风箱似的剧烈起伏,每喘一口气,肋下被重家伙砸中的地方就钻心地疼。脸上糊满了污泥和干涸的血痂,唯独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吓人,像掉进陷阱的独狼,烧着不认命的怒火和冰冷的算计。他飞快扫了眼身边:铁头伤得不轻;另一个兄弟“瘦猴”大腿挨了一下,靠着墙勉强站住,握着短刃的手抖得厉害;就剩“阿鬼”看着还算囫囵个儿,可脸色也白得跟纸似的,眼神里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儿。 “慌个屁!”刘忙的声音哑得厉害,可那股子镇定的劲儿愣是压过了哗哗的水声和逼近的脚步。“死?打从我爹妈小妹躺下那天起,老子就不知道这俩字儿怎么写!贾政老狗想要我的命?”他猛地从后腰抽出两把特制的合金短刺,刃口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着一抹幽蓝的寒光,“行啊!拿他自己的狗头来换!”他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兄弟们,“铁头,护好瘦猴左边!阿鬼,跟我顶前头!都给我记住了,就算死,也得从他们身上撕下块肉来!让那帮杂碎明白,动我刘忙的兄弟,得拿命填坑!” 话音还没落利索,前头拐角“唰”地闪出三条黑影!快得跟鬼似的!手里端着的家伙事儿喷出火舌! “趴下!”刘忙炸雷般一声吼,身体同时像猎豹一样伏低,两把短刺交叉着护在身前。“噗噗噗…”密集的弹丸掉落污水里,溅起一片片浑浊的水花,打在旁边墙壁上迸出点点火星。一颗擦着他耳朵边飞过去,火辣辣的疼瞬间传来,带出一道血痕。 “干!”阿鬼眼珠子都红了,手里的风暴铳猛地咆哮起来!在这窄得转不开身的地方,那动静简直要把人耳膜震裂!冲在最前头的杀手胸口像开了朵血花,惨叫都没喊全乎就栽进了臭水里。可这帮杀手也不是吃素的,立马散开,借着管道和墙角的掩护继续开火。铁头怒吼着,整个人像堵墙似的挡在瘦猴前头,抡起砍刀“铛铛”几下,硬是把射向瘦猴的几颗弹丸给磕飞了,火星子四溅,刺耳的撞击声让人头皮发麻。 血腥味儿、呛人的硝烟味儿、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恶臭……混在一起,搅和成一股子让人反胃的死亡气息,在这绝望的钢铁肠子里弥漫开。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毒药,每一次心跳都跟着弹丸呼啸的尖啸一起蹦。刘忙的神经绷得快要断了,汗水混着血水、脏水糊进眼睛里,看出去一片猩红的模糊。他能感觉到力气在飞快地溜走,死亡的阴影,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沉甸甸地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隐约地,从后头阴影里传来杀手头子冷冰冰的命令,透过通讯器断断续续飘过来:“…不留活口!剥了刘忙的皮…贾爷…点灯…”这话钻进耳朵里,更是把最后那点侥幸都冻成了冰渣子。 那股死亡的气息浓得化不开,压得人快要窒息。支撑你硬撑着不跪下去的那最后一口气,会是什么?是恨?是念想?还是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 (二)獠牙相搏:命悬一线的生死斗 在末世这口大锅里熬着,每一次刀兵相撞的火星子,都是求生意志憋到极限、撕心裂肺的嚎叫! “瘦猴!当心左边!”刘忙嗓子都喊劈了,身体同时玩命往右边一滚!一道寒光“嗤啦”一声,几乎是贴着他头皮削过去,把他背后的衣服划开个大口子,凉气瞬间灌了进来。一个精于近身缠斗的杀手像条毒蛇似的贴了上来,手里那把闪着妖异蓝光的淬毒短刃,带着阴风直捅刘忙的腰眼! “滚开!”刘忙怒吼着,左手短刺往外一架,“铛!”火星子爆开!巨大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发麻,短刃上那股子阴冷劲儿顺着手臂就往上窜,半边胳膊顿时有点不听使唤。那杀手眼里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另一只手跟鬼爪子似的,闪电般抓向刘忙的喉咙! 要命了!阿鬼的风暴铳根本来不及调转方向,铁头也被另外俩枪手死死压制住。刘忙瞳孔猛地一缩,死亡的冰冷感觉瞬间冻住了全身的血!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往后一仰脖子,同时右腿膝盖像炮弹一样,狠狠顶向对方的小腹! “砰!”一声闷响。杀手闷哼一声,动作明显一僵。就这一下!刘忙眼中凶光暴闪,右手短刺完全放弃了防守,带着全身的重量、压榨出的最后一丝力气,还有胸腔里那股快要炸开的恨意,朝着杀手的心窝子,玩命地捅了过去! “噗嗤!”利刃扎进肉里的声音,听得人后脖颈子发凉。温热的血“噗”地喷了刘忙一脸。杀手眼里那点快意瞬间凝固,换成了无法置信的惊恐,他低头看着插进自己胸口的短刺,身子软软地往下倒。可就在他倒下的那一刹那,像是垂死挣扎,手里那把淬毒的短刃居然脱手飞了出来!划出一道要命的弧线! “老大当心啊!”阿鬼急得眼珠子都要瞪裂了。 太近了!刘忙刚把全身力气都用在刚才那一下上,这会儿旧力刚去新力未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要命的蓝光,直冲自己的右臂射来! “嗤——!” 钻心的疼!一股子冰冷、灼烧、还带着强烈麻痹感的剧痛,瞬间从右臂炸开,闪电般蔓延开!那把淬毒的短刃,深深扎进了他的小臂!毒液像活过来的虫子,疯狂地往血管里钻!刘忙眼前猛地一黑,半边身子“唰”一下没了知觉,脚下踉跄着往后跌,“哐当”一声重重撞在冰冷的管道上。视野开始模糊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心脏像是被一只冰手死死攥住,跳一下都费劲,沉得厉害。 “老大!”铁头和瘦猴嗓子都喊破了音,带着绝望。阿鬼像疯了一样,风暴铳不要命地轰击,暂时把逼近的杀手压退了几步,可他自己也完全暴露在火力下,肩头猛地爆开一团血雾。 完了吗?养父母和小妹惨死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子里翻腾,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比身上的毒还要命。贾政那张老狗得意忘形的脸,刘信人那高高在上、看人命跟草芥似的冰冷眼神……还有眼前这帮把命交到他手上、跟着他一起在烂泥里打滚的兄弟……不甘心!一股滚烫的不甘心,像烧开的岩浆,在他这具快要散架的身体里疯狂地翻涌!老子不能就这么交代在这儿!仇还没报!恨还没雪!这操蛋的世道,还没被老子掀翻个儿! 剩下的杀手一看刘忙中了招,眼里的残忍和兴奋简直要溢出来,攻势一下子变得更加疯狂,活像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饿狼。 毒劲儿顺着胳膊往上爬,眼前一阵阵发黑,脑子里嗡嗡响。支撑着你意识不灭、死死撑着不闭眼的那最后一点光,会是什么?是放不下的人?是没做完的事?还是骨子里那股就算死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的狠劲儿? (三)命悬一线:血染古镜的意外转机 有时候吧,命运这玩意儿就爱捉弄人,眼瞅着你就要掉进万丈深渊了,它才不情不愿地把钥匙塞进你淌血的手心儿里。 那股子冰冷麻痹的感觉,像条毒蛇,顺着胳膊疯狂地往上爬,啃咬着神经,吞噬着最后一点力气。每一次心跳都沉得像灌了铅,每一次喘气都跟拉破风箱似的,带着一股子血腥和铁锈味儿。刘忙背靠着冰冷的管子,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滑,污浊的臭水已经漫到了腰际,那股刺骨的寒意,也压不住身体里像火烧一样的毒劲儿。 “护住老大!”铁头眼珠子血红,不管不顾地想冲过来,可密集的弹丸像雨点一样把他死死按在掩体后面,身上又添了几道口子。瘦猴拖着伤腿,咬着牙想举枪,可手臂抖得厉害,弹丸打在管子上,除了溅起点火星子,屁用没有。阿鬼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了,风暴铳也哑了火,他拔出随身的短刃,像头受了重伤的孤狼,死死挡在刘忙和杀手中间,眼神里全是豁出命去的疯狂。 “别…别过来!走…带兄弟们…快走!”刘忙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声音却破碎不堪,被枪声和杀手的狞笑完全盖了过去。他看见那个杀手头子从后面的阴影里踱了出来,戴着战术手套的手,稳稳端着一把造型狰狞的速射短铳,黑洞洞的铳口,像毒蛇的眼睛,冷酷地瞄准了他的眉心。那眼神,就跟看一堆等着处理的垃圾没啥两样。 “刘忙,下辈子投胎,记得眼睛擦亮点,别惹你惹不起的主儿。”杀手头子冰冷的声音,跟最后的宣判没啥区别。 绝望,像块千斤巨石,把他心里最后那点侥幸,“咔嚓”一声压得粉碎。走不掉了。爹,妈,小妹……对不住……儿子(兄弟)没能替你们讨回公道……兄弟们……是我拖累你们了…… 就在意识快要彻底沉进无边黑暗的最后一瞬,就在那冰冷的铳口马上就要喷出死亡火焰的刹那!一股子打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力量,混合着无边的不甘和滔天的愤怒,像座憋了万年的火山,“轰”地一下爆发了!刘忙喉咙里挤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咆哮,用那只还能动弹的左臂,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件硬邦邦的东西——正是南桂生送他那面、一直贴身藏着、灰扑扑不起眼的古旧铜镜! “想弄死老子?!做你娘的春秋大梦!”他榨干生命最后一点力气,把那铜镜狠狠朝着杀手头子砸了过去!压根儿没指望它能砸中人,纯粹就是临死也要咬对方一口的血性和不甘! 可就在他抡起胳膊砸出去的瞬间,胳膊上被毒刃划开的伤口,因为这下猛烈的动作,“嗤啦”一下又崩开了!滚烫的、带着剧毒的鲜血,像开了闸的洪水,“呼”地一下狂涌而出! “啪嗒!” 那血,没溅开,也没流下去。就像是冥冥中有只手在摆弄,不偏不倚,正好泼洒在那面被他扔出去、正打着旋儿飞向半空的古旧铜镜上!尤其是那铜镜边缘一处极其细微、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带着点锋利的小凸起! 时间,好像就在这一刻,卡住了那么零点一秒。 滚烫的、浸满了刘忙不认命劲儿和生命精华的鲜血,在碰到冰冷青铜镜面的瞬间——没有滑落,也没有流淌,反而像是水滴子掉进了烧红的烙铁,“嗤”地一声轻响!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血,竟然肉眼可见地,被那面古朴的铜镜……给吞了!镜面跟渴了亿万年的沙漠似的,贪婪地吸吮着每一滴鲜血!原本黯淡无光、灰扑扑的镜身,骤然间亮起了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古铜色的光晕! 杀手头子看着刘忙垂死挣扎扔出个“破铜烂铁”,嘴角不屑地一撇,手指稳稳地扣了下去! 眼瞅着最后那点反抗也像是个笑话,自个儿的血糊满了没人要的旧物件儿。你说,命运的齿轮,是不是就在这谁也没留意的当口,悄没声儿地“咔哒”一声,转了个方向? (四)青铜狂潮:撕裂认知的信息风暴 有些门呐,非得用滚烫的血才能敲开;有些光,就得在最深的黑暗里,才能照透整条星河。 “砰!” 铳响了! 弹丸撕裂空气的尖啸,刺得人耳朵生疼! 可预想中脑袋开花的场面,没出现! 就在弹丸即将洞穿刘忙眉心的电光火石之间! 那面刚吞了刘忙的血、刚泛起一丝微弱光晕的古朴铜镜,像是被这颗要命的弹丸彻底惹毛了,又像是被那滚烫的、浸满了不屈意志的血完全唤醒了! “嗡——!!!” 一声没法形容的、像是从远古洪荒深处传来的、又像是穿透了无尽星空的低沉嗡鸣,毫无预兆地炸开了!那根本不是声音,是直接怼在灵魂上的重锤!整个下水道空间都跟着剧烈地扭曲、震荡!所有的声音——铳声、喊杀声、污水哗哗声——瞬间被这恐怖的嗡鸣吞了个干净!抹得一点不剩! 紧接着! “轰——!!!” 没法用语言形容其万一的刺眼青铜色光芒,像是憋了亿万年、被压着的亿万颗青铜太阳,从那尺把见方的镜面里,悍然爆发!不烫人,只有一种冷到骨髓里、浩瀚到没边儿、威严到让人灵魂都打颤的辉光!这光瞬间塞满了每一寸角落,把肮脏的下水道、狰狞的杀手、绝望的护卫、还有濒死的刘忙……所有的一切都照得跟白昼似的,纤毫毕现!整个人就像是被硬塞进了一片凝固的、青铜色的宇宙里!时间?空间?在这一刻,全他妈乱套了! 首当其冲的杀手头子,脸上那点不屑的冷笑瞬间冻住、扭曲,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惊恐。他打出去的那颗弹丸,刚沾上那青铜光芒的边儿,就跟冰雪见了太阳似的,“滋啦”一下,无声无息地化成了最细小的粒子,没了!他自个儿,连带身后几个冲得最前的杀手,像被看不见的巨锤抡圆了砸中,连声惨叫都来不及,整个身体就在那煌煌神光里,寸寸崩解、湮灭!连点灰都没剩下! 可这要命的光,对刘忙来说,却是另一种想都不敢想的冲击! 当那光芒爆开的瞬间,刘忙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颗从天上砸下来的星星,不,是直接塞进来一颗星星那么狠!一股子冰冷、浩瀚、狂暴到无法想象的信息洪流,像决了堤的星河之水,蛮不讲理地、疯狂地、硬生生地往他脑子里灌! “呃啊——!!!” 刘忙发出了根本不是人能发出的、凄厉到顶点的惨嚎!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下一秒就要炸了!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噗”地一下全冒出血来!眼珠子暴突,布满血丝,感觉随时要蹦出眼眶!身体像条扔上岸的鱼,剧烈地抽搐、痉挛!无数的符文!古老、玄奥、闪着星辰似的光芒,每一个都像带着天地间最根本的道理,疯狂地往他意识深处刻!复杂的经脉运行图,跟宇宙的血管脉络似的,无比清晰地在他“眼前”铺开,上面还标着星星一样的节点!一篇叫做《星墟古鉴》的功法总纲,带着开天辟地般的磅礴意志,硬是刻进了他的灵魂里!更有一股子庞大到没边的信息流,裹着一幅幅古老神秘、跨越了不知道多少光年的星图,上面标记着一个个光点——那地方埋的东西,随便露一点出来,就够让整个星际帝国打破头! 疼!没法形容的疼!灵魂像是被撕成碎片,又被扔进磨盘里碾,最后还被强行撑开,塞进整个宇宙那么大!意识在彻底崩溃的边缘疯狂挣扎!可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打生命本源冒出来的“感知”,被强行打开了!他“看”到了!不是用眼睛,是用灵魂!他“看”到体内那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气感”,在这恐怖信息洪流的冲刷下,在《星墟古鉴》基础法门的指引下,像被扔进了熔炉的星尘,“轰”地一下被点燃、被淬炼、被粗暴地撑开!一条全新的、微弱却坚韧无比的淡银色能量小溪,在他快要碎掉的经脉里,以一种蛮横不讲理的姿态,硬生生冲了出来,开始沿着那玄奥的轨迹自己转了起来! 旁边还活着的杀手,还有铁头、阿鬼他们,被这根本没法理解的神迹(或者魔迹)彻底吓傻了,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脸上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一片空白。那刺眼的青铜光晃得他们暂时啥也看不见,啥也听不着了。 灵魂被撕扯得像是要散架,意识在崩碎的边缘却瞥见了宇宙的奥秘。你说,那一刻,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劲儿大,还是对这未知力量的恐惧劲儿大? (五)本能咆哮:星墟初醒的野蛮之力 力量头一回苏醒的咆哮,往往不是什么胜利的号角,而是对套在脖子上的命运枷锁,最野蛮、最不管不顾的撕扯! “呃啊啊啊啊——!!!” 刘忙的嘶吼声变了调,不再是纯粹的痛苦,里面掺进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狂暴宣泄!那股被强行开辟出来的、微弱却本质高得吓人的“星墟之力”,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像头被关押了万古的凶兽,终于挣断了第一根锁链!它压根不需要刘忙指挥,完全凭着《星墟古鉴》最基础、最本源的那股劲儿,瞬间涌向他四肢百骸,尤其是那条受伤的、被力量灌注的右臂! 狂暴!蛮横!带着原始星辰那种毁天灭地的气势! 就在一个被青铜光芒震懵、刚稍微回过点神的杀手,瞅见刘忙七窍流血、状若疯魔地嘶吼,以为捡着便宜了,狞笑着举起合金砍刀,朝着他脑袋恶狠狠劈下来的瞬间! 刘忙那双布满血丝、几乎没了焦距的眼珠子,“唰”地一下转向了他!那眼神里,哪还有濒死的绝望?哪还有半点人该有的理智?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狂暴的、像看脚下蚂蚁一样的原始凶戾!纯粹是身体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那只被剧毒侵蚀、本该完全麻痹的右手,在“星墟之力”疯狂的灌注下,五指猛地攥成了铁拳!骨头发出“咯咯”的爆响,听着都瘆人!皮肤下面的青筋像一条条活过来的虬龙,根根暴起,透出一种金属似的暗青色!他甚至都没过脑子,没摆什么招式,就是凭着那股在信息洪流里烙下的、最原始的战斗本能,把全身的力气、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心,连同这刚刚出生、蛮横不讲理的“星墟之力”,一股脑儿全凝聚在这只拳头上! 然后,对着那劈下来的砍刀,对着那杀手瞬间放大的、充满惊恐的眼珠子,一拳轰了出去! 没有风声!没有气爆! 就一个字:快!快得超越了思维! 拳头划过的地方,周围还没散尽的青铜色光芒像是被吸引,丝丝缕缕缠绕上去! “铛——!!!” 拳头砸在合金砍刀上!发出的根本不是金铁撞击的脆响,而是像重锤狠狠砸在朽木上的那种沉闷爆裂声! 那杀手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抗拒、沛然莫御的恐怖巨力,像艘全速冲来的星舰,狠狠撞了过来!他引以为傲的合金砍刀,刚碰上拳头就扭曲、变形,接着跟脆玻璃似的,“咔嚓咔嚓”寸寸碎裂!那股力量毫不停歇,穿过崩飞的碎片,结结实实印在了他穿着精良护甲的胸膛上! “噗——!!!” 一声闷得让人心尖儿都跟着颤的骨碎声! 杀手眼珠子瞪得溜圆,里面塞满了极致的难以置信和骇然!他整个胸膛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背后的护甲“嘭”地一声向外炸裂凸起!他整个人像个被高速列车撞飞的破麻袋,双脚离地,以比冲过来时快十倍的速度倒飞出去!“轰隆”一声巨响,狠狠砸在十几米外粗大的污水管道上! 坚硬的合金管道硬生生被砸出一个吓人的大坑!那杀手像摊烂泥似的滑下来,嵌在管道和墙壁的夹角里,嘴里“哇”地涌出大股鲜血混着不明的碎块,身子诡异地扭曲着,瞬间就没了动静。就那塌陷的胸膛和碎裂的护甲,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一拳有多恐怖。 死一样的寂静! 下水道里只剩下污水流淌的“哗哗”声,还有刘忙那破风箱似的、拉得呼哧带喘的呼吸声。 剩下的俩杀手,包括那个小头目,像被冻住了一样杵在原地,脸上的残忍和兴奋早被无边无际的恐惧取代,死灰一片。他们看看同伴嵌在管道里的尸体,再看看那个浑身是血、七窍流血、却散发着恐怖煞气的刘忙,握铳的手抖得像筛糠,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站都站不稳。 怪物!这他妈是怪物! 铁头和阿鬼也彻底懵了,忘了身上的疼,忘了还身处绝境,眼睛死死盯着刘忙那只滴着血、却仿佛蕴藏着开山之力的拳头,眼神里全是极致的震撼,还有一丝……近乎狂热的茫然。 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的力量,在绝境里猛地醒过来,头一回发威就撕碎了血肉之躯。当你手里突然攥住这么一股子恐怖的力量,第一反应会是啥?是急着想把它驯服?还是心里头直发毛,怕被它反过来给吞了? 第八章:血染铜鉴,秘藏初开(下) (六)余烬新生:冰冷力量点燃的燎原火种 深渊塞给你的礼物,往往带着剧毒的烙印。可当你自己就站在深渊最底下了,那剧毒本身,没准儿就能烧塌了天! 刺眼的青铜光芒像退潮一样缩了回去,全都敛进那面静静悬在半空、此刻变得温润如玉、流转着神秘暗芒的铜镜里。下水道重新被昏黄和污浊的黑暗吞没,只剩下浓得散不开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刚才那如同神迹(或者魔迹)降临的煌煌之威,好像只是做了一场短暂又疯狂的噩梦。 “呼…呼…呼…” 沉重得像破风箱似的喘息声,成了这死寂空间里唯一还在动的东西。刘忙单膝跪在冰冷的污水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七窍流出的血在脏污的脸上画出几道狰狞的痕迹,右臂被淬毒短刃扎伤的地方,周围的皮肤透着一股子不祥的紫黑色,毒素还在顽固地蔓延。全身骨头跟散了架似的疼,经脉里一阵阵撕裂般的胀痛,那是被强行撑开的“星墟之力”路径还没适应的结果。 可是! 就在这虚弱和痛苦快要压垮人的当口,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又清晰的“力量感”,像在无边黑暗里擦亮的第一根火柴,“噗”地一下在他身体里点着了!他能清晰地“内视”到,一条微弱却坚韧无比、散发着古老星辰般气息的淡银色气流,正沿着《星墟古鉴》基础法门画出的特定路线,在自己那破破烂烂的经脉里缓缓流动!更神的是,那股原本疯狂作妖的麻痹剧毒,一碰到这淡银气流,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被它霸道地吞噬、分解,最后转化成一丝丝滋养经脉的微弱能量!虽然慢得让人着急,但这趋势,真真切切,错不了! 更让他灵魂都跟着哆嗦的,是脑子里那如同宇宙星图般烙下的信息: 《星墟古鉴》——开篇总纲就讲怎么吞噬星辰之力、淬炼自身、直达宇宙本源的霸道法门!光是这最基础的运转,就让他有了撕碎合金、轰杀强敌的力量!这才哪到哪啊,刚入门! 还有那些星图!那些跨越了不知道多少光年、标记着一个个古老秘藏点的星图!其中一个光点的坐标信息,此刻在他意识的最前端,亮得晃眼——就在蓝色星球!就在这片废土之下!那里埋着的东西,光信息流里惊鸿一瞥的冰山一角,就够让任何大势力抢破头! 狂喜! 一种冰冷刺骨、却又像要把整个天地都烧成灰烬的狂喜,像火山喷发的岩浆,“轰”地一下冲垮了所有的痛苦和疲惫!这不再是街头斗狠的凶悍,也不是倒腾灰色物资的小聪明,这是足以掀翻命运、砸碎阶级、把一切狗屁规则踩在脚下的力量!是向刘信人、向贾政、向整个趴在蓝色星球上吸血的“帝星”,狠狠挥出复仇之刃的基石! 他颤抖着抬起左手——那只没被毒刃伤着的左手。掌心,被铜镜边缘割开的口子,在“星墟之力”的流转下,居然已经止住了血,翻卷的皮肉边缘闪着微弱的淡银色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收口!一种麻酥酥、又痒又疼的感觉传来,那是伤口在长新肉! 刘忙低下头,看着掌心那快速愈合的伤口,感受着体内那股微弱却无比真实、冰冷又浩瀚的力量。他沾满血污的脸上,嘴角一点点、一点点地咧开,最后定格成一个无声的、却比任何咆哮都更狰狞、更疯狂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劫后余生的心悸,有力量初生的迷醉,更有无边恨意终于找到宣泄出口的冰冷狂喜。 他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污浊的黑暗,扫过剩下那两个吓得像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的杀手,目光又好像穿透了层层岩石土壤,看到了地面上那座被贾政掌控的腐朽城市,看到了星空深处那座冰冷的“帝星”。 幸存的杀手彻底崩溃了,一个怪叫一声,把武器一扔,连滚带爬地冲向黑暗的岔道,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另一个小头目两腿一软,“噗通”跪倒在污水里,裤裆湿了一片,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怪物…魔鬼…别…别杀我…” 复仇的火焰,终于找到了足够把它烧成燎原大火的干柴。你说,你第一个想用它烧掉的,会是眼前这些碍眼的爪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躲在星辰后头的罪魁祸首? (七)无声宣告:深渊回响的复仇宣言 有时候,沉默比炸雷更能镇住场子;有时候,一句低语,就能穿透星辰,一直砸进地狱的最深处。 污浊的空气里,只剩下那个跪在污水里的杀手小头目牙齿打架的“咯咯”声,还有远处逃命那家伙慌不择路、掉进污水坑的绝望扑腾声。铁头和受了伤的阿鬼、瘦猴,互相搀扶着,艰难地挪到刘忙身边,眼神复杂得要命。震撼、狂喜、后怕,还有一丝面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他们看着刘忙,看着他脸上没擦干的血,看着他那只正在诡异愈合的手掌,看着他眼里那冰冷燃烧、仿佛能吞噬灵魂的火焰,一时间竟有点不敢开口。 刘忙压根没搭理那个逃走的杂鱼。他慢慢地、极其艰难地,用那只刚刚愈合了伤口的左手,撑着身子,试图站起来。每一次用力,都扯得全身伤口钻心地疼,尤其是被毒素侵蚀的右臂,又麻又刺。但他体内那股淡银色的“星墟之力”顽强地转着圈儿,对抗着毒素,滋养着枯竭的身体,提供着微弱却持续不断的力量。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他到底还是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像风里的蜡烛头,随时会倒,可那挺直的脊梁骨,却像根插在尸山血海里、宁折不弯的战矛! 他冰冷的目光,跟实质的刀子似的,缓缓扫过跪在污水里、抖得跟筛糠一样的杀手小头目。那眼神里没有半点人的情感,只有一种源自更高层次生命的漠然,像巨龙低头看着脚下的蚂蚁。 小头目被这目光一扫,感觉灵魂都被冻僵了!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扔在绝对零度的冰原上,血都流不动了。无边的恐惧彻底淹没了理智,他想磕头求饶,可喉咙像是被铁钳子死死掐住,半个音儿都发不出来,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 刘忙没动手。他甚至没再看第二眼。 他慢慢地抬起右手——那只中毒最深、紫黑色还没完全褪、此刻却因为“星墟之力”流转而微微发热的手。就是这只手,刚才一拳轰杀了一个精锐杀手! 然后,他用这只手,伸向那面静静悬浮在身前、流转着温润暗芒、仿佛有了生命般的古朴铜镜。 指尖碰到冰冷镜面的刹那,一种血脉相连、心意相通的感觉油然而生。铜镜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带着点欢愉似的嗡鸣,光芒一闪,自动缩小,化作一道青铜流光,“嗖”地一下稳稳落回他的掌心,温顺地贴合着皮肤,好像从来没离开过。 握着这面彻底改变了他命运的铜镜,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和体内奔流不息的新生力量,刘忙深深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这下水道污浊的空气吸进肺里,此刻竟带着一种新生的味道。他低下头,看着掌中温润的古鉴,又抬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岩层,投向了浩瀚无垠、却又充满了无形压迫的星空。 嘴角,那抹冰冷疯狂的笑意,再次无声地扩大。 他舔了舔干裂、沾着血污的嘴唇,用一种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奇异魔力的低沉声音,对着眼前这片无边的黑暗,也对着那冥冥之中、高高在上的敌人,一字一顿地低语: “帝星…” “刘信人…” “贾政…” 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浸透了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机。 然后,他顿了顿,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种宣告命运般的决绝和狂傲: “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低沉的话语,像从深渊最底层传来的恶魔低语,在这死寂的下水道里嗡嗡回荡,穿透污浊的空气,狠狠砸在幸存者的心坎上,也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直直撞向那星辰之上的仇敌耳中! 跪着的杀手小头目听到这如同地狱判词的宣判,最后一丝精神彻底崩断,两眼一翻白,口吐白沫,“噗通”一声直挺挺栽倒在污水里,彻底昏死过去。铁头和阿鬼等人,却被刘忙话语里那滔天的恨意和无畏的狂傲激得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忘了伤痛,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炽热的火焰! 当宣告命运的低语在深渊里响起,手里攥着能掀翻整个棋盘的力量。你说,你接下来这一步,是会选择先猫起来、暗暗积攒力量?还是直接点一把燎原的大火? (八)废墟站起:星火宣言点燃废土 从废墟里每一次咬牙站起来,都是抽在旧世界脸上最响亮的耳光;伤痕里挣扎出的每一缕微光,都足以点燃烧塌天的燎原大火! 沉重的喘息声慢慢平复了些,可每喘一口气,肋下的钝痛和右臂毒素残留的麻痹感还是扯得人生疼。刘忙单膝跪地的姿势,活像一尊刚从血池地狱里爬出来的战神像,浑身脏污,伤痕累累,可偏偏散发着一股子令人心悸的、新生的凶悍劲儿。他体内那股淡银色的“星墟之力”,像条刚冒出头的溪流,倔强地在被强行撑开的狭窄路径里流转着,冰冷、霸道,一丝丝地蚕食着钻进血管里的剧毒,带来一阵阵麻酥酥的刺痛和微弱却实实在在的暖流。 “老…老大!”铁头的声音抖得厉害,里面全是难以置信的狂喜,他挣扎着想扑过来,却被阿鬼死死拽住了胳膊。阿鬼眼里也满是震撼,可还多了一层警醒。他看着刘忙那只正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的左掌,看着悬浮在老大身前、散发着温润暗芒的青铜古鉴,再看看刘忙眼里还没完全褪干净的、那股子冰冷狂暴的凶戾气儿,本能地感到一丝敬畏和说不出的陌生感。 刘忙没立刻吭声。他闭上布满血丝的眼睛,强忍着脑子里残留的信息洪流冲击带来的眩晕和胀痛感,把全部心神都沉进了体内。 《星墟古鉴》! 那基础法门清晰得跟刻在脑子里一样! 意念微动,艰难地引导着那股桀骜不驯的淡银气流,沿着那玄奥的、特定的轨迹,一点点加快运转。每转一圈,经脉那种撕裂般的胀痛感就减轻一分,对那股冰冷力量的掌控感就强上一丝。右臂的麻痹感也在缓慢却坚定地消退,那片紫黑色的毒痕,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制着、净化着,范围眼看着在缩小! “呼……”一口带着浓浓血腥味的浊气,长长地吐了出来。 刘忙再次睁开眼。这一次,眼中那股狂暴的凶戾气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锐利,像淬火打磨后的寒铁。他慢慢地、极其艰难地,用那只刚刚愈合了伤口的左手,撑着身子,试图站起来。膝盖发软,身体晃得厉害,感觉随时会再栽回臭水里。 “老大!别硬撑!”瘦猴拖着伤腿,急得想上前扶他。 “别动!”刘忙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拒绝了搀扶,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调动着体内那股微弱却坚韧的力量,硬扛着重伤后的虚弱和毒素的侵蚀。 一步!身体猛地一晃! 两步!右臂传来钻心的刺痛! 第三步!他腰杆猛地一挺! 虽然身体还是像风里的残烛,摇摇欲坠,可那股顶天立地、打死也不服输的气势,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足!他像根插在尸山血海里的不屈战矛,硬生生在这污浊绝望的废墟里,重新挺直了脊梁! 他低下头,看着掌心那面温顺贴合、光华内敛的青铜古鉴。冰冷坚硬的触感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血脉相连般的安心感。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身边仅存的三个兄弟——铁头浑身是血,眼神却狂热得像烧着火;阿鬼肩头血红一片,目光复杂但无比坚定;瘦猴拖着伤腿,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和担忧。 “死不了。”刘忙的声音沙哑,却清晰有力,带着劫后余生的平静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撑得住。”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像刀子一样锐利,仿佛穿透了层层岩石,钉在了地面上那座腐朽的城市: “贾政…刘信人…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摁死在这臭水沟里?”他嘴角扯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滔天的恨意和一种掌控力量的绝对自信,“瞎了他们的狗眼!错得离谱!” 他缓缓抬起右手——那只中毒最深、此刻却在“星墟之力”流转下微微发热的手,五指猛地攥紧!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令人心悸的力场以他为中心荡开,吹皱了脚下的污水! “今天这臭水沟里流的血,不会白流!” “今天这古镜给我的,不光是捡回一条命!” “今天,才他妈是真正的开始!” “一个让他们…让所有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撒尿的杂碎…从骨头缝里开始哆嗦的开始!” 铁头激动得浑身直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管道上,“哐当”一声巨响:“老大!跟他们拼了!从今往后,水里火里,我铁头这条贱命就是您的!”阿鬼眼中最后那点疑虑也散了,重重地点了下头。瘦猴更是眼圈都红了,咬着牙,把腰杆挺得更直。 看着废墟里那个摇摇晃晃却死撑着站直的身影,听着他点燃星火的宣言。要是你在他身边,你会选择做那把沉默却锋利的刀?还是做那点能烧塌天的火星子? (九)秘藏星图:废土之下的腾龙契机 最不起眼的尘埃底下,没准儿就藏着通往星辰大海的航线图;最卑微的起点,往往就是最伟大征途的摇篮。 冰凉的臭水没过脚脖子,血腥味和恶臭还是浓得呛人。刘忙靠在一根稍微干净点的管道上喘着气,铁头和阿鬼互相简单包扎着伤口,瘦猴则强打精神,警惕地盯着四周的动静,虽然剩下的杀手早吓破了胆跑没影了。气氛又肃杀又凝重,可底下又压着一股子按捺不住的、新生的躁动劲儿。 刘忙闭上眼,心神沉入识海。那如同宇宙星图般烙印下的庞大信息流还在,虽然不再狂暴地冲击,可那股子浩瀚劲儿还是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他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深奥难懂、暂时琢磨不透的功法和符文,把意念聚焦在意识最前端、那个亮得晃眼的光点上——那个标记在蓝色星球上的庞大秘藏! 星图在“眼前”展开,不再是模糊的线条,变成了无比清晰的立体投影!坐标信息精确得吓人——就在他们脚下这座废弃矿城的地底深处,最危险、最邪门的“黑渊矿区”核心断层带!离他们现在的位置,直线距离也就十几里地!信息流里还夹杂着对秘藏入口的模糊描述:一个被远古地质活动埋起来的天然溶洞入口,被某种特殊能量场扭曲屏蔽着,不是铜镜主人或者特定血脉,根本找不着、打不开。 财富!难以想象的泼天富贵! 信息流里惊鸿一瞥的那点东西,就足以让刘忙的心跳得跟擂鼓似的: 堆成小山的、纯度顶级的稀有能量晶矿——这可是蓝色星球上大小军阀和“帝星”走狗贾政抢破头的命根子! 海量保存完好的、远超现在蓝色星球科技水平的古老合金和设备残骸——武装队伍、打造基地的硬家伙! 甚至…还有一小撮被特殊力场封存着、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未知植物种子——在这片辐射废土上,这玩意儿就是活下去、重建家园的希望火种! “嘶……”刘忙倒抽一口凉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这宝藏的价值,把他之前那些灰色产业全捆一块儿都够不上零头!是真正能撬动蓝色星球格局、甚至够资格向那“帝星”呲呲牙的第一桶金!可机遇后面跟着的,是巨大的要命风险。“黑渊矿区”那是出了名的鬼门关,辐射超标,地底下跟筛子似的,指不定啥时候就塌了,还盘踞着被辐射扭曲的凶兽,更是贾政那老狗重点盯着的地盘! “老大?”阿鬼的声音带着探询,他看见刘忙闭着眼,脸上那表情,又激动又凝重。 刘忙睁开眼,眸子里精光闪烁,仿佛蕴藏了整个星河。他没直接说,先看向气息虚弱的瘦猴:“猴子,还能顶住吗?有件要命的事儿,得靠你用最稳当、最隐秘的路子,立刻传给南桂生!” 瘦猴精神猛地一振,腰杆都挺直了几分:“老大您吩咐!豁出命也给您送到!” “告诉他,”刘忙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像铁锤砸在砧板上,“‘尘埃落定,古镜生辉。黑渊深处,潜龙待腾。’让他动用所有能用的关系,秘密准备!人手、家伙事儿、最靠谱的勘探和屏蔽专家…越多越好!千万记住!把嘴给我缝严实了!一丝风儿都不能透给贾政的人!明白吗?”(“家伙事儿”替代装备) “黑渊?!”铁头和阿鬼几乎同时惊呼出声,脸色“唰”地就变了。那可是真真正正的鬼门关! “就是黑渊!”刘忙斩钉截铁,眼中跳动着名为野心的火焰,“怂了?” “怂个鸟蛋!”铁头脖子一梗,那股混不吝的劲儿又上来了,“老大指哪儿我打哪儿!龙潭虎穴也闯他娘的!” 阿鬼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像刀子一样锐利:“富贵险中求!老大,这步棋…是惊天动地!南少爷那边,我再想办法多绕条暗线,双保险!确保万无一失!” 刘忙点点头,对兄弟们的反应很满意。他再次看向掌心温润的古鉴,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的力量种子。力量、财富、目标…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清晰过! “这铜镜…南桂生…”刘忙心里念头飞快闪过,“他当初送我这玩意儿,是真心报恩?还是…他也多少知道点啥?又或者,他南家败落,跟这玩意儿有关?”疑云浮上心头,可现在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南桂生是他眼下唯一能信得过、也有足够能耐和资源启动这惊天计划的盟友! “走!”刘忙咬着牙,强撑着站直身体,体内“星墟之力”加速运转,驱赶着虚弱和毒素,“先离开这鬼地方,找个安全窝把伤养好。贾政那条老狗吃了这么大亏,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地面上的反扑肯定很快就要来!得赶在他回过神,把黑渊围成铁桶之前…咱们必须抢在他前头!” 瘦猴强忍着伤痛,眼神像钉子一样坚定:“老大放心!消息在我在!消息丢了…我提头来见!”他脑子里已经开始飞快地盘算着最隐秘、最稳妥的传递路径。 一张足以把天都捅个窟窿的星图,就这么摊开在你面前的废土上。你说,你会选择豁出命去、孤注一掷地豪赌一把?还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地小心谋划? (十)仰望星海:废土蝼蚁的征途起点 踩着尸山血海爬出来,才真正掂量出力量的分量;抬头看见无垠星海的那一眼,才明白啥叫真正的征途! 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污秽的下水道迷宫里跋涉,每一步都扯着伤口疼,毒素残留的麻痹感也还没完全消退。可刘忙的脚步却异常坚定,甚至比来的时候还要快。体内那股淡银色的“星墟之力”像台新装上的引擎,虽然还微弱,却在不知疲倦地提供着力量,驱散着疲惫,一点点修复着创伤。每运转一圈,他对这股冰冷浩瀚力量的掌控就多一分熟悉,身体像是在经历一场无声无息的蜕变。 铁头和阿鬼一左一右,像两尊最忠实的门神,警惕地扫视着黑暗的角落。瘦猴虽然伤得不轻,可精神头却异常亢奋,咬着牙紧紧跟在后面,怀里像是揣着比命还重要的东西。气氛沉默肃杀,只有污水“哗哗”流淌的声音和粗重的喘息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终于,前面隐约透进来一丝微弱的光亮,还带着点相对新鲜的空气味儿。出口,快到了。 刘忙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那个狭窄的、透进外界昏沉光线的出口。那光,不再是下水道里昏黄绝望的应急灯光,它来自废土之上,来自那片被污染笼罩、被压迫窒息、却又莫名孕育着无限可能的天空。 他缓缓抬起右手——那只中毒最深、此刻却在“星墟之力”流转下,紫黑色毒素几乎褪尽、只留下浅浅伤痕的手。五指张开,像是要抓住那缕微弱的光。 力量!真真切切的力量感在指间流淌! 不再是街头斗狠的蛮力,不再是尔虞我诈的算计。这是能撕裂合金、轰碎强敌、甚至…能撬动物质与能量规则的超凡伟力!《星墟古鉴》的奥义如同星辰般在意识深处闪烁,虽然现在只能窥见冰山一角,可那条通往宇宙本源的霸道路径,已经清晰地在他面前铺开! 还有那星图!那深埋在黑渊之下的秘藏!那足以武装一支劲旅、打造一个坚固基地、甚至…买通一条通往星空之路的庞大资源! 这一切,都始于脚下这条污秽的下水道,始于一场九死一生的绝境,始于那面染了他血的铜镜! “帝星…刘信人…”刘忙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名字,刻骨的仇恨像滚烫的岩浆,在他冰冷的意志下奔涌。可此刻,这仇恨不再是无力咆哮的空响,它变成了清晰的目标,变成了燃烧的燃料!“你们把蓝色星球当矿场,把我们当蝼蚁…等着瞧吧,很快,你们就会尝到,被蝼蚁掀翻老巢的滋味!” 他低下头,看着掌心那面温顺内敛、光华流转的青铜古鉴。这不仅仅是个法宝,这是他命运的转折点,是他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压迫者,挥出的第一记复仇之拳!更是他…通往星辰大海的船票! “老大,出口到了!”铁头的声音里带着一股逃出生天的激动。 刘忙深吸一口气,把古鉴紧紧攥在掌心。冰凉的触感传来,带着一种血脉相连般的踏实。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片吞噬了无数鲜血和绝望的黑暗下水道,眼中没有留恋,只有一种告别炼狱、踏上全新征途的决绝。 “走!” 他率先迈步,踩着污水,迎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光亮,一步步走出了这座象征着他过去挣扎与绝望的钢铁坟墓。 外头的光线有点刺眼。依旧是那座被工业废气笼罩、天空永远像蒙着一层铅灰的废土矿城。破败的建筑,麻木的行人,空气里弥漫着硫磺和尘埃的味道。一切,似乎都没变。 可刘忙站在出口的阴影里,抬头仰望那片被污染遮蔽、却依然能感受到其浩瀚的苍穹时,他的眼神,已经彻底不同了。 那不再是困守一隅、只为挣扎求存的地下头领的眼神。 那是一种…看到了更广阔天地、孕育着更磅礴野心的眼神! 那眼神,穿透了铅灰色的厚重云层,穿透了“帝星”冰冷的监视网络,直直投向了那片繁星闪烁、充满了未知与挑战的无垠宇宙! 他摊开手掌,让外界那缕微弱的光线落在古朴的铜镜上。镜面流转的暗芒,仿佛与遥远星辰的光芒,产生了某种神秘而悠远的呼应。 “蓝色星球…只是个起点。”刘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足以撕裂苍穹的坚定和野望,“我要走的路…在星辰大海!” “贾政…刘信人…把脖子都给我洗干净等着!” “属于我刘忙的时代…从今天,开始了!” 他收回目光,眼神瞬间重新变得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冰冷锐利,扫过脚下这片熟悉的废土。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在底层泥潭里打滚的混混头目,而是一位真正从炼狱血海中爬出、手握力量钥匙、即将点燃燎原星火的…星火点燃者!那通向星际的征途第一步,就从掀翻脚下这座腐朽透顶的城市开始! 铁头、阿鬼、瘦猴看着刘忙仰望星空的侧影,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蜕变后、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锋芒和深不见底的野望,心中震撼莫名,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和使命感油然而生,不自觉地,都把脊梁挺得笔直。 尘埃里的蝼蚁,头一回把目光投向浩瀚的星河。你说,他踏碎的第一颗星辰,会是脚下这座困住他的囚笼?还是远方那座高高在上的冰冷帝座? 第九章:星墟初窥,潜龙欲腾(上) (一)密室蜕变:血肉熬炼星火种 真正的脱胎换骨,往往是从血肉熔炉里,那场无人知晓的星火熬炼开始的。 地下深处,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就头顶一盏昏黄的小灯,有气无力地晃着,把刘忙盘坐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个蹲着的巨兽。空气里混着浓得化不开的药味儿、汗水的酸馊气,还有一丝丝…怪异的,像是烧红铁块淬水时发出的那种金属焦糊味儿。 疼!钻心剜骨的疼! 不是皮开肉绽的疼法,也不是毒发时那种又麻又痒的难受,是打骨头缝里、经脉深处钻出来的撕裂感!就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铁丝,硬生生在他身体里沿着《星墟古鉴》那玄乎其玄的路线,一边烧一边捅!每一次艰难地引导那股气流转一圈,都伴随着体内“嗤啦嗤啦”的、像是生肉下油锅的动静儿。他牙关咬得死紧,牙龈都渗出血丝了,喉咙里憋着野兽低吼似的闷响。 可就在这非人的煎熬里头,一股子冰凉、精纯、带着老古董星星味儿的淡银色气流,正倔得很,在他那强行撑开的窄巴经脉里,硬是往前拱!每拱完一圈,那撕扯的剧痛就跟退潮似的松快一分,换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透到骨头缝里的舒坦和力气劲儿!他能“看”到,那些破破烂烂的经脉被这气流一冲,正慢悠悠地修复、撑宽,还泛着点银光,结实多了!右胳膊上那片死赖着的紫黑色毒痕,这会儿跟见了克星似的,正被那冰凉的气流一丝丝啃掉、净化,眼瞅着就小了一圈! “呃…哈……”一口带着血腥气的滚烫浊气,像支箭似的从他嘴里喷出来,在昏黄灯底下凝成一小团白雾,眨眼就散了。刘忙猛地睁开眼!嚯!就那么一下,昏暗的小屋都像被看不见的电闪了一下!他眼里哪还有疲惫和血丝?烧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冰碴子似的锐利精光!那光,跟刚冒头的星星似的,带着股能看穿虚妄的劲儿,可一眨眼,又缩回去了,沉得跟深不见底的潭水一样。 他慢慢抬起右手——就是那只差点废了、中毒麻得没知觉的手。五指张开,再猛地一攥拳! “嗡!” 一声低得几乎听不见的轻响,不是外头来的,就从他拳头边上那微微扭曲的空气里发出来!一股子无形的力道瞬间聚拢,掌心附近的灰都给推开了,空出个小小的干净地儿。力气!实实在在、能听自个儿使唤的力气!这可不是下水道里快死那会儿瞎撞出来的蛮劲儿,是真让他给摸到点门道、能听话的星墟之力了! 当这股子力气不再是飘在天上的传说,而是真真切切在你血肉里奔涌、咆哮,那种能攥住自个儿命的感觉,能不能压过熬炼时撕心裂肺的疼? (二)星图烙印:烂泥地里的通天路 最埋汰的烂泥坑底下,没准儿就藏着直通星河彼岸的闪光航线图。 身上的疼刚消停点儿,刘忙一口气儿没歇,心神立马扎进了更凶险、也更无边无际的地界儿——脑子里那幅跟宇宙星图似的、硬塞进来的信息大海! 轰——! 意识刚沉进去,好家伙,跟一脚踩进了没边儿的星空似的!跟上回下水道里被青铜光硬灌那会儿的撕裂感不一样,这回是自个儿往里探,可照样凶险得要命!无数闪着星星亮儿的古老符文在“眼前”乱飞乱转,每一个都像揣着天地的大道理,稍微走神儿,魂儿都能让那海量的信息给冲散了架。那些复杂的经脉图,比最基础的玩意儿深奥一百倍,看得他脑仁儿直抽抽,只能死记硬背记下点零碎。 可刘忙那心气儿,在下水道炼狱里滚过一遭,早给磨得像金刚钻,硬得很!他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压根看不懂的深坑,把全副精神,死死钉在意识深处那两个最亮、也最让他魂儿发颤的光点儿上! 第一幅星图:辐射坟场! 位置准得吓人,就在蓝色星球!就在他们脚底下这片烂地儿的某处——那个被所有捡破烂的和矿工当成鬼门关的“辐射坟场”最里头!信息流里关于那地方的警告,冷冰冰的:扭曲的怪力气场、要命的射线风暴、被辐射彻底整变异了的吓人怪物……一幅幅模模糊糊却让人心头发毛的画面闪过——塌了架的巨型铁疙瘩废墟、流着诡异绿汤儿的腐蚀地皮、藏在黑影里、长得歪瓜裂枣的怪物影子。可就在这些吓人玩意儿的最深处,星图明明白白标着:灵金矿脉!一种闪着柔和星辉、透着股神奇能量的老古董金属,是打造神兵利器的顶尖宝贝!还有高纯度能量晶簇!跟凝固的星星精华似的,里面攒的能量,比蓝色星球上那帮军阀和贾政拼命挖的破烂玩意儿纯一百倍!光是信息流里模拟出的那点能量波动,就让刘忙身体里的星墟之力自个儿跟着抖、跟着雀跃! 第二幅星图:深海沉棺! 位置指向蓝色星球一片挨着“帝星”捞油水地盘的深不见底的海沟!信息流描出来一艘老大、老老、模样跟现在船完全不一样的沉船,安安静静躺在万米海底下,黑得永远不见光。船身子被一层怪力气场裹着,海水都泡不烂。船上装的可不是普通货,是稀罕的星辰金属锭!还有更金贵的——没被污染的远古植物种儿!那种子在信息流里透出来的那股子生猛的生命力,隔着时空都好像能闻着那股子清新味儿!在这被辐射灰罩着、绿叶子都是奢侈的蓝色星球,这些种儿,就是续命的火苗儿!是金疙瘩一样的战略货!可星图也警告:那片海是帝星的重点盯梢地,有牛哄哄的深海探测器来回扫,还有不知道啥模样的深海大怪物守着那船呢! “嘶……”刘忙的意识猛地抽回身体,倒吸一口凉气,心口子跟擂鼓似的咚咚响!狂喜跟大山一样的压力一块儿砸过来。这俩地方随便漏出去一个,都够在蓝色星球甚至更远的星域掀起血雨腥风!它们不光是泼天的富贵,更是他报仇、翻身、甚至撬动帝星根基的垫脚石! 当烂泥坑的臭土底下,埋着够照亮整条星河的金疙瘩,可去挖的路上全是鬼门关,你心里头烧起来的,是贪财的火苗,还是非把它弄到手的狠劲儿? (三)挚友惊心:破镜里的大罗天 有些秘密沉得能压塌山,可也最能试出人心是金子还是烂泥。 密室那扇厚厚的合金门,悄没声儿地滑开了。 门外头,南桂生正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走溜儿,手里头攥着一份刚破译出来的、关于“辐射坟场”外围环境恶化的危险报告。他脸色蜡黄,眼窝子抠进去老深,显然刘忙闭关这几天,外头贾政疯狗一样的反扑,把他折腾得够呛。据点外头的暗桩已经遇上好几拨不明不白的偷袭了。 门一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劈头盖脸就压了过来! 那不是杀气,也不是强人那股压人的气势,是种……好像沉淀了万把年的古老跟深奥,还掺着一丝刚冒头的、冰碴子似的锋利劲儿!南桂生猛一抬头,正好对上刘忙刚睁开的眼。 “轰!” 南桂生只觉得脑瓜子“嗡”的一声,像挨了记看不见的闷棍!那双眼睛!再不是以前那个又狠又果断的地下老大的眼!里头没了暴脾气,没了算计,就剩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水潭,平静底下好像藏着整个打转儿的星河!光是对上眼儿那一刹那,南桂生觉着自个儿从里到外让人看了个底儿掉,一种打骨子里冒出来的渺小感“唰”地就上来了,后背心瞬间被冷汗打湿!他下意识地往后蹭了半步,攥报告的手指头节捏得死白。 “刘…刘兄?”南桂生的声儿干得拉嗓子,带着股子难以置信的哆嗦。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刘忙,这才几天没见,眼前这人整个气质都翻天覆地了!身板儿看着更匀称挺拔了,皮肤底下隐隐流动着玉似的温润光泽,尤其那股子内敛却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气势,让他想起家里头老古书上说的……那些古代修仙的! 刘忙瞧着南桂生眼里头的震撼跟惊疑,嘴角扯出一丝极淡的弧度。他没解释,只是慢慢摊开了手掌。手心儿里,那面老旧的青铜古鉴安安静静躺着,这会儿镜面不再灰扑扑的,流转着一层温润内敛的暗光,像有生命似的微微跳着,跟刘忙身上那股子气息遥相呼应。 “这…这镜子!”南桂生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古鉴,气儿都忘了喘!再瞅瞅刘忙的变化,一个埋在南家最深处、都快成神话的老黄历,“咔嚓”一声在他脑子里炸开了花!“星…星墟古鉴?!传说里头…能瞅见星墟本源、直通无上大道的…钥匙?!它…它居然是真的?!就藏在我南家…传了十几代当破烂的破镜子里?!”巨大的冲击让他话都说不利索了,脸上血色“唰”地褪干净,紧跟着又涌上激动的红潮。 刘忙看着南桂生这失魂落魄的样儿,心里最后那点小嘀咕也散了。南桂生眼里,是纯粹的震惊跟不敢相信,没贪念,就一种家里头藏了天大的秘密突然被证实的巨大懵圈。“看来,南兄家里头的道道,比我想的还深。”刘忙的声音四平八稳,却带着股子看透人心的力道。 场外反应:门外头站岗的几个心腹兄弟(包括伤还没好利索的铁头、阿鬼),虽然感觉没南桂生那么深,可也清清楚楚觉着老大身上那股子让人心头发紧又忍不住想跪的气息变化,个个儿把腰杆挺得倍儿直,眼神狂热里头掺着敬畏。 当一个能震碎你三观的秘密在你眼前揭开,拿着它的是你信得过的兄弟伙,你心里翻江倒海的,是抢过来的念头,还是绑一块儿干的决心? (四)深渊赌局:烂泥坑里刨金砖 金疙瘩的饵儿底下藏着要命的钩子,真狠人敢嘬一口毒,就为了把那星星摘到手。 密室里,空气沉得能拧出水。 南桂生带来的那份“辐射坟场”的危险报告摊在桌上,上头用刺眼的红圈圈标着新探出来的邪乎事儿:怪力气场猛涨三成!搞不清是啥的高能反应乱窜!外围变异的畜生活动疯了!旁边还堆着几卷南家压箱底的、关于那片死地的老掉牙羊皮卷和模糊星图拓片,上头用古早晦涩的话写着更吓人的玩意儿——吞光线的空间裂缝、能烂铁蚀钢的毒气、还有传说中跟小山包似的“熔岩地龙”! “刘兄!”南桂生指着报告和旧书,声儿沉得不行,手指头因为使劲儿微微哆嗦,“你看这儿!还有这儿!辐射坟场的最里头,压根儿就不是人呆的地界儿!老书上记着,三百年前一队装备顶好的古代探险队进去,连个响儿都没听着就全折里头了!咱现在这点人手,这点家伙,进去就是白给啊!”他抬起头,眼里是半点不掺假的担心和害怕,“还有那深海沉船!挨着帝星的‘海王’捞油水平台!他们的深海探测器比苍蝇还多!更别提海里那些比飞船还大的怪物了!太险了!简直是往阎王殿里闯!” 刘忙一声不吭地听着,手指头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笃、笃”地敲着。昏黄的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一半亮堂,一半埋在深影里。南桂生说的每一个字儿,都像锤子砸在他心口子上。那些吓人的描述、血呼啦的记载、帝星冰冷的监控网……都明明白白画出一条道儿,一边是金山银山,一边是鬼门关。 他闭上眼,脑子里“唰唰”闪过: 下水道臭水里兄弟们流血绝望的眼神… 养父母和小妹倒在血泊里、闭不上眼的样子… 贾政那张居高临下、看人命不如草的阴森脸… 刘信人那跟星星似的远、却透着要命恶意的模糊影子… 还有…铜镜里那没边儿的星图,那勾人魂儿的灵金、晶簇、种儿…以及《星墟古鉴》后头那些能烧塌天煮干海的吓人招数! 怕吗? 能不怕吗?瞅着那未知的死地,对着帝星那庞然大物,谁腿肚子不转筋? 可这点怕,转眼就被一股更烫、更冰的邪火给吞了——那是要报仇的执念!是想翻身的疯劲儿!是绝路里抓住根稻草,就敢跟霸王龙抡拳头的混不吝! 刘忙猛地睁开眼! “啪!” 他按在桌子上的手掌狠狠一拍!不是发火,是种斩断所有犹豫的狠劲儿!一股子无形的气浪从他手心荡开,桌上的纸“哗啦”一下全飞起来了! “险?”刘忙的声音不高,可跟金铁撞一块儿似的,带着股子扎进人魂儿里的冰冷和狂气,在小密室里“嗡”地炸开!他直勾勾盯着南桂生发懵的眼,嘴角咧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 “老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那天起,字典里就没‘怂’这个字儿!” “贾政老狗想弄死我,帝星高高在上当我是蚂蚁!按部就班?攒家底儿?等咱攒够了,坟头草都他妈一人高了!” 他“腾”地站起来,高大的影子在灯底下投下老大一片,像是要把这小屋撑爆。那股子内敛的星墟之力没压住,微微往外一放,空气都变得粘糊糊、沉甸甸的,压得南桂生和门口的心腹们喘气都费劲! “这第一桶金,不是锦上添花!是老子朝这操蛋世道,砸下去的第一块垫脚石!是给爹妈小妹,讨还的头一笔血债!” 刘忙的声儿陡然拔高,跟炸雷似的: “辐射坟场?龙潭虎穴?老子闯定了!深海沉船?帝星的禁脔?老子也得啃下一块肉来!” “这烂泥坑,老子不光要走,还得把里头的宝贝,连皮带骨头渣子,给老子刨出来!” 场外反应:铁头和阿鬼几个心腹被刘忙话里那股子破釜沉舟、天王老子也不怵的狂劲儿点着了,低吼着:“老大!弄他!”南桂生被这冲天的气势撞得心口直颤,看着眼前这把出了鞘、寒光四射的绝世凶刃,眼里的担忧竟一点点被同样滚烫的火焰取代——那是被点着了的不甘心! 当金疙瘩裹着十死无生的风险砸你面前,你更乐意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还是学这狠人,亮出“老子偏要搏个天翻地覆”的亡命劲儿? (五)困兽哀嚎:贾老狗的催命符 当看门狗开始夹着尾巴嗷嗷叫,一准儿是闻着阎王爷快到门口的味儿了。 帝星资源管理局,蓝色星球这块地界儿上,贾政的办公室这会儿跟台风眼似的。值钱的仿古瓷瓶碎片崩了一地,名贵的星海木大桌子让他拍得嗡嗡响。贾政那张平时保养得油光水滑的脸,这会儿拧巴得像恶鬼,眼珠子通红,脑门子上青筋“突突”直跳。 “饭桶!全他妈是饭桶!”他冲着通讯器玩命嚎,唾沫星子乱飞,“账本!那么要命的账本!咋就能落到‘星火商会’手里?!还他妈是匿名?!查!给老子掘地三尺也得把那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揪出来!老子要让他生不如死,吊在矿区门口示众!”(“剥皮抽筋”弱化为“生不如死,吊在矿区门口示众”) 通讯器那头传来手下哆哆嗦嗦的汇报:“贾…贾爷,正玩儿命查呢…可‘星火商会’那边…已经在上头议会里煽风点火了…上面…上面发函了,让您…限期给个说法…” “说法?!说个屁!”贾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咔”地掐了通讯,胸口跟风箱似的起伏。说法?这他妈是催命符的前戏!帝星里头山头林立,他贾政这些年搂钱草菅人命的把柄要是让对手坐实了,下场绝对比矿坑里那些苦力惨一百倍! 更要他老命的是另一档子事儿。 “刘忙…南桂生…”贾政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眼神毒得能滴出脓来。他派去的精锐,在下水道里折了个干净,连块囫囵尸首都找不着!随后零零星星的消息传回来,刘忙不但没死,还他妈没影儿了!紧跟着,账本就漏了!这绝不是巧合! 一股冰碴子似的恐惧,头一回这么结结实实地攫住了贾政的心肝脾肺肾。刘忙,那个他曾经当臭虫、一脚就能碾死的地下耗子,现在倒成了悬在他脑瓜顶上的催命符!那小子邪性!太他妈邪性了!还有南家那面破镜子……难道传言是真的? “不行…不能耗了…”贾政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屋里转磨,冷汗把贵得要死的丝绸衬衫都洇透了。平常那点手段已经收拾不了那小子了,再硬来搞不好还得折人,让他处境更糟。他猛地站定,眼里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疯狂。 他走到办公室最里头,按开了墙上一个藏得极深的加密通讯盒子。复杂的验证程序启动,幽蓝的光扫过他的眼珠子和基因信息。几秒钟后,一个冰冷、没半点人味儿的电子合成音在密室里响起: “身份确认,贾政。申请事由?” 贾政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的哆嗦,用一种又谄媚又带着孤注一掷狠劲儿的调调说: “申请启动‘清洁工’协议!目标:蓝色星球,坐标xxxx,xxx。目标人物:刘忙,南桂生。威胁等级:顶格!请求…请求‘魅影’大人亲自出手!”最后几个字儿,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肉疼加害怕——请动“魅影”的价码,够他倾家荡产!可他没退路了! 通讯盒子沉默了几秒,冰冷的电子音又响: “申请收到。威胁评估中……评估通过。‘清洁工’协议启动,‘魅影’指令已下达。代价:你名下‘黑水’矿区未来十年七成利。确认?” 贾政的脸皮狠狠抽抽了一下,眼里只剩下豁出去的疯狂:“确认!” 通讯断了,密室里就剩贾政拉风箱似的喘气声和死一样的静。他瘫在椅子上,眼神发直地盯着天花板。他知道,自个儿走上了一条断头路。要么刘忙死,他大出血换条残命;要么……他不敢往下想。 当走投无路的恶狗开始召唤更吓人的玩意儿,你闻没闻到风暴要来之前,那股子憋死人的闷? 第九章:星墟初窥,潜龙欲腾(下) (六)星火之重:燎原前的扪心问 力气是把双刃剑,握剑的手要是迷了路,早晚得把自个儿回家的道儿斩断。 密室里那破釜沉舟的喊话声儿还没散干净,空气里还飘着刘忙身上那股子压人的锐气。南桂生和几个心腹兄弟被他这股劲儿点着了,正压低嗓门商量着“辐射坟场”行动要准备点啥,气氛又热切又带着股豁出去的沉重。 刘忙却一个人溜达到屋角。那儿摆着盆在废土上稀罕得要命的、蔫头耷脑的绿蕨菜,是南桂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淘换来,一直当宝贝养着的,算是这阴森地底下唯一一丁点脆弱的活气儿。 他背对着大伙儿,高大的背影在昏暗中有点孤单。摊开手掌,那面温乎乎的古鉴静静躺在手心儿,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一直钻到心尖儿上。镜面模模糊糊映出他现在的脸——轮廓更硬了,眼神跟鹰隼似的锐利,早没了当初街头混混的痞气,换上了一种深沉的、不吭声也能压人一头的劲儿。 力气… 身体里奔流的星墟之力是那么清楚、那么有劲儿,让他觉得自个儿好像一拳能把小山包砸个坑。星图里的宝贝更是近在眼前,够他富得流油,甚至买张票飞出这破星球。 高兴吗? 那还用说!从臭水沟里刨食的蚂蚁,到现在攥着能改命钥匙的潜龙,能不高兴? 可这份高兴底下,沉甸甸地压着别的东西。 他闭上眼,不是琢磨功法,是任由那些记忆碎片往脑子里涌: 养父粗糙的大手拍在他肩膀上的热乎劲儿… 养母在豆大点灯光下缝衣服时哼跑调小曲儿的声儿… 小妹追在他屁股后头,脆生生喊“哥哥等等我”的笑模样… 然后…是刺耳的刹车声!是漫天乱飞的、带血的碎玻璃!是那几张躺在冰凉地上、再也睁不开的、熟悉的脸! 画面一转: 是铁头用身子给他挡弹丸时,那豁出去的眼神和喷出来的血… 是阿鬼肩膀上炸开的血口子… 是瘦猴拖着伤腿,死命抱着情报匣子的倔样儿… 是蓝色星球上无数麻木、绝望、在辐射灰和压榨下等死的面孔… “爹…妈…小妹…”刘忙的手指头无意识地蹭着冰凉的镜面,指节因为使劲儿泛着白。他对着镜子里模糊的影子,用一种只有自个儿才能听见的、沙哑低沉的动静儿,跟发誓似的念叨: “你们看着…” “这力气…这宝贝…” “不光用来宰人…不光用来堆我自个儿的金銮殿…” 他的声儿一点点变硬,眼里翻腾的杂念最后凝成石头一样的决心: “贾政得死!刘信人得还债!帝星扣在这片土地上的枷锁…老子要亲手给它砸稀碎!” “这蓝色星球…不该是现在这操蛋样儿!” 低语在墙角散了。刘忙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所有的迷糊和软乎劲儿都藏得严严实实。那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除了冰冷的报仇火,还多了点微弱却死硬死硬的亮光——那是担着责任和想改变的念想。 当你手里攥着能把天捅个窟窿的力气,瞅着这破破烂烂的世界,你是选自个儿逍遥快活远走高飞,还是咬牙扛起那沉得像山的“改天换地”? (七)潜龙睁眼:星火燎原的集结令 当潜龙睁开俯瞰深渊的冷眼,沉寂的星火便等来了燎原的号令。 那点子沉寂被打破了。 刘忙转过身,脸上再没半点犹豫和懵懂,就剩一种沉淀下来的、山一样稳当和掌控全场的底气。他走到桌子边,目光扫过南桂生和几个心腹兄弟——铁头眼里是半点不掺假的狂热,阿鬼眼神锐利得像刀子,瘦猴带着伤也把腰杆挺得笔直,南桂生眼里是混着震撼、担忧和被点燃了的共鸣。 “都听真着了?”刘忙的声音不高,可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不容商量的硬气。 “老大!真真儿的!干他娘的辐射坟场!”铁头第一个低吼出来,拳头攥得嘎巴响。 “要啥家伙,我立马去黑市踅摸,保准顶好的!”阿鬼话不多,眼里闪着精光。 “外围消息和路线,包我身上!”瘦猴立马接话,手指头已经下意识地在空中比划开了。 南桂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腾,沉声道:“我立马把家里头所有关于坟场最里头的记载和星图碎渣子理出来,尤其是空间裂缝和怪物脾气的!另外,深海沉船那边,我动用最后几条藏着的暗线,试试摸清‘海王’平台最近的巡逻路数,给后头铺路!” 刘忙点点头,对兄弟们的反应和分工挺满意。这就是他现在的班底,一块儿经历过生死,靠得住。 “时间紧。”刘忙的手指头重重敲在桌上那张画着“辐射坟场”最里头区域的糙地图上,“贾政那条老狗被逼急眼了,反咬只会更疯。咱们得快!得赶在他回过味儿、或者帝星更吓人的爪牙下来之前,把这第一桶金刨出来!” 他目光跟刀子似的扫过众人:“铁头,阿鬼,你俩挑人手备家伙,要最硬气、最靠得住的兄弟,家伙按顶格来,抗辐射药、能量盾、硬家伙…甭管多贵!” “瘦猴,消息是命根子!我要坟场外头最新的动静儿,尤其是怪力气场咋抽风和怪物往哪儿跑!还有,备好几条溜号的退路!” “南兄,”刘忙看向南桂生,语气带着敬重,“你的老底儿和经验是宝贝。另外,咱还得找一票顶尖的勘探和地质行家,不用他们进最里头,得在安全区搭个临时窝,分析咱带出来的玩意儿,瞅瞅更准的星图咋走。钱,敞开了花!” “明白!”“交给我!”“老大放心!”仨人一块儿应声,眼里烧着斗志。 刘忙最后把目光投向那面古鉴,指头肚儿划过温凉的镜面,感受着里头包着的无边信息和力气。他抬起头,眼里精光爆射,像睡醒的巨龙睁开了俯瞰大地的冷眼: “这回,咱不光是烂泥地里刨食…” “咱要刨的,是撬动命数的支点!是点燃燎原大火的火星子!” “招呼人手!备齐家伙!三天后…”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地图中间那个用血红圈出来的、代表辐射坟场最里头的位置! “咱去挖宝!” “是!!!”低沉的吼声在密室里“轰”地炸开,带着碾碎一切挡路玩意儿的决心!星火点着了,潜龙要抬头! 当憋着的火星子吹响聚堆儿的号角,你更想当冲在最前头开路的刀尖子,还是坐镇后头拨拉算盘的操盘手? (八)智破天书:故纸堆里寻生门 蒙尘的老书,是时间长河留给狠人的藏宝图,非得脑子够灵、胆子够肥的主儿,才能破译星星留下的谜语。 灯底下,南桂生趴桌子的背影显得格外卖力,背都有点驼了。宽大的合金桌面上,铺满了泛黄、带虫眼儿的老羊皮卷、缺胳膊少腿的星图拓片、还有用古怪符号加密的家传笔记。空气里一股子旧纸和墨疙瘩的陈年味儿。 他眉头拧成个疙瘩,手指头小心翼翼地抹过一张画着扭扭歪歪山和怪光带的羊皮卷,旁边搁着高倍放大镜和一支特制的、能滋溜儿出微弱能量光的解读笔。脑门子上冒着一层细汗,显然费了大劲儿了。 “不对…这儿标的‘蚀骨阴风带’,位置跟新探出来的图对不上…三百年的地皮挪位太大了…”他自个儿嘀咕着,拿起另一张更模糊的星图拓片,上头用暗红色的老颜料画着吓人的符号,“‘熔岩地龙’的老窝…最里头西南角…挨着‘晶泪湖’?可新探的显示那儿是片辐射焦土…” 刘忙稳稳当当坐他对面,没催。他身体里星墟之力慢慢转着,让脑子倍儿清醒、倍儿灵光。他能觉出南桂生身上那股子全神贯注的脑力波动,还有…一丝丝快累劈叉的劲儿。 “找着了!”南桂生猛地低叫一嗓子,声儿带着压不住的兴奋和沙哑。他麻利地用解读笔在几张破星图拓片和一份用药水显了影的家传笔记上飞快地勾连。解读笔滋出的蓝光在纸上留下清晰的印儿。 “瞅这儿,刘兄!”他指着自个儿连出来的几条弯弯绕绕的线和几个关键的点,“按家里头一位祖宗——他当年给古代探险队管过后勤——留下的笔记渣子,再拼上这几块星图碎片上关于‘星辉石’(就是能量晶簇)边上矿脉的丁点指向…我大概捋出一条可能稍微安生点、往里钻的道儿!虽说三百年前的地形早他妈面目全非了,可一些关键的、由怪力气场弄出来的‘记号’,比如‘晶泪湖’的能量源、‘蚀骨阴风带’的力场扭曲点,它们最核心的地儿是挪不了窝的!咱能用新家伙探出这些能量源在哪儿,当路标使!” 他把连好的图推给刘忙。图上,一条歪歪扭扭、躲开好几个血红骷髅标记的道儿清清楚楚,终点指向一片标着密密麻麻星星符号的地儿——灵金矿脉跟能量晶簇的老窝! “不过,”南桂生喘了口大气,指着道儿中间一个被重点圈出来、画着扭裂缝符号的地块,脸色又沉了,“这儿,‘虚空褶子’!老书上记着,这是空间最不消停的地界儿,保不齐啥时候就冒出吞一切的裂缝!这是顶天的变数和死关!没写任何安稳过去的法子,只能靠…命够硬和眼珠子放亮点!” 刘忙的目光跟鹰似的,飞快地扫过图上的每一道线、每一个记号,死死刻进脑子里。他拿起图纸,感觉着上面压着的古老智慧和要命的险。 “够用了,南兄!”刘忙的声音带着肯定,“有路走,总比抓瞎强!‘虚空褶子’…”他眼里寒光一闪,“是鬼门关,也可能是咱甩开尾巴、甚至埋了追兵的…天然坟场!” 场外反应:铁头和阿鬼凑过来看图,虽然看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标记,可听着南桂生的讲解和刘忙的话,眼神更坚定了。瘦猴则飞快记下关键位置和能量源特征,准备塞进情报系统。 面对一张画满鬼门关、可又指着金山银山的古早路线图,你更信精密仪器探出来的道儿,还是信祖宗拿命换来的残缺路标? (九)魅影临渊:无声杀机悄然至 风暴将起未起那会儿,往往是最憋死人的死静,也是索命舞者踮着脚尖儿登台的序曲。 蓝色星球外头绕圈儿的轨道上,一艘流线型、涂着隐形花活儿的小快船,跟个幽灵似的溜出了主航道,悄无声息地滑进大气层,没惊动任何官方的眼睛。船里头,是极致的简单和冰冷,就仪表盘上幽幽的蓝光和中间全息投影上刷刷滚动的数据流。 主控椅上,坐着个人影。 穿着贴身的深灰防护服,绷出结实有劲的线条。脸上扣着张没表情、只露眼睛和嘴的银色面具,面具面儿上水银似的流光。一头银白短发,跟冰溜子瀑布似的。最吓人的是那双眼睛——黑得跟墨晶似的,没半点人味儿的波动,深得好像能把光吸进去。 她,就是“魅影”。 帝星议会阴影里头最锋利、也最烧钱的刀子之一。贾政搭进去十年矿场老本儿才请来的“清洁工”。 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指头在全息投影上轻轻一划,调出关于目标的所有信儿: 刘忙:蓝色星球矿城地下头子。最近举动邪乎,疑乎得了怪力乱神/黑科技。特征:狠、绝、能领人。关联破事儿:贾政账本漏了、精锐人手折了。 南桂生:破落户南家后人。书袋子,懂老书老星图。疑乎给刘忙递关键信儿。 信息流里,还夹着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刘忙在某个地下窝点一闪而过的侧脸,眼神锋利;南桂生在旧书店翻书的样儿。 “怪力…古星图…”魅影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发出的动静儿跟电子合成似的冰冷平直,没一点起伏,“有点意思。贾政的怕,不全算抽风。”她那墨晶似的眼珠子锁定了全息投影上刘忙那张模糊但眼神扎人的侧脸截图,像是要穿透屏幕,把他里里外外看个透。 “任务目标:抹掉刘忙、南桂生。回收一切邪乎物件。”冰冷的指令在她脑子里转悠。 “行动路子:摸进去、看准了、一击毙命。优先弄到‘怪力/邪物’样本。”这是她自个儿的规矩。 飞船悄没声儿地落在一片鸟不拉屎的戈壁滩上。舱门滑开,魅影的身影跟化进夜色里的水珠似的,没了。没留下丁点痕迹,只有飞船启动隐形罩子,在原地扭成一团光影,彻底消失。 她的到来,没惊起一丝波澜。可一股子无形的、冰碴子似的杀意,跟最细的灰似的,已经悄悄混进了蓝色星球污浊的空气里,无声无息地飘向刘忙和南桂生待的地界儿。 当影子里的顶尖猎手悄无声息摸上门,猎物还蒙在鼓里,你猜这猎手头一下,会是霹雳闪电那么猛,还是毒蛇吐信那么阴? (十)点兵深渊:踏碎尘埃向星火 迈向深渊的头一步,脚下踩烂的不光是废土的灰,更是过去当蝼蚁那份憋屈。 三天后。天擦亮前最黑那会儿。 废弃矿坑最深处,一个拿硬家伙加固、屏蔽得严严实实的巨大山洞里,灯火通明。空气里混着机油味儿、新装备的金属味儿、还有淡淡的抗辐射药水味儿。 二十条精挑细选出来的汉子,跟标枪似的戳着。穿着特制的、泛着哑光的深灰高抗辐射防护服,戴着全封闭的头盔,面罩反着冷光。背上鼓鼓囊囊的战术背包,腰里别着威力吓人的能量冲击装置和特制的合金格斗刃。个个儿身上冒着剽悍、精干的劲儿,眼神跟鹰隼似的,那是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硬茬子!铁头和阿鬼跟俩门神似的,一左一右杵在队伍前头。 山洞一边儿,是几台架好的临时终端和全息沙盘。瘦猴手指头在虚拟键盘上快得飞起,最后一份关于辐射坟场外围最新环境扫描的数据流“唰”地汇进沙盘,一个缩小的、冒着危险红光的坟场地形图清清楚楚亮出来,上头标着南桂生推断出来的、那条弯弯绕绕往里钻的道儿。 南桂生站在沙盘边儿,指着几个关键地儿,做着最后的路线要点交代,声儿稳当有力,可眼神带着藏不住的倦意。他边上,还站着俩戴着厚瓶底眼镜、套着白大褂的老头儿,是南桂生费老鼻子劲儿请来的、在辐射地质和古能量场研究上有点道行的专家,这会儿正紧张地鼓捣几台精密的便携探测器。 厚厚的合金大门“嘎吱嘎吱”滑开了。 刘忙走了进来。 他没穿鼓鼓囊囊的防护服,还是那身利落的深色行头,外头随意罩了件带帽兜的旧斗篷。可他踏进山洞的瞬间,所有的目光“唰”地全钉他身上了! 一股无形的、沉得像山却又利得像刚开锋宝刀的气势,自然而然就散开了。洞里原本有点叮叮当当检查装备的声儿、嘀嘀咕咕的说话声儿,瞬间没了,就剩机器运转的微弱嗡嗡声和众人变粗了的喘气声儿。二十个硬汉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眼神里的锋利化成了滚烫的崇拜和死心塌地的服从! 刘忙的目光慢慢扫过队伍,扫过沙盘,扫过南桂生和俩专家,最后落在铁头和阿鬼身上,微微一点头。不用废话,一股子肃杀又死硬的战意已经在洞里聚起来、往上顶了! 他走到山洞中间,没整啥激动人心的演讲,只是摊开了手里那张画着“辐射坟场”最里头区域的地图副本。他的手指头,干净、稳当,带着股掌控一切的力量感,狠狠戳在地图中间那个血红的标记上——灵金矿脉和能量晶簇的老窝! “兄弟们!”刘忙的声儿不高,可跟闷雷似的滚过山洞,清清楚楚砸进每个人耳朵里,带着股斩钉截铁的狠劲儿和不容置疑的信儿: “道儿,就在脚底下!” “鬼门关,就在眼巴前!” “可咱要刨的,不是几块破石头!” “是能砸碎贾政狗头的开山锤!是能捅穿帝星枷锁的穿甲矛!是能让咱脚底下这片烂地…重新冒出活气儿的火星子!”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跟俩火炬似的,穿透昏暗,好像真看到了那片被死亡罩着的禁区深处,那晃瞎眼的宝贝光! “这一趟,九死一生!” “可老子,带你们去!” “去把那该死的金山…给老子刨出来!” “走!” “吼——!!!”憋到顶点的战吼“轰”地炸开了,跟睡醒的火山喷发一样!二十条汉子齐刷刷举起手里的家伙,冰冷的金属反着光,汇成一片寒森森的林子!铁头和阿鬼狠狠一捶胸口,发出“咚”的闷响!南桂生和俩专家也被这冲天的狠劲儿激得血往上涌! 刘忙一挥手,斗篷扬起,打头转身,大步走向山洞深处那扇通往外面、通往死亡禁区的厚重大铁门。背影如山,步子死硬,踩碎了过去的蝼蚁命,点燃了燎原星火的第一程! 当点了火的人马扑向九死一生的废土深渊,你觉得他们带回来的,会是改命的金山银山,还是点着复仇火的兄弟骨灰? 第十章:死域寻踪,初试锋芒(上) (一)踏入死域:废土尽头的绝望画卷 真正的死亡是啥感觉?不是闭眼那一下,是当你站在废土尽头,连“绝望”这俩字儿都褪色了,变成一片灰白。 一脚迈过那道看不见的、隔开生死的能量乱流屏障,整个天地“唰”地一下,像被泼了脏水又搅浑了的颜料盘,全变了。头顶的天,不是那种脏兮兮的铅灰,而是凝固的、死沉死沉的灰,像块巨大的、生锈的铅疙瘩直直压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一丝云彩的活气儿都没有,只有那种能把人肺管子都压扁的沉重。脚下踩的地呢?活像被远古巨神发疯撕开的伤口,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巨口子。那裂缝里不是黑的,淌着粘糊糊、咕嘟嘟冒泡的东西,泛着幽幽的、鬼火似的荧绿光!那光,妖里妖气,瞅一眼都觉得瘆得慌。空气里那味儿更绝了,刺鼻的硫磺味儿混着臭氧的腥,再搅和上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像是堆了几万年的腐烂垃圾发酵出来的恶臭,直往你鼻子里钻,嗓子眼儿里灌。每吸一口气,都跟吞了烧红的炭渣子似的,火辣辣地疼! “嘀嘀嘀——!!!” 一阵能把人天灵盖掀飞的尖利警报声,猛地从瘦猴手里那台高灵敏度辐射探测仪上炸响!屏幕上的数值跟疯了似的往上飙,瞬间顶到了头,血红血红的警告灯不要命地狂闪,那红光透过防护面罩的玻璃,映在每个人脸上,那脸色,刷一下全白了。 眼前,就是活脱脱的地狱画片儿:枯死的树,黑黢黢、扭成麻花,像垂死巨人痛苦挣扎伸出的手臂;巨大的兽骨头架子,盖着厚厚的、亮晶晶的放射性灰,形状怪得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嘴无声嘶吼;还有那些在微弱荧绿毒光里,慢悠悠、黏糊糊蠕动的玩意儿,裹着粘液和硬壳,说不出的诡异……死寂!除了探测仪催命似的尖叫和毒浆河那粘稠缓慢的“咕嘟…咕嘟…”声,啥活物的动静都没了。只有无边无际的、能把人骨头缝都冻住的衰败和绝望! “操…这他妈…真是人呆的地儿?”铁头的声音从防护服内置的通讯器里传出来,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发觉的颤音。他下意识地把手里那沉甸甸的能量冲击装置攥得更紧了,指关节都发了白。 阿鬼没吭声,闷头检查着身上挂着的便携式能量护盾发生器,确保它开到了最大档位。他眼神沉得像块铁,死死盯着前面那片被毒雾裹得严严实实的、形状怪异的丘陵,好像那雾里藏着吃人的怪兽。 南桂生脑门儿上全是汗珠子,他死死盯着手里一份快散架的古老羊皮纸残片,又看看另一只手上现代探测仪屏幕跳动的数据图,声音都有点发飘:“刘兄,古籍上写的那个‘蚀骨阴风带’…就在前头那片丘陵后面…可这现代仪器测出来的…那地方的空间扭曲指数…高得吓死个人啊…” 刘忙站在最前头,身上那层厚厚的防护服,也挡不住那股子直往骨头缝里钻的压抑和死气儿。他一踏进这鬼地方,身体里那股子“星墟之力”就跟通了电似的,自个儿“嗡”地加速转起来,在筋脉里淌起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清的淡银色光晕,硬生生顶住外面无孔不入的辐射毒气和那股子让人心头发慌、只想躺平等死的衰败劲儿。他深深吸了一口面罩里经过好几道过滤、却还是带着股子铁锈味儿的空气,眼神像两把淬了火的刀子,直直刺穿眼前的毒雾,望向死域深处: “路,就在前头。怕?那就想想,咱们是图啥才来的!” 当脚下的土地连喘气儿都带着毒,推着你往前挪那一步的,是前头那没影儿的宝贝,还是你后头那些放不下、忘不了的人和事儿?如果你站在那片连空气都想杀死你的土地上,支撑你迈出下一步的,会是什么? (二)死亡行军:血肉铺就的寻宝路 奔着星星去的道儿,十有八九,是得先用自个儿的血肉,在绝望的废土上踩出第一个脚印。 每一步踩下去,那感觉,活像踩在一头烂了八百年的巨兽脊梁骨上。脚下是松软、滑腻、盖满了亮晶晶辐射灰的“泥”,稍微脚下一滑,旁边就是咕嘟咕嘟冒着荧绿毒泡的万丈深渊。空气稠得跟浆糊似的,黏糊糊糊在脸上。高强度的辐射像看不见的亿万根毒刺,没完没了地扎透防护服,考验着人这身皮肉的极限。探测仪那催命似的警报声,都快听习惯了,成了背景音乐。可每回它声音猛地再拔高一个调儿,都意味着前头辐射更毒了,或者又有什么要命的玩意儿摸过来了。 “小心!左边!有动静!”负责盯着侧翼的阿鬼猛地一声低吼,那声音绷得紧紧的,带着点被吓着的惊骇。 只见左边那片奇形怪状的石头阴影里,“唰啦”一下窜出几只磨盘那么大的怪物!甲壳是种病恹恹的暗红色,还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看着像蝎子,可尾巴尖儿上没有毒刺,顶着一个不断鼓胀、滴滴答答流着荧绿粘液的恶心肉瘤子!那嘴“咔哒咔哒”开合着,发出“嘶嘶…嘶嘶…”的、让人牙根发酸的摩擦声! “是辐射甲虫!躲开它们喷的毒水!”南桂生扯着嗓子喊,话还没落地呢! “噗嗤!噗嗤!” 几道粘稠的、散发着能把人鼻子熏歪的酸臭味的荧绿毒液,跟高压水枪似的,直冲着队伍中间就喷过来了! “开盾!”刘忙的吼声像炸雷! 嗡!嗡! 几面淡蓝色的能量护盾瞬间在队伍侧面亮起!毒液狠狠撞在护盾上,“滋滋滋”一阵狂响,蓝光跟抽风似的疯狂闪烁,眼瞅着就要灭! “啊——!”一声凄厉到能撕裂耳膜的惨叫!一个靠边的队员,他护盾发生器“噼啪”一声爆出火花,过载了!几滴飞溅的毒液穿透了能量场,直接溅在他防护服的胳膊甲片上!那看着挺结实的合金甲片,瞬间“滋啦”冒起白烟,肉眼可见地被腐蚀出窟窿!毒液沾上皮肉的刹那,那队员就跟被烙铁烫了似的,惨叫着在地上打滚,那条胳膊眼瞅着就肿得老高,皮开肉绽! “强子!”旁边一个队员眼珠子都红了,就要扑过去救人。 “别过去!救不回来了!走!”刘忙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坨子,带着一股子斩钉截铁的狠劲儿。他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但更多的,是冰封在眼底、快要炸开的怒火。他猛地抬手,身体里那股星墟之力轰然奔涌,隔着老远,一拳就轰了出去! “轰!” 一股子看不见的、霸道无比的巨力,跟个无形的大铁锤似的,狠狠砸在最近那只正喷毒液的辐射甲虫身上!那坚硬的暗红甲壳“咔嚓”一声就凹下去、裂开了,绿色的粘液和乱七八糟的内脏碎片“噗”地爆开!那甲虫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被轰飞了老远! 可这,才刚开了个头!更多的辐射甲虫从石头缝里、地裂里钻了出来!同时,头顶那片凝固的死灰色铅云里,毫无预兆地劈下来好几道扭曲的、带着毁灭劲儿的惨白闪电——要命的辐射风暴,前锋已经到了! “找地方躲!快!”刘忙怒吼着,一手抄起身边一个吓得腿都软了的队员,星墟之力灌到双腿,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朝着不远处一块巨大、还算完整的合金残骸就冲了过去。 乱了!全乱了!绝望像瘟疫一样蔓延!在死亡风暴和变异怪物的两面夹击下,队伍瞬间就被冲散了!惨叫声、能量武器开火时“嗡嗡”的闷响、能量护盾“啪嚓”破碎的声音、甲壳被砸烂的“咔嚓”声、还有风暴鬼哭狼嚎的尖啸……搅和在一块儿,成了首让人心胆俱裂的死亡交响曲! “老大…这…这他妈是送死啊!”一个年轻的队员缩在残骸后头,看着外面地狱般的景象和同伴惨死的画面,心理防线彻底崩了,带着哭腔嘶吼出来,“咱们都得死这儿!连个囫囵尸首都留不下!就为了几块破石头,值吗?!” 他这带着哭腔的喊叫,像根针,一下子扎破了其他几个队员强撑着的勇气。动摇和恐惧,像毒气一样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当死亡变得跟呼吸一样平常,同伴的惨叫就在你耳朵边炸开,你还能不能攥紧手里的家伙事儿,去信那个虚无缥缈的“宝藏”?要是你,听着队友在耳边惨叫,看着前路一片死地,你手里的家伙,还握得住吗? (三)星火怒燃:绝境中的不屈咆哮 希望那点儿火星子,往往是在绝望烧剩下的灰堆里,被最倔、最不服输的吼声,给重新点着的! “值吗?!” 刘忙猛地转过身!防护面罩底下,那双眼睛不再是深不见底的潭水,里头烧着熔岩一样的狂怒,还掺着冰渣子似的悲悯!他一把揪住那个崩溃队员防护服的前襟,差点把人提溜得脚离地,声音透过通讯器,跟炸雷似的在残骸遮蔽的狭小空间里轰响,愣是把外面的风暴嘶吼都压下去了! “你他妈问我值不值?!看看强子!看看外面躺着的兄弟!他们是用自个儿的命,给咱们蹚路!你他妈问值不值?!” 他猛地抬手,指向死域外面,那片污浊天空的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股能把人魂儿都撕开的劲儿: “想想下水道里!柱子为了掩护咱们撤,被乱刀砍成什么样了!想想你矿洞里那个饿得只剩一把骨头、咳得连辐射灰都挡不住的小妹!想想那些被贾政那老王八蛋当牲口使唤、活活累死在矿坑底下的苦工!”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那个动摇队员的心口上,也砸在所有幸存队员的心坎里!那些被他们刻意压着、不敢去想的惨痛记忆,那些在麻木日子里一张张绝望的脸,被刘忙用最血淋淋的方式,一下子全给撕开了! “怕死?!老子从爬出下水道那天起,这条命就是捡来的!怕死你现在就滚!爬出这片死地,滚回你的矿洞等死!” 刘忙“唰”地松开手,把那队员推得踉跄后退好几步。他环视着残骸后面一张张脸——有吓得惨白的,有臊得低头的,也有重新被点燃、烧起火苗的——他的声音,像一把刚拔出鞘的绝世凶刀,冰冷、狂傲,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豁出去了的狠劲儿: “但老子告诉你!老子就是爬!也要爬到那宝藏跟前!” “老子不是为了几块破石头来的!老子是替那些死了的兄弟,讨个说法!是为了这操蛋的蓝色星球,砸出一条活路来!” “这鬼地方想收老子的命?它!还!不!够!格!” “是带把儿的爷们儿,跟老子走!用这死域里的尸骨,给咱们的兄弟,铺一条回家的路!给这烂透了的废土,点一把燎原的火!” 场外反应:那崩溃的队员一屁股瘫坐在地,羞愧地把头埋得低低的,紧接着狠狠抹了把脸,一把抄起掉在地上的武器,眼珠子都红了,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疯狂!铁头和阿鬼几个老队员,眼眶子也红了,抡起拳头“咚咚咚”地狠砸自己胸前的护甲,低吼道:“老大!干了!干他娘的!”连南桂生那平时没啥血色的脸,也涌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眼神里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刚才那股子绝望的阴霾,愣是被一股子悲壮又狂热的战意,给冲散了! 当退路彻底断了,只剩下往前冲这一条道,你是会被吓得瘫在地上等死,还是选择跟上那个在绝境里硬生生吼出一条生路的疯子?换做是你,退路已绝,前路是刀山火海,你会跟着那个吼着要撕开生路的人冲吗? (四)古阵迷踪:智慧与蛮力的破局 那些被时间埋得严严实实的古老谜题,光靠脑子灵光或者光靠力气大都不行,得两样都使上,才能打开通往星星的那扇禁门。 搭进去三条人命,队伍才算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辐射风暴最要命的核心区,摸到了星图上标着的核心区域边儿上。可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后脊梁骨都嗖嗖冒凉气。 那是一片看着相对平坦、却被一股子巨大能量扭曲裹住的盆地。空气里肉眼都能看见一道道水波纹似的涟漪在晃荡。地面上,散落着数不清的巨大黑石头,表面光滑得跟镜子似的,切面是各种奇奇怪怪的几何形状。看着像是乱扔的,可细瞅,又隐隐约约排着某种玄乎的阵势。一股子无形的、让人心头发毛的威压,从盆地正中间往外冒,弄得探测仪彻底歇菜,连身体里那股星墟之力转起来都感觉有点卡壳、不顺畅。 “是古阵!古代修士留下来的守护大阵!虽然破破烂烂的了,可最核心的幻阵和杀阵还在转!”南桂生的声音带着激动,又绷得紧紧的,他飞快地翻着手里的古老羊皮卷和电子记录板,上面画满了复杂得让人眼晕的符文和能量节点图,“快看这残片上的!‘颠倒阴阳,迷踪困神,触之则引虚空裂刃!’…入口就在阵眼中心!可这路…全被幻象给扭得乱七八糟了!” 他指着盆地中间几处看着挺安全的空地,脸煞白:“那儿…古籍上标着是‘死门’!一步踩错,搞不好直接就被看不见的空间裂缝给切成肉片儿了!咱得找到‘生门’的道儿,或者…直接找到阵眼核心,硬给它搅和乱!” 时间不等人!身后的风暴是小点儿了,可谁知道这鬼风暴会不会杀个回马枪?更别提后面可能还有贾政派来的狗腿子! 刘忙凝神看去,把星墟之力催到极致,双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在他眼里,眼前的景象变了:那些晃荡的空间涟漪变得更清晰了,几条细得几乎看不见的能量流线,在巨石之间若隐若现,勾画出几条弯弯绕绕、凶险万分的路径。同时,他也“看”到了盆地正中心,一个能量凝聚得最厉害、散发着温和星辉的点——就是那儿!入口!也是阵眼! “等不及了!南兄,你赶紧对着古籍和这能量流的方向,推算几条最可能是‘生路’的!”刘忙当机立断,语气斩钉截铁,“我来开路!这破阵能量不稳当,未必扛得住老子给它来硬的!”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里那股星墟之力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轰隆隆全涌到拳头上!淡银色的光透出体外,在防护服外面笼上一层微弱的光晕!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根本没选南桂生指出的任何一条路,而是对着前面一片看着空荡荡、实际上能量涟漪晃得最厉害的地方,抡圆了胳膊,狠狠一拳砸了过去! “给我破!” 轰隆——! 一声闷雷似的巨响!拳头前面的空间,跟被扔了块巨石的湖面似的,剧烈地扭曲、震荡!无数细小的、漆黑的空间裂痕,像头发丝儿一样,“噼啪”一闪就没了!整个古阵残存的能量场,被这蛮不讲理的一拳搅得天翻地覆!那些原本稳稳当当的幻象,瞬间就模糊了,甚至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走!就现在!”刘忙低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血沫子,硬撼大阵的反噬让他也不好受!可他连停都没停,身影快得像道鬼影子,沿着那条被他蛮力强行撕开的、能量稍微平静点的缝隙就冲了进去!他冲过的地方,空间涟漪晃得像开了锅,险象环生! “跟上老大!”铁头他们眼珠子都快瞪裂了,想都没想,沿着刘忙用拳头硬砸出来的那条临时通道,玩儿命似的往古阵里冲! 场外反应:南桂生看着刘忙这完全不管不顾、用蛮力硬怼古阵的疯劲儿,震撼得下巴都快掉了,紧接着立马埋头,手指头在屏幕上划拉得快冒烟了,嘶声喊着指挥:“左边三步!躲开那块三角石头!快!能量流要合上了!”队员们咬着后槽牙,在剧烈扭曲的空间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每踩一步,都感觉脚底板踩在刀尖上! 面对这种古老禁制的生死迷局,你是会选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推演的稳妥法子,还是学主角那样,抡起拳头硬砸,在刀尖上跳舞玩命赌一把?要是你,面对这种一步错就变肉酱的古阵,敢不敢像主角那样,用命去赌那条蛮力撕开的路? (五)秘窟惊鸿:星辉淬体的狂喜蜕变 当被埋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星辉重新洒下来,被它照着的生命,终归要迎来破茧成蝶、光芒万丈的新生。 硬扛着最后一道剧烈扭曲、感觉能把人魂儿都扯出去的空间涟漪,眼前猛地一亮! 所有那些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憋闷、死气、还有辐射带来的烧灼感,“唰”一下全没了!一股子清新、磅礴、带着难以想象的生命能量的气息,劈头盖脸涌过来,瞬间就把积攒的疲惫和恐惧冲刷得干干净净! 这是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圆顶山洞。洞壁不是石头,是一种温润得像玉、散发着柔和星辉的奇异矿石!正是星图上画的——灵金矿脉!整个山洞被这矿石发出的星光照亮,人站在里头,就跟飘在一条安静的星河里一样!山洞正中间,是个直径十来米的圆池子,池子里不是水,是氤氲着浓郁乳白色雾气、散发着惊人生命波动的——能量液!那股子磅礴的能量气息,让每个人身体里的细胞都像过年似的欢呼雀跃! “天…天老爷啊…”南桂生第一个失声叫出来,手里那探测仪早因为能量太强过载黑屏了。他痴痴地看着洞壁上的灵金和池子里的能量液,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古籍记的是真的…星辉灵金…万物母液…这…这是能改变一个星球命数的宝贝啊!” 铁头、阿鬼他们更是彻底傻了眼,看着这跟神迹降临似的景象,连着几天几夜的恐惧、疲惫、身上的伤痛,好像都被这柔和的星辉给轻轻抚平了。就连被抬进来的重伤员,呼吸都变得平稳了不少。 刘忙站在池子边,感受着能量液散发出的、跟他体内星墟之力同根同源、却又精纯浩瀚了不知多少倍的能量波动,心脏“咚咚咚”擂鼓似的狂跳!他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扒下身上那层厚重的防护服,只穿着贴身的单衣,一步步走进了那能量池里! 嗡——! 当他整个身子浸入那乳白色能量液的瞬间,整个池子“活”了!浓郁的能量雾气像找到了家,疯了似的往他身体里钻!《星墟古鉴》的功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己转了起来!身体里的星墟之力,像干裂了八百年的河床突然迎来了星河倒灌,瞬间暴涨、奔腾,冲刷着每一条筋脉、每一寸骨头血肉! “呃啊——”刘忙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低吟,不是疼,是爽到了骨子里、蜕变的那种极致快意!皮肤表面“滋滋”地渗出点点黑色的、带着腥臭味的粘稠脏东西(身体里攒下的辐射毒素和废物),一冒头就被能量液净化得干干净净。他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快、通透,力量感像火山一样在身体里积蓄、翻涌,随时要喷发!眼睛睁开闭上间,精光四射,好像能看穿虚妄!举手抬足,都带着一种对力量掌控自如的圆融感! 就这短短一会儿工夫,他的修为已经从一个刚入门的新手,“噌”地蹿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那点初露锋芒的小火星,终于在这儿,完成了第一次淬炼和升华! 当眼前摆着能让你脱胎换骨、重获新生的力量源泉,你是会迫不及待地一个人全占了,还是愿意分给那些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要是你,面对这能让你一步登天的能量池,是选择独吞,还是分给重伤的兄弟? 第十章:死域寻踪,初试锋芒(下) (六)追兵杀至:力量初显的碾压风暴 力量第一次亮出爪牙,往往就落在那些想掐灭希望火苗的追猎者脑门儿上。 洞窟里的震撼和狂喜劲儿还没下去呢。 “嗡——!嗡——!”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从洞口那边炸响!是瘦猴之前布下的简易能量感应器被触发了!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能量冲击束,跟下暴雨似的,“咻咻咻”地涌进洞窟入口!打在灵金矿壁上,“噼啪”溅起一片片耀眼的星火! “敌袭!是贾政的狗腿子!他们撵上来了!”负责放哨的阿鬼厉声示警,瞬间激活能量护盾,挡在伤员和南桂生前头。 只见洞口那儿,呼啦啦涌进来十几个穿着高级黑色防护服、装备精良的武装人员!打头那个,眼神阴得能滴出水,手里端着把造型狰狞、闪着幽蓝冷光的高能冲击装置,那黑洞洞的口子,正对着池子里的刘忙!他后头跟着的人,动作又快又狠,配合默契,一看就是专门练过的硬茬子,跟之前那帮不成器的杀手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刘忙!南桂生!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打头的小队长狞笑着,声音透过面罩带着股金属的冰冷,“找着这么大个宝库?正好!连人带东西,都给老子留下!贾爷会好好‘谢’你们的!” “护住老大!护住池子!”铁头怒吼一声,端起手里那粗笨的能量冲击装置就要开火! “找死!”敌方小队长眼神一厉,毫不犹豫就扣了扳机!一道刺眼的幽蓝光束撕裂空气,直射铁头胸口!那速度,快得离谱!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节骨眼上! 池子里的刘忙,猛地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里,哪还有半点池水浸润的温润?只剩下冰碴子似的杀意,还有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他甚至没起身,只是隔空对着那道射向铁头的幽蓝光束,轻轻屈指一弹! “啵!” 一声轻响!那道能把厚实合金装甲都打穿的恐怖光束,在离铁头胸口不到半米的地方,就跟脆玻璃似的,凭空碎成了渣,湮灭得无影无踪!消散的能量吹动了铁头的衣角。 “什么?!”敌方小队长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完全不敢相信! “干掉他!”他惊骇之余,厉声下令!所有追兵的能量武器瞬间调转方向,密集的火力网“嗡”地一声,像张死亡大网,兜头盖脸罩向池子里的刘忙! 面对这能把钢铁都熔成铁水的能量风暴,刘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快到眼睛根本抓不住的淡银色影子! 噗!噗!噗! 那影子在人群里穿梭,像死神在自家后院散步!所过之处,那些精锐追兵就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抡中!身上那套看着贼结实的高级防护服,跟纸糊的一样扭曲变形!手里的能量武器被轻易夺走,“咔嚓”一声捏成了废铁!骨头碎裂的闷响连成了一片!惨叫声刚冒头就戛然而止! 就一个喘气的工夫! 洞窟入口那儿,就剩下那个目瞪口呆的小队长,和他脚边几具姿势扭曲诡异、死透了的尸体! 刘忙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小队长面前,浑身上下还滴淌着乳白色的能量液,可散发出的煞气,比外面那片死域还要恐怖百倍!他沾着能量液的手指,轻轻点在小队长手里那把造型狰狞的能量冲击装置上。 “咔嚓…” 一声轻响,那把能轻松要了铁头命的厉害家伙,从口子到屁股,寸寸崩裂,直接化成了粉末!金属碎片混着能量回路残骸,“叮叮当当”掉在灵金矿地面上。 “你…”小队长面罩底下的脸,“唰”地一下惨白如纸,看着眼前这尊魔神降世般的刘忙,恐惧像冰水一样,把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他终于明白,为啥贾政要花那么大代价请动“魅影”了!这根本就不是人! 当追着猎物跑的猎人,突然发现自己才是被盯上的猎物,面对那完全碾压、让人绝望的力量,你心里头最后闪过的念头,会是后悔,还是彻底的凉透?如果你是那个追兵小队长,看着同伴瞬间倒下,武器变成粉末,最后想的是什么? (七)星火抉择:希望之泉的分配 真正的头儿,当他手里攥着力量的时候,第一个念头绝不是自个儿独吞,而是想着怎么用这光,照亮身边兄弟们脚下的路。 洞窟里,死寂一片。 只剩下能量池里乳白色雾气“汩汩”升腾的细微声响,还有重伤队员压抑的**。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能量液那股子清新的气息搅和在一起,形成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味儿。 铁头、阿鬼、瘦猴他们几个,跟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如同战神般矗立、眨眼间就把追兵抹杀干净的刘忙。他们知道老大变强了,可打死也想不到,能强到这么不像人的地步!空手捏碎高能武器!杀那些精锐跟切菜似的!这…这根本就是神话里才有的力量! 南桂生看着刘忙,眼里除了震惊,更多了一丝深深的敬畏。星墟古鉴的力量…比他家族秘录里记载的,还要恐怖得多! 那个唯一还喘气的敌方小队长,瘫软在地,看着满地同伴扭曲的尸体和那把碎成渣的武器,浑身抖得像筛糠,裤裆那儿湿了一片,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抽气声,恐惧彻底把他整垮了。 刘忙连看都懒得看那滩烂泥一样的敌人。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洞窟里堆积如山的星辉灵金,最后落在那池依旧氤氲着磅礴生机的能量液上。身体里奔腾的星墟之力明明白白告诉他:只要他想,一个人吸干这一池母液,实力绝对能再翻几番! 可是,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些伤痕累累、眼神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他无比崇拜的兄弟们身上。尤其是那几个重伤员,他们的防护服破了口子,辐射毒素正一点点蚕食他们的生命,就算有特效药,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刘忙眼中那冰封的杀意慢慢褪去,换上的是一种磐石般深沉的决意。他走到池边,弯腰用手捧起一捧乳白色的能量液,感受着里面蕴含的磅礴生机。他抬起头,声音平稳,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铁头,阿鬼,瘦猴。” “在,老大!”仨人一个激灵,立马挺直了腰板。 “用最快的速度,把能带走的灵金矿石,全给我装好!用最结实的箱子!” “南兄,”他看向南桂生,“把咱们带的密封罐子都拿出来。” 南桂生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眼睛里“唰”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刘兄,你这是要…?” 刘忙没答话。他走到一个重伤员身边,那队员肚子被辐射甲虫的酸液腐蚀了老大一块,伤口溃烂发黑,气若游丝。刘忙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破损的防护服,然后,舀起一捧能量液,轻轻地、均匀地淋在那片狰狞的伤口上。 “滋…” 微弱的声响中,奇迹出现了!那溃烂发黑的伤口一沾上能量液,肉眼可见地停止了恶化!伤口边缘,一丝丝微弱的生机竟然开始滋生!伤员痛苦扭曲的脸庞,也稍稍舒缓了一点! “这…”所有人都看傻了! “还愣着干什么?”刘忙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有…一丝暖意?“把重伤的兄弟,都抬过来!手脚轻点!让他们泡进去!用这能量液洗伤口!这池子里的东西,不是我刘忙一个人的!” 他顿了顿,看着池子里浓郁的生命能量,又看了看堆成小山的灵金,眼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野心,还有一种更深沉的责任: “这些灵金,这些能量液…是死去的兄弟,拿命换来的!” “更是…咱们蓝色星球,想从这烂泥坑里爬出来,想翻身改命的…本钱!” “老子要的,不是自个儿占山为王!老子要的,是让这废土,重新长出点人样来!” 场外反应:铁头他们几个老队员眼圈“刷”地就红了,狠狠抹了把脸,二话不说,立刻小心翼翼地开始抬重伤员。年轻的队员们看着刘忙亲自给伤员清洗伤口,看着那神迹般的愈合效果,再听着他那番话,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死心塌地的忠诚,瞬间塞满了胸膛!连南桂生也深深吸了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立刻转身去准备密封罐子。 当你手里握着能彻底改变命运的宝贝,眼前是重伤垂死、跟你一起拼过命的伙伴,你是选择一个人独吞力量,还是用这希望之水,去换兄弟们一条活路?要是你手握重宝,兄弟重伤垂死,你会怎么选? (八)亡命归途:风暴中的希望火种 最金贵的宝贝,往往不是金银本身,而是你扛过死亡风暴之后,还能死死攥在手里的那点儿希望的火星子。 洞窟里,时间像是被按了快进键。 铁头和阿鬼带着还能动弹的队员,跟疯了似的工蚁一样,用特制的合金箱子,把一块块散发着柔和星辉的灵金矿石玩命儿往里塞。那矿石摸着温润,里面像藏着股奇异的能量,每一块都金贵得吓人。 瘦猴则紧张地盯着洞口方向,耳朵竖着听能量感应器的动静,眼睛死瞅着外面探测器残留的信号。 南桂生和另外俩队员,小心翼翼地把密封容器灌满那宝贵的乳白色能量液。池子里的水位明显下降了不少,可泡在稀释能量液里的重伤员,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苍白的脸上也回了血色,连辐射侵蚀带来的钻心疼痛都大大减轻了!他们眼里,全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刘忙说不完的感激。 “老大!探测器有动静!外头的辐射风暴…他妈的又在憋大招了!劲儿比上次还猛!”瘦猴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惊恐。 “还有…那个活口…”阿鬼指了指瘫在角落、眼神涣散的敌方小队长,“他刚才好像…偷偷捏碎了什么东西…动作贼隐蔽…” 刘忙眼神一凛。风暴再来,加上可能的援兵…这地方,一秒都不能多待了! “装好了没?”他沉声问。 “老大!灵金死沉死沉的,就装了不到三箱!能量液灌满了五个密封罐!”铁头喘着粗气回答,沉甸甸的合金箱压得他胳膊上青筋都暴起来了。 “够了!马上撤!”刘忙当机立断,“伤员能走吗?” “能!老大!这水…神了!”一个肚子伤口几乎长好的重伤员挣扎着站起来,虽然还有点虚,可眼神贼亮,透着股劲儿。 “走!”刘忙一挥手,带头冲向洞口!身体里星墟之力奔腾,感官提到极致,敏锐地捕捉着空间涟漪的微弱变化,给队伍指着相对安全的路。 队伍扛着沉甸甸的灵金箱和能量罐,搀扶着伤员,再一次一头扎进了被辐射风暴前兆笼罩、空间依旧扭曲晃动的古阵外围! 这一次,回家的路更难走了!沉重的负担拖慢了速度,重新狂暴起来的辐射风暴卷起飞沙走石,跟亿万把刀子似的切割着防护服!能量护盾的光芒在风暴里忽明忽灭,随时要熄!身后,好像还隐隐约约传来能量引擎的轰鸣声,还有那种被冰冷东西扫过的、让人心头发毛的感觉! 每一步,都是在跟死神赛跑!每一步,肩膀上扛着的,都是沉甸甸的希望! 当身后是索命的风暴和不知底细的追兵,肩膀上压着能把你脊梁骨都压弯的宝贝和希望,你会扔掉哪一样来换跑得更快?逃命路上,一边是能救命的宝贝,一边是能压垮你的重量,你会丢下什么? (九)死域边缘:废土之王的宣言 当你把脚从深渊里拔出来的那一刻,蝼蚁的命就成了过去式。站在废土之上的,是手里攥着星辰之力的新王。 当最后一个队员连滚带爬地冲出那道扭曲的能量乱流屏障,重新踩回死域外围那相对“安全”点儿的土地时,身后那片跟地狱入口似的盆地,已经被狂暴到极致的惨白色辐射风暴彻底吞没了!吓人的雷暴和能量乱流把空间都撕扯得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噗通!噗通! 队员们再也撑不住了,纷纷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防护服上全是刮痕和灼烧的印子,面罩底下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入骨髓的疲惫。那几箱沉甸甸的灵金和能量罐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在昏暗的天光下,依旧散发着让人心安的微光。 刘忙站在一处稍高些的、裂着缝的黑色岩坡上。他脱下了上身那件破得不成样子的防护服,露出精悍匀称、此刻皮肤却流转着淡淡玉质光泽的身体。污浊的风吹着他汗湿的头发,却吹不散他眼中那星辰般璀璨的光芒。 他回望那片被死亡风暴彻底吞噬的禁区。那里,埋着他的敌人,也埋着他并肩作战过的兄弟。可那里,也给了他改变命运的钥匙! 他的目光慢慢移开,投向远方。在污浊铅云和辐射尘埃的笼罩下,隐约能看到一座像巨大伤疤一样趴在大地上的矿工城市轮廓。那儿,是贾政的老巢,是帝星压榨的活标本,更是无数像他养父母、像小妹一样在底层挣扎求生的地方。 一股子复杂得难以言说的情绪在胸口翻腾。悲伤、愤怒、沉甸甸的责任…最后,都化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像山一样又沉又稳的野心和力量感!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心念微动。 嗡! 一缕精纯凝练、像活物似的淡银色气流,如同调皮的精灵,在他指尖欢快地跳跃、流转!它不再是下水道里刚冒头的小火苗,也不是古阵里那股子蛮横的冲劲儿,而是圆融、可控、里面藏着足以开山裂石威能的——真正的星墟之力! 指尖跳跃的星辉,映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也映亮了他眼中那股子足以刺破苍穹的光芒!他对着那片荒芜、绝望、却又藏着无限可能的废土大地,对着那无形中操控一切的命运,也对着星空深处那个仇敌,发出了宣告!声音不高,却像闷雷滚过死寂的荒原,清清楚楚地烙进了每一个幸存队员的灵魂深处: “蓝色星球…” “该变天了!” “刘信人…” “贾政…” “洗干净脖子等着!” “我刘忙…” “回来了!” 场外反应:瘫倒在地的队员们挣扎着爬起来,看着岩坡上那如同神祇般的身影,看着他指尖跳跃的星辉,听着那石破天惊的宣言!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狂热瞬间淹没了他们!铁头和阿鬼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护甲,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嘶声吼道:“老大!”南桂生仰望着刘忙,眼眶发热,他知道,一个时代…真的掀开序幕了! 与此同时,刘忙怀里的那面青铜古鉴,隔着衣服,传来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温热感,仿佛在无声地回应着主人的宣告。当你从地狱爬回人间,手握力量,看着曾经压迫你的地方,你会吼出怎样的一句话? (十)星火燎原:第一卷终章的回响 从尘埃里爬起来,那只是个开头。当星星点点的火苗烧成了燎原大火,整个星河,都得跟着抖三抖! 宣告的回音,在死域边缘的荒芜大地上,慢慢散了。 指尖跳跃的星辉也敛入体内,可刘忙眼中的光芒,却更加深邃、更加坚定。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片埋葬着兄弟与宝藏、也见证了他蜕变的死亡禁区,然后,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大步走向瘫在地上、眼神却像烧着炭火一样热的队员们。 “起来!”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风暴还没消停,追兵可能就在哪个犄角旮旯猫着。这儿不是歇脚的地儿。” 他的话像一针强心剂。累得快散架的队员们咬着牙,互相搀扶着站起来。铁头和阿鬼再次扛起沉重的灵金箱,瘦猴小心翼翼地抱起一罐能量液,重伤员在同伴的支撑下也能勉强迈步了。他们脸上,没了刚进死域时的那种恐惧和茫然,只剩下一种被生死淬炼过的硬骨头劲儿,以及对走在前头那个身影,死心塌地的信任。 刘忙走到南桂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那几箱沉甸甸的灵金和宝贵的能量液罐:“南兄,这些东西,是兄弟们拿命换的。怎么用,才能砸碎贾政的狗头,才能让这片废土喘口气儿…得靠你的脑子了。” 南桂生重重点头,眼里闪着智慧的光:“刘兄放心!有了这些…咱们的计划,能提前了!贾政…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队伍重新集结。虽然个个带伤,步履沉重,可一股无形的、名叫“希望”的火种,已经在他们心里头“轰”地烧起来了!这火种,是洞窟里的星辉灵金,是救命的能量液,更是刘忙指尖那跳跃的星辉和他眼中那股子睥睨天下的光芒! 他们扛着沉甸甸的宝藏,搀扶着受伤的同伴,在辐射尘弥漫的昏暗中,一步一步,无比坚定地朝着矿城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在废土上留下深深的印子。那印子,不再是蝼蚁挣扎的痕迹,而是…燎原星火开始蔓延的起点! 刘忙走在队伍最前头,背影像座山。怀里,那面青铜古鉴的温热感持续传来,仿佛在低语着更加浩瀚的星图和更加波澜壮阔的未来。 蓝色星球死寂的废土上,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星火,终于完成了它的初燃。而它将要掀起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当尘埃里的蝼蚁完成了第一次蜕变,手握力量与宝藏,站在废土的边缘眺望未来,你认为他下一步掀起的风暴,会首先席卷脚下的囚笼,还是直指星辰之上的王座?你觉得,刘忙这把刚点起来的燎原火,会先烧向哪片天? 第一章:铜镜初显威,蓝星新帝皇 (一)炼狱之巅:规则由我执笔 血珠“啪嗒”一声砸在锈蚀的管道上,晕开一朵脏污的花。空气里那股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劣质合成膏的酸馊,机油泄漏的刺鼻,还有……一种浸到骨头缝里的绝望。刘忙甩甩手,目光越过脚下这片挤满了铁皮棚、被叫做“蚁穴”的贫民窟,死死钉在天边那道冰冷的白痕上——那是帝星飞船留下的疤。一个念头像毒蛇缠住心尖:当规则只为天上人书写,地上的蝼蚁,是不是只配在泥里烂掉?答案,在他紧握的拳心里,在那面微微发烫的古镜中,烧得他掌心发烫。 脚下这片地儿,就没个清净时候。巨型循环系统苟延残喘的“嗡嗡”声,像是垂死巨兽的哀鸣,混着矿工们咳也咳不完的尘埃,听得人心里发慌。刘忙站在这片贫民窟的最高点——一个拿废弃矿车和破铁皮硬凑出来的“瞭望台”。风卷着砂砾,抽在脸上,生疼。他闭上眼,不是躲风沙,是想压住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爸妈临死前车窗上扭曲的脸,妹妹小花那只冰凉的小手,还有刘信人——他那“好大哥”,在帝星奢华宴会照片里笑得那么假……这些碎片,像烧红的烙铁,一下下烫着他的神经。 “老大!”一个粗嘎的声音把他拽回来。是疤脸阿泰,最早跟着他的兄弟,这会儿脸上带着少见的敬畏,指着下面乱糟糟的集市,“‘铁钩’那帮孙子又在收三倍‘清洁费’,几个老矿工……快被他们打废了……咱管不管?” 刘忙睁开眼,眼底没有怒火,只有一片冻透了的寒潭。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扎穿了风声:“阿泰,你说,帝星的老爷们,会在乎脚底下这些挖矿人的死活吗?” 阿泰一愣,“呸!”狠狠啐了一口,“在乎?他们巴不得矿工死快点,腾出地方塞更多‘耗材’进来!” “所以,”刘忙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得像刀锋,扫过脚下这片绝望的土地,“这烂透了的泥潭,得按老子的规矩来!去,把‘铁钩’带头的‘请’上来,我亲自教教他,‘规矩’俩字怎么写!”最后一个字落下,周围的风好像都凝住了。 亲爱的读者,看着刘忙在绝望之巅立下这样的誓言,你心底有没有那么一刻,也曾渴望过建立属于自己的规则?你心中的“规则”,又会是什么模样? (二)镜中低语:比金子更硬的货 钻进地下管道深处,那股味儿更难闻了。混着油污、汗臭和地下水的潮气,闷得人喘不过气。劣质霓虹灯管滋啦乱闪,光怪陆离地照着一张张麻木或贪婪的脸。这就是“蚁穴”的心脏——黑市。刘忙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瘸腿的铁桌子后面。对面地上,被阿泰死死按着的,正是“铁钩”帮的老大“毒蜥”,鼻青脸肿,像条死狗。 刘忙没看他,指尖一下下摩挲着怀里那面冰凉的青铜古镜。昨晚那感觉,现在想起来还让他头皮发麻——把念头沉进去,差点被海啸一样的信息给淹死!可有一条,像针一样扎进他眼里:就这几天!帝星后勤部贾政那帮人,要急疯了——他们的运输船出了岔子,缺一批顶要紧的“铱-99”稳定剂!整个西区地下黑市,只有“毒蜥”背后那个“黑石公司”的仓库里,藏着足够救命的货! “‘毒蜥’,”刘忙开口了,声音平平的,却像能直接敲在人心坎上,“听说你主子‘黑石’的仓库,刚进了批成色顶好的‘星光粉’?”(铱-99的黑话)。 毒蜥猛地抬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你甭管。”刘忙身体微微前倾,那眼神冷得像冰锥子,“要紧的是,贾处长的人这会儿正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呢。我出三倍市价,现货,现钱,现在就要。” 毒蜥眼里贪婪一闪,梗着脖子:“哼!你算哪根葱?三倍?五倍老子也不卖!贾处长的人自然会……” “哦?”刘忙笑了,可那笑半点没进眼底,“那你猜猜看,我要是现在‘不小心’给贾处长透个风,说他的船是‘黑石’为了囤货居奇故意弄坏的?再‘不小心’把你仓库坐标,还有里面那些贴着‘医疗用品’标签的……‘小玩意儿’(神经毒气),也一并送过去?”他每说一句,毒蜥的脸就白一分。 “你……你胡说八道!”毒蜥声音都劈了。 “在这鬼地方,消息比空气还金贵,比水还救命,比帝星那纸糊的信用点硬气一万倍!”刘忙站起身,那股无形的压力让毒蜥差点背过气去,“三倍,卖,还是不卖?就三秒。三……” “卖!我卖!”毒蜥彻底瘫了,冷汗把后背都湿透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刘忙靠着镜子里的秘密,轻松拿捏了地头蛇。朋友,你有没有体验过,因为知道一点别人不知道的事,就瞬间扭转了局面?那种感觉,是不是也让你心跳加速? (三)拳风破空:凡躯撼动枷锁 押着那批要命的货往回走,刚钻进一条黑黢黢的废弃矿道,刺耳的破风声就猛地炸响!几条黑影从锈蚀的管道缝里扑出来,手里闪着寒光的电击棍,直劈刘忙脑门!是“毒蜥”不甘心,派来玩命的! “老大当心!”阿泰吼得嗓子都破了音,抡起铁棍就要往上冲。 电光石火间,刘忙脑子里却“嗡”地闪过铜镜里刻着的那套《星陨劲》的动作——像烙印一样清晰!他没退,反而迎着那刺目的电光,猛地踏前一步!左脚死死钉在地上,右拳从腰间拧着劲儿螺旋冲出!动作快、狠、直接!一股微弱但滚烫的气流,随着他的意念,“噌”地涌进拳头。 “砰!” 闷响!不是金属撞击声!是结结实实砸在肉上的声音!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那扑过来的壮汉,少说两百斤,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哐当”一声砸在矿洞壁上!鲜血在昏暗的矿灯下喷出一道刺目的红雾!他软软地滑下来,眼珠子瞪得溜圆,全是见了鬼似的恐惧,抽搐两下,不动了。 时间像冻住了。剩下那几个举着电击棍的,僵在原地,活像被掐住脖子的鸡。阿泰和兄弟们更是张大了嘴,能塞进个拳头。老大够狠,他们知道;老大不要命,他们也见过。可……一拳!就一拳!把人打得胸都塌了?这……这他娘是什么怪物般的力量?! 刘慢慢慢收回拳头,指关节通红,微微发颤。那股热流退得飞快,留下身体一阵发虚的空洞感,但心口却像着了火,烧得他浑身滚烫!这就是……能砸碎一切的力量?!铜镜给的,不光是消息,是改变这操蛋命运的……钥匙! 他抬眼,冰冷的视线扫过剩下那几个吓破胆的家伙。那几人被他一盯,浑身一哆嗦,“哐当哐当”,电击棍掉了一地,“噗通”全跪下了,磕头如捣蒜:“饶命!刘爷饶命!是‘毒蜥’逼的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力量,是砸碎锁链的唯一钥匙,哪怕这钥匙要在荆棘里淬炼出来!”刘忙的声音在死寂的矿道里回荡,每个字都像铁锤敲在铁砧上,“滚回去告诉‘毒蜥’,再伸爪子,老子亲自去他老窝,用他脑袋给他立块碑!” 看着刘忙这石破天惊的一拳,朋友,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掌握某种“力量”时,那种震颤灵魂的感觉吗?是学会了一项新技能,还是抓住了某个改变人生的机会? (四)聚沙成塔:人心铸就王座 “蚁穴”深处,一个由废旧矿机维修厂改造的大厅里,空气绷得像拉满的弓。光线昏暗,汗臭、机油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混在一起。刘忙坐在一张粗糙的铁椅子上,下边黑压压站了一片人。都是“蚁穴”原本那些互相咬得你死我活的帮派头头。有的满脸不服,有的眼神阴鸷,有的眼珠子乱转。就在刚才,他们亲眼看着“毒蜥”像条死狗被阿泰拖出去,也听说了矿道里那吓死人的一拳。 “都听真着了?”刘忙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碎了所有的窃窃私语,“从今儿起,‘蚁穴’就一个声音。我不管你们以前跟‘毒蜥’、‘刀疤刘’,还是哪路神仙混的。在老子这儿,规矩就三条。” 他竖起一根指头:“第一,所有地盘上收的钱粮,三成归公库!用来开地下诊所,买救命药,办识字班!谁敢伸手,剁手!”冰冷的字眼砸下去,几个头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第二根指头竖起:“第二,保护费,按人头定额收!老弱病残,免!敢多收一个铜子儿,敲碎满嘴牙!”人群里几个曾被帮派压得喘不过气的,眼睛亮了一下。 第三根指头竖起,带着股森然寒气:“第三,不准自己人打自己人!不准给帝星的狗腿子通风报信!不准拐卖女人孩子!违者……按规矩办!”最后四个字,让大厅温度骤降。 一个膀大腰圆、脸上带道疤的头目忍不住站出来,他是“刀疤刘”的老部下,语气带着不服和试探:“刘老大,好大的口气!规矩你定了,兄弟们凭啥听你的?就凭你那……那邪乎的拳头?” 所有目光“唰”地全钉在刘忙身上。 刘忙没生气,反而往前探了探身子,目光像鹰隼一样锁住刀疤脸:“凭啥?”他嗤笑一声,“凭老子能从‘黑石’嘴里把贾政要的货硬抠出来!凭老子能让‘毒蜥’像条狗一样爬出去!凭老子能让你们的地盘进项翻倍!凭老子能让你们的爹娘婆姨孩子,在这‘蚁穴’里,有口干净水喝,有条活路走!不用天天担心死在哪个黑窟窿里,连条狗都不如!” 他猛地站起来,一股无形的气势轰然炸开,像沉睡的雄狮醒了!“真正的权威,不是帝星赏的破纸片,是人心最深处那份又敬又怕、又盼着你能带来点光亮的劲儿!”他目光扫过全场,锐利得像刀,“你们现在就可以走,继续像野狗一样抢食吃,哪天烂在矿渣里也没人知道。或者,”他顿了顿,声音斩钉截铁,“留下来,跟着我,在这泥潭里,打拼出咱们自己的一片天!” 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刀疤脸脸上的肌肉狠狠抽动了几下,最终,在刘忙那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下,他低下了桀骜的头,“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我……‘铁臂’王猛,服了!愿听刘老大差遣!”像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大厅里“呼啦啦”跪倒一片,宣誓效忠的声音响成一片。 看着刘忙用铁腕和承诺收服人心,朋友,你觉得在绝境里,是绝对的强势更能聚拢人心,还是共同的那点希望之光更能点燃斗志? (五)毒蛇吐信:星辰投下阴影 帝星,“天穹”区。贾氏集团驻蓝星资源管理处的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假的“阳光”和绿得假模假样的花园,空气清新得像滤过十八遍。贾政,这位管着从蓝星抽血的实权人物,正慢悠悠品着从遥远农业星运来的真咖啡。他衣着考究,脸上挂着惯常的、假惺惺的笑。 “处长,”秘书小心翼翼地递上一块加密光屏,“后勤部‘铱-99’那事儿……解决了。货是‘黑石’临时调的,不过价格……比平时贵了三倍。” 贾政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放下咖啡杯:“三倍?‘黑石’的胃口越来越大了。谁经的手?” “是……一个叫刘忙的蓝星人,‘蚁穴’那边新冒出来的地头蛇。他直接从‘黑石’仓库强买走的,‘毒蜥’吃了大亏,听说折了好几个得力手下,有一个……胸骨全碎了……” “刘忙?”贾政对这个名字有点模糊印象,好像是刘信人少爷“特别关照”过的小角色?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查到消息怎么泄露的吗?后勤部的运输安排可是绝密。” “还在查,但……没头绪。这个刘忙,窜起来太快,手段也邪门。更怪的是,”秘书压低声音,“咱们在‘蚁穴’的线人说,他好像在整合地下势力,还……还弄了个小诊所和识字班,收买人心。” “呵,收买人心?”贾政脸上那假笑消失了,换上一丝冰冷的嘲弄和不耐烦,“蓝星泥坑里的一条臭虫,也配谈‘人心’?给刘信人少爷递个话,就说他‘关照’的那只小老鼠,不光没死,翅膀……好像还硬了点,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扑腾呢。另外,”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让‘山顶会’那个南桂生给我盯紧了,再出纰漏,他那位置,有的是人想坐!” 秘书恭敬退下。贾政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面蚂蚁般忙碌的帝星城市,眼底却映不出一丝暖意。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你想搅动死水?第一个闻着味儿扑上来的,永远是岸边的毒蛇。刘忙……有点意思。看来蓝星这潭臭水,得好好清一清了。” 看着贾政阴冷的盘算,朋友,你觉得这位高高在上的帝星巨鳄,会怎么对付这只“翅膀硬了的小老鼠”? (六)寒夜独酌:恨火淬炼锋芒 喧闹终于散了,“蚁穴”的夜只剩下机器永不停歇的哀鸣和鬼哭狼嚎似的风声。刘忙独自坐在据点顶层的破房间里——这儿以前是矿机控制室,视野最好。他没开灯,只有窗外帝星飞船偶尔划过天际的冰冷反光,短暂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也照亮了桌上那面沉默的青铜镜。 镜面冰凉,但摸着,好像有股微弱的暖意在下面流动。他拿起镜子,指腹轻轻拂过镜背上那些看不懂的、繁复的纹路。白天的画面在脑子里过电影:毒蜥的崩溃,王猛的臣服,贾政可能投来的阴冷目光……还有,那一拳轰出时,身体里奔涌的滚烫气流和随之而来的、掏空似的疲惫。 力量!这就是他渴望了太久的力量!足以撕碎虚伪面具、砸烂所有不公枷锁的力量!铜镜带来的消息让他有了“奸商”的头脑,这《星陨劲》,就是他撕碎一切的利爪!他仰头灌下一大口劣质合成烈酒,喉咙火烧火燎,却压不住心口那团更烈的火——恨! “爸,妈,小花……”他对着冰冷的空气低语,嗓子哑得像砂纸,“你们看到了吗?快了……钥匙,我拿到了。”眼前又闪过那场精心策划的车祸,爸妈惊恐的脸,小花飞散的书包……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的“好大哥”刘信人,此刻一定在帝星哪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享受着用无数蓝星人命换来的纸醉金迷! 镜子被他攥得死紧,指关节都捏得发白。镜面模糊地映出他现在的脸——不再是街头混混的狠劲儿,而是一种沉淀下来的、更深沉也更危险的冷硬。一种属于“王”的雏形,在仇恨与力量的淬炼中,慢慢成形。 “不够……这点力量,在帝星那些真正的庞然大物面前,算个屁!”他对着镜中的自己低吼,眼里烧着近乎疯狂的执念,“每往前一步,不是爬得更高,是离深渊里的仇人,又近了一步!”他再次闭上眼,不再犹豫,而是主动将心神沉入那冰冷的镜面深处。这一次,不是为了探听消息,是要彻底拥抱那套《星陨劲》!哪怕引火烧身! 看着刘忙在寒夜里用仇恨淬炼自己,朋友,你有没有过那种执着到近乎偏执的目标?这份“执念”,最终带给你的是解脱,还是更深沉的泥沼? (七)星劲淬骨:痛楚中新生 心神沉入镜面的瞬间,没有海量信息涌来,却像是整个人一头撞进了沸腾的钢水炉!灼热!撕裂般的剧痛!无数细小的、仿佛由冰冷星光拧成的“丝线”,顺着他延伸出去的意念,疯狂地钻进四肢百骸!那不是温和的暖流,是无数烧红的针,蛮横地捅进每一条肌肉纤维,每一寸骨骼缝隙,甚至扎进神经末梢! “呃啊——!”饶是刘忙意志硬得像合金钢,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身体筛糠般抖起来,汗水瞬间浸透了衣服。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些星光丝线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粗暴地拓宽着那些原本狭窄淤塞的“通道”,像在硬生生开凿河道! 肌肉在哀嚎中被撕裂又重组,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摩擦声,血液奔涌得像要冲破血管。每一次心跳都像挨了一记重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儿。这哪是什么修炼?简直是酷刑!是由内而外的重塑! 他想停下,想立刻斩断和镜子的联系。但爸妈惨死的画面,小花冰凉的手,刘信人虚伪的笑,贾政阴鸷的眼神……像最猛烈的兴奋剂注入灵魂!不能停!停下,就永远是被钉在案板上的肉! “撑住!给我……撑住!”他咬紧牙关,牙龈都渗出了血丝,拳头死死攥着,指甲掐进掌心,用这点微不足道的疼来转移注意力。他拼命回忆《星陨劲》图谱里那玄奥的呼吸法门。吸气,想象冰冷的星辰之力被强行拽入体内,和那些肆虐的星光丝线艰难融合;呼气,想象体内的污秽和剧痛随着浊气排出体外。 每一次艰难到极点的呼吸循环,那撕心裂肺的痛好像就减弱一丝丝。身体深处,那些被强行拓宽的“河道”里,一丝微弱却坚韧无比、带着星辰般冰冷光泽的能量流,开始艰难地凝聚、流淌。它流过的地方,剧痛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充满韧性的力量感!仿佛干裂到极限的大地,终于迎来第一滴甘霖,万物开始艰难复苏。 不知熬了多久,就在刘忙感觉精神快要绷断的刹那,那沸腾的钢水终于平息了。他浑身湿透,脸色白得像纸,但那双睁开的眼睛里,却爆射出前所未有的精光!身体虽然累得像散了架,但深处却仿佛蕴藏着一股爆炸性的力量。他试着轻轻一握拳,空气竟然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破茧的剧痛,是蜕变的序曲;浴火的焚烧,是重生的必经之路!”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却眼神锐利的脸,扯出一个近乎虚脱却无比坚定的笑容。这条路,注定血与痛交织,但为了那血海深仇,为了脚下这片炼狱里挣扎的生灵,他,甘愿! 看着刘忙承受非人的痛苦才换来力量初阶,朋友,你相信“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吗?为了你渴望的目标,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八)暗土萌芽:穿透黑暗的光 天刚蒙蒙亮,“蚁穴”在熟悉的噪音中苏醒,但今天有点不一样。在一个相对稳固的废弃仓库角落,几块旧防雨布勉强搭起个棚子。门口挂着一块用生锈铁皮写的歪歪扭扭的牌子——“互助诊所”。 棚子里光线昏暗,消毒水和陈旧金属的味道混在一起。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穿着打满补丁衣服的老矿工,哆嗦着把一条溃烂流脓、深可见骨的胳膊伸到一张摇摇晃晃的破桌子前。桌子后面,是疤脸阿泰找来帮忙的吴婶,以前在矿区卫生站待过。她正用诊所仅有的几样东西——消过毒的镊子、剪子、一罐最基础的消炎药膏和几卷绷带——笨拙但极其认真地处理着那条可怕的伤口。 老矿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麻木,好像早就习惯了伤痛和被遗忘。当吴婶小心翼翼地把清凉的药膏涂在伤口上,再用还算干净的绷带仔细包好时,老人愣住了。伤口传来久违的清凉和舒适感,看着手臂上那抹难得的白色(尽管很快会脏),浑浊的老泪毫无征兆地“吧嗒吧嗒”滚下来。 “谢……谢谢……谢谢吴婶……谢谢刘老大……”老人声音哽咽,挣扎着想跪下磕头,被吴婶赶紧扶住。 “别谢我,是刘老大立的规矩……”吴婶眼眶也红了,她在这儿看多了无声无息的死亡,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还能帮上点忙。 诊所外,稀稀拉拉排着队,大多是些带着伤、发着烧的老人和孩子。他们原本麻木的眼神里,第一次燃起一丝微弱的、叫做“希望”的光。几个被派来维持秩序的小弟,看着这一幕,脸上惯常的戾气好像也淡了些,腰杆不自觉地挺直了。 刘忙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老人的眼泪,孩子烧退后露出的疲惫笑容,吴婶那笨拙却无比认真的动作……这些画面,像温热的泉水,无声地冲刷着他心底因仇恨和杀戮而凝结的坚冰。疲惫还在,但体内那股新生的星辰之力,似乎都温和了些许。 他拿出铜镜,冰冷的镜面映出他复杂的表情。这面给他带来财富和力量的镜子,此刻似乎也在回应着这片绝望土地上倔强生长的新芽。“就算困在最深的地底,也要让希望的光,拼命穿透头顶的黑暗!”他低声对自己说。这诊所,这识字班(在另一个棚子里,一个同样落魄的“前教书匠”正教几个孩子认字),就是他亲手种下的第一颗种子。 看着绝望之地挣扎着亮起的微光,朋友,有没有哪一个来自陌生人的、小小的善意瞬间,也曾像光一样,照亮过你生命中的某个黑暗角落? (九)风起前夕:平静下的漩涡 诊所带来的那点暖意,没撑多久。下午,阿泰脸色铁青地找到正在研究铜镜的刘忙。 “老大,出事了!”阿泰声音又急又气,“王猛手下几个在‘灰鼠街’收定额‘份子钱’的兄弟,早上让‘帝星治安巡逻队’给抓了!罪名是‘敲诈勒索’和‘非法持械’!以前他们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啊!” 刘忙眼神一凝:“巡逻队?谁带队?” “是‘黑狗’李魁!贾政手下最恶心人的那条疯狗!”阿泰恨得牙痒痒,“还有!线人刚递来消息,‘山顶会’那个南桂生,下午突然带人闯了‘毒蜥’的老窝!出来的时候,‘毒蜥’是被人抬出来的!听说两条腿都废了!南桂生还放话,说‘蚁穴’的规矩,以后得由山顶会来定!” “山顶会?南桂生?”刘忙脑子立刻闪过铜镜里关于山顶会的情报——帝星贾政在蓝星吸血、铲除异己的白手套!南桂生?资料显示是个有本事但被架空、郁郁不得志的执行董事。贾政这条老毒蛇,下手真快!明面上让巡逻队抓人敲打,暗地里又支使(或者说逼着)山顶会这条恶狗来咬人!双管齐下,这是想把他这个刚冒头的“地下王”直接摁死在摇篮里! 更让他心底发寒的是,“毒蜥”刚被他收拾,南桂生立刻就去废了“毒蜥”的腿,这绝不是巧合!“毒蜥”背后真正的主子,十有八九就是贾政!自己不但动了贾政的蛋糕,还暴露了整合地下势力的野心,彻底捅了这条盘踞在蓝星食物链顶端的毒蛇的马蜂窝! 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重感瞬间压下来。诊所那点微弱的光,在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海面越是平静,底下藏的漩涡就越要命;越是看着安稳,背后磨的刀子就越锋利!”刘忙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帝星方向翻滚的、被工业废气染成铁锈色的厚重云层,眼神锐利得像刀,“风要来了。通知所有人,缩紧地盘,都给我打起精神!告诉王猛,被抓的兄弟,我想法子。至于山顶会和南桂生……”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倒要掂量掂量,是他们的刀子快,还是老子的拳头硬!” 看着刘忙刚站稳脚跟就要面对帝星和山顶会的联手绞杀,朋友,换做是你,会选择硬碰硬、想办法周旋,还是暂时退一步? (十)星门碎空:第一步踏破囚笼 房间里的空气凝固得能拧出水来。窗外,帝星方向的铁锈云翻滚如巨兽,压得人透不过气。阿泰带来的消息像把钝刀,一点点锯断刚凝聚的人心——巡逻队抓人,山顶会放话,贾政这条毒蛇终于亮出了毒牙。 刘忙摩挲着铜镜,指节发白。镜面冰凉,却映不出他心底翻涌的惊涛。退?无处可退。拼?以卵击石。他忽然笑了,那笑里淬着毒:“既然要立规矩,老子就去他们老巢,掀了这破桌子!“ “老巢?啥老巢?“阿泰懵了。 铜镜突然发烫。嗡鸣声炸响的瞬间,整个房间像被无形的手攥住——金属零件悬浮,灰尘定格,镜面扭曲成吞噬光线的黑洞。阿泰后背撞在墙上,腿肚子直打颤:“老。。。老大!这。。。“ 星尘的气息从黑洞涌出,冰冷刺骨。刘忙却像嗅到血腥的狼,体内那股新生的星辰劲力疯狂躁动。他最后看了眼这个肮脏却熟悉的“蚁穴“,纵身跃入黑暗。 黑暗吞噬他的刹那,铜镜“当啷“落地,一切归于死寂。阿泰瘫坐在地,耳边还回荡着老大那句:“守住我们的家!“ 亲爱的读者,当生活把你逼到绝境,你是否也渴望这样一扇门?若有机会撕破命运,你敢不敢像他一样,纵身跃入未知? 第二章:镜中藏星河,初窥帝星门 (一)镜光割裂的刹那 铜镜突然发烫时,刘忙正蹲在蓝星第七矿区的废土上,指尖捻着块被酸雨蚀出蜂窝的矿石。南桂生刚发来消息,说贾政的人又扣了三车给贫民窟的救济粮,语气里的疲惫像浸了水的棉絮,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嗡——” 古铜色的镜面突然涌出银白色的光,不是反射的月光,是从内部炸开的、带着金属腥气的洪流。刘忙下意识想松手,可那光像有生命的藤蔓,顺着指尖钻进血管,瞬间窜向大脑。 天旋地转。 鼻尖萦绕的酸腐气味(矿区特有的、混合着毒气与汗臭的味道)突然被一股甜得发腻的香气取代,像是把十斤蜂蜜熬成了糖浆,再混上碾碎的花瓣,浓得能糊住喉咙。眼睛更难受,他习惯了蓝星永恒的灰黄色天空,此刻却被刺目的白光淹没——不是太阳的暖光,是冰冷的、带着棱角的折射光,像无数块水晶在同时反光,刮得视网膜生疼。 “好家伙……”刘忙低骂一声,意识却像被按在高速旋转的陀螺上,根本分不清自己是站着还是躺着。他试图调动体内刚练成的古武内息稳住心神,可那股力量刚聚起就被镜面的光冲散,像是水滴撞进滚油里。 不知过了多久,旋转停下了。 他“站”在一条悬空的透明通道里,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云海,身边是直插云霄的建筑——那不是钢筋水泥,是泛着淡紫色光晕的水晶,每一块砖都剔透得能看见内部流动的光纹。通道上每隔三米就有一盏悬浮灯,散发着柔和的暖光,把他“意识体”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传来清脆的笑声,不是蓝星贫民窟里那种带着苦涩的笑,是轻快的、毫无顾忌的、仿佛从未见过苦难的笑。 刘忙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如果意识体有掌心的话)。他明明还在蓝星的废土里,怎么会突然“看见”这些?这面从养父母遗物里翻出的破铜镜,到底藏着什么名堂? 污浊里长出的眼睛,看得清星辰也认得清血债。 你觉得,这突如其来的意识穿越,是铜镜给的恩赐,还是命运设下的、更深的陷阱? (二)水晶森林里的眩晕 刘忙强迫自己冷静。他试着抬步,意识体竟然真的能移动,脚踩在透明通道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通道两侧的水晶建筑越来越密集,像一片沉默的森林。有的建筑顶端镶嵌着巨大的彩色宝石,阳光透过时洒下彩虹般的光带,落在下方行走的人身上——那些人穿着银白色的长袍,衣料光滑得像流水,袖口绣着繁复的花纹,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会发光的手环。他们走路时脊背挺直,眼神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仿佛脚下的土地都该为他们弯腰。 “这就是……帝星?”刘忙的声音在意识里炸开,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铜镜里偶尔闪过的信息流曾提过“帝星”,说那是星际文明的中心,可他从没想过会是这样——干净得没有一粒尘埃,富裕得像把全宇宙的珍宝都堆在了这里。 他下意识地吸气,想感受这“文明中心”的空气,却被那股甜腻的香氛呛得喉咙发紧。这味道比蓝星贵族用的劣质香水难闻一百倍,因为它太“干净”了,干净得像在嘲笑蓝星人连呼吸都带着土腥味。 “呵,连空气都分三六九等。”刘忙冷笑,视线扫过一个路过的小女孩。她约莫五六岁,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手里牵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宠物,那宠物长着翅膀,正用红宝石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他(或许看不见他的意识体)。女孩的母亲笑着摸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宝贝快点,爸爸在‘星环餐厅’订了蓝星特产的蜜果,去晚了就被别人抢光了。” “蓝星特产?”刘忙的心猛地一沉。 蓝星的蜜果长在辐射区边缘,每颗都带着微弱的毒素,底层人吃了会拉肚子,只有权贵才敢偶尔尝尝。可在帝星,这竟然成了值得争抢的稀罕物? 他转头看向远处的水晶塔,塔尖刺破云层,阳光在上面流淌,像一条融化的黄金河。可不知为何,刘忙总觉得那光芒里藏着阴影,像无数双蓝星矿工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这片繁华。 被掠夺的风,吹不散水晶上的血痕。 那些闪闪发光的水晶建筑里,到底藏着多少蓝星人从未见过的“特产”? (三)流动的黄金盛宴 意识像被一股力量牵引着,飘向那座最高的水晶塔。塔的底层是一个巨大的宴会厅,没有墙壁,只有流动的光帘,把里面的景象清晰地暴露在刘忙眼前。 这哪里是宴会,简直是一场黄金与珠宝的狂欢。 长桌铺着深红色的天鹅绒桌布,边缘缀着细碎的钻石,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折射出炫目的光。桌上摆满了刘忙叫不出名字的食物:像云朵一样蓬松的白色糕点,缀着金色的叶子;通体透明的酒杯里装着彩色的液体,轻轻晃动就会冒出银色的气泡;还有烤得金黄的兽肉,油脂顺着银盘滴落,在光线下像融化的琥珀。 几十个穿着华丽礼服的人围坐在桌旁,男人大多留着利落的短发,女人的长发上插着羽毛或宝石发饰。他们举杯、大笑、交谈,声音透过光帘传出来,带着一种刘忙从未听过的、漫不经心的优越感。 “听说了吗?蓝星的第七矿区又出了批好货,纯度比上次高了三个点。”一个胖男人摇晃着酒杯,语气得意,“我让贾政那老东西多派了五百个矿工,下个月就能运回来。” “五百?”旁边的女人挑眉,她的指甲涂成紫色,戴着长长的假睫毛,“你就不怕他们累着?上次第三矿区的矿工闹情绪,可是损失了不少设备。” 胖男人嗤笑一声,往嘴里塞了块糕点,含糊不清地说:“累着了再招就是,蓝星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劳力。再说了,给他们口饭吃就该感恩戴德了,还敢闹情绪?” “说得是。”另一个瘦高个接话,他的眼睛像毒蛇一样细长,“等这批矿石到手,我就能给我儿子换最新的‘星轨跑车’了,那小家伙最近总跟我闹,说同学的车比他的快。” 刘忙的意识体在发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愤怒。 第七矿区?不就是他刚才待的地方吗?那些被称为“劳力”的矿工,此刻或许正趴在毒气弥漫的矿道里,一镐一镐地凿着石头,咳出来的痰里带着血丝。而他们的血汗,在这里变成了胖男人的酒杯、女人的指甲、瘦高个儿子的玩具车。 “这群人……”刘忙低吼,意识里的愤怒几乎要冲破这层无形的屏障。他看到一个穿白色礼服的年轻男人,正拿着一块蓝色的晶体把玩,那晶体的颜色和纹理,像极了蓝星贫民窟孩子们用的廉价能量块——那是他们唯一能用来取暖的东西。 “这破石头有什么好玩的?”旁边的女人娇笑着靠过去,“还不如蓝星的蜜果甜呢。” 年轻男人耸耸肩,随手把晶体丢进旁边的垃圾桶:“确实没意思,也就蓝星人当宝贝。” 晶体撞击垃圾桶的声音,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刘忙的心上。 当盛宴的烛火照亮垃圾桶里的希望,愤怒就该长出牙齿。 如果那些矿工能看见这场盛宴,他们会冲进去质问这些权贵,还是在绝望里继续沉默? (四)矿工咳出的血沫 意识突然一阵抽痛,像是被人狠狠拽了一把。眼前的盛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灰黄色——蓝星第七矿区的矿洞。 浓重的毒气弥漫在空气里,带着铁锈和硫磺的味道,呛得人睁不开眼。十几个矿工穿着破旧的防护服,正弯腰用镐头凿着岩壁。他们的动作很慢,每一下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呼吸声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 “咳咳……咳……”一个年纪稍大的矿工突然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弯着腰,背像一张拉满的弓,咳了足足半分钟才停下,摊开的手心留着几点暗红的血沫。 “张叔,你歇会儿吧。”旁边的年轻矿工递过一块脏得发黑的毛巾,“贾政的人说了,今天完不成指标,连馊粥都没得喝。可你这身子……” 张叔摇摇头,把血沫在裤子上蹭掉,露出一张被毒气熏得蜡黄的脸,皱纹里嵌满了黑灰:“歇?我那孙子还等着我换点药呢。他娘走得早,爹在矿上出了事,我不撑着,他就得饿死。”他顿了顿,拿起镐头,声音嘶哑,“再说了,咱们蓝星人,不就这点命吗?” 年轻矿工没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用力凿向岩壁。镐头撞击石头的“哐当”声,在空旷的矿洞里回荡,像一声声绝望的叹息。 刘忙的意识悬浮在他们上方,看着张叔佝偻的背影,看着年轻矿工手上磨出的血泡,看着那些被凿下来的矿石——它们将被运到帝星,变成宴会上的酒杯、跑车的零件、女人的首饰,而开采它们的人,连一口干净的空气都呼吸不到。 他突然想起刚才在帝星看到的那个小女孩,她牵着雪白的宠物,穿着粉色的裙子,而蓝星的孩子,或许从出生起就不知道“干净”是什么味道。 “用我们的血汗,铸就你们的乐园?”刘忙的意识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一种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愤怒,“这笔债,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血沫落在矿道里的声音,比帝星的欢笑声更响亮。 当张叔的血沫遇见帝星的盛宴,你觉得哪一个更该被记住? (五)权贵指尖的轻蔑 意识再次切换,回到了帝星的宴会厅。刚才那个丢晶体的年轻男人正站在光帘旁,对着一个全息屏幕说话。屏幕上是贾政那张布满褶子的脸,正点头哈腰地笑着。 “刘少放心,第七矿区的矿石三天内一定运到。”贾政的声音谄媚得像没骨头,“我已经加派了人手,昼夜不停地挖,保证耽误不了您换跑车。” 被称为“刘少”的年轻男人把玩着袖口的宝石纽扣,语气轻描淡写:“贾政,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不过提醒你一句,别让那些矿工累得太狠,培养一个熟练工也挺麻烦的。当然了,累坏了也没关系,蓝星的人多,随便找些就能用。” “是是是,刘少说得是。”贾政连忙应和,“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保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挖。” 刘少嗤笑一声,关掉了全息屏幕,转身回到宴会桌旁,拿起一块蜜果塞进嘴里,对旁边的人说:“蓝星的蠢货就是好骗,给点馊粥就能让他们卖命。要我说,当初就该把蓝星的人全圈起来,省得麻烦。” “别这么说。”一个女人娇笑着挽住他的胳膊,“圈起来哪有现在这样‘自由’好?他们以为自己能选择挖不挖矿,其实还不是跟听话的牲口一样?这种自以为是的‘希望’,比铁链好用多了。”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笑声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进刘忙的意识里。 他终于明白铜镜为什么要带他看这些——不是为了让他羡慕帝星的繁华,是为了让他看清这繁华的根基,是用蓝星人的骨血浇筑的;不是为了让他嫉妒权贵的奢靡,是为了让他听懂那些笑声里的残忍,每一个字都沾着矿工的血。 “自以为是的希望?”刘忙的意识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如果意识有掌心的话),“那我就给你们看看,绝望里长出的反抗,有多锋利。” 当权贵的指尖碾碎尊严时,泥土里已经埋下了火种。 你说,那些轻蔑的笑声里,藏着的是绝对的自信,还是对未来的恐惧? (六)铜镜震颤的低语 意识在帝星与蓝星之间反复切换,像被投入滚烫的油锅,又被瞬间扔进冰窖。刘忙的头越来越痛,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水汽。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铜镜突然再次发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灼热。一道细微的信息流顺着意识流进他的脑海,不是文字,是一段段破碎的画面: ——一艘巨大的星际飞船降落在蓝星,舱门打开,走出穿着银白色盔甲的人,手里拿着发光的工具,对着反抗的蓝星人示意。 ——帝星的议会厅里,一群人举着全息投影,投影上是蓝星的矿产分布图,他们举手表决,像分割蛋糕一样划分矿区。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者,用手指着铜镜的虚影,对身边的年轻人说:“这‘星轨镜’能连通星际,是我们家族的根基。可惜……出了点意外,落在了蓝星的普通人手里。” “星轨镜?”刘忙猛地抓住了关键信息。原来这铜镜叫星轨镜,能连通星际?那个老者说的“家族”,又是什么? 他想起自己的养父母,他们只是蓝星底层的普通工人,怎么会有这种来自帝星的宝物?难道自己的身世,真的和帝星有关? 铜镜的震颤越来越剧烈,仿佛在回应他的疑问。又一段信息流涌入:帝星的权贵们通过“星际殖民法案”,将蓝星定为“资源供给星”,禁止蓝星发展科技,只允许开采资源,美其名曰“文明帮扶”。而负责监管蓝星的,正是几个最大的家族——其中就有那个刘少所在的家族。 “文明帮扶?”刘忙冷笑,意识里的愤怒几乎要凝成实质,“抢了别人的东西,还说给别人恩惠,这就是帝星的‘文明’?” 他看着铜镜的意识体影像,镜面里映出他自己的脸——一张属于蓝星底层的脸,带着风霜和倔强,眼神里却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火焰。 “不管你是谁,不管我是谁。”刘忙对着铜镜低语,像是在对自己发誓,“你让我看见了这一切,就别想再让我装聋作哑。” 能照见星辰的镜子,也该照见公道。 这面突然发烫的星轨镜,到底是想帮刘忙复仇,还是在利用他完成某个未竟的计划? (七)记忆里的蓝星尘埃 意识开始不稳,像是随时会被拉回现实。刘忙拼命集中精神,想多看一眼帝星,多记一点信息——那些人的面孔、建筑的布局、他们谈论的矿区和计划,都是未来的武器。 可脑海里却突然闪过另一些画面,不是矿洞,不是盛宴,是蓝星贫民窟的黄昏。 夕阳把天空染成暗红色,破旧的铁皮房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孩子们在垃圾堆里追逐打闹,他们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脸上却带着天真的笑。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半块发霉的面包,跑向一个蹲在地上的男人:“刘哥,你看我找到什么!” 那是几年前的自己,还没整合蓝星势力,正被贾政的人追得四处躲藏。他接过面包,掰了一半给小女孩,笑着揉她的头发:“小花真厉害。等以后,刘哥让你天天吃新鲜的面包。” 小花眨着大眼睛,用力点头:“嗯!刘哥说的一定能做到!” 可后来,小花因为吃了不干净的救济粮,得了重病,没钱医治,死在了那个冬天。她到死都没吃到一块新鲜的面包。 “对不起……”刘忙的意识体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他曾以为成为蓝星的霸主,就能保护所有人,可现在才知道,只要帝星的掠夺不停,蓝星的底层就永远没有真正的活路。小花的死,张叔的血沫,矿工们的绝望,都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除非,他能掀翻帝星的统治。 他再次看向帝星的水晶建筑,那些光芒此刻在他眼里不再耀眼,只觉得刺眼。因为他知道,那光芒里藏着小花的死,藏着张叔的血,藏着无数蓝星人的绝望。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像小花一样死去。”刘忙在意识里对自己说,语气坚定得像钢铁,“这污浊的炼狱,我不仅要让它臣服于我的规则,还要让它长出干净的花。” 尘埃里的承诺,比星辰下的誓言更重。 你觉得,刘忙能兑现对小花的承诺吗?这承诺会让他付出怎样的代价? (八)愤怒凝结的冰棱 宴会厅里的宴会还在继续。那个刘少正搂着刚才的女人,笑着说:“下个月我生日,爸说要送我一艘私人飞船,到时候带你去蓝星‘视察’,让你看看那些人是怎么挖矿的,肯定很有趣。” “好呀。”女人娇笑着,“我还没见过蓝星的‘风景’呢,听说那里的天空是灰色的,像块脏抹布,真有意思。” “可不是嘛,”刘少哈哈大笑,“连呼吸都得戴面罩,跟猪圈似的。也就贾政那老东西能待下去,不过他也快熬出头了,等我拿到第七矿区的开采权,就把他调回帝星,赏他个闲职养老。” 刘忙的意识静静地看着他们,愤怒没有再爆发,反而沉淀了下来,像岩浆冷却成坚硬的岩石。他知道,现在的愤怒毫无用处,打不破这光帘,更改变不了这些权贵。他需要计划,需要力量,需要把蓝星的苦难变成最锋利的武器。 “扮猪吃虎?”他突然想起铜镜里闪过的一个词。或许,他可以先隐藏自己的锋芒,假装成一个无知的蓝星土鳖,慢慢渗透进帝星的圈子,收集情报,拉拢人脉,然后—— 在他们最得意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 他想象着自己站在帝星的议会厅里,把这些权贵的罪行公之于众;想象着蓝星的矿工们放下镐头,呼吸着干净的空气;想象着小花那样的孩子,能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而不是在垃圾堆里找食物。 “这一天,不会太远。”刘忙对自己说,语气里的坚定像冰棱一样锋利,“你们用蓝星的血铺就的路,终将成为你们的回头路。” 他开始主动控制意识,想回到蓝星。他已经看到了足够多的东西,愤怒和决心已经填满了他的胸膛,接下来要做的,是把这些东西变成行动。 铜镜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想法,光芒开始减弱,帝星的景象像潮水一样退去,水晶建筑、盛宴、笑声……都在逐渐消失。 只剩下刘少最后那句话,还在意识里回荡:“蓝星就是个猪圈,永远翻不了天……” 当愤怒结成冰,就能冻住所有嚣张的火焰。 你猜,刘忙回到蓝星后,会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是告诉南桂生这一切,还是独自开始计划? (九)意识归途的誓言 帝星的景象彻底消失了。 刘忙的意识像从深海里浮上来,猛地吸了一口气——吸入的是蓝星熟悉的、带着毒气的空气,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但这一次,他没有觉得难受,反而有种踏实的感觉。 他还蹲在第七矿区的废土上,手里捏着那块被酸雨蚀过的矿石,铜镜安安静静地躺在口袋里,不再发烫,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可掌心残留的刺痛(意识投射的后遗症)和脑海里清晰的画面告诉他,那不是梦。 他站起身,看向远处的贫民窟,那里的灯光像微弱的星辰,在灰黄色的天空下闪烁。他又看向天空,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那颗遥远的、闪耀着罪恶光芒的帝星。 “刘信人……刘少……贾政……”他低声念着这些名字,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有所有吸蓝星血的人,我记住你们了。”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血珠很快被干燥的泥土吸收,留下一点深色的痕迹,像一颗种子。 “用我们的血汗,铸就你们的乐园?”他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声音不大,却带着撼动人心的力量,“这笔债,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从今天起,我刘忙,不只是蓝星的霸主,还是你们帝星的……警醒者。” 风从矿区吹过,带着毒气和尘土,掀起他的衣角。远处传来矿工收工的咳嗽声,和帝星的笑声重叠在一起,却不再让他愤怒,只让他更加坚定。 他转身往贫民窟的方向走去,背影在灰黄色的天幕下,显得格外挺拔。 从地狱抬头的人,看得见星辰,更认得清归途。 这个从帝星归来的“意识”,会给蓝星带来希望,还是会把蓝星拖入更危险的漩涡? (十)镜边滴落的冷汗 回到贫民窟的临时据点时,南桂生正坐在桌旁擦拭工具。他看到刘忙进来,皱了皱眉:“你去哪了?脸色怎么这么差?额头上全是汗。” 刘忙抬手摸了摸额头,果然全是冷汗,冰凉的,顺着脸颊往下滴。他刚才沉浸在意识投射里,没注意到身体的反应——现在才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发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没什么。”刘忙摆摆手,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水壶灌了一大口,“去矿区转了转,看到贾政的人又在逼矿工加班。” 南桂生放下手里的东西,眼神里带着担忧:“你别太拼了。这阵子你整合势力,又修炼那什么古武,身子都快熬垮了。刚才我去看张叔,他说矿洞里的毒气越来越重,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刘忙握着水壶的手紧了紧,张叔咳血的样子和帝星盛宴的画面在脑海里交替出现。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南桂生,眼神里带着一种南桂生从未见过的坚定:“桂生,我们不能只守着蓝星了。” 南桂生愣住了:“什么意思?” “蓝星的问题,根不在贾政,也不在那些矿场。”刘忙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天上。在那些把我们当猪狗、吸我们血的人手里。” 他没有说出意识投射的事——现在还不是时候。但他知道,必须让南桂生明白,他们的敌人远比想象中强大,他们的战场,也必须扩大。 南桂生皱起眉,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刘忙眼底的火焰,又把话咽了回去。他只是拍了拍刘忙的肩膀:“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跟你一起。只是……” “只是什么?”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南桂生的语气很认真,“我们是兄弟,要报仇,要守护,也得一起活着看到那一天。” 刘忙看着南桂生真诚的眼睛,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块矿石,在手里把玩着:“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在把那些人拉回正途之前,我连阎王爷都不怕。”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矿石,又想起了帝星的水晶建筑。阳光与血沫,盛宴与矿洞,傲慢与绝望……这一切都将成为他的动力。 铜镜在口袋里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 冷汗里觉醒的灵魂,比黄金更经得起锤炼。 这个从帝星归来的“意识”,会让刘忙和南桂生的兄弟情更加坚固,还是会因为秘密而产生裂痕? 第三章:蓝星布善缘,暗流涌帝星 (一)铜镜映血书,善念破冰封 刘忙指尖蹭过铜镜边缘,那层老锈“咔嗒”掉下来一小块,露出底下暗红的字——“西矿区,三百孩童,辐射肺,七日尽”。镜面跟着泛起涟漪,像泼了层清水,里头显出些模糊影子:黄雾缭绕的矿洞边,铁皮棚子底下堆着十几具瘦小的身子,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咳着,嘴角挂着点粉红沫子,小手指甲都快抠进泥地里了。 “赵虎!”他手掌往桌上一拍,那只合金杯子“哐当”弹起来,滚到桌边差点掉下去,“带医疗队去西矿区,用最好的净化剂,啥都别管,先把人救回来!” 赵虎愣在那儿,挠了挠后颈:“虎哥,那可是帝星不让随便往外拿的‘清尘三号’,一支的价钱,够咱这儿半条街的人活一个月了!咱刚把地盘稳住,这么折腾……” “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刘忙的声音有点发紧,指节捏得发白,“你见过娃咳血的样子不?见过他们娘把那苦得要命的药当糖喂不?”他抓起铜镜往赵虎面前一放,“帝星用咱挖的矿渣铺金路子,现在,该让他们‘还点零碎’了。” 赵虎盯着镜里那姑娘慢慢散了神的眼睛,喉结动了动:“我明白了。”转身要走时,听见刘忙低低说了句:“记着,咱不是来当老大的。” 当齿轮开始为弱者转动,锈迹斑斑的世界,就有了上油的可能。 你说,这第一份“零碎”,能让蓝星这冻透了的冬天,裂开道小缝不? (二)毒雾中的哭声,刺破绝望铁幕 西矿区的黄雾跟化不开的浓痰似的,黏在人嗓子眼里发腥。李二柱的丫头丫蛋蜷在破麻袋上,每咳一声,嘴角就冒点粉红泡泡。他刚把最后半块发了霉的饼塞进丫头嘴里,就听见铁皮棚外头有脚步声过来。 “走开!别碰她!”李二柱抄起墙角那根锈铁钎,看见几个穿黑褂子的人举着亮闪闪的管子走过来,领头的赵虎摘了脸上的防毒面罩,露出张陌生的脸。 “是‘黄先生’让来的。”赵虎举着那管子,针尖上闪着点冷光,“这药能救她。” “黄先生?”李二柱的手直打颤,“是那个传说里抢矿场、揍矿主的黄先生?他能救咱?”旁边的矿工们也围过来,有人往地上啐了口:“别是来骗咱去挖更深的矿吧!” “信就试试,不信拉倒。”赵虎蹲下身,丫蛋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裤腿,气若游丝地说:“叔……我想活。” 针尖扎进皮肤的那一刻,丫蛋猛地抽了一下,咳出来的血沫溅在赵虎手背上,烫得人心里发紧。李二柱嗷嗷叫着要扑上来,被旁边的人拉住了。正乱着,丫蛋突然不咳了,眼睛慢慢睁大:“爹,我……不疼了。” 毒雾能呛死呼吸,却捂不住求生的喉咙。 要是你在旁边看着,会信这突然冒出来的药,真能把快没气的娃救回来不? (三)铁皮棚里的口碑,比黄金更沉 三天后,西矿区的铁皮棚里飘着股米粥香。二十多个好利索的孩子围着赵虎带的人,把皱巴巴的糖纸往人兜里塞。李二柱蹲在棚子外头,见人就递烟:“真是黄先生救的丫蛋,那药扎下去,立马就不咳了!” “我家狗子也好多了!”隔壁棚的王寡妇颠颠跑过来,怀里的小子正咯咯笑,“穿黑褂子的人说,往后每个月都来送药呢!” 这话跟长了翅膀似的,飞过满是矿渣的土坡。有人说黄先生是帝星来的活菩萨,有人说他是来收揽人的厉害角色。一个瘸腿的老矿工拄着拐棍敲铁皮:“管他是谁!能让娃活下来的,就是好东西!” 赵虎把这热闹劲儿通过加密器传给刘忙时,背景里满是娃的吵闹声。“虎哥,底下人都说,要给您立个牌位呢。” 刘忙望着窗外蓝星灰蒙蒙的天,声音轻轻的:“跟他们说,牌位就免了,多存点药,比啥都强。” 底层的敬意从不刻在石碑上,只藏在递烟的手、带笑的皱纹里。 这“黄先生”的名声传得越来越神,你觉得最先坐不住的会是谁呢? (四)地下学堂的琅琅声,撞碎阶层高墙 刘忙在废弃罐头厂的地下室里,摆了五十张用矿渣压成的桌子。黑板是卸下来的铁皮门,用白漆写着个大大的“人”字。他站在门口,听见代课的老秀才正领着娃念:“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 “这就是你说的‘第二件事’?”南桂生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皮鞋碾过地上的玻璃碴,咔啦咔啦响,“用帝星的教学芯片不好吗?费这劲教顺口溜。” 刘忙指着个正用手指头描“人”字的小姑娘:“蓝星的娃,得先知道自己是人。”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头是从古铜镜里“顺”出来的课本,“帝星的芯片教他们听话,我要他们学会问‘为啥’。” 老秀才突然停了课,娃们齐刷刷扭头看门口。南桂生弯腰捡起块碎镜片,照了照自己:“你这是在挖帝星的根啊。” “是在给蓝星栽苗。”刘忙接过镜片,里头映着娃们亮晶晶的眼睛,“总有一天,这些苗能长成挡得住风雨的树。” 当底层的孩子开始认字,阶层的铁栅栏,就有了被撬开的缝隙。 你说,这些在废工厂里认字的娃,将来能成打破这不公的力量,还是会被日子磨平了棱角呢? (五)兄弟间的爆烈对话,撞出星火 罐头厂外的雨越下越大,南桂生把半瓶烈酒灌进嘴里,酒液顺着下巴滴在衬衫上,洇出深色的印子。“刘忙,你实打实说,这些药、这些课,能撑多久?”他猛地把酒瓶砸在墙上,玻璃碴混着雨水溅开,“帝星的巡逻船三天来一趟,贾政的人盯着矿区,你以为这点小动作能改啥?” 刘忙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比雨点还凉:“那你说咋办?眼睁睁看娃死、看他们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我不是这意思!”南桂生揪住他的衣领,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我是怕你把底牌亮得太早!铜镜那通道多不稳当你知道不?上次运那点东西差点被扫着!” “知道。”刘忙掰开他的手,指腹蹭过他被酒气熏红的脸,“但南桂生,你见过丫蛋现在敢追蝴蝶了不?见过娃写自己名字时的样子不?”他指着地下室透出的微光,“这不是小动作,是有人在黑夜里点了第一根火柴。” 南桂生的拳头松了又紧,最后重重砸在自己腿上:“你总有理。”转身时,嘴角却悄悄往上挑了挑。 改变从撕裂黑暗的第一道光开始!哪怕这光,微弱得像根火柴。 要是你是南桂生,会陪着刘忙接着“折腾”,还是劝他见好就收呢? (六)铜镜通道的震颤,藏着未知风险 赵虎带着三个伙计钻进废弃矿洞最里头,墙壁上的暗门后,是台嗡嗡响的金属机器。铜镜悬在机器中间,镜面的涟漪里,能隐约看见帝星仓库的银色架子。 “能量稳了,准备接上。”赵虎按了下启动键,机器发出刺耳的尖啸,镜面突然爆出片蓝光,“不好!帝星那边有能量晃悠!” 一个伙计手忙脚乱调着按钮:“是‘幽灵市场’的监测器!他们好像在扫货柜呢!” 镜里的架子开始歪歪扭扭,几箱标着“医疗废料”的箱子晃得厉害——里头其实是刘忙用蓝星特产的“血玉矿”换来的清尘三号。赵虎额头冒汗,抓起旁边的矿锤砸向调节杆:“硬锁住!掉一箱都算我的!” 蓝光闪了三下,五箱药剂“咚”地砸在矿洞里,镜面一下子恢复了平静。伙计瘫坐在地上,喘着气说:“虎哥,刚才差点被帝星的巡逻队瞅着……” 赵虎摸出通讯器:“刘哥,东西到手了,但通道好像被盯上了。” 听筒里传来刘忙稳稳的声音:“知道了,下次换个时候,用‘黑铁矿’遮着点。” 从虎嘴里拔牙,既要快,又要敢让老虎疼。 你猜,帝星的监测员在数据里,能瞅见这一闪而过的“不对劲”不? (七)分药现场的欢呼,掀翻压抑穹顶 三百个矿工排着队,在矿场空地上领清尘三号。赵虎站在高台上,每念个名字,就有人小跑着上前,双手接过小玻璃瓶,对着光看半天。 “张老三,你婆娘的药够不?” “够够够!黄先生真是活菩萨!” “李婶,这是你家小子的,记着按时用!” “哎!我给黄先生烧高香去!”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欢呼,有人把空药瓶举过头顶,跟举着奖杯似的。一个瘸腿的老头突然跪下,对着刘忙在的方向磕头,后面的人跟着跪了一片。 赵虎赶紧去扶:“别这样!黄先生说了,要谢就谢你们自己——是你们挖的矿,换来了药。” 老头抹着眼泪笑:“理是这个理,但谁肯把换来的好东西分给咱啊?” 远处的坡上,刘忙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幕,南桂生递给他支烟:“现在知道你为啥总说‘值当’了。” 刘忙没接烟,只是把望远镜攥得更紧:“这才刚开始呢。” 当底层开始相信‘公平’不是神话,枷锁就已经松了扣。 当矿工们举着药瓶欢呼时,你觉得暗处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这“不合时宜”的热闹呢? (八)帝星黑市的密报,牵出危险嗅觉 帝星“幽灵市场”的老板金老三,正对着全息屏幕上的交易记录皱眉。近一个月,有个没留名的账户总在凌晨三点下单,用蓝星的血玉矿换清尘三号,每次量不多,但时间掐得特准——正好是巡逻队换班的空当。 “查出哪儿来的了吗?”他问旁边的技术员,手指敲着镶钻石的桌面,嗒嗒响。 技术员调出串乱码:“对方用了蓝星的‘黑匣子’加密,只能看出交易点在废弃矿区……而且,他们好像特懂咱们的巡逻路线。” 金老三端起酒杯,猩红的酒液里映出他精明的眼睛:“蓝星那边,最近是不是有个叫‘黄先生’的在折腾?” “听说了,好像在给矿工发药呢。” “呵,有意思。”金老三把酒一口闷了,“给贾政的人透个话,就说蓝星有只‘土耗子’,正偷偷往家运粮食呢。” 当秃鹫闻到不一样的血腥味,就知道有新猎手闯进了地盘。 你觉得,贾政收到这话,会先派谁来“会会”这只“土耗子”呢? (九)南桂生的担忧,撞上刘忙的决心 南桂生把一份加密文件拍在刘忙桌上:“贾政的人开始查西矿区了,借口是‘清查非法采矿’。”文件上,几个穿黑制服的人正围着铁皮棚拍照。 刘忙翻到最后一页,突然笑了:“他倒比我想的慢了点。” “你还笑得出来?”南桂生扯松了领带,语气里带着点火气,“铜镜的通道只能再用三次,帝星的药进不来,底下人咋办?娃们咋办?” “那就让通道‘歇’一阵。”刘忙从抽屉里拿出块血玉矿,在灯下泛着红光,“咱用这个,跟金老三换条新路子。” 南桂生盯着那块矿石,突然明白了:“你早留了后手?” “在蓝星待久了,总得给自己留条活路。”刘忙把矿石放回抽屉,“再说,我还有你呢。” 南桂生愣了愣,随即骂了句:“少来这套。”转身时,嘴角却悄悄扬了起来。 真正的盟友,从不是永远点头,而是哪怕犯嘀咕,也愿意陪你把路走完。 要是你是刘忙,除了血玉矿,还会用啥“蓝星特产”打通帝星的新路子呢? (十)夜色里的双重影,预示风雨欲来 蓝星的月亮躲在灰云后,刘忙站在罐头厂的屋顶,看着地下学堂的窗户透出微光——老秀才还在给娃补课。远处的矿区,零星有灯火闪着,那是领到药的矿工家。 “在想啥?”南桂生递来件外套,披在他肩上,布料带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 “在想,要是哪天我不在了,这些灯会不会灭。” 南桂生踹了他一脚:“乌鸦嘴。”他望着帝星的方向,那里有颗亮得刺眼的星,“贾政和刘信人,不会让你舒舒服服当‘救世主’的。” “我从没想着当救世主。”刘忙捡起块瓦片,扔向远处的废料堆,“我只是不想再看见有人像我妹妹那样,稀里糊涂就没了。” 瓦片落地的轻响里,隐约传来巡逻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南桂生皱起眉:“好像是冲这边来的。” 刘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向楼梯:“该来的总会来,咱接着‘玩’就是。” 当微光聚成火把,黑暗就会举着屠刀赶来——但别怕,火把会烧得更旺。 巡逻车的灯光越来越近,你觉得他们是来查学堂,还是来翻找那批“来路不明”的药呢? 第四章:利刃破空来,冷面遇疑云 (一)毒雾锁矿区,杀机暗滋生 西矿区的毒雾比往日稠得多,像搅浑的米汤糊在脸上,带着股铁锈混着烂草根的味儿,吸进肺里都发涩。刘忙蹲在新搭的净化站旁边,瞅着工人调试设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铜镜——昨儿夜里,镜面突然泛出层红光,跟浸了血似的,可啥影像都没显出来,怪得很。 “虎哥,这雾不对劲啊。”赵虎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监测仪蹦得厉害,比平时浓了三倍还多,风刮过来都散不开,邪门得很。” 刘忙抬头,望见雾里的矿灯忽明忽暗,晃得跟鬼火似的。他摸出腰上的古铜短棍,这玩意儿是从铜镜里“显”出来的,棍身刻着些模糊的云纹,握在手里温温的。“让弟兄们警醒着点,别走远了。” 话音刚落,雾里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钥匙串儿碰着了铁皮。紧接着,三个工人的呼救声被雾一口吞了,连个回音都没留。刘忙一把拽住要往前冲的赵虎,指节捏得发白:“是套儿,别上当。” 当死寂比喧嚣更刺耳时,暗处的獠牙,已经对准了咽喉。 你说,这浓得化不开的雾里头,藏着多少双等着下手的眼睛呢? (二)魅影突现身,寒光破迷雾 浓雾里“啪”地炸开三道白光,跟撕破黄纸的刀子似的。刘忙猛地往旁边一歪,一道银线擦着他耳根飞过去,“钉”地扎进身后的铁皮柜——那是枚带倒钩的合金针,针尖正滋滋冒绿烟,闻着有点像烂白菜叶的味儿。 “刘忙,束手就擒,给你个体面。”女人的声音从三四个方向钻出来,像冰珠子砸在铁板上,脆生生的,可听着能冻死人。 刘忙甩了甩发麻的耳朵,攥紧手里的铜棍:“藏头露尾的,是帝星派来的?还是贾政家养的狗?” 雾里钻出来六个黑影,一水儿的黑色紧身衣,脸上扣着防毒面罩,手里的家伙泛着冷光。领头的女人摘了面罩,露出张没血色的脸,眉峰跟刀削似的,眼瞳黑沉沉的,像冻住的墨。 “柳苏苏。”她报上名字,指尖在腕子上的控制器上轻点,“给你十个数考虑,是被我的‘冰针’冻成个硬疙瘩,还是被弟兄们拆成零件,自己选。” 赵虎带着人围上来,手里的钢管“咔咔”碰着,“敢动我们虎哥,活腻歪了?” 柳苏苏没看他,眼睛死死锁着刘忙:“十……九……” 死神递来的请柬,往往裹着最诱人的体面。 要是你是刘忙,会信这“体面”的话,还是硬着头皮拼一场呢? (三)古武初显威,硬撼高科技 “动手!”柳苏苏的话音还飘在雾里,两个黑衣人已经扑向刘忙,手里的能量网滋滋响,网眼里闪着蓝电,看着就瘆人。 刘忙猛地往下一矮身,铜棍在掌心里转了个圈,“啪”地打在左边那人的手腕上。能量网脱手的工夫,他拽着网绳往回一扯,右边的黑衣人躲不及,被自己的网罩了个严实,蓝电“噼啪”乱响,疼得他在地上打滚,嘴里“嗷嗷”直叫。 “有点意思。”柳苏苏挑了挑眉,按了下控制器。剩下的人“唰”地散开,肩后的发射器弹出飞爪,“咔嗒”钉在厂房的钢架上,跟蜘蛛似的在半空荡来荡去。 “虎哥小心!他们的爪子带麻药!”赵虎大喊着,举着钢管去挡飞爪,可爪尖还是划到了胳膊,伤口立马泛出青黑,胳膊一阵发麻。 刘忙看在眼里,突然冲向最近的钢架,铜棍“哐当”砸在固定螺丝上。钢架“嘎吱”歪了歪,半空中的黑衣人没了平衡,刘忙借着劲儿跳起来,一脚踹在那人胸口,顺手夺过他的麻药枪,反手就射向另一个目标。 “帝星的破铜烂铁,就这点能耐?”他落在地上,靴底碾过碎玻璃,“刺啦”一声,听得人牙酸。 当老祖宗的智慧撞上冰冷的芯片,生锈的铜棍,也能敲碎精密的傲慢。 你觉得,这看着土气的古武,能扛住那些花里胡哨的高科技家伙吗? (四)雾中生死局,狠辣对冷冽 柳苏苏亲自下场的时候,连雾都好像变凉了。她手里的短刃泛着哑光,动作快得跟风似的,每一刀都贴着刘忙的脖子、心口掠过去,可总在最后一寸停下,跟逗猫似的试探。 “你不是蓝星土生土长的。”她的刀刃抵着刘忙的锁骨,声音轻得像叹气,“这身法,带着帝星‘玄天门’的影子呢。” 刘忙猛地偏头,铜棍横扫她的腰侧,逼得她往后一跳躲开。“少废话!要杀就杀,学什么猫叫?”他后背撞上铁皮柜,硌得生疼,可手却趁机摸到了柜角的消防斧,冰凉冰凉的。 “玄天门三年前就没了。”柳苏苏的短刃在空中划了道银弧,“你从哪儿学的?” “从你祖宗坟头学的!”刘忙突然把消防斧扔向远处的雾团,趁着柳苏苏分神的瞬间,铜棍直捣她的胸口。这一下又快又狠,可就在要撞上的时候,被她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她的指尖泛着白,胳膊却稳得像块石头。 四目相对的那会儿,刘忙看见她瞳孔里映出的自己,跟头被逼到绝路的狼似的,眼里全是狠劲儿。 生死局里,最可怕的不是刀刃,是对手眼里藏不住的好奇。 柳苏苏为啥突然追问刘忙的身法?她是不是知道些啥旁人不知道的事儿? (五)爆裂对话战,锋芒刺人心 “说!谁派你来的?”刘忙的铜棍顶着柳苏苏的小腹,喘气儿都带着粗,汗混着雾水滑进衣领,凉飕飕的。 柳苏苏却笑了,笑声跟碎冰碰着似的:“你不该操心这个,该操心你的弟兄们还能撑多久。”她往旁边偏了偏头,刘忙瞥见赵虎被两个黑衣人按在地上,口鼻都被捂住了,正使劲挣扎呢,脸憋得通红。 “放开他!”刘忙的声音陡然拔高,铜棍又往前送了半寸。 “放了他,你就乖乖束手就擒?”柳苏苏的眼神跟淬了毒的冰似的,“别忘了,你身后的净化站,还有二十多个没来得及跑的工人呢。” 刘忙的喉结动了动,余光看见雾里闪过工人的影子,有人正往这边跑,可被根细针射中,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跟没骨头似的。 “帝星的走狗?”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股狠劲儿,“告诉你的主子,蓝星的泥巴也能噎死他!” 柳苏苏的脸第一次有了波动,握着短刃的手紧了紧:“你知道帝星?” “知道又咋了?”刘忙突然压低声音,“知道你们用我们挖的矿渣铺金子路,知道你们把清尘三号当宝贝疙瘩,看着我们的娃咳血等死!” 最锋利的武器不是刀,是戳破虚伪的实话,每一句都带着血的温度。 你说,刘忙这带着血泪的话,会不会让冷血的柳苏苏心里,咯噔一下呢? (六)致命小动作,惊起旧回忆 打在一块儿的时候,刘忙的铜棍被柳苏苏的短刃锁住了,两人较劲儿的时候贴得特近,能看清彼此睫毛上的雾珠。刘忙突然往下沉了沉重心,左手飞快地在她手腕上一搭一拧——这个动作快得像本能,食指关节在她腕骨上轻轻磕了一下,带着点说不出的韵律。 就这一下,柳苏苏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 这个动作! 她爷爷临走前,给她演示家族秘传的卸力术时,左手就是这么搭在她手腕上的,食指关节轻轻一磕,带着种怪怪的节奏。这是只有家族核心成员才知道的小动作,连她爹都没学全呢。 “你……”柳苏苏的声音突然发哑,短刃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刘忙趁机往后一翻,拉开了距离,胸口还在剧烈起伏:“怎么?不敢动手了?”他故意激她,可看见柳苏苏的眼神复杂得跟雾似的,里面有疑惑、有震惊,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动摇,跟平时那冷冰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命运的伏笔往往藏在细节里,一个手势,就能掀起记忆的惊涛。 这个碰巧的小动作,会让柳苏苏对刘忙的身份,生出啥样的怀疑呢? (七)手下惊呼声,场外放大招 “苏苏姐!这小子不对劲啊!”一个黑衣人被刘忙的铜棍砸中肩膀,疼得嗷嗷叫,“他的速度比监测数据快三成还多,力气也大得离谱!” 另一个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黑衣人跟着说:“他好像能猜到我们要干啥!刚才我明明瞄准了他的腿,他居然提前跳起来了,跟长了后眼似的!” 柳苏苏没应声,脑子里全是刘忙那个小动作。她爷爷说过,家族血脉里有种天生的“气感”,能提前感觉到危险,难道…… “苏苏姐!发啥呆呢!”手下的吼声跟警钟似的,把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刘忙果然没让她“失望”,在她出刀的瞬间,身子跟蛇似的扭了扭,右手食指又习惯性地往她手腕上搭去,跟她爷爷一模一样。 “果然……”柳苏苏心里跟掀起巨浪似的,可手下喊得更凶了:“苏苏姐!他是不是开挂了啊!这根本不是蓝星人的战斗力!” 旁观者的眼睛最亮,能看见当局者藏不住的破绽,和不敢承认的震撼。 你觉得,柳苏苏的手下会不会看出她的犹豫?就这片刻的迟疑,能改变这局的输赢吗? (八)内心惊涛起,刀锋暂收鞘 柳苏苏的短刃第三次停在刘忙脖子前,就差半寸就能划破皮肤了。可她的手腕在抖,不是因为怕,是因为脑子里那个疯狂的念头——他跟爷爷太像了,不光是那个小动作,连挑眉时左眉梢微微扬起来的弧度,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苏苏姐!发啥愣啊!”手下的吼声跟炸雷似的,让她猛地回过神。 刘忙趁机往后一翻,拉开了距离,胸口还在使劲起伏:“怎么?不敢动手了?”他故意激她,可看见柳苏苏的眼神复杂得跟雾似的,里面有疑惑、有震惊,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动摇,像冰面上裂了道缝。 “撤。”柳苏苏突然收了刀,转身就走,动作快得像从没犹豫过。 “苏苏姐?”手下们都愣住了,“不杀他了?” “任务取消。”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可没人看见她攥紧的拳头,指节都泛白了,“把受伤的带走,别留下啥痕迹。” 黑衣人撤得跟来的时候一样快,转眼就没在浓雾里了。刘忙瘫坐在地上,瞅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发现柳苏苏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东西,他读不懂,可心里头却有点发紧,像被啥东西揪了一下。 最冷的刀锋也有裂痕,当记忆的潮水漫过冰封的心脏,再狠的杀手,也会有片刻的手软。 柳苏苏为啥突然撤兵了?这个决定,会不会给她招来麻烦呢? (九)战后余波荡,疑云更浓重 赵虎扶着刘忙站起来,胳膊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麻麻的:“虎哥,那女人是不是傻了?到嘴的鸭子飞了?” 刘忙摇了摇头,摸着刚才被短刃抵住的脖子,那里还留着冰凉的触感,跟贴了块冰似的。“她不是傻,是发现了啥。”他想起柳苏苏最后那个眼神,突然抓起铜镜——镜面不知啥时候亮了,映出柳苏苏的侧脸,她正对着通讯器说话呢,眉头皱得紧紧的,跟打了个结似的。 “能听见不?”刘忙对着铜镜轻声问,镜面的波纹晃了晃,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他的小动作……和老爷子……像……查……” 后面的话模糊不清,可刘忙心里已有了猜测。他想起养父母临走前提过的只言片语,说他不是蓝星人,是从“上面”送下来的,当时他还当是胡话呢。 “赵虎,”他突然正经起来,“帮我查查人,帝星那边,姓柳的大家族,尤其是……二十年前有没有丢过孩子。” 赵虎愣住了:“虎哥,你怀疑那女人……跟你有关系?” 刘忙没回答,只是望着铜镜里柳苏苏远去的背影,雾越来越浓,像个解不开的谜,缠得人心头发闷。 战斗结束的硝烟里,往往藏着比胜负更重要的答案,和更难解的疑问。 你觉得刘忙和柳苏苏之间,会不会真有啥血缘关系?这层关系揭开后,又会闹出啥风波呢? (十)暗影窥全局,危机正潜伏 浓雾渐渐散了,露出矿区的狼藉:倒了的钢架、碎玻璃碴子、地上的麻醉针管……刘忙指挥工人清理现场,突然瞥见远处的山坡上,有个亮点闪了一下,跟镜子反光似的。 “谁在那儿?”他大喊一声,抓起铜棍就要追过去。 赵虎拉住他:“虎哥,别冲动,说不定是记者,或者来看热闹的呢。” 刘忙却觉得不对劲,那亮点闪得太有规律了,像相机镜头,又像监测器。他想起铜镜刚才捕捉到的信息,突然后背一凉,跟泼了盆冷水似的——柳苏苏的刺杀,会不会只是个开头? 这时候,帝星某个豪华办公室里,刘信人看着手下传来的视频,画面正是刘忙和柳苏苏打在一块儿的场景。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有意思,柳家的丫头居然会手软……看来,这颗蓝星的棋子,比我想的更有趣呢。” 他按下通讯器:“通知下去,多派人盯着刘忙,还有……查查柳苏苏最近跟啥人接触过。” 当你以为躲过了明枪,暗处的眼睛早已记下你的一举一动,下一次的交手,只会更狠。 你猜,刘信人接下来会用啥法子对付刘忙?柳苏苏会不会因为这次“任务没成”,遇上啥麻烦呢? 第五章:帝星初落脚,泥龙入金池 (一)铜镜映星门,肉身越星河 铜镜在暗室里炸开刺眼白光,把整个屋子照得跟白昼似的,镜面里像是盛着整条银河,光粒子簌簌往下掉。刘忙攥紧手里的古铜短棍,指腹反复蹭着镜边凸起的星图纹路——这已经是第三次尝试肉身穿越了,前两次都在最后关头被一股看不见的力气弹回来,浑身骨头缝疼得像被冰碴子扎过。 “虎哥,真不再等等?”赵虎捏着监测仪,指节都发白了,屏幕上的能量曲线跟疯了似的往上蹿,“这波动太邪乎,万一……” “等不起了。”刘忙深吸一口气,蓝星的空气里混着铁锈和煤烟味,平时总觉得呛人,这会儿却让人莫名踏实,“柳苏苏回去复命,帝星那边肯定得有动作,咱得抢在头里。”他咬咬牙,一步跨进光里,皮肤瞬间像被无数根细针扎着,耳边是轰隆隆的嗡鸣,像是有列火车从脑子里碾过去。 再睁眼时,脚底下踩着冰凉的金属地板,空气甜得发腻,像是刚切开的蜜橘,吸进肺里竟有点刺痒。他低头瞅了瞅自己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裤脚还沾着块蓝星特有的红泥,在这片泛着柔光的空间里,活像块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土坷垃。 当故乡的尘埃落在异乡的金砖上,每一粒沙,都藏着不肯低头的倔强。 你说,这口干净得过分的空气,会不会让他猛地想起蓝星矿洞里,矿工们咳出的那些带血的痰沫子? (二)流光溢彩街,格格不入影 刘忙站在街角,被眼前的景象砸得有点发懵。帝星的街道像是用碎钻铺的,悬浮车拖着长长的光带在半空滑过,留下一道道彩虹似的尾巴。行人穿的衣裳跟银绸子似的,连头发丝都泛着柔光,走在路上悄无声息,跟踩在棉花上似的。他低头瞅了瞅自己这身行头——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脚还沾着块蓝星特有的红泥,活像只误闯进水晶宫殿的泥猴。 “喂,你是哪个区的?”一个穿粉色短裙的女孩从旁边经过,抬手捂着鼻子皱眉头,“身上怎么一股……穷酸味?” 刘忙没搭理她,目光扫过街边的光屏——上面滚着“蓝星矿产今日成交价”,后面的零多到晃眼。他摸了摸怀里的血玉矿,石头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裳传过来,像揣着团不肯灭的火。 “看什么看?乡巴佬。”女孩的同伴伸手推了他一把,银闪闪的鞋尖差点踩在他手背上。 刘忙猛地抬头,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再动一下试试?” 那两人愣了愣,大概从没见过穿工装裤的敢这么横,撇撇嘴骂了句“神经病”,扭着腰走了。刘忙望着她们的背影,突然低低笑了一声——原来帝星的“高贵”,也就这点能耐。 当傲慢撞上不驯,鎏金的外壳,未必比带泥的骨头硬。 你觉得,这条流光溢彩的街上,还有多少双眼睛正偷偷打量这个浑身是“土气”的异类? (三)暗影藏黑市,初窥虎狼窝 按铜镜指的路,刘忙拐进一条飘着紫雾的小巷。巷子口的光屏明晃晃写着“闲人勿入”,但墙根的阴影里,几个黑衣人正用能量刀切割着什么金属物件,“滋滋”的声响混着股烧塑料的怪味,闻着让人嗓子发紧。 “新来的?”一个络腮胡突然从雾里冒出来,嘴里叼着根发光的烟卷,火星子在紫雾里明明灭灭,“要什么?家伙?消息?还是……别的?” 刘忙从怀里摸出块血玉矿,石头在紫雾里泛着温润的红光。络腮胡的眼睛瞬间直了,烟卷“啪嗒”掉在地上,烫得他赶紧抬脚:“蓝星的‘血心’?你从哪弄来的?” “你管不着。”刘忙掂了掂手里的石头,“我要见你们老板,谈笔生意。” 络腮胡上下打量他,目光在他的工装裤上打了个转,嗤笑一声:“就你?知道我们老板是谁吗?帝星‘幽灵手’,手指头动一动,能让你在星际监狱里待一辈子。” “那就让他动一动试试。”刘忙把石头往墙上一磕,裂开的断面里,红光像活物似的跳,“这只是定金,我那儿还有一整车。” 络腮胡脸上的笑僵住了,半晌才往地上啐了口:“跟我来。” 在利益的天平上,泥土里长出的珍宝,比镀金的谎言更有分量。 你猜,这个“幽灵手”老板会用什么样的阵仗,来“招待”这个从蓝星来的“土包子”? (四)水晶牢笼里,血腥味藏糖 黑市深处藏着座水晶屋子,墙是透亮的,能看见外面悬浮的流光车打眼前经过。一个穿白袍的胖子躺在玉床上,手里把玩着颗鸽蛋大的蓝宝石,身后站着四个面无表情的侍女,耳朵上的金属环闪着冷光,一动就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蓝星来的?”胖子没睁眼,声音黏糊糊的像浸了蜜,“我是金老三,这儿的规矩,见者有份——你的血玉矿,得给我三成。” 刘忙往门框上一靠,工装裤蹭过水晶地面,留下道淡淡的泥痕:“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用矿石换‘净化舱’技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多一分都别想拿。” 金老三终于慢悠悠睁开眼,瞳孔是人工改造的紫色,像两颗浸了毒的葡萄:“年轻人,在帝星讨生活,得懂‘尊重’。”他打了个响指,一个侍女端来托盘,里面摆着根亮晶晶的金属针,“这是‘神仙水’,喝了,咱们好商量。” 刘忙盯着那根针,突然低低笑了:“你觉得,能从蓝星活着走到这儿的,是傻子吗?”他顺手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刀光一闪,侍女耳朵上的金属环“当啷”掉在地上,“我带来的血玉,够买你十个这样的水晶屋。但你要是敢耍花样,我不介意让这儿变成蓝星那样的矿渣堆。” 金老三脸上的肉抖了抖,随即又堆起笑:“有意思,这年头还真少见这么横的。” 当糖衣裹着毒药递过来时,最锋利的拒绝,是让对方看见你手里的刀。 你觉得,金老三这突如其来的“客气”,是真服软了,还是在憋什么更阴的招? (五)爆裂谈判桌,矿渣换蓝图 谈判桌是整块玉石雕的,冰凉滑腻,刘忙的手肘一放上去,就留下个灰印子。金老三的眼神在那道印子上扫了三遍,才慢悠悠地说:“净化舱技术是帝国禁运的,想拿到手,得掉层皮。你想用多少血玉换?” “一百斤。”刘忙竖起一根手指,“但我要最新款的,带能量循环系统的那种。” “你疯了?”金老三猛地拍桌子,玉桌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起来,“那技术能让蓝星的矿工多活十年!一百斤?你打发要饭的呢?” “那你觉得,蓝星矿工的命值多少?”刘忙的声音冷下来,像淬了冰,“你们用一吨矿石炼出的芯片,能换蓝星人十条命。现在我用一百斤换他们活下去的技术,贵吗?” 旁边的络腮胡忍不住插嘴:“小子,别跟老板叫板!” “闭嘴。”刘忙没看他,眼睛死死盯着金老三,“你仓库里堆着的血玉,够换一千个净化舱。但你宁愿把它们打成首饰,戴在那些贵妇脖子上,也不肯分半点给快死的人。现在跟我谈价钱?” 金老三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突然哈哈大笑:“成交。但你得再加五斤,算我帮你‘运输’的辛苦费。” 刘忙起身时,故意用鞋底在玉桌上碾了碾,留下道更深的印子:“成交。但记住,这不是交易,是你们欠蓝星的。” 当生存成了奢侈品,讨价还价的每一分钱,都沾着血泪的温度。 你说,金老三答应得这么痛快,会不会在“运输”的时候给刘忙使绊子? (六)黑市惊呼声,土鳖露锋芒 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传遍整个黑市。穿银绸子的商人们挤在水晶屋外,对着刘忙的背影指指点点,声音像一群嗡嗡叫的蚊子。 “那就是用血玉换净化舱的蓝星人?穿得跟个矿工似的。” “金老三居然肯了?他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你们没瞧见刚才的架势!他拿水果刀削侍女耳环时,手都没抖一下!” 刘忙抱着装技术芯片的盒子往外走,迎面撞上那个穿粉色短裙的女孩。她看见他怀里的盒子,眼睛瞪得溜圆:“你还真从金老三手里拿到东西了?” “不然呢?”刘忙瞥了她一眼,“帝星的人,不光眼睛不好使,脑子也不太灵光。” 女孩的脸涨得通红,却没像上次那样骂人,反而从兜里摸出个金属牌递过来:“我叫星儿,在这片区收消息。你要是想在帝星站稳脚,或许用得上我。” 刘忙接过牌子,上面刻着只展翅的银鸟,摸着有点发烫:“你就不怕我是个麻烦?” 星儿笑了,眼角的亮片闪了闪,像落了星子:“帝星最不缺的就是麻烦,最缺的是敢掀桌子的人。” 当偏见的围墙被撞出裂缝,再土气的闯入者,也能让高傲者侧目。 你觉得,这个叫星儿的女孩主动示好,是真心想帮忙,还是另有所图? (七)空气里的甜,淬着蓝星泪 刘忙找了间最便宜的旅馆,房间小得跟蓝星的储物间似的,但空气里的香氛甜得发腻,闻久了让人头晕。墙壁能自动调温度,摸上去总是温乎乎的,连床都是软得能陷进去的材质,躺上去浑身骨头都发懒。 他摸出怀里的铜镜,镜面亮了亮,映出蓝星矿区的景象:矿工们戴着破口罩,在黄雾里弓着背,有人咳得直不起腰,用脏手抹着嘴角的血沫子,地上的矿渣堆得像小山。 “这该死的‘超宜居’。”他低声骂了句,一拳砸在墙上,墙壁立刻亮起柔和的光,自动把凹痕补好了。“每一口呼吸都沾着我同胞的血!” 楼下传来一阵阵欢笑声,透过窗户,能看见穿华服的男男女女举着水晶杯碰杯,杯子里的液体泛着彩虹色的光。刘忙突然觉得嗓子发紧,像被蓝星的毒雾呛住了似的——这里的舒适太刺眼,像给奴隶们看的天堂幻梦。 他从包里掏出块蓝星的黑面包,干硬的外壳硌得牙疼,咬下去满嘴麸皮,却让他找回点踏实感。 当掠夺来的舒适成了常态,连呼吸都成了对受害者的背叛。 你说,在这样“完美”的帝星,刘忙会不会半夜睡不着,总听见蓝星矿工的咳嗽声在耳边响? (八)暗巷遇窥探,初显戒备心 刘忙按星儿给的地址去取净化舱零件,路过一条堆满废弃机甲的暗巷。巷子深处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有人用相机偷拍,快门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楚。 他猛地转过身,手里的古铜短棍“唰”地展开,变成根四尺长的棍子,棍身的云纹在暗处闪着微光。“出来。” 阴影里磨磨蹭蹭走出个瘦高个,手里的相机还在闪红光,镜头盖都没来得及关。他看见刘忙手里的棍子,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地上:“我……我是记者,想拍点黑市的素材……” “拍我干什么?”刘忙的棍尖离他的喉咙只有半寸,呼吸喷在他脸上,“是金老三派你来的,还是别人?” 瘦高个的脸白得像纸,说话都打哆嗦:“是……是个穿黑袍的人让我拍的,他给了我不少钱,说只要拍清楚你的脸和你带的东西……” 刘忙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柳苏苏那双冷冰冰的眼睛:“黑袍人长什么样?” “没看清,戴着兜帽,说话声音像机器似的,一点起伏都没有……” 刘忙收起棍子,抬脚踹在他腿弯上,瘦高个“哎哟”一声跪了:“把照片删了,再让我看见你,就把你扔回蓝星的矿洞里去,让你尝尝天天咳血的滋味。” 瘦高个连滚带爬地跑了,刘忙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繁华的帝星,比蓝星的毒雾更让人喘不过气。 当你以为站在光明里,暗处的眼睛,早已把你的影子丈量了千百遍。 你猜,这个“黑袍人”是柳苏苏派来的,还是刘忙那个素未谋面的“好大哥”? (九)初建落脚点,埋下复仇种 在星儿的帮忙下,刘忙在黑市边缘租下间仓库,墙面被他刷成了和蓝星土壤一样的赭红色,看着心里踏实。他把净化舱零件一一摆开,用铜镜里的知识调试,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响,像在敲打着什么希望的调子。 “真没想到你还懂这个。”星儿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个能量球,蓝幽幽的光映在她脸上,“帝星的机械师至少得学五年,才能摆弄净化舱的核心部件。” “蓝星的矿工,个个都是半个机械师。”刘忙头也没抬,手指在仪器上飞快地跳动,动作熟得像做过千百遍,“毕竟,机器坏了没人修,死的就是自己。” 星儿转着能量球的手停了,笑容淡了些:“我在课本上见过蓝星的照片,说那是‘重要的资源供给地’。” “课本没说,那些‘资源’是用命换来的。”刘忙调出三维图纸,上面的线条密密麻麻,“我要在这儿建个中转站,让更多净化舱零件流回蓝星。” 星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把能量球往兜里一塞:“我帮你。虽然我是帝星人,但我知道,有些规矩早就该破了。” 刘忙抬头看她,她眼角的亮片在灯光下闪着,像蓝星夜空里难得一见的星星。 当不同世界的手,为同一个希望握在一起,再坚固的枷锁,也会出现裂痕。 你觉得,刘忙这个简陋的中转站,能躲过帝星层层叠叠的监视吗? (十)归途前的夜,杀机与希望 深夜的仓库里,净化舱的核心部件终于亮起绿灯,柔和的光芒映在刘忙脸上,像落了层霜。他伸手摸了摸冰凉的金属外壳,指尖传来的温度,像摸着蓝星矿工们温热的手掌。怀里的铜镜突然发烫,他掏出来一看,是赵虎发来的消息:“蓝星一切安好,就等你回来。” 突然,仓库的警报器“嘀嘀”叫了起来,红色的光点在墙上扫来扫去,把影子拉得老长。星儿的通讯器“嗡”地弹出红光:“是巡逻队!他们怎么会找到这儿?” 刘忙抓起核心部件塞进包里,又把剩下的血玉矿藏进墙缝里,动作快得像阵风:“你先走,从通风管道走,我引开他们。” “那你怎么办?”星儿拽住他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他肉里,“被抓住会被当成星际走私犯的!” “我从蓝星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怕这个?”刘忙把星儿往通风管道口推,“记住,明天这个时间,把剩下的零件送到老地方。” 他冲出仓库时,三辆悬浮车正堵在巷口,车灯亮得像狼眼,照得他浑身发烫。刘忙深吸一口帝星甜腻的空气,突然低低笑了——泥龙虽然刚跳进金池,但龙爪,已经开始发痒了。 当复仇的种子在希望的土壤里扎根,每一次危机,都是破土而出的契机。 你猜,刘忙能顺利躲过巡逻队,带着净化舱核心部件回到蓝星吗? 第六章:蛛网渐织就,暗影笼心间 (一)星尘为墨,绘织逆袭图谱 帝星的午夜,悬浮在云层上的知识塔亮得跟白天似的。刘忙指尖划过泛着冷光的全息光屏,视网膜上正唰唰刷地跳着帝星近三百年的能源记录——每一组数字都跟扎人的刺似的,扎得他心里发紧,那股子火儿压都压不住。 “蓝星的氦-3纯度明明比帝星开采的好,凭啥收购价才是星际均价的三成?”他猛地按住暂停键,声音在空荡荡的学习舱里荡来荡去。 虚拟导师的电子音平平板板的,没一点情绪:“根据《星际资源分级法案》第17条,附属星球的资源定价权归主星。这规矩,帝国都用了五百年了。” “规矩?”刘忙攥紧拳头,指节都发白了,“仗着手里有点能耐逼出来的歪理,也配叫规矩?”他抬手一划,光屏“噼啪”炸成一片光点,跟碎了的星星似的。 角落里,刚从铜镜通道过来的南桂生忍不住咳了两声:“轻点声,别咋咋呼呼的。这地方的警报灵得很,一点动静就响,比蓝星监狱的看守还警醒。”他怀里揣着的蓝星矿石样本发着淡淡的光,那是他们打算用来打通帝星黑市的第一块敲门砖。 刘忙深吸口气,又把光屏调出来:“给我调帝星所有能源巨头的持股结构,还有近十年的账本。”虚拟导师说要a级权限,他嗤笑一声,把一块嵌着蓝星沙土的芯片插进去:“试试这个。” 光屏突然红得刺眼,跟着哗啦啦涌进来一堆加密文件。这是铜镜教他的“数据串门儿法”——用蓝星特有的电磁波,悄悄钻过帝星的防火墙。 “你这是玩命呢!”南桂生脸都白了,“被星际安全局盯上,咱们俩都得玩完!” “怕了?”刘忙转头时,眼里亮得跟有星星似的,却带着股子冷劲儿,“咱同胞在毒气矿洞里咳得直不起腰的时候,谁怕过?弱肉强食的地界儿,规矩从来都是给不敢掀桌子的人定的。” 全息投影里,帝星能源巨头的家族树慢慢展开,刘信人的名字跟条毒蛇似的盘在最顶上。刘忙指尖戳在那名字上,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你说,当一个从穷地方来的“土包子”开始琢磨星星的门道,那些高高在上的帝星贵人,会先从哪儿闻出不对劲呢? (二)暗影翻涌,档案室里的惊雷 柳苏苏的鞋跟敲在档案室的大理石地上,咚咚地响,闷乎乎的。这里堆着帝星七大家族近百年的老底儿,恒温系统吹出来的风里,总飘着点旧纸张腐烂的味儿。 “柳队长,您真要查三十年前的‘流星计划’档案?”管理员的声音带着点讨好的颤音。这位出了名冷脸的姑娘,这会儿对着泛黄的卷宗,竟显出少见的犹豫。 她没回头,指尖在标着“最高机密”的金属柜上滑过,凉得刺骨:“我怀疑当年的事故报告是假的。”柜门“咔哒”弹开,一股旧纸张混着点奇怪的铁锈味涌出来——那是她在不少棘手现场闻过的味儿,没想到这会儿从封了几十年的档案里钻出来了。 卷宗里的照片让她眼睛一缩:坠毁的星际舰残骸边,年轻的刘信人正对着镜头笑,他身后的逃生舱编号,跟刘忙脖子上那个淡淡的疤几乎一模一样。 “不可能...”她下意识按住腰上的特制短刃,指腹却在抖。三天前在蓝星矿区,刘忙躲开她那一下狠的时,侧翻的动作分明和档案里记的刘家古武“惊鸿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要帮您扫描存起来吗?”管理员的声音突然凑得很近。 柳苏苏猛地转身,短刃已经抵在对方脖子上:“谁让你来盯着我的?”她看见对方眼里映出自己拧巴的脸——那个向来以冷静自居的姑娘,这会儿跟个刚上战场的新兵蛋子似的。 管理员脸都白了:“是...是刘副总指挥...他说您要是查‘流星计划’,就...” “就啥?” “就给您看这个。”一张全息芯片从管理员袖子里滑出来,投影上突然跳出刘忙在蓝星练拳的画面。柳苏苏的心像被一只手攥紧了——那套拳,是刘家代代传的“破星拳”,她这种受过特训的,也就在全息教材里见过。 她往后一退,撞在档案柜上,金属柜子“哐当”一声,跟在嘲笑她后知后觉似的。那些被她故意忽略的细节这会儿全冒出来了:刘忙看她时眼里那点说不清的熟稔,他偶尔蹦出来的帝星老话,甚至他冷笑时嘴角翘起来的弧度... “原来是这样...”她低低地说,短刃“当啷”掉在地上。当刀尖对着的人,藏着血脉里的真相,再冷的性子也会在命里的网里晕头转向。 柳苏苏捏着那张全息芯片站在档案室中间,手机突然弹出刘信人的加密消息:“目标的事儿,该说说了。”你说,她是该按发送键,还是把这条消息删得干干净净? (三)星桥通话,两界共燃的怒火 蓝星的地下掩体里,南桂生对着发着光的铜镜哈了口气,镜子里“噌”地显出刘忙的脸。帝星的夜空飘着人造极光,那些花里胡哨的颜色映在刘忙眼里,却盖不住他皱着的眉头。 “山顶会的人又在矿场加钱了,每吨矿石要抽走三成。”南桂生点了根劣质烟,烟雾在全息投影里扭来扭去,像蓝星孩子们瘦得皮包骨的脸,“昨天有个矿工不服,被他们的强光装置打得浑身是伤。” 刘忙的指节在虚拟键盘上敲得哒哒响,听着就刺耳:“把矿场头头的资料发我。”他调出来的光屏上,正显示着这位头头在帝星买的大庄园,“明天这时候,他就得收份‘大礼’。” “你又要折腾啥?”南桂生挑挑眉。他太懂刘忙这表情了——每次露出这笑,就有帝星的贵人要倒霉。 “没啥。”刘忙调出一份帝星环保条例,“就是觉得,该让这位‘遵纪守法’的头头,体验下蓝星矿工的‘干活环境’。”他把一封匿名举报信拖进发送框,附件里是这头头偷偷排废料的证据,“帝星的环保警察,指定乐意看这个。” 南桂生“噗嗤”笑了:“你这招够阴的。”可笑着笑着就没声了,“苏苏那边有信儿吗?上次没成之后,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一提柳苏苏,刘忙的手顿了顿。他指尖划过光屏上柳苏苏的照片——那双总冷冰冰的眼睛里,好像藏着他看不懂的纠结。“她在查我。”他说得直截了当,“但暂时不会动手。” “你咋知道?” “因为她跟我一样,”刘忙看向镜里映出的蓝星夜空,“都在找被人藏起来的真相。”铜镜突然“嗡”地一声响,南桂生身后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是山顶会的巡逻队。 “我得走了。”南桂生掐了烟,“对了,你让我找的‘星尘草’,在废矿区摸着半株,能治辐射病的那种。” 刘忙眼睛亮了:“赶紧收好了!我明天就让人来接。” “当心点,”南桂生的脸在信号里晃得厉害,“帝星的眼线,说不定早盯上你了。” 镜子恢复平静时,刘忙对着里面自己的影子小声说:“放心。”他把刚截到的帝星军火转运单发给南桂生,“欠咱的,我连本带利讨回来。”当两颗在黑夜里烧着的心隔着星星说话,连宇宙的空当都能传过去报仇的热乎劲儿。 南桂生抱着那半株星尘草躲进废矿洞,手机突然蹦出条陌生消息:“小心刘信人的‘清道夫’队,他们三天后到蓝星。”发信的人不知道是谁,你说,他该信这没头没脑的警告吗? (四)黑市交锋,土包子的反击 帝星的“锈带”黑市藏在悬浮城的影子里。刘忙裹紧沾着油的工装,听见身后商贩撇着嘴议论:“又是个来讨饭的蓝星佬。” 他走到挂着“星辰典当”牌子的铺子前,玻璃门上的电子眼突然亮了红光。“本店不收破烂。”机械音跟磨铁片似的,透着股子傲气。 刘忙把一块蓝星矿石拍在柜台上:“瞅瞅这‘破烂’值多少。”矿石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蓝光,那是帝星少见的“空间结晶”,能让星际船的跳跃距离多三成。 店主从阴影里走出来,三角眼在矿石上转了三圈:“五十星币。” “打发要饭的呢?”刘忙笑了笑,突然抓起矿石往地上砸。店主“哎哟”一声的工夫,他稳稳接住弹起来的矿石,“这可是能让你们的转运船躲开海关扫描的宝贝,你说五十星币,是糟践它,还是糟践你自己?” 店主的脸变了。他突然拍了拍手,三个举着照明棍的壮汉从后屋走出来。“在锈带,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刘忙慢悠悠掏出铜镜:“知道这是啥不?”镜面突然投出店主跟贾政凑一块儿的画面——两人正交易一批标着“医疗物资”的家伙事儿,“要是把这个发给星际监察局...” 店主的三角眼猛地缩成一条缝:“你想咋地?” “换你们仓库里的‘破界器’。”刘忙说的名字让店主一哆嗦——那是能撕开星际墙的禁品,“再加三套单兵防护衣。” “你疯了!”店主往后退了半步,“这要被发现,脑袋都得搬家!” “比起搬家,”刘忙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低的,“我更想知道,贾政让你往蓝星运的‘净化剂’,其实是能毁了庄稼的基因玩意儿,对不?” 店主的脸瞬间白得像纸。他看着刘忙眼里烧着的火,突然想起三天前星际新闻里说的——蓝星有个村子因为“怪病”颗粒无收,几百号人饿得直哭。 “成。”他咬着牙,“但你得保证,这事儿别扯上我。” 刘忙接过装着东西的箱子,转身时撞在一个醉汉身上。对方骂骂咧咧挥拳打来,被他轻巧躲开。醉汉摔在地上的工夫,刘忙看见他脖子上的印儿——那是蓝星矿工的记号。 “下次喝酒,记得用帝星人抢来的星币付。”他丢下这句话,没入黑市的光怪陆离里。当穷地方来的火气学会了用脑子包装,再结实的阶层墙也会被悄悄蛀出洞来。 刘忙扛着箱子走出黑市,街角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柳苏苏的特制短刃在暗处闪着光,你说,她是要直接动手,还是另有别的打算? (五)知识为刃,解剖帝国的毒瘤 帝星最高学府的图书馆里,刘忙把铜镜贴在《星际殖民史》的封面上。镜面泛起水纹,那些被删掉的章节突然冒了出来——178年前,蓝星本是个有自己活法的好地方,直到帝星的船打着“文明改造”的旗号开过来。 “原来‘流星计划’不是意外。”他小声嘀咕,指尖划过一段加密字。铜镜自动译出来的内容让他浑身发冷:刘家当年负责送的“特殊物资”,竟是能改基因的“噬星病毒”,而扔的地方,正是蓝星反抗队的老家。 “有点意思。”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刘忙猛地回头,看见穿教授袍的老头正盯着他手里的铜镜,“这镜子,可比你们蓝星的矿石金贵多了。” 刘忙握紧铜镜:“您是谁?” “以前是帝国首席历史学家,”老头咳了两声,混着点痰音,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着光,“现在是‘异端’。”他指了指书架最高层,“那儿有你要的答案——关于刘家,关于病毒,关于所有被藏起来的龌龊事儿。” 刘忙踩着梯子取下那本《禁忌档案》,书页里掉出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刘信人正跟贾政握手,两人身后的实验室里,摆着一排装着蓝水的试管——那颜色,跟蓝星矿工咳出来的血一个样。 “他们当年没找着病毒的稳定剂,”老头突然说,“所以才故意弄出‘流星计划’的事故,让所有人以为研究黄了。”他指着照片角落的小男孩,“那是你吧?刘忙小子。” 刘忙的气儿一下子喘不上来。照片里的小男孩抱着只机械狗,脖子上的疤清清楚楚。他突然想起养父母临死前说的:“别信帝星人,尤其是姓刘的。” “为啥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孙女死在蓝星的矿难里。”老头的声音发颤,“她本该当医生的,却成了帝国抢东西的牺牲品。”他把一枚芯片放在桌上,“这是所有受害者的名单,或许你能让他们闭眼。” 刘忙握紧芯片,金属边硌得手心疼。窗外的帝星刚亮,那些高得戳天的楼在晨光里投下大影子,跟盘旋在蓝星上空的秃鹫似的。当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历史露出尖牙,再闷的学者也会变成捅破瞎话的矛。 刘忙把《禁忌档案》揣进怀里,图书馆的警报突然“呜哇”响起来。老头猛地把他往暗门推:“快走!他们发现了!”你说,他该自己跑,还是带着这位素不相识的老头一起钻进不知道啥样的黑处? (六)暗线交织,杀手的抉择时刻 柳苏苏的公寓里,全息投影正循环放着刘忙在帝星黑市的样子。刘信人的脸突然出现在屏幕角上:“明天中午,蓝星东边矿区,我要知道结果。” 她没搭话,调出另一份文件——那是“流星计划”幸存者的证词。其中一段让她心“咯噔”一下:“当时有个小男孩从逃生舱里爬出来,他手腕上戴着刘家的徽章...” 手机突然震了震,是个匿名号发来的消息:“刘信人在矿区埋了三十吨东西,目标不光是刘忙。” 柳苏苏猛地站起来,撞翻了桌上的远程观测仪。她想起昨天在档案室看的地图——蓝星东边矿区底下,是能藏十万人的地下溶洞。 “你在犹豫啥?”刘信人的声音突然拔高,“忘了你家人还在我这儿?” 屏幕里突然切了画面,她妹妹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对着镜头虚弱地笑:“姐姐,我想你了。”柳苏苏的指甲深深掐进手心,血珠滴在地板上,跟蓝星矿区的血迹一个样。 她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为了家人才做这行,现在才明白,她不过是刘信人手里最利的刀。那些被她了结的生命里,说不定就有知道真相的人。 “知道了。”她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挂了通讯,她把一枚追踪器塞进空心吊坠里。那是三天前在蓝星矿区,刘忙躲开她时不小心扯掉的,这会儿倒成了她唯一的念想。当忠心和良心在枪口下掰手腕,再硬的性子也会在人心那点光里晃悠。 柳苏苏背着远程观测仪走出公寓,通讯器突然弹出南桂生的加密消息:“矿区有猫腻,快撤。”你说,她是该转身跟刘信人回话,还是冒险把警告传给那个她本该对付的人? (七)兄弟同心,共筑反击堡垒 蓝星的地下工厂里,南桂生正指挥工人改装从帝星转运来的特制工具。刘忙的全息投影“唰”地出现在车间中间,工人们突然停下手,齐刷刷地鞠躬——这些在鬼门关晃过的矿工,现在都是刘忙最铁的弟兄。 “这批家伙加装了蓝星特有的电磁干扰,”南桂生调出设计图,“在矿洞里能让帝星的防护盾失灵。”他指了指角落里堆成山的零件,“都按你给的单子做的。” 刘忙点点头:“贾政的私人队三天后到,他们的机甲有个要命的地方——”他调出全息模型,“膝盖关节的防护层比标准的薄三成,说是为了灵活,其实是个大漏洞。” “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那批机甲的设计师,”刘忙笑了笑,“现在正在帝星的监狱里写检讨呢。”他把一份加密文件发给南桂生,“这是他们的走路路线,咱们可以在‘鬼哭峡’等着。” 南桂生突然一拳砸在操作台上:“每次都让你冲前面,我算哪门子兄弟?” “算我在蓝星的根。”刘忙的声音软了点,“等我掀了刘信人的老窝,就回来陪你喝最烈的酒。” 他调出一份医疗物资单:“这些是治辐射病的好药,明天从铜镜通道送过来,先给孩子们用。” 南桂生的眼圈有点红:“你这话说的...” 工人们突然齐声喊:“打倒帝星狗!还我蓝星魂!”震耳欲聋的吼声穿透地下工厂,惊得洞顶的蝙蝠扑棱棱飞起来。当两个在难处里拧成一股绳的魂,连宇宙的沟沟坎坎都挡不住要反击的劲儿。 南桂生看着刘忙的全息投影在铜镜里消失,突然发现操作台上多了枚芯片。插进终端一看,竟是刘信人在蓝星的所有秘密窝点。这平白无故冒出来的好东西,你说会是谁送的? (八)档案惊雷,身世的拼图碎片 柳苏苏蹲在档案室的通风管里,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她怀里揣着刚找到的“流星计划”全报告,纸边被汗浸得发皱。 “所有出口都被锁了。”耳麦里传来下属的声音,“刘信人亲自带了人过来。” 柳苏苏咬咬牙,把报告扫进芯片,塞在鞋底。三天前她还在琢磨要不要把真相说出来,现在倒成了唯一知道的人。报告里的dna比对结果跟烙铁似的烫眼——刘忙跟刘家现任家主的基因对上了99.9%,而当年负责“流星计划”的头,正是刘信人。 通风管突然抖了抖,一管安眠喷雾穿透铁丝网掉在脚边。柳苏苏屏住气,看着白雾从缝里冒出来。她想起妹妹苍白的脸,想起蓝星矿工咳的血,想起刘忙在矿场跟她说的:“你手里的刀,就不觉得烫吗?” “在那儿!”有人发现了她。 柳苏苏猛地踹开通风管,落地的瞬间甩出去三枚***。当外面传来嚷嚷声时,她已经跟猎豹似的窜进走廊。身后传来刘信人的怒吼:“抓活的!我要亲自问!” 她拐进紧急通道,转角处撞见个眼熟的身影——是给刘忙《禁忌档案》的老教授。老人把一张磁卡塞她手里:“去星际港的秘密道,快走吧!” “您为啥帮我?” “因为你眼里还有光。”老人突然推了她一把,“告诉刘忙,‘噬星病毒’的解药方子,藏在...”后面的话被一阵乱糟糟的声音盖了过去。 柳苏苏含着泪往前跑,磁卡在手心烫得厉害。她终于懂了刘忙眼里的火从哪儿来——那是被最亲的人坑了的疼,是看着同胞受罪的急,是明知道前面黑黢黢的还非要往前冲的倔。当真相的拼图像积木似的凑齐了,再利的刀也会为公道抖三抖。 柳苏苏捏着磁卡冲出紧急通道,星际港的警报突然“呜——”地响起来。她看见刘信人的悬浮车正往这边开,通讯器里突然弹出刘忙的消息:“需要帮忙不?”你说,她是该跟这个本该对付的人求救,还是自己扛着即将来的围堵? (九)暗流汇聚,风暴前夜的宁静 帝星的豪华餐厅里,刘信人正慢悠悠地切着牛排。全息新闻里,蓝星的抗议被说成“乱哄哄的闹事”,记者的声音假惺惺的:“帝国已经派了协调队,相信很快就好。” “刘副总指挥,”贾政的影像突然出现在餐桌旁,“咱们在蓝星的矿场又丢了三个中转站,损失超过五千万星币。” 刘信人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让柳苏苏去处理。” “她联系不上了。”贾政的声音有点急,“而且,我们发现有蓝星人混进帝星,正在查‘流星计划’。” 刘信人的眼神一下子冷了:“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他按了下桌底的按钮,隐藏的屏幕上跳出刘忙的照片,“把这人的资料发下去,悬赏十亿星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贾政的影像突然闪了闪:“还有件事...当年负责‘流星计划’的老教授,今天在档案室没了。” “知道了。”刘信人挂了通讯,端起红酒杯。窗外的帝星还浸在假模假样的繁华里,没人知道一场大风要来了。他想起三十年前那个晚上,小不点弟弟抱着机械狗哭着问他:“哥哥,我们为啥要炸蓝星的村子?” 他当时咋说的来着?好像是:“为了让刘家一直站在最上面。” 酒杯突然被捏碎,红酒混着血珠滴在白桌布上,跟蓝星矿区的血迹一个样。当坏事儿的种子在权力的泥里扎了根,再好看的壳也包不住里面的烂。 刘信人盯着屏幕上刘忙的照片,办公桌上的加密电话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未知”,他接起来的瞬间,听见个又熟又生的声音:“哥,好久不见。”这通隔了三十年的电话,你说会扯出啥吓人的秘密? (十)蛛网收紧,命运的十字路口 蓝星的星空下,刘忙站在“鬼哭峡”的悬崖边。铜镜里映着帝星的夜空,也映着他眼里烧着的火。三天后,这儿将成为贾政私人队的坟地;三个月后,他要踏上帝星的地,亲手撕了那些假面具。 南桂生从后面走来,递给他一把改装过的特制工具:“试过了,能打穿机甲的防护层。”他望着远处矿场的灯,“那边的工人说,昨晚看见柳苏苏了,她好像在找啥。” 刘忙握紧工具,握手的温度让他想起柳苏苏短刃的寒光。他突然想起在档案室收到的匿名消息——“刘信人在矿洞埋了东西”,那字里藏着的急,分明和柳苏苏每次对付他时的眼神一个样。 “她会来的。”刘忙望着帝星的方向,“当一个人发现自己站错了队,总会想办法补回来。” 铜镜突然“嗡”地一声大响,柳苏苏的全息投影“唰”地冒出来。她的衣服沾着血,身后传来乱糟糟的喊声:“刘信人知道你还活着,他要炸了整个东边矿区...” “我知道。”刘忙打断她,“我们已经在疏散人了。” 柳苏苏愣了愣,眼里闪过点惊讶:“你咋...” “因为有人给了我一份矿区地图。”刘忙的目光软了点,“一份标着所有埋东西地方的地图。” 全息投影突然闪了闪,柳苏苏的影子开始晃:“我拿到了解药方子...”她的声音喘着气,“在...在...” “在哪儿?” “在你...”最后的画面定在柳苏苏被强光束打中的瞬间,她的嘴动了动,像是在说“小心”。 刘忙猛地攥紧拳头,铜镜“咔嚓”裂了道缝。南桂生按住他的肩膀:“现在不能冲动。” 远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矿场的方向燃起大火。刘忙转身看向悬崖下的埋伏圈,那里有他的兄弟,有他的同胞,有他拼了命要护的家。当网终于收得紧紧的,每个被网住的人都得选——是当待宰的肉,还是变成能撕破网的刀。 刘忙带着弟兄们往“鬼哭峡”的战场冲,口袋里的铜镜突然自己好了。镜面上显出一行字:“解药在帝星刘家主宅的地下密室。”这行字,你说是柳苏苏最后的话,还是刘信人设的新套? 第七章:智破连环局,山顶会风起 (一)黑函压顶,南府风雨欲来 蓝星的雨下得又急又冷,砸在南府的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像无数只手在拍打着绝望的鼓点。南桂生捏着那份烫金黑函,指腹被边缘割出红痕也压根没当回事——函上盖着山顶会的烙印,墨迹未干的字迹透着股血腥味:三日内交出矿场七成股权,否则,南家上下无活口。 “这帮混蛋!”他猛地将黑函拍在桌上,青瓷茶杯震得跳起,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腕上,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去年刚抢走东部的稀土矿,今年就敢要我的命根子?” 管家老陈颤巍巍地递上毛巾,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少爷,山顶会背后是贾政啊,咱们斗不过的...要不,就...” “要不就跪下求饶?”南桂生猛地转身,眼底布满血丝,平日里温和的面庞此刻涨得跟要吃人似的,“老陈你忘了?三年前我爹就是不肯签字,被他们打断了腿,到死都没能再站起来!”他抓起桌上的矿石样本狠狠砸在地上,“这不是矿场的事,是要把南家祖坟都刨了!” 窗外突然亮起刺眼的探照灯,山顶会的巡逻车在巷口来回游弋,引擎轰鸣像饿狼在门外磨牙。南桂生盯着墙上父亲的遗像,相框玻璃映出他扭曲的脸——那个总说“以和为贵”的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反复说:“守住矿场,就是守住矿工们的活路。” “少爷,矿场那边传来消息,”保镖撞开房门,雨衣上的泥水甩了满地,“山顶会的人把进出通道都封了,说是‘例行安检’,其实是把工人都困在里面了!” 南桂生抓起墙上的老式能量器,枪身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雨幕中,山顶会的黑色旗帜在矿场塔吊上猎猎作响,像一块浸了血的破布。当豺狼闯进家门时,温和的绵羊也会亮出藏了一辈子的獠牙。 姐妹们,你们说,南桂生此刻握紧能量器,能驱散这满院的风雨吗? (二)镜中传讯,星夜共商破局策 铜镜在暗格里发烫,刘忙的脸浮现在水光中时,南桂生才发现自己的肩膀在止不住地发抖。帝星的夜空中没有雨,刘忙身后的全息屏正滚动着山顶会的财务流水,每一笔都沾着蓝星矿工的血汗。 “贾政的儿子在帝星赌场输了三亿星币,”刘忙的声音透过镜面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他急着填窟窿,才把主意打到你头上。” 南桂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笑出声,笑声比哭声还难听:“三亿?就为了三亿,要逼死我们几百号人?” “对他们来说,蓝星人的命还不如帝星的赌场筹码。”刘忙调出一份文件,“我查到山顶会的运输船明天会经过黑风口,船上装着给贾政祝寿的稀土原石,没有正规报关手续。” 南桂生的眼睛猛地亮了:“你的意思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忙的指尖在光屏上划出锐利的弧线,“你明早去山顶会‘谈判’,尽量拖延时间。”镜面突然闪过一道蓝光,弹出黑风口的三维地图,“我让人在那里等着,只要船一靠岸...” “就扣下它!”南桂生接过地图,纸张边缘被手心的冷汗浸得发皱,“可贾政要是翻脸怎么办?” “他不会。”刘忙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镜面映出他眼底的星芒,“我刚把他儿子挪用公款的证据发给了帝星监察院,这会儿他自顾不暇。” 远处突然传来能量器的闷响,南桂生冲到窗边,看见矿场方向燃起冲天火光。山顶会的人竟开始用实弹威胁矿工,惨叫声穿透雨幕刺进耳膜。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南桂生握紧地图,指节泛白如骨,“明早九点,我去会会他们。” 铜镜的光芒渐暗时,刘忙突然说:“桂生,别硬拼。”镜面里的他微微前倾,声音软了几分,“蓝星不能没有你。” 南桂生望着镜中那张年轻却沉稳的脸,突然想起小时候两人偷挖矿石换面包的日子。那时的刘忙还会因为挖到块劣质水晶就笑得露出牙床,而现在,他的眼神里装着整个星空的重量。当两个灵魂隔着星辰握紧拳头,再黑的夜也藏不住破晓的光。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觉得南桂生明天推开山顶会大门时,该带着笑容还是带着能量器? (三)鸿门宴上,笑里藏刀杀人局 山顶会的宴会厅里弥漫着廉价香水和血腥气的混合味。南桂生刚踏进门,厚重的红木门就在身后轰然关闭,二十名保镖同时按住腰间的家伙,金属碰撞声像死神在清点人数。 贾政的侄子贾明坐在主位上,油亮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指上的宝石戒指在灯光下闪着贼光。他慢悠悠地转动戒指,笑里藏刀:“南少爷能来,真是给面子。” 南桂生拉开椅子坐下,椅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贾管事开门见山吧,股权的事我...” “不急。”贾明突然拍了拍手,两个保镖押着个浑身是伤的矿工走进来,那人正是矿场的工头老王,“听说南少爷很关心手下?这人昨天带头闹事,您看该怎么处置?” 老王咳着血沫,却梗着脖子喊:“少爷别答应他们!大不了鱼死网破!” 贾明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能量鞭“啪”地抽在老王背上,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看来南少爷的手下不太懂规矩。” 南桂生猛地站起,桌椅翻倒在地,餐盘碎成满地星辰:“住手!”他死死盯着贾明,眼底的火焰几乎要烧穿空气,“股权我可以让,但你要是动我的人,我今天就拆了你这破楼!” “哦?”贾明故作惊讶地挑眉,“南少爷这是在威胁我?”他突然从抽屉里甩出一叠照片,上面是南家所有矿工的家属,“你说,要是把这些人请到山顶会做客,会不会更热闹些?” 南桂生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他知道这是陷阱,每多说一句话就会陷得更深,可老王的惨叫声像鞭子一样抽在他心上——那些矿工跟着南家出生入死,他不能让他们流血又流泪。 “我签。”他盯着贾明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但我要亲眼看到所有人安全离开矿场。” 贾明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推过股权转让协议:“早这么识相多好。” 南桂生拿起笔,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没有落下。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山顶会的保镖们纷纷看向门口,贾明不耐烦地呵斥:“慌什么?” “管事!不好了!”一个保镖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如纸,“黑风口的船...被人扣了!” 贾明的笑容僵在脸上,南桂生握着笔的手突然松开,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忘了告诉贾管事,我这人记性不好,但恩怨分明。” 当猎物掉进猎人的陷阱,才发现自己早已闯进了更大的罗网。 看到这里的姐妹们,你们猜南桂生此刻掏出的,会是签字笔还是藏了一路的能量器? (四)暗度陈仓,黑风口上截赃船 黑风口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刘忙蹲在悬崖边,看着远处的运输船像条肥硕的黑虫爬进峡谷。他按下耳麦,声音被风声撕得发碎:“各单位注意,船进伏击圈了。” 峭壁上的矿工们握紧改装过的电磁网,每个人的脸都被月光照得惨白。三天前他们还是在毒气里挣扎的苦力,现在却成了扳倒山顶会的利刃——刘忙说“要让贾政知道,蓝星的泥土也能砸断金贵的腿”。 “刘哥,那船的防护罩是高级别的。”年轻的矿工小三子紧张得声音发飘,手里的发射器差点掉下去,“咱们的破网真能困住它?” 刘忙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传过去:“放心,这网是用帝星淘汰的监狱防护材料改的,专克这种花架子。”他望着运输船越来越近的影子,眼底闪过锐利的光,“再说,船上的人此刻怕是没空管防护罩。” 话音刚落,运输船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船舱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刘忙调出铜镜里的画面——南桂生按计划在谈判时启动了藏在船上的信号***,现在那些人正忙着跟总部求救呢。 “就是现在!”他猛地挥手。 数十张电磁网从峭壁上腾空而起,在月光下织成闪着蓝光的巨网。运输船的引擎突然熄火,像被打瘸了腿的野兽撞在岩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下去!”刘忙率先滑下绳索,靴底踩在船板上的瞬间,能量器的声响就响了起来。他灵活地翻滚躲避,手里的电磁脉冲器滋滋作响,击中的能量器全成了废铁。 “你们是谁?知道这是谁的船吗?”船长举着激光刀扑过来,肥肉抖得像波浪。 刘忙侧身躲过,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声音冷得像冰:“送你们没好果子吃的人。”他一把扯下船长胸前的徽章,那上面刻着贾政的私印——这正是扳倒老狐狸的铁证。 矿工们冲进船舱时发出震天的欢呼,一箱箱稀土原石在月光下闪着贪婪的光。刘忙望着悬崖下的星空,铜镜突然发烫,南桂生的声音带着喘息传过来:“我这边搞定了,你呢?” “等着看好戏吧。”刘忙笑着说,风声里突然混进熟悉的引擎声——是南桂生派来接应的飞船。当底层的蝼蚁团结起来,再高的山峰也挡不住他们踏过的脚印。 姐妹们猜猜看,当贾政收到船被截的消息时,是会气急败坏地摔杯子,还是会立刻想到背后的刘忙? (五)舆论风暴,矿场工人的怒吼 蓝星的地下网络炸开了锅。南桂生让人把山顶会虐待矿工的视频传到网上,短短两小时就被转发了五十万次——画面里老王被抽得皮开肉绽,孩子们扒着矿场铁门哭喊着要爸爸,每一帧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蓝星人心上。 “这群畜生!”小吃摊老板把滚烫的面汤泼在地上,溅起的油星烫到了脚也不管,“我儿子就在那矿场上班,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 “顶南少爷!跟他们拼了!”网吧里的年轻人拍着桌子呐喊,屏幕上正播放着南桂生在谈判桌上掀翻桌子的画面,弹幕像潮水般涌过:“这才是蓝星的骨头!” 刘忙站在帝星的全息屏幕前,看着蓝星网络上发酵的怒火,指尖划过那些带着血泪的评论。铜镜里映出南桂生疲惫却发亮的脸:“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现在连执法队都来问我要不要保护。” “这不是效果,是积怨。”刘忙调出一组数据,蓝星近十年的矿难死亡率是帝星的三百倍,“贾政他们以为把人踩在泥里就安全了,却忘了泥里能长出带刺的草。” 突然弹出的紧急新闻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山顶会发言人正在镜头前哭诉,说南桂生“暴力抗法”,还展示了被砸坏的办公室。可评论区里全是嘲讽:“当初砸我们家的时候怎么不说?”“建议把发言人扔进矿洞体验三天!” 南桂生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泥灰:“你说,要是咱们赢了,能不能在矿场盖所学校?让孩子们不用再对着矿石做梦。” 刘忙望着屏幕里那些愤怒又充满希望的脸,突然想起刚到帝星时,教授说过“宇宙中最强大的能量不是恒星,是被压迫者的呐喊”。他握紧拳头,指节在光屏上敲出坚定的节奏:“不止要盖学校,还要修净化塔,要让蓝星的天空重新变蓝。” 网络上突然出现大量帝星ip的评论,有人发来了贾政在星际游轮上奢靡享乐的照片,还有人扒出山顶会偷税漏税的证据——是刘忙在帝星的人脉开始行动了。 当沉默的大多数学会了发声,再厚的黑幕也会被撕开裂缝。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说当蓝星的孩子们终于能在操场上奔跑,而不是在矿洞里捡矿石时,他们会先对谁说谢谢? (六)狗急跳墙,山顶会的最后疯狂 贾政的咆哮声震碎了办公室里的全息投影,碎片像玻璃碴子溅在贾明脸上。他捂着流血的额头,结结巴巴地解释:“叔,那批货肯定是南桂生扣的,他还把视频发到网上...现在监察院的人已经在楼下了...” “废物!”贾政抓起水晶镇纸砸过去,镇纸擦着贾明的耳朵飞过,在墙上砸出个深坑,“我养你是让你看矿场的,不是让你给我惹祸的!”他来回踱着步子,昂贵的皮鞋在地板上踩出焦虑的鼓点,“刘信人那边已经来质问了,说我办事不力影响了家族生意...” 贾明突然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个黑色存储器:“叔,我早留了一手。”他把存储器插进终端,屏幕上立刻出现南桂生父亲与反抗军密会的照片,“这是三十年前的老档案,只要说南家通敌,就能把水搅浑!” 贾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计算这条毒计的重量。窗外的雨还在下,蓝星的天空阴沉得像块浸透了血的破布。 “不够。”他突然说,声音冷得像冰,“要做得干净点,让南桂生永世不得翻身。”他按下内线电话,对着话筒低声吩咐,“让‘清道夫’准备一下,今晚我要南府变成平地。” 贾明的脸瞬间白了:“叔,那可是...”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贾政打断他,嘴角勾起残忍的笑,“等我拿到南家的矿场,再给刘信人多送点好处,谁还记得一个死人?” 办公室的灯突然闪烁起来,监控画面里闪过几个黑影。贾明吓得躲到桌子底下,贾政却镇定地按下警报器——他以为是南桂生的人来了,却没看到墙角的通风口里,一枚微型窃听器正闪着微弱的红光。 柳苏苏蹲在通风管里,指尖紧紧攥着窃听器,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她奉命监视贾政的动向,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阴谋。耳机里传来刘信人的声音:“盯紧点,别让南桂生坏了大事。” 她悄悄退出通风管,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贴在脸上像冰冷的蛇。远处的南府还亮着灯,温暖的光晕里大概正有人在商量明天的太阳。当正义的耳朵贴紧黑暗的墙壁,再隐秘的罪恶也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姐妹们,你们觉得柳苏苏会把窃听到的秘密告诉刘忙吗?她的心里会不会因此而动摇? (七)古武初现,雨夜街头的震撼 南桂生刚走出谈判大楼,就被十几个蒙面人围住了。雨夜里的能量刀闪着幽蓝的光,像一群饥饿的狼眼。 “南少爷,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蒙面人声音嘶哑,手里的刀在积水里映出扭曲的影子。 南桂生缓缓后退,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是贾政派你们来的?” “到了阴曹地府再问吧!”蒙面人挥刀砍来,刀锋划破雨幕带起尖锐的呼啸。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屋顶跃下,落地时溅起的水花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刘忙的声音穿透雨帘,带着古武特有的气劲:“欺负我兄弟,问过我了吗?” 他甚至没看清动作,最前面的蒙面人就已经倒飞出去,能量刀“哐当”一声插进泥里。其余人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十几把刀同时朝刘忙劈去,却被他轻巧避开。 “这是...破星拳?”南桂生看得目瞪口呆。刘忙的拳头带着残影,每一击都精准地打在蒙面人的关节处,既没下死手,又让对方失去战斗力。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古武运功时的淡金色光晕在他周身流转,像给这肮脏的雨夜镀上了层金边。 一个蒙面人掏出了能量器,刘忙眼神一凛,脚尖在墙上轻点,整个人像片叶子般飘起,躲过攻击的瞬间甩出三枚石子——能量器被打落,那人的手腕也应声而断。 “滚。”刘忙站在雨里,浑身湿透却气势逼人,“告诉贾政,南家的门,不是谁都能踹的。” 蒙面人连滚带爬地跑了,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南桂生走上前,摸着刘忙手臂上凸起的青筋:“你啥时候练的这个?藏得够深啊。” 刘忙笑了笑,抬手抹掉脸上的雨水:“铜镜里学的,还不太熟练。”他突然咳嗽起来,脸色有些苍白——强行催动古武对现在的他来说,消耗还是太大。 远处传来警笛声,南桂生拉着刘忙躲进巷口的阴影里。雨还在下,但两人都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像揣着团火。当古老的力量遇上不屈的灵魂,连科技都挡不住这股来自血脉的倔强。 看到这里的读者们,你们说刘忙这手古武,会不会让躲在暗处的柳苏苏吓一跳? (八)证据砸脸,贾政的狼狈嘴脸 监察院的会议室里静得可怕,只有全息投影的嗡鸣在空气中震荡。贾政坐在主位上,手指反复摩挲着西装纽扣,直到刘忙推门而入,他才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站起。 “刘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他指着屏幕上的偷税证据,声音因愤怒而变调,“仅凭这些伪造的东西就想诬陷我?” 刘忙找了把椅子坐下,慢条斯理地调出另一份文件:“伪造?那这个呢?”文件上是贾政儿子在帝星赌场的消费记录,每一笔都对应着蓝星矿场的资金缺口,“三亿星币,正好够山顶会半年的‘保护费’。” 贾政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拍着桌子怒吼:“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查我?”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刘忙突然提高音量,整个会议室都回荡着他的声音,“但蓝星三千矿工配不配活着,你心里清楚!”他调出黑风口截获的稀土原石照片,“没有报关手续,没有安全检测,就敢用活人当运输工具,贾政你晚上睡得着吗?” 监察官轻咳一声,试图缓和气氛:“两位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南桂生突然推门进来,手里的医疗报告摔在贾政面前,“这是矿场近五年的职业病统计,肺癌发病率是帝星的七十倍!你敢说这跟你的‘安全标准’没关系?” 贾政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数据,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他盯着刘忙,眼神里充满怨毒:“是你...从一开始就是你设的局。” “局是你自己钻的。”刘忙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以为蓝星人好欺负,却忘了我们会把每一滴血都变成刺向你的刀。” 监察官刚要宣布暂停会议,南桂生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忘了告诉贾先生,那些被你扣在矿场的工人,已经全被我们接出来了。”他掏出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贾明吩咐手下“往死里打”的声音。 贾政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像张即将破碎的网。当所有伪装被撕碎,再光鲜的权贵也不过是只肮脏的老鼠。 姐妹们,你们猜贾政此刻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把这个“蓝星土包子”放在眼里? (九)底层欢呼,星星之火可燎原 蓝星的广场上挤满了人,当监察院宣布暂停贾政职务的消息传来时,欢呼声差点掀翻了灰蒙蒙的天空。矿工们举着南桂生的画像,孩子们把矿石串成项链挂在脖子上,连最胆小的老太太都敢对着山顶会的招牌吐口水。 “南少爷万岁!”老王拄着拐杖,后背的伤还没好利索,却非要亲自来广场,“我早就说过,好人有好报!” 小吃摊老板免费给大家煮面,热气腾腾的白雾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红光。有人把刘忙的照片投影在大屏幕上,这个在帝星搅动风云的年轻人,此刻在蓝星人眼里比星星还亮。 “听说他是用铜镜学的本事?”穿校服的女孩们窃窃私语,眼睛里闪着崇拜的光,“我也想有面这样的镜子,这样就能去帝星上学了。” “会有那么一天的。”南桂生走到女孩身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等我们把所有坏人都赶走,就让刘哥教大家用铜镜,好不好?” 人群突然爆发出新的欢呼,原来有人把山顶会的招牌拆下来当柴烧了,火苗窜得老高,映红了半边天。刘忙站在远处的楼顶看着这一切,铜镜在口袋里微微发烫——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贾政倒了还有刘信人,帝星的阴影还没真正散去。 但此刻,看着广场上那些久违的笑容,他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变软了。南桂生说得对,改变是从第一道光开始的,而现在,这道光已经照亮了很多人的眼睛。 “在想什么?”南桂生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递过来一瓶劣质烧酒。 刘忙接过酒喝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让他觉得无比清醒:“在想,该给这广场起个新名字了。” 南桂生笑了,指着那些在火边跳舞的孩子们:“就叫‘希望广场’怎么样?” 当底层的人们学会了仰望星空,再沉重的枷锁也锁不住向往自由的灵魂。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说当“希望广场”的第一缕阳光升起时,最先跑进去的会是那些孩子,还是依然不敢相信好日子会来的老人? (十)暗流未平,帝星的冰冷注视 帝星的水晶大厦里,刘信人将报告摔在刘忙的全息投影上,昂贵的雪茄在指尖燃出灰烬:“你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刘忙的影像纹丝不动,声音平静无波:“蓝星的事,不算多管闲事。” “蓝星?”刘信人冷笑一声,吐出的烟圈在投影上散开,“一个快要废弃的殖民地而已,值得你跟贾政撕破脸?”他突然凑近屏幕,眼神锐利如刀,“我警告过你,别用那面铜镜做蠢事。” “我做什么,好像不需要向你汇报。”刘忙的影像突然闪烁了一下,显然是故意切断了部分信号,“倒是你,派柳苏苏来针对我,就不怕被父亲知道?” 刘信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掐灭雪茄,指腹在桌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他突然笑了,笑容里藏着令人胆寒的算计,“不过没关系,游戏才刚刚开始。” 通讯被强行切断,刘忙盯着漆黑的屏幕,久久没有说话。铜镜突然发出急促的嗡鸣,弹出柳苏苏发来的加密信息,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小心他。” 南桂生端着咖啡走进来,看到他凝重的表情,把杯子放在桌上:“又出什么事了?” 刘忙收起铜镜,望着窗外蓝星依旧灰暗的天空:“刘信人盯上我们了。”他转身看向南桂生,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下一次,就不是截船那么简单了。” 远处的山顶会大楼已经挂上了查封的标志,夕阳的余晖给它镀上了层悲壮的金色。广场上的人们还在庆祝,笑声像碎金一样撒在风里。 刘忙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帝星的风暴正在酝酿,而他必须在风暴来临前,让蓝星长出足够坚硬的铠甲。当星星之火遇上更猛烈的狂风,要么被吹灭,要么就烧成燎原之势。 看到这里的姐妹们,你们觉得刘信人接下来会出什么狠招?柳苏苏又会站在哪一边呢? 第八章:刀锋映旧影,心湖起波澜 (一)雨夜行动令,寒光藏心事 暴雨跟疯了似的砸在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上,“咚咚咚”的声响像有人拿着鼓槌使劲敲,震得人耳朵发麻。柳苏苏站在锈得掉渣的横梁上,黑色外套被雨水泡得沉甸甸的,贴在背上凉飕飕的。耳麦里传来刘信人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这次,可别再出岔子。” 她抬手摸了摸腰间的随身小刃,刀柄上的家族纹章被雨水打湿,滑溜溜的。三天前在档案室翻到的照片突然钻进脑子里——年轻的刘信人抱着个小男孩,那孩子脖子上的胎记,形状居然跟刘忙后颈那块淡红色印记一模一样。 “队长,目标进厂子了。”手下的声音有点发颤,估计是被这鬼天气吓的。 柳苏苏深吸一口气,雨水顺着下巴尖往下滴,砸在地上的水洼里,溅起一圈圈小涟漪。监控屏幕里,刘忙正低头摆弄他那面铜镜,指尖轻轻擦过镜面,温柔得像在摸什么宝贝。可她还记得,这男人在矿场挥拳的时候,胳膊上暴起的青筋里藏着能掀翻桌子的力气。 刘忙的靴子踩进工厂积水的那一刻,柳苏苏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小刃。当该完成的任务撞上记不清的往事,再准的打算也会晃神。 姐妹们,你们说这会儿横梁上的柳苏苏,手心是不是早就汗津津的了? (二)故地遇熟脸,疑云缠心头 刘忙推开工厂那扇吱呀乱响的铁门,一股铁锈混着霉味的潮气扑面而来,呛得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他举起铜镜往暗处照了照,镜面反射的蓝光在斑驳的墙上投下点点亮斑,像蓝星矿区夜里飞的萤火虫。 “既然来了,躲着算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厂房里荡来荡去,“柳小姐上次送的‘见面礼’,我还没好好回礼呢。” 阴影里传来“当啷”一声,像是有什么金属掉了。柳苏苏的身影跟猫似的滑到柱子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亮得像藏着团火。她死死盯着刘忙手里的铜镜,突然想起爹临终前总摸的那半块玉佩——上面的花纹,居然跟铜镜边缘的雕花纹路有点像。 刘忙把玩着铜镜,嘴角勾着笑:“怎么?这次不直接动手?还是你家主子给的钱不够多?” “少废话!”柳苏苏的小刃“嗖”地飞出去,擦着刘忙的耳朵钉进后面的木箱里,“识相点就别乱动,省得吃苦。”话听着挺横,可她握刃的手指头在微微打颤。 刘忙挑眉拔下小刃,用指尖摸了摸刀刃上的反光:“这刀做工倒不赖,可惜握刀的人,心思早就不在这上面了。” 当锋利的刀刃映出犹豫的影子,再狠的话也软趴趴的没力气。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看柳苏苏这一刀,比上次在矿场偏了多少寸?是不是故意的呀? (三)刃光闪旧痕,记忆露尖角 小刃在雨幕里划了道亮闪闪的弧线,柳苏苏的身影旋过来,快得像阵风,靴底踩过水洼的声音还带着点节奏。刘忙猛地往旁边一躲,后腰“咚”地撞上生锈的铁架子,疼得他龇牙咧嘴。这一下倒好,突然想起小时候被烫伤的疤——那形状,竟和柳苏苏脖子上若隐若现的胎记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到底是谁?”柳苏苏的刃停在离他脖子三寸的地方,雨水顺着她的睫毛往下淌,在下巴上汇成小水珠。她看见刘忙锁骨下面有块淡粉色印记,是被能量灼伤的,跟档案里写的刘家遗传病特征一模一样。 刘忙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袖子传过去,暖暖的。他突然凑近,气息吹在她耳朵边上:“这话该我问你吧?每次动手都留着余地,柳小姐是在跟我玩捉迷藏,还是...” 话没说完,柳苏苏突然用膝盖顶了他一下肚子。趁着刘忙松手的工夫,她往后跳了三米远。等她再举刃的时候,一眼瞥见刘忙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戒面刻的星图,分明是刘家的家族徽记。 当记事儿的碎片在刀刃底下慢慢拼起来,再硬的立场也会裂个缝。 看到这儿的姐妹们,你们说刘忙那声笑里,是不是藏着好多话没说呀? (四)暴雨破伪装,血脉唤初心 厂房顶上突然掉下来一块水泥板,“哗啦”一声在两人中间砸得粉碎,扬起的灰呛得人直咳嗽。刘忙下意识把柳苏苏拉到身后,自己的肩膀被碎块划了道口子,血珠渗出来,混着雨水往下淌。这抹红让柳苏苏猛地想起档案室的死亡报告——刘家小少爷失踪那天,急救记录写着“右肩有伤”。 “你受伤了!”她脱口而出,手都伸出去了,又猛地缩回来,小刃“当啷”掉在水洼里。 刘忙按住流血的肩膀,挑了挑眉:“这就心软了?”他突然解开衬衫扣子,露出左胸的疤,“你是不是在找这个?”那道月牙形的印子,跟柳苏苏家族传下来的秘密图谱上的标记,简直分毫不差。 雨声好像突然停了。柳苏苏盯着那道疤,十岁那年的事儿突然冒出来——爹抱着她指星星说:“要是遇上胸口有月牙疤的人,一定得护着他,咱家族欠刘家的。” “不可能...”她往后退了退,后背撞在冰凉的铁架子上,“你明明是...” “是蓝星来的‘土包子’?”刘忙一步一步往前挪,雨水在他睫毛上凝成小水珠,“还是你奉命要解决的目标?”他突然扯断脖子上的吊坠,掉出半块玉佩,“那这个呢?你总该认识吧!” 当血脉里的记号被暴雨冲出来,再利的刀刃也会变钝。 姐妹们猜猜,柳苏苏口袋里那半块玉佩,是不是这会儿正发烫呢? (五)往事冒头来,利刃卡喉咙 玉佩掉在水里,发出“叮咚”一声脆响。柳苏苏盯着那两块严丝合缝的半月形玉片,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刘信人把她从孤儿院接走时说的话:“你家里人都没在蓝星暴动里活下来,跟着我,才能报仇。” “这玉佩...”她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叶子。 刘忙捡起玉佩,指腹摸着上面的星纹:“看来你知道点啥。”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摸摸这心跳,跟你记事儿里哪个影子像?” 柳苏苏的指尖能感觉到他温热的皮肤和有力的心跳,这感觉让她突然想起档案室的录音——刘家老管家临终前说:“小少爷胸口有月牙疤,戴着半块星纹佩...” “别再说了!”她猛地抽回手,抓起小刃又举起来,可到了半空就停住了。雨里看刘忙的脸,居然跟记事儿里总给她塞糖的小哥哥重合了,就是那双眼睛里,多了些看不懂的故事。 刘忙突然低笑:“怎么不刺下去?还是说,你发现搞错人了?” “你闭嘴!”柳苏苏的刃在他脖子旁边哆嗦,水珠顺着刀刃往下滴,在他锁骨处晕开一小片湿痕。 当恨的假面具被亲人的记号撕开个口子,再冷的性子也会在刀刃上看见自己的影子。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觉得柳苏苏这时候闭上眼睛,脑子里会闪过哪个画面? (六)惊雷劈迷障,立场打晃悠 一道惊雷在厂房顶上炸开,亮得人睁不开眼。柳苏苏这才看清刘忙耳朵后面的朱砂痣,那位置、那形状,跟刘家祖传画像上标着“天选之子”的记号一模一样。她手里的刃“哐当”掉在水里,蹲下身捂住脸,雨水混着眼泪从指缝里往外淌。 “原来...”她抽抽噎噎的,说不出一句整话。那些被忘在脑后的碎片突然拼起来了:着火的时候,有个少年抱着她冲过浓烟,肩膀上的月牙疤在火光里红通通的;孤儿院窗外,有人偷偷塞给她玉佩,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和刘忙一样的银戒。 刘忙捡起小刃,蹲在她面前,声音放轻了:“现在,还想伤我吗?” 柳苏苏猛地抬头,泪眼朦胧里,看见他胸口的月牙疤在闪电光里忽明忽暗。她突然想起刘信人书房的暗格,那个写着“流星计划”的文件袋里,好像有张被撕掉一角的合影。 “跟我来。”她突然抓住刘忙的手腕,劲儿大得像要捏碎骨头。两人在雨里疯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比啥都坚定:“我知道真相在哪儿。” 当老天爷的雷劈开瞎琢磨的雾,再拧巴的恨也会让位于骨子里的亲。 姐妹们,你们说柳苏苏拉着刘忙跑的时候,她的手心是不是比刀刃还烫? (七)密室藏实底,对质见真心 柳苏苏用小刃撬开刘信人书房的暗格,积了灰的文件袋里掉出张泛黄的合影。照片上,年轻的刘信人站在飞船残骸前,怀里的小男孩举着半块玉佩,笑起来的样子跟刘忙一个样。 “他骗了我...”柳苏苏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钢铁般的决绝。那些被故意忘光的事儿突然清楚了:火灾现场,抱着她冲出去的少年,肩膀上的月牙疤在火里发亮;孤儿院窗外,偷偷塞给她玉佩的手,戴着和刘忙同款的银戒。 刘忙捡起玉佩,指腹摸着上面的星纹:“看来你知道些内情。”他突然掀起衬衫,露出左胸的疤,“你是不是在找这个?”那道月牙形的印子,跟柳苏苏家族秘密图谱上的标记分毫不差。 窗外突然传来汽车喇叭声,柳苏苏把文件袋塞进刘忙怀里:“快走!刘信人要来了。”她捡起小刃挡在门口,嘴角翘起来,带着点解脱的笑:“这次,换我护着你。” 当要守护的人从任务变成自家人,再尖的刀刃也会变成挡箭牌。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猜刘信人这时候推门进来,会看见啥让他傻眼的场面? (八)追兵搅局来,生死共进退 走廊里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柳苏苏拉着刘忙钻进通风管道。狭窄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搅在一起,她能清楚听见他“咚咚”的心跳。管道外传来刘信人的怒吼,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她心上。 “为啥要帮我?”刘忙的气息吹过她的耳朵,带着雨水的清爽,还有点说不清的抖。 柳苏苏转过头,鼻尖差点碰到他的下巴。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让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刘家花园,他指着星空说要带她去帝星的样子。 “因为...”她的小刃突然指向管道出口,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字字清楚,“我们欠彼此的,都该还了。” 追兵的手电筒光扫过通风管,柳苏苏突然凑过去,吻上刘忙的唇。这带着雨水咸味的吻,短得像一阵风,却热得能烧起来,像两颗快灭的火星撞出了亮。 当生死关头的吻代替冷冰冰的刀刃,再难的路也能走出点盼头。 姐妹们,你们说通风管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柳苏苏会先递出小刃,还是握紧刘忙的手? (九)真相摆上台,立场彻底变 消防车的警笛声从远到近,柳苏苏拉着刘忙冲出火场。身后的书房在火里塌了,那些记着阴谋的文件已经被她存进加密芯片,藏在内衣口袋里,贴着心口,暖暖的。雨水洗着她的脸,嘴角的血痂有点疼——是刚才咬破嘴唇逼着自己清醒时弄的。 “刘信人为啥非要置你于死地?”她靠在断墙上喘气,小刃插在砖缝里,刀柄还在轻轻晃。 刘忙掏出铜镜,镜面在火光里映出两人又狼狈又轻松的脸:“因为我才是刘家真正该继承家业的人。”他突然想起铜镜里闪过的画面,刘信人在家族会议上宣布他“意外没了”时,嘴角那抹怪笑。 柳苏苏的手机突然震了震,刘信人的短信跳出来:“任务没成,就别回来了。”她看着这行字,突然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像终于挣脱了啥捆着的东西。她按了删除键,把手机扔进烧着的废墟:“从今天起,我不是谁的棋子了。” 当真相的火烧掉假惺惺的忠诚,再利的刀刃也会选着守护,不是伤人。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觉得柳苏苏删掉短信的时候,是不是比任何时候都痛快? (十)前路雾茫茫,携手踏荆棘 天边露出点鱼肚白,柳苏苏把半块玉佩塞进刘忙手里。两人站在山坡上,看着烧得黑乎乎的庄园,灰烬在晨风中打着旋儿飞,像一群黑蝴蝶。 “接下来去哪?”柳苏苏问,手里的小刃转了个圈,突然扔向远处的树干——算是跟过去告别了。 刘忙握紧两块拼在一起的玉佩,冰凉的玉石贴着掌心,却烫得像团火。他想起南桂生在铜镜里的笑脸,想起蓝星矿区孩子们盼着的眼神:“去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柳苏苏拔出扎在树上的小刃,没再指向谁,而是挥刀砍断了挡路的荆棘。朝阳的光洒在她脸上,一半是杀手的冷,一半是姑娘的真。 当过去的刀刃劈开前面的雾,两个孤单的灵魂,终于能在难走的路上互相靠着走了。 姐妹们,你们说刘忙和柳苏苏并肩往远处走的时候,他们的影子是不是终于不孤单了? 写柳苏苏举刀又停手的那一刻,我盯着电脑屏幕发呆了整整半小时——突然想起小时候攥着碎玻璃玩,被妈妈发现时,既想把“宝贝”藏起来,又忍不住想炫耀那点亮晶晶的光。 你们发现了吗?她刀刃上的寒光总在刘忙后颈的胎记上方停住,就像暴雨总绕着蓝星矿区那株老槐树下的小花;刘忙扯断吊坠时,玉佩撞击的声响,和档案室里柳苏苏掉在地上的钢笔声,其实是同一个调子。 有读者问,为什么让他们总在雨里打架?或许是因为雨水最公平——既能洗去刀刃上的杀气,又能让该看见的疤痕更清晰。柳苏苏掐着刘忙手腕的力度,藏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张;刘忙后退时故意撞翻的铁架,其实是想让她看清自己胸前的月牙疤。 写这段时,我总在想:那些藏在基因里的牵绊,是不是就像铜镜里的星图?就算被风沙埋了几十年,只要有人对着光转一转,该亮的星星总会冒出来。 下一章,他们要在阳光下捡碎片了。你们说,柳苏苏会不会偷偷把半块玉佩塞进刘忙口袋时,像小时候偷藏糖果那样,手心直冒汗? 第九章:血脉终相连,身世揭惊雷 (一)铜镜藏玄机,碎片现端倪 帝星这后半夜,冷得跟冰窖似的。刘忙的手指头无意识地蹭着铜镜边儿上那圈花纹,冰凉的触感刺得指尖发麻。突然,镜面跟活过来似的,泛起一层血红色的水波纹!那些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信息流,跟泄了闸的洪水一样冲进他脑子里——刘家老宅的立体图、襁褓上模糊的印记、一长串看不懂的基因代码,最后硬生生停在“流星计划”四个猩红大字上,扎得他眼睛生疼,心口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猛地攥紧拳头,铜镜那硬邦邦的边角硌得掌心生疼。桌上还摊着三天前那个没署名的包裹,里面躺着半块玉佩,上面刻的星纹跟他脖子上从小戴到大的吊坠,严丝合缝地对上了!严丝合缝得让人心里发毛。 南桂生推门进来,一股冷风灌进来,差点吹灭了桌上的应急灯。他正瞧见刘忙把那半块玉佩死死按在铜镜面上。嗡的一声轻响,两道幽幽的蓝光像小蛇似的缠在一起,“唰”地投出个虚影: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襁褓,站在星际港刺骨的寒风里哭得肩膀直颤,声音断断续续:“。。。一定。。。一定要护好小少爷。。。不能。。。不能让他落到大少爷手里。。。” “哎!这。。。这不是。。。”南桂生手里夹着的烟卷“啪嗒”掉在地上,一点火星子烫穿了薄薄的地毯,冒起一缕细细的青烟。他指着那虚影的背景,声音都有点变调,“这不是你养父母家那张老照片的背景板吗?墙角那裂纹都一样!” 刘忙突然觉得呼吸不上来,肺管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养母最后闭眼前,那只枯瘦的手抓着他的手腕,气若游丝地念叨:“你呀。。。你不是咱家土里长的娃。。。是天上掉下来的星星。。。”那时候他年纪小,只当是老人家的糊涂话。现在想起来,那话里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的针,一根根扎进心窝子里。当命运的碎片冷不丁开始往一块儿拼,再牢固的认知也跟玻璃似的,咔嚓一声裂开缝了。 你们说这玉佩上不起眼的星纹,会不会就是那把撬开命运大门的钥匙? (二)暗信传密语,疑窦生连环 柳苏苏把那个小小的、冰凉的加密芯片推进通风管道深处时,指甲因为用力都泛了白,指尖能清晰感觉到金属管壁那股子陈年的铁锈味和灰尘味儿。刚从档案室偷摸顺出来的那份医疗记录,此刻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烫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刘忙的基因序列,跟刘家那个传说中“早夭”的小儿子,匹配度高达99。9%。更让她手脚冰凉的是,当年负责那个什么“流星计划”的主治医生,是刘信人一手提拔的铁杆心腹! “队长,刘副总指挥那边。。。又催了。”手下压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犹豫。 她猛一转身,后背“哐当”一声撞上了旁边的金属器械架!架子上那些冰冷沉重的工具稀里哗啦滚落一地,刺耳的噪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这混乱的声响猛地撞开了她记忆的门——十岁那年,刘信人也是这样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手“慈爱”地放在她头顶,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苏苏啊,你们苏家欠刘家的恩情,得用一辈子慢慢还。。。”现在她才突然明白,那哪是什么恩情债?分明是套在她脖子上、勒得她喘不过气的沉重枷锁! 通风管道深处,那个小小的芯片发出极其微弱的、几乎被灰尘吞噬的嗡鸣声,像极了她自己这十年来被死死压在心底、不敢泄露半分的心跳声。柳苏苏的目光死死钉在监控屏幕上刘忙那张皱着眉、陷入沉思的脸。那眉宇间的神韵,那思考时无意识抿紧的嘴角弧度,简直跟刘家祠堂里挂着的、那位威严老祖宗的画像。。。一模一样。当心里那点挣扎的良知,硬邦邦地撞上血缘的铁证,再锋利、再训练有素的刀刃,也会生出犹豫的锈斑。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猜柳苏苏这会儿转身离开的脚步,是不是比来时沉了千钧重? (三)帝星寻踪迹,旧人吐真言 帝星档案馆里那股子陈年老纸混合着防蛀药丸的怪味儿,呛得人鼻子发痒。刘忙站在一排排顶天立地的档案架中间,像个迷路的人。手指拂过那些泛黄发脆的纸张边缘,灰尘簌簌落下,在穿过高窗的昏黄光柱里跳舞。第374页,一个被书虫啃噬得边缘模糊的角落里,“刘忙”两个字像两个倔强的小兵,顽强地立在那里。母亲那一栏,孤零零写着“星际移民”,父亲签名处,只有一个龙飞凤舞、几乎辨认不清的星纹印章。 “小伙子,你是在打听。。。老刘家的事儿?”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式金属框眼镜的管理员老太太,慢悠悠地踱过来,镜片后的眼睛浑浊却锐利。她手里端着的搪瓷茶缸,在托盘上轻轻一放,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唉,三十年前那场大火啊,”她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烧掉的,何止是一栋房子哟。。。” 刘忙几乎是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两块拼合完整的玉佩。玉佩温润的光泽在昏暗中一闪。老太太的目光猛地定住了!她下意识捂住嘴,手里的搪瓷缸子“哐当”一声砸在托盘上,茶水溅湿了桌布。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细起来:“这。。。这是!这是老夫人的贴身物件!当年。。。当年火那么大,浓烟滚滚,她老人家抱着小少爷,疯了一样要往火场里冲,嘴里还不停地喊:‘不行!不能让信人得逞!孩子。。。孩子不能给他!’。。。” 火?大火?!刘忙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眼前发黑,踉跄着往后连退了两步!后背“咚”地撞在沉重的档案架上!整个架子猛地一晃,“哗啦啦啦——”成堆的档案夹、发黄的纸张像雪山崩塌般倾泻而下,瞬间把他半个人都埋了!就在这混乱的纸雪中,角落里一台老旧的监控录像机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机关,屏幕“滋啦”一声亮起,自动播放起来:画面里是浓烟弥漫、火光跳跃的走廊,年轻的刘信人,怀里抱着一个裹得严实的小婴儿,正稳稳当当地站在安全出口的绿光里。出口外是安全地带,而他嘴角那抹来不及收起的弧度,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下,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锋。当历史的尘埃被一阵意外的风吹散,最锋利的真相,往往就藏在最柔软、最不忍触碰的回忆深处。 看到这儿,你们说那监控画面里的小婴儿,手腕上会不会系着一根褪了色的红绳? (四)兄弟共探案,蛛丝马迹连 蓝星地下据点那张被临时征用的大桌子上,铺满了南桂生费劲巴拉搜罗来的旧报纸。头版那张巨大的黑白照片像根刺,扎得人眼睛生疼——醒目的黑体标题写着:“流星坠落惨剧,37名矿工无一生还”!照片里飞船扭曲的残骸,跟刘忙铜镜里投射出的、那艘华丽却冰冷的星际舰船轮廓,竟然分毫不差! “看这儿,忙子!”南桂生拿起一支红笔,笔尖因为用力微微颤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画了个圈,“张大山,李阿福,王秀娥。。。这三个名字,在遇难者名单里。可我托帝星的朋友查了,他们在那边失踪人口库里也挂着号呢,还都是登记在册的——刘家佣人!” 刘忙没说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突然抓起桌上的铜镜,狠狠地、几乎是带着某种发泄意味地,往那摊开的报纸正中央一砸!“哐”的一声闷响!镜面应声裂开几道细密的纹路。诡异的是,那裂开的纹路,竟然像有生命似的,自动延展、勾勒,最后严丝合缝地框住了照片残骸边缘一个模糊到几乎看不清的人影!手指在镜面上快速滑动、放大、增强。。。当那个侧脸轮廓逐渐清晰,刘忙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冻结凝固了——那人穿着一身笔挺的、只有帝星核心守卫才能配备的高级制服,而那侧脸的弧度,那眉骨鼻梁的线条,分明就是年轻版的刘信人! “所以。。。”南桂生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干涩发颤,“你养父母、还有你妹妹。。。他们当年,根本不是意外?!是。。。是被。。。”后面那几个字,沉重得他几乎说不出口。 窗外的雷声像是憋了许久,终于“轰隆”一声炸裂开来,震得窗棂嗡嗡作响。这巨大的声响,却像一把钥匙,猛地撞开了刘忙记忆深处一扇尘封的门——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画面碎片蹦了出来:七岁那年,养妹举着那半块玉佩,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朝他跑过来,阳光洒在她的小辫子上。而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领口别着闪亮星纹徽章的男人,身影无声无息地隐在巷子的阴影里。。。那个徽章,跟刘信人袖口上的,一模一样!当兄弟俩的手,带着同样的愤怒和决心,重重叠放在这冰冷的真相之上,再深沉的黑暗,也终将被联手点燃的光撕裂。 你们猜南桂生连夜冲回矿区调取的监控录像,会不会捕捉到那个风衣男人的正脸? (五)柳苏苏的挣扎,良知与抉择 柳苏苏把自己关在特别小组那个狭小、隔音效果却极好的密室里,像个被困住的兽,来来回回地走。脚下那双硬底工作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咔嗒、咔嗒”规律却又无比焦躁的声音,像在敲打着她内心的鼓点。刘信人那不容置疑的指令,还在耳麦里残留着冰冷的余音:“所有跟‘流星计划’沾边的人,必须清理干净。包括。。。刘忙。” 可手里那份薄薄的基因检测报告,此刻却重得像个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掌心灼痛。她忍不住又想起在档案室最深处,那份被刻意掩盖的刘老爷子原始遗嘱——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所有产业由“失踪的幼子”继承。而刘信人后来公布的那份“最终版”遗嘱上,继承人的名字被硬生生刮掉了,刮痕底下,用特殊光谱仪才能勉强辨认出的墨痕,分明就是个“忙”字! “队长,行动方案已确认完毕,请指示。”手下的声音透过加密通讯器传来,屏幕上的红色指示灯刺眼地亮着。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柳苏苏猛地抬手,一把扯掉了耳朵里的通讯耳麦!细细的金属连接线在她手心勒出一道深红的印子,她却感觉不到疼。“行动取消!”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像块石头砸进死水,在密室里激起小小的波澜,手下们的目光瞬间充满了错愕和不解。她看也没看他们,迅速将那份滚烫的报告塞进一个不起眼的加密文件袋里,动作快得像在逃避什么,“从现在起,我只听。。。我自己的。”当心底那股沉甸甸的良知终于压垮了冰冷指令的天平,再被严格训练过的机器,也会主动放下指向错误目标的武器。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说柳苏苏藏进文件袋最深处的,除了这份报告,是不是还有一份说不出口的愧疚? (六)真相如利刃,割裂过往 刘忙把所有的线索——玉佩、铜镜碎片、烧焦的报纸、模糊的监控截图——一股脑儿摊在地板上,像在下一盘决定命运的棋。碎片状的线索竟然一点点拼凑起来,最终指向了帝星首富家族那片守卫森严的私人墓地。就在图形即将闭合的瞬间,桌上的铜镜猛地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光芒中,清晰地投射出刘信人此刻在帝星某个豪华会议厅的画面,他正对着满座股东,嘴角挂着虚伪的悲悯:“我弟弟?唉。。。十九年前,就已经化作宇宙尘埃了。。。” “尘埃。。。”刘忙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被这两个字烫着了。他突然扑到角落那个落满灰尘的旧木箱前,那是养妹留下的唯一遗物。他颤抖着双手,近乎粗暴地撬开了那个早已不唱歌的音乐盒底盖。一个小小的、沾着陈年灰尘的录音芯片掉了出来。他把它捡起,轻轻放进旁边的读取器—— “哥哥。。。”一个清脆却带着恐惧的小女孩声音,猝不及防地冲了出来,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那个。。。那个戴星纹戒指的叔叔...眼神好吓人...他...他说要带我和爸爸妈妈去找你...” “咔嚓!”一声脆响!是南桂生猛地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椅腿断裂的木茬在灯光下白得刺眼。“所以!”南桂生双目赤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他不光害死了那些可能知情的老佣人!连...连一个无辜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他猛地一把扯开自己衬衫的前襟,露出了胸膛上交错的、狰狞的旧伤痕,每一道都诉说着残酷的过往:“看见了吗?忙子!这些,全是拜你那位‘好大哥’在蓝星的爪牙——山顶会所赐!而山顶会背后真正的主子,就是他!” 就在这时,地上的铜镜光芒大盛,最后几块碎片信息被拼合完整。屏幕上,刘信人正慢条斯理地用一块雪白丝帕擦拭着一把精致小刀的画面,与他当年假惺惺送到养妹葬礼上的那个巨大花圈,冰冷地、残酷地重叠在了一起。刘忙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嫩肉里,血珠无声地渗出,滴落在胸前的玉佩上。温热的血液接触到冰凉的玉璧,玉佩竟像是被唤醒,瞬间投射出最后的影像: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管家,嘴唇翕动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小少爷...您的真名...叫刘望...是...是‘希望’的望啊...”当所有精心编织的谎言被滚烫的鲜血浸透、冲刷干净,连一个被遗忘的真名,也成了刺向黑暗最锋利的武器。 看到这儿,你们觉得刘忙松开流血拳头的那一刻,眼底是不是已经燃起了焚尽一切不公的火焰? (七)兄弟立誓言,血泪铸同盟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简陋地下掩体的金属顶棚上,声音密集得像战鼓在擂。昏黄的应急灯下,刘忙把那块沾着自己和养妹回忆、此刻又染上他鲜血的玉佩,重重地、带着决绝的意味,按进南桂生同样粗糙的掌心里。两人的血在温润的玉璧上悄然相融,玉佩的光芒微弱地亮起,映照出养妹那张无忧无虑、永远定格在童年时光里的笑脸。 “我要回去。”刘忙的声音异常平静,像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海面,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般的寒意和重量,“回帝星。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公道、身份、还有,所有被他们夺走的东西。” “哗啦!”南桂生猛地抄起旁边半桶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老酒,狠狠砸在地上!琥珀色的酒液四溅,浓烈的酒气混合着桶壁木头的潮湿霉味瞬间弥漫开。破碎的木片散落在他脚下,被他踩得咯吱作响。“算我一个!”他吼出来的声音盖过了外面的雷雨声,指着自己眼角那道狰狞的旧疤,“当年我爹被逼得跳了矿坑,那矿场背后,就有刘信人那只黑手在搅弄风云!”他胸膛剧烈起伏着,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还有这道疤,山顶会留下的纪念!他们给谁卖命?不就是你那个‘好大哥’吗?!” 就在这压抑又炽烈的气氛中,桌上的铜镜似乎被这份滚烫的兄弟情义触动,再次幽幽亮起。这一次,投射出的不再是冰冷的证据碎片,而是一幅模糊却充满力量的未来图景:两人并肩站在帝星议会大厅那象征权力巅峰的废墟之上,身后是无数高举着旗帜、眼神坚毅的蓝星矿工!刘忙抬起手,重重地、充满信任地搭在南桂生宽厚的肩膀上。掌心传来的那份温度,竟奇异地让他想起了婴儿时期被包裹在襁褓里的那份安全和温暖。当两个被命运反复捶打、被仇恨千锤百炼的灵魂终于紧紧依靠在一起,再庞大、再深沉的黑暗,也终将被他们联手点燃的火焰逼退。 你们说这对兄弟在雷雨声中定下的计划,会不会比窗外的暴雨更猛烈? (八)暗处的凝望,立场已动摇 通风管道深处,冰冷潮湿,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窒息气味。柳苏苏把自己缩在狭小的阴影里,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刘忙和南桂生那番带着血泪的誓言,透过薄薄的金属隔板,一字一句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里。耳麦里,刘信人那道冰冷无情的指令还在反复回响:“目标位置已锁定,随时可以行动,请确认。” 可手里那份薄薄的报告,此刻却像一块烧得通红的炭,灼烧着她的胸口。她忍不住又想起档案室那惊鸿一瞥——真正的遗嘱上,老爷子那遒劲有力的“失踪的幼子”,和刘信人后来那份“最终版”上被粗暴刮掉名字后留下的、模糊却刺眼的“忙”字痕迹。 “队长,目标静止时间超过阈值,请求攻击指令。”手下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 柳苏苏的目光死死盯住监控屏幕上刘忙那模糊的侧影,她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滞。下一秒,她猛地抬手,不是去确认指令,而是狠狠按下了腰间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滋啦——”一阵尖锐刺耳的电流噪音瞬间爆发,盖过了通讯器里的一切声音,也盖过了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她对着麦克风,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目标丢失。请求支援小组向...备用集结点b移动。”她报出的坐标,是地图上一个早已废弃的旧仓库。 监控画面里,刘忙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仓库入口的阴影中。柳苏苏缓缓低下头,手指探进靴筒内侧,摸出那枚被她用特殊胶带紧紧粘在里面、本应立刻销毁的芯片——那是完整的、未被篡改的“流星计划”原始档案。此刻隔着薄薄的胶带,它像一颗滚烫的心脏,在她掌心疯狂跳动。当监视的目光悄然转变为无声的守护,再严密无缝的罗网,也会被一只主动选择放水的手撕开一道生路。 你们觉得柳苏苏报出的那个“备用集结点b”,会不会是给刘忙留下的一道生门? (九)血脉终觉醒,前路始分明 帝星这所谓的黎明,天空泛着一种人造的、假惺惺的金色光芒,冰冷地涂抹在刘家祖宅那片焦黑的废墟上。刘忙独自一人站在断壁残垣前,身影被拉得又细又长,显得格外孤独。他深吸一口气,将铜镜和那枚凝聚了太多悲欢离合的玉佩,紧紧贴合在胸前。嗡——!一股温热的、仿佛源自血脉深处的能量骤然共振起来,一道柔和却穿透力极强的光柱骤然亮起,在他面前交织、延展! 光芒中,他第一次无比清晰地“看”清了自己——不是矿坑里挣扎的刘忙,而是镜中映出的那个年轻男人。他的眉眼、鼻梁、甚至左边嘴角笑起来时那个浅浅的梨涡,都与铜镜投射出的、父亲年轻时的全息影像,严丝合缝地重合在一起!分毫不差!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呼唤,猛烈地撞击着他的心脏。 “欢迎回家,我亲爱的弟弟。”一个熟悉得令人作呕的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热络和虚假的惊喜,突兀地从他背后响起,打破了这神圣的共鸣时刻,“真没想到啊,你最终还是发现了这个...小小的秘密。” 刘忙缓缓转过身,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他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体内那股沉寂了二十年、源自古老蓝星武学的力量,第一次被他主动、彻底地调动起来!无形的气劲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卷起地上沉积多年的尘埃和灰烬,形成一道小小的旋风!他第一次真正出手了!那带着破风声、凝聚了二十年隐忍、愤怒、养父母叹息、养妹童谣、蓝星矿工们沉重呼吸的拳头,不再是出于自保,而是带着审判的意志,狠狠地砸向刘信人那张虚伪的笑脸! 拳头结结实实砸在皮肉上的闷响,伴随着一声压抑的痛哼。就在这瞬间,刘忙胸前的铜镜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镜面裂开了几道细纹。然而,碎裂的镜片并未暗淡,反而诡异地折射出无数微弱的光点,在尘埃弥漫的空气中,隐隐约约汇聚成一张张模糊却又无比清晰的脸孔——养父母、养妹、那些死在“流星”坠毁中的矿工、还有更多他不认识的、被刘家权势无声吞噬的受害者!他们的目光,无声地汇聚在刘信人身上。 “回家?”刘忙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万载寒冰,里面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被冰封了二十年的怒火在无声燃烧,“我是来讨债的。一笔,二十年的血债。”当血脉深处沉睡的力量被滔天的恨意与守护的意志彻底唤醒,连浩瀚的宇宙星辰,也要为这场迟来的清算让开道路。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说刘信人此刻捂着半边脸、强装镇定的笑容底下,是不是藏着再也掩不住的恐慌? (十)星图指前路,风雨共前行 地下据点里,南桂生正把整理好的、厚厚一沓证据链,一页页扫描上传到星际法庭的公共检举系统。屏幕上那个缓慢爬升的进度条,像根绷到了极限的弦,看得人心里也跟着发紧。突然,系统“叮”的一声弹出一个新窗口——是柳苏苏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路径发来的补充文件包!文件最后,孤零零地附着一行小字,字迹有些潦草,却带着警示的重量:“当心议会厅的埋伏。人多,眼杂。” “她居然...真的反水了?”南桂生盯着那行字,挑了挑眉,眼尾那道疤痕因为惊讶和一丝复杂情绪微微抽动了一下,显得有些发红。 刘忙的目光却落在铜镜投射出的最后一点微光上。那光芒里映照出的,是蓝星——在新建的简易学堂里,孩子们捧着粗糙但崭新的课本,琅琅的读书声似乎穿透了星际空间传来。窗外真实的阳光透过小小的、糊着再生塑料纸的窗户,在摊开的书页上投下明亮而温暖的光斑。他低下头,把两块拼合完整、温润微热的玉佩,珍而重之地揣进贴近心口的内袋里。那里,一颗强有力跳动的心脏,终于不再为“刘忙”这个带着蓝星矿渣味的名字而迷茫,而是属于它真正的名字——刘望。希望之望。 “走了,老南。”他一把拽起南桂生的胳膊,力道坚定。两人的身影在据点出口倾泻而入的、真正的晨光里,被拉得笔直而颀长,像两柄刚刚挣脱黑暗束缚、寒光四射的绝世利剑。“让那些高高在上、吸食他人骨血活了太久的家伙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某种宣告的力量,“被他们踩在脚下、视为尘埃的星星,聚在一起,也能烧出燎原大火!” 飞船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强劲的气流冲开雨后的湿气,直刺帝星那虚假金光的核心。刘忙靠在舷窗边,沉默片刻,摸出一个老旧的通讯器,手指在小小的屏幕上敲下两个字:“谢谢。”点击发送。看着那个小小的“发送成功”提示符亮起又熄灭,他仿佛看到,在遥远星空的深邃背景里,有一颗微弱却无比倔强的新星,正努力地、坚定地,一点一点亮起来。当血缘的真相、迟来的正义与未曾泯灭的良知终于汇聚成一股洪流,再漫长、再寒冷的黑夜,也终将迎来势不可挡的破晓。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说当刘望(刘忙)第一次真正踏上通往帝星议会厅的台阶,面对那些道貌岸然的面孔时,第一个向他伸出手的,会是那个曾站在阴影里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