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儿的穿越》 引子 我叫陆闵桃,原名陆闵,“桃”字是我自己加上去的。之所以加上这个字,是因为“闵桃”的音与“名偷儿”相近。说到这里,你们大概明白了,我的职业是偷儿。 是的,名偷儿是我一直的理想,而现在也实现了,在这个行业中我有了小小的名气。我喜欢别人叫我闵桃,或桃儿,这听上去就象是在叫我名偷儿或偷儿。真正的名付其实。 狼人是我师父,说是师父,其实他的年龄并不大,也就比我大个九岁。我今年刚刚二十七,他也就不到三十六。认识他,是我一生生活的转折点。(..tw) 那年我十四岁,只跟着妈妈生活。是的,我从小没有爸爸,我从没见过他。没有爸爸的孩子自尊心往往极强,尤其是生活在贫困中没有爸爸的孩子。为了别人的一个眼神会自卑,为了别人的一个嘲笑会大打出手,然后躲在角落里哭。十四岁之前的我,生活得象一个野小子,一个内心自卑脆弱的野小子。一切都在十四岁那年,认识了狼人以后改变了。 其实,我的外貌并不野蛮,只是有时眼神凶狠。相反,我的外貌属于文静型。白净的脸庞,清澈的大眼睛,短短的刘海,齐耳的学生头。浑身上下给人干净的感觉。狼人总笑说,第一次见面差点被我的外表骗了。 那天,我跟一个嘲笑我没爸爸连校服都买不起的孩子打了一架,正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一个高大的男人走来,他穿着黑色的风衣。他停在我面前,递给我一盒纸巾。他只看着我哭,看着我用他的纸巾狠狠地抽着鼻涕。等我哭够了,他说:“哭,不如让自己变强!跟着我吧,我会让你变强。”后来,他成了我师父,他教了我一切从事偷儿这个职业所必需的技能。 大家别小瞧偷儿这个职业,能提升到职业水准的并不是平时常见的小偷小摸,而是更高难度的那一类。对,就是你猜到的那样!我们的目标是极有权势的那一群人。他们的私人收藏,还有各国著名的博物馆、各种各样的奢侈品、文物、艺术品展览,等等。我们拿到了这些文物、艺术品,再卖给喜欢这些东西的有钱人。当然,大多数时候,是那些有钱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来向我们定购这些东西。也就是说,我们并不惦记普通人的钱,相反,我和狼人每年都向各种慈善基金会捐助大笔款项。用狼人的话说,我们做的,是减小世界贫富差距的一项工作。 并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们干得确实没有任何羞耻感。当你看到因为你的捐款,受灾的孩子有了食物、山区的孩子有了新学校、残疾人生活有了保障,你就不会有任何的羞耻感,反而会因为自己有能力帮助这些人而感到自豪。 本来我二十七岁的大好年华,有一个相当有前途的职业,过着梦想而刺激的生活,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可是,这一切,在某一天忽然改变了。因为,我穿越了! 睁眼看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响应国家号召,文要干净。河蟹了一下,可能导致个别地方不大流畅,但不影响其它情节。 亲们先凑和着看,有时间,我会把文改顺畅些。 年底了,河蟹最重要。呵呵。#_#痛,身体很痛!浑身上下都痛! 模模糊糊地有了意识,就有了痛的感觉。身上好像有人,伴随着他的动作,身体越来越痛。好像是在被人那个。这是怎么回事?意识中只记得我和狼人在印尼最大的一家博物馆,我们的目标是在这里展出的属于英国私人收藏家的一尊康熙御玺,国内有人出大价钱。 本来这段时间被人盯得紧,不宜动手,但价钱太诱人了。我执意要干,狼人便陪我一起来,好有个照应。 盯着我的人叫麦,他盯了我好几年了。我知道对方的存在却照干不误,他想把我绳之以法却找不到证据。他们国际刑警组织一切用证据说话,所以这些年来他看着我屡屡得手,明知道是我,甚至事先猜到我要动手,却毫无办法。 每次想到他气得发青的脸,就笑不可抑。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次,我和狼人一进入博物馆,就响起了警报声,紧接着麦就出现了,他手里端着枪。我们明显掉进了他设的陷阱,到了这个地步,除了跑没别的路好走。于是我和狼人在摆满了各种珍贵文物的展厅中穿梭狂奔,我们赌的是没人会在这种地方开枪,因为这里的展品每件都价值连城。可是万事皆有意外,这混蛋竟然真的在这里开枪! 枪响时,我只感到胸口一痛,接着身子软倒,失去意识。在最后一秒,我想的是:怎么这么快就失去意识?电影里不是要说很多话、交待好后事才闭眼的吗?原来我被电影骗了,以为还有时间和狼人甚至是麦句话。 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没死?眼皮很沉,动了动,却没睁开。明显是有人在我身上,他是谁?我在医院还是在狱里?难道是狱警或无良医生正在趁人之危?想起了以前听到的传闻和报道。 眼睛睁不开只好用手感觉了。我动了动手指,还好,能动。顺着向上摸到了一段粗粗壮壮的肢体,硬硬的,肌肉结实。再向上,浑圆,较刚才摸到的肢体柔软,手感很好,我稍使了点劲捏了一下。这似乎,这似乎是另一个人的臂部。 哦,我捏了我身上那人的臀部! 我很吃惊,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的脸,一张俊魅的男人的脸! 眉如远山,鼻梁直挺,支起了脸上俊朗的线条。清晰的呈菱型的唇,此时正单边唇角上翘,噙着一抹嘲讽。视线上扬,捕捉到了两汪幽深的黑潭,那眼神智狡沉郁,没有一丝的迷离。原本俊朗的脸配上这样一双眼睛,就变得俊魅邪肆。 在我的人生记忆里,这样的脸是致命毒药。他让我想起了麦,麦也有类似的一张脸。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它就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影响。那影响大到让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就上了床。 那是一个秋天,在巴黎充满情调的露天咖啡馆,他向我走来,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辉。他走到我的座位前向我俯下头,遮住了射到我眼睛里的阳光,让我看清了那张极端张扬而魅惑的脸。他笑得俊魅邪肆,盯着我足有一分钟。他一句话也没说,就俯下头擒住了我的唇。自然是得到了我的一记耳光,不过,那天,他也得到了我。 那天的麦的脸,就像现在我面前的这张脸,魅惑而邪肆。不过,麦在看着我的时候,眼神中有一丝迷离。而面前的双眸,却是如此清明。 谁能在这样的时刻还保持着如此清明的视线?这人是谁?就在我把他与我记忆中的人进行比较时,他已加大了动作。.tw[] 我的身体疼痛难忍,原本应该疼痛的左胸伤口,却没有任何不适,我以手抚胸,奇怪,皮肤光滑,并没有伤口!我惊诧地眯起眼睛,难道博物馆中枪,只是我的一个恶梦? 那,这是哪里?这人又是谁? 正要开口寻问,这人却先开口了:“怎么,爷好看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看着爷出神,爷比你那个班第怎么样?嗯?”他轻哼,声音里有丝亢奋的颤抖。“班第也会这么对你吧?是爷好,还是班第好?” 这人在说什么?明明是那么地兴奋,可为什么却是恶狠狠的语气?问题是这恶狠狠的语气出自他这低沉的嗓音,却别有一分味道。 我闭上眼,感觉到身体里产生了一丝异样。 我猛睁开眼,摒弃脑中的杂念。这是个有魅力的男人,我不否认,但他也是个陌生的男人。我怎么可以在根本没搞清状况的时候,对他产生感觉?那会影响我头脑的清醒,对我们这个职业来说,这无疑是极其危险的。 我暗自庆幸自己可以在这种状况下保持头脑清醒。他说道:“你就喜欢这样吧?爷也会这样对你,班第能给你的,爷一样能给你。你为什么还要嫁他?嗯?为什么?为什么?”他问着,我的身体又开始疼痛,被他抓着的双肩也痛入骨髓。他用的力量,似要把我的肩骨抓碎。 我痛叫出声,伴随着我的大叫,他,终于停了下来。 他从我身上翻下,气喘如牛,看来也累得不轻。不过对比他的情况,我似乎更惨。浑身的疼痛让我一动都没法动,试了几次想起身,都以失败告终。这家伙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怎么连动都动不了?以前受再重的伤也不至于如此。 我手指在床上摸索,想要再试一次,却在不经意间摸到了一段光滑的绳索。难道他对我□,这倒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我为什么浑身疼痛。我要把绳子拿到眼前,想再确认一下。我的手抓住绳子向上一拉,我听到了一声大叫。 我身边的人大叫着坐起身,我的手也被绳子牵动着抬了起来。 “还不放手?”他怒道。 我看向手中的绳子 什,什么?不是绳子,是一段乌黑发亮的发辫?那发辫的一端抓在我手里,另一端,,另一端长在,长在他头上!视线上移我看到了他光光的额头!这,这是什么发型? 清朝的? 我定睛,再次确认我眼中看到的。 清朝的! 这是个什么状况?我在拍戏现场么?可刚才我们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没做什么表演,我们只做了,只做了 三极片儿!我们在三极片儿现场? 我震惊地瞪大眼睛,我和他拍了三极片儿?我们两个?那个,有多少片酬?还没等我问出口,就被一只脚蹬在了腰间,身子猛地飞出了罩着层层帷幔的床铺,“呯”地一声摔到了地上。 我竟被他踹下床去! 他踹的力量很大,虽然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不至于摔疼,但我的腰撞到了桌腿上,痛得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我趴在地上,一只手扶着腰,眼神恶狠狠地瞪着他。他坐在床上,身上盖着床锦被,只露出上半身来。他身上的肌肤是微褐色的,随着身体的动作,闪着健康的光泽。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的眼神很是不屑。 一群人闯了进来,是一群清代装束的女人,手里都拿着东西。有人端着水盆,有人拿着巾帕,有人端着碗,还有人 是一群丫环婆子。一个领头的婆子走上前向他请示:“九爷?这”她眼睛瞟向我。 坐在床上的男人看向我,唇角一勾,说道:“这贱人刚进府就不守妇道规矩,贪得无厌地勾引爷,该让她学学规矩,把她关柴房去!” 不守妇道?贪得无厌地勾引他?我?有吗?唔..他是指我捏了他的**,还是指我揪了他的辫子?拜托,捏了你的**是在那个时候!两个人嘿咻的时候,做些这种动作应该不算什么吧?难道你喜欢木头?再说,我那时的根本目的是要搞清状况,才不是要勾引你!要说辫子么,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您老兄的辫子,我还以为那是您大爷用来□我的绳子! 我这心里的辩解可没法宣诸于口,所以,我保持沉默。 “是,九爷!”婆子答应着,从一个丫环手里接过一个碗,里面盛满了黑黑的药汁。 这是什么意思?这都哪儿跟哪儿?“九爷”、“贱人”“妇道”“柴房”这些关键字在我的脑海中来回盘旋,再看这碗黑黑的药汁,难道真是回到了清朝? 我被两个婆子架了起来,领头的婆子把药碗凑到我嘴边,就要捏我的鼻子灌药。我把头扭开,眼睛直盯着九爷,冷冷地问道:“这是什么药?” “绝子汤。”九爷毫不犹豫地回答,好像并不在意我的反应。冷冷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像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 这就是古代的避孕药?古代有权势的男人对自己继承人的血统看得十分重,身份低微的女人可以被他**,却没有资格给他生孩子。那么,现在我就是这种女人?这就是小女生们趋之若鹜的穿越?我这样的年龄还撞上了这样的大运,竟穿到了这样一个倒霉的女人身上! 领头的婆子又要来捏我的鼻子,我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把你的脏手拿开,我自己来!” 身份 既然喝药不可避免,不主动喝就要被强灌,还不如自己喝,省得呛着。再说,我也不想为这个男人怀孕,一想到被□自己的男人搞大了肚子,就一阵恶寒。所以,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下,我痛快地喝光了药。 丫环伸手来接药碗,我配合地递了过去,却早一刻松手,碗“哐呛”一声摔到了地上,把那丫环吓得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 九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披上件长袍,步下床塌。他步态优雅地走到我面前,手指钳住我的下颏,抬起我的脸,与我对视。他智狡沉郁的眼中透着精光,审视我半晌,说道:“小丫头还蛮有脾气的,胆子也不小,有趣!”他把另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轻抚着我的肩背。粗糙的手掌有些凉,我的身体微微一颤。他轻笑一声,说道:“爷不喜欢刺猬,进了爷的府,就把刺都给我收起来,否则”他的手下滑,狠狠捏了一把。我痛得大叫,他却似乎很享受我的痛苦,愉悦地笑道:“否则,爷就来一根一根把刺拔光!” 这么轻松的表情下说出这么令人胆寒的话,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似乎让他更加愉悦,他挥了下手,下人们就七手八脚地把一套令人眼花缭乱的衣服套在我的身上。我被人半搀半拖地拽出了门。 这过了许多亭台楼阁、长廊池塘。不得不承认,这九爷的园子真是蛮大的,这人的身份非富即贵。那一片片红楼绿瓦、一段段白墙灰顶,若不是我的特殊职业技能,第一次来这里铁定迷路。不过,这里的布局倒是颇具匠心,一丛翠竹后可能会出现一座亭院;曲径通幽处,又可能连接着一片开阔的池塘。景致常常在你的意料之外,让你体会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枊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境。 我在心中暗暗记着路,耳中听着几个丫环婆子的闲话。 “哼,什么人都想飞上枝头做凤凰,那凤凰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么?”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前些天,大阿哥府去年进门的那个小妾,被人抬出来了。” “死了?” “死了!是往福晋的茶里下药,想害主子!” “那活该被处死!福晋是主子,小妾再受宠,她也是奴才,再别说不受宠的了!” “可不是?不受宠的小妾还不如我们呢!起码主子还用得上我们,不受宠的小妾,那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几人哼笑起来。这话明显是说给我听的,但我只装做没听见。 “这主儿是个什么身份?”一个长得白胖的婆子瞟了我一眼,问那主事的婆子。 “谁知道!小门小户的,若不是长得像裕亲王府的大格格,爷怎么会把她带回府来?”主事婆子不屑地说道。 “要说那纯禧格格嫁到蒙古去也快一年了吧,九爷还这么念念不忘?” “嘘,主子的事少插嘴!”主事婆子声音严厉地说道。 “檀嬷嬷教训得是!”白胖婆子和一众人应声答道。 看来这个檀嬷嬷在一众人中很有威信,不知是个什么背景。 众人再不说话,把我带到后院中一处偏僻所在,木头院门、木头房子,里面堆满了杂物,这就是九爷口里的柴房了吧! 我被毫不怜惜地扔到了柴垛上,突出的柴杆差点划伤了我的脸。随着刺耳的关门落锁声,我适时地昏了过去。 分割线 唤醒我的是清晨的冷空气,换句话说,我是被冻醒的。瑟瑟发抖地搓着自己的手,我艰难地撑起了身子。 □的痛楚仍然那么强烈,这说明“我”昨天不是心甘情愿地和九爷上床,或者说明“我”没有得到他的任何怜惜。昨天那撒落在被褥上的点点腥红也说明那是“我”的第一次。 哦,这可怜的身子伤痕累累,可怜的身子的原主香消玉陨。是因为他的粗暴么,还是因为这身子太过娇弱? 我坐在一堆柴禾当中,周围堆满了厨房用的杂物,木门是几块粗糙的木板定钉的,有很大的孔洞。阳光从孔洞中透进来,冷风也从那里灌进来。春寒料峭的季节,我在这四面透风的柴房里过了一夜,竟然没被冻死,也真是个奇迹。 周围的景物唤醒了我昨天的记忆。在我这一生中,没有比昨天更悲惨的经历了。先是干活儿失手被人追得满博物馆地跑,又被人一枪打回了清朝,再被人在床上弄得死去活来,光着身子被刚刚和我亲密过的男人一脚踹下了床,还被人逼着喝绝子汤,最后被锁进柴房冻了一夜。这身子这样都不死,也没有生病的迹象,也够小强的了。是因为我这个坚强的灵魂进住的原因么? 人们都说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但愿如此,不过从现在我占据的这身子的身份来说,似乎不妙! 听昨天那几个婆子的议论,似乎我只是个出身低微的女人,若不是长得像九爷的梦中情人那个裕亲王府的纯禧格格,说什么也不会有资格进这个府的。那么,等待我的命运是什么?已经被九爷玩儿过了,也许已经厌了。被弃之如弊履是最可能的结果吧!不,从昨天他对我的态度来说,这个结果几乎是肯定的! 那我该如何?若是这身子的原主人,会悲观地认命吧!可我,不!我陆闵桃是来自现代的名偷儿,在圈中人称“千面女郎”的名偷儿,以变化多端的造型和化装术著称。最著名的国际刑警追了我多年而不可获,这次若不是麦那个混蛋丧心病狂地在博物馆里开枪,我仍会和狼人一起脱险,在现代过那逍遥自在的生活。 麦这个混蛋!若有一天我能回去,一定饶不了他! 我不会认命!我会离开这里。不过,走之前,我要把这里洗劫一空!走到哪儿都不能空手而回,这是我们这个行业的规矩。 等天黑了吧,等天黑了,我也能探探这里的虚实,这是什么地方、究竟是清朝的哪一年?大宅子里人多,应该好探。 不过现在要先解决我的温饱问题,身上的棉衣不算厚,最难受的是肚子饿。等着吧,看有没有人给我送吃的。 结果让我失望,我等到黄昏日落,竟然没人给我送吃的!说得确切些,根本没人出现在我面前。我被遗落在这个小院中,被遗忘了! 这群不讲人道的古人! 当黄昏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木门孔洞外的时候,柴房内已经完全黑了,月亮还没有上山,星星也不明亮。我借着极微弱的一点星光,在柴垛中找到了一根细铁丝,我把铁丝弯成一个小小的钩子,慢慢地捅进了木门上的铁锁里。 一切都很顺利,意料之中地,我听到了“咔嗒”一声,木门被我打开了。在现代,更复杂的密码锁我都能轻而易举地打开,这种原始的铁锁当然不在话下。 根据我对古代宅院布局的了解,柴房一般离厨房都很近。我借着星光,闻着气味,找到了厨房。厨房很大,有好几间屋子。我摸进了其中一间,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就是些常见的锅、碗、瓢、灶等物。 这可能是个给下人做饭的厨房,里面没有什么好东西。翻了半天,只找到了一个冷馒头和一小碟咸菜。这东西虽不算好,但对于我这个饿了一天一夜的身子来说,却是美味了。我就着咸菜,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冷馒头。找到了厨房的水缸,拿起瓢来,舀了一瓢凉水,正要喝下,就听外面传来了人声。 我蹲下身,躲到水缸后面,说话的人却没进来。两人在院中的对答清晰地传入耳中。 “小莲姑娘,这么晚了你不在九爷房中伺候,到厨房干嘛来了?” “胖叔,瞧您说的,九爷房中哪轮得到我来伺候啊?有小绿和小翠伺候着呢!我是来传话儿的。” “小莲姑娘可别瞧不起自己,只要是在九爷的畅绿轩伺候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九爷看上了。就算不被九爷看上,那畅绿轩来来往往的可都是贵人,不管被哪个看上,还不是飞上枝头了做凤凰了?”胖叔奉承道。 “哟,那就借您吉言吧!”小莲说道,声音里有丝骄傲。 这古代女子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心思可一点都不在人前避讳,让我这个现代人大开眼界。 “凭你这小模样儿,一定行,到时候,小莲姑娘可不要忘了照顾胖叔哦!” “那是一定!”听声音,小莲美滋滋的。 “小莲姑娘来传什么话儿?”奉承完了,胖叔言归正传。 “小绿姐姐告诉我,今天是东院儿的主子伺候九爷,完了九爷要洗澡,让厨房提前烧好水准备着。”小莲一口气儿说道。 “好嘞,您放心吧,我现在马上烧!”胖叔应道。 小莲和胖叔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胖叔也进了另一间屋子。我趁机闪身出来,跟在了小莲身后。 小莲手里提了盏灯,慢悠悠地走着,我只远远地跟着灯火,并不十分靠近。遇到两拨巡逻的人马,我都避了过去。有一拨人还和小莲打了招呼。我在后面听着,那拨人也在奉承小莲,似乎九爷房里的丫环在府里地位颇高。就是因为她们有飞上枝头的可能?古代等级观念之强可见一斑! 跟到昨天我被人拖出来的院子门口,进不去了。那门口有两个人在把守。 听墙根儿 我抬头,那圆形的月亮门上写着畅绿轩三个字,笔体潇洒瘦削,却不失力道,笔式圆转如意,十分流畅。细看,似暗含风流之态。看来写字之人是个风流倜傥却又圆滑睿智之人。 “可去传过话了?”院里走出了一个体态婀娜的女孩,一身墨绿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十分大方得体。 “小绿姐姐让我传话,我怎会不传?”小萍乖巧地说道。 “就会贫嘴!”小绿说道。“爷一会儿要沐浴,你和小五去准备东西吧!” “我去拿浴桶,小萍去拿衣物、毛巾吧。”站在门口的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说道。这少年长得眉清目秀,一脸的机灵相。 “好吧,小五哥。一会儿胖叔派人来送热水,还得请你帮忙接一下。”小萍对小五说道。 “这你放心,爷的事不用你多嘱咐。”小五说道。 几人分头忙碌,院门口清静了下来,只有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站在主屋门前。我看了看院里的布局,正屋两旁的厢房都黑着灯,不过院里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把院中照得亮如白昼。我若接近主屋一定会被发现,那两盏灯笼十分碍事。想了想,我弯腰捡起了两枚石子。趁着一阵风吹过,我手里的石子飞了出去,两盏灯笼几乎同时熄灭。 院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谁?”门口的中年人和暗处另一人的声音同时问道。 原来还有暗哨,幸亏没有冒然现身!我缩身在门口的阴影中,静观其变。见半天没有声息,中年人对那暗处的人说:“没事,是风,我让小五把灯再点起来。”中年人也离开了院子。 我捡起第三枚石子,对着东厢房的窗棱丢了过去。石子在窗棱上发出“咔嗒”的响声。 “谁?”随着问话声,两条人影向东边闪了过去。就知道暗哨不会只有一个。 我迅速窜入院中,向西厢房一闪,就蹲身在房柱的阴影中。[..tw超多好看小说]当那两人一无所获地从东厢房出来,我已经摸到了主屋的后身。 蹲身在主屋窗下,沾湿手指捅破窗纸,我向里面看去。房中点着一盏油灯,很亮。我的视线把房中每个角落都扫遍了,却没看到任何人。刚才听那几个下人的对话,似乎九爷正在房中。正自疑惑,只听从床的方向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是女人的,似极度难耐。 原来是在床上,床帐都放下来了,我什么也看不到。这样也好,我是来探宝的,可不是来看活春宫的。我收摄心神,视线扫向书桌和进门处的多宝格。不得不承认,这九爷还真有不少好东西!以我多年寻宝盗宝的眼界,他这里的东西也都是极品。 桌上的那个玉兔镇纸,虽离得远,我却一眼就瞄上了。玉色晶莹、造型古朴,一看就不是个凡品。若是我猜得不错,这应该是个战国时代的文物。在现代,类似的东西曾被拍卖到四、五百万港元。旁边那个翡翠笔筒,上面以浮雕的手法雕刻出竹林造型,精致清雅,虽然年代并不久远,但它是用整块翡翠雕刻而成的,别的不说,就是这么大块成色如此均匀精纯的翡翠,都是世所罕见的宝贝。 多宝格上的宝贝就更多了,那个汉代玉玦,定是出自汉皇室;那个商代的青铜鼎,虽没有后世出土的司母戊鼎那么大,但规格也足以出类拔萃,那两个宋代彩绘瓷瓶,龙凤呈祥的图案栩栩如生,定是宋代官窑出品 虽然离得远,并没有拿在手上仔细鉴定,但我相信(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自己的判断能力。狼人曾说过,永远不要低估了名偷儿的职业技能,他们对宝物的判断能力,不会次于任何一个考古专家。甚至他们的判断技巧会比考古专家的更实用、判断速度更快,因为他们往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判断,并快速行动。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宝贝让我着实震撼了一把。虽然在现代,我的职业让我经常接触这些东西,但一次看到这么多顶级文物的机会,除非是去世界上最著名的几个大博物馆,不然,还真不多。我相信九爷这家伙一定还有更多的宝贝藏在府里。一般的收藏家,摆出来的只占其所拥有宝贝的百分之一。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看着他家里的宝贝,怎么让我想起了故宫博物院?难道他是皇亲国戚? 床上再次出现的呻吟声把我从深思中拉出来,这次的呻吟更加高亢昂扬,已没有了刚才的羞涩和隐忍。那女人口里叫着“爷”,显是极度兴奋。那家伙有这么大吸引力么?怎么我和他在床上时,就没这种感觉? 不得了,不能再听了!我蹲下身,捂住耳朵。我这不是嫉妒,绝对不是,我发誓!只是受不了他们那**浪语。 我决定结束这次的探查,转身到屋侧,看到那两个暗哨所在的地方已经没人了,难道也是受不了那屋里传出的声音,换了个更远的地儿?整个院落只有院门前站着的那中年人。正要想办法支开他,就听屋里传出九爷的声音。 “来人!”声音慵懒,带着刚刚过去的□的余韵。是性感?对,一个刚刚配完种的种马也是性感的!我恶意地想着。现在□还在疼着,没办法对他不产生恶感。 “九爷,您有何吩咐?”中年人跑到屋前,恭身问道。 “找人扶兰儿回去,还有,我要沐浴。” 刚亲热完就把人赶走,是这家伙一贯的恶习。 “爷!”屋里传来娇嗔的声音,也似对此不满。 “嗯?忘了规矩了?”九爷放低的声音,带着威严和危险。 “不敢,兰儿不敢忘了规矩!”女人委委曲曲地说道。 “那就快去吧!”九爷放柔了声音,“明天爷带你进宫给额娘请安。” “是,爷!”声音里又充满了欣喜。 我无语,古代的女人真是好哄!等等,他,他刚才说了进宫?还给额娘请安?也就是说,他的额娘在宫里,难道,难道是皇妃?那他皇子?哦,一穿越来就遇到皇子,我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只不过不太受人家待见! 院中一通忙碌,人们进进出出的,我趁乱跟着一拨人出了院子。 这拨人正是送那女人回去的那群丫环婆子,与昨天对我的态度不同,今天的这群人对那兰儿一路奉承。看来她比“我”受宠多了,连带着丫环婆子也对她极为恭敬。这里就是这么现实,受主子宠的,不管是谁也都有了地位,不受主子宠的,即便原本地位高,也得不到众人的恭敬。我微微摇头,还真是不喜欢这个环境。 这群人送了兰儿回去,兰儿往檀嬷嬷怀里塞了一点东西,顺便奉承了檀嬷嬷两句。檀嬷嬷笑纳了,反过来也说了两句好听话,类似完颜氏是满族大姓,怎么会是那些小门小户的汉人能比的?完颜主子受爷的宠也是应当的等等。 等等,小门小户的汉人?怎么好象又扯到了我身上?我招谁惹谁了? 我站在后面,差点打出了喷嚏。真是不经念叨啊,很辛苦才忍住了直冲鼻腔的气体。 皆大欢喜,除了我忍得辛苦以外。一群人出了完颜氏.兰儿的兰香院。檀嬷嬷说有事带着几个丫环先走了,另一拨人转向宅子的西面。我跟了上去。檀嬷嬷走后,昨天见过的那白胖嬷嬷俨然成了这群人中首领,听人称她梁嬷嬷。几人一路闲聊着进了一处临池的院子。我瞟了眼院门上方的字,黑暗中看不大清楚,好像是“绮月”两字。 半圆的月亮隐身在不算薄的云层中,使院中光线变得很暗,连带着树影都变得模模糊糊。 我隐身在院中的廊柱间,看着檀嬷嬷进了一间很大的屋子里,其他人则各自散了。 屋里的灯很亮,灯光把三个女人的人影映在窗纸上。其中一人的影子一看就知道头上没少戴珠环钗钿的,可能是个主子吧。 正猜测着她的身份,就听梁嬷嬷恭敬的声音说道:“福晋,那边完事了。” “嗯,”福晋不紧不慢的声音。“兰香院的在爷那儿呆了多长时间?” “回福晋的话,没多长功夫,完了事儿,爷就让人给送回来了。”还是梁嬷嬷谨慎的声音。 “想想也是,再怎么受宠,也只是个妾!还不是没能在畅绿轩过夜!”是另一个人的声音,看影子像是个丫环。 没人接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福晋问道:“昨天那主儿还关在柴房里么?爷有没有交待过什么?” “没有。”梁嬷嬷道:“爷没让放她。我没让厨房给送东西,这么冷的天儿,就算明天早晨爷想起来让人放了她,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屋里的人笑了起来。 怪不得我会饿了一天,原来是这婆子捣的鬼!不禁心里暗恨。这几人好狠的心!这么冷的天在四面透风的柴房里呆上两晚,再加上一天水米未进,若不是我陆闵桃进驻了这个身子,恐怕她又要死一次了。 “哼,都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以为这凤凰是这么好当的么?”福晋听似平淡的声音,里面却透出恨意。 “凤凰没当上,先成了冻鸡了!”梁嬷嬷嘴够损。三人又笑起来。 我使劲忍住喷嚏,真没想到我会被这么多人议论,这里的人真是闲着没事干。想我在现代作案最频繁的时候,也没这么打过喷嚏。那时候麦就算心里想抓我想得要死,也不会天天在嘴上念叨。 “她长得怎么样?听说这府里还没人比过她?”福晋忽然肃声问道。 肥羊 作者有话要说:完颜氏的院名改成兰香院了,因为我觉得这个院名比较适合她,福兮这个院名我很喜欢,就给了女主了. 另外,看到言言的留言了,我会努力更新的.亲们多留言哦!梁嬷嬷沉吟了一下,说道:“她呀,一脸狐媚子相!您还记得裕亲王府的大格格?跟她像极了!”犹豫了一下,她又说道:“只不过比大格格更,更勾人。(..tw好看的小说)”梁嬷嬷小心地选定了这个词。 “哦?怎么勾人法儿?”丫环似乎比福晋更好奇。 “她呀,怎么说呢?好像是那眼神儿,那眼神很特别。”梁嬷嬷似乎不知该怎么形容。“明明和那纯禧格格长得一模一样,可配上她那眼神儿,楞是让人觉得比纯禧格格的眼睛更大、更黑、更亮。她直勾勾地盯着你的时候,你就楞是不愿违扭她,好像被她盅惑了一般。她直盯着九爷的时候,我看九爷好像也有些抵受不住。还有,还有她那身皮肤白细得,就像刚拨了壳儿的熟鸡蛋一样。就连纯禧格格也比不上呢” 听语意,梁嬷嬷好像还要说下去,却不知为什么突然禁了声。 那丫环接道:“哼,就算比纯禧格格还美又怎样,身份可差得远呢。就连纯禧格格,这么了不得的身份,还不是被我们小姐略施小计打发到蒙古去了!她又算个什么” “巧儿!胡说什么呢?舌头不想要了么?”福晋厉声打断了丫头的话。 听到这话,我心中暗叫不好。我本已不知不觉地蹭到了屋子的窗下,忙闪身到稍远的柱子后面。 刚藏好,门就开了,那梁嬷嬷在房前屋后转了一圈,没发现人,便转身回房。我舒了口气,心里暗叫好险。 又悄悄蹭回窗下,听到巧儿跪地求饶的声音。听她求了一阵饶,福晋慢条斯道:“好了,起来吧!不是我对你们过于严苛,你们都是我从娘家带来的,最是清楚我这几年过得有多么小心。.tw[]爷这些年一个一个女人地往府里带,这些个女人哪个不是眼巴巴地盯着我这嫡福晋的位子。嫁进了皇家,面子风光无限,可谁都知道这皇家的是非不得!连我都小心翼翼地过日子,你们怎么敢如此不谨慎?”福晋停了停,说道:“你刚才的话,若是有只言片语传了出去,你想爷会怎么对我?你们又会是个什么下场?” 刚站起来的巧儿又跪了下去,说道:“小姐,是巧儿错了,巧儿一时嘴巴不严,以后,再也不敢了!” “算了,别再跪着了,地上凉。”福晋扶起了巧儿,说道:“我们名分主仆,却是一起进这九阿哥府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要时刻记着这话!” 梁嬷嬷和巧儿忙着附和应声。 我不禁心里佩服这个女人,才几句话,就让这两个下人知道她们的命运是绑在一起的,以后还不誓死捍卫她嫡福晋的地位! 染嬷嬷应和了几声,忽然说道:“福晋也不要过于担心,虽然那新来的刘春桃长得像纯禧格格,但爷也只把她当个替身而已。昨天爷一脚把她从床上踹了下来,还光着身子呢!绝子汤也让她喝了,这么看,其实爷也不怎么看重她。” 还在柴房里关了两晚呢,岂止是不看重,简直是视如草芥!我在心里替她加上了一句。 原来我叫刘春桃,终于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名字。虽然这名字有些恶俗,但也好过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福晋站起身来走了两步,说道:“这男人的事,女人怎么说得准?有时候他对你凶,倒不一定是不喜欢你;而他与你相敬如宾,说不定心里恨死了你!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其实男人的心不也是一样的么?尤其是皇家的男人!” 这话听着,这么大的一股子沧桑味儿,我倒有些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情起这女人来,虽然她的狠毒也很招人恨。听她们几人话里的意思,似乎九爷的梦中情人纯禧格格之所以没有与九爷有情人终成眷属,反倒远嫁到蒙古,还是这女人捣的鬼。我不禁再次佩服起这女人来,她能同时把裕亲王和九阿哥两大皇亲算计了,还真不简单呢! 古今中外的女人有他这份胆量的可不多。曹雪芹笔下的王熙凤够泼辣的吧,可王熙凤有她这等手段,却也没她这份胆量!想想王熙凤算计的两个人,一个是无权无势的尤二姐,一个是没爹没娘的贾瑞。王熙凤再怎么大胆,也没敢算计到有正经身份的人身上。 她倒好,不但算计了皇亲国戚,还一算计,就算计了两个! 我最终回了柴房。不是我不想走了,是我想把这府里的宝贝搜罗一空再走。既然让我撞到了一只大肥羊,若只是顺手牵羊地拿几件摆在明面儿上的宝贝,也太对不起我这名偷儿的名头了! 再说,这个九爷把刘春桃弄得死去活来,才把我带到了这个时空,不但让我忍受被粗暴对待的疼痛,还让我忍受一个玩物的耻辱。被刚刚亲热过的男人光着身子一脚踹下床来,可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现在这事在府里恐怕已经传遍了。我虽然不是真正的刘春桃,但这事也是在我住进这个身子后发生的。别人都欺到头上了,难道我还当驼鸟把头往沙里一埋? 所以,不报此仇,我会终身不愤!九爷么?我会让你后悔踹了刘春桃这一脚! 正准备再忍辱负重地受几天苦,然后找机会晃到九爷面前,争取留在府上。没想到,第二天清晨,我就被放了出来。看来,那个九爷还没忘了我。 我腿软、脚软地被人搀到一个小院里。不是我有心骗人,而是在柴房过的这第二晚比第一晚还让人难受。我是真的腿脚发软。九爷竟然这么对待一个刚刚被他宠幸过的女人,还真够狠的!这狠辣劲儿,跟他的福晋有得一拼,这府里还真没一个好人! 小院名叫福兮,我倒喜欢这个名字,虽然现代人听来有点俗,可是比什么“绮月”呀,“兰香”啊,要好听多了。那些名字,怎么听,怎么象是风月场所。 小院面积不大,有正房和东西厢房各一间。配了两个下人,一个叫小荷,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环,一个是个中年嬷嬷,姓杨。我也有下人可以使唤了,我还做好了被发配去做丫环的准备呢! 对于暂时潜伏在这里的身份和住处我还是满意的,看九爷对我的态度,似是不太喜欢我,应该不会很快就再宠幸我。这大清朝我人生地不熟的,只要他不来招惹我,在这里住段日子,熟悉下环境,倒也不错。 小荷和杨嬷嬷帮我安顿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是给我拿了些日用的东西到正房。我让他们给我送来了浴桶和热水,我洗了个澡。说实话,这两天一直觉得身上脏脏的,极难受。 我要了些吃的东西,这个时候应该是早餐,送上来的是做得极精致的小豆包,正好一口一个、熬得很细的粥和几碟精致的小菜。早餐很合口,只是营养不够,我又让她们给我送来了两个煮鸡蛋。 我把早餐吃得几乎没剩什么,这么大的胃口让她们惊讶,不过也许早就知道我饿了一天两夜,她们并没有说什么。我没有跟她们解释营养的重要性,只是告诉她们以后每天早餐都要加鸡蛋,如果有牛奶更好。不过听她们说的意思,这个时代牛奶并不易得,只好做罢。 给不给院子,配不配下人都不重要,反正也不会长住,但身体可是自己的。刘春桃的身体既然由我接管,我就要好好爱护,不然,身子坏了,罪可是自己受。 我照了照镜子,铜镜虽然不如后世的玻璃镜看得清楚,但也能看出刘春桃长得确实不错。就算不是倾国倾城,也算得上颜若娇花、美丽天成。刘春桃身上最值得夸耀的是这黑亮的大眼睛,微微一晒,便流光溢彩、光华四射。若不想引人注意,便最好低头垂眸,不然,就算化装成个乞丐,埋在乞丐堆里,也会被人一眼发现。 另一个亮眼的地方就是这一身白晳娇嫩、润泽如玉的肌肤了,那手感的滑润,让我自己都爱不释手。这十六、七岁的身子,正是水灵得不像话的时候。 长得漂亮,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件好事,但对于一个偷儿来说,太引人注目却是不智。看来,以后还是要尽量低调些,不要打扮得太出众才好。 连着几夜夜探九阿哥府,让我弄清了这是个什么时代以及这府里主人的身份。现在是大清朝康熙四十五年,九爷的身份么,就是众望所归的康熙皇上的九阿哥爱新觉罗.胤禟是也!难怪第一眼见到,就让我生出“世上还有如此毒药般的男人”的感慨,原来是姐妹们经过激烈争论,最终众口一辞地评选出的康熙朝第一美阿哥。失敬、失敬! 不仅如此,据说九阿哥还是众阿哥中最富的一个,传说他极具商业头脑,生意做得很大。这个我还没来得及考察,若真是如此,我可真算是撞上了一头肥羊。 在一般女人眼中,男人有美男和丑男之分,而在我这个名偷儿眼里,男人只分肥羊和瘦羊。那些阿哥们都是肥羊,而九阿哥胤禟,无疑是其中最肥的一只。 羊羔们,姐姐我马上就来了,等着姐姐哦! 九阿哥不大呆在家里。白天要上朝处理公务,晚上不是这个府做寿,就是那个府娶媳妇儿,要不就是几个相好的阿哥之间的走动,再不济了,还要逛一逛风月场所。所以他一月在家的日子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就算在家了,还可能请了几个要好的阿哥在家吃喝谈事。 他清晨早出,夜里晚归,真把家当客栈了。可怜她府里的这群女人还为他争风吃醋打破头,争来争去,也见不到人,不过是多了几次被宠幸的机会。 我冷眼看着,不禁为这些女人感到悲哀! 春桃的来历 经过五、六天的夜探,把九阿哥府逛得熟了,我把眼睛瞄向了外面的世界。毕竟以后是要出去的,熟悉一下环境,好为出去以后的生活做准备。 京城的繁华名副其实,本以为在现代才找得到的夜生活场所,没想到在这里也有。紧挨着王府井的大栅栏外的八大胡同区花火满天、夜明如白昼。这里的酒楼、戏院、青楼鳞次栉比,灯火辉煌。游人们大有“夜未央,何不秉烛游”的兴致。 在这里游玩的人,大多是京城贵族纨绔子弟,或是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也不乏相互结交的官宦政客。所以,这个时段聚集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正是我的英雄用武之地。我暗暗把这个地方当作了我将来主要活动场所之一。 来这里的另一个收获,是印证了姐妹的猜测。九阿哥胤禟确实是生意满京城的最富阿哥。我面前这家京城最大的青楼秋水阁的老板,是九阿哥的家奴康凡;离此不远的京城最大的酒楼满汉楼的掌柜,是九阿哥的门人陈长寿。它们真正的幕后老板是谁,是不言而喻的。而大栅栏内琉璃厂街上最大的古玩珠宝店和瑄斋的老板,明明白白的就是九阿哥本人。开在西城的最大的当铺、最大的钱庄,开在棋盘街上最大的文房四宝店等等,可以说这北京城凡是有点名目的商行,没有九爷不插手的。他九爷一插手还就是最大的。是他做皇子财大气粗,还是他真的有经商头脑生意一做就火?这恐怕没有人能说得清,不过,在我看来,恐怕是两者兼而有之。没有官家背景,生意想做这么大,难!有官家背景,没有经商头脑,生意想做长久了,也难! 九阿哥是两者兼备,做起生意来当然得天独厚。 肥羊! 大肥羊! 最大的肥羊! 鉴定完毕!我心里盘算着要怎样把这只肥羊吃干抹净。 不过,肥羊不只一只,刚刚擦肩而过的白衣公子,用我的职业眼光一看,就是另一只肥羊。他身上穿的、戴的、挂的,没一样不是精品。我当然不会放过他怀里鼓鼓的荷包。在我一文不名的时候,当然更不会错过。 做生意要先投入资金,做我们这行也一样。必要的包装和行头是不可或缺的。而我现在缺钱得紧。身上穿的这件还算不错的男装,是偷了件胤禟的家居服改的。反正他的衣服多,不会在意少了这么一件不起眼的衣服。而我又不会在府里穿,所以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小荷的手艺还是真不错,经她改完,穿上倒挺合身。紫红缎子长袍,黑缎暗花的坎肩和同色的瓜皮帽。穿在我身上,衬得我脸色更加白皙。虽然身材瘦小穿不出玉树临风之态,却也自有一般风流清雅的味道。 看着面前的衣香鬓影、灯火璀璨、满目繁华,我思考起我的计划来。大清的京城这么多的肥羊,我是只逮住胤禟这一只最肥的宰了吃呢,还是潜在京城慢慢地一只一只地宰,一只一只地吃,等宰到后半辈子都不用再找羊吃的时候,再天在地大,潇洒江湖路,一走了之呢? 一次夜探是没有结论的,但当我多次夜探,见到了很多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多的肥羊每天纸醉金迷、花天酒地地过日子,我就有了结论了。这群人,钱没有一个好来的。我这个正义凛然的、以缩小世界贫富差距为已任的现代名偷儿路见不平,当然要拔刀相助,尤其是名偷儿我本人也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当然要先缩小缩小我本人与他们之间的贫富差距。既是为人,也是为已。 我看了一下刘春桃的家当,可以穷二白。[..tw超多好看小说]衣服都是小门小户穿的棉布衣衫,绸缎的只有一两件,还是半旧褪了色的。若不是我住进福兮院后的第二天,嫡福晋派人按府里的贯例给我送了几件衣物来,我恐怕就成了富丽堂皇的九阿哥府里的乞丐了。首饰么,就更谈不上,只有一根银瓒和一只银镯。金和玉根本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东西。 我曾旁敲侧击地从小荷嘴里套出了一些有关刘春桃的身世。好像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吏的女儿,家住大栅栏一带。那天机缘巧合被九阿哥看到,因长得像某人,便被半请半抢地带回了府。事后,九阿哥只遣了管家跟她父亲刘大说了一声,根本没征寻过这一家人,包括刘春桃本人的意见。这些皇子阿哥在他们老爹的天下无法无天可见一斑。 原来我只是他强抢回来的民女,怪不得被他如此轻贱!回想起第一天身体的疼痛,当时的刘春桃恐怕并不甘愿。也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很可能早已有了心上人。恋爱中的女人眼中是不会有别人的,即使那人再英俊多金。在这种状况下被迫与一个陌生男人上床,尤其是这男人还毫不温柔,同时遭受身心的双重打击,经受不住就此死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突然想到她刚死去而我还没来的时候,那不可一世的九爷实际上在与尸体嘿咻。哇,好恐怖!不知他当时有没有异样的感觉? “小荷,我要回家看看,该怎么办?”突然间心情大好,我叫来了小荷。 “主子,您要回家要经九爷的同意。”犹豫了一下,小荷说道。 “那天我进府时,都没跟家里说一下,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担心我。”我露出难过的表情。 “主子别难过了,要不,我去五,那天是他和秦管家到您府上去跟老爷说的。”小荷安慰着我说。 这小妮子心眼儿倒挺好,还很懂礼,刘春桃那小门小户的家被她称作了“府”,刘春桃的老爹被她称作“老爷”。起码我身边的人倒没势利地瞧不起我的出身。我不禁开始喜欢她。 听她自己说,她以前只是厨房的一个粗使丫头,我来后,才被调来做我的贴身丫环。不用再做粗活儿,轻松了不少,所以,她对我还是有份感激的。 杨嬷嬷跟她的情况差不多,只是有了丈夫和儿子,一家子都在九阿哥府里做事,是府里的包衣奴才。她们一家很是忠心,所以这次她才有了来我身边伺候的机会。来这儿之前,她是在洗衣房干活儿的,一双手洗得很是粗糙,生满了冻疮。 现在到了这儿,她只需做些打扫的活儿再顺便给我一个人洗一下的小衣。那些大件的衣物都送去洗衣房洗。 这两人伺候得很尽心,我也很满意。不过以前仅限于主仆关系上的肯定,今天才开始把小荷当作一个独立的个体来欣赏。 小五下午就来了,他就是在畅绿轩当差的那个机灵小厮。他回话说,我爹和兄弟们都好,我爹还在顺天府当书吏,我大哥前阵子进了绿营,二哥在一家绸缎庄当伙计,小弟弟不想入学,也想学二哥去店里做伙计,只是年龄还太小,只好暂时在家。 我一边听,一边问,把刘春桃的背景资料探听了个七七八八。 在说到我娘时,小五犹豫了一下,说她前阵子生病了,吃了很多药都不见起色,一家人正为此发愁。 我面容忧戚地谢了小五,递了点碎银子过去。这碎银子可不是我从那白衣公子身上顺来的。他身上的银子都是大锭的。这碎银是府里发的例银。 我这个小妾身份,例银不多,每月只有八两,丫环婆子们每月也有一、二两,我比她们多点有限。不过按这个时代银子的购买力来说,这八两银子够小门小户的一家人过个两个月了。 难怪这么多女人愿意进王府做妾,光是零花钱就能养一家子人了。这让我想起了现代的小三儿。以前一个生意上的客户包了个小三儿,每月给她两万。小三儿的一家人都不用工作,每天围着侍候着我这个客户。我现在的地位,就是那小三儿。 多么讽刺,一贯独立的我也有做小三儿的一天。 小五欣喜地接了银子,看着我的满脸戚色,不忍道:“刘主子不必过于担心,想是夫人担心主子才会病的,我已经带了话儿说主子一切都好,夫人听了,病一定会好的。” 我谢了他,又向他打听了九阿哥这两天的行踪,便让他去了。 今天是初一,每逢初一、十五,九阿哥都要在家宴请他的几位兄弟,主要是八、十、十四几位阿哥。他们几人通常吃完饭,把书房的门一关,就在里面商量事,往往一商量就到半夜。 估计是谈朝中政事,我曾经夜探过两次,但周围防范太过严密,只好就此做罢。反正我只是个偷儿,朝中政事我也不关心。 那几位阿哥我曾远远地见到过,但一直无缘近距离接触。究竟这几人是否长得像姐妹们传的那样,现在还不好说。 其实对他们我是能躲就躲的,只是今天我要见九阿哥,不得不见他们。九阿哥平时在府里基本见不到人,只有初一、十五他在家请客才回府较早。而我要见他跟他报备回家看刘春桃娘的事,所以只好等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这里一边是竹林,一边是一个池塘,中间有一条小路,被竹林遮挡,十分幽静。等了有两柱香的时间,终于听到了人声。 听到了那个冷沉而又魅惑的声音时,我知道是他们来了。 亲情 我含胸拔背,气沉丹田,声凝咽腔,用西北风的风格吼出了一段歌词。(..tw无弹窗广告)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娘呀.跟着爹爹,还好过呀;就怕爹爹娶后娘呀.亲娘呀,亲娘呀. 我唱不出于文华的悲惨凄凉柔美,说实话,我唱着这首歌儿时,心里蛮有些搞笑的味道,不过现在可不能笑,做戏要做全套。 娶了后娘,三年半呀;生个弟弟比我强呀.弟弟吃面,我喝汤呀;端起碗来泪汪汪呀.亲娘呀,亲娘呀. 唱到这儿,倒也唱出了一点感觉。这首歌让我唱得别有一番凄绝的味道,想着十年前过世的妈妈,要蕴酿出这种感觉也不很难。 亲娘想我,谁知道呀;我想亲娘在梦中呀.桃花开了杏花落呀我想亲娘一阵风呀亲娘呀,亲娘呀. 我小心控制着情绪,既要在歌里加入情感,又不能完全沉浸其中,我时刻注意着那几人的动静。 用了一个长长的收尾结束了这首名叫《小白菜》的歌,我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静待结果。说实话,对他们的反应,我心里没底。 耳中一声男人的哭嚎打破了沉寂。我惊讶了,转过那丛青竹,看到的是九阿哥和其他几个锦衣玉袍的人,其中一人蹲在地上哭得伤心。 九阿哥褐袍玄衣,美玉折扇,一副翩翩佳公子形象。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个权势薰天、肆意妄为的家伙。他俊魅邪肆的长相更增加了我的这种感觉。此时他那好看的眉正紧锁着,智狡沉郁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探究着我。 他身旁站着一个素色衣袍的人,那人面色净白如玉,黑眸红唇,从骨子里透出股风雅智贤。虽然被我盯着打量,却从容如春风拂面。他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如果说九阿哥是个神秘的、有着魔力的黑色猫眼石,那他就是颗极品明珠,温润莹泽、秀质内敛,不张扬,却无人会忽略,不露锋芒,却光华四射。 这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八贤王,八阿哥吧! 大概盯着那他的时间有些长,九阿哥投向我的目光有些恼火。(..tw)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不小心,自己已犯了忌讳。毕竟九阿哥算是我名义上的男人吧,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地打量另一个好看的男人,似乎太过份了些。 我扮乖顺地低下头,福身叫了声“爷”。 这个时代的小家碧玉应该是这个作派吧!我努力按自己心中的标准饰演着刘春桃这一角色。既然要在他府中潜上一阵子,就要努力扮好角色,不能引人怀疑。 九阿哥冷哼一声,说道:“你不待在你的福兮院,跑到这儿来乱嚎什么?扰了爷们的雅兴,成何体统!”说话时,他眼睛瞟了蹲在地上的男人一眼。 这种肆意妄为之徒也冠冕堂皇地用上了“体统”两字,倒让我好笑。不过,他刚才的那一眼,是在暗示我那男人是我惹哭的么? 我莫名其妙,但还是垂眸说道:“春桃听说母亲病重,心中悲伤,才不知不觉地唱了出来,没想到扰了几位爷的雅兴,春桃罪该万死,请爷责罚!”说着,我把膝盖重重地往跪,听候发落。 九阿哥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八阿哥弯腰轻拍那人肩头,温和地说道:“十弟,你是想起了温僖母妃了吗?不要太难过了!” 原来这是十阿哥,我的白菜》勾起他对已故生母的思念情绪了。这可是我始料未及的,心有歉意。 八阿哥温润和煦的嗓音很有安慰人的效果,让人听着就心绪平和。十阿哥渐渐平复了情绪,他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满脸歉疚的我,对九阿哥说道:“九哥,不要责怪她了,她这也是无心之过。” 九阿哥关切地看着十阿哥说道:“老十,别太伤心了就好。”又转向我,蹙眉道:“起来吧。” 我站起身,膝盖有些疼,我对十阿哥说道:“谢十爷大人大量,不追究春桃之过。” 他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你也是一片孝心,不过这歌越听越心酸,你自己以后也少唱,省得伤心。” 谁说的十阿哥粗笨鲁莾?在我看来,他不但胸怀宽广,而且关心起人来,心思细腻。他身形高大魁梧,声音洪亮,确实容易给人粗莾的感觉,但我一直认为人不可貌相。 我见过的最凶悍的一个杀手,曾经应一个富商要求,追杀坑了富商的一个黑社会老大。那老大身边也有一骠人马,但这杀手不慌不忙地将他身边的干将和家人一一杀死,把老**到穷途末路,最终自杀。这样厉害的一个杀手不但身型矮小,长得文质彬彬,还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怎么看怎么像是医生、律师之类的人物。任谁也想不到他是圈子里手法最凶悍的杀手。 外貌和实际差距最大的人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的外貌长得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另一种是本人刻意而为,故意给人造成假象。十阿哥应该是前者吧,不过也可能两者兼有。除太子外,十阿哥是母家身份最高贵的一个阿哥,若是表现得太出色,恐怕最易遭忌的就是他。他母妃身份虽高贵,但却早亡,不露锋芒也许是一个无人护佑的孩子最好的自我保护方式吧! “九哥,这就是你前一阵子刚娶进门的小九嫂吧?”站在九阿哥另一侧的一个十七、八岁的锦衣少年忽然说道。他刚才站在旁边一直没吭声,所以我并没注意他。现在他说了话,我才打量起他来。 这是一个眼睛很大,精光四射的少年。脸上带着明显的霸气与自信,配上他英俊的小帅哥相貌,倒并不让人反感,反而有一种自然的吸引力,让人不知不觉地愿意跟着他的思路、追随他的步伐。这少年再过两年,定是个了不起的领袖型人物。 九阿哥弯了弯唇角算是默认了,十阿哥接道:“九哥,你在大街上看到姑娘一见钟情,立马收回府中金屋藏娇的事已经街知巷闻了,你看,连十四也听说了。”说这话时,老十是笑着的,他情绪变化还挺快,赶上我们现代的八零年后生人了。 “细看还真是挺像的。”十四围着我转了一圈,打量了一番,说道。他说得隐晦,但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是说我长得像那个纯禧格格。这小子还真是肆无忌惮。 八阿哥拍了拍九阿哥的肩,无声的语言在两人之间交流。九阿哥和裕亲王府的纯禧格格的这段情史看来已不是秘密,好像人人皆知。只有我这个替身还有些不明所以。刘春桃这是什么破命格啊? 我一脸悲戚。在他们看来却是另一番道理。十阿哥说道:“你别难过,你娘只是生病,起码你还见得到,你常回去看看,也许她就好了。”十阿哥语含关切,让我心里有些微感动。 我微笑着回道:“十爷说得是!谢谢十爷的安慰。”瞟了我家男人一眼,就不再说话。老十对我关心再多也只能限于安慰这一层,还是要我家男人发了话才算。 九阿哥轻咳一声,说道:“明天让小五陪你回去看看吧!” 他说这话时,眼睛并没有看我,但我知道他是对我说的。 几人在这里呆够了,又准备把自己关到书房里。八阿哥走时对我笑了笑。九阿哥又把我从头到脚地审视了一番,蹙着眉走了。十阿哥看我的目光最是和善。小十四么,一脸的坏笑,他说道:“你那歌唱得还不够悲切,骗不了九哥,今天若不是十哥帮你,搞不好,你会受顿皮肉之苦!” 听听,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屁孩,说出来的话多么欠扁! 不过他说的今天十阿哥帮了我倒没说错。行,我记住了,十阿哥,以后我偷谁家也不去偷你家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小五就来了,看来是得了九阿哥的吩咐。他引我从边门出去,那里早已有一辆马车等候,小五自己驾车把我送到了位于大栅栏外的刘春桃的家。 顺治朝实行满汉分居,满人住在内城。汉人,无论你是多大的官儿,只要是汉人,就只能住在外城。白天,汉人可以由外城进入内城做生意或办事,而一到夜晚宵禁时,必须回到外城。内城和外城之间修建栅栏进行隔绝,人们通过栅栏出入内外城区。其中最大的一个栅栏,就是著名的大栅(读音shi二声)栏(读音四声,加儿化音)。靠近大栅栏的外城区聚集了许多汉族官员,这些文人官吏经常逛书市,淘旧书,使这里的书肆生意异常火爆。久而久之,吸引了各地的书斋来此摆摊开店,形成了著名的“京城雅游之所”。 刘春桃的家就住在这里,只不过刘大只是个小吏,住在一个普通的四合院中,不若那些著名的汉族大员住的是花园豪宅。 让我意外的是刘大相貌普通、形容猥琐。看刘春桃的相貌,还以为他爹也是个中年美男。见面后她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人家九爷可是天潢贵胄,以你的出身,能进九爷府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第二句话:人要惜福,好好伺候九爷、九福晋。第三句话:人不能忘本,飞上枝头了,可别忘了照顾还在穷窝里的老爹、老娘,还有兄弟们。第四句话:去吧! 我无语了。难怪刘春桃会被这样带进九阿哥府,原来她爹就是个卖女求荣的奴才。人家肯要她女儿,正是求之不得。人家不肯要,还恨不得倒贴着把女儿送进去呢!这样的品性也算是个读书人? 刘春桃竟有个这样的爹!以前自己没爸爸,羡慕别人有爸爸,可如果有个刘春桃同学这样的爸爸,还真不如没有。 以前我和妈妈过,母女相依为命,虽然日子过得苦,但起码妈妈是真疼我。有了好吃的,自己一点也舍不得吃,一定要留给我吃;为了给我买套新校服,不再穿别人捐献的旧衣服,背着我打两份工。其中第二份工是在一家写字楼里打扫卫生间。我一直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她劳累过度晕倒在卫生间。 从那时起,我才真正开始跟着狼人学习做一个名偷儿。我要钱,我要妈妈不再这么辛苦,我要自己不再成为妈妈的负担!不过,这已是我初见狼人的两年后。那之前,我心里一直抗拒做一个偷儿。 几年后,当我有能力让妈妈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时,她竟早已离去。她静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死不瞑目。她是为没有看到我上完大学而不甘,她担心我没钱继续完成学业。那是一份无法说出的亲人间的眷恋之情。 子欲养而亲不在,当你真正体会到时,才知道那是种什么滋味。妈妈没有享受过一天好日子。 其实,我是幸运的,我有一个这样的妈妈,而没有一个刘大那样的爹。 逛街*踩点 见到刘春桃的娘,才找到刘春桃这副容貌的来源。不过,她现在一脸病容、形容枯槁。她见到我脸现惊喜,原本无神的目光一下散发出亮眼的光芒。见到我的喜悦发自内心。我替刘春桃叫了她一声娘。 我问了她的病情,知道她是因担心我在人家高门大户的府里受委曲,才思虑成疾。她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妈妈,这天下的母亲疼爱儿女的心都是一样的吧! 她对我说:“既然进了九阿哥府,就好好伺候九阿哥。记得一切忍让,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从小性子温婉,娘倒不太担心你会闯祸,只不过,那样的人家,不若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人家简单,一切小心。娘老了,只要你过得好就安心了。” 我安慰了她,做出一副在九阿哥府里过得很高兴的样子让她安心。 正说着话,跑来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他脸儿圆圆,眼睛大大,很可爱的样子。见到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了转,眯起眼叫了我声姐姐,就腻在我身上不撒手。这就是刘春桃的小弟?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 我倒喜欢他,给了他一些铜板,他就高兴地说去给我买糖吃。 他娘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你别宠坏了他,小孩子干嘛给他这么多钱?” 我才意识到,这些铜板,够这样的人家吃个十天半个月的了。我掏出二十两银子,给了她,让她多买些补品补补身子。她要塞回给我,被我拒绝了。 没有看到刘春桃的大哥和二哥,两人白天都有正经事要忙,一个在兵营、一个在绸缎庄,回不来。 从刘春桃家出来,我对小五说要在城里转转,这才是我跑到九阿哥面前大唱《小白菜》的真正目的。小五二话没说就载着我往繁华热闹的地方去。看来给他打点的那点银子起了作用。 我初来窄到,这还是我来到清朝后第一次白天逛街。白天比晚上要热闹得多,各种小摊贩把街道两旁占得满满的。我看得目不暇接,但最吸引我目光的是那些高门大户的宅子。我让小五带我到贵人云集的西城,一边走马观花地看着这个王府、那个官宅,一边引着小五给我讲各府的传闻秩事。 小五自小跟在九阿哥身边,对京城贵人中的八挂知道得极多、极详细。他那话匣子一打开,不用我费事,就滔滔不绝地全都倒了出来。 什么大阿哥的直郡王府和恭亲王常宁的府在斜对门儿,两府的看门狗互相看对了眼儿啦;什么四阿哥和八阿哥两府只有一墙之隔,四阿哥家的厨房紧挨着八福晋的卧室,四阿哥极爱吃辣,所以他家的厨房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天辣味呛鼻,八福晋的卧室便也每天辣气薰天,搞得八阿哥和八福晋在自家卧室都不得安生,影响了八爷的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大计啦;什么老十府和十四府就隔着两条街,十福晋与十阿哥一打架,就跑到十四府上找十四福晋诉苦,最后十阿哥找上门来接她回家,所以十阿哥与十四阿哥两府走得近啦等等,不一而足。 九阿哥府与裕亲王府的后门都在一条胡同里,这事我是在夜探九阿哥府时就弄清楚的,不过京城中王府如此集中,一个挨着一个,还是这次出来才了解到的,多亏了小五这个对地头十分熟悉的人。 此时的京城布局东富西贵,即王公贵族多住在西城区,而富商大户多住在东城区。而南城、北城住的就是比较穷的贫苦人家了。 摸清了此时北京城的基本状况,有利于我寻找目标,有的放矢。不过此时我最需要的是一个合作者,就像我在现代的那样。现代的我和狼人,一个负责盗宝,一个负责定单和销货渠道。我只管盗宝,其它的都让狼人去做。他做的事需要交游广阔,有良好的人脉,尤其要认识许多有钱人。 我在大清谁也不认识,想自己来做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必须找一个像狼人那样的合伙人。 但是,到哪里去找呢?这事让我犯了愁。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总是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任何事能把我难住。 我找了一身黑色劲装,这方便我出府夜探。我的生活极规律,每天一早起来吃营养早餐,在院里遛弯,既呼吸新鲜空气,又熟悉府里的地形、了解府里的情况,顺便探查九阿哥的秘密宝库在哪里。白天看和晚上看有时候有很大的不同,这一点我深有体会。比如说,有的地方,晚上是极好的隐蔽地,而白天就根本藏不住人,那天我“偶遇”几位阿哥的地方就是如此。 午餐后,我总是要小睡一会儿,为晚上养精蓄锐。起床后,我会把小荷和杨嬷嬷都支出去,然后练一个时辰的瑜珈,以提高这个身体的柔韧性。我发现这个身体的柔韧性和灵活性极差,根本无法与现代的我相比。为了达到我以前身体的水平,我坚持不懈地练习。不努力让身体达到最佳状态很可能会在干活儿时无法完成需要做的动作。我们这个行业,一个小小的失误或能力上的欠缺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的结果。 好在这个身体毕竟只有十六、七岁,还有潜力可挖。想我以前也是差不多这个岁数才开始跟着狼人学习这行的职业技能的,一切还来得及。 经过十多天的练习,身体的柔韧性有了很大的改善。不过灵活度还要另想办法练习。以前有狼人做我的陪练,在狼人的别墅里就有一间大大的练功房,什么器械工具都有,现在么,可没这么好的条件了。想想就让人叹气啊! 练完瑜珈后,我会延续现代的习惯,吃点下午茶,然后把晚餐时间推后。这里的人们没有电灯,晚上黑灯瞎火的,什么也做不成,所以他们晚餐吃得早,吃完后没多久就睡觉了。 夜里正是我最好的工作时间,晚餐吃得太早半夜会饿,我可不想肚子咕咕叫着干活儿。所以我把晚餐定在天黑后,与这里的人们习惯大不相同。 一开始小荷和杨嬷嬷很是奇怪,但时间久了,也就见怪不怪地习惯了。天黑后,吃完晚餐,就把她们都打发去休息。我在床上养一会儿神,就穿上夜行衣出府探查。 前几天探过裕亲王府、直郡王府和恭亲王府,而今天我要探一探四阿哥府和八阿哥府。他们两个已在几年前被封为贝勒,所以正确的说法是四贝勒府和八贝勒府。 我躺在床上,侧耳倾听两间厢房的声音。两边厢房在半个时辰前就没了声息,两人应该已经歇下了。现在派静寂,她们肯定已经睡熟。我起身,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束,黑色紧身劲装,袖口收紧,鞋是我按照现代的运动鞋的原理找人定做的。轻便的软牛皮鞋身,鞋底做了隔空层,以增加弹性,下面还用了布底,减小走路的声音。 我悄悄出了自己住的小院,小心地躲过巡夜的侍卫。这些天我早已把府里的侍卫换班和巡逻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这对我来说,再容易不过。用一根细铁丝和一根稍粗的铁棒轻松地打开后园的边门,我悄声掩出了九阿哥府。 这个边门平时不大有人走,只有九阿哥庄子上的奴才给府里送庄上收的特产或柴禾时,才会打开。晚上这里更是只有一把大铁锁,连个看门人都没有。九阿哥府防范严密,要说有漏洞,也只有这一处了。而且,这个漏洞也只有我能钻,挂在门上的那把大锁,一般人要搬起来都颇费力气,更别说把它打开。 我把锁重新挂好,这样,就算有人巡逻到这里,也不会因此起疑。小心使得万年船!这是我入门时,狼人给我上的第一课。 那天,他带我去一个地方“踩点”,故意留下了一些破绽,第二天,就被人跟踪到了我们租住的旅社。他一边带我从早已选好的退路撤退,一边给我讲解是什么破绽成了被人追踪的线索。他以此来教育我,干这行,谨慎是唯一绝对不能缺少的品质。回想起他踩点时的行为,才知道这次踩点是假,用事实教育我才是真正的目的。 狼人一直信奉在实践中教育,才是最有效的教育。我就是这样被他从实战中训练出来的。一路的摸爬滚打让我惊险叠出、伤痕累累,却也卓有成效。我终于成了在圈内极富盛名的“千面无痕”。 “千面”是指我出众的化装术,常常让做梦都想抓我,号称就算烧成了灰也认得我的警察“对面相逢不相识”。这也包括麦在内,当然,他是最难骗过的人,他常常从我的眼睛就认出我来,但我还是成功骗过他许多次。 “无痕”是指我去过的地方,常常是东西不翼而飞,警察却找不到一点痕迹和线索。案子就这样成了无头案。这便是得益于狼人对我的谨慎教育。 探宝 两个贝勒府离此并不远,我只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看着一墙之隔的两个府,一样的门庭恢弘、一样的高阁如云。先进哪一个呢? 我一贯想念缘份和命运,于是,掏出一枚铜板,对空一扔,铜板落下,左手手背接住了铜板,右手一扣。我抬起右手,手背上的铜板铸着康熙通宝的正面朝上。我一笑,看来我与八贝勒府的缘份更大些。 八贝勒,若是顺了您府上的东西,可不要怪我,那是老天安排的。 我用老办法打开了八贝勒府角门的门锁,听了听动静。夜已深,里面静寂无声,除了风吹动树枝传来的偶尔几声“吡叭”声。月影被云遮住,月光暗淡稀薄地从云缝中透出一点,好像不高明的乐手昏昏欲睡地奏出来的乐曲,那么地软弱无力。 我推门而入,转身带上门就隐入旁边的灌木丛。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异常的声息,我满意地起身向前掩去。 躲过了一拨巡逻的侍卫,前面的园子静悄悄的,到处都黑着灯。我向一座高大的屋宇靠近,看样子,那应该是主屋。里面黑着灯,没有一点声息,应该是歇下了吧! 刚要进一步地探查一番,忽见不远处的一间厢房亮起灯火。我无声无息地掩了过去。窗纸上映出两个人影,是两个女人。看样子,一个很胖,一个又很瘦。 我伏在窗外静听,里面的说话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我们两个做的这事,不会有人说什么吧?”是那个瘦子,她的嗓音很是尖细。 “能说什么?这是福晋暗中吩咐的,谁又敢说什么?”好像是为了跟尖细嗓音配对,一个公鸭嗓响起,她就是那个胖子。 “那就好。您不知道,今天那主儿的哥哥在府里呼天抢地的,我听着渗得慌。”尖细嗓说,她还做了个夸张的动作。 “那又能怎么样?反正人已经没了。若不是八爷有话,就他这种闹法儿,今天连他也出不了这府!”公鸭嗓不以为然,语调里充满了不屑。 听对话,好像是两个上了些年纪的嬷嬷。是八福晋手下的下人吧。 “你说这事若真闹出来,福晋会给我们撑腰吧?”尖细嗓像是在试探地问道。 “你放心,我跟着福晋十多年了,她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咱这位福晋啊,最是护短儿,自己人,绝不会让别人欺负。别说这事儿绝对闹不出来,就算是闹出来,福晋也绝对能给它压下去。”公鸭嗓似乎十分有把握。 “这么着就好,这可是条人命啊,我这心里就是直嘀咕!” 看来这瘦子还有些良心未泯,干了伤天害理的事还有些良心不安。 “哼,谁让那小狐狸精犯了福晋的忌讳,竟然勾引了八爷,还什么都想跟福晋抢!”公鸭嗓十分气愤。 “那可真是不开眼,也活该她栽在福晋手里!对了,这些首饰咱们就这么分了,福晋不会说什么吧?”尖细嗓十分谨慎。 “放心吧,那主儿的东西,福晋连问都没问。咱们福晋是什么人啊,安亲王府的格格,从小什么宝贝没见过,怎么会稀罕她那点东西?只有那对龙凤血镯是福晋特别关照过的,我今儿一早儿就给送过去了。那主儿啊,千不该,万不该要了这东西。” “哦?怎么说?”尖细嗓好奇地问。 “你当福晋这次为什么发了狠?这对龙凤血镯是西域进贡的宝贝。这镯子啊,白天看只是普通的羊指白玉镯,一到夜里,就会发亮,里面还会显出一对红色的龙凤,一只龙镯,一只凤镯,成为一对。天儿越黑,红色就越艳,星月都看不见的晚上,那龙凤红得像血一样,那血红好像还会流动,所以才叫龙凤血镯。”公鸭嗓满是赞叹地说道。 世间真有这么神奇的镯子?我本就是来寻宝的,顿时大感兴趣,竖起耳朵细听。 “那可是世间少有的宝贝!”尖细嗓惊叹,她的声音更细了,听着很是刺耳。 “可不是,这对镯子自从西域进贡上来,福晋就打听了好几次了。这次听说皇上赏给了八阿哥,可是高兴得不得了,以为那准是自己的了。可不成想,她翻遍了所有的赏赐,就是看不见这对镯子。后来才听说,八阿哥留下了龙镯,凤镯早让那狐狸精软磨硬泡地给要了去了!”公鸭嗓愤愤地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难怪福晋恨死了她!” 就为这么对镯子,一条人命就没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真不假!不过,从更深处看,那女人还是死在争宠上了。 丈夫小老婆的命在这些高贵的福晋们的眼里真的不算什么吧?我想起了九福晋和她的贴身下人,若不是我穿来了,那刘春桃不死在九阿哥的床上,也会死在柴房里了。我忽然担心起我的安全,九福晋不会跟我使阴招吧!以后还是小心点。我倒不怕她,不过不想这种无聊事防碍了我的计划。以后还要尽量离九阿哥远点,不跟她抢男人,她也就不需要出招了吧! 这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从中我印证了那间高大的屋子确实是八福晋住的主屋。我又回到了主屋,发现外间有丫环守夜,不过她睡着了。我悄悄进去,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里间的的床上挂着帷幔,从床里传出一个人的呼吸声,应该是八福晋。看来八阿哥没有睡在这儿。我把屋子扫视了一番,小件的珍宝没有放在外面,只有个珠花头饰放在案上的梳妆镜前。那镜子竟是这个年代稀罕的玻璃镜,她这一屋的摆设是一式的紫檀木,这么奢侈,也就宫里的主儿能和她媲美了。看来这八福晋过的真金玉堆砌的生活。 我顺走了珠花,贼不走空的原则我是坚决贯彻的。 在八贝勒府里又转了转,发现里的防卫与九阿哥府相似,一次巡逻的人数,换班的时间都惊人的一致。哥俩好,连这都一样,如果某天这哥俩穿了一条裤子出门,我想,我不会感到惊讶。 搞清八阿哥府的基本情况,我从里面退了出来。八福晋的宝贝龙凤血镯,我记下了。 四贝勒府的防卫明显比八贝勒府的紧了许多。八贝勒府每拨二个人一起巡逻,每个时辰一拨。而四贝勒府每拨四个人,每个时辰两拨。他府里的侍卫一定比八贝勒府里的多一倍,或者人没多,工作量多了一倍。以他后来当政时的节俭作风,第二种情况可能性更大。 四福晋屋里的摆设虽也尽显富贵,但比起八福晋的却差得远。她这里明面上没有摆任何值得我动的东西,如果细搜搜,应该也能搜出些奇珍异宝,毕竟是个王府福晋。不过我没有多耽误功夫,今天只是来踩点,我并不想打草惊蛇。 离开四福晋住的主屋,忽然闻到一股辣香,顺着气味找到源头,是府里的厨房。里面有三个厨师正在忙碌。可能是在做四阿哥的宵夜吧! 我看了看方位,果然靠近一墙之隔的八福晋的主屋。看来八挂未必都不可信,不过八阿哥和八福晋到现在还没有子嗣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就只能猜测了。 我想大墙另一侧的那对儿鸳鸯不会笨到被辣味儿所扰,还不知道搬到另一间屋子里去。 四阿哥和八阿哥住的屋子我都没进去,这两人住处防卫都很严密,明哨暗哨的都不少,跟九阿哥的畅绿轩类似,这些皇子的性命就是重要啊! 回到九阿哥府,我盘点了一下这几天收获的信息。裕亲王府、恭亲王府、直郡王府、八贝勒府都大有可为,我把它们划入优先级别。 裕亲王喜爱音律,他府里的一架古琴很像是传说中司马相如追求卓文君时弹奏《凤求凰》所用的绿绮。没有得机会近距离验看,但那绝妙的琴音决不是一般的琴能出发来的。 恭亲王喜欢字画,他的一幅宋代范宽的《雪景寒林图》,山势嵯峨,岩壑幽深,观之却如近在眼前,难怪北宋刘道醇《圣朝名画评》中,评价说“范宽之笔,远望不离座外”。范宽是北宋山水大家,他的作品传到后世只剩寥寥四幅,三百年后,这幅《雪景寒林图》存在天津博物馆中,是大陆所存的唯一一幅范宽的画。 直郡王是个武将,喜爱兵器,他收藏的名剑纯钧,传说是铸剑鼻祖欧冶子离世前的绝唱,曾为越王勾践所有,是一把尊贵无比的剑。 而八贝勒府光是这对龙凤血镯就是世间奇珍,别的就更不用说了。 只有四贝勒府,主人生性节俭,高级别宝贝不如其它几府多,而侍卫防守却比其它几府都要严密,被我划入暂缓级别。 当然,最有可为的还是九阿哥府。这里高级别的宝贝多,而且就在我眼皮低下,我怎么可能放过呢?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不过如果那只是兔子的暂居之所时,就算把这个窝边的草全吃光,也没什么问题吧! 九阿哥府我一定会下手,不过,要等到最后。 份例 累了一晚,白天就睡得多点。日上三竿才起,下午又是一通好睡。醒来后,练了会儿瑜珈,舒展下筋骨,便坐在房中喝下午茶,吃点心。九阿哥府的糕点师傅很不错,做的小点味美合口,式样精致。 九阿哥果然是个会享受的人!康熙批他“重受用”,可我却以为这没什么不好,起码我在这里住得舒服。 我用现代的一些糕点制作技巧和用料指点了一下做糕点的孙师傅。直接的结果是:他做的糕点更合口味。间接的结果是:不管我要吃什么,他都会最尽心地做。他的说法是:您比九爷都会吃,不尽心不行啊! 所以,他做的绿茶小点,口味已经接近我在现代吃的最好的香港早餐小点了。我正愉悦地享受着下午茶,一阵刺耳的吵闹声不合时宜地传入耳中。 “王嬷嬷,您送来的这炭够份量吗?”是小荷略为着恼的声音。 “怎么不够?都是厨房分好份的。”一个有些沙哑的中年女人的声音说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以前也在厨房呆过。本来是分好份的,可总有些不开眼的奴才偷偷从主子房中克扣份例。以前发东西少个针头线脑,小小不言的,我也就不说话了,可今天这袋炭别说够份例的一斤二两了,就连一斤都不够,称着也就八两。一下子少了三成,这你怎么说?”平时没看出来,这会儿听着,小荷嘴巴还蛮厉害的,说起话来来有理有据,让人无从辩驳。 我心中暗笑,静听那王嬷嬷怎么应对。 “你的意思是我克扣这炭了?还别不告诉你,我只管送货,别的管不着!嫌东西少,找福晋房里管事的梁嬷嬷去!有本事,让她给你们这院多拨点儿!”王嬷嬷的沙哑嗓子也能喊得这么高声,倒让我有些吃惊。 她这话明显是拿福晋压人,她是知道福晋不待见她男人的小老婆才这么说的。而且她在偷换概念,把小荷争取份例内的炭,说成想增加份例。人老精,马老滑,这家伙这么转移矛头,够奸滑! 小荷可遇上了个不好斗的家伙,不知她能不能应付。 我正想着要不要此时现身,就听小荷说道:“王嬷嬷,你不用挑拨,我是说这炭不够份例的数,可没说份例不够使。”我暗喝了声彩,心说这丫头够伶俐,就听小荷接着说道:“王嬷嬷不用扯东扯西地支使到别人身上去,炭是你送来的,我只问你的数。这炭差着这么多,若是冻坏了主子,可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荷这话锋更利了,王嬷嬷可说是被逼到墙角去了。她是选择低头呢,还是死硬? 没等我得出结论,就听她恼羞成怒地说道:“哼,主子?什么主子?是第一次伺候九爷就被踹下床去的主子!来了都快一个月了,除了那一次,九爷都没招过她。这样的主子还不如我们奴才有用!” 这话说得可是太大胆了!她是看吵了这半天,我都没出去,认准了我是个软柿子,才敢如此的吧! “你!”小荷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猛地推门而出。院里站着四个人,除了吵架的小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和那个一脸褶子,还打扮得花红柳绿的王嬷嬷外,还站着一个小厮和杨嬷嬷。此时杨嬷嬷正抱住想冲上去动手的小荷,一边对王嬷嬷说道:“你这话太过份了,也不怕挨板子?” 几人见我出来了,都停下动作,怔愣地看着我。(..tw)我笑,用清亮的声音说道:“哟,我这院儿里一向清静,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 王嬷嬷的脸白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成不屑。她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给刘主子请安!”话是这么说,可她的膝盖连弯都没弯一下。谱儿倒不小,可惜她这谱儿今天摆错了对像也摆错了时候。 我若不想掺和,仍会缩在屋里不出来,我既然出来掺和了,怎会给她好果子吃?这个时候还跟我摆谱,不知是胆大,还是傻! 我没理她,转脸看向小荷。我问道:“小荷,这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 小荷回道:“她是王嬷嬷,是府里管给各院送份例的。”说着话,小荷不忘狠狠瞪她一眼。 我心里暗笑,小丫头就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 我回头面向王嬷嬷笑道:“原来是王嬷嬷呀,穿得那么漂亮,我还以为有人上门来做媒呢!” 听得院外似有人轻笑,应该是一起来送货的下人吧,我无暇顾及,不去理会。 小荷也听得“扑哧”一笑,她一定是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 我在笑话王嬷嬷打扮得那么花哨,像个媒婆。 在古代,虽然家家户户的儿女亲事少不了媒婆,但身为女人,媒婆走家窜户、抛头露面的,本就被社会主流所不齿,再加上媒婆为了钱,一张巧嘴往往颠倒是非黑白。把有缺限的人夸成天上有地上无,与众不同,把煤球说成白的,汤元说成黑的,炕害了不少青年男女。所以,媒婆无论古今,名声都不好。 在很多人的意识里,媒婆比妓院老鸨好不到哪儿去。而在我看来,两者还真相似,干的都是保媒拉线儿的事,只不过一个搞批发,一个搞零售而已! 王嬷嬷抹得过白的脸一下子变得红扑扑儿的。我转向小荷说道:“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什么主子不主子的,怎么回事?” 小荷把刚才的事又说了一遍,她知我是故意要拿此事做文章,便一字不漏地把王嬷嬷的话也复述了一遍。 我沉下脸儿来。“小荷,此话可真?有的话是要出人命的,可不能随便乱说!” 王嬷嬷的脸一下由刚才的红扑扑又变得煞白,脸上颜色变化的速度,就像张无忌在练乾坤大挪移。 小荷立刻说道:“刚才王嬷嬷就是这么说的,小荷学得一字不差。杨嬷嬷和大头都听见了。”小荷转向院里的另两人。 我目光扫向他们,杨嬷嬷对我点了点头,而大头却跪地说道:“刘主子,王嬷嬷是一时老糊涂了,说了不该说的话,您是主子,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哦?我是主子,大人大量,就得连奴才骂到脸上来都不能计较了?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我都搞不清了。”我看着大头,冷笑着说。刚才王嬷嬷说得这么过份,也没见他拦一下,现在倒跑出来替她求情,显是一伙儿的,即便不是一伙儿的,也打着看热闹,试探我这人好不好惹的主意。 大头被我噎得没话可说,低垂着头不吭声。 我不去理他,只面向王嬷嬷。此时她也垂着头,显是有些怕了,但还强撑着。 我说:“九爷一个月没招的主子,还不如奴才有用?”我走到王嬷嬷面前,围着她转了一圈。再回到她面前,我说道:“这话说得好,连带嫡福晋都编排进去了。”九阿哥不怎么喜欢嫡福晋,常常两三个月才招她一次,这是府里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我来的这一个月就没见九阿哥招了她。 王嬷嬷忙辩解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没有编排主子的胆子。奴才是老糊涂了,说了浑话,求主子开恩!”她跪了下去,刚才还满是不屑的脸上有了害怕的表情。 “哦,你不是这个意思!你没听说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么?”我弯下腰,凑近她那张白里透青的脸,说道:“我不是一个计较的人,也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子。你克扣我这院儿里的份例,我可以不计较,你对我的不敬,我也可以不追究,不过,你在我这院儿里,把一府的主子,包括福晋在内都编排进去了,我若是装聋作哑不处置你,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我纵容你,给你撑腰呢!” 我转身肃容问道,“小荷,按府里的规矩,奴才胡说八道编排主子的,该怎么罚?” “按府里的规矩,这样的奴才,轻的掌嘴,重的乱棍打死!”小荷利索地接道。 我笑了,“听到了么?王嬷嬷,你的话可是很离谱啊,我是按轻的罚你呢,还是按重的罚你?” 王嬷嬷身似筛糠,趴在地上磕起了头,她磕了一下又一下,每次都重重的,磕得当当响。额头很快肿了起来,还渗出了血。 我看得有些不忍,但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若是不一次把这势利到胆大妄为的奴才教训个够,恐怕以后我在这府里谁都敢欺上一脚,那就永无宁日了!到时候,再想挽回,恐怕就得整出几条人命,才能镇得住。所以,现在必须狠一些,来个杀一儆百,才可能以后手上不沾上血腥。 我是个偷儿,从不杀人。我不喜欢沾上血腥,只好对这婆子狠一些。 长痛不如短痛! 行刑 我已打定了主意。“别磕了,再磕,不用我罚,你自己就死掉了。”我面带嘲讽地说道。这种人,你没给她看到牙齿的时候,她蹬鼻子上脸地欺负你,等你露出尖牙利齿时,她又像条狗一样地乞求,毫无自尊,天生的奴才! 看着她停了下来,我说道:“这样吧,你磕了半天的头,我就网开一面,按轻的罚你!”我坐在杨嬷嬷给我搬来的椅子上,抚摸着自己粉红光滑的指甲说道。“不过”我拖了个长音,刚要给我磕头谢恩的王嬷嬷闻言停止了动作。我微微一笑,说道:“不过,你若是让福晋听到了你说的话,她会不会嫌我罚得轻,再补罚你一场,我可就说不准了!” 王嬷嬷的脸色已经练到了乾坤大挪移的第四层。 我不去管他,慢条斯道:“这轻罚么,就是掌嘴了,让谁来掌好呢?让府里专管行刑的老康,还是蔡叔呢?”我眼睛看着王嬷嬷的脸色,她已经被吓得脸上青白相间,却不再变来变去。乾坤大挪移的最高境界?金庸好像是这么写的,练到了最高两层,脸色就不再变了。 老康和蔡叔都是府里专管看门和行刑的,类似于各单位的保卫干部。这两人别看名字叫得亲和,行起刑来却是六亲不认。不管什么刑,落在他们手里,都能行出花样来,就算只是掌嘴,都能要了人命。 王嬷嬷又一个劲儿地磕头,大叫主子饶命,大头也跪在道:“主子饶了王嬷嬷这次吧,别叫老康和蔡叔来。叫了他们,王嬷嬷一定会没命的!” 我看着大头弯起嘴角,问道:“哦?这是为何?只不过是掌个嘴罢了!” 大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嬷嬷,似在犹豫。 王嬷嬷咬牙道:“这时候还犹豫什么?照直说好了!” 大头说道:“这两人行起刑来,一向不手软,等闲的,也许在他们手里能留条命,可王嬷嬷去年刚入冬的时候,因为分份例的事,跟完颜主子院里的香儿打了起来。最后,福晋把香儿罚了一顿,还提早找了个破落户把她给嫁了。据说,这破落户不但穷得经常揭不开锅,为人还十分不堪,香儿刚嫁过去半个月,心中不甘,竟自杀了。” 啊!我差点惊呼出声,就因为两个下人打架,竟弄出了一条人命!完颜主子?就是那个完颜.兰儿吧,我听过她和九阿哥一段床戏的那个! 恐怕打架只是表象,真正的根源还是女人争宠。 嫡福晋和最受宠的小妾之间是没有和平可言的。 别说嫡福晋,就是这王嬷嬷手上竟也沾有血腥,这府里还有干净的人吗?我若继续呆在这里,会不会有一天手上也沾了血腥? 压下心头的令人不快的思绪,我问道:“你说的这些与行刑有什么关系?” 大头道:“那香儿是蔡叔的亲侄女,香儿受罚是老康行的刑,老康和蔡叔交好,行刑时就打得不痛不痒。福晋不满意,才最终把香儿嫁了出去。” 原来如此!我再一次认识了嫡福晋的狠辣,嫌没把香儿打死,就另使手段逼死了她。而这王嬷嬷挑起了事端,是香儿郧命的导火索,所以蔡叔一定恨死了她。老康又和蔡叔交好,所以无论是找老康,还是找蔡叔,她都是死路一条。 今儿无意中,倒发现了这档子事儿。阴暗、丑陋而血腥。而我,不想沾上这血腥,更不想掺和嫡福晋和完颜氏的争宠。 我沉声说道:“既如此,我就不找他们来了。那这事儿找谁呢?”我眼光扫向站在面前的几人,“我这儿只有小荷和杨嬷嬷两个女人,力气小,没打个几下,自己先手腕子酸了。这里只有大头一个男人”我注视着大头,大头也紧张地看着我。我继续道:“不过你又和王嬷嬷交好,让你业行刑和玩笑无异。” 我停了下来,大头低了头。王嬷嬷却急道:“刘主子,您心地仁慈,求您行行好,就让大头行刑。我保证大头不会手下留情,定会让您满意。”她又转向大头说道:“大头,你就狠狠地打,我王婆子不会怪你。你若是不答应,主子叫来了蔡叔和老康,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大头看看我,看看王婆子,最终点头道:“请主子放心,大头定不会存私心。” 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我最喜欢看的就是连手整我的人窝里反。 那次在法国马赛行事,有两拨人追踪我,是法国当地警察和国际刑警。后来,这两人拨人为了先抓住我,自己干了起来。而我,已经已经躺在西西里的海边享受日光浴了。 大头打王嬷嬷,虽说是为救她性命,可被打得疼痛难忍之际,王嬷嬷心中难免产生芥蒂,将来会不会反目,可谁也说不准了! 刚才两人一个冲锋陷阵,一个使心计,配合得可是亲密无间,也许他们以后还能保持这种战斗的友谊? 忍住唇边的笑意,我说:“好吧,先信你,若是使巧招儿,不使劲儿,我就叫蔡叔和老康来。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着办。” 我才不会让小荷或杨嬷嬷来行刑,这恶人怎么能让自己人来做?以后若是有人想借此做文章追究起来,牵扯到她们两人身上,可不是我愿看到的。 对自己人要护,对敌人要打,这是我一贯的做人原则。对这点,狼人以前就曾说过:我和你是自己人,我感到庆幸!过于爱憎分明,会得到坚定的友谊,也会树立死敌。还好,以你的精明,认人还算清楚,不然,一旦认敌为友,会死得很惨。 我的精明么?我的精明帮我第一晚就认出了麦的身份。暴露身份的是他右手食指肚上的老茧,那是经常扣动手枪扳机留下的。他的手抚摸着我身上最敏感的部位,那老茧的感觉是那么明显,我当时又疼痛,又□。疼痛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 他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已经认识了许多年。我几乎对他一见钟情。还好,清醒得早。与敌人坠入情网,结果永远只有一个:从天堂堕入地狱! 还记得《罗密欧与侏丽叶》吗?敌对双方两情相悦尚且落得如此下场,别厢情愿!若是对方刻意勾引,落入圈套的一方就更是万劫不复!我怎能允许自己步入如此境地?所以,我逃了。 然后,便是他的漫长的追踪和我不断的逃脱。 杨嬷嬷跪在面前,大头抡起巴掌开打,一下、二下、三下 我注意观察,大头确实是下实力气打的,一点也没藏巧。我端起小荷奉上的茶,继续享受我被打断的茶点。点心很香,孙师傅的手艺又有了进步。我细细地品。 十下、二十下、三十下 王嬷嬷的脸已经肿起来了,嘴角也渗出了血。我吃下了两块绿茶布丁,又让小荷再给我沏了一壶茶。 四十下、五十下、六十下 王嬷嬷的脸已经肿成猪头了,脸上的颜色也变得白里透红,红里又透紫,紫里还透着青,姹紫嫣红的,十分壮观。 小荷和杨嬷嬷脸上都露出了不忍,我叫了停。不想让她们以为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子。 一共是六十六下,数还挺吉利。 王嬷嬷直接昏了过去,让大头把她用送炭的板车拉走,我则继续喝我的茶。王嬷嬷顶着个猪头,被一路拉回去。会被不少人看到吧,我确信不用两个时辰,此事就会传遍整个九阿哥府。效果应该在晚上就看出来了。 果不其然,今天送来的晚餐比平时丰盛了很多。原来的四菜一汤,变为今天的六菜一汤,菜的品级也高了。问了小荷,说是府里的福晋每餐八菜一汤,一般的小妾都是四菜一汤,只有得宠的完颜氏是六菜一汤。原来吃个饭,还有这么多讲头。 给我也上了六菜一汤,难道我也成了得宠的小妾了?下午不还有人在我的院里笑话我的不得宠么?怎么风向变得这么快? 第二天,我遇到更多不同寻常的事。早晨在园子里散步,见到我的奴仆要不就是趁早躲得远远的,躲不开的就战战兢兢地行礼,还陪上一脸媚笑。这在以前可是没有的。以前,园子里的下人不是装看不见我,不理不睬,就是神情倨傲地行礼,仿佛我们的身份是颠倒的。我根本没计较过这种无聊事,没想到,今天倒来了个大转变。算是该事件的副产品。 看来我的恶名已经远扬了。瞧把人家一个个给吓的! 罪过呀,罪过! 只有大门口的蔡叔见了我满脸笑意,真诚无比。我回以三分了然,七分友善的笑。 刘嬷嬷三天后才醒来,一条命去了半条。半个月后才下床走动,那脸一个月后才完全恢复正常。后来,我再没见过王嬷嬷。据说是让管家给遣出去了。具体原因没有官方版本,只有小道传说。 一则说,是福晋听说了王嬷嬷的犯上言论,深恨自己也在被编排之列,便将她遣了出去。 二则说,王嬷嬷是福晋的人,福晋到九阿哥面前说我滥用私刑,九阿哥回说听说以前还因她死过一个小丫头?这种到处惹是生非的奴才还留着干嘛?于是让管家给遣了出去。 无论是哪一种版本,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看到了吗?王婆子惹了不该惹的人,最后就是这种下场。看来福兮院儿的那主儿是个惹不得的人物! 于是,我成了这府里人人皆知的心狠手辣的人物。这结果出乎我的意料,但效果却是我欢迎的。 听小荷说,自那以后,凡是送来福兮院的份例,没有再缺少过一分一毫。不仅如此,往往还会多出一些,质量也是最好的。小荷或杨嬷嬷无论到哪儿,去要什么东西,都会受到热情接待,极顺利地把东西拿回来,从没被拒绝过。这在以前可是不敢想像的。 我知道小荷和杨嬷嬷跟着我的这一个月,没少受其他下人的奚落,谁让她们跟了个不受宠的主儿?这也是她们的命,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她们受了委曲却从来没在我面前抱怨过,仍然尽职尽责地伺候我。就这份心意,我记下了。 第二个月发月银时,我从自己的份例银子中,拿出了一点,给她们每人加了一两银子。两人死活不要,我只说,只要你们以后对我尽心,我就什么都值了。 小五给我回了话儿。我曾托他向九爷问问,我能否再去看我娘?得到的回话儿是:以后想去尽管去,不必每次都请示,只要让小五跟着就行。 我本来只是问可不可以再去一次,他却给了我这么大自由,倒是个意外的惊喜。 说去就去!得着信儿,我便让小五套车,换了身素净的衣服,就直奔刘春桃的家。倒不是我对她的家有多上心,而是那是我出门的唯一借口。 满汉楼 春桃娘的病已经大见起色,再调养一段就应无大碍了。(..tw无弹窗广告)和她说了会儿话就走了,不想多呆,只因不想见刘春桃的那个爹。他让我瞧不起。 意外地碰上了外出回来的刘春桃的二哥。他叫刘夏雨,名字和春桃一样平实。他刚到二十岁的样子,眉眼很普通,但一脸的朝气,看上去很舒服。他眼中有着商人的精明,据说在绸缎庄混得不错。 他说:“妹子在九爷府上还不错吧,我怎么觉着妹子像是变了个样子?” 我一笑,含糊道:“九爷府里好吃好住的,你妹子过得很是舒服。”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这处处忍让的性子,在那里受了委曲。” 我笑道:“二哥见到了,这下该放心了。” “妹妹的性子似乎也变了,以前可没这么爱笑。”沉了沉,他又道:“做了新媳妇就是喜气!” 和他又聊了几句闲话,我告了辞。今天还要到外面转转,多了解世情,才可能把我要做的事进行下去。以前和狼人在一起时,我只管盗宝,其它一概不管,没想到现在自己单干,却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和做生意一样,又要有客源,又要有货源。最难搞定的,还是销售渠道。我怀念起与狼人在一起的时光,那时一切都由他搞定,不用我费心思。 车子到了一处热闹的酒楼,上面的大字清楚地写着满汉楼。原来是到了我家九爷的产业了,我不禁有些好奇,不知里面是怎么样的? 看门口的情况,似乎经营得不错。车水马龙的,连停个车都要费劲儿找地方。这里的客人衣衫光鲜,显是有钱的主儿。我灵机一动,让小五停了车。 今天就让我在这里体会一下九阿哥做生意的手段。 我被迎到了一个雅间。小二当着我的面儿用肩膀上搭着的毛巾掸了本已光洁如镜的桌椅,那毛巾很干净,洁白如新。他热情地招呼我座下,给我端上了梅花茶。 梅花烹茶倒很新鲜,不过我仍感惊讶,他怎么知道我会喜欢?心中的问题问了出口,他的回答让我深为感叹。他说,这梅花清香、高洁、色美,沏出茶来,香飘四逸,茶水无色,却衬得梅花更加娇艳,实在是色、香、味俱全,最适合女子饮用。这个季节喝,也最是应景。来这里的女子,十有**都喜欢。 把女子的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客户分析做得极到位。 我说:“你这分析倒是头头是道,听着甚为有理!” 他说:“贵人您别笑我了,我一个跑堂的小二哪说得出这些道道来,这都是我们九爷说的。” 我故作诧异:“你们九爷?” “贵人您不知道?当今皇上的九阿哥就是这间酒楼的老板。”他说得很是豪气,大有“与有荣焉”的感觉。 “可我听说你们掌柜的好像姓陈?”我明知故问。 “您说得没错!您可知我们陈掌柜是从小一直跟着九阿哥的,都跟了十多年了!掌柜的虽然是他,可这酒楼还是九爷的。” “那你们九爷一定常来?”我又问。 “那是自然,每隔两、三天就要来看看。这两年九爷生意多了,有些顾不上,以前可是每天都来!”这小二有问有答,很爱说话。 怪不得九阿哥每天不着家,原来除了朝延里的那些公事,还要照顾这许多的生意。原以为他把生意都交给手下打理,自己只管收钱,没想他倒亲力亲为。 看来无论古今,若想把事业做大,都要付出辛苦。 九阿哥也算是个勤快人。身为皇子,生来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没缺过任何东西,还肯付出这份辛苦,委实不易。此人决不是个好逸恶劳的懒惰之人。 小二给我介绍了几个招牌菜就下去了。我开始品尝菜肴,菜味不如九阿哥府里的地道,让我微有些失望。想是九阿哥把最好的厨子放到了自己的府里,专门做菜给他吃。果然是个会享受的人! 服务倒真是一流,餐前送上用来净手的热毛巾叠得整整齐齐,还冒着丝丝热气。桌上放着用来架筷子的小瓷架,以免筷子直接放到桌上不洁。上菜时小二对菜名、用料、做法、来历、趣闻的介绍让人听着有趣,很是讨巧。 难怪这里宾客云集,对客户的服务理念很是到位,接近现代企业客服观念。美中不足就是菜味儿 正对酒楼品头论足,就听外面一阵喧哗声。 一人粗声大气地说道:“什么?没有单间了,那你让爷在大厅里吃啊!” 另一人似小声解释着什么,可那客人却不听这套。他说道:“九哥没来,你就这么招待他兄弟?” 那客人的声音听着耳熟,我撩开雅间的帘子,见是十阿哥。他正着恼地面对着一个个子不高的人质问。听小二介绍过,那人是陈掌柜。他旁边站着一个白衣公子正拦着恼怒的十阿哥,他说道:“十爷,算了,想是今天这里生意确实太忙,我们就换个地方吧!” 想到十阿哥曾帮过我,我开口道:“十阿哥,这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就我一人,若不嫌弃,就同席吧!” 十阿哥转身,见是我,喜道:“原来是小九嫂,如此便打扰了!”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我把他们让进屋来,瞥见陈掌柜在身后抹了把汗。这些皇阿哥都是难伺候的主。 与十阿哥同来的人二十几岁,白衣白袍,很是儒雅。听十阿哥介绍,他叫商驭,是个茶商。他对我只是寒暄了两句便不再同我说话,只跟十阿哥聊着生意上的事。听他说话便知此人为人处事很是老道,与他的年纪不符。能结交皇阿哥的商人恐不是一般人。 我吃着我的菜,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商驭说着今年全国茶叶欠收,使得各类茶叶价格大涨,尽管价格极贵,市面上极品好茶却几乎见不到。 小二上茶时,我灵机一动叫了云南普洱。商驭极快地瞥了我一眼,那眼里精光四射却又瞬间消失。 许是他看出我叫普洱的道理了,我没做理会。 之所以叫普洱,是因为既然茶叶欠收,那些以新茶为尊的茶种肯定如商驭所说,价格昂贵,且无好茶。与其叫那些茶,不如叫以陈茶为尊的普洱。普洱这个茶种,是要经过多年干仓储存发酵才能喝的。发酵的时间越长越好,时间越长,普洱特有的陈香越浓郁。 我在现代只喝过三十年的普洱茶,四十年的已经没有了。市面上最好的普洱茶是二十年的。我能喝到三十年的普洱,还是托了狼人人脉广阔,与顶尖茶商是挚友的福。 今年茶叶欠收,应该不会影响到陈年普洱的品质,所以我才叫了普洱。 老十不断殷勤地招呼我吃这菜那菜,好像我是客人。我哑然失笑,老兄,不要弄颠倒了好不好? 商驭仍是对我不理不睬,只是时不时地瞟我一眼,似在看我听到他们说话的反应。 我对他们的话不感兴趣,只是专心吃我的菜。 他们的话题由生意转向了这里的菜色,商驭对这里的菜味大加赞赏。我听着诧异。这人穿戴、谈吐不像个土包子,怎么对这二流的菜味儿如此赞赏? 十阿哥的话解了我的疑惑。他说:“这里的菜味在整个京城的酒楼里是最好的了,不过还比不上我九哥府里的菜。九哥把他从全国搜来的几个厨子中最好的一个留在府里了。那厨子做的菜不比宫里的御厨差。其他这几个虽也是全大清排上前十位的,可终不如那一个。” 合着满汉楼的菜味已经是全国一流水准的了,只是九阿哥府里的厨子太好了,把我的嘴给养刁了,才会觉得这里的菜味不够好! 吃得差不多了,商驭结帐。他拿出钱袋,是个黑色的袋子,上面用红线绣了个草书的“商”字,像是朵花,又似一幅小画。 这图案好熟悉!这钱袋,这钱袋 我脑中画面回闪。夜晚,八大胡同灯火辉煌,秋水楼的门前,白衣公子,衣着光鲜,一看就是只肥羊。然后,擦肩而过,再然后,他的钱袋,他的钱袋被放在我屋中的房梁上。钱袋里的钱数目惊人。有两锭金子,五大锭银子,还有两张百两银票。 那只钱袋和这只一样绣着这个“商”字。连颜色都一模一样。 那个被我顺了钱袋的白衣公子就是眼前这位?我瞟向他的脸,很熟悉,那天我也这么瞟了他一眼。 他认出我了吗?那天我穿的是男装,应该不会。可他刚才有意无意瞟向我的那些眼光,似含有深意。 我心神不属地跟着他们往外走。下楼时,十阿哥遇见一个官员,两人在后面寒暄,只剩我和商驭两人一前一后地走。 他忽然回身,眸带讥笑地看着我。不复刚才云淡风轻的疏离,似变了个人。我被他吓着地后退一步,他则进前一步,凑近我,声音极轻地说道:“没想到九阿哥的女人竟然是个偷儿。你猜九阿哥若是知道自己府里还有这么一号有趣的人物,会是什么反应?” 还是被认出来了!这家伙的眼神真是不差,擦肩而过的一瞬都能被他看清,还记住了。这样的眼力和记忆力是万里挑一,偷到了这种人物身上,是我命不好。 既被认出,就不用装了。我瞪他,狠声说道:“被你认出是我倒霉,你想要什么,直说好了,不用拐弯抹角!” 以为他会勃然大怒,没想到,他笑了。笑得虽然儒雅,却意味深长,他说:“早听说九阿哥府里一众女人环肥燕瘦,各具特色。没想到,随便遇到一个就这么有趣。对他府里的女人我倒真有些好奇了!哪天登门拜访,好好欣赏一番。” 他在威胁我!我都说了不用拐弯抹角,他还玩这种猫捉耗子的游戏,这家伙忒不爽快! 十阿哥与那官员寒暄完毕向我们走来。我紧张地握紧了拳,商驭会当场戳穿我吗? 他却面带微笑看着还有段距离的十阿哥,用小得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明天巳时还是这里见,若是不来,我就只有登门拜访了。”说完,离开我身边,扬声与十阿哥打起了招呼。 这个杀千刀的,连个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我! 绕梁 第二天一早就起床了,晨时一过,我便出了门。在刘春桃家打了一晃,让小五把我送到满汉楼门口,就让他自己逛逛去。虽然这个点儿来满汉楼有些奇怪,但银子到了什么都好说,小五二话没说,驾着车走了。 一辆马车停在身边,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问道:“是九爷府的刘春桃么?”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小厮让我上车,说是商驭让他接我的。我狐疑地看了看小厮,没别人可参照的情况下决定相信他。我上了车,心中却暗骂商驭。他摆谱自己不来不说,还找了个我不认识的人来。这是存心考验我的胆量了。 我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里下了车,小厮指着一扇小门让我进去,自己却驾车离开了。 这做法像是悬疑恐怖片导演干的事。女主被人引到一个陌生恐怖的地方,周围死一般的静,只剩女主一人战战兢兢地探索这个有着可怕的未知危险的地方。 我一边暗骂商驭故弄弦虚,一边推门面而入。 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四合院,没想到,门后却别有天地。 眼前是一个花园,一个很大的宅子中的大花园。树木、假山、翠竹映满眼帘,其间潺潺绿水环绕。花园景物布局别致,颇有江南园林的意韵。 好个外表普通、内藏锦秀的园子!静伏于这繁华闹市中,深藏不露。所谓大隐隐于市就是如此吧! 其主人的心思可见一斑!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琴声,曲子悠扬如仙乐,琴音渺渺,余音不绝。好琴!好曲! 我快步绕过一大丛冬青,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水面白光渺渺、如轻纱般的雾气缭绕其上,水中一八角小亭,独伫水上,只有一个绿竹小桥蜿蜿蜒蜒通向岸边。对面的岸丛四季常青的翠竹,成了小亭的背景。 现在这个季节,水面上干干净净。小亭便孤零零地伫立其上,颇有遗世而独立的仙人之姿。若是再过两个月,水面上长出密密的莲叶,便是一片生机昂然的人间仙境。 仙境般的景致中,一人身穿白衣坐于亭中,面前的案上摆着一架古琴,一只香炉冒出袅袅青烟,模糊了白衣人的面容。 他弹得很专注。从后面看,他的身体如一座钟,稳稳的纹丝不动,只有手臂微微牵动。我静悄悄地走过去,踏上竹桥时,放轻了脚步。我不想打扰了这静静的流水、悠远的乐声和这个沉浸在音乐中,端坐如钟的男人。 修长的手指勾在一根根琴弦上,发出叮咚的鸣响。如滴露滑下、如珍珠滚落,又如一个个花瓣静静伸展。 听着乐声,我眼前的水里像是开出了一朵朵莲花,灿若烟霞、美如娇颜;又如铺了一层层莲叶,叶中的露水滚落如珠似泪。千倾荷田,央央**,乐音悠远,余音缠绕,丝丝不绝。 眼中繁花盛开,耳中乐终声远。 他停了下来,静坐无声。良久,我抬起一双手掌,轻轻拍击,手掌发出“啪啪”的脆响,打破了一园的宁静。 他转身,微笑,面色温雅,如春水微波,溶溶暖暖。 是商驭。 我有一瞬间的怔愣,这还是昨天那个以威胁的手段迫我赴约的杀千刀的家伙么? 我从如仙境般的梦中醒来,提醒自己,此人可能如这园子般表里不一。仙人般的外表下,谁知藏的究竟是什么!于是,我平静了面容,平复了心绪。 “一个偷儿也懂音律?看来不是个普通的偷儿。既如此,就请品评一番吧!”他说出的话不如他的面容般温雅。我并不吃惊,昨日已经领教。 “我不懂音律,只是在你的曲子中听到了水、听到了莲。”我说,多少有些漫不经心。我对古乐懂得不多,只对名琴感兴趣。 “看来我商驭今天倒遇上了知音,伯牙和子期的相遇千载难逢,我商驭竟幸运如此!” 我迷惑不解,他又笑道:“这曲子名为《水中莲》。” 我挑挑左眉,是我歪打正着运气特别好,还是他弹得好到了对牛弹琴牛都能懂的地步? “别高兴得太早,对音律我只是一知半解,对这琴,我倒还懂得几分。”我走到琴案边,抬头问道:“我可以看看这琴么?” 他颇绅士地一笑,“看来今天真是遇到高人了。.tw[]请随意!” 此琴造型古朴,木质颜色极深。面上很光滑,边角的地方已经被磨得圆润,感觉不出来棱角。此琴在漫长的岁月中,不知曾被多少人抚摸玩赏过,才成就了今天这个古朴光滑的外表。 我伸手抚上琴弦,琴弦在我手下发出几声悦耳的清音,却不成调。我只是试试它的音色。我不会弹古琴,却会品鉴。 狼人曾说过:一个偷儿可以不会弹琴,但必须会品琴;可以不会作画,但必须会鉴赏;可以没有触摸过珠宝名器,但必须要一眼认出它们。这只是一个偷儿的基本功。 从刚才进门时我就听出此琴音色典雅而不失古朴、空明却又大气,低音浑浑而卓然、高音悠悠而高亢,尤其特别的是它的尾音,清幽高远、缠缠绵绵、若有若无,却不绝于耳。让我想起一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我抬起琴左侧,手指伸到下角处,摸到了我意料中的字。 我从琴案边站起身,眉头紧锁。面对莹莹水波,思考着各种可能,但终是不能解。 商驭踱到我面前,目含深意地看着我说道:“高人对我这琴有何高见?” 我舒展了眉头说道:“高人高见可不敢当,我先说说我的拙见,一会儿还要你这个主人帮我解疑释惑。” 他微笑点头。我说道:“此琴造型古雅、制作精细,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琴音可比韩娥当日之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琴底左下角也刻得有“楚庄”二字。难道它真是传说中曾让楚庄王爱不释手、使其连续七日不朝的名琴绕梁?” 商驭露出“我早知如此”的笑容,说道:“果然是高人,竟能说出此琴的琴名。它就是绕梁,如假包换!” 我眼睛眯了眯,说道:“果然是那绝世名琴!今日得见,实为幸事。只是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能否请商公子告知小女子?” 商驭点头道:“请说!” “据记载,此琴作为四大名琴之一,被楚庄王爱若珍宝。为弹此琴,他曾连续七日不上早朝,差点误国。经他的王妃解劝,楚庄王决定不做玩物丧志之君,遂命人用重锤将它击毁。既如此,绕梁又怎会毫发无损地现身此处,而商公子又是如何得到此琴的?”我看向商驭,满眼疑惑。 商驭目露赞赏,说道:“夫人真是学贯古今,连这么隐秘的秩事都知晓。” 我摇头表示不值一提,却没吱声,等着他的解答。 “夫人是否也知晓,当时规劝楚庄王的王妃樊姬也是极好音律之人。她看楚庄王要毁此琴,便瞒着众人把琴掉换了。被毁的是架假琴,而真琴,却被樊姬悄悄收藏了起来。楚王过世,樊姬与他同葬,此琴便是陪葬之物。楚庄王生不能与此琴日日相对,死却可以有它长伴,也算了却他生前的一番心愿。” “你的说法倒也合理,可以解释书中记载已经被毁的古琴如何完好无损。可这既是二千年前的隐密事,你又是如何得知?另外,你是如何得到此琴的?”他的解释很完美,但我对他的解释并非全无怀疑。 “你果然心思细密,看来不把我自己的这点隐密事告诉你是不行的了!”他嘴里说着隐密,笑得却是毫不在意。“此琴是一个盗墓者于六十年前,从楚庄王的墓中盗得。盗墓者知道此琴绝非凡品,便一直留在身边,死后传给了后人。我正好识得他的后人,机缘巧合,便从他后人手中购得此琴。” 难怪追问到最后,他才肯说出来,原来是盗墓的赃物!我心中暗笑,这家伙看来也不只是个规矩的生意人这么简单。 “至于它得以不毁的故事,据说是盗墓时同琴一起出土了一个铜鼎,上面铭文撰刻所书。”这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那铜鼎现在何处?我可能看看?”干这行久了,多少沾了些考古专家的习惯,遇事就爱刨根问底。 商驭摇头,表情有些无奈。“你还真是不好打发。那鼎早被那盗墓者换了钱,所以我得到此琴时,也没见过那鼎。” 我挑眉,有些不以为然。“那你如何肯定它就是楚庄王的绕梁?” 商驭没有理会我的不以为然,满脸自负地说道:“我信自己的耳朵,这琴音做不得假的!” 他是以他的音律功底确认此琴,而我是以考古常识考查此琴。其实,我心里早已信了七、八分,只是职业习惯让我追根究底。 我说道:“绕梁沉寂地下两千载,今天能听到这绝世之音,春桃三生有幸。千古名琴,绝世独响,能与之相较之琴,大概也只有绿绮了!” 古时四大名琴:号钟、绕梁、绿绮和焦尾。号钟年代最久远,焦尾在后世最有名,绕梁音质最独特,而绿绮最是浪漫,成就了一段凤求凰的千古佳话。 “绿绮?”商驭瞳孔瞬间放大又缩回,他问:“你曾见过此琴?” 虽然只是一瞬,我相信我看到了从我和他见面以来,他露出过的最热切的表情。我心中一懔:这人真是个琴痴!手里已经有了这么一架绝世名琴,在听到另一架名琴时还会露出如此渴望的神情。这神情对于一个一贯云淡风轻、精明老道的商人来说,是多么少见!这足以说明其对名琴的喜爱已经到了痴迷境地。 绿绮么,我在裕亲王府里见过。不过,现在却不能告诉他。 每个人都有弱点,越是精明的人,弱点越不易找。这次能歪打正着地找到商驭的弱点,我的运气实在是好! 此人现在敌友未明,这个弱点我当然会抓住不放。所以,我现在绝不会告诉他绿绮就在裕亲王府的消息。这个关子自然是要卖一卖的。 我微微一笑,说道:“这种绝世名琴,普通人连一架都见不到,又怎会有人一下子见到两架呢?” 商驭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心思暴露得太过明显,留了弱点在我手里。但他毕竟是个精明的商人,反应机敏。听了我的话,他微一思索,便笑道:“普通人是一架都见不到,不过”他拖了个长音,“一个能一下子就认出绝世名琴的偷儿,又怎会是个普通人呢?尤其是这偷儿还是藏身于阿哥府中!” 他在说什么?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淡淡的一句话,在我听来,如同五雷轰顶。 难道,难道他在暗示他知道我藏身九阿哥府是另有目的? 会长大人? 难道,难道他在暗示他知道我藏身九阿哥府是另有目的?而且,他也知道我只是暂时栖身在九阿哥府中?他会拆穿我吗?会去告诉九阿哥? 镇定,一定要镇定! 忽然想起狼人对我说过:警察用的最多的刑讯逼供的手段就是诈。(..tw好看的小说)诈是利用人的心虚,用一些真真假假的言语,诱你自己把事情说出来。记住,警察之所以用尽手段来审问你,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证据。若是有了证据,他们可以直接交给检察官就可以定你的罪,根本不需要来审问你。所以被警察刑讯时,一定要稳住镇脚,千万不要自己跳入陷阱。 现在的情况也类似。他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若是有什么怀疑,也多半是基于猜测。他不会蠢到把我顺了他钱袋的事告诉九阿哥。因为,别人会以为那是天方夜谭。一个窝居在九阿哥府里的纤纤弱女,怎会大半夜的跑去八大胡同偷了他的东西?再说,捉贼拿赃,他就一定会找到赃物么? 我转转眼珠,笑,很妩媚的那一种。我说道:“你说什么?我不太懂!我是九阿哥一个月前强带回府的。既已成事实,我一个弱女子也只好认命住下。你不信,就去跟九阿哥说我藏身于他府中另有目的。他会信你才怪!” 我的话等于是在对他说,他说的事我不认,他要胁不了我! 以为他会翻脸,却见他眸中瞬间的精华大盛,如灯光下的明珠,宝光流动。那里面的神情是欣喜、是赞赏,还是钦慕?我一怔,却见他摇着头赞叹道:“果然不是个一般的偷儿,反应如此机敏!和昨天一样令人吃惊!” 我琢磨他话里的意思,他是在试探我么?试探我被拆穿时的反应?哦,这个…… 我深吸两口气,暂时按下骂人的冲动,问道:“你说什么,昨天?”自以为昨天没怎么说话,应该不会露出太多破绽。 “是的,昨天!”他扬眉解释道:“昨天我和十阿哥说到今年茶叶欠收,大多数茶叶都价高质次。你竟能在瞬间便反应到普洱喝的是陈年旧茶,不会受今年茶叶欠收的影响,立刻叫了普洱。” “啧啧!”他摇了两下头。“这样机敏的反应,在男子中都不多见,更别说是女子!我当时就对你感了兴趣,不由多瞧你两眼。没成想,越看越是面熟,倒让我想起秋水楼前的事来!” 我竟然就是这么被认出来的?老天真是跟我过不去! 早就知道祸从口出,已经尽量少说话了,可没想到叫个茶也能让人露了馅!哦,我名偷儿的运气啊! 要做个名偷儿,除了基本技能、胆量和反应能力外,运气也很重要。我曾一直以为自己运气不错!没想到…… 心里郁闷。 “所以呢?”我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你想把钱要回去,我会还你!” 他忽然提到秋水楼前的事,难道这是他约我来此的目的。 他极快地扫了我一眼,似十分不满。他说道:“你就把我看成这么个小家子气的人?若只是为了那几个钱,我何必大费周章地把你约出来?” 我猜错了?“那你,想要什么?”我对此十分好奇。 “别紧张,只想请你帮个小忙!”他说得轻描淡写,眸子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根据我的经验,绕了很大圈子才说出来的话,越是轻描淡写,越是不能相信。我面色平淡地看着他,并不接话。 他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说道:“也许,有一点点难度。咳咳,是需要你帮我拿回一本名册。” “它在哪儿?”看他这么吞吞吐吐的,一定不是个容易拿到手的地方。 “它在,户部的档案室里。”商驭看着我的脸色说道。 “什么?你要我去偷官府?”尽管心里早有准备,我仍然吃了一惊。那东西在官府的档案室里,就一定是个重要文件,恐怕牵扯了不知什么集团的利益在里面。我去偷那东西,不是要卷到政治斗争里去了么? 我是个偷儿,只对财物感兴趣,从不参与政治。我说道:“你找错人了,我从不参和与官府有关的事。” “我知道,你只对钱感兴趣。要多少?我会给你!”他看上去很慷慨的样子,可我不需要。 “那不是钱的问题,多少钱,我都不会让自己滑进朝政的旋涡中去!”我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 “帮了我你不会吃亏!”商驭再次抛出诱饵。“你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 “你就算把你全部身家都给我,我也不会牵扯进去!”我转身,准备离开。关于这点,绝无商量! 就在我从亭中踏上竹桥时,他在我身后说道:“好久没去九阿哥府了,我会去拜访。” 还想用这招来要胁我?抱歉,这次无效!我继续走,竹桥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我脚下发出“咯吱”的响声。 我走到桥心,他的声音又响起:“我不会蠢到拆穿你,九阿哥不会相信。” 那不就结了?你早些明白也不用我这么费事跑来这一趟!我加快了脚步。 我走到竹桥尽头,一只脚迈出,就要踏上岸。他的话声又起:“但我会提醒九阿哥,他府里有个有趣的女人,该多多关注,尤其是晚上!” 什么?哦,这个小人! 我收住迈出的脚步,踏回桥上。我转身,眯了眼睛冷冷地瞄着他。 我不怕他威胁说要把我是个偷儿的事告诉九阿哥,因为没人会信他,但我却怕我夜里行动的自由被限制。那样会给我完成计划的行动带来很大的障碍。 他的这个威胁倒极为有效,我不能冒行动被监视、毫无自由的险。这家伙知道我这样的偷儿最怕处处被人监视,束手缚脚便会使我一事无成。 他竟然想到拿这个威胁我! 这个小人中的小人! 这个披着仙人外衣的小人! 我愤恨地瞄着他,眼中嗖嗖往外放着利箭。借用姐妹们说烂的一句话: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已被我杀死千百次! 在这样的目光下,那家伙竟然笑容可掬。他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放重脚步咚咚咚地走回亭中,像是恨不得把他的桥和亭子都踩塌。 他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桥和亭子若是塌了,我们都要掉进水里。我不介意和你洗个鸳鸯浴,但这水有点冷。”说着,还做了个缩手缩脚怕冷的样子。 我不理会他的嘲笑,在石凳上坐下。粗声粗气地说道:“把来龙去脉跟我说说,不要有一点隐瞒,否则,别想让我伸一根手指头!” 我妥协了,是的。我无法不妥协,他的威胁正中我的软肋。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找到机会我一定要报负! 商驭向我细细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原来商驭的身份不仅仅是个茶叶商人,还是全国商会的会长、向宫里供货的皇商以及皇商会会长。不说别的,就这两个会长头衔就把我镇了一下。 看他年纪最多不过二十七、八岁,年轻轻的,就顶了这么大的头衔。毋庸置疑,这是商人中最具尊荣的头衔! 从他的话中我听出,这人从小聪敏好学,书读得极好,若不是家中祖训后世子孙不可为官,很可能都已经在仕途中平步青云了。 他家中世代为茶商,传到他这代,已历经十代。以前他家的茶叶生意大多在江南,虽统领了整个江南的茶叶买卖,却不曾涉足北方各省。把茶叶生意做到北方是从他这一代开始的。从他十七岁接手家族生意到现在,不但已经把生意做到了北方各省,他的家族还成了为宫里供茶的固定皇商。 清朝商人地位低下,商人不但要交各类捐税,还要受到地方官员的层层盘剥。一些官员把商人当作自家的银库,随用随取。其贪得无厌的程度,令人发指。商人们忍无可忍,康熙二十年至三十年间,曾多次发生商人罢市、上书事件。有一次,还围了圣驾。 事情闹大,商人们和那些官员自然都没有好果子吃。于是,商人们换了种方式。他们自发地组成了商会,选在京城可以和高层官员,甚至是宫里通上话的人做商会会长。这对地方上的官员是个很有效的制约手段。以前地方上的官员之所以敢肆无忌惮地盘剥商人,就是因为商人在上面没有话语权。现在,商会可以直接通到京城,地方官员再有何作为,就要掂量掂量了。 这么看来,商会会长岂不成了地方官员的眼中钉?历来民不与官斗,就算是在民间再有威望,也斗不过当官的吧!我看了看商驭,他是商会会长,那岂不是时刻身处危险之中? 他似是明白我心里所想,很快地给我做了解答。 他说:“商会自然要取得朝廷的认可。”他用手指了指天。“上面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希望多一个渠道掌控下面官员的情况。同时,上面也需要有人能在民间为朝廷代言。” 这么说,商会会长是受到皇上,或者说是朝廷保护的。虽然得罪了些地方官员也不必在意。不过,商会会长处身很微妙啊!一方面他要做民间商人上达天听的代表,另一方面,又是朝廷在民间的眼线。若是有事发生,他可能还要做朝廷和商人间的调停人。怎样处理这两者间的关系?搞得不好,就是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结果。 我有些怜悯地看他一眼,问道:“你是怎么当上会长的?”若是我就不当这个什么会长! 他听出了我的潜台词,一笑说道:“这个位子看上去不好干,可是,若是处理得当,却是个两面都讨好的差事。老天福佑,到目前为止,倒也没遇到太大的难题。” 两面都讨好,也就是朝廷民间都说得上话?那岂不是手眼通天了? 皇商名册 看来这差事他倒也干得游刃有余。(..tw好看的小说)我不禁心生佩服。我一向钦佩在复杂的环境中处得如鱼得水的人,因为我自己并不具备这种能力。忽然灵机一动,以他的手眼通天的能力和身处的位置倒十分符合做我的合作者的条件。 我的合作者既要有客户资源,又要能了解最新的宝物动态。也就是说,他起到的是收集信息和销售的作用。无论是要打开销售渠道,还是要获得宝物动态,都要有一个富贵圈子做背景。而商驭,作为最高层眼线的身份,那些贵族、官员都要给他几分薄面;而做为商会会长,又把全国最有钱的阶层商人纳入门下。这样的身份也不易受人怀疑。谁能想到,有着朝廷背景和强大的家族财势的人,竟是个偷儿的合伙人? 良好的背景和人脉,再加上他的为人圆滑,处事老道,商驭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合作者人选! 不过,这个合作者,要有合作的意愿才行,不然便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后院起火最易伤人。 我手里端着下人刚送上来的香茗,是一杯四十年的普洱,这已经是普洱中的极品了。就像新产的雨前龙井。在现代没有品味过的茶中极品,到了古代倒品到了。这就是跟茶商打交道的好处! 喜好喝茶的狼人若知道了,不知该多羡慕我。狼儿人,还好吗? 看着茶水上飘浮的袅袅轻烟,思绪有一刻飘远。 我收回茶上的视线,看向商驭。发现他也正探究地看着我,眼神中似有轻怜。我对故人的思念表现得很明显么? 我正了容,说道:“跟我说说那名册。” 商驭掩了眼中的神色,抿了口茶说道:“那皇商名册。皇商由内务府管辖,每年内务府都要重新制定皇商名单。上了名单的,才能获得这一年为宫里供货的定单。我作为皇商会会长,有权向宫里推荐一些信誉良好的商人,那名册就是我推荐的皇商名单。(..tw好看的小说)” 如果没记错,现在管辖内务府的应该是八阿哥和十阿哥。难怪那天会看到商驭和十阿哥吃饭。商驭作为皇商会会长,和这两位阿哥打交道的机会应该不会少,那他与本就是商人的九阿哥相熟也是可能的。看来他动不动就说要去九阿哥府拜访倒也不纯是吓唬人。 “这名单本应送交内务府,却为何到了户部?”我提出疑问。 “是下面办事的人给送错了。把它当作应送交户部的纳税商人名单送去了。”商驭轻皱了下眉头,似不愿在这问题上多说。 那上门把它换回来不就是了?何必大费周章地把它盗回来?难道,难道这不是普通的皇商名册? 心中波涛起伏,我越发平淡了面色,问道:“你推荐皇商的标准是什么?” 商驭微一犹豫,字斟句酌地说道:“就知道瞒不过你!我没有说明,也是为你好!这牵涉到,”他停了停,又继续道:“这牵涉到皇阿哥的一些不欲人知的事。” 果然牵涉到朝政中的核心人物。定是件麻烦事! 我放下茶杯起身,说道:“既是这样,就不要说了!谢谢你的好茶。” “慢着,”商驭拦住我,说道:“真是个急性子!我有说过不告诉你吗?” 我挑眉,说道:“不用勉强,对我来说,知与不知并不重要。”早说过不要有一点隐瞒,否则我不会参与。 说不说在他自己,我决不会勉强。 “好,好,我错了。一会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商驭举手投降。他认错时,没有一点脸红和扭捏,自然得就像在说天气。我不得不佩服商人的厚黑。 我坐回去,等着他的解释。 他说道:“皇商由内务府选,所以被选为皇商的商人自然对负责内务府的官员感激不尽。(..tw无弹窗广告)明白事理的商人是懂得如何表达感激的。明白事理的人,当然会被再次选为皇商,作为皇商会会长自然是要推荐他们的。”他仍然是轻描淡写的口气,可我却听出他话里的小心翼翼。 他的话我立刻就听懂了,这名册中的人,恐怕与八阿哥和十阿哥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何谓“懂得如何表达感激”?我不用去推敲,无非就是行贿或以其它方式成为某些人的“自己人”。那这份名册就是“自己人”的名单!本应送往内务府的这份名单被误交到户部,主管户部的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实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上就是八阿哥和十阿哥的“自己人”名单被交到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手下。 稍了解点康熙朝历史的人都知道,四阿哥和八阿哥分属两大敌对阵营。到康熙末年和雍正初年,这两个阵营间你死我活的斗争是多么地激烈!八阿哥阵营一败涂地就不用说了,四阿哥虽然获得了完胜,却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经历了最亲密的兄弟十三被圈禁,自己也龟息在府里种菜、收瓜以掩人耳目的遭遇。最后还失去了包括亲母和同胞弟弟的亲情,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两败俱伤,一点不假! 这个时候,两派应该还没泾渭分明地站到对立的两边,但基本雏形应该已经有了。如果名册真的被四阿哥拿到手,并意识到它的作用,是否两派会从现在就直接开始火并? 这批名单出问题,损失最大的应该是八阿哥阵营,阵营的一部分基层组织将被破坏殆尽。而最有能力取回名册的也应是八阿哥。 想到这儿,我说道:“你应该去找八阿哥。他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商驭面色不愈。略一思考,说道:“户部由四阿哥掌管,八阿哥跟那里的人并不熟。” 凭四阿哥的手段,自己掌管的部门怎能允许他人插手?八阿哥跟户部的人不熟也属正常,但是,要说连一个使得上的人都没有,就根本说不过去。我想商驭也不会信。 “看来八阿哥并不急!”我试探道。 商驭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他给我限定了期限。七天内取不回来,我身家不保!”说此话时,他满脸肃容,应该不是在开玩笑。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八阿哥,那个风雅智贤、温润莹泽、秀质内敛,如极品明珠般的八阿哥,也会给人下这样的追魂令?我有些不敢相信,但当事人就在面前,却由不得我不信。其实,想想也不难理解,这京城圈子里的人有哪个是好相与的?更别说这个在康熙四十七年将风云一时的人物了。若有人说他是纯洁的小白兔,我恐怕更不敢相信。 想是八阿哥也有些惩罚商驭失误的意思,才会下了死令,却不给他任何帮助。这算是赏罚分明么?叱咤风云的人物御下自是有些手段的。 商驭处世圆滑老道的本事让他在这个圈子里游刃有余,但偶尔也有被迫得竟要依靠我这个偷儿的时候。 他此时狼狈,说到根源上,还是阿哥间的权利斗争造成的。若是没有那些明争暗斗,这仙人般的人物,怎会来逼迫我这么个不起眼的偷儿!虽然他用了让我咬牙切齿的手段,但从他的音乐中,我还是听出此人心中纵横万千,自有一番岫壑浮云。 此人绝非八阿哥手下一颗老实的棋子。此时的这份狼狈,在他的心里定会埋下种子。 沉默了一阵,我试图打开僵局,道:“阿哥们是主子,自是不好伺候!” 以为商驭会和我一样摇头叹息,却见他嗤笑一声,说道:“难道我商驭就是好相与的人么?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知道!” 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但我却从中听出了丝丝寒意。这寒意绝非这一次事件造成,也非一日两日之功。冰冻三尺的道理绝非虚言!商驭与皇城里的人打交道,恐没少受这些。 若如此,他是否会有合作意愿? 我决定开口试探。 我说:“我是个偷儿,从不参与政事,你让我盗的这个东西可是让我破了例。”听我似有答应之意,商驭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我心中暗笑,继续道:“这次我会帮你,不是因为同情你被逼无奈。而是你说的这句话:总有一天,你会让他们知道你商驭不是好相与的。” 商驭蹙起眉,眼睛微眯,似有不解。 我弯唇一笑,说道:“我有个好主意,让你的‘总有一天’现在就开始实现。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商驭双眼的眸光不易察觉地微闪了一下。他的好奇毋庸置疑,不过他却没出声。 我继续道:“有,我们合作。没有,当我没说过!” 我不再说话,只凝眸注视着他,等待他给我答复。 初春的微风轻拂,吹到脸上还带着丝丝凉意。我把吹散的头发别到耳后。这个简单的动作被我重复了多少遍?我没数,只是记得好像是很多遍。 等了多长时间?我不知道。只觉得好长,长到我快要放弃。最后,他动了动唇,四个字轻轻地从他口中逸出:“说来听听!” 这四个字很短,可我觉得像首很长的古典音乐,多年后,还令人回味无穷。命运就在这四个字中改变,计划在这四个字中有了实施的转机。 我跟他说了我的计划、我的市场调查,说了我预计的业务收入。他开始有些吃惊,可听着听着,表情由吃惊变为赞同,慢慢地,又由赞同变为欣喜,最后变为跃跃欲试。当听到我把我的目标对象比作肥羊时,他又露出憋笑的表情。 我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么多表情。更确切地说,我从没在任何人脸上看到过变化得如此快的表情。 诱吻 我和商驭确定了合作意向。.tw[]他对计划很感兴趣。说得确切些,他对计划针对的对像很感兴趣,他对能用这种方式报复他们很感兴趣。 想想看,京城中的贵人们,是不可一视的天潢贵胄,是高高在上朝廷重臣,是全大清叱咤风云的人物。我们偷到了他们的头上,与在太岁头上动土无异。 这些人平时傲慢跋扈、颐指气使的惯了,有人动了他们的东西,还别说是他们最在意的宝贝,就是一件普通的珠宝,都会让他们大感颜面失尽。财物的损失对他们这些人的影响不会有多大,但一个个被气得脸色发青、暴跳如雷还是可以预期的。 商驭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像他这样一个大商人,偷来的那点钱物在他来看不值一提,可心里的解气、舒爽是任何财物也代替不了的。 在他心里上的需要和我财务上的需要的共同作用下,我们有了合作的基础。 我们共同制定了计划实施方案、工作流程、财务分配原则以及突发事件处理等细则。商驭在企业管理的经验上得天独厚,而我则用现代项目管理的方式给出提议。很快我们就落实的所有细则。 对计划实施方案,我提出我们两人都需要替身,不方便自己出现的场合,就让替身出面。也就是说,我们两人各需要一个假身份。这由我来设计完成,我的化装术会派上用场。 工作流程上重要的一点就是分工合作事宜。商驭负责信息和销售,而我则负责把东西拿到手。商驭的职责其实就是狼人的以前做的事,狼人以前偶尔也会跟我一起去现场,而商驭是个普通商人,这点我不会指望他。 财务分配原则是钱财的分配问题。由于商驭明显在财务上具有优势,所以成本由他出,最后利润分成我提议是五五开,可商驭却只要三成,原因是他要的心里上的舒爽。但我则觉得这样不够公平,若要长久合作,一定要以公平为原则。在我的坚持下,最后我们商定四六开,他四,我六。 突发事件处理上,我们两个一至认为,如果一人失手被擒,只能供出替身,千万不能暴露对方的真身。而且,一遇危险,要第一时间通知对方,不得延误。留一人在外头,还可以想办法施救,若是两人都被擒,就无法可想了。 之所以在第一次就提出安全问题,是想商驭对将要进行的事件的危险性有多少心理准备。(..tw)我可不想合作一半,因对方胆怯而打退堂鼓。那会让我无法再在京城实施任何计划。 商驭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他对可能的危险认识得很清楚,而且并不害怕。这点让我很佩服,想当初狼人引我进门时,可是费了两个的功夫,我是有些怕的。后来若不是妈妈昏倒在工作地点,我也许永远都不会进这个门。 像商驭这样的才能成大事吧!所谓富贵险中求,做事犹豫怀疑、前怕狼后怕虎的,永远也成不了大事。商驭只是个商人,却如此有胆魄,令我对古代的商人刮目相看。 其实细想也不奇怪。古代行业地位的排列为:仕农工商。商人在最末一位,地位低下,而且经商又多有风险。能在这么不利的条件下仍然选择经商,要有多么大的勇气?现代的商人被人们称为财富英雄,其实从勇气来看,古代的商人更值得敬佩。 今天收获很大,我很满意。我们决定先帮他解决他目前头痛的问题皇商名册。我们的计划是先由他找人探听户部中的守卫情况,和皇商名册目前的状况。再由我根据情况实施计划。 两人各取所需确定了合作事宜,本应庆祝一番,我却受制于九阿哥府的规矩,不能出来时间太长,不得不遗憾离开。 他把我送到水边,我快要走离他的视线时,他忽然叫道:“我说,鉴于我们两人的合伙人关系,绿绮的下落你不介意告诉我了吧?” 我回头浅笑,说道:“如果上次你那钱袋里的钱算作信息费的话,我就不介意。”我可不想留下偷过他钱的把柄在他手里,就算只是斗起嘴来因此吃个瘪也不行。 他朗声大笑,身体配合着大笑剧烈地颤动。我微有些奇怪:有这么好笑么? 他说:“我商驭经了十年商,今天才知道真正的天才商人原来是一个女人。” 我也笑。“别小看女人!” “我的合伙人,你可真是一点亏也不吃!”他仍在笑。“我都开始怀疑刚才没有要五五分成可能是个错误!” “说定的事不可反悔!”我立刻反应。 “不反悔!你的条件我同意。”他满眼笑意地看着我。 我转向离开,留给身后的他一句话:“有时间往裕亲王府转转!” 满意地回到府里,已经过午餐时间了。吃过饭睡了一觉。养好精神,我打算晚上去探一探户部衙门。却见小荷来传话,五来了! 小五?上午不刚见过吗? 小五见了我,打个了千儿,说道:“刘主子,九爷要您晚上侍寝,您好好收拾一下,等九爷晚上派人来接。” 侍寝?时隔一个多月,我以为他早已忘了我。今天怎么忽然想起来了? “九爷现在在哪里?”我问。 “九爷还在刑部衙门,等办完了公事,就该回来了。”小五利索地说道。 办着公就想着找人侍寝的事,这家伙倒不负了风流好色的名声。 下午才过了一半就派人通知我,让我收拾好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等他。这就是侍妾在九阿哥府里过的日子? 离开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过。不过,现在还不能离开,我的计划才刚刚开始。怎么办?去给他侍寝?想了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自己不花钱地嫖了! 灵魂历经了两世,早已不是纯情少女了。没什么可害怕,也没什么可躲闪的。只是男女之间自然的生理需要而已。 爱情,我是没有的,一个偷儿最不需要的就是那种东西。狼人说,我们这个行业最不能要的就是感情,因为它会让你失去理智。那对一个偷儿来说,是极度危险的事。所以,我们可以有性伴,却不能有爱侣。 狼人是我的性启蒙老师。我不爱他,却为他丢了命。当子弹射过来时,我本可躲开的。但他在我身后,我躲开了被射中的就是他。我想把他推开再躲子弹的,却没来得及。 麦也是一个。我们只是性伴,而且只有那么一次。那么险,差点我就陷了进去。他不爱我,却苦苦追迫,最终夺了我的命。好像我上辈子就欠了他的。 小荷要给我收拾,怎么收拾?无非是洗干净了,再戴上些花啊,朵啊的打扮一番,再送到九阿哥面前去,我感觉那就像供祭祀用的生猪。里外都洗干净了,再扎上大红绸,摆在大盘子上,抬着去祭神。 我没让,只是晚餐后洗了个澡,反正这也是我每天要做的。 小荷再三问我:“主子,您真的不再收拾一下了?真的就这么去见九爷?”她不死心地拿了胭脂,试图往我脸上描画。 “小荷,你要是再问,我就把你描了画了,给九爷送去!”我吼了一声,小荷不吱声了。 九阿哥派了一个丫环和小五一起来接我。那丫环圆脸圆眼的,穿了一身青葱色的丫环服,很是水灵。她叫小翠。 小五手里拿着灯走在前面,我和小翠走在他身后。园子除了我们没别人,在夜色下冷冷清清的。让我想起了电视里的《聊斋》的场景。我的职业注定了我不会害怕黑暗,但小五提的那盏灯忽明忽灭的,倒像是《聊斋》里鬼怪要出场的情景。真不知古人为什么要住这么大的园子、为什么要种这么多的花草?风一吹发出怪怪的声响,渗人得很。 小翠装作要扶我,抱了我的胳膊,其实是想靠我紧点儿。 很快到了畅绿轩,主屋点着灯,灯光把屋中一些摆设的影子投到窗上,形成各种形状。却没见到人影,想是没在窗前。 小五在外面叫了声“爷,刘主子到了!”里面却没应声。好大的谱儿! 小翠问正巧从厢房出来的一个丫环:“小绿姐姐,爷在里面么?”她指了指主屋。 “在了,爷在看账册呢!”她看到了我,只微点头,神情虽不倨傲,但也没多少恭谨。这在王婆子被掌了嘴以后,还是没有的事。看来畅绿轩的奴才的地位真的顶得上半个主子,并不比侍妾低。 初春的夜风还是很冷的,站得时间长了可受不了。我推开了主屋的门,走了进去。小五吓了一跳,赶紧跟了进来。 九阿哥坐在屋中的矮榻上,面前放一条案,上面堆满了账册。他专注地看着手里的账册,很快地翻动着。 我开门时,吹进来的风吹动了条案上的账册,他却像是根本没看到,连头都没抬。我从没见过他工作时的样子,很专注。还算有些吸引力,虽然我承认得勉强。 小五见他没什么吩咐,悄声出去了。我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等他吩咐,可他却一直没抬头,也没有出声。 我只好站着等。他仍然不停翻着账册,偶尔抿一口香茗,神情专注、目不邪视。墙上的西洋挂钟滴滴嗒嗒地走着,我的眼睛盯着它的指针走了一圈又一圈,盯得已经发干发涩。我的脚开始麻木,我把重心放到右脚,悄悄抬起了左脚,让左脚稍稍歇一会儿。过一会儿,再放下左脚,抬起右脚。两脚交替着休息。 不知交替了多少次,他终于抬起头来。 他目光冷冷地看着我,我差点被冻成冰。我不解,他把我叫来,就为了用目光冷冻我?我觉得我现在就像冰箱广告里蹦跳挣扎的活鱼,逃不过被冻的命运。 “你就这样来侍寝?”他的声音比他的目光暖不到哪儿去? 我这样有什么不对么?我低头做自我检查。衣服素了点儿,脸上也素了点儿,除此之外,没什么与他的其他女人不同。 个人爱好如此,不喜欢,别找我侍寝!我不动声色,回以淡然的目光。大概是我的目光把思想表露得太过明显,他的眼中蕴含了怒气。 他站起身,直走到我面前,抬手捏住我的下巴。我不明所以,他这是干什么?一言不发地就动起手来。 还没等我弄明白,他的唇压了下来。 他吻住了我。 他的吻并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是粗暴,带着点怒气。但他吻得很有技巧,他吮了我的唇,又吮了我的舌。反复勾挑拨动,没一会儿,我就被他撩拨起来。 我回应了他,舌主动跟着他的节奏旋转。他放在我下巴上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滑到我的脖颈间,在我的索骨间轻画。这个勾引人的举动引来我一阵□的呻吟。他的吻加深,把我的呻吟吞入口中。 我的身子发软,整个儿靠进他的怀中。我的腿已软得承受不了我身体的重量,他体贴地揽紧了我,我的身体全仗他的支撑。 我沉醉其中忘了一切,只想索取更多的吻。我忘了本想夜探户部的计划,忘了他第一次的粗暴对待,忘了要给他侍寝的不甘…… 就在我在他的吻中沉伦,欲罢不能之时,他忽然放了手,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软滑到地上。 我软软地趴在地毯上,两个手肘勉强地支撑,才没有全趴在上面。我抬起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头脑还沉醉在刚才的余韵中。 他勾唇,嘴角浮出一丝冷笑,我愣住。他嘲讽地看着我,目光邪肆。他开口,声音低沉而魅惑。“还以为你清高得不屑爷的宠爱呢!没想到只是一个吻,就化成了一汪水。”他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府视我。“以后还敢说不要爷的宠?” 我低下头,头脑瞬间清醒过来。他的吻只是个诱饵,无关爱、无关喜,更无关情,仅仅是个引诱我的身体说出想要他的宠爱和占有的诱饵! 白猪=女鬼? 他是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天下多少女人仰慕!他相貌英俊魅惑,身边又有多少女人或明确张扬,或羞羞搭搭、半遮半掩地想要成为他的女人。他怎么能忍受我这样的漠视和冷淡,又怎能忍受一个女人对他毫无兴趣! 所以他刻意羞辱我! 我羞愤难当,我两世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我稳了下心神,缓缓地站起身。我仍低着头,身体从刚才的柔若无骨,一下子变得僵硬。 头顶上方传来他生冷如冰的声音:“现在回去。明晚收拾妥当,等爷召唤。” 我转身向外走去。就在出门的那一刻,泪,已悄然滑落。 商驭下午就得到消息,户部衙门的防卫已经摸清。户部位于紫禁城南,在**和正阳门之间。大门就开在两门之间宽阔的大街上。它北面隔着条窄窄的户部夹道与吏部相望,南面是一墙之隔的礼部。东面是鸿胪寺与钦天监。户部是掌管全国钱粮的重要部门,其受重视程度从所处位置上也可见一斑。 和商驭的消息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张户部衙门的内部布局图。商驭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户部衙门内分两个区域,一个是平时官员衙役办公的地方,即办公区;另一个是存放户部所掌管钱银的地方,即银库。 银库位于户部衙门的后院,守卫严密,每晚百人站岗巡逻。院子里一直灯火通明,不留一个死角。 而办公区又另当别论了。办公区白天人来人往,晚上却没几个人,大门口只有四个守卫,院子里有些巡逻的,总共超不过二十人。存放普通名册的档案室就在办公区。档案室晚上上锁,但一般没有侍卫把守,只有一个守夜的老头,做些防火的巡察。他大多数时候在睡觉。 我的目标是档案室,看来只要进了大门,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本来打算今晚行动。但昨晚九阿哥说要我今晚等候召唤,所以最快应该是明晚才能行动。算算日子,明晚离八阿哥的最后通谍还有五天,应该没有问题。(..tw无弹窗广告) 吃完下午茶,我就让小荷和杨嬷嬷伺候着梳洗收拾。 既然要在这里潜下来,入乡随俗是再必要不过的。既然九阿哥要刘春桃打扮好了侍寝,那我就照吩咐做。扮演好这一角色决定着我的全盘计划。今天的牺牲,改日我会让臭老九加倍奉还! 洗了澡,换了身刚入府时按份例送来的旗装,这套旗装我一直没穿过,玫瑰红的颜色,上面绣了大朵的黄色牡丹。当时我一看到就眼花,赶紧让小荷放到了衣柜中。今天却要穿上它去迎合九阿哥的古人审美。 让小荷对我的头发一阵鼓捣,发型盘得繁繁复复,高出了额头很多。刘春桃是没什么首饰的,小荷把能用上的都给我插在了头上。 我又想起被洗干净戴上大红绸摆在盘子上的白猪。 我自嘲:陆闵桃,你也有这一天!若是让狼人看到,还不笑翻了? 脸上被扑上了厚厚的香粉,白得像刚从面缸里出来。两颊涂了红红的胭脂,嘴唇只在中间涂上唇红,显出樱桃小嘴的效果。在我看来十分地不自然。 如果再戴上黑色的长指甲,我估计这个样子在电影里演个美艳的女鬼应该差不多。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公式:白猪=女鬼,女鬼=白猪? 这么怪异深奥的公式大概也就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能与之媲美! 被我腹诽了无数的装扮,却被小荷和杨嬷嬷一致惊艳的表示肯定了。我无语了,和古人在审美上的代沟是不可调和的。 收拾完,一下午也就过去了。下午茶吃得多,我没有传晚饭。我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色静静地等。 看着黄昏日落,看着最后一抹暗红的光线从天际消失,看着天色渐黑,看着天色全黑,看着相邻的院落掌起了灯,看着夜幕下的星星眨起了眼,看着…… 夜已深,寒气愈浓。坐在窗前的我已冻得手指僵硬。我知道今晚是不会有人来传唤了。杨嬷嬷叹了口气,上前关上窗。小荷用怜悯的目光偷偷打量我,她端来盆热水,把我僵硬的双手浸在水中。 热水温暖了我的手,却暖不了我的心。 他对我的惩罚还没完吧!大概他认为昨天对我的羞辱还不够?所以,今天再一次羞辱了我。不,是我自己送上门让他羞辱的。 不知别的院里的人知不知道我这一下午的折腾?若是知道了,恐怕明天就会传出“那个福兮院的刘春桃痴心妄想地打扮了想邀九爷的恩宠,可惜九爷不甩她的”谣言吧! 我忽然想笑。 想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名偷儿,跑到古代来,被一个古人这么作贱,真是枉为我这么多年的打拼。难道打拼多年,就是为了这么活着? 真的想笑。只是现在若笑出来,会吓坏了小荷和杨嬷嬷吧?我使劲平静了面色,淡淡说了句:“关门,睡觉!”便自己爬入床帐,躺了下来。 思绪烦乱,在被子里翻来复去地睡不着。想着九阿哥这么对我,恐怕不只是惩罚。他对我身体的引诱,要的是我身体的臣服,对我尊严的折辱,要的,却是我心灵的屈从。 有的男人,只需要占有女人的身体,而有一种男人,他不仅要占有女人的身,还要占有女人的心。他要女人臣服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心灵。这种男人是最骄傲、也是占有欲最强的。这种男人极少,碰巧儿就让我遇到了一个。 这真是我偷儿的好运气! 也是他九阿哥胤禟的好运气! 胤禟,到那一天,我若不偷得你连裤子都不剩,我就不叫名偷儿! 月至中天,夜阑人静。我爬起身,既然睡不着,就干活儿吧!本应和商驭商量一下,也许他在我行动时可以接应我一下。不过今天实在不想闲着,就先试一下。不行的话,就当作是一次踩点好了。 我穿戴整齐,带上自己准备的夜行工具出了门。 户部衙门在紫禁城南,而九阿哥府在城西。我步行了大约小半个时辰。 隐在黑暗中远远地看着户部衙门的大门口,门前站着四个守卫,还有两尊石狮子。人和狮子都很静,都把e摆得一丝不苟。我还指望他们中有人显出站累了或者困倦的样子,可惜没有。 困倦的狮子比精神的山羊更易找出弱点,而他们现在是精神的狮子。我无奈,只得另想办法。 我沿街向南悄悄行了一阵,来到礼部门前。我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因为这里只有两个看门人。最关键的是,两人神情倦怠,站得东倒西歪。 我隐在暗处静静地等,很有耐心。根据以前的经验,再难进入的地方,机会也总会有的,只是稍纵即逝罢了! 果然,其中一人跟另一人说了几句什么,并拍拍那人的肩膀,转身进了门。 机会来了!我掩近大门,躲在暗处故意加重了呼吸。只有两声,便又放轻了呼吸。 本来站得吊儿郎当的人直了身子,竖起了耳朵。听了一阵,却又什么也听不到。他疑惑地靠回墙壁,放松了身子。 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手里的石子扔了出去,顺着刚才进门那人没关好的门缝,飞进了礼部衙门的大门。 石子与青砖地面撞击发出了一连窜清脆的响声,一路向里而去。 “谁?”门前的侍卫喝问一声,冲进门去。 我尾随而入,一进门,就闪到一根柱子后。侍卫没发觉,还在向里追,我又向里几步,闪到一个用来盛水防火的大缸后。 我连连闪身,最后躲到侧面一间厢房中。这里白天办公时人来人往,但晚上却没人。躲在门后,听到院里传来的话声:“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呢,大呼小叫的,想把人都吵醒?” “老哥,您可回来了!刚才我听到人声,又听到这院子里有动静,怕是有人潜进了这院子,就追进来看看。可是进来了,却什么人也没见到!” “老弟,你刚来太紧张了!咱们这礼部啊,平时忙的都是些小事,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皇上不同时节的几次大祭,才是咱们热闹的时候。这平时啊,咱这里是舅舅不亲,姥姥不看,连偷儿啊都不惦记着,放心吧!” 怪不得他们看门看得这么稀松,原来这里没什么好看守的。可他们忘了一句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这个偷儿是没惦记过他们礼部,可我要从这借道啊! 两人边说边走,又站到了门外。 我从厢房里出来,辨了下方向,就向北掩去。很平静,连一个人都没碰上。礼部院落很大,直过了五进跨院才到了北墙边。墙的另一边就是户部。围墙很高,手边没有合适的翻墙工具。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蹬高爬上去的地方,我有些泄气。 夜风轻轻地吹着,树影微微地晃动。我的目光停驻在树影晃动的地方。 那里,我看到了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那是一个很小的铁栅栏门,很矮,只有半人高,门下有个小沟,想是雨季时排水用的。现在却是干的。 我立刻精神大振,掩至门前,掏出我的开锁工具,就要开门。可门上那把铁锁早就锈死了,任我怎么转动手里的工具,都纹丝不动。现在别说是用这种开锁工具了,就是拿原配的钥匙来,都打不开这锁。 这该如何?我用脚向下探了探,发现在门和小沟的地面间有30公分的距离。有了!我趴下身,打算爬过去。把头先从铁门下钻过去,然后是后背、腰、臂部,最后是腿。钻过来了!我终于钻过来了! 忍住想哼歌的冲动,我观察了一下院子。是个偏僻的小院,有些残败,平时恐没人来。角落里堆满了杂物。 我听了听动静,隔壁院落似有人声。是巡逻的吧!我走到院门前。隔着门缝向外张望,几个人手持火把从院中走过。 等他们走过,我开门闪进隔壁院落,按照商驭给我的户部衙门布局图,向东掩去。东边的第一进院落安静无人,但我在进入第二进院落时,突然遭遇了一队巡逻侍卫 第一盗:名册 这队侍卫大概有七八个人。我刚从隐身处出来,想通过正房边狭窄的长廊进入第二进院子,就见到地上的那个晕黄的圆形光圈。那是火把照在地上的光,那光在忽明忽暗中向我所在的方向移动。 我的反映是一刹那的,我猛地缩回刚才的藏身处,小心不要碰倒任何东西。只差一秒,我和他们就会面对面。我甚至看到走在最前面那人的脚。 我微微蹙眉,今天侍卫好像很多啊?光我看到的这两拨侍卫,加上门口的四个,就接近二十人了。商驭传来的信息不是说这里晚上一共只有不到二十人么?难道这会儿全出动了? 耐心地等这拨侍卫全过去了,我侧耳倾听。确实再没有声音了,我才进了第二进院落。 院落里没人,它与第三进院落间也是以狭窄通道相连,和刚才过的院子一样。第三进院子就是档案室所在地。我伏身在通道口向里张望,院子里竟然有人! 作为档案室的正屋竟然有人把守,而正屋里正亮着灯!里面有人!看来今天来得不巧。 正屋的门开了,一官员模样的人,手里捧着一摞书册,他身后跟的一人也和他一样,手里捧满书册。两人匆匆往后面的院落走去。 档案室门前守卫的侍卫中,有一个身材特别高大。他对同伴说道:“这大晚上的,怎么还不消停!”瓮声瓮气的,在寂静的夜里听着,就像有人在敲鼓一般。 他旁边一个小个子侍卫说道:“四阿哥要彻查这些年户部银两的出入账,李大人正给他们准备着呢,这些年这么多账册,别说今儿一晚上,就是今后十个晚上,怕是也查不完!” 另外几人也一阵稀嘘,但没有再说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四阿哥这是要干嘛?忽然地查账?不是针对皇商名册来的吧? 想想应该不会,不然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想要皇商名册,只找那一本就好了。稍稍放下些心。看来今儿晚上是不会有什么机会了。 我刚转身想离开,就听一人喝道:“谁?” 火把的光朝着我的方向而来。 遭了,刚刚转身时,没有掩藏好身形,影子投射到通道的地上,让侍卫发现了。这个时候除了快跑没别的高招。 我猛地窜身向第二进院中跑去,穿过通道就是第一进院子。我身后的脚步声有靠近的趋势。火光都快照到我身上了。我不顾一切地窜进第一进院子,又半点不停留地进了堆着杂物的院子。 我随手关了院门,能阻得一刻是一刻! 刚窜到刚才钻进来的水沟边,就听到猛烈的踹门声。没时间钻水沟了! 怎么办?难道束手就擒? 内心的声音告诉我:绝不! 户部是中央衙门重地,私闯户部,就如同现代私闯国务院的财政部一般,是大罪!在毫无人权可言的古代,若是这么被抓住了,不知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必须当机立断! 我撕下一片衣摆,把它勾在铁栅栏门下面突出的铁条上,对着铁门狠狠踹了一脚,让它发出最大的声响。院门的门拴已被外面的侍卫踹得快要断掉了。 我窜到那堆杂物前,矮身钻了进去。还好,我现在身形瘦小,进去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刚整理好杂物的外观,就听到院门轰隆一声倒地的声音。我屏住呼吸,紧张地从杂物的缝隙中向外看。 外面一下子窜进来十几人,每人手里拿着火把,把院子照得雪亮。我心里祈祷,但愿别让他们发现我的踪迹。 他们在院子里搜索,只有两间小屋的院子很快被搜了一遍。这小院不经搜,很快会搜到我这儿吧?我紧张得心脏狂跳! 从没这么紧张过。 在现代,最大的危险也不过是被投进监狱关上几十年。可在这里不同,被抓住多半是性命不保! 一个侍卫忽然叫道:“这儿有个小门!矣,上面在挂着块布,好像是从衣服上勾下来的。” 另一个声音说道:“他跑了,从这小门钻过去跑了!” 侍卫们“忽喇”一下围了上去。在一人的指挥下,有人开始从小门往那头钻,有人试图从墙上翻过去。还有人说要到礼部那边去堵截。 侍卫们的动作还真快,一下子院里就没几个人了。 好险!我正要松一口气,就听刚才指挥的人喊了声:“十三爷!” 什么?十三爷?是姐妹们众望所归的那一个么? 我凝神向外看,见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眉开眼阔、面容俊朗,一身深蓝色官服,显得他神采奕奕,尊贵非凡。他被一群人簇拥着,他的步子又大又快,似一阵劲风刮进院来。 看样子,应该是。除了十三阿哥胤祥,再到哪儿去找一个这么出类拔萃、玉树临风的十三爷呢? 他听了侍卫头领的报告,思索着说道:“皇上刚下旨彻查户部账务,就有人深夜潜到衙门里来!你们给我好好查,不要放过一个地方!” “嗻,侍卫们已经追过去了!”侍卫头领说道。[..tw超多好看小说] 十三手里拿着从栅栏上取下的黑布条,面露疑惑。他起疑了么?我的心又提了上来。我故布疑阵,能骗过一般的侍卫,可不一定能骗过熟读兵法战策的十三阿哥。 “这院里都搜过了?”他慢慢踱到了我藏身的杂物堆前。他那双白底黑面的皂靴就在我的眼前,我都能看到那上面沾上的草屑。 我屏住呼吸,全身绷紧,一动不敢动。他又向前挪了半步,马上就要,马上就要…… 就在我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时,有人跑进院中叫道:“十三爷,四爷叫您过去一趟。” 我心中一悸,却不敢放松。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听见他应了声。他指了下杂物堆,对侍卫头领说道:“给我好好搜搜!”便转身出了门。 我悄悄出了半口长气,他终于走了! 侍卫统领正要发话,却见一个侍卫从外面跑进来说道:“头儿,前面的兄弟回来说,礼部看门的侍卫好像听到过院子里有动静,但没见着人。说不定那就是咱们要追的人!” “走,去看看!”侍卫统领一挥手,一群人出了院子走了。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好险!这次是长长地出了口气。 稳了稳心神,凝神细听,周围确实再无动静。我才从一堆杂物中钻出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和草屑,我小心翼翼地从铁栅栏门下钻回礼部院内。 户部的侍卫这时候都聚到了礼部,这里也很危险,要赶快离开。大门是不能走了,侍卫头领正往那里赶,去了一定会撞个正着。 想了想,我朝东南方向掠去! 按照我的印象,礼部的东南面一墙之隔的应该是太医院。那里应该不会有多少侍卫。 躲过了一拨搜查的人,一路倒也顺利。礼部和太医院间有一个木门相通,而且好像是经常开启。我轻松地开了门,走了进去。 太医院比户部和礼部可小多了,门口根本没人把守。我没费多大劲儿就走了出去。 重新回到大街上,有种逃出升天的感觉,就像是《基督山伯爵》中埃德蒙终于逃出伊夫堡时的狂喜。 今天的遇险,是我事先没有做好周密的安排,就临时起意地来行动造成的。我太小瞧古人的防卫能力了。另外,与商驭的情报不准也有关系。明天要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商驭的答复令人啼笑皆非。 本来给我提供的情报是准确的,可昨天康熙皇帝刚下了一道旨,让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清查户部所有的进出账目,以调查为何国库银两所剩无几,以至于竟然拿不出赈灾款救济河南水灾灾民? 所以,昨天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亲自驾临户部,监督户部官员清查账目。不仅如此,两位阿哥为了防止相关利益人篡改账目,还增加了守卫,规定:无论白天黑夜,档案室必须有人把守,直到账目彻底查清了为止。 而我就这么凑巧给碰上了。 我再一次叹息自己在现代好得不得了的名偷儿的好运,到了这里就不见了。 第一次的出师不利提醒我,千万不要低估了古人的智慧,以后一定要更加谨慎,不然,真的会把小命搭进去。 商驭埋怨我没有跟他说一声就行动,我除了保证以后不再如此外,无话可说。我们两个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遭了殃,另一个也好不了。所以以后,为了彼此的安全都不能太过冲动。 离八阿哥的最后通牒的时间还有五天,看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这阵势,这五天户部是消停不了了,再加上昨天打草惊蛇,恐怕再没机会下手。 “户部既然防卫严密了,我们必须另想办法!”我看着一脸凝重的商驭说道。 “你是说在户部外下手?”商驭眼睛一亮。这人果然聪明,我刚提了个头儿,他就已经明白了。 “对,想办法把名册调出来!”我说道。“如何调,我相信你的办法比我多。” 商驭微微一笑,“这个不用你操心,我来办妥。” 今天是三月初十,是八阿哥的最后通牒的最后一天。五天前,我和商驭商定了行动计划后,商驭就积极部署。他也真够手眼通天的,竟然找了个户部的小官吏,“不经意间”向四阿哥的一个手下透露了这本商人纳税名册对清查户部出入账的重要作用。 四阿哥手下个个都是尽忠职守的主儿,我们毫不怀疑他会很快像四阿哥提及此名册的存在。四阿哥又是个认真的人,当然会想要研究一翻这本名册。四阿哥日理万机,想看名册,自然要人给他送到贝勒府去。于是我们就有了在路上下手的机会。 这是我们布这个局的目的。但四阿哥会在哪天想看这本名册就说不好说了。能不能在最后通牒前让人送这本名册过去,就全靠运气了。 三天前布完了这个局,这三天我们一直在等待。等得心急如焚,终于在最后一天传来了消息。 四阿哥中午传话,让户部把名册给他送去,只不过不是送到贝勒府,而是送到十三阿哥府。看来两人正在那里商量事情。 春日午后的阳光十分灼眼,让人不敢抬头仰望。正阳门前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这里处于六部九卿汇聚之地,到处都是忙碌的官员、衙役的身影。 一个小官吏从户部衙门的大门内出来,被守门的侍卫打趣了两句,也不说话,吹着胡子,瞪着眼睛,就朝我所藏身的户部夹道走来。 这个小官吏是户部掌管档案的一个小书吏,名叫苏裕。此人为人刻板生冷,不知变通。虽然康熙二十四年就考中了进士,但到现在为止,职位也没有过什么升迁,仍然只是个小书吏。只是在户部时间长了,里里外外的人都混得熟透,来来往往地经常被人打趣几句。他也不回嘴,只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样子很是滑稽,引得周围的人更爱拿他找个乐子。 他就是给四阿哥送名册的小吏。要去位于城东铁狮子胡同的十三阿哥府需骑马或乘车。但户部门前的大街直对紫禁城大门,是皇家重地,车马一律限行。所以,他要乘车必须经过户部夹道,拐到鸿胪寺门前才能上车。 户部夹道是户部和吏部间很窄的一个小胡同。对面就是四通八达的后府胡同。所以我才选了这里下手,撤退比较方便。 我全身披红挂绿,一张脸上姹紫嫣红涂满了各种色彩,遮住了我本来的容颜。头上插满了大大的,晃人眼目的金银首饰和假花。整个一周星星版的如花。这样夸张的装扮,不用说,任何人都看得出是出自八大胡同。 我低头闻了一下,浑身劣等酒精的味儿冲得我直想打喷嚏。这个商驭,打哪儿找来的酒!我记得我只说过要酒味儿大点的酒,可没说要这么难闻的! 看着苏裕走近,我掏出怀里一条艳红的手帕,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暧昧图案,散发着浓郁的廉价香粉味儿。 苏裕更近了两步,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他的行走路线中最靠近吏部的那一点。 是时候了,我一甩帕子,腰肢款摆,七扭八歪,跌跌撞撞地扭出夹道,一路向苏裕飘去。 不是职业的&也不是业余的 是时候了,我一甩帕子,腰肢款摆,七扭八歪,跌跌撞撞地扭出夹道,带着一身酒精和香粉的味道,一路向苏裕飘去。 当我以电影《青蛇》中两人刚上岸时,软绵绵的体态和几乎足不沾尘般的妖步,飘到苏裕身上时,他正处于看傻了眼的状态。 我一手抱住他的脖颈,一手在他的怀里又抚又按。嘴里如唱花腔女高音般的嗓音,口齿不清地道:“大爷,怎么好久没来院儿里玩了,蝶香都想你了!” 苏裕震惊得瞠目结舌,这是哪儿来的女子,怎么见到自己就抱着叫大爷,好像熟得不得了。可自己却不认识。 不过,这女子的小蛮腰可真细,贴在自己身上可真撩人,真想伸手抱抱。这女子的小手真是纤白如玉,捏起来的感觉一定是柔若无骨。这女子…… 苏裕陷在无限的yy中,没有查觉周围过路的官员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突然把头埋到他怀里,在他怀里蹭啊蹭的。手也伸进他怀里一阵摸索。把他摸得心猿意马。我嘴里叫着:“大爷,你坏死了,总也不来看蝶香,害得蝶香天天想你想得睡不着觉。”一句话说得起码拐了三个花腔。 “睡不着,就来找爷啊,粘着那个老鬼干嘛呀?”一个声音从旁边插进来,带着吊儿郎当的口气。 我抬起头,是一个吏部看门的侍卫趁机占占口头上的便宜。周围好几道目光或明目张胆、或遮遮掩掩地射过来,都想看这大街上难得一见的一幕。 苏裕这时才从yy中清醒过来。这里可是皇家门前、衙门重地、六部九卿的会聚之所。大臣、官吏频繁来往,王公贵族也常现身。最重要是每年负责考核官吏的吏部就在面前。若是让人看到自己在大街上与一个□拉拉扯扯,年终被吏部写上个“无甚政绩、有伤风化”的评语,自己的为官之路就算是走到头儿了。 苏裕心里一惊,我明显能感到他的身子一阵颤动。 他猛地一推我,一下把我推倒在地。他怒斥道:“你个伤风败俗的下贱女人,喝醉了在大街上与陌生男人拉拉扯扯。快给爷滚,不然爷让侍卫抓你!”说完就匆匆忙忙溜进了户部夹道。 他以为现在溜还来得及,可他的事迹早已随着这惊人一幕的结束传遍六部九卿了。要知道官场历来就是谣言传播得最快的地方。 我坐在地上,揉着摔疼的**,毫无形象地扯着嗓子道:“这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在床上时,就甜哥儿蜜姐儿的,一下了床啊,就翻脸不认人了!什么东西!我呸!” 苏裕如一阵风似的跑过户部夹道,拐了个弯儿,就不见了。跑得比兔子都快。根本没有注意自己怀里的名册被人掉了包。 我泼妇样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尘。媚眼抛向几个看热闹的人,又用手帕极具风情地沾了沾脸,可还没等我沾脸的动作完成,我就愣住了。 不远处礼部的门口,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几位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尤其是十阿哥,看得是目瞪口呆。 我心里暗叫糟糕,不会被他们认出来吧? 我的媚眼再也抛不出去,我的风情动作再也做不出来。我强作镇静摆动着腰肢,一扭三晃,不,其实跑儿地扭进了后府胡同。 我听到身后十阿哥粗豪的嗓音道:“我说两位哥哥,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八大胡同的姐儿拉客都拉到衙门里来啦!”身后传来了一阵轰笑声。 我呸,你那才拉客呢!我这是工作……,呃,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不是说我是职业的,呃,也不是业余……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说都是这么别扭!我气急败坏地在心里和自己较劲,脚下却不敢稍停。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我便扯下满头金灿灿、亮晃晃的首饰,把它们揣进怀里。商驭给我找来这么惹眼的首饰,也不怕我被人打劫了去! 拐过两个弯,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等在胡同里。我上了车,马车立刻起动了。在车上,我脱下了这套行头,用事先准备好的一盆水洗掉了脸上的姹紫嫣红,才感觉舒服些。 马车驶出了这片衙门集中地,在琉璃厂附近的一个胡同里停了下来,那里还停着另一辆稍大些马车。我上了那辆车。 商驭正笑容满面地等在马车里。他拽了我上车,道了声辛苦。就抑制不住肩膀的颤动。我微有些奇怪,眼睛斜睨着他。他却不理我,仍然笑得畅快。 终于受不了他,我没好气地问:“有什么可笑?” 这一问,他更是笑出声来。好一阵子,才憋住笑,断断续续地说道:“刘春桃,你可真行,扮的八大胡同的姐儿,可真够像!把那姓苏的小吏吓得够呛!我肯定他这辈子,都不敢再走近八大胡同一步!” 我挑挑眉。“那当然!女人是老虎,八大胡同的女人,是老虎中的老虎!那种地方……”我停了下来。本来想说:那种地方,你以后也少去! 记起我们两人的第一面就是在八大胡同。但话到嘴边却忍住了。我们似乎还没熟到可以说这种话的地步。 “东西到手了?”他终于想起来问。 “当然!没到手,我能放他走吗?”我从怀里掏出换回来的皇商名册,交给了商驭。 他接过看了,面露欣喜。看着我的眼光越发地透着赞赏。他说:“这次多亏了你!要我怎么谢你?” 我无谓地一笑,说道:“你已经给过我报酬了。”我指的是我顺他的那袋钱。 他摇摇头,接道:“你这次帮了我一个大忙,那袋钱根本表达不了我的谢意!” 我道:“我们是合伙人,帮个小忙也是应该的。”我不想以恩人自居,合伙人最好不要有谁欠谁的感觉。 他没再说什么。不过,几天后,他给我送来了玉质极好的一块玉佩,上面雕着精细的水中莲图案。让我想起了他弹这首曲子时仙人般的姿容。 这次时间仓促,没能准备更多的工具和行头,虽然完成了任务,但稍显勉强。于是,我画了一些现代工具的图纸,让商驭找最好的工匠,按图纸制作。当然仅限于机械工具,电子的,在这里是做不出来的。商驭是商会会长,这些小商贩也应属商会范畴,所以让他找工匠,正是得其所哉。 我还让他帮我找苗疆医者配制作用类似现代的乙醚类药物。商驭跟我保证会让我满意,他还说可能会给我一些惊喜。 惊喜?还能超过现代药物去?虽然我不大信,但我没说出口,只是微笑着表示期待。 终于完成了一件棘手的事,我感到了轻松。 晚饭后,看着窗外的月亮忽然不想睡。 我穿上件素色的外套,刚刚洗完的头发还有点潮湿,我用发带在发尾处稍稍一绑,头发上面松散着,下面是绑紧的,这样有利于头发风干,又不会披头散发的影响行动。颊边的两绺头发较短,绑不上,我任由它们垂在颊边。倒有点像汉朝女子的样子。 现在是夜晚应该没人看到吧!若是在白天,人家可能会以为我精神错乱了,才会这个样子就出来了。 没有惊动小荷和杨嬷嬷,我一个人踱出了院子。春天的夜晚还有点凉意,好在刚刚吃完饭,身上暖意溶溶,并不感到冷。 福兮院的旁边是九阿哥另一个不大得宠的小妾郞氏的院子。过了她的院子,有一小片桂花林,没到开花季节,桂树都安安静静的很守本分。只在风吹来时,发出一点细细的声响。 我喜欢这种静谧,尤其在夜里,让我有种很放松的感觉。也许是职业的原因,我一直喜欢夜晚。夜晚正是我最活跃、也最充满力量的时候。夜色为我提供了保护,在夜色中我感觉很安全。 忽然很想上树,坐在桂花树上仰望夜空的感觉一定很好。 从没试过一个人如此。一次在四川曾和狼人一起坐在凉山山顶的一棵树上仰望夜空。当时颇有些“山登绝顶我为峰”的感觉。他坐在我身后,抓住我的一只手,伸向夜空。他说:“你看,这里离天这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月亮。” 我摇着头,说:“月亮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看着近,永远也够不到。”就像是幸福。这句是我在心里说的。 “不,够得到,只要你再努一点力!”他说,话声里充满了坚定。 然后,他唱起了歌,一首关于月亮的歌。是我们在这山里听山民唱的。 再然后,他学着狼的叫声对月嚎叫。他叫得并不哀凉,也不凄厉。他叫得粗豪,充满雄心壮志,充满了感染力和号召力,像是狠王在召集手下。 声音远远地传出,似乎无论手下离得多远都能听见。他那样专注认真地对着圆月嚎叫,像是月圆之夜要变身的狼人。所以,从此以后,我就叫他狼人。 他以前也是有正经名字的,但他并不反对“狼人”这个名字,我一叫,他就应。从此,这个名字就成了我们两人间的秘密。 现在,我坐在桂花树上,望着浩瀚夜空中,那轮孤独的冰盘,不知不觉间,我就唱起了那首《凉山的月亮》。 恩哎凉山的月亮有几多 恩哎有几多 凉山的月亮你可曾数过 你可曾数过恩哎 可曾数过 我没有他声音中的粗犷和雄壮,我有的是纯净和自然。就像清泉流过山石的舒爽,又像雨后的小溪的恬静。我只想在纯净的歌声中回想起刻在记忆深处的那一点点越来越淡的影子。 一个月亮在夜空游荡 一个月亮在水中飘落 一个月亮在阿妹怀抱 一个月亮在阿哥心窝 凉山的山民唱得充满希望,他唱得充满**,而我唱得却是哀伤。那是对过去的时光的留恋,那是对就要失去的记忆的悼念,那是对再也见不到的人的怀念。 水中的月亮在夜空游荡 夜空的月亮在水中飘摇 阿哥心中的月亮在阿妹的怀里 阿妹心中的月亮在阿哥的心窝 为什么这么一首缠绵的情歌却让我唱得伤感和悲凉,甚至是绝望?是对那永远逝去的一切的怀念和留恋,还是对命运的控诉和不愤? 恩哎凉山的月亮会唱歌 恩哎会唱歌 月亮会唱歌你可曾听过 你可曾听过恩哎 可曾听过 我从来不是伤春辈秋的人,可今天,我忍不住。今天和那天一样,也是个月圆之夜啊!狼人,你还好么?我中枪后,你逃了么?你肯定已经逃脱了。我知道你从来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以后,没有了我做搭档,你要如何? 一声声象清泉流淌 一声声象夜莺飞过 一声声来自阿妹的怀里 声声象回响在阿哥心窝 那时阿妹拨动了琴弦 阿哥的心中泛起了微波…… 还是收手吧!我不要你也走了我的路。麦,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狼人…… 一阵风吹过,忽感脸上有些凉,我伸手抚去,却惊觉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我怔怔地看着手上浅浅的水渍,在月光下泛着细细的微光,不知是该擦,还是该留?想留,怕也是留不住的吧!好像是配合着我内心的彷徨和迷茫,不远处的竹林处,传来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九爷府的狼 嗯?有人?我警觉地竖起耳朵,凝神细听。(..tw无弹窗广告) 偷儿的听觉一向超出常人,那是长期训练的结果。夜晚的工作,注定不能处处依靠视力,所以听觉就成为重要性超过视力的感官。 听了半晌,除了刚才那若有若无的一声,再没听到任何声响。我注视着竹林那边的动静,除了风吹动竹叶的沙沙声,再无任何人声,也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难道是我刚才听错了?或者是太想念故人,出现了幻听?那声叹息,实在和狼人的很像,就像在博物馆我闭上眼后,听到的那最后的一声。 年纪轻轻就出现幻听幻觉,陆闵桃,你老了!我自嘲,就连心态都变得如此!狼人若是在此,一定会笑话我多愁善感。 我摇头,很想甩开刚才那一时的脆弱。 忽然想起狼人对月嚎叫的豪迈。我仰望高挂夜空的那一盘冷魅如雪的冰轮,双手搭在口的两边呈喇叭状,气沉丹田,含胸拔背,扯起嗓子,学起了狼嚎。 当那一声悠长、从容,若王者的召唤般的嚎叫冲出我的咽喉时,自己都吃了一惊。 还真有几分狼嚎的味道! 我来了兴致,又叫了一声,这一声更长,加了几分凄绝的味道。第三声,短促,略带恼怒。第四声…… 我一声又一声地叫,不时变化着声调。有从容的,有急切的,有豪迈的,有哀伤的,有愤怒的,有愉悦的…… 我沉浸其中,自得其乐,完全忘了我现在身处的位置。 “谁?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正当我叫得兴致大起,准备再叫下去时,一声厉喝不合时宜地响起。 “大哥,我看是那边!”另一个声音插进来。 “王侍卫,你带几个兄弟到竹林那边看看!其他人跟我去桂花林。” “嗻!”随着轰然的应声,响起了杂踏的脚步声。 原来,是我的狼嚎惊动了府里的侍卫! 这些侍卫平时在府里见了总是不苟言笑的,一个个像带着铁甲面具的雕塑。.tw[]不得不佩服九爷大人手下的训练有素,我曾暗中观察过,他们站岗、换班、巡逻执行得有条不紊、一丝不茍,根本毫无破绽。就是不知道若是遇到突发事件,会如何? 不如今天就试试!玩心忽起,我打了个响指。反正睡不着,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整个九阿哥府的人都陪我玩一玩吧! 我“呲溜”一声滑下树来,动作利索,完全执行了狼人当初对我训练时讲的要领。 我所处的位置在九阿哥府后院的西部,想了想,我向东部跑去。东边是嫡福晋的院子,玩这个游戏我当然要带着她。 中间路过了九阿哥其他几个小妾的院子,我未做停留,只叫上一两声。路过最受九阿哥宠的完颜氏的院子时,我停下来,认真地狼嚎了几声。听着兰香院里一阵摔盆打碗的声音,我心中暗爽。 听着侍卫们的呼喝声一路跟着我靠近了这里,我跑向嫡福晋所住的绮月斋。 绮月斋的正屋亮着灯,听声音,里面正热闹着。我变着调儿地叫了五、六声,直到听到主屋里发出尖锐的惊叫声才停。想像着嫡福晋面色发白、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很是畅快。 下下人们的集中区域,还有牲畜饲养区…… 我带着一干侍卫们在后院大兜圈子,听到所经之处人仰马翻、鸡犬不宁,心里快要笑翻了。这期间,从厨房跑出来一群鸡,牲畜房拱出来五头猪,马房跑出来两匹马,还有不知从什么地方跳出来的几条狗,也跟在我身后一阵嚎叫。它们叫得可比我有气势多了!如狼般嚎叫,本来就是它们的原始本能。 一时间,府里叫声四起,如动物大合唱一般。我侧耳听了听,九阿哥府里无论是动物种类,还是数量都很惊人啊,哈哈!这叫声大概府外都听得到,明天早晨,整个北京城说不定会多了许多传说! 本着把革命进行到底的精神,我跑向前院。那里灯火通明,侍卫们手持火把,把畅绿轩围得个水泄不通。这里显然不大好玩。反正今晚已经玩够了,我决定避开那里,穿过花厅,回我的福兮院。 刚过了花厅,就与迎面一队侍卫撞了个正着。我暗叫糟糕,被抓了个现行!正要想办法脱身,哪知那队侍卫见了是我,根本未做停留,满脸肃穆地从我面前跑过去了。只有那领队的,跟我说了几句类似“今天府里不安宁,快些回自己院子”的话。 我这才省起,在这府里,我不是穿着夜行衣的偷儿,而是有正经身份的住户。侍卫们根本就没把我和那狼嚎联系起来。我暗笑自己刚才紧张过头。 再无惊险地回到福兮院,小荷和杨嬷嬷都被惊动了。两人神情紧张,一齐跑过来。 她们把我迎进屋里,小荷脸色发白地说:“主子,你刚才去哪儿了?听见那狼嚎了吗?可真吓人!我和杨嬷嬷怕主子吓着,来找主子,可您不在,把我们两个吓坏了。杨嬷嬷正要出去找您呢!” 小荷一口气说完,发现我看着她笑,微觉奇怪:“主子您笑什么?” 我很愉悦,这世上竟还有关心我的人。我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看到你们高兴而已!” 杨嬷嬷问道:“主子刚才到底去哪儿了?” 我说道:“还不想睡,就到园子里散散步。” 杨嬷嬷微微嗔怪道:“主子以后要出去,好歹带个人,不然像刚才那样,害我和小荷担心。” 我点头。“好,以后出去一定告诉你们!” 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好像是一队侍卫跑来了。 有人呼喝道:“听着声音是跑到这边来了,怎么见不到人?” “给我仔细搜,别让他惊了主子们!”听声音像是管家秦道然。 这管家听说是也大户出身,年轻时也考取过功名,是个才子型的人物。不知怎么跟着九阿哥当了管家。 原来以为他只是个文人,没想到府里保安的事也归他管,算是个文武全才型的人物了! 忽听外面一群人请安的声音。我听到秦道然请了一圈安,九爷、八爷、十爷、十四爷,全来了。敢情今天府里还挺热闹! 猛然想起今天月圆之夜,那应该是九阿哥请他这几个兄弟聚会的日子。拍了自己脑门儿一巴掌,怎么忘了?每到初一、十五,这几位爷就会在这府里聚会。暗骂自己找乐子不挑日子。把这几位一齐惊动了,凭着这几个人精的脑子,搞不好,没我的好果子吃! 只听九阿哥问:“找到人了么?” 一个侍卫首领说道:“回九爷,还没有,侍卫们正在搜。” “给我好好搜,一个院子都不许漏过!”九阿哥隐有怒气的声音。 气到了么?哈哈,这只是第一次啦,慢慢来哦!我恶作剧地想。 “哈哈,九哥,你这府里怎么啥都养?还养了狼?也不怕吓坏了嫂子们?”火上浇油的是十四这泡坏水。 九阿哥冷哼一声,说道:“你嫂子们胆子都大着呢,十四弟不必为此担心!”他什么意思?这叫不叫话里有话? 听到侍卫进了院子,小荷迎了出去。侍卫们搜了厢房,又来到正房门前,小荷拦住了他们。 “我们主子正在休息,屋里只有主子和杨嬷嬷,没别人。” “这……”侍卫有些踌躇,刚刚九阿哥吩咐过要仔细搜的。 “你主子睡了?”是九阿哥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这……,刘主子正要睡!”小荷有些胆怯。那家伙现在的脸色恐怕有些不好看吧! “小荷,没关系,让侍卫进来吧!”我在屋里说道,发扬小家碧玉应有的温顺。“爷,春桃现在衣冠不整,就不出去见几位爷了,还请几位爷见谅。”我现在实在不愿见他们。对这些爷,我从来都是能躲则躲。 九阿哥并未说话。倒是八阿哥温润的语声响起:“弟妹不必客气,自家人不需拘礼。”怎么听他的声音里似有笑意。 老十也“扑哧”一笑,说道:“是啊,小九嫂,自家人不必多礼!”停了停,又加了一句:“你喜欢就好!” 这说的是什么?莫名其妙、不伦不类的!我微觉奇怪。 联想起刚才十四说话的样子,发现今天这几位说话都有些嘻皮笑脸,今儿这是怎么了? “多谢几位爷!”我仍然温顺恭谨地说道。 门开了,进来的不是侍卫,而是九阿哥。 他背着手,智狡沉郁的眼中微有恼意,那好看的眉微蹙着,线条清晰的唇也紧抿着。看来今天真的气得不轻。我幸灾乐祸地想。他看了我一眼,低沉魅惑的声音说道:“要睡了吗?玩累了?” 这什么意思?玩累了?怎么总觉得他今天话里有话! 我做小家碧玉的乖顺状,低下头,说道:“爷,春桃今天去看了看母亲,有些累了,想早些睡。” 他不是想既占有我的身体,又要征服我的心吗?我就做出一副柔顺的模样,让他失了征服的兴致,就不会找我的麻烦了吧! “这府里今天鸡犬不宁,倒难为你能睡得着!”九阿哥冷冷地说了一句,便和进来时一样,背着手出去了。 就是这样我才睡得香呢!这句话我没敢说出口。 这家伙今天说话怎么总让人有些听不懂?难道,难道…… 不会是他起疑了吧?我被这想法惊得一**坐在了榻上。 侍卫们呼喝而去,只剩那几位还在院外。 只听十阿哥道:“九哥,我听你这院儿里狼叫得可真奇。咱们跟皇阿玛去塞外时,听得那狼一次只有一种叫声,要不就召集同伙、要不就是求救,可你这院里的狼叫声倒变化多端,一晚上变了十几个花样。这若在塞外,还不把整个草原上的狼全召集来?” “那好啊!”小十四这小子又冒坏水:“九哥,你一定要把这头狼抓住,咱们下次再去塞外围猎,就不用去赶狼了,只要让它叫几声,狼不就都听话了?” 十阿哥嗤笑出声,说道:“昨儿皇阿玛还跟法印师父研究咱们兄弟里哪家的宅子风水最好,我看不用研究,就九哥家的最好。要不怎么就他家能长出狼来?咱们兄弟几个的府里怎么没长出来?” 十阿哥和小十四明显是拿九阿哥打趣。只听九阿哥恼怒地说道:“闭嘴,少幸灾乐祸!要是让我知道今儿是谁干的,我定饶不了他!” 我听着身上一哆嗦,怎么他的低沉魅惑,忽然变成了气急败坏! 九爷的惩罚 第二天一早,小荷跑进屋来,一边张罗着帮我梳洗,一边说道:“主子,您今儿早晨别去园子里散步了,园子里都乱了套了!” “哦?怎么说?”我来了兴趣。 “我刚从园子里转了一圈回来,”小荷一边平了口气,一边说道:“昨晚儿不是闹狼叫嘛,闹得满府鸡飞狗跳的,侍卫们到处搜,最后连狼的影子都没见到,只好去抓跑出来的畜生了。” 小荷熟练地把一绺头发帮我盘到头顶固定住,拿了簪子别上,继续说道:“他们抓了大半夜,终于把大部分畜生抓回去了,不过还有几只漏网的。最不好抓的是那些跑出来的鸡。它们数量多,个子小,还会飞。今儿早晨,福晋从屋里出来,被从房顶上突然飞下来的鸡吓了一跳,还被淋了一身鸡屎。可气坏了,正在发脾气呢!” 哦?还有这么一段子?可是意外的惊喜!我憋住笑,问道:“那管家被骂了?” “可不是?”小荷一脸笑意地说道:“秦管家平时可威风了,好像这府里除了九爷就没别人了。可刚才被福晋一通数落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从福晋院儿里出来,差点没上房!” “他上房干嘛去?难道还亲自去抓鸡?”我逗趣道。 “他说呀,”小荷笑得神秘。“他说侍卫们如果再漏过一只鸡,就把他们统统关鸡笼里去!” 哈哈,哈哈!我终于忍不住,狂笑出声。看不出来,这秦管家还蛮有创意。真想个个人高马大的侍卫被关进狭小的鸡笼是个什么情景! 倒霉的嫡福晋、令人同情的秦管家和可怜的侍卫们,我为你们默哀三分钟! 我擦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看着小荷也笑得形象全无,感觉生活中果然还是充满快乐的。 刚进来的杨嬷嬷看我们笑成这样,也来凑趣儿:“主子您还没看兰香院呢,不知是哪条狗昨晚儿进了院子,在正屋周围,每隔几步就尿上一泡尿,要不就屙上一泡屎,那屎尿围着正屋转了一圈呢!” 哦,原来是被狗狗画了地盘。又听杨嬷嬷继续说道:“完颜主子可是个受不了怪味儿的人,平时没事还在屋里摆上八个香炉熏香呢。今儿早晨丫环一开门,那股子臭味就冲进去了,熏得完颜主子一下子从屋里窜到院子外头去了。她是有院子回不了,跑到福晋屋里嚷嚷着要换院子呢!” 杨嬷嬷帮小荷摆上早饭,继续说道:“福晋自己也在气头儿上呢,这才叫了秦管家来,一阵子数落。” 小荷和杨嬷嬷两人又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府里热闹的盛况,最令人感兴趣的是两条关于九阿哥的。一条说是九阿哥上朝出门时,被一头漏网的猪给拱了门。跟在一边的小五拍马屁说,肥猪拱门大吉大利,却被气急败坏的九阿哥狠踹了一脚;另一条说是几个小妾看府里乱成这样,想回娘家住几天,被九阿哥吼道:走,都走!走了就不用再回来了! 可怜的女人们,多么的无辜! 其实最可怜的就属小五,本来想讨个吉利帮主子消消火,没想到不尽人情的主子倒把火气撒到了他头上!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怜,可叹。唉,小五,看在每次你陪我出去时都尽职尽责的份上,下回再有这种事,我一定提前让你回家避避,省得那愠神拿你撒气。 我一边心里感叹,一边吃着早餐。没想到,想谁谁来,这人还真不经念叨! 小五进屋给我打了个千儿说道:“刘主子,爷叫我来传个话儿,让您收拾收拾晚上侍寝。” 什么?我震惊得嘴里的那口粥差点呛到气管里。他今天火气正大的时候让我侍寝?那不纯拿我来撒火儿的么! 看小五急着要走,我忙叫住他:“小五,别走,先别走!”我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你替我回了爷,就说我今儿有些不舒服,没法儿伺候爷!” 小五毫无同情心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今儿个九爷火气大,这话小五可不敢说。要说,您自个儿去说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耶?这还是平时那个和顺的小五吗?被他主子那一脚给踹出毛病来了?我刚才对他的同情顿时散了个干干净净,同时决定,下次再有这种事,绝不跟他透露半点口风。 没办法,看来那刑场不上不行了。今儿刽子手火气大,为了少受点皮肉之苦,还是顺着点他。 下午我就开始让小荷帮我打扮。沐浴、更衣、梳头、上妆,每一个环节都细细地做,我完全放弃了现代人的审美观,由着小荷帮我打扮。 神鬼怕恶人,谁让他现在是理所当然的恶人!唔,似乎是我把这个恶人给惹起性子来的,我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我心里在做自我检讨。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下次再要惹恶人,可以,但必须先站到安全范围之外。比如找借口外出两天,让他找不到我撒气,等他拿别人撒完了气,我再回来。.tw[]不过,那只是以后的完美计划,现在,还得由我自己来挨这一刀!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刚吃完晚饭,小五就带着翠儿来接我。不如说是来押我。因为看小五这架势,这会儿我若是不跟他走,就会有人被他的眼刀杀死。我刚想再整整仪容磨蹭一会儿,他的眼刀就飞过来了,不是冲我,是冲小荷。小荷顺着我头发的手一哆嗦,马上说道:“主子,都整理好了。” 得,我这口洗干净、带了红绸的白猪,被他们几人一起装上了盘子。 跟着小五来到畅绿轩,这次小五也没敲门,直接开了门让我进去,他自己则关上门走了。把羊送入了虎口,闲杂人等都回避了。 屋里还是老样子,那些宝贝还都在,心里稍稍有些安慰。所不同的是这次九阿哥斜倚在床上,身上只穿着白色的中衣。他的小麦色肌肤与白色对比强烈,被衬得愈加显出健康之色。听见门响,他侧过头来,那张俊魅邪肆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多了几分深沉。眼睛在眉骨的阴影下,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沉郁。 现在的他,与我以前认识的似乎有些不同。 见我站在门口,他低沉魅惑的声音响起:“过来!”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却有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我向前走了几步,站到房间中间就停步不前。 不是我不想尊从他的指令,而是现在的他虽然静如处子,但看上去却有几分危险。他并没表现出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见我磨磨蹭蹭,他似有些不耐,好看的眉毛轻皱起来,懒懒的声音再次响起:“把衣服脱掉,自己过来!” 什么?我忍住对空翻白眼的冲动,不确定地看着这个傲慢的家伙。是的,这家伙很傲慢,我以前见过的最傲慢的家伙就是麦了。他没说一句话就吻我,好像天下的女人都是为他而活、随时等着他临幸。他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但那时,他自己先脱光了。 可面前的这个家伙,他自己穿得好好的,却要我先脱光了送上前去。他,他脑子有病!我鉴定完毕,眯了眼睛不动。 等了一阵,见我没有妥协的意思,他忽地一笑,瞬时如春风吹面,百花盛开,灿烂明媚。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他一边的唇微微一勾,灿烂明媚的鲜花就变成了有毒的罂粟。 他懒懒地起身,边走向我,边说:“不过来?这是等着爷过去伺候你呢!那好,就让爷来帮你脱!” 他走到我面前,俯看着我。他比我高出一个头,由于是向下俯看,他的眼睫是下垂的,灯光把他下垂的睫毛的阴影投射在脸上,睫毛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在他面前,我忽然觉得失去了所有的优势,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但我的这个动作却被他阻止了。他伸左臂一揽,我便向前扑到他的怀中。 他低下头,离得这么近,鼻子都快顶上了我的。他男性的气息吹到我的脸上,让我有一瞬间的眩晕,我闭上眼,眨了一下,又睁开。他眼露笑意,俯头压上了我的唇。 这次的吻并不比上次的温柔,仍然带着狠狠的惩罚的味道,不过,却比上次有耐心。他吻了很久,很深,让我在晕迷中忘却了时间和空间。我闭上眼,像在那个时空一样享受这个吻,它让我忘却了他是谁,我又是谁…… 他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我的唇,我却感到一阵寒冷。我低头看去,差点惊叫出声。不知不觉间,我竟被他剥去所有衣物,浑身□着站在他面前。 虽然不是没有光着身子在他面前站过,我刚来到这儿的那一天,喝完药以后也是这么站在他面前,可那天却不是这个情景,没有这份暧昧。 我有些不知所措。偷眼看去,他正站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像欣赏一件玩物一般地打量着我。欣赏的结果似乎让他很满意,他嘴角恶劣地翘起,似笑非笑。 我看得着恼,沉下脸来,说道:“爷就这么没个正型……”刚说了一半,忽又想到刘春桃这样一个小家碧玉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只会羞得用手捂住脸,或者毫无意义地捂着身上的关键部位,感到无地自容。我这个样子怕是不大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后面一连窜恶毒的话语也说不出来了。 心里却越发地着恼,扮演别人还真是件麻烦事,说话做事都要压抑着本性,尤其是扮演性情与自己大相径庭的人,更让人痛苦! 我这边心里在天人交战,他那边却欣赏得兴致勃勃。他看着我脸上的神情变换,似笑非笑,好像我的思想也和身体一样□。 我着恼地转身,给他个后背。后面,随便看! 他在我身后哈哈大笑。笑声中,他走近我,一把打横抱起我。我在天旋地转中被扔上床。我的身体在床上弹了一下,臀部有些疼。幸亏床够软,不然被他这么狠狠一扔,我还不得散了架子! 他欺身上来,压住我,伸手抚摸我。微显粗糙的大手轻抚上我的脸,我闭上眼,他温柔地俯下头吻住我。 身体的感觉变得异常敏感,我感觉着他的手从我的脸上滑向脖颈,我细细的脖颈被他一只手就全部掌握。他的手在我的脖颈处或轻,或重地揉捏,让我感到一阵窒息。我轻吟出声,这似乎让他更觉有趣。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同时加深了这个吻,把我更多的呻吟堵在口中。 晕迷沉醉中,我没有注意他的手已滑到了我的身前。他的大手一改在我脸上和颈部的温柔,竟然用力揉捏。 我终于忍受不住疼痛,痛叫出声。“啊,疼,放开我,疼啊!” 他停止了动作,智狡沉郁的双眼紧盯着我流露着痛苦神情的眼睛。我大口吸着气,以减轻刚才的刺激带来的疼痛。 “这就疼了?还有更疼的呢!” 他忽然把我翻过身去,让我俯卧在床上。我不安地扭动,想摆脱他的掌控,却被他用力地镇压了。我的肩膀、腰、和腿都被他压住,一点也动弹不得,我用力地将脸扭向一侧,以免窒息,我的胳膊死死抱住枕头,仿佛那是一根救命稻草。 以我现在的角度,除了自己的右臂和右肩,哪里也看不到,不知他要对我怎样施虐。我胳膊上白皙莹润的肌肤在床帐四角悬着的四颗鸽蛋大夜明珠的柔光照射下,温润得如同羊脂白玉。可那压在我右肩上的大手却破坏了画面的美感,此时的我们两人,是纯洁与黑暗、粗暴与柔弱的强烈对比的样板。 我如同砧板上的鱼,虽在反抗,却逃脱不了利刃加身的命运。 他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他想要□我,想起第一天来这里时,那浑身的疼痛,我不禁一哆嗦。 天,难道他真是个变态,要□才过隐?不过听他和完颜氏的床戏时,不是挺正常的吗?难道他变态要看对象?我是引起他变态的人…… 一连窜的猜想还没找到依据,“啪”的一声,我的**上就是一痛。我的身子一僵,还没等我反映过来,“啪”,第二个巴掌又落了下来。紧接着,啪,啪,啪,啪…… 巴掌接二连三地落下,我终于哭笑不得地明白了,他,他在打我的**。 九爷的恩宠 他打得很用力,巴掌落在**上感觉火辣辣的,我不禁叫出来。 “啊,疼啊!放开我,别打我!啊……”小小的室内充斥着我的叫声。 想我陆闵桃从小到大没让人打过**,小时候和妈妈相依为命,妈妈从来不舍得打我。大了,就更是没人会打我的**。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被打了**,竟然是被我的男人打的。 他这是在惩罚我么?可是为什么呢?这几天我做过好几件可以让他打惩罚的事,比如扮□偷皇商名册,那天是被他看见了的,难道我的扮相没有骗过他,让他认出来了?不会吧,他当时明明反应很平淡嘛,事后也很正常啊,没有来找我的麻烦。还有就是昨天…… 难道他知道昨天装狼嚎把他的九阿哥府闹得鸡犬不宁的是我?我不禁一抖。想想他昨天说的话,不是没这个可能! 你嫂子们胆子都大着呢! 要睡了吗?玩累了? 这府里今天鸡犬不宁,倒难为你能睡得着! 还有另外那几位爷奇怪的言行…… “啊!”我叫出来,不是被他打痛了,而是因为恍然大悟。 他们一定是知道了,昨天晚上就知道了。怎么知道的?我想起了竹林那边传来的那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当时以为是幻听的,其实不是,当时他们几人应该就在那丛竹子后。 那么,就是说从我狼嚎引来侍卫,到我玩得兴起满府地给他学狼嚎,闹得他府里鸡飞狗跳的全过程他全看见了。我整个晚上在他府里捣乱,他从一开始就一路跟着我,没有来制止我,看着我胡闹,是想看看我究竟会干些什么,会有多大的破坏力! 哦,天! 我心里叫苦,怎么这么不小心,找个乐子竟然被他发现!他会不会就此怀疑我的身份?我一边忍痛,一边集中注意力回想昨晚我的行动有没有暴露更多的信息。好像还好,昨晚我只是跑得比一般女子快些,躲侍卫躲得机灵些,并没其它可疑之处。最多被他认定我是他府里最调皮捣蛋的一个。 定下心来,我开始求饶,他不理我,继续施暴。也是,我昨晚一狼嚎,让他府里鸡犬不宁,直到今天还一团乱呢,生气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我的**可受不了,我嘴里叫得越发可怜。“爷,别打了!爷,春桃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爷!啊……” 他又重重地给了我一巴掌才停下来。这巴掌太重了,打得我叫岔了音儿,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我陆闵桃今天丢人丢大了,被人打**打得掉了眼泪。这不越活越小,越活越回去了? 他用手指抬起我的脸,看着我的满脸泪水,问道:“疼吗?” “疼!”我皱着眉,实话实说。 他嘴角弯起,恶劣地一笑,说道:“还记得你第一次侍寝,爷对你说的话吗?” 那天他好像没怎么跟我说话,光干那个来着。哦,等等,干完了好像倒说了几句。似乎是有关刺猬的,他说要拔刺。他刚才是在给我拔刺? 他看着我的表情,知我想起来了。略带赞赏地笑了笑,说道:“你的记性倒好!那就把爷今天的话也记住了。” 他把手放在我被他打得红肿的**上,我吓得身体微微一颤,以为他又要打我。却招来他一声轻笑,他只是用手温柔地轻抚。他说:“爷下手重了些,是因为昨天有头小母狼在我的府里乱叫,把我府里闹得人仰马翻。爷心里有气,就拿你撒撒气,你有意见吗?” 耶?这个时候他竟然问我有没有意见! 挨了打还没意见那是贱骨头!可我要说我有意见,他会不会再打我一顿?权衡了一下,我摇了摇头。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少挨一顿打,就是做一回贱骨头也值。 他又轻笑一声,看着我今天吃瘪,的确让他很出气。 他说:“下次若那小母狼再来捣乱,我还拿你撒气!你若不想再挨打,就去庙里上上香,让菩萨保佑那小母狼不要再来捣乱!” 他把我的身体翻过来,让我仰面朝上。**被压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有那么一点疼,我稍稍挪动了一下。他趴在我身上,眼含笑意。他看着我的眼睛问道:“你可记住了?” 我忙不迭地点头,说道:“爷,明天春桃就去庙里上香,保佑咱合府平安!” 他又笑了,是真正的笑,灿若春花。 他俯身吻我,有了些温柔。 这次,我知道,他是真的想要了我…… 第二天早上,我从那张豪华的、悬着夜明珠的大床上醒来。帐子仍然是挂着的,外面的光没有透进来,只有夜明珠发出的温润的光柔和地照在脸上。 身边已经没人了,他大概已经去上朝了,他起身时我竟不知道。这可是没有过的事,我睡觉一向轻,一有动静就会醒。这是多年做偷儿的警觉。 许是太累了的缘故。 昨晚,我跟他做了保证以后,他要了我,我没想到他会做上那么久,久到我差点以为永远不会停止,以为他永远也不会累。 没有□,也没有惩罚,是很正常的那一种。他的技术很好,很会勾起女人的**。我都不知道,我竟会发出那样的叫声,那是完全摒弃了羞怯,脱去了人类所谓的文明礼教的外衣,只剩下最原始**的叫声。那是极致快感的叫声。我的四肢紧紧缠绕着他,像是树藤缠绕着大树。一刻不曾放松,直至,风停雨歇。 我不知道性的和谐与性格的相投是否有关,我们两个性格并不相投,我嫌他过于傲慢,而他恐怕也在嫌我不如其他女人般简单听话,所以他要那样惩罚我。但我们两个却在性上很是和谐。 虽然不愿意,但我不得不承认,昨晚的后半夜,我的身体很舒畅,感觉很愉悦。 小绿和小翠进来服侍我起床,我坚持自己穿衣服。不是我的身体不能让别人看,而是我不想让她们看到我身上的痕迹。昨晚的惩罚和激烈的情事的痕迹都明明白白地留在我白玉般的肌肤上。即使是现代人,也同样羞于让人看到这些痕迹。 小翠帮我净面,小绿帮我梳头。小荷从福兮院赶来,却根本插不上手。那两个丫环把什么活儿都抢上手。 我微觉奇怪,这些畅绿轩的丫环们平时不都是趾高气扬,除了九爷,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么?今儿怎么这么奇怪? 她们两个一边忙前忙后的服侍,一边奉承话不断,让我更加疑惑。 我问道:“九爷什么时候走的?” 小绿道:“九爷一早就走了,走之前特别吩咐奴婢不要吵醒您,让您多睡会儿。” “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翠抢着道:“现在是辰时三刻了。您要传早膳吗?” 我摇头,“不了,我回福兮院吃。” 辰时三刻,按现代北京时间计算就是快九点了。我的夜班工作特点,让我养成了晚起的习惯,小荷和杨嬷嬷早已习惯了我的作息时间,可别人恐怕是没见过起得这么晚的吧! 据我所知,九阿哥寅时恐怕就已经出发去上朝了。我比他整整晚起两个时辰,按现代的时间计算就是四个小时。我怎么好意思再在这里磨磨蹭蹭地吃早餐? 回福兮院的路上,小荷帮我解了疑惑。 她说:“主子,您昨晚儿在畅绿轩过夜的事现在都传遍全府了!大清早我刚一起来,水房的张婆子就问我这事儿。我过来接你的这一路,起码有十几个跟我打听这事儿的。” 我更觉奇怪:“在畅绿轩过夜很了不得么?” 小荷诧异地看着我,说道:“主子您不知道么?自从九阿哥建府以来,就没有女人在畅绿轩过过夜。” 哦?这倒稀奇!我第一次侍寝后立即被赶走,还以为那是他不喜欢我所致。没想到,畅绿轩从来就不许女人在此过夜。咱这位九爷还真有些怪癖。 忽然想起偶然听了他和完颜氏床戏的那次,好像完事后也是直接把完颜氏赶走了。看来小荷说得没错,还真是有这个规矩。 看来昨晚没有在完事后把我立刻赶回福兮院是他对我的特殊恩宠了,难怪今天小绿和小翠两个眼高过顶的丫头会对我奉迎讨好。 我问小荷:“九爷为什么要定这个规矩?” 小荷想了想说:“这倒不知道,只是听说九爷不习惯有人睡在身边。” 他还有这别扭的毛病?昨晚我累极了,完事就沉沉睡去,完全没想过他习惯不习惯的。不知身边忽然多了个人,他昨晚是否睡着了。 我结束了这个话题,不想再为此费心思。 反正我睡得很香就行了。他?我就不管了! 吃过早饭,我让小五给我备车,昨天说过要去庙里上香,为全府求平安的。虽然我和九阿哥都知道,那只是我隐晦地保证不再装狼嚎捣乱的说法,但既然他没有把事情捅破,而我也隐晦地做了保证,那就该把戏演完。 九阿哥府位于西城靠北的位置,我选了离府不远的护国寺,这个寺紧挨着恭亲王府。到那儿去,我可以顺便考察一下恭亲王府。 今天是十七,错过了十五这个人们集中上香的日子,寺庙的院子里显得很清静,只有一两个小和尚在洒扫。我问了路,向主殿的方向行去。 在主殿里装模作样地上了柱香,拜了三拜。九阿哥倒也配合我饰演这出戏,他临上朝前吩咐福晋给我支取一百两银子作为香油钱。 我把钱捐了,跟知事僧说想在寺里转转,知事僧很爽快地答应了。看来真是有钱好办事。想这护国寺也算皇家寺庙,能由得我一个香客随意出入,自然是看了我大额捐赠的面子。 寺里有一座土堆起来的假山,类似景山,但比景山要矮一些。我上了假山,凝神远眺,恭亲王府就在山下。 涨工资了 恭亲王府与直郡王府是挨着的,我所站的位置,能把两府一览无余,恭亲王府比直郡王府面积稍大一些,两府水道相通。(..tw无弹窗广告) 我一边悠闲地靠在一棵菩提树上,一边装作欣赏山下的风景,顺便把两府地形、布局铭记于心。 恭亲王府的画和直郡王府的纯钧剑都是我惦记的,不一定现在就偷,但收集些资料为以后下手做准备是必要的。 有句老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想”,恭亲王和直郡王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我惦记上了,哈哈! 心里觉得好笑,我笑出声来。 “阿弥陀佛,女施主真是好兴致啊!”我正自得其乐,就听身后有人高颂佛号。这是谁没事来扰人清静,我蹙眉。 转身看到一个身披大红镶金丝袈裟、额头高耸、须发皆白的老和尚。他正一脸平和地看着我。 我对他有了好感,便也双手合十,颂道:“阿弥陀佛,大和尚也好兴致啊!”我有些拿他打趣的意思。 我是个现实的人,从来不想那些虚无世界的事,所以总觉得每天拿念佛经当正经事的人好笑。自己也知道很是罪过,也许这就是老天把我扔到这个时空的原因吧,它在惩罚我对佛的不敬! 以为他会对我的打趣微有不快,没想到他仍是一脸平和,还微露笑意。 “女施主还真是个有趣之人,果然与众不同!” 他话里有话。我问道:“什么意思?大和尚不妨直说。”我对别人拐弯抹角地说话,一贯不感兴趣。 “女施主是喜欢玩笑之人,也是直爽之人,果然与这里的女子不同。”他仍然不紧不慢,丝毫不受我的影响。 他说我与这里的女子不同!hoho~,难道我遇到了穿越定律中最狗血的一条,一进寺庙必遇高僧,高僧必然能看出穿越女的来历?世上哪儿来这么多高僧? 我不信!也不屑别人为我指点生活的迷津。我的生活掌握在自己手中。 见了我的表情,老和尚说道:“女施主不信神佛,不信命运是因为女施主没有遇到恰当机缘。总有一天,女施主会信的!” 我仍不为所动,老和尚叹了口气,说道:“我只送女施主一句话:一切皆有因果,强行改变终不可得。一切随缘就好!”老和尚转身,口中高颂佛号:“阿弥陀佛!” 颂完,老和尚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下山去了。 小五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他说:“刘主子,刚才那老和尚跟您说啥了?” 我微觉诧异,小五是训练有素的家奴,从不随便向主子打听不该自己知道的事,今儿这是怎么了? 我不动声色,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还不是和尚常说的随缘之类的话。(..tw好看的小说)” 小五说道:“主子可知那老和尚是谁?” 我摇摇头,等着他给我解疑。 他说道:“那是这护国寺里的方丈,常去宫里跟皇上谈论佛法的。方丈从不跟等闲人说话,即便是极富贵之人,想得他一句指点都难,他说这是天机不可泄露!” 哦?我还真遇到个高人了? 刚才他主动来跟我搭话,我还以为他只不过是想我再给寺里添点香油钱呢!现在想想,这皇家寺庙恐怕也不缺钱,我是以小人之心度人家的君子之腹了! 微有些歉意。 我说道:“早知如此,刚才多请他指点几句了。方丈法号是什么?” 小五道:“方丈法号是法印。上次九爷跟八爷来这里请方丈指点迷津,奴才碰巧儿跟着,见过一次。” “哦?那方丈可给了指点?”他不是说方丈不随意给人指点的吗? “给了。不过八爷和九爷来了三次,方丈大师才给了两句话。” 老和尚谱儿还真不小!正当红的皇子来了都敢拒绝。忽然想起,我学狼叫的那天,十阿哥在院外拿九阿哥打趣的话,里面好像也提到了法印,记得是和皇上讨论风水来着。莫不就是他? 回去的路上去了商驭的小白茶社。这茶社是商驭新开的。开这间茶社的目的,一方面可以把他从全国收来的一些新茶种放到茶社来,让人免费品尝后,了解人们对新茶种的喜爱程度和评价,以评估未来市场的销路;另一方面,让我们两人可以有一个合适的见面地点。 茶社的名字带有明显的现代味儿,对,名字就是区区不才鄙人我给起的。商驭原来想叫白云深茶社,取自“白云深处有人家之意”。征寻我的意见时,我说:“我这人没什么文采,若是我,就叫小白茶社,好记、好叫、不拗口!”怎么听着像广告词? 想我这点文学修养跟他们这些古代读过书的人比,简直是小白级的,商驭来征寻我的意见,我就把“小白”这个词随口说了出来。 本来也有些玩笑的性质,可没想到,过几天,茶社一挂牌,还真叫小白!我算是服了他了,连正经话和玩笑都分不清! 可人家还振振有词:“我琢磨你说得有理,叫小白,确实好记、好叫、不拗口。而且是我的合伙人给起的名字,就算再不好,也要这么叫!” 他这是抬举我,还是损我? 别看开张才几天,茶社生意倒还不错,不断有人呼朋引伴地出出入入。 我和商驭在他一直为我预留的雅间里见了面。他告诉我,我要的工具已经找了最好的工匠做着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做好。只是我要的药,他找的苗医表示以前没做过这种药,需要些时间配制。 我也把我这方面的进展告诉了他,我已经为我们两人设计好了替身形象、背景和性格特征。哪天要找个机会试一试。 回到府中已经中午了,进府的一路,所见到的下人纷纷对我点头哈腰的,让我一阵茫然。 杨嬷嬷从福兮院里迎了出来,对我说小荷被福晋叫了去。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我一皱眉,我和嫡福晋从来没有来往,一直都是她做她在府里发号施令的嫡福晋,我做我不受宠的小妾。只要她不少了我的份例,我仍然打算这样相安无事下去。 可她忽然把我的丫环叫去,这是要干什么? 我看向杨嬷嬷,想让她给我点解释。 杨嬷嬷说道:“主子,您昨晚歇在畅绿轩的事全府都知道了。今天早晨九爷又传出话来,说主子您自愿为合府安宁到寺里去上香,值得褒奖,以后的份例都照着完颜主子的发。” 哦,原来我被涨了工资。也,我这个不受宠的小妾被九阿哥当众宣布为最受宠的小妾之一,与完颜氏平起平坐了。在众人眼里我算是飞上枝头了吧! 完颜氏虽然也只是个妾的名份,但谁都知道,她在府里女人中的地位仅次于嫡福晋,是个极为得宠的主儿。九阿哥招女人,有一半招的都是她,这点连嫡福晋都比不上。所以,她在府里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她的份例只比嫡福晋低一点,却要高出其他小妾很多。 这种做法,颇让嫡福晋难堪,却因是九阿哥的意思,她又没法不从。 明的不行,使阴招可是嫡福晋的拿手好戏。所以,嫡福晋一直与完颜氏暗中较劲,兰香院那个被逼得自尽了的小丫环,就是两人暗中斗法的结果。 她的这些个阴招,不会也使到我的丫环的身上吧?不禁替小荷担心。 “主子您不用担心,”杨嬷嬷看了我的脸色说道:“福晋叫小荷去应该只是吩咐几句。” 我的丫环要她吩咐个什么?恐怕不是拉拢就是警告了,多半没好事! 我的预感果然准确。小荷是哭着回来的,脸上有几道浅浅的手指印。 我让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等她慢慢收了泪,才让她说出事情的经过。 原来,福晋把她叫去果然是想拉拢她来着。九阿哥忽然宠幸了我,还破天荒地让我在畅绿轩过了夜,早晨又传出提高我份例的话来。眼看着又一个完颜氏诞生了,这让她感到不安了。 不过,小荷并没有如她的愿。她跟小荷打听我的事,小荷并不愿多说。想让小荷以后给她当眼线,就更不用说了。 嫡福晋毕竟还是要摆出她贤良淑德的架势,她当时并没说什么,只说了两句以后好好侍候之类的话,就放小荷离开了。 小荷以为没事了,心里正庆幸,没想到连院子还没出呢,福晋的丫环巧儿手里端着一盅燕窝直撞了过来。小荷躲闪不及,一下子就撞翻了燕窝。 巧儿不说是自己走路太快,却劈手就扇了小荷一巴掌。还说了些别以为主子得了回宠,就鸡犬也能升天的话。 这明显荷不识福晋的抬举,依仗错了人!是警告小荷来着。看来我这个主子还没怎么争宠,就已经有人把我当成了眼中钉,连带着我的丫环也遭人嫌了。 我冷冷一笑,这一巴掌也是警告我的。 我拉了小荷的手,说道:“走,看你主子给你讨公道去!” 小荷却害怕地往后退,她说:“主子,不要因为小荷得罪福晋,小荷没什么的。” 我停下来,问她:“小荷,你认为这一巴掌是冲你来的,还是冲我来的?”看小荷眼里有了了然的神色,我继续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小荷正色道:“小荷跟主子去,小荷不怕!” 这不就对了!恶人总是你越怕,他越欺你。 绮月斋里正在开午膳。丫环们端着锅锅盆盆的进进出出。一个大丫环站在正屋门口指挥着一众下人。 她身材高挑,长得倒也有几分姿色,只不过一脸的傲慢之色破坏了形象。我看向小荷,小荷点了下头。看来这就是巧儿了。 听了她的声音,我忽然觉得熟悉。细一琢磨,想起来了,这声音在我刚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夜探九阿哥府时听到过。她就是和嫡福晋以及梁嬷嬷一起说话的那个丫环。 好像她当时说漏了嘴,透出纯禧格格嫁到蒙古是嫡福晋使的阴招,为此还受了福晋的怪责。这巧儿跟着她主子恐怕没少干缺德事。 我走上前去。 她早就见到我来了,却装没看到我,理也不理,继续指挥着众人。 走到她面前,我摆出比山花还灿烂的笑脸,说道:“哟,这不是巧儿姑娘吗?”我的声音比我的笑容还要热情。 巧儿不好再装看不见我,勉强地笑了笑,说道:“是刘主子来了!” 我微笑点头,问道:“福晋在屋里吗?” 巧儿点头道:“在了。”似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福晋正要吃饭呢!” 其实,她不用说上这么一句,我也待不长。 我向屋里走去,经过她身边时,猛地撞了她一下,她促不及防,身子一下子撞向一个正端着盆热汤的小丫环。 热汤洒了一地,两人身上也淋上了一些。幸亏天凉穿得厚,这点热汤造不成伤害。 我抢上前去,照着巧儿的脸,“啪”地就给了一巴掌。巧儿下意识地用手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怒声道:“好大胆的奴才!看到我来了就摔盆打碗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福晋从屋里走了出来,看了这情形,知我是来为了小荷挨打的事找场子的。忙陪笑道:“哟,这不是刘妹妹吗?有话进来说,干嘛这么大的火气!” 我跟着她进了屋,说道:“福晋,春桃刚刚到寺里给合府上了平安香,回来跟福晋回一声,没想到,您院儿里的丫环不爱见我,一看见我就摔盆打碗的,把我吓得以后都不敢来了!” 恶人先告状的把戏不只是她院里的人会! 嫡福晋瞪了一眼巧儿,转身对我笑道:“刘妹妹,都是我这院儿里的丫环笨手笨脚的,惹恼了妹妹。不过她应该不是故意的,妹妹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姐姐回来一定好好教训她!” 要说人家是嫡福晋呢,在这般情景下,还能笑颜以对。 她又转向巧儿厉声说道:“笨手笨脚的,还不快跟刘主子道歉!” 我现在对福晋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这戏演的,唱、念、做、打俱佳! 巧儿低声说了几句道歉的话,我摆了摆手,“算了,既然福晋说你不是故意的,我就信了。不过,下次见着我若再如此,可就别怪我罚你个以下犯上!” 巧儿道了谢,退到一边去。 见我不再追究巧儿的过错,福晋脸上挂上了矜持的笑,说道:“妹妹,姐姐虚长你几岁,有句话还要提醒你。” 这是要开始教训我了。果然好人不能当,太容易原谅别人倒霉的是自己。 我也回以一脸假笑,说道:“姐姐,有话请讲!” 福晋说道:“咱们做主子的,处处都要有主子的风范,不能跟下人一般见识。” 这是在说我没有主子的风范么?我微微一笑,说道:“哦?比如说……”我把音拉长,等着她接下去。 她想也没想地接道:“比如说,若再有姐姐院儿里的下人冒犯了妹妹,不劳妹妹动手,告诉姐姐就好了,姐姐替你教训!” 她还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可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我灿然一笑,说道:“姐姐跟妹妹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妹妹此来,也正要告诉姐姐这句话,下次妹妹院儿里的丫环若犯了错,交给妹妹好了,就不劳您的丫环动手了!”说完,我起身就走,看都没向后看一眼。 陪宴 回来后小荷说,临走时,她看见福晋的脸都气青了。 我淡笑不语。 那是她咎由自取。她怕我以后也像完颜氏一般得宠,甚至超过完颜氏,抢了她福晋的行势,就先下手为强,拉拢我身边的人,为她以后在我身上使阴招做准备。 小荷不受她拉拢,就又打又骂的。 有了一次就有两次,我今天若不给她些教训,告诉她别想动我的人,说不定哪天小荷也会像兰香院那丫头一样被她逼死。 这主儿连九阿哥和裕亲王都敢一起算计了,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 等逼死了小荷,再往我身边派上个她自己的人,以后想算计我就方便了。她的如意算盘不用在我面前打,我早就帮她算明白了。 哼,把对付完颜氏的招儿用在我身上,想都别想! 我不在意九阿哥宠不宠我,说实话,这些阿哥们个个府里都一堆女人,每个女人都争着抢着想得他们的宠,所以,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最不在意的就是女人。他宠我,也只是新鲜一时而已。 这样的宠与我们现代的□又有什么区别?这又怎会是我想要的? 别说现在我还没爱上他,就算爱上了,面对这样的男人,我也只有静静地离开这一条路。 所以,我决不会去争宠! 但,不争宠,并不意味着别人可以以这个名义来欺我、动我的人! 小五下午来给九阿哥传话,我以为又是要我侍寝,没想到换了活动的内容。 晚上,几位阿哥要来府里吃饭,这次是让我陪宴。 嘿嘿,这倒新鲜。从没听说他们哥儿几个相聚,九阿哥让府里的哪个女人陪过。再说,他们几个凑到一起多半要说些朝政上的事,别人在旁边听着,他们能说得痛快吗? 可他偏偏要我陪宴!这又是为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想起那天我学狼嚎大闹九阿哥府时,让那哥儿几个看到了,他们还拿九阿哥打趣来着。九阿哥一定会觉得在兄弟面前失了面子。 他随后也罚了我,让我保证以后不再这样捣乱。他在我面前是逞足了威风,可在那哥儿几个面前还没挣回面子吧? 难道今天他是想让那哥儿几个看看,他九阿哥已经把自己的女人给收拾服帖了,好找回些面子? 嗯,一定如此!男人的面子啊,是最丢不起的! 相通了这节,我便明了晚上要做什么了。伏低做小,装柔顺,就是我晚上该做的。让他挣回面子,他以后才不会再为此事找我的麻烦。 我让小荷照着他们古人的审美观给我打扮。晚上我出现在几人面前时,就是一个标准的古代美女,也就是在现代可以被称为女鬼的那一种。 我只在裙子的颜色上拿了些主意。按小荷的意思,想让我水粉色的袄配翠绿色的裙,我实在无法接受,就换成了玫红色的裙。小荷看这颜色倒也喜庆,就没反对。 我进去时,几位爷都已经坐在桌边了。九阿哥坐在主位上,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福字暗纹便装,银灰色菊纹坎肩,显得贵气不俗。配上他俊魅的容貌,略带邪肆沉郁的气质,当真是极为吸引。可我没敢多看,我记着今天需要扮演的角色。 对几位爷用很标准动作请了安,我就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不出声。柔顺、伏低做小、小家碧玉,这几个词来回在我的脑海里盘旋,这是我今晚说话行事的标准。 半天没有出声,忍不住偷眼看去,除九阿哥外,其他几位脸上都憋着笑意。他们都想起了那天的事了吧! 那天我把自己的现代魔女本性展露无余,让他们看了个满眼儿,今天再戴起规矩柔顺的面具还真是有点勉强。不过,既然无人点破,我还是把这个面具戴下去吧! 十四最先做出反应。他起身离座,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又围着我转了一圈。扭头对九阿哥说道:“九哥,这是我以前认识的小九嫂吗?怎么象是变了个人!”这小屁孩也玩话里有话。 老十也在座位上笑道:“我感觉也变了。变得跟五哥养的波斯猫一样乖巧了。还是九哥会□人!” 这哥儿俩又一唱一喝地拿人打趣,不过,这次打趣的对像好像变成了我。只是捎带脚儿地带上了九阿哥!依我的本性,早就该送回他们一箩筐夹枪带棒的话了。可我今天既然要扮柔顺,就得伏低做小装作听不出他们话里的揶揄。 我心里的白眼已经翻到了三位数,面上却仍做出一副柔顺、羞怯的样子。我用眼睛悄悄瞟向九阿哥,看他对我的柔顺表现是否满意。可他却面无表情,让我无从判断。 十四在一边冒坏水儿道:“小九嫂,别听九哥吓唬,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老十也说道:“你别看九哥面上凶,其实,他心里呀,最是怜香惜玉的。不怕,不怕啊!” 敢情他们是在暗示我:你这么伏低做小的,一定是被(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九哥罚得太狠,吓着了。不用怕,该怎么折腾,还怎么折腾,九哥不会真拿你怎么样!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坏蛋!竟盼着我再搞出点热闹来,好让他们哥俩再看他们九哥笑话! 还不怕,不怕的,巴掌没打在你十阿哥皮糙肉厚的**上,你当然不怕! 九阿哥今天不知存的什么心,任凭这兄弟俩怎么打趣也不生气。人家都在他面前挑唆他老婆跟他捣乱了,他却连嘴都不回一个!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沉郁的眼中透着丝精明。似探究,似兴味,若有若无。 等他让这两个坏蛋闭嘴,怕是难! 我眼神瞄向八阿哥,八阿哥唇边含笑,还是一贯的温润智贤,一派君子之风。要找人解救,恐怕只有指望他了。 可能我可怜巴巴的眼神起了作用。八阿哥终于发了话,他说:“十弟、十四弟,别再拿你们九哥打趣了。”他说的是九阿哥,而不是我。这样,我就是再恼也不能跟那哥俩翻脸。八贤王果然高明! 十四一笑,转身潇洒地回了座位。 九阿哥这才说了我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在门口伫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他伸手拍拍他身边的座位,声音低沉好听。 “是!”我蹭步上前,慢吞吞地走到座位前坐下。 下人们把酒菜摆上桌,兄弟几个开始聊些朝政上事。他们终于把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我松了口气。 对朝政我不感兴趣,只专心吃我的菜。下人要给我倒酒,我推说不会喝酒。我吃菜细嚼慢咽,斯文有礼,尽量拿出上流社会的餐桌礼仪。力求给几位爷一个温顺文雅的印象,这样与他们各自府里的女人们就没什么不同了。 学狼嚎那天,我那现代女人的魔女本性在他们面前表露无余。他们现在都对我兴趣很大,想要探究我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我只有沉寂下来,让他们以为那天只是我偶尔的顽皮,其实与其他女人也没什么不同,才可以让他们对我不再关注。 做一个偷儿,若是被放到聚光灯下,就什么也干不成了! 可这显然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几人聊着政事,忽然说到了太子身上。 十四说道:“说起太子,最是会巧取豪夺,无信无义。去年礼部侍郎高士奇死前,曾托太子在他死后照顾他儿子高詹,为此还把自己收藏的《兰亭序》冯本献于太子。可还没过半年,高詹因为得罪了索额图入狱,太子却……” 十四后面的话我没听到,我的注意力全被他提到的“《兰亭序》冯本”几个字给吸引住了。 《兰亭序》是晋代书法家王羲之三十三岁时的得意之作,其章法、结构、笔法都堪称完美,被历代书家推崇为“天下第一行书”。 如此高的艺术价值当然会受到所有人的喜爱,即便是帝王也难免俗。传说唐太宗李世民就极喜爱王羲之的作品,连骗带抢地从王羲之后人手里夺得了《兰亭序》真迹,后随他入葬。 所以现在存世的《兰亭序》并非真迹,而是历代书法大家的摹本。即便是这些有名的摹本也洛阳纸贵,极具价值。 《兰亭序》存世的有五大摹本,十四提到的冯本就是这五大摹本中最著名的一个。它是由唐代的冯承素摹写,因其卷引首处钤有“神龙”二字的左半小印,后世又称其为“神龙本”,是唐人摹本中最接近兰亭真迹的一个。 这个摹本后世存于北京故宫,仅与台北故宫所存的另两个摹本一起展出过一次。我曾去看过,确实不负其名。我是极喜爱前人的书画作品的,虽然我自己并不擅长此道。 现在它却在太子手里,若是把它偷出来…… 我的思绪飘得有些远。 “小九嫂,小九嫂?”十四在叫我。 啊?我被他的叫声拉回思绪。环顾四周,桌前几人都在注视着我。我正了正色,露出又正经又柔顺的表情,说道:“十四爷叫春桃有事?” 自认为此话并不具喜剧效果,可没想到,几人听了都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憋闷表情。九阿哥更是用了然的眼光看着我,一副“你再继续装!”的表情。 这是啥意思?我一转念,啊呀,不好!我刚才思绪飘远时,光想着《兰亭序》的美妙动人,自然会生出贪慕之色,忘了在这几位爷面前掩饰表情。而且小十四叫我时,我脸上的表情由迷茫到惊愣,再到一本正经和柔顺,这神情转换的全过程他们可全看到了。这几位每天专门琢磨人的专家,不会漏过我脸上的每一种表情。我的思想在他们面前恐怕是暴露无余。 这似乎有些大惊小怪,但福尔摩斯能从华生的眼神飘移路线和小动作解读他在长达十几分钟内的思想,这几位爷未必就没有这种本事! 这几位今天的言行总让我觉得他们在探究什么,探究的对像若真是我,那刚才听十四提到《兰亭序》时,我目光中的兴趣,怕也早落入他们探究的眼中。 我警觉起来,再不敢在他们几位面前分神。 我看向十四,十四这时也换上了一副正经的表情说道:“小九嫂,我刚才是说古人称王羲之的行草如‘清风出袖,明月入怀’,不知小九嫂对此有何看法?” 原来是跟我讨论书法来着。作为陆闵桃,对此当然有一些看法,但我现在是刘春桃! 我讪笑道:“十四弟怎么和春桃谈这些?春桃只是一界女流,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又怎会懂得书画?”说完,似是自惭形秽地低下头去。 见我如此,老十哈哈笑着打了个圆场,他说道:“小九嫂是女子,会了那些也没什么用!”转头又道:“十四弟最是没劲,一聊天就聊书呀,画的,我最不喜的就是这些!”他看向我,说道:“来,喝酒,喝酒!”说着,就要把我面前的酒杯满上。 我忙出声道:“十爷,春桃妇道人家,不会饮酒!”声音温婉,含羞带怯。自我感觉把一个古时没见过多少世面的闺阁女子演绎得极好。却没成想,没人买我的账。 老十笑着高声道:“小九嫂说什么妇道人家,不妇道人家的!妇道人家能喝酒的有的是。像八嫂就很有酒量,许多男子都比不上。是吧,八哥?” 八阿哥微笑着点头。今天这兄弟几个似是窜通好的,连平时从不多话的八阿哥都参与其中。 十四对九阿哥说道:“九哥,还不劝小九嫂喝上几杯!” 试探 你们哥儿几个喝痛快就好了,干嘛非要劝我喝酒?莫不是想灌醉我? 我蹙眉瞟向九阿哥,他也正向我看来。他的眼中有三分笑意,七分诱惑,好看的嘴角微微一勾,低沉的话语从口中飘出:“自家兄弟面前,喝上几杯也无伤大雅!” 他也让我喝?这是干嘛,难道几个人真窜通好了想灌醉我?灌醉我后,他们又想干嘛?我在心里想着无数的可能?我身上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劫财,我没有!我劫他们还差不多,本来也正有这个打算。那,难道是劫色?色已经被我家小九劫过了……,哎呀,他们不会是这么变态,想跟我玩np吧? 我惊得睁大了眼,怀疑地看着他们几个。 不像啊!除了小九的我说不准,其他人脸上根本没有色眯眯的表情嘛! 那他们想干什么? 想不出结果,不过有一点我是清楚的,不管他们想干什么,反正没好事!想给我上套儿,没门! 我垂眸,乖巧柔顺的笑容挂在嘴角,我娇声说道:“爷,春桃真的不会饮酒,春桃怕酒后失态,让几位爷不快!” 这理由够有说服力了吧! 谁知,十四一脸不满地说道:“十哥,我就说小九嫂没拿我们兄弟当自己人,你还不信!你看……”说完,还把脸扭过去不再往我这边看。 我翻翻白眼,连白脸都唱出来了,那唱红脸的应该是老十咯? 下一刻就有人证明我想错了。 九阿哥忽然俯身向前,他的鼻子都快贴到了我脸上。他的鼻息吹佛在我的脸颊上,鼻中闻到的他特有的男性气味让我有一刻迷晕。我忙收摄心神,让自己不要被诱惑,却抵不住他充满□般的嗓音的侵袭。他说:“桃儿,你怕什么呢?难道你怕喝醉了,爷不会抱你回寝室?” 我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打我来到这里到现在,我们两人见面也就那么三、五次,真正意义上的侍寝也只有一次,还是在我先被打了**的情况下。 他竟叫我桃儿!还用这么暧昧的态度跟我说让人浮想联篇的话! 停,停,快停!不就是喝个酒么?不必如此吧! 我终于招架不住地说道:“爷让桃儿喝,桃儿就喝!”我转向十四说道:“十四爷,春桃酒量浅,还请您高抬贵手。[..tw超多好看小说]” 喝几口就好,别灌起来没完! 十四笑道:“咱们自家人,不必客气,随意就好!” 随意就好?那你还非灌我酒不可!我忍住瞪他的冲动,挂上日本式的假笑。 倒进酒杯里的是芳纯清洌的白酒。我眯着眼睛使劲嗅了一口,酒味儿清香,真的好闻。杏花村汾酒!从穿到这儿来后,我就没喝过了。 以前和狼人学品酒时,他曾说过,其他酒如艳丽**,浓妆重抹,这杏花村汾酒,则如窈窕淑女,淡梳轻妆。就是因为这纯,才格外尊贵。 和狼人一样,我也喜欢这酒的清纯。以前喝得最多的色酒是法国红酒,而白酒里喝得最多的,就是杏花村汾酒了。 我犯了个错误,和十四对饮时,一个没忍住,竟然一口闷了。喝完才意识到不对,一个不会饮酒的女子怎么会一口就把度数不低的白酒给干了呢!不好啊,这几个人精不会忽略这个小细节的。我放下酒杯,立刻掏出帕子掩口说道:“爷,这酒好辣,桃儿可喝不下了!”说着,又配合地轻咳数声。 九阿哥深深地看着我,里面有我读不懂的表情。他此时的眼睛是深暗的,如一泓深潭,你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知道它到底会有多深。他伸手在我的背上轻拍,一边说道:“桃儿不胜酒力?好,这白酒的确不适合女子饮用,小五去拿我房里那壶花雕来!” 花雕属于黄酒,我微放了心,以我的酒量,想用花雕灌醉我是不大可能的。守在屋外的小五答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几位爷继续朝政的话题。 只听老十说道:“也不知四哥和老十三清查户部银库出入账的事怎么样了?” “听说查到许多官员大笔借款,拖欠多年未还,致使国库空虚,连河南赈灾都没了钱!”十四说道。 八阿哥和九阿哥两人对望一眼没说话。 老十说道:“欠款?我也有!每年那点俸银够干嘛的?别的不说,那点俸银光花在每年的万寿节和太后寿辰上都不够。不借,一大家子怎么过!” 八阿哥望了一眼九阿哥,对老十说道:“十弟,这话在我们兄弟间说说无妨,对着外人可不要说。” 老十说道:“八哥,这我还能不知道,这不没外人我才说的嘛!” 他们倒真不把我当外人! 也是,按他们的想法,我是九阿哥的女人,虽然有些调皮捣蛋,可也不至于把他们的话泄露出去。九阿哥倒了霉,作为他的女人,也没好果子吃。 可他们不知道我是穿越来的,可不是他们想像中的九阿哥的女人。 不过我对参与阿哥们的争斗不感兴趣,所以他们在我面前说话还是安全的。 他们的安全在我的掌中,心里小有得意。 小五拿了酒来,我看了一眼,那壶上确实写了花雕二字,我略有放心。 九阿哥挥手让想要给我斟酒的小五出去,自己亲自拿起酒壶给我倒上了酒。他的动作平稳,酒液恰好至杯沿下一分。我心里暗呼“高手!”一个人是否常喝酒、是否会喝酒,只要看他倒酒的手势就行。 他放下酒壶,一边眼睛示意我喝酒,一边问道:“听说这一清查户部,给商驭拿回名册带来麻烦了?” 唉?怎么说到这件事上来了,我小心地端起酒杯,同时竖起了耳朵。 八阿哥“嗯”了一声,说道:“本来商驭是打算找个偷儿进户部档案室把名册调换回来的。可没想到,那偷儿进户部那天,正赶上四哥和十三弟开始清查户部账目。不但连夜清查,还加派了许多侍卫。那偷儿差点被抓。幸亏他机灵,骗过侍卫跑了出来。” 我看着手里的酒杯,酒色倒是象花雕,只是洒味儿和现代花雕不太一样。也许现代花雕的酿酒工艺有了新的变化,所以酒味儿和古代的花雕不大一样了? 在九阿哥眼神的注视下,我喝下了这杯酒。有些白酒的辛辣,我蹙了下眉。不过,味道倒不难喝。九阿哥又给我满上了一杯。 老十夹了一筷子菜,说道:“能从四哥和老十三的手里跑掉,也算他有本事!” 八阿哥微点头道:“是啊,听说那天加派的都是他们两人手下最好的侍卫。” 九阿哥对我举起了自己的酒杯,美男老公亲自劝酒,我只好与他干了这一杯。九阿哥抿了自己杯中的酒,思索道:“那后来商驭是怎么拿到名册的?” 八阿哥笑道:“商驭此人也算个奇才,户部进不去了,竟和那偷儿想出了把名册调出来,再让那偷儿下手的法子。” 九阿哥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一脸的深思。他说道:“是步妙棋!能想出这法子的人可不简单啊。八哥可要小心了!”说道着,他又给我满上了一杯。我夹了一筷子菜吃下,这样,不易醉酒。 八阿哥笑道:“放心,他做这皇商会的会长每年能得多少好处他自己心里比我们还清楚!” 商驭与这哥儿几个利益是连在一起的,商驭肯跟我一起算计些他们的宝贝主要是为了出口平时受的鸟气,若要他真的做伤害他们筋骨的事,怕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半晌没出声的十四忽道:“偷小件东西容易,这么大的一本账册从别人身上偷出来,还要再把另一本放回那人身上,可真够难!”十四啧啧叹道:“那偷儿的手脚倒也利索!” 八阿哥接道:“我也这么想,跟他说我想见见那偷儿,看究竟是怎样一个奇人,他却推说已把那偷儿遣走了,近期不会回京。” 老十一边用筷子从盘子里挑出一根鱼刺,一边道:“他这是不想让八哥见到吧!” 十四有些不屑地道:“一个偷儿而已,有什么好宝贝的,还不让人见!” 九阿哥仍然用几根手指轻敲着桌子,如弹钢琴般,他正在沉思,我瞟向他的脸,平时的俊魅邪肆,此时变成了精明智敏。他的目光闪亮如天上的星,他忽道:“也许那偷儿的确有些特别的本事,商驭想要奇货可居。又或许,”他停了停,继续道:“又或许那偷儿身份不同寻常,不方便让我们见!” 我心里一惊。这个九阿哥怎么能在毫无线索提示的情况下,把事情猜得那么准!几乎就是百分之百!看来以后,我更要小心,我家小九的脑袋可不是吃素的!我不禁瞟了他一眼。 他也正好看过来,我忙柔顺地垂睫一笑,掩饰刚才眼神中的惊诧。 我的这个动作在别人看来,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九爷看得害羞吧。九阿哥灿唇一笑,端起我的酒杯,凑到我唇边,另一手,放在我的脖子后面。这是要喂我喝酒? 我傻了。 这位九爷,竟然当着那几兄弟的面,亲自喂我的酒。不都说古人很保守么?他,他怎么当众做那么暧昧的动作! 见我傻在那儿,他眼含笑意,低沉邪魅的声音说道:“怎么,不喝?难道要为夫用嘴喂你?” 啊?我张开嘴,彻底无语了。却被他趁机把酒给我灌入口中。我咽下这口酒,小心不要呛到咳嗽。他的那只放在我的脖颈后面的手,这时滑到我的后背上,轻轻抚着我。我想我的脸一定红透了,不是醉酒,而是因为那份暧昧。 “八哥、十哥,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九哥和小九嫂了,我们今儿就散了吧!”说话的又是十四这个坏蛋。 我警觉起来,轻轻移了下身子,离开了九阿哥的手掌,同时也从那份暧昧中脱离出来。 九阿哥收回手,挑眉看着十四,却不说话。 八阿哥也看着我们微笑不语,此时的他看上去似有几分狡黠之色。 这是我认识的八贤王? 十阿哥与十四阿哥一向搭档得很合拍,他接道:“十四弟,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就散呢?我还没喝够呢!” 十四说道:“你没看刚才九哥的眼神都不在我们兄弟身上了?我们再待在这里,就讨人嫌了!” 老十故作天真地问道:“那怎么会呢?难道是小九嫂不欢迎我们了?你说九哥的眼神在哪儿呢?” 十四坏坏的眼神朝我招呼过来,说道:“小九嫂欢迎不欢迎我们么,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九哥的眼神呢,你往小九嫂身上找,准能找得着!” 话都说这份儿上了,九阿哥仍然没有出声让他们闭嘴的意思。真没想到他竟这么沉得住气,由得他们打趣! 我可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句恶狠狠的“闭嘴!”就冲口而出。 真实的我? “闭嘴!你们两个没事干了?要磨牙就找块骨头慢慢磨!”我把桌上的一盘排骨推到他俩面前,“再不行就找块石头!”我往屋门口的一块大青石上一指。“不要在我们两个身上找下嘴的地儿,你们九哥和我都不经啃!” 一口气说完,我自己就愣住了。刚才气冲大脑,说话没想清后果,现在说完,才意识到冲动的结果很不乐观。 本来已经打定主意要装温柔和顺的女人的,这样可以不再引起他们几人的注意,可是事到临头就忍不住了。这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要不就是酒后乱性?我怀疑那壶花雕。只不过三杯而已!这样的酒,通常十杯也灌不醉我的。 我讷讷地张着口,不知该如何补救。眼睛扫向那几位爷的脸,他们的脸上可说是神情各异! 老十和十四张着嘴巴,神情跟我一样,愣愣的。他们是被我恶狠狠的态度震惊了。大概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跟他们这么说过话吧? 八阿哥仍然笑得温和,却隐约透着几分“你终于露馅儿了”的表情。这种幸灾乐祸的神态,在一向以贤良著称的八阿哥脸上可不多见。 九阿哥一副了然之色,好像在说:憋不住了?不装了? 我立刻清醒过来,这几人真是商量好的! 他们早就布好了局,等我自己露出本色呢! 先是九阿哥使出美男计故意灌我的酒,酒后人的自控力肯定会降低。然后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再故意一唱一喝地拿我和九阿哥打趣,九阿哥却不出声制止,就等我忍无可忍,好逼我本色表演! 八阿哥在一边不说话,自然是默许他们行为的。 这几位爷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专门找我一个小女子练习他们的整人手段!真是无聊! 我寒着脸瞪着他们,虽然刚才被九阿哥暧昧的动作和话语搞出来的红晕还没退去,但我的脸色仍然让老十和十四一抖。 我双目大睁,丝毫不掩饰我潋滟的黑眸。 我知道这双眼睛是我这张脸引人注目的根源,以前见这几位爷,我不是低头,就是垂眸,尽量遮住眼睛的光华。 此刻,我顾不上掩饰。我在想我该怎么办?是装作醉酒失态,道个歉继续装我的柔顺呢,还是干脆显露本性让他们惊讶个够? 第一种恐怕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有人演,有人看,却无人信。 第二种就是不打算在这儿过了,跟九阿哥府彻底划清界线! 哪一种似乎都不是最佳选择。 正当我骑虎难下、内心天人交战时,老十干咳一声,大咧咧地用手拨拉拨拉耳朵,说道:“好嘛,小九嫂比我都能喝,这样的酒,我老十喝两杯都要躺下了,小九嫂却喝了三杯,还外加一杯汾酒,现在还立得好好的!” 他的一句话提醒了我,我说今天怎么就这么冲动,把持不住发起脾气来了?酒后乱性是最合理的解释。可是能让我三杯就达到这个境界的酒,可不多。 我曾跟着狼人狠狠练过酒量。 一个偷儿若是没有酒量,在酒会上两杯就被灌醉了,还怎么干活儿? 在现代能三杯就灌醉我的酒几乎没有,这古代酒的度数比现代酒要低得多,就更不可能了! 我眼睛盯着那壶“花雕”。不,这决不是什么花雕! 我目光不善地看向九阿哥,刚才是他让把汾酒换成花雕,还使出美男计连灌我三杯的! “这是什么酒?”我问道。 九阿哥邪肆的目光得意地看着我,此时他的眸中,只剩狐狸般的智狡,再无半分内敛的沉郁。他弯着嘴角说道:“桃儿的酒量真是让为夫钦佩!最烈的汾酒就让你一口闷了,还毫无醉态,为夫自然要给你换特别加料的酒了!这样才配得上我牙尖嘴利的小母狼不是!” 看着他的眼睛,我忽感一阵头晕。手抚额头,眨眨眼睛,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这酒的后劲还真不小! 我有些不明白,这九狐狸在朝堂上曾算计过多少老奸巨滑的厉害角色,此刻算计了我一个小女子,就让他如此得意? 我忍着头晕,看着眼前有些重影的九狐狸,说道:“为什么算计我?” 九狐狸灿然一笑,说道:“为夫就是想看你的本来面目。为夫……,哟,怎么坐都坐不住了?笨蛋小五往花雕里掺了多少老白干?”他一手揽住就要躺倒的我,让我靠在他的怀里,一边跟那哥儿几个说道:“八哥、两位弟弟,你们随意,我失陪了!” 他打横抱起我,走出刚才宴饮的花厅,向畅绿轩行去。 我头埋进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熏香和他的男子气息,又感到一阵迷晕。我伸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使出最大的力气,力求恶狠狠地再次问道:“为什么算计我!”声音听上去却是那么绵软无力。 他笑了,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那好看的嘴角弯起,但我就是知道他眼中也充满笑意。他说:“我家桃儿虽是个女子,可比许多男子都不好算计。为夫注意你已经好久了呢!”他的声音低沉,有些喑哑,听上去让人迷乱。 此刻,他正抱着我穿越一段长廊,他一边稳稳地走着,一边说道:“从你第一次侍寝,就敢在我面前摔碗时起,到我站在福兮院外听你教训没有尊卑的王婆子;从你唱那首不伦不类的小白菜骗人眼泪,到前天看见你坐在圆月下的桂花树上唱那首好听的情歌。你每次都能吸引住我的目光,让我对你念念不忘。那夜坐在高高的桂花树上的你,身后是那轮皎洁的圆月,你发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飘飘,衣袂翩翩,如月宫中寂寞的嫦娥,又如随时可能在我眼前消失的精灵。” 他低头吻了下我的唇。“摔碗时那个浑身是刺的你,教训王婆子时那个冷静狠辣的你,唱小白菜时那个满眼算计的小骗子似的你,坐在桂花树上泪流满面的忧伤的你,还有学狼嚎时,那个精灵古怪,唯恐天下不乱的你。平日的你,又是那么无声无息地不引人注目。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这些应该都算是吧! 他抱着我进了畅绿轩的院子,用眼神摒退了要上前来侍侯的小绿和小翠,直走入他的寝室。 “不仅是我,就是我的那几兄弟也对你很感兴趣,小十四一提议,几人一致赞同,都想让你露出真性情。我也不想再看你在我们兄弟面前刻意戴上的恭谨柔顺的假面具。” 原来是十四这个小鬼挑的头儿!好小子,你府里的宝贝都不想要了! 他把我放在那张豪华的大床上,夜明珠的光让他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他的眸中也盛满温柔。他把手撑在我头的两侧,俯下脸来,说道:“所以,今天我们合伙设了这个局,我只是想多看看真实的你。” 真实的我若是让你看到,你会赶我出府…… 他把脸凑得更近,亲吻着我的脸颊,喃喃地说道:“以后,在爷面前不要再装出温良的样子来,那不适合你。爷不喜欢!爷喜欢,”他轻吻了我的唇说道:“真实的你!” 我就是这么被算计的!九阿哥算计我的理由竟是这么的“冠冕堂皇”! 吻不停地落下,落在我的唇上、我的脸颊上、我的额头上,我的鼻子,甚至还有我的眼睛都被烙上了吻。 他的吻似春风,温柔地吹拂,所经之处,桃花盛开。若说我的脸“面若桃花”,那么,我的眼睛,就如蒙雾的琉璃。酒劲儿上涌,我的眼有些撑不开,眼神也迷离起来。 我斜睨着面前这个如成了精的狐狸般狡猾又俊美的男人,醉眼蒙胧地说道:“爷,你可以看到□的我,但别想看到真实的我。真实的我,爷不会喜欢……”这是我的声音吗?那么地娇憨、妖娆! 说着话,我伸手去扒自己的衣服。这衣服的扣子在哪里?真难扒!扒不开,我又伸手去扒他的衣服。也这么难扒,这都是什么破衣服! 我用劲撕扯,却感手上软弱无力,这劳什子的酒喝了就会这样,真不该喝。 “热!”我口中叫着,手下使劲与他的衣服较劲。 头顶一声轻笑,戏谑的声音传来:“你自己热,来扒爷的衣服干嘛?” 我顿。是哦,我扒他的衣服干嘛?我,好像应该扒我自己的衣服。可是…… “我自己的衣服太难扒了嘛!”我口齿不清地说。“爷,桃儿帮你脱衣服,你也要帮桃儿哦!”这很合逻辑的嘛! 伏在我身上的那个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我强撑着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他在大笑,嘴巴大大地张开,好看的唇扯向两边,眼角都笑出了眼泪。 是很大很大的那种笑,就像广告片里快乐得不得了的那种。 我的右手放开正撕扯着的衣服,向上伸到他的俊脸上,抚着他脸上的笑纹。我胡乱地摇着头,说道:“爷形象全无了呢,这么笑会长皱纹的,到时候就不漂漂了哦!” 他伸手握住我在他脸上乱摸的手,轻轻地吻着。他说道:“桃儿要爷帮你脱衣服,就说出来嘛,这可是爷爱干的事!”说着,他的手就在我身上摸索起来。 听听,这像是一个众人仰慕的皇子该说的话吗?忽然很想知道他在朝堂上又是一副什么面孔。可惜我无缘进朝堂,不然…… 他脱得很慢,因为除了脱衣服,他的手还要干别的。现在,他的右手就留连在我光裸的身上。 我嫌他慢,有些急,因为我好热。我说:“你要是多长几只手就好了。” 他看看我,有些遗憾地憋笑道:“可惜爷没有三只手。” 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词,哈哈笑了起来。我说:“三只手?我有!”我是个偷儿,好像偷儿又叫三只手的吧!我又遗憾地摇了摇头,娇憨地说道:“可惜,我不会脱!” 他扯掉了我的裙子,说道:“三只手?那么说,你是个小女贼咯?” 我哈哈笑道:“是啊,你怎么知道?你真的是狐狸精变的啊!”我就说他像狐狸精嘛! 他说:“小女贼,你是来偷什么的?”他扯去我的裤子,吻上了我。 我自然是来偷你这满府的宝贝的。可是,却不能告诉你。告诉了你,就偷不成了。我用最后的一点理智想着。 我含混不清地说:“我是来,偷你的,心!” 后来的事,我就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我好像极是兴奋,最后极为疲累,嗓子第二天还是哑的。那天,也许,还……,极为暴力。 因为第二天,他起身穿衣时,我在他原本光滑的后背上看到了好几道抓痕。那抓痕的宽度,跟我的手掌大小正好吻合。 他回头看到我怔愣的眼神,状似无奈地撇了下唇,揶揄道:“昨儿晚上,一头发了情的小母狼抓的!” 哦,天!真的是我! 我本来是个脸皮很厚的人,从不脸红。不过,遇到他,似乎,破例了! 还有,他说的话,真是,羞死人了! 我一下子把被子拉过头,躲在被窝里,自己也不知道是恼,还是羞。 谁之过? 他上了朝,我又睡了个回笼觉。阳光透过窗缝斜射进屋里,在垂挂着的床帐上投上了一道金线。那金线很耀眼,我睁开眼睛,醒了会盹儿,才艰难地爬起身。 身体的感觉就好像昨晚被警察追着跑了一夜。 宿醉让我头疼。我皱眉揉着太阳**,想起早晨看到的九阿哥身上的抓痕,酒后乱性竟发生在我身上!人们喝醉酒后反应各异,有爱大喊大叫的;有爱大哭大闹的;有爱闷头睡大觉的…… 而我,却是暴力的?像只野猫? 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狼人若是知道我醉酒后的反应竟是如此,不知会不会哭笑不得? 以前我跟他学品酒、练酒量,从来没被灌醉过。我们的目的是不醉,我会用各种办法使自己保持清醒,如提前吃药、席间大吃凉菜或者悄悄跑去卫生间把酒吐出来。由于我天生酒量就大,再加上方法得当,所以从来没被灌醉过。 狼人曾说:桃子是天生喝不醉的奇人,我还真想看看你喝醉了是个什么情景? 他若知道我喝醉后的反应竟是暴力,一定会庆幸以前没有将我灌醉过。 九阿哥算是自作自受了吧?谁让他昨晚一定要灌我的酒! 就为了看我的真性情?无语。 小翠端了碗走进来。“刘主子醒了?爷上朝前吩咐准备的醒酒汤刚做好,您趁热喝了吧!” 我不喜欢醒酒汤,那味儿闻着就知道很难喝。我盯着碗不接。 “爷吩咐一定要您喝了醒酒汤,不然,爷说他下朝回来,就亲自喂您喝!”小翠看我不喝,坏笑着说道。 一个小丫头也知道用他来威胁我了。看来,天不怕、地不怕,就连福晋都镇不住的九阿哥府有名的恶人刘春桃,被九爷一次就收拾服帖了已经是畅绿轩尽人皆知的事了。 那天被打**时,我的呼痛声、求饶声可是畅绿轩人人都听到的。呜,以后没法混了! 我第二次留宿畅绿轩的事又很快传遍了九阿哥府。第一次被留宿畅绿轩,还有人说是九爷喝醉了,被我这个善于钻营的女人钻了空子。这一次,人们的说法分成了两派。 一派认为,我是纯禧格格的替身,九爷喜欢纯禧格格,所以也爱屋及乌地喜欢了我,才让我留宿畅绿轩。 另一派认为,我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狐媚子女人,用狐媚子的手段迷惑了九爷。有人猜测是用了药,九爷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才让我留宿畅绿轩。 不管是哪种说法,对我都没个好话,不是替身就是狐媚子。想想也不算冤枉我,刘春桃本来就是因为长得像纯禧格格,作为替身进的府。而我的到来,实际抹幽魂占据了这具身子,俗称的借尸还魂。鬼魂、精怪,又有什么区别? 别说,古代人的想像力还真是蛮丰富的,猜得**不离十。所以千万不要小瞧古人的智慧! 不管众人怎样猜测,都妨碍不了事情的发展。 从我被灌醉、迷迷糊糊中渡过了刺激的一夜起,九阿哥隔三差五地就招我侍寝。我去时,他大多是在寝室西边的书房里看账本或是朝廷上与刑部有关的奏折。以我看,他在刑部的差事很轻松,因为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在看生意上的账本。 通常,我会静静地走到离他不远处坐下,喝茶或吃桌上的点心。无论是他的账本还是奏折都引不起我的兴趣,而且,我扮演的是大字不识的刘春桃,所以我决不往他的案上多看一眼。 倒是他书柜里放的那几册古籍善本颇能引起我的注意,上层书架上放着的那本《春秋公羊疏》,一看就知是南宋国子监版的,那套朱墨又色套印的《金刚经注》是元代中兴路刻印的,品相相当精美。还有…… 我没敢多看,因为我发现他的眼光扫了过来,忙转开留连在书架上的目光。大字不识的女子,对着书架猛看,谁都会起疑。更别提心思细密的九狐狸了。 九狐狸的精明,我是已经领略过了的。 那天,他从我喝汾酒的反应就判断出我不但会喝酒,而且酒量还不小,以致立即让人给我拿兑了这个时代最烈的衡水老白干的花雕来。 会喝酒的人都知道,两种酒兑着喝是最易醉人的,酒量再大的人都不敢这么喝。若不是他使了这个法子,那天就是给我灌下一壶汾酒,也别想让我喝醉并在他们兄弟几个面前露出真性情。 他在那几人面前对我使的美男计,我心里明知道是套儿,也不得不从。谁让我非要装出对他服帖柔顺的样子的!他把我的心思算得极准,可说是每一步他都想到了我前头。 我鉴定过了,这家伙就是我命里的魔星!我算是遇到了对手。 他们兄弟还是时不时地聚会,只要是来这府里,九阿哥十有**会让我陪宴。我就奇怪了,他们说他们的政事,没事总叫着我干嘛? 每次陪宴,我还是端出恭谨有礼的架子,只是不再假装柔顺、扮乖装巧。无论是老十还是小十四,只要让我看着不爽,我都会毫不吝啬地给他两个卫生球。每每看得八阿哥莞尔,而我家九爷则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自从那天他们设局想逼出我的真性情,结果却意外地发现我的酒量惊人时起,老十就总是找我斗酒。我不想再喝醉一次,能推就推,可老十的一席话,却让我起了同情心。 他说:“很少能找到酒量和我相当的人,我们兄弟中酒量和我相当的是老十三,可我们俩又玩不到一块儿去。除了赴宴碰到一块儿能和十三斗斗酒外,平时也没人能和我对饮,总是喝不痛快!八嫂酒量还行,所以以前我最爱去八哥府里。现在发现了酒量比我还高的小九嫂,我就最爱来九哥府了。呵呵。”他笑得很是爽快。 这可怜孩子,爱酒成隐,却找不到能陪他喝的伴儿!也是种寂寞呢。 于是,他来了我便陪他喝上几杯。不过我再没喝过花雕,无论是加料的,还是正常的。一见花雕我立刻头晕,已经落下病根儿了。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有心理阴影了。 九阿哥见了,惋惜道:“是为夫的错,那天不该灌了桃儿那么多的‘花雕’。”转头看见小五,又道:“也怪笨蛋小五,让他往酒里掺一点老白干就好了,谁知他掺了那么多!” 小五一缩头,跪下说道:“九爷,小五错了,九爷责罚小五吧!” 我不屑地瞅了九阿哥一眼没出声。自己犯错,责怪下人,是他们这些皇子从小就常干的事。 不是他授意,小五敢这么干吗? 他立刻就明白了,对我露出他的狐狸笑,转头对小五说道:“虽然你的过失大,但也是爷授意。爷先不罚你,桃儿若要罚我,爷再罚你!” 瞧瞧,多么狡猾!他知道我觉得小五冤,不会忍心让小五受罚。我若不再怪他九狐狸灌我酒的事,他就不罚小五;我若还怪他,他就去罚小五,让我心里过意不去! 我心里怨他,却连发泄一下都不行!这件事上被他吃得死死的。 为此,我心里咬牙切齿地不平衡,就在床上多了些暴力的小动作,不是掐,就是拧。不过我的这点手劲儿根本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等我费了半天劲,却见不到效果垂头丧气时,他就会来一句:打是疼,骂是爱,小母狼对为夫又掐又拧的,那是对为夫又痛又爱! 那时,床上若有把刀,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砍过去! 再次确认了鉴定结果,他,真是我命里的魔星! 老十和小十四自从那次让我借着酒劲儿吼了一通,倒也有所收敛,但还是少不了一唱一喝地拿我和九狐狸打趣。九狐狸每到这个时候,都是面色平静、装聋作哑,偶尔流露出一丝颇有兴味的神情,只是一闪而过,让人抓不住,摸不透。 老十和小十四每次都要把我惹得和他们斗几句嘴才罢休,好像这成了他们来这里让我陪宴的保留剧目。 有一次我问九狐狸,为什么他要让我陪宴?为什么人家打趣,他毫无反应?为什么那两个小子总要逼得我忍无可忍地反唇相讥才肯罢休? 他竟告诉我,让我陪宴是老十和小十四一致要求的。而对人家的打趣他毫无反应么?九狐狸笑得狡猾,他说:“桃儿,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看不出他们打趣的对象是你,而不是我?” 我无语,他兄弟拿他女人打趣,他竟在旁边看热闹!这什么男人哪? 最后一个问题,他不给我解释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那两个坏小子很享受我被他们逼得气急败坏、最后不得不反击时的样子。似乎把我的真性情逼出来,于他们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对此,九狐狸的态度是:他们两个小孩子,你做九嫂的,就当哄哄他们咯! 合着那两个长不大的小子,把我当成了他们寻开心的玩具,而九狐狸则把我当成哄他两个**弟弟玩的幼儿园阿姨! 真是悲哀!想我一个在现代也算是国际知名的偷儿,行业地位相当不低,到了这里竟沦为两个坏小子的玩具和阿姨! 商驭的替身已经成功登场,我把他化装成了一个其貌不扬的人。皮肤微黑,眼睛略小,嘴唇稍厚。与商驭本人仙人般儒雅的外貌正相反。 我给他设定的主要性格特征是恃才傲物。大多数时间,表露出让人钦佩的才华,偶尔也会有一点让人讨厌的狂傲。这与商驭圆滑世故的商人作风完全相反。 从外型到性格都与其本尊截然不同,这样,才能对商驭本人起到最好的保护作用。 背景么,可要借本朝名臣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李光地大人的光了。李光地颇受康熙信任和重用,是康熙朝著名的能臣。康熙曾三赐御扁以表彰其功,他与康熙间的君臣之谊无人能比,被誉为“情虽君臣,义同朋友”。 所以当商驭提出因自己与李光地一样,也是福建人氏,所以背景可以借他的光时,我极为赞同。现在是康熙四十五年,李光地还只被赐了一次御扁,后面还有两次。他将受到的皇恩还多着呢。大树底下好乘凉不是? 由此,一个名叫林凤驰,与李光地拐了八道弯沾上了亲戚关系的狂傲书生就在京城富贵圈中闪亮登场了。 李光地那边么,据我所知,李光地在福建老家的族人有一万多呢,康熙二十八年还曾因此被人诬告其有“霸王之心”。对于这一万多的族人,他自己能认识一成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偶尔冒出来一个学识甚佳、又风雅识趣的后生族人,也是为他增光的事,想他自己也不会反对吧! 当然,林凤驰有李光地真正族人的介绍,也是让李光地认同他的重要因素。对于林凤驰背景身份的确认,以商驭在福建强大的势力,解决起这个问题是轻而易举的。 林凤驰在京城贵人圈中频频亮相,时不时地暴出来或才华横溢、或狂傲狷介的趣闻来,让京城的贵人们开始对其人极为关注、甚至议论纷纷。他一下子就成了京城社交圈里的著名人物。 商驭很好地演绎了这个人物,以他的聪明学识,考取功名是易如反掌的事。当初若不是碍于家族祖训,商驭也许早就在官场平步青云了。所以他的学识绝对能让他轻松地饰演一个颇有些才华的读书人。 性格的演绎么,就要看商驭的表演能力了。事实证明,他的表演功底相当深厚。若是在现代当个演员,没准儿还能获个电影节的表演奖。 林凤驰的狷狂性格,颇有些让人讨厌之处。不过,凭着他人前人后地叫李光地舅舅的份儿上,一时倒也没人敢难为他。 空穴来风 看着林凤驰在京城社交圈中的迅速崛起,自然会有人来探李光地的口风。李光地本人对此讳莫如深,基不承认,也不否认。 所以那些惯于见风使舵的官员们对此莫衷一是。有人认为林凤驰根本不是什么李光地的亲戚,别看他人前人后地大叫李光地舅舅,但李光地根本就没承认他。 一直关注李大学士府动静的人都会知道,林凤驰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有人看到他拜会了李光地,两人在室内相谈甚欢,诗词歌赋不断从室内传出,而且笑声不断。林凤驰走后,李光地的客厅迎门的墙上,多了一幅董其昌的《行书七言诗》。 董其昌是明代著名书画大家,他的书法颇受康熙推崇,康熙很喜欢临摹其书,一时间,他的书法作品风靡满朝。朝中大臣竞相收藏其书,且临之。 李光地“爱董成痴”也是尽人皆知的事,林凤驰如此投其所好,行为相当可疑.所以,他的身份也相当可疑。 但大多数官员却更多了一层想法。李光地虽没有直接承认林凤驰的族人身份,可他不是也没否认吗?以李光地的地位,怎么可能让人随便冒其名,在京城大肆张扬、招摇撞骗呢?所以说,没有否认,就是默认! 至于李光地为何不直接承认,聪明的京官们更是了然。李光地想提拔自己的后生族人,但又恐被人指责任人为亲,结党营私。当然不会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别看李光地并没承认林凤驰的族人身份,但两人沾亲带故几乎已经是可以肯定的事了。 以李光地在康熙跟前的地位,很多王公亲贵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所以,一时间林凤驰在京城大受欢迎,每天请他到府上作客的请帖,如雪片般飞来。 而林凤驰也极给面子,几乎是有请必到。尤其是京城有名的王公亲贵的府宅,林凤驰几乎都拜会遍了。 林凤驰是个极风雅之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tw好看的小说)到处与人吟诗作对,品鉴书画、宝物,最绝的是,他还弹得一手好琴。 在裕亲王府,曾用裕亲王珍藏的司马相如追求卓文君时所用名琴绿绮弹奏了一曲《凤求凰》,虽没如司马相如和卓文君般演一出私奔,但据说也引得裕亲王府里一个情窦初开小格格对他暗谱心曲。 此事不知怎的在京城中传开了。裕亲王府的格格,都是眼高过顶的贵主儿,她们的眼睛除了皇子王孙们,基本上从不往别处瞄。能一曲倾倒裕亲王府的格格,可见此人琴技之高。 于是,林凤驰身上又多了个让人谈论的话题。尤其那些未出格的格格小姐们,更是以见到此人为快。 从此林凤驰的周围,多了许多妙龄小格格的身影。对于他“何故惹相思”人们众说纷纭,不过,就此,他的风流名声却又传扬开来。 听说了这些传闻,我心里暗暗叫好:好个商驭,不愧是商圈里混了多年的,这么快就打开了局面,还真有一套交际应酬引人注目的本事! 估计很快我们的生意就要上门了。 这些传闻我大多是从九阿哥他们兄弟聚会时听来的。 林凤驰的亮相太过耀眼,尤其他还被传与朝廷重臣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就连这几个阿哥们也不得不关注一下。 几天前,他们兄弟聚会,我听到了这个名字,不由得驻耳细听。 十四一边用极优雅的动作品着一盅芙蓉翠玉羹,一边说道:“听说京城最近来了个风雅之极的人物,还和李光地沾亲带故哪?” 八阿哥听了微点头道:“十四弟说的是一个叫林凤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的人吧?他前天去了裕皇叔那里,我和他只差了一步,不然就遇上了!” 他也听说过,还差点遇上,看来林凤驰在京城打开局面的速度比我想得要快得多!不知我要的东西他是否加紧准备了? 我低头垂眸,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调羹搅着羹汤。似是一副漠不关心、甚至是走神的样子,其实耳朵竖得比谁都高。 老十不快道:“什么风雅人物,敢在京城里这么招摇?没把满京城的名臣大儒当回事么?” 九阿哥懒洋洋地说道:“京城最大的名臣大儒是他的靠山,你让他把谁当回事?” “你说的是李光地?”十四问道。 九阿哥眨了下眼表示肯定。 老十摇着头说道:“李光地跟他没关系!我问过他了。”他对我举了下酒杯,干了手里的酒。 八阿哥看了眼九阿哥,问老十道:“他是怎么说的?” 老十说道:“李光地这老小子,否认就否认呗,还说得神神秘秘的,让我看着不爽!”他顿了顿,看着我也干了杯中的酒,才继续说道:“今天散朝,我拦住他问林凤驰是否真是他外甥?他先是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被我问得急了,才说了两句话。” 桌边众人都凝神听着他的话,就连懒洋洋的九阿哥也稍稍端正了些坐姿。 十阿哥看了十分满意,他说道:“第一句话是:老夫家里兄弟三人,没有嫡亲姐妹。第二句话是:此乃空**来风!” 八阿哥莞尔,他说道:“十弟以为他这是否认吗?” 十四奇道:“他都说了这是空**来风,难道还不是否认?” 八阿哥说道:“十四弟,你想想空**来风的下一句是什么?” 十四道:“空**来风,未必无因!啊,我明白了!这只老狐狸!”他脸上浮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心里暗笑,李光地这个老狐狸跟商驭配合得真是好啊!他不承认也不否认,神神秘秘、真真假假,但越是这样,一众人越是猜疑确有其事。可将来有什么事一旦追究起来,李光地又可推得一干二净,把自己撇清。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全都是众人自己的猜测! 尤其是“空**来风”这个词,用得太有学问了,不愧是名臣大儒。空**来风是虚无飘渺之意,用在这里可以理解为并无此事,也就是说林凤驰与他李光地并没什么关系。但下一句“未必无因”,又可理解为是有一定根据的,就是说林凤驰若与他李光地一点关系也没有,也不会传出这样的话来。 这个词你怎么理解都行,将来他怎么解释也都说得过去。你是永远也抓不住他的任何把柄的!这家伙真的把文字游戏玩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十阿哥这样的年轻阿哥与他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远,又怎么会套得出他的话来? 九阿哥沉默半晌,说道:“这老狐狸真是越来越狡猾了。他的第一句话也有问题,他说自己并没有嫡亲的姐妹,好像是否认林凤驰与他有亲戚关系,但他并没有直接说。林凤驰只是叫他舅舅,也没说一定是嫡亲的。拐着弯儿的亲戚也照样是亲戚。所以这句话也是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说了等于没说!” 我听得头有点大。这些古人的脑袋都是什么做的?这么玩文字游戏难道就不累么?怪不得古代文人寿命短,用脑过度所致! 我忍不住撇了下嘴,三分不屑,七分无语。这个小动作,前后也不过秒的时间,却让眼尖的小十四捕捉到了。他来了精神,嘻笑地说道:“小九嫂作什么撇嘴,难道是不认同九哥的话,自己另有高见?”这小子总是唯恐天下不乱! 九阿哥淡淡的眼神扫向我,口中说道:“桃儿真的有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他要我说来听听?但我怎么觉得这眼神不些不善?一转念我明白了,这家伙骄傲得可以,若是自己的女人在兄弟们面前反驳了他,恐怕会觉得面子受损!这个骄傲的男人啊,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对他的话,我现在若是说出半个“不”字来,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我立刻讪笑着摇头,说道:“爷,你们说的都是朝政大事,桃儿一个妇道人家又懂得什么?怎会有什么高见?” 我只是对古人不爱惜脑细胞撇嘴,又不是对他九爷的话撇嘴,何必去找那误会! 我垂眸,把情绪隐藏在睫毛下面。垂睫前不忘狠瞪了小十四一眼,这个净给我惹麻烦的坏蛋! 九阿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还有一分笑意、几分柔情。他放缓了神情,在桌下捉住了我的一只手,悄悄地轻抚、把玩。 “哟嗬!小九嫂越来越乖巧可人咯,还是九哥会□人!”小十四挑起了话头,老十怎么会不出声?他们一向配合默契。 “是啊,九哥什么时候也把这□人的诀窍教教兄弟,让兄弟回府里也□出这么一个夫唱妇随,善解人意的乖巧人儿来。”十四接着发坏。 “十四弟若是有了个小九嫂这样的乖巧媳妇,预备怎么疼啊?”老十一个劲儿地给他搭戏台。 这两个坏小子,看我这些天没发飙,皮又痒痒了! 八阿哥坐在对面看着他的两个弟弟调皮捣蛋,眼里有几分轻责,又有几分莞尔,综合到一起,就是,宠溺!对,我在八阿哥的眼里,看到了宠溺。他倒真爱他这两个兄弟呢! 我家九爷这时又是事不关己的平静,他仍不动声色地揉抚着我的手,好像耳中什么话也没听到! 想起他让我这个当九嫂的就算是哄哄这两个小孩子的话,唉,他也是宠他们的! 我无声叹息,却又听十四憋笑说道:“怎么疼?当然是人前人后都要拉着她的手又抚又揉的……” 哦,天!我们的小动作竟然没逃过他那双贼眼! 越说越露骨,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一下抽回手,指向十四说道:“你!”就不知道后面该如何接下去了。 金碗还是银碗? 那天的宴席是以我被气得张口结舌为结局的。 回到畅绿轩,九阿哥往床上一躺,哈哈大笑。他说:“很少看到小母狼有这么吃瘪的时候,小十四可真是个人才!” “还人才呢,坏蛋一个、坏水儿一泡!”我被气得头冒青烟,他还来给我添柴加料!我恼道:“也真有爷这样的人,看着兄弟打趣你媳妇,不帮忙,还在一边看哈哈!爷的形象全没了呢!”我看着他此时与人前一本正经、威风八面的样子毫不相符的形象,不禁反唇相讥。 十四那个坏蛋,身份摆在那儿,让我打不得骂不得的。若是个普通人,我早把他打得满头大包、满地找牙了! 九阿哥道:“小母狼生气的时候也是有形象的,爷是比不了了!难怪那两个坏小子总爱拿你打趣呢,你生气的样子,还真好看!” 瞧,平时总说我尖牙利齿的,可斗起嘴来,他的牙齿比我的还尖利! 今儿这是怎么了,刚在小十四那里吃了亏,又被这个家伙幸灾乐祸一番。看来,今儿不是个黄道吉日,不宜见人! 我跺脚,扭头就往屋外走,打算回我的福兮院自己一个人清静去。 我刚走过屏风,就听他在身后用略带威严的口气说道:“回来!” 我脚步顿了一顿,却继续往外走。以为他会追来把我强拉回去,或是由我走掉。可我估计错误。 身后并没传来脚步声,却传来一声有些着恼的轻喝:“我数到三,你若是不回来,就是在讨罚!一、二……”这家伙立刻开始数,都不给我个转身的时间。 我忙出声叫道:“回来了,回来了!”我一阵风似的跑回里屋,一下子扑到床边,说道:“我是在爷数到三之前回来的,爷不能罚我!” 别怪我没有骨气,我可不想再让他打一顿**,或者谁知还有什么其它奇怪的惩罚,这家伙整天琢磨人,整盅人的法子肯定多着呢! 看我回来了,他缓了脸色,微眯的眼中,闪着智狡的光。狐狸本性显露无余。他说道:“小桃儿跑得比兔子都快,不过我若说你没在我数到三之前上床仍然该罚呢?” “什么?”我差点跳起来。“爷刚才只说要桃儿回来,可没说上床!” “我说上床,就是上床!你有意见?”他眼睛斜睨着我,不善地说道。 他又来这招儿!耍爷的威风,不讲理!跟那天他打完我**,还问我有没有意见一样霸道。 我嘟着嘴不说话。我不能说有意见,也不能说没有。说有意见,他不善的眼神告诉我,敢这么说,后果自负!说没有意见,那就是承认我该在三之前上床而不只是回到床边,他罚得更是名正言顺。 见我不说话,他说道:“怎么,还跟爷赌上气了?” 我说道:“不敢!罚不罚全凭爷说了算,我一个小女子,怎敢跟爷赌气!”嘴里这么说着,眼睛却翻了他一眼。他眼中有隐忍的笑意,只看着我。我回瞪他,他忍了有一分钟,才让笑声从口中爆发而出。 这家伙还真能忍,也不怕憋坏了! 他笑着把我抱上床,揽到怀里,我挣扎着想脱开他的怀抱,我还气恼着。 他微使力按住我,在我脸上轻轻一吻,哄道:“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啊。我们小桃儿这么乖巧可人,爷怎么会舍得罚呢?” 嗯,这话说得还像回事!我放软了身子。 他说了声:“爷累了,陪爷歇会儿!”就闭上眼睛不出声了。 我在他的怀里稍稍挪了个角度,这样我可以看到他的脸。他的五官英挺俊美,线条如刀削斧刻般清晰,任谁看到这张脸都会被深深地吸引。此刻,他闭着眼,那或智狡沉郁、或精明智敏的眼神,被挡在眼帘下面。看上去,少了份危险,多了份安详。就连平时常蹙起的眉头,此时也是舒展着的。 我抑制着自己,没有伸出手去抚摸。我怕破坏了这一刻的平和宁静。 他闭着眼,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我脖颈处的肌肤。我以为他快睡着了,可他却忽然开口问道:“桃儿怎么不爱戴首饰?” 嗯?他怎么想起了这一出,思维蛮能跳跃的。 踌躇了一下,我说道:“那些东西华而不实,桃儿不喜欢!”顿了顿,我说:“桃儿只喜欢实用的东西。” 这话说得言不由衷。我是专干珠宝文物盗取的,从小就被培养鉴赏这些所谓“华而不实”的东西。我不但喜欢,还喜欢得不得了! 只是,刘春桃的家底实在是白得可以,没有一件“华而不实”的东西。而福晋命人按份例送来的几件首饰,那品位一看就让人兴致缺缺。就算是想戴也无从戴起。 这才是真实原因,可我不会对他说出口。 现代人的傲气不允许我说出口。以前,无论有多大困难,我都没有向人讨过怜。我不喜欢被人怜悯施舍的感觉,我陆闵桃要什么,一向都靠自己争取! 这脾气似乎个性太强,不讨人喜欢。不过,我现在能保留的来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现代的东西,仅限于此了,我不想连这点精神上的东西都失去。 他没出声,但抚着我脖颈的手却微微一顿,才又开始轻抚。 我感觉出了异样,但没问他原因。 他忽道:“桃儿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这话让我怎么答?这个时代的身体,几百年后的灵魂,性格复杂矛盾得难以描述。 我一时不知该怎样接口。 他却轻笑,“没关系!桃儿现在不妨先遮掩着,但总有一天会被爷发现的!” hoho~~!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又发现我什么地方故意遮掩着了?我以为现在不再刻意在他面前遮掩本性,他就会失去探究的兴趣,没想到,他还是不满意啊! 是什么地方,又让他起疑了呢? 他要我时,动作有些粗暴。我能感觉出来,他有些恼怒。我尽力配合,但还是没能浇熄他的火气。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出他对我的恼怒。以前他的怒气大多是针对别人的,如我刚来的那天,他的怒气是针对纯禧格格的,我只是个替身。或者是半恼半宠的,如被他打了**的那一次,他只是给我个警告,并不是真的罚我。若真要罚我,就不会只在寝室中,由他亲自动手了。 第二天,我就知道他的恼怒从何而来了! 一回到福兮院,小荷就高兴地拉着我进屋,她指着摊了一桌的首饰,说是昨天下午我陪宴走后,和瑄斋的人送来的,还说是九爷亲自挑选的。小荷兴奋地说道:“这下主子有首饰戴了,兰香院的人再也不能笑话主子只得爷的宠,不得爷的照拂了。我瞧着这些首饰啊,比完颜主子的那些还好呢!您看这窜东珠项链的珠子,我从来没见过比这更大更匀的呢!” 小荷说得高兴,一点也没注意自己泄露了平时刻意不提的话。毕竟是小孩子! 她和杨嬷嬷平时听到再多有关我的坏话都不会在我面前提起,以免我心里不舒服。这也是我喜欢她俩的原因。 我看着那成堆的首饰,配合着小荷笑着。 看来他是知道我没有合适的首饰可戴,才给我挑选了这些首饰。倒也不惜本钱。小荷刚提到的那窜粒粒都有小拇指大小的珍珠项链,价值不菲。就这一条项链,就够刘春桃出身的这种家庭富富裕裕地过一辈子了。不过,以我的眼光,这条项链在这堆首饰中,其价值也就属中等。还有好几件价值要远远超过这条项链。 尤其是那件兰花造型的通体碧绿的翡翠籫,只说这翡翠的成色,就是极品,而它的雕工,就连我这双看惯了现代首饰加工工艺的眼睛,也挑不出它的毛病来。只这一件,就足可买下一座面积不小的宅子来。 九爷就是九爷,还真是挥金如土的奢侈啊! 忽然起我和他昨天的对话。我曾说过首饰之类的东西华而不实,不喜欢。他的好心一下子被我当成了驴肝肺。这当然会惹怒他,但真正惹怒他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他知道我是因为缺少首饰才不戴的,当时问我,只是想要听我的真心话。可我现代人的骄傲让我闭口不言,在他看来,是对他的疏离和不信任。 他是因为这个才怒的吧!他略带粗暴的动作,是对我的发泄。这个心思细密又骄傲的男人啊,随时随地都在对我进行探究。他要的,是我心灵的顺从么?可我,给不了! 我心灵的防线在他面前一览无余,我再刻意装扮乖巧和服从,都逃不过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的探查。 我遇到了心灵上最强劲的对手,只有小心翼翼地加倍坚固心防,才能避免在他面前溃不成军。 下午,除了九爷,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可一视的秦管家来了。他是第一次进我的福兮院。 他打量了一下我屋里的陈设,说道:“回头该给主子这屋里换换家俱了,这事我让老刘去办。” 老刘是府里下人中除秦管家以外的第二大牛人,负责府里大件物品的采办。我曾偶然见到一个京城有名的家俱商人在他面前点头哈腰地讨好,如三孙子一般。看来,这九阿哥府的生意是大有可图,所以才让那个在社会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商人如此恭敬。看情形,就连宗室王府的奴仆,比外面的普通人都要牛上几级。 秦管家给我带来了两个碗,是九阿哥吩咐的。 当下人把托盘上的红色绒布揭开,又听了秦道然传达了他主子的意思后,我就明白九阿哥这么做的目的了。 托盘上放了两个碗,一个是光芒耀眼、镶了五色宝石的金碗,在红色绒布的衬托下富贵无比;另一个,是其貌不扬、只在外面雕了鱼戏莲叶图案的银碗。 秦道然说道:“爷说了,让您挑一个,另一个还让奴才拿回去。” 挑一个?任何一个不傻的人都会挑那个价值连城的金碗,这还用着挑么?但他此举却有深意。 昨日我说不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他今天就让人拿来一个华而不实却价值连城的金碗和一个样貌普通却极为实用的银碗,让我从中挑一个。 一般情况下,谁都会挑金碗,但我若挑了,就说明了我昨天的言不由衷。我只能挑银碗才能证明自己言行一致。可金碗确实是个极大的诱惑,不挑它,我会在心里感到惋惜。 早就知道这些皇子阿哥们是一点亏都不吃的主儿,九阿哥更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他在报复我昨天说的话! 挑哪个都让我不舒服,干脆不挑! 我对秦管家说道:“你把碗都拿回去吧,告诉爷,桃儿吃惯了粗茶淡饭,配不起金碗和银碗,有个瓷碗就可以了。” 秦管家听了,笑得见眉不见眼,好像听了多么好笑的事似的。他说道:“爷早就知道您会这么说,爷说了,您若是不挑一个,以后就不准再出府。” 他连这一步都算计到了! 这个九狐狸,又做让我恨得咬牙切齿的事,真以为我还是原来那个刘春桃,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么?惹毛了我,将来不但让他剩不下裤子,就连宅子都不给他留! 我在心里发着狠,见秦管家笑眯眯地观察着我的表情,心说不好,秦管家是他派来看我的反应的,我刚才恶狠狠的样子要是被他看了去,一汇报,九狐狸还不得笑翻了? 他用这两个碗来戏我,就是要看我挑了金碗自食其言的尴尬,或者挑了银碗后惋惜不甘的表情,以及无法取舍时气急败坏的模样。 才不会让他如意! 瞬间我的脸上就挂上最灿烂的笑,看得秦管家一呆。我说道:“回去告诉爷,就说,桃儿谢谢爷的宠爱,金碗太过富贵,桃儿配不上,就挑一个银碗好了。”说完我走进里屋,不让秦道然再看到我的任何表情。 实际上,是我脸上笑快挂不住了。 按摩的报酬 我和商驭在他的小白茶社见了面,因为我们的第一桩生意上门了。(..tw好看的小说) 商驭显得有些兴奋,因为这是他联系成功的第一笔生意。他没有激动地大喊大叫,也没有快乐得满面红光,他只是眼睛比平时亮些,笑容比平时多些,话语也更幽默些。温雅如他,这已经是极为兴奋的表现了。 看着他,让我想起了现代的销售人员,在经历千辛万苦做成第一笔生意时的激动。他们会兴奋地大喊大叫、又蹦又跳、开香槟庆祝或是唱上一夜的卡拉ok…… 这些表现,儒雅内敛的商驭一个都没有,但他兴奋的心情一点都不比他们少。虽然他早已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一个周旋于官场和商海的八面玲珑的人物,但这个领域对他来说,的、不曾涉足的,也是未知的、神秘的,或者还是危险的、刺激的。 我微笑地望着他,分享着他的喜悦,就像我第一次成功得手时,狼人望着我时的表情一样。 详细讲述了他是如何成功地联系了这单生意后,商驭终于想起给我描述宝贝的特征。听他讲了几句,我就让人拿来纸笔,把宝物细细地描绘了出来。 商驭十分惊讶,他说道:“凭我的几句话就画了出来,难道你见过!” 我得意地一笑,说道:“何止是见过,我那里有一个与这个一模一样的金碗!是我家九爷给我的!” 金饭碗,好像应该有象征意义!我心里有些喜滋滋的。 想起那天,我不得不选择了银碗。自然是心不甘、气不愤。我对着银碗咬牙切齿地发泄我的情绪。“小荷,拿我的牙刷来!”我对着外间叫道。我要用银碗刷牙盛漱口水,这可是一般人享受不到的待遇,还得多谢九阿哥的慷慨!我在给自己找心理平衡。 中国人的阿q精神此时在我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小荷从外面跑了进来。她没有接我的荐儿,却说道:“主子,小五刚才来传话,说是九爷叫您去呢!” 他叫我去?别是又想出了什么戏弄我的招术了吧?我心里疑惑着。但不管怎样还是得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我匆匆扑上点粉,让小荷给我在脸上描画了两下,就赶往畅绿轩。 他端坐在书房里的条案边,面前是一摞账本和一堆奏折,还有一杯香茗摆在左手边。.tw[]天刚刚擦黑,书房里已点上了灯。 见我来了,他微微一笑。昏黄的灯光投在他的脸上,给他平素稍显冷峻的脸,添上了一抹柔和。 他沉声说道:“过来,陪我坐会儿!”声音低沉而温和。 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算了,就陪他坐会儿吧。谁让我是个比三陪还多个若干陪的身份呢! 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他继续专注地看着他的账本和奏折,灯光的照射下,他的五官或明、或暗,显出与平时不一样的味道。那是一种平和认真、是一种深沉睿智。我注视着他,数着他被灯光投射得长长的眼睫毛的阴影。一根、二根、三根……,九根、十根……,二十根、二十一根、二十二根,唉,是二十二根吗?怎么记得应该是二十四根。 数来数去数不清,唉,都怪他的睫毛长得太密了!哪天趁他睡觉时拔掉几根,就不会数不清了。 我心里数着他的睫毛,手指无聊地在桌角画圈圈。反正也数不清,还是算了! 想起以前曾画过的卡通形象,便在桌上画了起来。可是,画完了却看不见,遗憾! 唉,有了!我看着桌上他半天没动的那杯茶水,悄悄地把食指伸到茶杯里,沾了茶水,在桌上专心地画了起来。 一个个可爱、有趣的卡通形象画了出来,我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沉浸在卡通的世界里。却没有注意,他早已放下了手中的账本,看着我的手指在他的茶水和桌上来回挥舞。 “爷的茶用来作画倒也蛮不错的!”他终于忍不住出声提示我,有点阴阳怪气。 啊?我停了手,吓了一跳。见他正不满地盯着我伸到他茶水中的手指,我这才讪讪地收回手指,说道:“爷,桃儿正要给爷换杯茶去呢!”我迅速端起茶杯,起身就往外走。 江湖险恶,不行就撤!该溜之大吉的时候,一定不要犹豫。 还没等我走出几步,他却出声道:“爷说要换茶了么?爷说要把这杯茶赏给你喝呢!”说着,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 我在他的茶里沾手指,弄脏了他的茶,他若不小心喝了…… 所以他才把茶赏给我喝的吧,他是在罚我搅了他的茶! 我知道我错了,但这么脏的茶水我也不能喝啊! 我哭丧着脸,看着他。(..tw无弹窗广告)“爷……” “怎么?你敢不谢赏?”他又开始面色不善。 得,霸道脾气又来了! “桃儿谢爷的赏!”我毫不犹豫,干脆地答道。九狐狸(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面色不善的时候是不能招惹的。 忽然想起件事,心里有了底儿。我放下茶杯,对他说道:“爷,账本看得累了吧,桃儿给爷按摩按摩。”说着,我伸出手,没等他同意,就给他按摩起来。 不出我所料,他很享受我的按摩。我的按摩技术可是跟泰国的顶级按摩大师学的。 那次,我们要偷的是泰国首富的一件私人收藏品,有人出了大价钱。不过首富先生当然防范严密,他家豪宅的电子防御系统是请美国cia的专家给设计的,保镖是前苏联kgb的退役人员,一个能顶上八个。那里的防御体系对侵入者来说,是危险而又严密。 此外,这所豪宅任何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也就是说,不是他们认识的,或是事先允许的,根本进不去。 这是世界上保护得最严密的豪宅,不过对一个偷儿来说,再严密的地方,也会有漏洞。 经过我们多日的观察,这位首富先生喜欢按摩,每周固定时间请人为他做人工按摩。那是他唯一近距离接触的陌生人。 于是,我找到泰国顶级的按摩大师,想尽办法成了他的学生,狠狠地跟他学了三个月的泰式按摩。 当首富先生的私人收藏品已到了我手里的时候,我已对这一套顶尖的按摩手法驾轻就熟了。 这套手法用在从来没享受过现代按摩技术的九阿哥身上时,他的感觉可想而知。恐怕用飘飘欲仙来形容都不为过。 看着他舒服地闭上眼睛,身体随着我手上的动作微微晃动。我不禁有些得意,还不是被我的按摩术收服了?我愈加认真地按摩起来,把他按摩着了,我就不用喝那杯茶了! 我手指更加用力,在他头上几个助睡眠的**位上来回按摩。可他的**位不知怎么长的,无论我怎么按摩,他都坐得正正的。我自己倒有点眼皮打架、身子东倒西歪的趋势。 难道按摩了他的昏睡**,会让我自己睡着?我们两个的身体竟有这样的联系?还是我遇到妖精了? 记得当初那位泰国首富可是只被我这么按摩了二十分钟就睡着了,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得手。 可他,我已经按摩了快四十分钟了。唉,我今天遇到奇人了! 手指开始有些发酸,我悄悄地甩甩手、活动活动手指。想再重新放回到他的头上,却被他伸手抓住了。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眼中似有深意。他那如幽潭般的黑眸中,微波荡漾,涟漪阵阵。他低沉的声音说道:“回去歇着吧!我今天还有很多账本和折子要看,会睡得很晚。” 我点点头,他又指着放在多宝格上的金碗对我说道:“把这个也拿去吧!” 耶?他良心发现了?不但不再提罚我喝茶的事,还把白天戏耍我的那个金碗给了我! 我在心里雀跃,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叭咋”亲了一口。顶着他哭笑不得、憋得难受的目光,我捧着金碗走出门去。 这个金碗是我这四十分钟冒着手指断掉的危险换来的。商驭告诉我,这碗的来历不同寻常。 它是暹逻国进贡到宫里的,一共只有两只。暹逻国?那不就是现代的越南、老挝、泰国那一带吗?那些国家一直以出产金玉宝石闻名。尤其是泰国,它出产的红、蓝宝石和翡翠可是享誉世界的。 在我见到的那只碗上,有五色宝石:红、蓝、绿、黑、白。其中的红、蓝宝石,经我鉴定就是泰国出产的,而那块绿色的,不是泰国翡翠又是什么?我就说这碗肯定是南边来的,没想到直接来自暹逻,还是贡品,那它的价值就不容怀疑了!哈哈,发了! 这一只被康熙赏给了九阿哥,那另一只…… 商驭告诉我另一只金碗就在平郡王府,也是皇上御赐的。平郡王得了御赐甚感荣宠,为此,他还准备大摆宴席、大宴宾客。 也就是说,我要去平郡王府把目标盗出来。 商驭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跟我讲述平郡王府的守卫状况。 我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我说道:“我是个偷儿,我只盗别人的卖,却从来不卖自己的。平郡王府的守卫就算再森严,我也要把东西拿出来!” 现在我手里就有一个金碗,若是给了那个肯出大价钱的南方商人,肯定大赚一笔。但我从来不卖自己的东西,我不是靠典当过日子的,我是个偷儿,靠的是偷儿技能。 再说,若有一天九阿哥知道我把他给我的金碗卖了,会如何? 商驭给我详细讲述了平郡王府的守卫状况。其实,平时守卫不算严密,不过,因有了这个御赐的金碗,在金碗存放处,守卫加强了很多。尤其是夜晚,据说客厅周围的侍卫三小一岗五步一哨,守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平郡王把金碗放在主客厅的神龛中日夜烧香供奉,既表示对御赐之物的恭敬,也是在向来宾炫耀皇上对他的荣宠。 忽然想起我家九爷怎么就没对金碗这般供奉,还把它给了我这个身份低微的小妾?府里的守卫也没见增加一个。他竟然不拍他皇帝老爹的马屁,看来还真是对那位子不感兴趣、一无所求啊! 这些皇子阿哥离那位子也就是一步之遥,只要有一点希望,大多会有点想法。他九阿哥的额娘是最受康熙宠爱的宜妃,母家势力又强,本人也心思细密、极有智计。按理说很有条件争夺皇位,可他却对此无动于衷,这么好的拍马屁的机会摆在眼前都不动手! 商驭轻咳一声,让我把思绪拉回到眼前的事上来。 看来想在晚上趁天黑偷盗金碗不太可行。“他大宴宾客是在哪天?”我思索后问道。 “下月初八。”商驭抬头扫了我一眼。“你是想在那天盗取此碗?那天京城起码有一半的贵人都会去他府上,守卫肯定会很严。” 我说:“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人多手杂,不易怀疑到我们身上,事成后,我们也比较好脱身。” 他想了想道:“你这样说也有道理,我们不妨试试!”停了停,他又问道:“那你以什么身份去呢?” 我笑了笑,说道:“若是九爷去,也带我去的话,当然是以刘春桃的身份去,若是九爷不去,或是不带我去,我自然以你表妹的身份亮相咯!” 林倩儿,林凤驰的表妹。样貌明艳照人、性格开朗大方、豪爽而不拘小节。是我给自己设计的替身。 刘春桃在众人眼里是小家碧玉,那么林倩儿就应该是大家闺秀。刘春桃总是刻意地保持低调、想要不为人知,而林倩儿却要高调出场、闪耀地亮相。 若刘春桃是个一季心香的兰花,林倩儿就应该是国色天香的牡丹。 林倩儿与刘春桃应该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这样才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证我的安全。 林倩儿 我为平郡王府之行积极地做着各种各样的准备,包括研究平郡王府里的建筑布局方位、守卫状况、意外发生时的撤退路线,可能用到的药物等等。值得一提的是,商驭再次受邀去了平郡王府,帮平郡王鉴定一幅明代书法家文征明的字。商驭借机把平郡王府的平面图绘了个详尽,对我很有帮助。另外,他找的苗医已经给他配出了几种迷药。虽然暂时还没有可以替代乙醚的药物,但下到酒水里的效果却相当不错。 九阿哥到现在也没提起要去平郡王府的事,所以我不知道是否要以刘春桃的面貌出现。不同的身份,干活儿的方式就会有所不同,若是作为刘春桃出现,就更要加一份小心。 正当我为此举棋不定时,传来了九阿哥要离京随他老爹康熙北上热河避暑山庄的消息。这个时候,避暑山庄才刚刚动工修建,还只有个雏形。康熙要大多数皇子随行,只留下太子监国,四阿哥辅助,是想让皇子们对避暑山庄的修建提出看法。 这次随行的还有各府的嫡福晋,据说是康熙在下达旨意时特别要求的,所以九福晋栋鄂氏此次也在随行之列。 她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一听到消息,就大张旗鼓地为出行做准备。这些天园子里到处都是为她准备出行事宜的下人们忙碌的身影,看这样子,不像是要随丈夫出行的,倒更像是公主即将远嫁异国。 我猜她也有故意向其他女人示威的意思,尤其是向我和完颜氏示威。我们两个再受宠,也只是身份低微的小妾,而她就算是不受宠,也是连皇上都要关照的嫡福晋。 做了阿哥们的女人,明争暗斗总是少不了。无奈啊,我只有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连想都不去想。 看来,九阿哥是不可能去参加平郡王府的宴席了,因为那时,他已经北上两天了。那么,林倩儿就一定会出场了! 九阿哥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招我侍寝。五月的天气已经很有热意,床上都换上了较薄的凉被。 我浑身□躺在凉被下,凉爽的感觉很令人舒服。 九阿哥在外间最后收拾一下几份文契,他这一出行数月,生意上和府里的事需要好一阵交待。总算是快完成了,他让我在床上等他。 我听到他走进里间的声音,他从桌上倒了杯茶喝,就向床走来。帷幔被撩开,俊魅邪肆的容颜出现在我眼前,智狡沉郁的双眸微眯着注视着我的脸。他唇角一弯,刹时春水逐波,山花漫野,我的耳畔似听到了天使的歌声。我的目光就这样被他吸引,一刻也挪不开,就连听到他的打趣都没有稍做回避。 他说:“小母狼已经等不及了!”他的目光撇向了我扔在床角的衣物。 他撩开被子,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的身体,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细细描绘,没有放过每一个角落。 他赞叹:“桃儿真是头漂亮的小母狼!” 他俯身抱起我,让我倚坐在他的身上,他自己则坐在床边。他双手紧搂住我,脸颊和唇在我脸上轻蹭。他一边嗅着我,一边声音喑哑地说道:“告诉爷,你会想爷!” 我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间,轻轻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却沉默不语。 他把手放在我的身前,我把身体向他的怀里缩,紧紧贴向他的胸膛,想躲开他□的手指。可那一粒小樱桃被他捏在指间,躲不开。我抓住他的手,如梦呓般说道:“爷,不要!”我的声音带着轻颤,慵懒娇媚,里面透出浓浓的焦渴。 “说,说你会想爷!”他要求着,不理我娇慵的求饶,也不理我软弱无力的手,如蜻蜓撼柱般的拉扯。 “说!” 我坚持不了,颤声道:“爷,我会想爷,的,身体。”虽然断断续续,但我还是加上了“身体”两个字。 想不想他,我现在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自由,这是让我高兴的。不过,他的身体,也许,会想的。毕竟,我们两个在性上很和谐,他的身体给我带来过很多快乐。 他忽然停下手,把头埋在我的肩窝,说道:“桃儿,快说吧,不然我不会走得安心。”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听着有些,沮丧?对,就是沮丧! 我心中一颤,竟有些不忍。于是,我说了。既是因为心中那若有若无的一丝不忍,也是因为他刚才说的是“我”,而不是“爷”! “桃儿会想爷的,桃儿会等爷回来!” 他笑了,头埋在我的肩窝里笑了。虽然我没看见,可我就是知道! 他把我放到床上,狠狠地要了我,带着一点点的,疯狂和,渴望…… 早上,我睁开朦胧的睡眼,见他已经衣衫齐在床前。我暗叫糟糕,应该起来为他送行的。想着就要动身起来。 他伸手按住了我,眼露笑意,说道:“睡得跟个小死猪一样,爷起身都不知道!”他伸手在我的脸上轻抚,“在家乖乖等着爷,养胖点等爷来吃!” 什,什么?真拿我当猪?还是另有其意?那,那也太暧昧,太黄了吧?这还像是皇子阿哥说的话吗? 我躺在那儿惊诧不已,他却在我的目瞪口呆中大笑着出门了。(..tw无弹窗广告) 哟呼! 老板走了,员工就自由了。九爷大人走了,刘春桃就自由了!就连嫡福晋都走了,刘春桃,这个府里有名的恶人,谁还管得了? 我兴奋地坐起身,没叫丫环,自己就穿戴整齐了。 小绿端了盆进来,侍候我梳洗。我微觉奇怪,平时不都是小翠来帮我梳洗的吗? “小翠呢?”我问出口。 “小翠和小萍跟着爷去热河了。”小绿爽快地答道。 原来是去了热河! “小绿怎么没跟去?”我问道,一般不都是贴身大丫(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环跟去的吗? “小绿要留下来照管畅绿轩。秦管家也留下了,他要照管整座府。”小绿答得平静。 我微微一笑,说道:“原来爷把能干的都留下来了,也算是惦记着一府的大小!” 小绿一笑没有答话。 平郡王府在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的风风雨雨中,一直巍然挺立,自有其生存秘诀。现任平郡王纳尔苏,是努尔哈赤的次子代善的五世孙,其父礼亲王,是个极懂朝政中处世之道的人。纳尔苏本人也极通此道,现在八阿哥极得康熙信宠,纳尔苏便与八阿哥走得极近。也因此,被太子怀恨在心,曾借故动手打他。此举也成为两年后康熙废除太子的理由之一。 还有一点是被我这个穿越人关注的,他的嫡福晋曹佳氏,就是《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的大姑姑,今年刚刚被康熙指婚嫁给了纳尔苏。据说,她也是《红楼梦》中嫁入宫中的元春的原型。 即将见到这个在后世被写到名著中的人物,我还是有一些期待的。 初八这天,我早早地就到了商驭的宅子,我需要在这里变身为林倩儿。 林倩儿是个明星般人物,当然需要一个光耀四方的造型。 我给自己原本白皙的皮肤打上了事先用果汁、牛奶、画粉和一点点珍珠粉调配成的润肤霜,让肤色变深,却更细腻且拥有光泽,增加了透明感。 眉毛加粗。眼周涂上些粉色眼影并在外眼角处用了些胶,使眼睛变得细长一些。睫毛处被涂上了自制的睫毛膏,长而密的睫毛,在凤眸上半遮半盖,如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原本大而潋滟的双眸,变成微细的凤眸,看上去总似在笑。 鼻梁处扑了些粉,在视觉上可以起到加高鼻梁的作用。 嘴唇涂上正红色,向唇线外画出一些,使唇部更显丰满,成为脸上的最引人注目之处。 面粉和鱼鳔胶制成的两块椭圆形的模块被放入口中,置于两腮和牙床间,两腮明显加宽,两颊却更显瘦削。 最后,取出一粒黑色的小东西,抹好胶,贴在了右唇上方。美人痣也是吸引人视线的焦点。 妆后的我,眉毛、鼻子和嘴都更加突出,眼睛却略有收敛。脸上的高光处由原来的上半部,转移到下半部。 似完全变了一个人,看着镜中的脸,就连自己也认不出来了。 这张脸比刘春桃多了份娇艳、多了份明丽,也多了份硬朗。唇边的那颗美人痣,更使这张脸明艳妩媚到了极致。 我穿上商驭给我准备的大红牡丹富贵裙袄,外罩一件粉色银灰滚边的小坎肩,就大功告成了。当我从里间出来,站在商驭面前时,他脸上一瞬间的惊艳显露无余。 我露齿而笑,灿烂明艳。 “表哥,表妹林倩儿可还入得了你的眼?”声音清亮,高亢,还带有一点点受宠的富家小姐的娇憨。 这个笑,这个声音,我可是练了十天了。此时的我,从上到下,由里至外,都被贴上了林倩儿的标签,而刘春桃却是一点影子也不见了。 还好,来这里这么久,现代的化妆技术一点也没生疏。我心里暗自庆幸。 半天,商驭的嘴巴才全合上。他回过神来,略显轻狂地嘻笑道:“表妹的容貌真是天上有,人间无,用美若天仙来形容都不为过。不但入了表哥的眼,还入了表哥的心!”说着,他就伸手要来摸我脸上的那颗美人痣。 这可不是能让他摸的,万一摸坏了,在平郡王府一干人面前掉了下来,可就全穿帮了! 我“啪”的一声打掉了他的手,嗔恼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表哥,这么没正型,小心我告诉表叔叔去。” 跟林凤驰与李光地的关系一样,林倩儿和林凤驰自然也是拐了八道弯的表兄妹。我们关系复杂得根本没人能算得清、弄得懂。我说的表叔叔,是指林凤驰虚拟中的爹。 商驭,也就是现在的林凤驰大笑起来。他说道:“我这个玩劣不堪的人,早就被我爹,你的表叔叔扫地出门了。若不如此,我怎会来京城投奔任大学士的舅舅?你表叔叔现在也管不了我,呵呵!”得意、略显张狂的笑声完全到位地诠释了林凤驰张扬狂傲的性格。 看着他耍起无赖,真不知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儒雅之人。原来人的性格都是有两面的,再儒雅的人也有做无赖的潜质! 我们两个对练台词,是为了到了人前,能很自然地把两人亲密而不拘小节的兄妹关系表现出来,而不至于配合不到位。 对练了一路的台词,我已经比较习惯了与林凤驰说笑打闹的方式。而他也很自然地转化成面对表妹玩劣无形、口无遮掩的浪子。 平郡王府的大门口宾客云集,宝马香车、衣香鬓影、花树满街、流光遍地。好一派门庭若市的富贵景象。 平郡王和他新娶的福晋站在大门口迎接着各路来宾。 平郡王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与十四阿哥差不多大。他面貌出众,肤色很是白净。而他的福晋,书中那个知书达理、端庄稳重的成熟女子现在却只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的容貌甚是娟秀,说话温文稳重,年龄虽小,但也能看出她大家闺秀的风范。 平郡王对他的福晋很是温柔。 这种世族大家间的联姻往往都伴随着政治利益的互换。此时的曹家正是鼎盛时期,家长曹寅是康熙皇帝幼年时期的伴读,曹寅的母亲是康熙的奶娘,康熙与她极是亲近。 皇子的奶娘一家一般都会成为皇子最可靠的后援,是皇子们最亲近和看重的人。现任内务府总管凌普就是太子奶娘的丈夫。有太子给撑腰,权势熏天,与奉旨统管内务府的老八、老十常有冲突。 而皇帝的奶娘,其与皇帝的亲近关系是连王府都要攀附的。 政治婚姻中的夫妻关系可想而知,能见到平郡王和她福晋的这种恩爱关系并不容易。也许是新婚不久,两人正处于密月期的原因。 林凤驰上前与平郡王大声打着招呼,看似很熟络的样子。平郡王也不对他摆矜持的王爷架子。两人开着玩笑互相拍打了两下肩膀,才转向身边的女人。 林凤驰和平郡王福晋曹佳氏相互行了礼。林凤驰态度恭谨,看来他这个风流浪子还是有分寸的。浪子的脾气要对着特定的对象才会发作。 “哟,这是谁呀?天仙似的人儿!”平郡王目光转向我,大声问着林凤驰,吸引来了一大批目光。 第二盗:金碗 “天仙在哪儿啊,哪儿来的天仙啊?”一句绕口令似的问话从身后发出。这个大胆跟平郡王插话的人是谁? 我疑惑地回头,看见身后所站之人差点当场逃掉。 站在身后的人,眉开眼阔、面容俊朗,一身飘逸的月白色便服,衬得他玉树临风,出类拔萃。一看穿戴就知他是个尊贵非凡的主儿。而这主儿,我认识。 身后站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户部差点揭破我的藏身处的十三阿哥胤祥。他那天可给了我不小的惊吓。 此时,他正面带微笑地看着我,那笑容有点点阳光的味道。 我安下心来,今天我是林倩儿,不是夜入户部衙门的小贼。我立即向他回以明媚的笑容。 平郡王大笑道:“十三阿哥大架光临令鄙府蓬壁生辉。”他见十三阿哥眼睛瞅着我和林凤驰,显是对我们两人甚感兴趣,便介绍道:“这位仁兄是李大学士的外甥,林凤驰。” 我和林凤驰就要对十三阿哥行大礼,十三却拦住我们说道:“私人宴请无需多礼。”他的目光转向林凤驰,微一打量。他说道:“原来兄台就是最近京城人人传颂的才华广博的林凤驰啊?失敬,失敬!”十三大气地拱了拱手。 十三阿哥果然是侠王的风范,对人不摆皇子架子,却以平等之礼相待,甚至颇有江湖豪侠的作风。看来“侠王”二字名不虚传。我一下对他的大有好感。 林凤驰也甚感愉悦,他拱手说道:“那都是别人的谬赞,十三阿哥才名远播,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音律、丹青、骑射无一不精,林凤驰在您面前怎称得上“才华广博”四字?”他难得地在十三阿哥面前没有显出恃才傲物的性子来。 商驭饰演的林凤驰,无论在谁面前都是一副狂傲不羁的样子,就连在裕亲王府都没有稍作收敛。若不是他对人家裕亲王府的小格格摆出爱理不理的高傲样,小格格也未必凭着一首曲子就看上了他。 对这种被宠坏了的、性格叛逆的小姑娘,你越是不理她,对她就越有吸引力。欲擒故纵对她们是最有效的方式。我怀疑地看了看林凤驰,这家伙没有故意用这招儿勾引人家小姑娘吧? 林凤驰拉了拉我的衣袖,拉回了我飘得莫名其妙的思绪。看到周围几人都在看我,我立即会意。 林凤驰与十三阿哥已经寒喧完毕,并介绍了我的身份,现在该我上场了。 我对十三阿哥、平郡王以及平郡王福晋福了福身,说道:“林倩儿拜见几位大神。”意料之中的,几人听了我这不伦不类的话都是一呆。我笑着继续道:“刚才承蒙平郡王称倩儿为仙子,倩儿愧不敢当。若倩儿是仙子的话,京城里受天地眷顾、承天子雨露的贵主儿就个个都是天上的大神了!” 平郡王哈哈大笑,被捧了身份,明显很受用的样子,看着我的眼光带上了亲近。他的福晋曹佳氏也微微而笑,要知道刚才她一直都是肃然而立,一派端庄。十三阿哥朗声一笑,“哈哈,林凤驰,没想到你还有个这么能说会道的表妹!真不同于一般女子啊!” 他在说我会拍马屁,还是在说我敢于在陌生人面前说话? 也许,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这个时代未出阁的女子,在陌生男子面前的表现一般只有两种:或是害羞低头,或是不苟言笑。像我这样不但大方地说话,还像经贯了场面的男子一般一见面就开着玩笑吹捧对方的女子并不多见。 不过,林倩儿本就不应是个平凡女子,她应该是大方明媚,在社交圈子中如鱼得水般的人物。只有她光彩夺目,才能让刘春桃成功地隐在暗处。 林凤驰笑道:“我这个表妹啊,要处久了,才能真正了解她的不同一般之处。”几人一听来了兴趣,都目光专注地看着我和他。 我却立刻娇嗔道:“表哥,又来提表妹小时候的糗事!都过去多少年了?” 我的话让几人的兴趣更加浓厚,十三促狭地看了看我,笑道:“林兄,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便换个地方说。” 这个十三阿哥!为了听林倩儿小时候的糗事,竟然跟林凤驰称兄道弟,叫上“林兄”了!至于吗?还要和林凤驰躲开我,闷起头来说! 刚才还称赞他侠王风范来着,合着那只是他刚见面时给人的假象! 这么快就暴露出本性了,哼哼! 我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们两人。 林凤驰却没有一点要避开我的意思,他笑着说道:“没关系,倩儿从小就被我说惯了!” 我被他说惯了?我?我恶狠狠地瞪着林凤驰,可他却像是毫无感觉。 他继续说道:“她从小就与一般女孩子不同。她从来不做一般女子常做的女红、刺绣,大家闺秀学的琴棋书画她也从来不学。不过,下河捉鱼、上树掏鸟、骑马打架这些男孩子干的事,她却一样不少干!” 平郡王做出请的手势,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平郡王夫妇向府里走。我无奈地跟在后面听林凤驰如何编排林倩儿小时候的事。(..tw) 没想到,他还真能编故事。 他竟然说我小时候和男孩子一起下河捉鱼,一个男孩子掉到河里,等爬上来,衣服全湿了,我把外衣脱给了他,自己却只穿着中衣就回来了。被我爹罚抄了一个月的女诫。 那几人都憋笑地看着我。这个时代可不像现代,女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可以穿着睡衣带着一头的发卷上街买菜。一个女孩家,穿着中衣在大街上逛荡,在这个时代是天大的奇闻吧! 我配合着跺脚,娇嗔道:“表哥,你若是再说,我就把你小时候不好好读书,被表叔叔罚跪祠堂的事给说说!” 林凤驰看着我演戏,一双眼睛闪闪发光。他笑道:“那还不是为了给你做鸟笼,耽误了功课,才挨了罚!” “你说的是第一次跪祠堂,我说的是第二次。那次因为你收了邻村的傻妞花姐姐给你绣的帕子才被罚的!表叔叔说罚你是因为你小小年纪在学业上不思进取,却学人家吟风颂月,拿着个帕子到处显摆,说有女子对你一见倾心,送你帕子。” “闭嘴,不许再说了!”林凤驰开始沉不住气了。 你要我闭嘴我就闭嘴?不理他,接着说。 “表叔叔最生气的还不是你学人家卖弄风月,而是你要吟风颂月也找个好点儿的啊,干嘛偏偏找了个都二十三了,还嫁不出去,天天追着年轻男子送帕子的花痴傻妞呢?表叔叔说,林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林凤驰还没反应,十三阿哥和平郡王却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就连端庄持重的曹佳氏也忍俊不禁,露齿而笑。 编故事,你一个古人编得过我这个从小在动画、影视、故事堆里长大的现代人? 结果,气急败坏想要教训我的林凤驰被十三阿哥和平郡王纳尔苏一起连笑带哄地拉走了。而我,就只好跟着曹佳氏去见平郡王府的老太太了。 一到那里,一向端庄持重的曹佳氏就跟慈眉善目、笑口常开的老太太讲起了我刚才与林凤驰互相揭短的话。把老太太和周围一众女眷笑得个个以帕掩面,还一个劲儿擦眼角。这古代笑话就是少,这么几句话就让人笑成这样。 再接再励,我把周星星和吴孟达在影片里精典的男扮女装造型和对白按到傻妞和林凤驰身上,我一边说,一边模仿,整个花厅里的人更是笑成了一团。 老太太擦着眼角,抚胸笑道:“哎哟,这丫头,真是笑死人了!老婆子我都十多年没这么笑过了,今天让这丫头给逗了,哎哟,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曹佳氏忙在一边给她抚胸捶背。 我指着自己的嘴说道:“哎呀,这张嘴惹祸呀,若是有什么好吃的堵一堵,我就让您先喘口气儿再说!” 女人们又是一阵大笑。我趁着这个机会,说想逛一逛园子,就跟着一个丫环出来了。 小丫环带我从花厅转过了正厅和前厅,还带我去了后花园。我在脑中与商驭给我的府里的平面布局图相印证,发现商驭给我的图对各建筑的位置和大小画得极为准确,与实际情况完全相符。在心里又对商驭的才能佩服了一番。 正厅就是供奉金碗的地方。门口有两个守卫,并不算夸张。可能是纳尔苏不想吓着宾客,而且也没想到有人会在贵宾云集时打他府上金碗的主意。 纳尔苏是个好结交的人,府上光客厅就设了三个。 他的花园也很大,大片的荷花塘和迂回曲折的长廊是必不可少的,可花园中最奇特的是一块太湖假山石。 此石高达两米,上面布满了形状奇特的孔洞。这些孔洞有大有小。水从石上淌下,在孔洞中穿梭往来。有些盛有泥土的孔洞中还长出了植物。茂密繁盛得像是一座夏季南方的小山。 我对此石甚感神奇,在周围细细地看了半天,才让丫环带我离开。 听说平郡王要搞一个御赐金碗的拜祭仪式,以示对圣恩的感戴。仪式快开始了,丫环把我带去了正厅,这里已经坐了很多人。 厅前正中有一张桌子,上面有一个半人高的长方形东西,被遮盖在红色绣金丝的绒布下。那就是神龛吧!桌子两边站着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一丝不苟地执行着保卫任务。 林凤驰坐在前排,我走上前去。他对我眨了下眼,肯定了金碗就在神龛里。刚要在他身边坐下,却见那边一众女眷对我招手,要我过去。 林凤驰笑,低声说道:“小妮子蛮能哄人的,刚来就受人眷顾了!” 我也笑,说道:“这还不是跟表哥学的,出道才没多久,就已经名动京城了。表妹怎么也不能输给表哥啊!”说完,我向女眷席走去,坐在她们中间。 女眷们把我叫去,自然是因为我说话有趣。看她们一个劲儿地逗我说话,我便说了段马三立的单口相声《逗你玩》。 “我表哥府后门的胡同里住了一家人,那家人日子过得清贫,却极好面子。省吃简用地富余出来的钱全都用来买了衣服穿,所以,他家的衣服是极好的。” 我的眼睛看到宾客们陆续进来,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官员坐到了林凤驰的右边。 我继续讲道:“他家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叫二狗。有一天,这家女人洗了衣服晒到了院子门口的绳子上。怕衣服丢了,就嘱咐二狗在门口一边玩,一边看着衣服。没多久,来了一个人,他对二狗说自己叫逗你玩。”女眷们开始有憋笑的了。 我注意到厅里的位子已经坐满了九成。拜祭时间快到了。 “女人在屋里做着饭,就听二狗在外面喊:额娘,他拿咱褂子!女人锅正烧得热,无暇走开,:谁呀?二狗答:逗你玩!”女眷们小声嘻嘻而笑,若不是周围还有男宾,一众女人早就不顾形象地大笑了。 我继续道:“女人道:这孩子,真淘气!她没出去,继续做饭。不一会儿,二狗又在外面叫上了:额娘,他拿咱裤子!女人问:谁呀?男孩答:逗你玩儿!女人道:咳,这孩子!再淘气打你……”女眷们越来越有憋不住笑的趋势。我计算着时间,小心控制着故事的节奏。 忽听得外面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来了! 我讲道:“女人做完饭,来到院门口一看,晒在绳子上的衣服全没了。她问还在门口玩的二狗:咱的衣服呢?”耳边响起了太监的通报声,是十三阿哥、平郡王、老太太和平郡王福晋一起到了! 我讲了最后一段话:“二狗答:‘他拿走了!’‘谁呀?’‘逗你玩!’” 女眷们终于忍不住了,就在平郡王一行人迈进正厅门口的一刹那,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狂笑声。喷茶的喷茶,打跌的打跌,揉肚子的揉肚子,平时温雅端庄的女宾们,此时却毫不顾及形象了。 马三立真是惹祸呀! 趁着一众丫环一拥而上,手忙脚乱地伺候自己狼狈的主子的空儿,我悄悄隐出人群。因为我注意到从太监的通报声一响起,神龛边侍立的两个侍卫就已经迎出厅去,在厅外侍立。而满厅里人们的目光又都集中在那群乱成一团的女眷身上,就连刚进厅的几人,也是如此。 大家莫名其妙地看着这群中了邪似的女人,没人注意到我极快地蹭到了神龛前,又极快地离开了。 林凤驰站起身,我与他擦肩而过。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女眷们当中,帮助一个笑得岔了气儿,直咳嗽的福晋拍着背。眼睛扫到林凤驰顺利地出了厅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案发 在厅门口站了半天的几人走到了这群女眷面前,询问出了什么事。(..tw)被我拍后背的那位福晋说:“这林家姑娘太逗了,讲个邻居家的事儿也能把人逗得上不来气儿!” 十三阿哥和平郡王满是兴致地看着我,他们是见过我对林凤驰搞怪的。老太太却笑眯眯地用指头点了点我的脑门说道:“又是你这个丫头在作怪,刚才就把我逗得受不了!这回又是什么笑话?” 老太太听笑话的兴致还挺高,既如此,我就勉为其难地再讲一遍吧。于是我让老太太先坐下来,对着整个厅里的人讲了起来。 这次我故意讲得更详细,让时间尽量拖长,厅里不断爆发出哄笑声,人们都被我的笑话吸引,没有人去注意别人,也没有人注意林凤驰不在厅里。 直到看到林凤驰又出现在正厅门口,我才适时地把笑话收了尾。在人们的大笑声中,林凤驰悄悄地回到了刚才的坐位。他似不经意地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两指合了个圈,其他三指伸开,那是我们两人事先商定的暗号,表示成功。是我把现代表示ok的手势拿来用了。 我放下心来,陪着其他人一起狂笑。 十三阿哥手指点着我,笑得说不出话来。平郡王给又有点喘不上气来的老太太抚着背,自己也笑得手直抖,老太太一把推开他的手,佯怒道:“你这是给我抚背吗?你这是弹弦子呢!”。曹佳氏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通红。 等大家笑够了,才想起还有个仪式要进行。所有人立刻肃然而立,等待平郡王揭开绒布的那一刻。其肃穆程度比得上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升国旗的时刻。 平郡王还不肯马上揭开绒布,他先之乎者也地大讲了一通皇恩浩荡、感天谢地之类的话,才伸手揭开绒布。 在他揭开绒布的一刹那,站在身旁的林凤驰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一阵惊呼出自女眷席,接着是一声连一连的惊呼,再后来是平郡王惊怒的声音。他大声质问着侍卫头领。 人们都眼含震惊,面面相觑。不再有人出声,只是静观事态的发展。 侍卫头领叫来了那两个刚才守在神龛边的侍卫,两人嚅嚅而言,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两人唯一能肯定的是,自从金碗放在这里面起,他们就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直到平郡王等人来了才离开,金碗不可能不翼而飞。 两人的话中自然流露出此事诡异的信息。在场的人们更是无人敢言。 十三阿哥看平郡王问不出个头绪来,就叫过刚才坐在林凤驰右手边的那个中年官员。十三阿哥对他说道:“许三礼,平郡王府青天白日地发生了窃案,丢的可是皇上御赐的金碗,事关重大。侦破此案,抓住窃贼正是你顺天府职责所在,你看此案该如何处理?” 许三礼?顺天府尹?负责京城治安的官?今天他怎么会来了?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偷了东西,可真是冒了个不小的险啊? 刚才不知道,若是早知道坐在林凤驰旁边的就是顺天府尹,也许我还要犹豫一下下手不下手呢!现在偷也已经偷了,只好一切静观其变。但愿他不是个狄仁杰之类的高手,不然,我和林凤驰就悬了。 许三礼对十三阿哥唯唯诺诺,见十三阿哥和平郡王都注视着他,等他这个治安官拿出破案的意见来,而他心里一点主意也没有,不禁急得满头大汗。 他用衣袖擦拭着额头,忽然眼睛一亮,他对十三阿哥和平郡王说道:“奴才的顺天府主管的是外城的治安,这内城的么,理应由五城兵马司来掌管。要不我们把五城兵马司的额尔吉大人找来,请他拿个主意?”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偷偷瞧着二人的脸色,心里直打鼓。 发案的是平郡王府,皇族宗亲,可是惹不起的人物。再加上丢的是皇上御赐的之物,事情可大可小。本来若是私底下丢的,外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偏偏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想遮掩都遮掩不了,势必会成为震动全京城的大案。搞不好,连皇上都会亲自过问。 这金碗丢得十分蹊跷,明明侍卫一直站在旁边守卫,金碗就这么不翼而飞。这贼也太厉害了,简直不像是凡人所为。没准儿,有妖魔作崇。若真是那样,此案就无人可破了。凡人怎么会斗得过妖魔呢! 所以,此案可不是出头露脸的机会,而是块烫手的山芋,必须马上扔掉,才可保自己平安。 这许三礼也是个官场的老油条,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把问题分析得通透,才说出了刚才那一番推托之辞。 佩服啊,这些官场上的老油条!那天一个李光地的“空**来风”就已让我大开眼界了,没想到今天,这顺天府尹又让我开了次眼。 谁都听得出这是许三礼的推脱之言,但能推脱得如此有理有据的,着实令人佩服! 这个时候的京城分内城和外城,内城是满人聚居区,治安由五城兵马司负责,而外城是汉人聚居区,治安是由顺天府管辖。平郡王府位于内城,自然应由五城兵马司管辖。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些官员一向善于钻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若这是个能出头露脸的机会,一旁又有阿哥下令,这许三礼还会推脱吗?恐怕早就争着抢着往上凑了吧! 十三阿哥蹙了蹙眉,他当然也听得出这是许三礼的推脱之言。不过他推脱的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一时倒不好驳斥。 他微一沉吟,说道:“那好,纳尔苏,不如你派人去五城督察院,把巡城御史找来,让他看着这案子该让谁破。” 五城督察院统管京城治安及一些民政方面的事物,是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上级机关,十三阿哥见许三礼对他不买帐,只好抬出他的顶头上司来了! 阿哥们果然没有一个是好斗的! 许三礼抹汉抹得更勤快了。从名份上说,五城兵马司与顺天府是平级的,但五城兵马司掌管的是满人聚居的内城,而顺天府负责的是汉人聚居的外城,此时,满人尊贵,汉人低贱,所以五城兵马司自然就压了顺天府一头,而且五城后马司还有另一个上级机关,就是掌管着几万人的京城卫戍部队的步兵统领衙门,它的统领,也就是九门提督,历来是皇上的亲信。 五城督察院的御史来了,会冒着得罪正受皇上宠爱的十三阿哥、顶着五城兵马司另一个后台的压力,坚持让五城兵马司来接手此事么? 许三礼额头的汗呼呼往外冒,他那张脸上的毛孔,虽赶不上莲蓬喷头,也快赶上不断冒泡的小泉眼了。 许三礼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巡城御史大人来了,他打了会儿官腔,就跟许三礼说道:“我说老许啊,这内城治安是归五城兵马司管不假,但今天此事正好由你老许撞上了。事发时,你本人就在现场,对现场的情形最是了解,由你来审此案,利于破案哪!” 上司发了话,许三礼不敢再行推脱,他只好接了此案。 许三礼倒也懂些破案的门道,他说,根据侍卫所说,金碗离开侍卫的视线只是片刻就不见了,若真是人力所为,这贼应该还没有时间把金碗拿走,所以金碗应该还在这厅里。只是厅里人多手杂,需要挨个排查颇耗时辰。 然后,他就把眼睛瞟向十三阿哥和平郡王。 他的意思大家都听出来了,这贼就在这里,金碗也没出去。想查是查得出来的,只是这一厅的贵主子,难道要挨个搜身吗?他小小的顺天府尹许三礼可做不了这个主,所以才用眼睛请阿哥、王爷的示下。 他的思路很有道理,只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把金碗转移出去了。如果他的范围扩大到整个平郡王府,就完全对路了。只是府里这么大,他想找一个碗,即使思路对了,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十三阿哥和平郡王互相看了一眼,十三阿哥道:“许三礼,既让你主审此案,该怎么查你就怎么查。既然你认为金碗还在这厅里,你就下令搜查好了,若是要查人,就从本阿哥开始。” 十三阿哥果然是个有担当的人,面对厅的皇室亲贵和朝臣竟能下此命令,不怕得罪人,难怪他以后能成为雍正朝的顶梁柱。 十三阿哥都能接收搜查,别人怎还敢摆上架子不让查? 得了十三阿哥的话,许三礼放了心。众人都听到了,将来就算有什么不满也是十三阿哥让查的,可怨不到我许三礼的头上。 许三礼“喳”了一声,对着赶来的顺天府差役开始下令,把厅里的人分男女领到不同屋里去搜身,而这厅被层层包围起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金碗找出来。 其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折腾了大半天,本来乘兴而来想一睹御赐金碗风貌的宾客,现在是又累又饿,一个个委靡不振。 许三礼见实在查不出来什么,若再这么查下去,引起这些宾客的公愤,即使有十三阿哥的话,他许三礼也要吃瓜落。便下令放宾客出府。 我和林凤驰一起向府门口走去。刚走出一道跨院,林凤驰就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端着盆水撞湿了衣服。陪我们出来的下人,极热情地领了林凤驰去换衣服。 我在心里冷笑,刚才搜过身还不放心么?幸亏我们早有所料,根本没打算就这么把金碗**去!既然怀疑林凤驰,也不会不怀疑他表妹我吧?那么等待我的又是什么呢? 搜身时我就发现,那些身份特别尊贵的,只是象征性地摸两下,而对身份低一些的,就搜得极仔细,尤其是对我。如我和林凤驰这般既非王室亲贵,又非朝廷重臣,而只是刚刚出现在京城社交圈子里的人,是最主要的怀疑对象吧? 林凤驰换了衣服出来,我们继续往府外走,快走到府门口时,我的疑问就有了答案。 一个小厮失里慌张地从旁边冲出来,一下把我撞倒在地。我其实能躲开的,可我心念电转的一刹那,决定站着不动,由得他把我撞倒在地。 随着倒地,我惊叫一声,坐在地上皱眉呼痛。 林凤驰好像知我心意,只蹲在旁边问我要不要紧,却不伸手扶我。平郡王府的管家从大门口跑着过来,照着那小厮的脸就是一巴掌。 “没长眼睛啊你!冲撞了贵客,要你吃不了兜着走!”他骂了小厮,过来点头哈腰地对着我和林凤驰赔不是。 戏演得还挺逼真! 我不理,继续呼痛。 林凤驰道:“今天真是我们兄妹的吉日,无缘见御赐金碗、没吃上宴席属于另有别情倒还罢了,可我们一个被泼了一身水,一个被撞倒在地,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今天是我们兄妹不宜出行的日子?” 管家的腰弯得更低了,见我仍坐在地上,便叫来两个婆子,搀了我起来。几只手顺便在我身上大摸了一通。 我心中冷笑,这才是把我撞翻在地的目的吧!所以我刚才才坐在地上不起来,好给他们一个机会,不然,起来太快了,说不准会被再撞一次。 婆子与管家眼神交流了一下,虽只是一瞬,却被我捕捉到了。管家再次给我赔理道歉,问我要不要叫个大夫来看看,我揉了揉摔疼的手腕,说道:“算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再在这里呆下去,指不定又会遇到什么倒霉事!” 受困 初夏的夜晚十分凉爽,阵阵微风带来舒爽的凉意。一股带有湿意的气息随风扑面而来,说明这附近有大片的水塘。 我站在平郡王府后园的围墙外,打量着墙的高度。今晚我不想从门进入,白天刚刚丢了金碗,府门的守卫一定会加强。 我打开身后背的小包,拿出让商驭找工匠给我做的过墙器械。只是把老式的铁爪和粗麻绳改装成了弹簧射墙钉和鱼网线。 这已经是这个时代能找到的最好的材料了。 我竖耳细听,围墙的另一边除了细细的风声,什么声音也没有。我退后两步,站稳了身形,抬手对着墙顶按下了弹簧。 手中的射墙钉如箭般飞射而出,只听极细小的“叮”地一声,射墙钉没入墙中。我拽鱼网线,两脚蹬着墙壁,两手交替往线的上端倒去,两脚也配合着向墙顶踏去。不一会儿,身子就上了墙顶。 我从墙顶探出头去,静静观望着园中的景物。此时看去与白天没有什么不同。 这里正是我白天来过的平郡王府的后花园。园子里静悄悄的,月光现在并不明亮,如一个害羞的女子,半遮半掩地躲在云层背后,从云层缝隙中悄悄注视着人间的夜色。 园子里黑影幢幢,有随风摆动的树影、有奇形怪状的假山石影,还有巍然不动的亭台楼阁之影。但一切都处于静谧之中。 确认没有危险,我才轻轻跳入墙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我顺着墙根隐入一丛丛树影中,向着我的目标白天看过的那座奇特的太湖假山石掩去。再越过一片空旷的草地就可到达那块假山石。 我疾行如风,这片毫无遮挡的空旷对我来说是危险的。 忽然,我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几声极轻的脚步声,似乎不止一人。听声音与我相距不过十米,就在那座玲珑阁后面。 我心中一震,此地前后空旷,无处藏身。右边就是玲珑阁,左边是一大片荷花塘。玲珑阁可以掩身,可是我若向那个方向去,很可能与那些人撞个对脸,唯一可选的就是荷花塘了! 我行动迅速地窜到荷花塘边,以手指抠住塘沿小心地把身体顺下池塘。在我的头也伏于塘沿下的一刹那,我看到了那几人的影子。他们是巡夜的侍卫。 好险,差一点就被他们看到了! 我的身子已经有一半浸在水中。我缓缓松了手,心中暗祷,但愿塘水不太深。脚触到了池底。还好,池水恰好没到了脖颈。 倒不是我不会游泳,而是池水若过深,我需要踩水才能保持脸在水面以上,但那可能会划出水声。尽管水声不会很大,但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仍然可能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虽然已经十分小心,但就在我入水的一瞬,仍然弄出了轻轻的一声水声。 “谁!”一声警觉的厉喝传入耳中,脚步声也紧跟着向荷塘的方向而来。 遭了,被发现了!怎么办? 我看着初夏长得还不够茂密的荷叶,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隐在附近最大的一片荷叶下。上帝保佑,菩萨保佑!上帝保佑,菩萨保佑…… 我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好像这样真的会起作用。 那几人来到荷塘边,警觉地用目光扫视着荷塘的每一个角落。我膝盖微弯,让头完全隐入荷叶下。塘水没过了我的下巴,已到我的嘴唇下面。我屏住呼吸,一声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我与他们间的距离不超过五米,这群侍卫中不知有没有传说中的武林高手,若是有,那一定是呼吸可闻。 幸运的是他们手中所拿的用来照路的小油灯只能照到脚下一小片范围。幸亏照不到我这里,不然,我一定会被发现。 “波”的一声,从我身后的水面上传出。我吓了一跳! 要被发现了么?那我该如何?正不知是干脆潜水逃走,还是继续站立不动,就听一个侍卫说道:“赵大哥,是池里的鱼跳出水面的声音。你刚才听见的多半也是!” 又静立了一阵,刚才厉喝的那人才说道:“嗯,但愿如此!” “赵大哥,你有点太紧张了吧?只不过巡个夜而已,又不是真的抓潜入府中的贼!”还是刚才那个侍卫说道。 “紧张?不紧张行吗?”赵大哥道:“王二和大虎两人都被王爷关起来了,憨毛你不知道吗?” “他们两个挺冤的。一直都看得好好的,王爷来了出迎这么会儿的功夫就让那贼得了手!”憨毛道。 “你们说那是一般的贼吗?我看玄!”第三个人说道。 “不是贼还能是什么?”憨毛奇道。 “我听王爷跟十三阿哥说,他怀疑那不是个人,也许是什么神怪的,不然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干得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第三个人说道。 “别瞎说!”赵大哥说道:“舌头不想要了!” 赵大哥显然很有威严,几人一听都噤了声。我站在那片仅能遮住大半个头的荷叶下,一动也不敢动。膝盖仍然屈着,已经有了些僵硬的感觉。 只静了一小会儿,憨毛又问道:“赵大哥,你说王二和大虎他们能放出来吗?” 沉默了片刻,赵大哥说道:“我也不知道。王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也知他们两个冤,但现在必须把相关的人抓起来。[..tw超多好看小说]王爷要不做出点样子给人看,人家还以为咱们王爷对丢了御赐之物不在乎呢!那王爷就要倒霉了!”停了停,他又说道:“等过一阵子,此事平息了,王爷多半会把他们放出来。” “那就好!”憨毛说道:“王爷关王二和大虎是给人看的,那他让咱们晚上加紧巡查也是给人看的咯?” 赵大哥道:“那就不一定了。我倒听说这是十三阿哥给王爷出的主意。” 十三阿哥?这关他什么事?我竖起耳朵细听。 “哦?十三阿哥为什么要给王爷出这么个主意?东西已经丢了,难道是怕那贼再来偷别的东西,所以亡羊补牢?”憨毛很好奇。 “听人说,好像十三阿哥怀疑东西还没出府。因为所有在场宾客都被搜查过,不可能有人能带着金碗出去。所以十三阿哥让加强警戒,也许贼会回来取东西也说不定!” 精明的十三阿哥,果然瞒不住你! 原来这次又是你出的馊主意,让本名偷儿浸在水里这么久! 若不是十三出了这个主意,也许我根本碰不上这几个巡查的侍卫,那我此时早就取了东西走人了! 现在倒好,他们几人站在岸上聊天聊得挺舒服,可我泡在这水塘里冻得直打哆嗦!初夏夜里的水还是很冷的。 怕他们听见声音,我只好牙关紧咬硬挺着,天知道我还能挺多久! 怎么我每次夜间行动,都能碰上十三阿哥?他怎么每回都来搅我的局?上次在户部差点被他揭破我的藏身地,这次又被他出的主意害得泡在水塘里进退不得! 十三阿哥,你前世跟我有仇啊? 上帝保佑,菩萨保佑,上帝保佑,菩萨保佑…… 我又念起了心经! 大概不知是上帝还是菩萨终于听到了我的祈祷,几人又闲聊了一阵子,终于向园子外走去。 可走了!我松了口气。刚想动,却发现身子动不了,我现在全身僵硬!难道是刚才神经绷得太紧,现在一下子放松不下来了? 我慢慢活动了一下手脚,只轻轻一动,是就麻麻的感觉。动作再大点,就是整条胳膊或是整条腿一起麻。 在水里这样子可是很危险。我不敢轻易乱动,只好先一点点地活动手指和脚指。等到它们活动时不再产生麻的感觉时,再活动手掌和脚掌。然后是小臂和小腿,最后是上臂和大腿…… 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我才把全身活动开来。 我侧耳细听,周围安静得连虫呜都没有,也再没任何靠近的人声。我向池塘边摸去。塘底的泥很厚,小腿几乎都陷在了里面,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拔出腿来。 移动到荷塘岸边,我双手抠住青石垒砌的岸沿,双臂一撑,双脚一蹬…… 我想撑上塘岸。可是,我的身子只窜上了十几厘米,就快速地落回水中。 落回去时,打出了水声,我紧张地缩紧了身子。 还好,这回没有引来厉喝。 在水里冻得太久,身体热量散失得太快,所以才会无力撑上岸沿。我又活动了一下身体,搓了搓已被水泡白了的手掌心,向掌心哈了口热气。冰凉的手掌感到了一丝温暖。 我积蓄了一些力量,再试一次。 这次仍是以失败告终。 我不甘心地又连试了三、四次,身体上窜的幅度却越来越低。不行了!我泄气地停止了动作。 我现在才知道,为何会游泳的人冬天落水才几分钟,没及时上岸就被淹死了。大多是因为身体热量的流失,造成力气的丧失,最终无力游回岸边而溺水身亡。 还好,这水塘里的水不深,我还可以站在水里不至于溺水。但时间长了,情况会越来越糟! 我转身面向那一池的荷叶,在月光下,泛着莹白的光芒。真的如朱自清在《荷塘月色》中所写,如拢着轻纱的梦。 我身处池中,近距离的观看月下荷塘。荷叶如伞盖般亭亭玉立在眼前,我甚至能看到荷叶上活泼地滚动着的露珠。这景致恐怕比朱自清身处岸边所看到的别有一番身临其境的味道。 我若有朱自清之才,定能写出一篇超过《荷塘月色》的好文来。但我现在的心情却不利于写文。一只落入陷阱无力逃脱的小兽,周围有再多吸引它的美食,恐怕也是食不甘味的。 而我,就如同那小兽,周围的美景,就如同小兽面前的美食。 我无心欣赏。 相信就是朱自清亲自来了,落于我这个境地,也断写不出“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这样的句子了。 怎么办,难道就在这里坐以待毙?不是不泄气的!我想像着有几种结果等待着我。 一种,静静地等着,直到冻僵昏死过去,然后沉于塘中溺毙。过几天,尸体浮上来被人发现。于是,人们纷纷猜测九阿哥胤禟的小妾怎么会出现在平郡王府的池塘里? 此后,有n种版本流传于世。以人们最感兴趣的流言内容估计,流传最广的恐怕还是九阿哥的小妾因九阿哥离京,寂寞难耐,跑到平郡王府来偷情。不知为何被平郡王福晋发现,逃跑时慌不择路,掉进了池塘溺毙。这恐怕要连累九阿哥和平郡王名誉受损,对不起了二位,偶也不想的。 二种,仍然是静静地等着,被我的营养早餐和瑜珈养得越来越健壮的身体挺过了这一夜,被早起的人们发现,于是被救上岸。同时也被投入顺天府的大牢,去感受方苞在《狱中杂记》里的恐怖描述。 外间的人们纷纷猜测,当今天下最富有的九阿哥的小妾怎会去偷东西?聪明的人们忽然想到九阿哥的这个小妾平时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戴过,于是众人奔走相告:九阿哥虽然富有,却极抠门儿,平时小妾的吃穿用度与平民无异,小妾受不了,才自行偷窃度日。从此,大清首个自行开发研制的、有自主知识产权的葛朗台诞生了! 九阿哥,对不起,偶也不想的。 三种,实在冻得受不了,现在就放声大叫,把人叫来好把我拉上去。不过,结果嘛,恐怕和第二种是一样的。最后仍然是:九阿哥,对不起,偶也不想的。 我发现了一个规律,无论是哪一种结果,最后都是要对不起九阿哥的。难道我陆闵桃今后的一切都要和他牵扯在一起了?也许,除非我摆脱了刘春桃的身份,否则真会如此! 无论是这三种中的哪一种情况,最后都是以我的悲惨结局为终止的。所以,哪一种,我都不会选。我不会选择坐以待毙,在我们偷儿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听天由命这个词。 这是狼人一再叮嘱的。他说:“能决定你命运的,只有你自己!绝对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或其他偶然事件上。在陷入困境时,尤其要记得这一点!” 那次,我们两人被困在瑞士一家银行的金库里。我几乎都绝望了,他才对我说了这一番话。 后来,经过我们两个的再次努力,终于成功脱身。因此,我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他坚定的信念,一直是引领我向前走的动力。 现在我又想起了那次被困在地板、四壁和屋顶都是十厘米厚的钢板组成的密闭空间里的感受。 钢板间没有一丝缝隙,你根本别想出去,而且,随着空气的减少,你的呼吸会越来越困难。那是真正的绝望! 但,即使那样,也没有困住我。现在的情形跟那次相比,差得远了! 一定有办法!我又振作了起来。 我沿着池边一点点地试探,虽然很慢,但我坚持着。池底不可能全都一样高,我是想找一块相对较高的地方,再试一试。可让我遗憾的是,我走的这一段路,似乎有越来越低的趋势。水渐渐从脖颈的中间,没到了下巴…… 脱困 再试一小段,若还是如此,就往回走。 就在我快要放弃这一侧的探索时,我的脚碰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我心中一动,再次用脚探去。硬硬的,方方的,好像是块石头,形状倒像是塘沿的青石。难道是修建荷塘时,被人丢弃在水里的青石? 我心中产生了希望,它离我现在的位置有一臂的距离,我若再往前移,水就会没了我的口鼻。但不管怎样,我要试一试。 我把腿分到最大角度,脚尖够到了石头的上沿。谢天谢地,平时练瑜珈时拉开了韧带,现在才可以做成这个动作。我抠着塘沿的双手和脚尖同时一使力,身子猛地抬高,我终于站到了青石的上面。 那青石起码有半米多高,此时站在了它的上面,再撑上塘岸,就不费吹灰之力了。我趴在塘沿上,喘匀了呼吸,艰难地站起身来。失去了水的浮力,身体感到很沉。 我有些步履沉重地向那块太湖假山石挪去。 背向荷塘那一侧的假山石上,不断流淌着的水帘下,有一个很大的孔洞,我扒开洞口的封泥,试探着把手伸了进去。 不出所料,我摸到了一个绸布包裹的东西。我把它拿出来,小心不让流水沾湿它。打开绸布,金灿灿雕龙镶珠的碗就在月光下宝光流泄。 商驭还真是聪明,我当时只是跟他暗示了一下花园里的这块假山石,他就做得一点不差! 白天进平郡王府前,我一直在思考如果得手,金碗怎么**来?但得出的结论是,一旦被人发现金碗丢失,就根本别想怀揣金碗从平郡王府里出来。若是在被别人发现之前**来,提早的离开在事后又会引人追查。左右为难之时,忽然想到盗取金碗和带它出府可以分成两步完成。所以才想出了把金碗盗出藏在府中某处,过后再来取走的主意。 逛园子时,看到这块形状奇特、孔洞众多的假山石,便有了理想的藏碗地点。 一番辛苦总算没白费。当我怀揣金碗,几乎用爬的,才翻过平郡王府后园的围墙时,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扶着墙蹭到了胡同口,一辆马车等在那里。我爬上马车就仰躺在车板上不动,实在没有力气爬上马车座位了。 我被人搀起,扶到了座位上。 是商驭。我把怀里的碗递给他,他接过,却没有马上打开。他眼含忧虑地看着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的全身都湿透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我说:“你怎么亲自来了?今天这里若是设了陷阱,会连你一起兜进来的!”我有些嗔怪地说。 从那次被困银行金库事件后,我和狼人就很少一起行动了。我们从那次事件得到教训是:尽量不要一起行动,不然,两人若都被困,就连个营救的人都没有了。 “我不放心你!”他简单地解释道。他脱下了自己的外袍,裹在我的身上。然后紧紧地搂住我,试图传递给我一点体温。 我跟他言简意赅说了一下经过。他听了,没多说什么,只是搂紧了我。 他说:“先去我那里吧,泡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再回去。” 我掀帘看了看黎明前仍旧黑暗的天色,不一会儿,就会透出曙光了吧?若是在府里的下人起床后才回去,是会有麻烦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回去再洗!” 他面带忧虑地看了看我,勉强地点了点头。他说:“回头我在九阿哥府附近买上一个小院,以后再有类似情形,行事也方便。” 我点了点头。反正他有很多钱,我倒不必为他的钱担心。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九阿哥府后门的小胡同里。我下了车,把外衣递还商驭。 他站在我面前,欲言又止。柔和的月光照在他凝视着我的双眸上,使它们看起来氤氲如雾,细看,又似清溪静流。 “照顾好自己!”他最终说道。 我点头,转身进门。好一会儿,我才听到马车启动的声响。 他对我关心的样子,越来越像狼人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我脱下了一身仍然能拧得出水来的衣服。用脸盆里的水简单擦洗了一下,就爬上床去。身上还有塘泥的腥臭味儿,可我累得实在无力顾忌。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 正午的阳光照进帐子,耀得我的双眼都无法睁开。我抬起一只手挡住阳光,慢慢恢复清醒。想起昨晚的经历,从被困到脱困,好像梦了一场。 小荷端了洗漱用具进来,我摆了手,说道:“不用这些,给我准备洗澡的东西,我要好好洗个澡!” 小荷看了看我,应了声要出去。我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小荷,上次你收的玫瑰花瓣还有吗?” 小荷点头。“还有很多呢!” “把它们都拿来。还有,把九爷上次让人送来的九花芳拿来,多滴几滴在水里。”小荷满脸疑惑,但还是答应着出去了。 九花芳是一种香露,是采摘了九种名花的花蕊,采用多道复杂的工续制成的。据说,做成一滴花露,需要上百朵花蕊,光材料这一项就如此金贵,更别说其它的了。所以,它价比黄金也不足为奇了。 可我平时不太用这些香的东西,不是我不喜欢,而是职业所限。做一个偷儿,是不能有太明显的个人特征的。 惯常使用某种香料,就会使你身上带上它的香味儿。一个专业的偷儿,若是被人闻香识人地认出来,可就丢人了! 因此,我在现代的公寓里摆了一屋子的香水,平时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一个都不用。尤其是我最喜欢的cd的白毒,次都不用。最多打开盖子闻一闻,还要立刻洗干净手。 可尽管这样,麦还是说我身上有股特别的香味儿,不管我化妆成什么样子,他都能从我身上独特的体味儿认出我来。 我无语。 后来,我反其道而行之,每次不想让他认出来,就喷上浓浓的香水,遮盖住我的体味儿。效果奇佳! 多年养成的习惯,在这里,我也从不用这些带香味儿的东西。所以刚才听到我一会儿要花瓣,一会儿又要九花芳,小荷才会感到疑惑。 闻着自己身上腥臭的塘泥味儿,我决定今天破一次例。 水汽蒸腾,花香氤氲,我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好像又回到了我的现代公寓里的豪华大浴缸里。我四肢舒展地躺在里面,水面上漂浮的厚厚的浴盐泡泡盖住了□的身体。池边是一杯波尔多红葡萄酒,耳边回荡的是塞琳.迪翁的那首经典老歌 如梦似幻。 小荷唤醒了我,打断了我的美梦。现代的一切从我的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红木雕花家俱和木制的浴桶。 这套家俱是管家派人给新换的。比起以前那套简陋的家俱,已经好了很多。可我还是怀念我在现代公寓里欧式简约风格的家俱。 小荷扶我站起身,惊讶地叫了一声:“主子,您怎么就这么睡着了,这水全都凉了呢!” 我说怎么感到身上冷冷的,原来是水凉了。 看小荷着急的样子,我笑了。我说:“没事,这天儿也暖了,就当洗凉水澡了!” 我以前的生物老师,每年一过三八就开始洗凉水澡,一直洗到十一以后。现在都五月份了,水也刚刚凉,应该没什么要紧。 可我想错了,因为,晚上我就出现了着凉的症状。先是流起了鼻涕,再就是头晕,第二天早上就发起了烧。 秦管家要去请太医,却被我拦住了。按规定,阿哥府里有名份的女人才可以请太医诊病,我这样一个无名无份的小妾,是不可以延请太医的。 秦道然是看在九爷宠我的份上才破例要请太医,但我却不愿给人找麻烦。 我说:“去前门大栅栏路南的同仁堂请位最好的大夫来吧!他们医术高明,药也制得规矩。” 秦道然看了看我,没有多话,转身走了。 等了没一顿饭的功夫,大夫就来了。同仁堂现任家主乐凤鸣亲自出诊。不知管家派去的人是怎么说的,或者他是看着九爷府的招牌才亲自出诊的? 乐凤鸣年近四旬,正是既有经验,又年富力强的时候。这个年龄段的医生是最好的。现代的医院里手术的主刀医生,以这个年龄的为主。 乐凤鸣有些诧异,这个时期的同仁堂刚刚迁址到了大栅栏,在京城还没有多少名气。大富大贵的九爷府竟会来请他们出诊,着实让他吃惊。 我对他说:“乐大夫不必疑虑。我出身于小门小户,原本就住在大栅栏一带。所以我对贵药堂的口碑是有了解的。乐大夫的‘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的制药经略很让人钦佩。” 同仁堂第一代家主乐显扬于康熙八年创办了同仁堂药室,他医术高明,制出的药品质上乘,积累了很好的口碑。但发展较快的是在第二代家主乐凤鸣执掌家业的时期。 乐凤鸣不但把同仁堂迁到了北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前门大栅栏一带,还于康熙四十五年,也就是今年,完成了《乐氏世代祖传丸散膏丹下料配方。该书序言明确提出‘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的训条,成为历代同仁堂人的制药原则。 对这样一个既能创业又能守业的人物,我是非常钦佩的。 乐凤鸣注视我半晌,眼中满是得遇知音的欣喜。他说道:“夫人身为女子,却颇有见识,真让凤鸣佩服。” 我笑道:“乐大夫过奖了!我是真的看好同仁堂,同仁堂兢兢业业地做下去,必有天下闻名的一天!”身体生病,说了这么几句,我便有些困倦。 乐凤鸣看出来了,他不再多言,开始替我把脉。他把脉把得很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 松开把脉的手,他沉吟了一下,问道:“夫人这两天身子是否连续受凉?” 想起前晚在平郡王府的荷塘及昨天洗澡时都着了凉,我点了点头。 他说道:“夫人的身子原底子很弱,但最近几月来,饮食合理,调养得当,又注意疏活筋骨,身子已经大有起色。只是还不够强健,需时时注意冷热,尽量不要着凉才好!” 乐凤鸣的医术还真是名不虚传,难怪同仁堂在他手里能发扬光大!他把我最近一段时间的身体状况说得一点不差。我对他的钦佩又多了几分。 他给我开了药方。秦管家要按方子派人去太医院抓药。我说不用,我相信同仁堂的是药是极好的。秦管家只好派小厮跟着乐凤鸣回同仁堂抓药。 乐凤鸣是个极有心的人,小厮带回来的药品质极好。我喝了后,第二天病情就开始减轻,第三天烧就退了。只是风寒症状还没全好。按现代医学知识,普通感冒用再好的药,也要过七天,症状才能完全消失。 我觉得自己是在恢复中,并不担心。屋里很憋闷,想出去透口气,可小荷总是拦着不让我出去。 她说:“主子,这风寒的毛病可大可小,一个不注意,就变成重病,千万大意不得!” 听她这么说,我只好作罢。可心里不安分的小心思还在转啊转的,晚上趁小荷和杨嬷嬷都睡下了,我就悄悄地出了院子。没办法,白天睡多了,晚上实在睡不着,再加上我上夜班上惯了,一到晚上精神就特别足。 我又来到那天学狼叫的片桂花林中,仍然上了那颗桂花树。怎么那么巧,又是个月圆之夜! 我在最粗的那根树干上躺下,两手枕在脑后,眼望天上的那一轮永远冰清玉洁的皎月,很自然地想起了狼人。不过,这次还想起了九阿哥。 一个月前,就是在这里,我的歌声和狼嚎引来了九阿哥的关注,带来了他的恩宠,也带走了我的平静。唉,红尘中的牵牵绕绕,大概都是缘吧! 不知他在热河还好吗?白天纵马打猎,晚上抱着他的嫡福晋酣睡。时不时的还有篝火晚会之类的,一群群的蒙古美人又是歌舞、又是敬酒的,日子一定过得很逍遥吧! 哎呀,不好!突然想起他的梦中情人纯禧格格是嫁到蒙古的,这次会不会也去了热河?两人见面了吗?他们两人会不会旧情复燃,来个鸳梦重温? 那样可就热闹了! 小九给人家蒙古王爷绿帽子戴,人家找他决斗可怎么办?他们若是决斗,是比蒙古式摔跤呢,还是比骑射呢?小九经商才能一流,可没听说他别的本事有多高,多半要比输了吧! 若是他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地回来,那我该如何?是该装成贤妻良母的,又是给他擦药、又是给他熬粥地伺候他呢,还是拿出小妾应有的样子,娇滴滴,心疼疼的说:“哎哟,那个不识相的蒙古王爷,竟敢把爷打成这样,桃儿心疼死了!”然后在心里凉凉地说:“该!让你馋猫偷腥,孬马去吃回头草!”呢? 病中桃子 忽又想起这事似乎不大可能发生,因为嫡福晋在呀!她怎会让好不容易被赶走的情敌,回来作乱呢? 不会,不会!此事绝对发生不了!嫡福晋办这种事的能力和态度我是太信任了。 首先,嫡福晋绝不会让这两人单独见面,她会想尽办法破坏他们见面的机会。其次,即使他们见了面,嫡福晋也有办法让纯禧的老公把她尽快领回去。而且,嫡福晋一定会做得滴水不漏! 嫡福晋办这种事的能力还是能让我放心的。 放心?要你放什么心?人家九阿哥跟旧情人偷情,关你陆闵桃什么事?这么八挂干什么?真无聊! 不知不觉地已经月至中天,我伸个懒腰坐起身来,忽然感觉身上有点凉。在这里躺得太久了,可不要再着了凉! 我缩着身子回到福兮院,钻进被窝才感觉好点。 第二天,我又发起烧来了。 这一次,病情来势汹汹。高烧连续多日不退,时昏时醒,时而燥热难耐,时而寒冷难忍。多日未进一餐,只被人喂了些稀粥。嘴唇干燥,已烧起了泡。 乐凤鸣看了连连摇头,直问这是怎么搞的?吃了几副药,病情就应该减轻,怎么会反而又重起来了? 小荷和扬嬷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晚上偷偷溜出去,没告诉他们。而我自己,现在虽有意识,却说不出话来。 乐凤鸣给我诊了脉,又是一通气恼。他直念叨着不是告诉夫人别再着了凉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又受了风寒?这次是病上加病,好起来就不容易了! 沉吟良久,乐凤鸣才开了方子。 这次的药比上次的可苦多了,用乐凤鸣的话说,重病就得下猛药。 此后,乐凤鸣每日都来给我诊病,每天都在方子上加加减减地忙乎。我每天都喝着他给开的猛药,喝得我味蕾大变,吃什么东西都是苦的。那天,小荷往我嘴里喂了口冰糖银耳莲子羹,我大叫着苦,找她要糖吃。小荷惊异地望着我说:“主子,糖都给你放羹里了!” 我说:“你放的是糖吗?你一定把莲子芯当糖放了!” 小荷无奈地看着我,牙齿磨得咯咯响。 喝了乐凤鸣开的苦得不能再苦的猛药,六、七日后,烧终于全退了。但风寒的症状却没有减轻,咳嗽不断,身体虚弱,才下床呆一会儿就身体乏力。 小荷不让我下床,可在床上我又呆不住。这个时代没有电视、电脑、音响。在床上干躺着,实在难受。 我是个脑子一刻也闲不住的人。以前发烧三十九度躺在床上,还抽空用笔记呢,现在这让我整天、整天地躺着,什么也干不了,不是活生生要把人闷死吗! 别人穿越成个大家闺秀,还可以要本诗词来看看,打发时间。我穿越成一个大字不识的小家碧玉,连要本诗词来看都不成! 唉! 正当我唉声叹气、无聊透顶的时候,小荷端着碗银耳羹进来。她告诉我说,外面有个漱芳斋的伙计要见我。我微觉诧异,这漱芳斋是个什么东东?怎么名字跟还珠格格在宫里住的地方一样?而且,貌似我跟他们没有什么瓜葛吧? 我问道:“他说来干什么了吗?” 小荷道:“她只是来给主子送主子前阵子出门时在他们铺子里订的脂粉。” 这个漱芳斋是个脂粉铺么?奇怪!我怎么不记得曾经跟这个漱芳斋定过脂粉? 我说道:“帮我穿上件衣服,再让他进来吧!” 小荷微笑道:“主子就坐在床上,不必换衣服,伙计是个女的!” 女的?少见! “那让她进来吧!” 小荷掀帘领了个人进来,我一看来人,差点把嘴里的那口银耳羹全喷出来。来人穿得花红柳绿,头上戴满了花花朵朵,脸上脂粉厚得象是墙上抹的大白。她的装扮比我偷名册时扮的如花有过之而不及。 她的那一身的女人装扮,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仔细看她的眼,描着粗粗的眼线,里面却温雅氤氲、清溪静流。 我把小荷支出去,指着他道:“商驭,我的化装术不是让你这么拿来糟尽的!简直污辱我的化装术,出门可别说是我刘春桃的徒弟!” 他“扑哧”一声笑出来,说道:“我是照着你的如花装扮化的妆,没想到却入不了你的眼。” 我说道:“如花虽夸张,可好歹也还像个女人,可仁兄这妆,光化了头脸,身上的呢?女人的头脸,男人的身子,您老兄就这么在人前大摇大摆的,不怕把人吓个好歹?”我不以为然地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得亏我的丫环胆大,没让你吓着,不然可就麻烦了!” 这位仁兄,没长着胸,你不会放两个馒头吗?肩膀宽,你不会把胯也整宽点? 他对我的嘲笑毫不在意,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的丫环是女人,只看我的脸,根本不看我的身子。没发现!” “那男人看脸也看身子,要怎么办?”我鄙视地问道。 “那更好,男人看了没兴趣,省得被登徒子调戏!” “调戏?你?”我差点又喷了!世上女人死光了,只剩下母猪,也没人会调戏你! 这商驭以前给我的印象挺温文而雅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脸皮这么厚了?真是人不可貎相,日久才见人心啊! 笑了一阵,他忽然严肃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那天夜里着了凉么?” 来了,就知道会被他训! 我答:“可不是!”我没敢说还要加上第二天洗的那个凉水澡的功劳,以及躺在桂花树上看月亮的事。.tw[] 看了看我的气色,他说道:“身子娇弱就要小心点。那天应该让你到我那里去洗换干净再回去。洗个热水澡,再喝碗姜糖水去去寒,也许就没事了!”他满脸的懊悔。 见他如此,我有些心虚,忙说道:“我这不是好多了吗?又不是什么大病!” “不是大病?我听人说你昏昏沉沉地躺了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七天,烧才全退下去。若是还退不下去,你这条小命就难保了!” 我被他的话惊了一惊。一是他的话让我想起现在是古代,没有抗生素,这种风寒感冒也可能有生命危险。二是我的病情他如此了解,他在这府里有眼线的吧? 九阿哥府里有他的眼线,那么其他阿哥府里…… 往阿哥府里按眼线,他商驭干得够专业! 以前只知道他作为全国商会和皇商会会长,与商人和朝臣多有结交,可算是手眼通天,可没想到,使他手眼通天的方式不仅限于广泛结交这一种上。 我暗笑。八阿哥自以为用皇商会会长这重身份就把商驭控制得死死的,没想到他自己也在商驭的掌控之中吧! 商驭又跟我聊了几句病情,眼睛扫了下门窗,见都关得严,从怀里拿出了几张银票,递了过来。 他说:“是这次生意赚的钱。那南方商人十分满意。” 我数了数,一千两一张的银票,足有五十张,也就是五万两! 我数出两万两给他,他却不接。 他笑着说道:“这是你那份!我的已经收入荷包了。我和他以八万五千两成交的。”看到我惊讶的表情,他补充道:“这是第一庄生意,为讨个开章,我没多收。这碗别说金子的份量和这几块上等宝石的价值,就只说御赐这一项,就值个十万两。试问天下宝物虽多,御赐的又能有几件?” 我震惊。不是因为金碗的价值,而是商驭对自己手中所握商品价值的评估和认知能力。 有了这样一个合作者,将来还愁没有好生意做吗? 我把银票握在手心里,满怀柔情地抚摸。呵呵,终于有了这个时空的第一笔主营收入了! 我的样子看得商驭摇头轻笑。笑我对钱爱不释手的样子就像是没见过钱吧? 我在现代可是个有钱人,到这里才变穷的。哼! 只不过这话不能跟他说,我不以为然地瞪了他一眼,没吱声。 他笑出声,面带戏谑地说道:“表妹对表哥若能像对银票一般喜爱,表哥我就心满意足咯!” 我唇角一勾,眉眼一弯,说道:“表哥若能像银票一般,能随时替表妹换来想要的东西,表妹就会像爱银票一般爱你。” 大概是我的爱钱如命让商驭大为震惊,他的目光像看稀有动物般地注视我,无语。 我生病的事,不知怎么让身在热河的九阿哥知道了,他传信命秦道然给我请太医诊治。 太医来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爷子。他给我诊了脉,又看了乐凤鸣的方子,捋着胡须说道:“夫人是旧疾未愈,又染风寒,因此才会病得如此。这方子倒也对症。老夫再给夫人开一些温补的药来,配合着这张方子一起用,会好得快些。” 太医开了些民间极少见,只有太医院才有的特别的药物。我服了几天,病情明显减轻。我暗自庆幸来到清朝第一次生病,遇到了两个名医,终于逃过一劫。 病势淋漓了大半个月。这次再闷得难受也不敢私自溜出去了。可呆在屋里实在没什么可做的,我便想起以前没事的时候,随手涂雅倒也有趣。我让小荷到秦管家那里去给我拿一些好点的纸来。本小女子要画画! 小荷把纸拿来了,竟然是九阿哥专用的洒金信笺。这信笺纸的质量明显比这个时代的其他纸要好得多,墨沾上去不晕不透,用来写信最好。可这纸也因制作成本高,而价格昂贵,据说一张就要一两银子。 我只让小荷去拿点好纸,没想到秦道然却给了她这种纸。我用它来涂鸦似乎有点不厚道。不过,因为我平时不读书也不写字,所以,身边并没有其他纸。就用它好了。反正几张纸也用不穷富得流油的九阿哥。 我拿了毛笔沾了墨,端稳了架子画了两笔。小荷开始很好奇,她从没见过我这个主子舞文弄墨,想看看我究竟有多大的才华。 可她看了我这两笔,却大为惊骇。因为这两笔画得绝对像是女人的两个□。还挺丰满的那种,上面还有两个圆润的□。 小荷骇道:“主子你怎么可以画这种画,羞死人了!” 她话音刚落,我在上面又画了几笔,像是女人的那个部位,□覆盖成三角形。 “啊!”小荷捂住脸,不敢再往下看。她以为我在画女人的□。 我位下她的手命令道:“给我看着!”此时的我,不像她平时好说话的主子,倒像个女魔头。 她战战兢兢地看着我接着往下画,生怕我又画出什么骇人的东西。 古代的女子见识就是少。现代女孩什么没见过,网上又有啥是没有的!见了这样的画最多一笑罢了。不过,就是像小荷这样逗起来才好玩。 我又添了几笔,在刚才画的□和□的外围弯弯曲曲地画了一大笔,把它们围在中间。 我说:“小荷,你看我画的是什么?” 小荷惊讶道:“原来,原来是一只狗脸!” 是一只卡通狗脸。加了最后的一笔,□就变成了狗的眼睛,而□就变成了狗嘴。 我恶作剧荷:“刚才你以为我要画什么?” 小荷脸一红,害羞地不说话。 我哈哈大笑,心情舒畅。女魔头,绝对是女魔头! 我接连又画了唐老鸭、米老鼠、高飞狗、汤姆和杰瑞…… 把那二十几张信笺用得个七七八八,二十几两银子就这么没了,罪过呀!心里有一点小小的罪恶感。 要知道,还有很多穷人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呢! 可我一个小女子,人单力孤,能保得了自己就已经不错了,根本拯救不了世界!现在也只好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啦!等我有了自由的一天,也许倒可以做些什么,但绝对不是现在! 秦道然忽然出现在福兮院中,他说,府里要往热河给九爷寄信,信使在外面等着,问我要不要给九爷写些什么,好一起带去。 我趁他说话,我悄悄把刚才画的那些卡通画掩在了几张纸的下面。若是让他看到我用一两银子一张的纸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得肉痛死。 秦道然既是管家,又是负责全府账务的账房先生。据说,他可是个很节俭的人呢!虽然九阿哥一惯挥金如土,但他却为府里节省了不少开支。 大字不识的刘春桃能写什么?大概是他看小荷来要纸,以为我会写字吧,才会有此一问。 我想了想,用了人家这么多好纸,不给人家捎个一言半语的似乎也不厚道,就把刚才画的一幅汤姆和杰瑞的画交给秦道然。 那幅画上,汤姆和杰瑞这一对欢喜冤家脸对脸笑得大大的,十分开心的样子。它们都露出了牙齿和可爱的舌头。 秦道然看了看画,面露惊异,却没有多说。揣着画走了! 我把画递给秦道然时并没想这么多,但过后,却觉得很是巧合。九阿哥和我不正像是这么一对冤家吗?他是汤姆猫,总是在探究我,想要抓住真实的我。而我就像是杰瑞鼠,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些东西,又要时时躲着他的抓捕。我们两个永远是一个在追,一个在逃。 九阿哥接到这画,一定会以为我在向他暗示什么!想到这儿,我大惊,叫来小荷,让他赶快到大门口去,看信使还在不在。若在,就把画要回来。 小荷回来,气喘着说,信使早走了,追不回来了。我耸耸肩,天意如此! 番外 一(九九) 热河行宫刚刚开始修建,还只能看出个雏形,不过,已经有了磅礴大气的底子了。这里的风景极佳,有山、有水,周围是一片青碧的草原,还有一条常年热流涌动的小河,名叫热河。这个地方的名字就是因此而得。 我在这里每天骑马、打猎、宴饮,跟着皇阿玛会见蒙古诸王。看上去过得很畅快,其实不然。我还是更喜欢过京城的生活,那里有繁琐、充满阴谋的朝政,却也有我的生意,还有那个总是调皮捣蛋,惹得我哭笑不得的小母狼。 秦道然来信说她病势沉重。怎么搞的,我才离京一个多月就这样了?一定是她不肯安分地在府里呆着,出去乱跑染了病回来!这只小母狼,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她!这么严重的风寒是要死人的! 我命人立即回信给秦道然,让他去请太医,要不惜一切代价治好她。 太医院是内务府的下属,我又找了八哥,让他下令派最好的太医给桃儿诊病。八哥脚地做了安排。我这才放了些心下来。 她是我的女人,我还没有抱够她,怎么能让她就这么离开了?不,我不许! 老十看着我一通忙碌,最后打趣我,说他从不把女人当回事的九哥已经没了,现在的九哥败在了一个女人手里。他说我的心已经被女人拴住了。 我的心真的被拴住了么?被她? 不可能吧!我的心不会为任何女人稍作停留,更不会被谁栓住。老十只不过想气得我跳脚才这么说。 她原本只是个小官吏的女儿,如他爹刘大这种小官吏,京城一抓一大把,所以她最多只能算是个小家碧玉。 那天和老十去大栅栏一带闲逛,顺便察看一下我那些生意。老十忽然扯住我的衣袖说道:“九哥,你看那是谁?她回来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纯禧?她不是嫁去了蒙古吗?我立时惊愣在当场。 纯禧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她算是我母妃的远房亲戚。她叫裕皇叔姨父,从小住在裕皇叔的府里,因为她的姨母是裕皇叔的福晋,而她的生母却早就过世了。 她很乖巧,很得我母妃的喜爱,所以经常把她接到宫里来住。我母妃有意把她配给我。她长得很漂亮,人也温顺,所以我也不反对。 不过后来的变故却是我始料不及的,她忽然嫁去了蒙古。送她去蒙古和亲的就是我。是皇阿玛的旨意,其实就是天意弄人。 我问她为什么要嫁去蒙古,若她不想去,我可以去求皇阿玛。可她就是只流泪不说话。她说今生与我缘尽了,唯有寄希望于来生。 看到她这样,我有些心疼,毕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虽然以前只把她当妹妹看,可自从母妃跟我透露了她有意缀合我俩的意思后,我也动过些心思。 能见到她时,还不觉怎的,可从蒙古回来后,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个你曾经以为要娶回家来的女子就这么在你的生活中消失,任谁都会有些失落吧。(..tw好看的小说)她带给我这种感觉,我内心里有些恨她。 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我不愿多想。 原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没想到那天突然在街上看到她,我竟会有些纠心的感觉。才知道我对她的感觉比我自己以为的更多一些。 或者那是种不甘。我是九阿哥,从小要什么会得不到?我母妃一直极受宠,她又极疼爱我。从小围在我身边讨好的人不计其数。没想到本来以为早晚是我的人的女子,忽然成了别人的了,这可是从没有过的经历! 不知她这一年过年好吗?我细看她,很快发现我认错了人。她不是纯禧! 纯禧虽很温顺,但怎么也是个大家闺秀,不会露出这种胆怯、懦弱的表情。我不大喜欢小家子气的女子,但她长得实在太像纯禧了,我决定把她带回府去,好时不时地看到这张脸。 她不肯,可爷想要的,她不肯也得肯! 我让侍卫把她拖进轿子,抬了回府。 皇阿玛训斥了我,因为我经营了几个生意,而且越做越大。皇阿玛说商人历来重利轻义,被士林所排斥。我们是皇家,怎么可以去经商? 可不经商我要干什么?难道让我像我那些哥哥们一样,不是端着个皇子的架子无所事事,就是整天勾心斗角地想着争夺皇位? 这会让我觉得自己除了皇子的身份,一无是处。难道没有这重身份的庇护,我爱新觉罗·胤禟就活不下去吗? 皇位我不想坐,跟八哥从小的情份让我选择帮他,可我自己却对此不感兴趣。朝政参与多了遭忌,参与少了挨训、被嘲,不如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 经商就是我喜欢做的事。商人重利,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就随便让利给你。做成了生意让我有种成就感,这是我靠自己的力量做成的,不靠皇子的身份我也照样能活人! 可皇阿玛却极严厉地训斥了我,他说我给皇家丢脸、也给他丢脸。 我忽然有种夏虫不可冰语的感觉。皇阿玛是人人称颂的开明之君,可此事为什么就跟他说不通? 八哥和老十陪我喝了些酒,我极郁闷地回到府里。正好看到被我强带回来的女子哭哭啼啼,心中的烦闷就都发泄到她身上。 我强要了她。她不顺从,我用了强,在她身上留下了许多伤痕。 没想到她这么娇弱,没多久就昏了过去。但很快又醒了过来。醒来后的她,似乎与之前不同了。不但不再羞怯害怕,还伸出手来摸我,甚至在我的臀部捏了一把! 我的这些女人中,在床上最大胆的要数完颜氏,因此我也最宠她。但她也没大胆到第一次就来捏我的**! 我带回来的是个什么女人?难道她之前羞怯、害怕的表现都是假装的?实际上是个大胆,甚至□的女人? 她睁开眼,满脸惊讶地打量着我,像是以前没见过我。她的眼中的表情一会吃惊,一会儿迷惑,一会儿骇异,一会儿又像是恍然大悟。我第一次在一个人脸上看到变化如此快,又如此多样的表情。 脱去了怯懦的她更像纯禧,我一时恍然,分辨不清。 我问她:“怎么,爷好看么?看着爷出神,爷比你那个班第怎么样?嗯?” “班第也会这么干你吧?是爷干得好,还是班第干得好?” 纯禧没有任何说明,就这么嫁了班第,我是耿耿于怀、甚至有些恨意的。这也是我把这女子带回来的原因,我是要拿她发泄我的恨意。 我使了力,她痛得大叫。 我躺在床上喘息。 没想到,继刚才捏我**的举动后,她又做出更惊人的举动。她,她拉我的辫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的父母是天下人人敬畏的。从小到大谁敢随便碰我的身体和发辫? 最可气的,她不但拉了我的辫子,还不肯放手,惊骇的目光在我的头上和发辫间留连。我忍无可忍,一脚把她踹下床去。平时在床上,我对女子还是怜香惜玉的时候居多,但不知为什么,今天面对这个女子,就是忍不住怒气。 她赤身□地躺在地上,宝蓝色的地毯映衬着她嫩白如玉的肌肤,一缕黑黑的头发垂挂在胸前,与她那两粒粉色的蓓蕾交相辉映。真是一副难得的《美人春卧图》,只是她那双有着黑色琉璃般瞳仁的大眼睛宝光流动,此时却怒视着我,破坏了画面中淫糜的气氛。 下人们听到声音一拥而进,他们都看着我和她,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待着我下令。她脸上再没有一点害怕或者□于人前的害羞,只是有些震惊且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群人。这女子也许会是我这府里最难□的一个,必须让她学会在我面前的柔顺和敬畏。像府里其他女人一样。 于是,我下令把她关进柴房。檀嬷嬷要给她灌药,她却直视着我问这是什么东西。看来关进柴房也没让她害怕。 从她那双流光溢彩的黑眸中射出来的目光,似能穿透人心。我努力不受她目光的控制,冷静地告诉她这是绝子汤。 她并没像一般女子般哭泣乞求着不要喝这绝子汤。府里哪个女人不想为我怀孕生个一男半女的,可让谁为我传宗接代要由我说了算。 她大胆喝斥了要给她灌药的檀嬷嬷,自己痛快地把药喝光,好像这是她自己想要喝的。这让我心中微有不爽。她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上了我的床,却不想为我生孩子的女人。不过,她在递还药碗时,却表达了她对被逼喝药的不满,她故意让碗摔到地上。 下人们噤若寒蝉,其实我心里倒感觉舒服了些。 我步下床塌,走到她面前。我用手指钳起她那尖巧的小下巴,让她与我对视。她却毫不畏惧。我笑了,说道:“小丫头还蛮有脾气的,胆子也不小,有趣!”我把手放在她□的肩背上轻抚,她的身体却微微一颤。这让我感觉有趣,我说道:“爷不喜欢刺猬,进了爷的府,就把刺都给我收起来,否则”我故意停了停,让她感受害怕的过程。我把手滑到她那诱人的臂部,狠狠捏了一把。她痛得大叫,我却甚感愉悦,我笑道:“否则,爷就来一根一根把刺拔光!”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我笑了。再厉害的女人还不是要听男人的? 这事过去,我就不再上心。只是她的那双黑瞳时不时地在我眼前闪现,第三天早上,我让人放了她,给她拨了座院子。 毕竟是我的女人了,我在吃住上不会亏待了她。 我以为她会像我府里一些其他女人一样,逐渐被我淡忘。但她却又以特殊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 这次,她在我们兄弟面前大唱《小白菜》,唱得十分凄绝,竟勾起了十弟的伤心事,大为悲恸。我也差点被她骗了,若不是瞥到了她在低头的一刹那,那一脸的算计和转来转去的眼瞳。 这还是我那天在街上看到的女子吗?怎么会有如此不同的感觉?若那天在街上就看到这样的她,我最多跟她一夜风流,绝不会把她带回府来。我是不会希望府里有这么个精怪般的女子,随时跑出来给我作怪的。 那天若不是看在十弟的面上,我会给她一顿家法。 这天回来得早,我偶尔路过那片偏僻的院落,忽听里面传来了吵闹声,我与小五走近院子。听了会儿,原来是两个下人为了份例的事吵闹。 那王婆子十分嚣张,竟敢编排住在这院里女人。我听她说了“是第一次伺候九爷就被踹下床去的主子!”这话,才知道这里住的就是她。我又想起了那双流光溢彩的黑眸。 没想到我把她扔在这里不闻不问,竟会给她带来这样的羞辱。任何女人也受不了这话吧?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我虽不宠她,却也不容下人如此对她,这府里还是要规矩的。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对那个嚣张的婆子施以惩戒,就听见她清亮的声音说道:“哟,我这院儿里一向清静,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 不紧不慢、不急不躁,好像根本没听到刚才那话似的。看来这女人心里有料,我倒是白担心了。想起第一次侍寝时她的表现,她绝不是个受了欺负只会缩在一角哭的女人。我放下心来,把它当成一场戏来听。 “原来是王嬷嬷呀,穿得那么漂亮,我还以为有人上门来做媒呢!”她故作不识,让小丫头介绍了婆子的身份后,说了这么一句貌似有礼,却暗含贬意的话。 她把这婆子说成是下九流的媒婆类让人轻视的老女人。她声音中带着笑意,骂人都不吐脏字。看来我这府里还真藏着个人物呢! 小五忍不住笑出声,被我用眼神制止。被里面的人发现了,这戏就听不成了。 她故意装作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让小丫头把刚才王婆子犯忌的话又复述了一遍,还让周围的几人作证。她这是要敲砖转角,让王婆子一会儿无法抵赖。 那个笨蛋王婆子此时才识得她的厉害。 面对小厮的求情,她的回应是如此干脆:“哦?我是主子,大人大量,就得连奴才骂到脸上来都不能计较了?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我都搞不清了。”好一张利嘴! “九爷一个月没招的主子,还不如奴才有用?” “这话说得好,连带嫡福晋都编排进去了。” 我听着她给王婆子上纲上线,知道今天王婆子是讨不了好去了。 “我不是一个计较的人,也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子。你克扣我这院儿里的份例,我可以不计较,你对我的不敬,我也可以不追究,不过,你在我这院儿里,把一府的主子,包括福晋在内都编排进去了,我若是装聋作哑不处置你,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我纵容你,给你撑腰呢!” 她罚人罚得冠冕堂皇,任谁都说不出一个“不”字。即使我那一向城府甚深的嫡福晋在此,也无法反驳吧! 她一句一句地给王婆子和那小厮下套,小厮不但答应不留情面地行刑,还把王婆子欠了蔡叔一条人命的事说了出来。 这个女子可不同于我见过的任何女子,她聪明、沉稳、狠辣、足智多谋,若是个男人,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她进府这一个月来,除了唱《小白菜》的那次,一直都住得安安静静的,我都快把她忘了。今天若不是偶尔走到这里,恐怕一辈子也想不起她来。 她出身于小门小户,按理说只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家碧玉。男人对这种女人的兴趣还不如对青楼女子的兴趣大。可她刚才的行事作风,哪有一点小家碧玉的样子,就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全都有这个的本事的。 我的嫡福晋来找我,说是刘春桃乱用私刑,话里话外的想让我把她赶出府去。我凉凉地看着她,这个女人跟别人争宠时,也没少对无辜的人乱用私刑,那个叫香儿的丫头就是一例。 我的嫡福晋啊,不但心狠手辣,城府还相当地深!她借刀杀人的招用到了我的身上,想用我这把刀,替她灭了刘春桃。 刘春桃罚王婆子时,虽也狠辣,但我看得出她绝不愿伤害人命。从她罚王婆子的方式就知道。若是想伤了王婆子的性命,她只要把蔡叔叫来行刑即可。可她却没这么做。 举头三尺有神灵,我的嫡福晋怎么就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我冷冷地回了她一句:“听说以前还因这王婆子死过一个小丫头?这种到处惹事生非的奴才还留着干嘛?”然后,当着她的面,吩咐管家把王婆子遣出府去。 我只想给她一个警告,安稳地坐她的嫡福晋的位子就好,别再惹事生非地来争宠。我是真的不喜欢她。 刘春桃现在让我有了探究的兴趣。于是我让小五传话,让她侍寝。 番外 二(九九) 她准时来到我房间的门外,我听到了小五的通报,却没有出声让他们进来。(..tw好看的小说)总觉得这女人有些桀骜不驯,煞煞她的傲气是必要的。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差点让她煞了我的傲气。 她大胆地推门而入,站在门口看着我查账。我不动声色,继续悠然地查账、品茶,连头也没抬。我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耐心。 虽然不抬头,但我时不时地用余光瞟她一眼,观察她的动静。 她先是看着我查账,注视着我的动作。一会儿嘴角弯起,一会儿又不屑地撇撇嘴。不知她那小心思里,在怎么腹诽我。然后,她又观察起屋子里的陈设。她眼光扫了一圈,就重点落到了最值钱的那几件摆设上。眼光倒厉害。她在逐件研究那几样宝贝。若不是我在场,她一定会伸手摸一摸或者干脆拿起来把玩一番。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墙上的西洋挂钟上不动,她看着指针一圈圈地转动,仿似入了迷。这挂钟是西洋进贡来的,一般人根本没见过,稀罕得不得了也是常有的。可她脸上却没有稀罕的表情,她只是看着指针转动,像是在数着时辰。也许她识得此物? 刘大一个小官吏家难道也能见到这种西洋货?联想到她惩罚王婆子时的行事作风,也不似出身于小门小户,她到底是谁?是否有不凡的经历?有时间倒要好好查查。 大概是站得累了,她悄悄移动下身子,抬起一只脚,来了个金鸡独立。我心中暗笑,看来蛮有耐心的,就是这样也不出声。她又换了另一只脚…… 在她换了无数次脚以后,我决定放过她。她太有耐心了,再这么下去,我的府里要养一个废了脚的女人了。 我抬头,看到她的着装打扮,一点没有其他女人来侍寝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样子。她素衣素面,与平时没有任何不同。难道她并不高兴来给我侍寝? 我蹙眉,冷冷地说道:“你就这样来侍寝?”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似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她看向我,回以淡然的目光,一闪而过的傲气被藏在琉璃般的眼眸中。虽然只是一瞬,但那目光好像在说,姑奶奶就是这样,不喜欢,找别人去! 这府里哪个女人不是每天盼着爷的宠爱,难道她是个特例?她已经住到了府里,身子也早已经是我的了,她还想干嘛?难道还想着嫁给别人? 被自己的女人这么傲慢地漠视,是男人最受不了的。这对我来说,更是平生第一次。我早已习惯了女人们痴迷地凝视着我的目光,习惯了无数大家闺秀、豪门贵女围在我身边争风吃醋,甚至想尽办法要住进我的九阿哥府。 她们看重的,不是我的皇子身份,就是我的相貌,而不是我爱新觉罗·胤禟本人。所以,在我眼中,大多数女人都很低贱。我的府中,只有一个皇阿玛指婚的嫡福晋,剩下的,都是侍妾。我不给女人们正经名份,是想告诉那些仍然妄想住进我府里的女人们,进来了,什么也得不到! 眼前的这个女人,进了我的府,得到了我的宠幸,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她却不愿意!别说讨好我了,就是装个表面上的样子都不屑! 我恼怒异常! 这次若是不煞煞她的傲气,以后就别想摆平她。 我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她不明所以地看着我,琉璃般的眼中有无数的疑问,我不发一言,低头吻住了她。 带着怒气的吻,略有惩罚的意思。我吻得有些粗暴。她开始有些吃痛,想挣扎,却被我的手按住了动不了。她只能承受我的吻和我的怒气。不过,我吻得很用心思,很快她就被我刻意的□撩拨起来。 我的手在她的索骨间轻画,她发出的呻吟被我吞入口中,她的头无力地靠向我的肩,她的身子柔若无骨,似要站立不住。这个样子的她比刚才可爱多了,我搂住了她不断下滑的身子,支撑着她。 她的唇舌是如此的芬芳甘美,她的身子是如此的纤匀有致,真想就这么吻下去…… 但是不行!我想起了吻她的目的,我今天若不把她的气焰打压下去,以后别想镇得住她! 我突然放开了她,毫无准备的她不出所料地滑趴在地上。她的身子软软地摊在那里,她费力地撑住自己,抬起了头。她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未退去的余韵让她的眼神有些迷离。这个样子的她是如此动人…… 我忍住想抱起她的冲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嘲讽道:“还以为你清高得不屑爷的宠爱呢!没想到只是一个吻,就化成了一汪水。” 她的眼神从惊讶变成了了然。 我继续打击她:“以后还敢说不要爷的宠?” 以为她立时就会泪流满面。没想到她只是僵了身子,站了起来。她低下头,似有羞愤,又似有不甘。 我的打击还没有结束,我下着命令:“现在回去。明晚收拾妥当,等爷召唤。” 她一言不发,转身出门,如此的风轻云淡。但我知道,她的内心并不像她表面上这么平静。 她学乖了。第二天一下午,她都在沐浴更衣,让下人给她梳妆打扮。她早早地准备好了等着我的召唤。但我没有召她,不是没有犹豫过,不过我要把她的骄傲完全打压下去,让她变得柔顺乖巧,让她把我当作她的天,就象府里其他的女人一样。 我要让她看到,她的荣辱,她的一切,都只能靠我。我要的,不仅是她身体的臣服,还有她心灵的臣服。 所以,我没有召她,让她一直等到了深夜。她平静地吩咐下人睡觉,没有透露出一丝的怨怒。 看来她心智的坚强远在我的估计之上,我对她的□还远没有成功。 我决定先晾她一阵再说。 不过,一次意外的发现打乱了我的计划。(..tw无弹窗广告) 那晚正当十五,圆月当空,正是我们兄弟几人在我府中聚会的日子。我和八哥、老十、小十四几人刚吃完饭,想去我的书房继续谈事,我们路过了园子中的那片竹林时,忽听得不远处的桂花林中传来一阵飘渺的歌声。 奇怪,我这府里虽也养有歌姬戏子,但她们都知道规矩,没人会在这深夜唱歌。 我们靠近了,躲在一丛竹子后观看,发现歌声来自于空中。她坐在桂花树上,身后是繁星点点的夜空,头顶是那一轮明月。她黑色的身影映在那一轮皎月中,似月宫中的嫦娥。她衣袂飘飘、发丝飞扬,好似随时可能随风飘起。 夜色深深,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感觉那就是她刘春桃,我府中唯一让我琢磨不定的女子。 她唱得很动情。那甜美的情歌,但听她唱来却是哀伤而凄清。歌声听上去如此空灵飘渺、纯净清澈,如一泓清泉淡淡静流。 那歌声在以后的岁月里经常出现在我的梦中,那些她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那里面有哀伤、思念、回忆,还有远隔千年、永远也抓不住的孤寂。 她的心中藏着什么样的往事,在她这初经人事的年纪? 她哭了吧?我看到她用手抹了自己的脸颊,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掌中的水迹发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被我揣下床那次没哭,被我诱吻后羞辱也没哭,至少在我面前没有。这次,她是为谁而哭? 我不禁叹息出声。 她似听到了我的叹息,直起身子看向我这个的方向。我以为要被她发现了,可她并没有过来探查。她忽然放松了身体,仰起脖子,探向夜空,她双手搭在口边呈喇叭状。她要干什么? 下一刻,她就回答了我的疑问。她竟然,她竟然对月嚎叫! 难道,她,她竟是只狼妖?她是狼妖变的? 我那几个兄弟也骇异地看着我,脸上阴晴不定。我们都被她怪异的举动吓到了,可她却似乎很享受其中的乐趣。她变着法儿地叫,她曾经与狼为伍?不然怎么能叫出这么多种的狼嚎。 “谁?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侍卫终于发现了府中的异样,赶了过来。 她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没有被侍卫发现的紧张,她笑了,似是做了个好玩决定。她轻快地打了个响指,快速地溜下树来。那动作一气呵成,像是每天都在爬树、下树似的。 此刻的她像是个可爱的精灵,即使是妖,也是只与人无害的小妖精。 她边跑边嚎,带着侍卫们在府里乱转。惊得我这府里人仰马翻、鸡飞狗跳。我的女人们摔盆打碗,哭喊惊惧。 我忍住追上去揪住她的冲动,我只跟在后面,想看她还会干些什么。我那几个兄弟也都憋着笑,跟在后面看热闹。我今天算是丢人丢到家了,都是这小妖精害的! 她竟然还想去前院我的畅绿轩捣乱,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们跟着她回到她的福兮院。小十四还火上浇油地拿我打趣,说我府里养了狼会吓坏了嫂子们。我话里有话地说:“你嫂子们胆子都大着呢,十四弟不必为此担心!”这小妖精的胆子确实不小,敢在我的府里这么折腾! 今天当着几兄弟的面不好发作,不然,早把她拉出来家法伺候了! “小荷,没关系,让侍卫进来吧!” “爷,春桃现在衣冠不整,就不出去见几位爷了,还请几位爷见谅。” 她的丫环不让侍卫进去搜查,她却仍在我们兄弟面前装作大度、温顺、有礼的样子,与她刚才的恶作剧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装得蛮像,若不是她学狼嚎捣乱的样子让我看了个正着,我也会被她骗了。 八哥和十弟都忍俊不禁。我却气不打一处来。 我进了屋,她还穿着刚才的衣服。我忍不住敲打她:“要睡了吗?玩累了?” 她在我恼怒的目光下低头作乖巧状。 “这府里今天鸡犬不宁,倒难为你能睡得着!”我冷冷地说了一句,便出去了。 老十和小十四拿我打趣,我实在忍不住了:“闭嘴,少幸灾乐祸!要是让我知道今儿是谁干的,我定饶不了他!” 这话我是说给她听的。 我的侍卫们被折腾了一晚,我也一晚上没得安生。京城的谣言传得特别快,第二天上朝就有朝臣问我有关我府里闹狼嚎的事。这一天还没过完呢,京城里已经传出了几则不同的流言。 一则说,我在某年某月某日,在木栏围场射伤了一头狼王,昨晚那狼王带着一大群狼血洗了九阿哥府。府里鸡鸭牲畜都狼被咬死了,周围的人家听了一晚上的鸡鸣马嘶。还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那是我府里的侍卫整晚都在捉跑出来的牲畜好不好? 二则说,我九阿哥生性风流,不分人、妖,是母的就上,在木栏围场跟一头母狼妖缠上了。现在那头母狼妖找上门儿来要和我风流快活,可我这府里女人太多,搞得我不行了。母狼妖欲求不满,借机生事。他额娘的,这是谁造出来的,我胤禟在女人面前什么时候不行过? 三则说,我九阿哥俊美多情,被一头小母狼看中了,变作一个美丽的女人,迷住了我。我与她夜夜快活,她平时倒也安分,不过昨天是月圆之夜,是她变回狼身的日子。她这一变身,就把府里的大小、人畜给吓了个不轻。最后还是我九阿哥神勇,用房中术把她给镇住了。造这谣的,看《聊斋》看多了,中毒了! 下午我们兄弟几个陪皇阿玛喝茶,皇阿玛忽然问道:“你们兄弟的府宅最近还安宁吧?” 听听,不出一天,连皇阿玛都知道了!日理万机的还要过问这事,这小妖精真是害人! 我怒气冲冲地让小五传她侍寝,并让人准备好了家法,只等她来就好好教训她。 她来了。她没再像上次一样素衣素面,而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看来她也敏感地觉察到了危险,尽量地讨好我。她这个样子还真是漂亮,我敢说,在我们兄弟的女人中,她是最漂亮的一个。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这么骄傲的女子,也会有这种小女儿之态?忽然觉得,对这个女子,有比用家法更好的方法。 “把衣服脱掉,自己过来!”下了这道会令女人不知所措的命令。 她的反应出乎我的预料。她先是瞪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然后,眯了眼睛不动,可爱的小嘴微微地撅着,对我无声地反抗。 这一刻,她就像个跟大人耍赖的孩子。我笑起来,走向她。“不过来?这是等着爷过去伺候你呢!那好,就让爷来帮你脱!” 我吻了她,她很喜欢我的吻,像上次一样迷醉。这让我很愉悦。我脱了她的衣服,她都不知不觉。这个迷糊的小妖精。 她浑身□地站在我面前,开始有些不知所措,接着有些羞恼,想要发作,却使劲忍住,最后,干脆转过身,把她迷人的后背和臀部晾给了我。 我哈哈大笑,这个样子的她是如此可爱,我怎么舍得用家法惩罚她。那一鞭子下去,是要皮开肉绽的。 我把她抱起来,扔到床上。 我对她的惩罚是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的打**。我用了些力气,是为了让她记住,不要再给我捣蛋。她先是抗拒,后来,可能是想明白了我为什么打她,就开始求饶。 识实务者为俊杰!她的弯转得倒快,是个聪明的女人。 最后一下我没留力气,可能打得太重了,她叫得岔了音儿,泪也流了出来。我抬起她的脸,问她:“疼吗?” “疼!”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答道。 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怜惜,不过现在可不能表现出一点心软。不然,被这小妖精发现了,以后可就镇不住她了,甚至可能被这个精明的小东西拿来利用。 我轻抚着她被打得红肿,却更加妖艳迷人的臀部,说道:“爷下手重了些,是因为昨天有头小母狼在我的府里乱叫,把我府里闹得人仰马翻。爷心里有气,就拿你撒撒气,你有意见吗?” 看着她神情的变化真是件有趣的事。听我问她有没有意见,她当然是有意见的,但权衡了一下形势,她还是服了软。 我说下次那小母狼再来还拿她撒气,她忙说要去庙里烧香,保合府平安。 得了她的保证,我放下心来。虽不敢保证她以后不再捣乱,但起码能保证她不再装狼嚎。不然,我这府里再来几次狼嚎,那些传言就真要做实了。 皇阿玛若听信传言派些萨满嬷嬷来,我可不敢保证那些颇有些门道的萨满嬷嬷能放过这头惹麻烦的小母狼。 放下心来的我,不再想要惩罚,也不再想打压她骄傲的性子,只想把她压在身下好好爱她,欣赏她在迷醉中的小模样。那一刻,我觉得我有些疯狂。 被狗推 又将养了近十天,病才好得利索了。.tw[]我又开始在府里逛荡。可这府必竟范围有限,我开始不满足于呆在府里。 这天,刚刚下了场雨,天气比较凉爽。我没有惊动府里的任何人,悄悄出了边门。拐过一条较大的胡同,我找到了商驭提起的那条不起眼的小胡同――针尖儿胡同,一听名字就知道它有多窄了。 这里离九阿哥府的边门也就是五分钟的距离。 这条胡同里住了二十几户人家,商驭买的小院儿在胡同的最里面。原来是两个小院,商驭嫌一个小院太小,就买下了相邻的两个院,打通院墙,合成了一个院子。又经过一番修缮,就比较像样了。 我敲了门,仆人来开门。他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不知商驭是怎么跟他讲的,一见到我,他就说:“是表小姐吧?我叫商禄。少爷发过话,表小姐来了,不管要做什么,都要我尽力侍侯。”语调中带着浓厚的闵南口音。 “哦?你是你们少爷新招来帮佣的吗?”我问道。不知商驭这事办得是否稳妥。这里离着九阿哥府太近,如果人员不牢靠,对我是种威胁。 “不是,我自小就长在商家,跟着我们少爷十多年了。只不过一直在福建,这几天才刚到京城。”他用一口闵南话答道。 我放了心。 从里面的院子迎出来两个女人,一个老妈子,一个小丫环。两人也都是闵南口音,见了我都口称表小姐。 她们是对母女。那叫采儿的小丫头对商禄很是遵从。 我跟着他们看明白了院子的结构,找他们要了一些需要的东西,就让他们各自忙去了。 商驭这院子从外观上看很不起眼,与胡同里其它院子没有什么区别。里面却是五脏俱全,两间卧室、一间书房,还有厨房,下人房等等。房间里面的摆设虽不豪华,可也不显简陋。十分合用。 我最欣赏的一点是,这两间卧室都直接通向开在另一个胡同的后门。俗话说,狡兔三窟,这小院两个出口分别在两个不同的胡同,起到的保护作用是一样的。 此时,我就站在其中的一间卧室里,穿上了让下人拿来的那身破旧的乞丐服,把我自己刚才穿来的那件颜色虽素,衣料却好的衣服留在床上。把头发打乱,撒上一些草屑,脸上、脖颈和手上都抹上了锅灰。照照镜子,一个蓬头垢面、邋哩邋遢的小乞丐就出现在镜中。 我对这小乞丐的装扮很满意,对商禄的办事效率也很满意,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我要乞丐服,没一盏茶的功夫,他就给我拿来了。好像随时都准备着这套乞丐服等着我来穿似的。 我从后门出去,没有惊动他们三人,我不想他们对我的乞丐装扮大惊小怪。 今天是我生病的一个多月来,首次出府。我决定放自己一天假,什么也不干,也不去见商驭。只逛街玩。 我蹦蹦跳跳地走在天桥大街上,手里拿着刚刚买的小零食,边走边吃。里面有一袋糖炒栗子、一包梨膏糖,还有一包葵花子。 街上很热闹,也许是个赶大集的日子?两旁的商铺、摊贩一家挨一家,耍把式卖艺的聚拢了一堆一堆的人群,人群中,时不时地发出喝彩声。 我穿过一丛人群,来到相对较清静的一段街道。 我把一颗葵花子抛了个弧线,让它在划过这道完美的弧线后,落入我的口中。我张开嘴准备接住这颗葵花子。这个动作在我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因为这,我做过无数次这个动作,没一次失误。 可这次却意外地没有接到,因为葵花子正要落入我口中的一刹那,我被人狠狠地推了一下。我的身子向左侧倒去,惯性让我收势不住,摔在了地上。我手里拿的栗子、糖和葵花子天女散花般地洒了一地。 我惊诧地看着推了我的人,那是个身材高大的壮汉,穿着侍卫服,他旁边还有几个同样服色的人。他们簇拥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高瘦男子和一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那高瘦男子衣着华贵,腰上挂的玉佩质地极佳。他相貌不算极俊,但面容清矍,一双深深的黑眸炯炯有神。它们似乎具有魔力,不经意间就把你的目光牢牢吸住。 他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却不怒自威。看到我躺倒在地,几不可见地微蹙了下眉头,却没有说话。 刚才推了我的侍卫不依不饶,他叫道:“小叫花子,没看到我们爷在这儿,不长眼睛地往上撞!” 什、什么?我不长眼睛?扔瓜子时我还看过的,明明没人,是你们这一大群人突然从旁边的书斋里拥出来,本姑奶奶根本躲闪不及! 我收回被那人吸引住的视线,看向那穷凶极恶的侍卫,正要反驳跟他吵上两句,那人却发话了:“算了,我们走吧!”说着,他看了我一眼,就要转身。那群侍卫也正转身要跟着他离去。 这家伙不知是个什么人,怎么手下的侍卫敢如此凶悍霸道?看我是个小乞丐就不用讲理么?可惜,今天他遇到的不是个真正的小乞丐! 我看着洒了一地的零食和倒地时左手掌被地上的碎石划出的伤痕,那上面已经渗出了细细的血珠。 我陆闵桃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这么就想走了?没门儿! 我没有起身,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一下子揪住了那人袍子的下摆。白色的丝袍被我的手抓出了两个黑黑的手爪印,还沾上了鲜血。 这袍子已经报废了吧,能抵我的零食了!不过我的公道还没讨完。 我呼天抢地地大叫道:“天哪,你还有没有天理啊!我赖痢头自小没爹没娘,靠讨饭过日子,被人赶,被狗推。天天是有了上顿没下顿,长这么大还没尝过糖的滋味。”我故意把“被狗追”说成了“被狗推”,看见刚才推我的侍卫额上青筋直跳,我心里暗乐。 被我抓住袍子的人此时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没有恼怒,也没有诧异。喜怒不行于色?还真有这样的人?他身旁的中年人也是面色平静,眼中却精光闪烁。 这是谁?眼睛好犀利的样子! 现在管不了那些。我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偷眼看了下周围逐渐围拢来的人群,他们脸上都流露出怜悯的表情。有门儿,继续! 我又抓住那人的衣摆,哭喊道:“今天,好不容易有一位心善的小姐,给了我这些好吃的。”我抽噎了一下。“这可是我一辈子都没吃过的好东西啊!”我抬眼看着人群,眼泪汪汪的。“可是,还没等我尝上一口就被这群人推搡在地,”我指着洒在雨后的积水里的零食,用凄厉的声音大喊道:“我的糖啊,这辈子吃不到了!这些人好凶啊!我的手腕好痛啊,一定是断了!”我用右手握住左手腕,向人们展示手掌上的血痕。 人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吧,看看我们双方,这强弱对比很明显嘛! 我看到人们脸上的怜悯转成愤怒,他们都怒瞪着那一群人。人群中一个年轻人忽然喊道:“这些人钱有势的富人就会欺负穷人!连一个可怜的小乞丐都不放过!” 另一个人道:“这小乞丐多可怜啊,他们不加施舍还打人!” “对啊,这叫为富不仁!” “真可恨!” “太可恨啦!” “还小乞丐一个公道!” 人群有逐渐向中间聚拢之势。这叫不叫群情激奋?以前看电影时,最佩服那些一演讲就能发动起学生和群众去游行的地下党。没想到我也有这等才能啊! 由此也可以看出世上还是穷人多,所以一遇富人在街上行凶,总会有一群穷人在旁边打抱不平。 那些刚才还很凶悍的侍卫看到自己一行被这么多人包围在中间,而那些人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群殴之势,都有了些底气不足的样子。那人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眉间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老兄,这样很容易长皱纹的! 我不再说话,抓着那人的白袍哭得越发可怜,人们围得更紧了。那些侍卫开始向外推搡人群。而外面的人都在向里拥,人们都想看看那为富不仁的家伙的样子,也都想表达自己的那份愤怒。我这个导火索却被人忽略在一旁了。 我缩回抓住那人白袍的手,顺便拉下了他腰上的玉佩。看看没人注意到我,手脚并用地从人们的脚下爬出了包围圈。一溜小跑地钻进了旁边的一个小胡同。胡同口有块半人高的大石头,我躲在后面向外观看,由演员变身成为观众。 侍卫和人群的推搡中,动作有些激烈,引起了更多人的不满,有人开始喊:侍卫打人了!侍卫行凶了!不得了,要出人命了! 叫你们凶,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人群乱作一团,一场声势浩大的劳动人民反压迫运动眼看着一触即发,忽听一个威严的声音大喝道:“大家别乱,请听我一言!”是那人在说话。 人群稍稍静了一下,那人继续说道:“大家是因了我的侍卫推伤了小乞丐而报不平,各位都是心善的好人,请受我一礼!”他对着人群团团一拜。人群完全静了下来,敌对情绪明显减少。 哇!这人好厉害! 我声泪俱下地才把人们的情绪挑起来,他一句话就把他们的情绪又平复了。这人到底是谁? 我一边琢磨,一边继续观看。 “这侍卫太过粗暴,我回去会罚他!”他又说道。 “对,该罚!这位爷公平!” “是啊,爷不是坏人!” 这些人怎么转得这么快?人家两句话就信了?不过,貌似如果不是这样轻信,他们也没这么容易被我挑起来! 看到一些人表示赞同,那人又说道:“小乞丐么,我会出钱医治,还会赔他的糖……,唉,小乞丐呢?他上哪儿去了?”他装腔作势地大叫起来,一脸的疑惑。 我才不信他到现在才发现我不见了!他定是早就发现了,才利用这点脱身。这家伙比我还能算计,戏也演得逼真,厉害! 他大声命令侍卫们寻找。侍卫们找了一圈,自然是找不到。他便又跟人们说了两句场面话,什么回去一定惩处肇事的侍卫、找到小乞丐一定要好好医治了,等等。引得人们直称他是好人,他才施施然地上马走了。临走时,他那炯炯有神的黑眸向我的藏身处狠狠地撇了一眼。 我吓了一跳,难道他知道我藏在这儿?再也不敢多呆,我猫着腰拐了两个胡同,见没人追来,才松了口气。 回针尖胡同的院子时,尽管没让那几个下人发现,却让商驭给撞个正着。 我溜进那间放着我的衣服的卧室时,商驭正坐在里面等我。见我这样一副打扮,他惊诧地打量我半天,笑道:“阿哥府里锦衣玉食的贵人,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小乞丐?” 我呵呵一笑,说道:“做贵人有什么好,整天都要端着个尊贵的架子,还哪儿也不能去。做小乞丐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想去哪儿就去哪。而且啊,不用想行为够不够尊贵,想干嘛就干嘛,就连当众从身上抓个虱子出来吃掉,都没有人会见怪!” 他看我说得这么恶心,还一幅理直气壮的样子,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斜了他一眼,说道:“怎么,表哥不赞同?” “赞同、赞同!”他憋笑道:“表妹的话是至理名言。” “这不就结了?”我胜利似的说道。 他喷笑:“我服了你!真不知九阿哥平时怎么受得了你!” “我平时从来不跟九阿哥这么说话,只有跟你才这么说。表哥你荣幸去吧!” “好,好,我荣幸……”他刚刚还在笑着,却忽然面色肃然。“你的手怎么了?” 我把手藏到身后,“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 他把我的手从身后拉出来,仔细看了看,说道:“摔得挺重,不但流血了,手腕处也有淤青。恐怕不像你说得这么简单吧?” 这人!眼光这么厉害干嘛? 瞒不住了,只好说实话。“是被一个侍卫推倒的。他说我挡了他们爷的道。” “哪个府的侍卫?我给你找人教训他!”商驭眉毛拧到了一起,语气相当不善。平时在这个圆滑的商人嘴里可难得听到这样的语气。 “我也不知道,忘了问了!”我有些无所谓地说道。 “在哪儿遇到的?我派人去找!”他却很认真。 他还真要给我出气!心里感到了一丝丝温暖。 想起遇到狼人后,就再也没人敢欺负我,因为只要有人欺负我,他都会带着我去把场子找回来。所以人家都说我交了个厉害的男朋友,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商驭在某些方面跟他还真像。 我嘻嘻一笑,说道:“好表哥,表妹知道你想给我出气,不过他们已经走了,追不上了。再说,我也没受大伤,这次就算了吧。下次再看到他,我一定找你给我出气!” 不知为什么,不就是不愿意商驭参与这件事。可能是潜意识里觉得那人身份不好惹,我不想商驭为我惹上麻烦。若是九阿哥这么问,我就一定会告诉他。因为凭他的身份,除了他皇阿玛,没有谁是他惹不起的。 又来一个! 商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看到了我的眼睛里去。[..tw超多好看小说]他没有再说什么,出去拿了药和水来,细细地为我擦拭伤口。 他擦得很认真,每一道伤口至少都擦了三遍以上。用清水擦净,再涂上药。他微垂着头,睫毛也低垂,我看不到他眼里的神情,但我能感觉到那里面的专注。也许是角色相同,他最近越来越多地让我想起狼人。 狼人教了我一切,他自小照顾我,如父如兄。我对他的依恋,他应该清楚,虽然他理智地从不回应。 商驭呢,他对我开始是利用,甚至是胁迫。他要我帮他偷名册。 不过,我们还是确定了合作关系,成了合伙人。因为我们需要相互合作,或者说,是相互利用。他利用我的技能帮他出气,我利用他的人脉和身份联系生意。 现在呢?好像我们已经不再限于合伙人的关系。那又是什么呢?我说不清。 朋友? 也许! 他擦完了药,用干净的棉布把我的手包扎上,我说这点小伤口不用包,但他很是坚持。只好随他去了。 “过些日子可能又要有一桩生意了。”他正专注地把我的手包得像个熊掌,却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啊?啊!什么生意?”我把自己从刚才的思绪中拉出来。 “有人对诚郡王府里的一幅画感兴趣。”他给我的手打上了最后一个结,然后说道:“我正在和他谈价钱,等谈妥了价钱,我们再着手。” “诚郡王?就是皇上的三阿哥吧?”我问。 他收拾着给我包扎的用具,点了点头。 我说道:“听说他跟着皇上去了热河。主子不在,府里的守卫必然松范,现在下手倒是个好时机!” 回到九阿哥府,我拿出从那人身上顺手牵羊来的玉佩,细细玩赏。 此玉质地洁白细腻,有如羊脂,是上等的羊脂白玉。上面的图案雕刻细致、形象生动。一只梅花鹿口中衔一个灵芝,灵芝上一只蝙蝠展翼欲飞。古人戴玉佩往往都有深刻的寓意,蝙蝠为福;梅花鹿为兽,音与“寿”相同,为长寿之意;灵芝与如意同形,体现称心如意。此种图案表示幸福、长寿、事事顺意,也就是福寿如意的寓意。 这类图案的玉佩很常见,但玉质如此好、做工如此精致的玉佩却并不多。那人究竟是谁呢?我翻到玉佩的背面,见上面雕有一个阴文的字,笔画弯弯曲曲的,像羊肠子,是满文。我不认识满文,只好暂时放弃研究有关玉的主人的问题。 我把这玉放到了房梁上的木盒子里,商驭给我的那五万元银票也放在这盒子里。房梁上应该是个相对较安全的地方,我可不想哪天让我家九爷发现了我手里有这么一笔不菲的财产,怀疑起它们的来源。 那庄生意很快定了下来。商驭和人谈妥了价钱,也初步打听来一些诚郡王府的基本资料。那画是宋徽宗赵佶的《芙蓉锦鸡图》。 宋徽宗赵佶是宋朝的第八个皇帝,也是北宋的亡国之君。 宋徽宗治国无能,昏庸奢侈。任用蔡京、童贯、高俅等奸臣主持朝政,大肆搜刮民财,穷奢极侈,荒淫无度。他到处搜集奇花异石运至开封,被称为花石纲,用以大肆建造宫殿,劳民伤财,民不聊生,造成宋江、方腊的起义。 《水浒传》里对他描述为:“这浮浪子弟门风帮闲之事,无一般不晓,无一般不会,更无一般不爱;即如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踢球打弹,品竹调丝,吹弹歌舞,自不必说。” 私会名妓李师师的就是其人。 宋徽宗成了历史上有名的玩物丧志以致亡国的皇帝。“宋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是后代史学家对他的评价。 金军攻克东京汴梁后,把他和他儿子钦宗虏去做了俘虏,连同他们的妻女一起受尽折辱。史称“靖康之耻”。 这样一个昏庸无能的皇帝,却也并不是一无是处。他与南唐李后主竟是惊人的相似,治国无能却在书画诗词上大有造诣。他是个历史上有名的书画大家。 书法上他独创被后世称颂的瘦金体,笔势劲逸,意度天成。他的绘画,重视写生,尤善画花鸟画,极强调细节,以精工逼真著称。 他的这幅《芙蓉锦鸡图》,便是其中不可多得的珍品。 汴京城破时,宫中所藏所有书画被金军洗劫一空,所以赵佶流传于后世的书画并不多。 《芙蓉锦鸡图》能留存下来,恐怕还是得益于它落在金熙宗的二皇子完颜宗望手中,完颜宗望是金国诸皇子中为数不多的喜爱大宋文化的皇子。若是由不懂书画的金兵所得,该画恐怕也会像赵佶的大部分书画一样,被埋没于历史的尘埃中了。 此画后世存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满人就是当年金人的后代,《芙蓉锦鸡图》在满人皇族手中倒也不足为奇。 商驭得来的消息,这画就挂在三阿哥胤祉的书房里。诚郡王府警戒并不严,但书房重地却是守得异常严密。也许书房有三阿哥喜欢的书画珍品,或者这里是他与人谈论政事的重要场所,守得严密也是理所当然的。 书房一般下人进不去,只有管家和一个负责洒扫的丫环可以进入书房,其他人等一律不得善入。(..tw好看的小说) 这样的话,就不可能像盗取金碗一样化装成林倩儿进去盗画。要怎样行动,还得去实地考察一下。 夏日午后的热风,让人们的精神厌厌的。诚郡王府边门的狗懒洋洋地趴在门洞的阴影处,伸着长长的舌头,散着热气。 我脸上的化妆接近林倩儿,只是稍稍做了些改动,中性化了一些,也没有贴那个惹眼的美人痣。配合着身上的衣着,倒更像个俊俏的小厮。我来到诚郡王府的边门时,那里已经有一个身着下人服,头戴大草帽的少年等着。 我穿着府里小厮的衣服,所不同的是左衣袖上绣了一只小小的蜻蜓。虽然十分不起眼,但那小厮显然是看到了,他迎上前来。 他把我领进门,紧张地左右看看,见附近没人,低声说道:“我是府里的花匠,平时只有这个时候主子们都在歇中觉,我才能到书房附近照看花草。你就装成给我打下手的小厮,跟我一起去。” 他把我带到一个后院的小房间,那里堆满了花锄、花铲等物。他给了我一顶和他头上戴的一样的大草帽,那大草帽遮住了阳光,也遮住了他的半张脸。我依样画葫芦地戴上,我的眼睛立刻被置于阴影下。 他往我手里塞了一个装了些工具的小桶,他自己也拿了些工具,就带我出了门。 我跟着他一路往前院走去。夏日午后的阳光晒得厉害,天气极热,我跟着他走了没一会儿,后背的衣服已经汗湿了。人们都躲在阴凉的房间里不出来,几乎没碰上人。 书房的前面是一大块光秃秃的空地,连高大些的植物都没有。倒像是紫禁城,为防刺客,除御花园外,只种些低矮的花草,却很少种树。这样也不利于我们偷儿的行动。 书房的守卫确实严密,现在诚郡王不在府里,门前也站了两(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个侍卫。大热天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阳光下,似两个雕塑。据说夜晚是四个,还另派人前后巡视。搞什么,好像在守放着遗昭的乾清宫似的! 我示意花匠带我去书房的后身看看。书房后墙根本没有窗子,从后面的窗子进的想法也不可行了。这又断了我的一条路。 书房隔着一个院子是诚郡王的卧房。院子大概有三十米见方,卧房门前长着一颗极大的槐树,树干很粗,需两人合抱。此树看样子应该有上百年的树龄了,却仍枝繁叶茂,毫无老态,用冠盖如云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这棵树么……,我的眼睛在树与书房间来回扫视,想像着那种可能性。 忽然,我扫到了卧房的窗子,它现在开着,不知何时,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只顾着打量周围的建筑格局,想像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却没注意随时保持警惕。 那窗子刚才明明是关着的,见鬼! 我忙低垂下头,让草帽挡住我的大半张脸,不知还来不来得及。我装着给花匠递工具,凑近他问道:“王爷不是去热河了吗?在他卧房里的人是谁?” 花匠微微抬头,从草帽下方看出去。他回头诧异地看向我,轻声说道:“哪儿有人?” 嗯?我也看向卧房的窗子。 没人!只有窗子还是开着的!真的见鬼了吗?大白天见鬼? “刚才他真的在那儿!我们来的时候,那窗子是关着的,还记得吗?”花匠不信我,我有些急切地说道。 “是在找我吗?”我身后的一个声音说道。那声音带着些慵懒和无力感。 我猛地回过头,我面前站着的正是刚才我看到的那个人! 他什么时候跑到我身后来的?怎么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到底是人是鬼?我惊得后退了两步。 定了定神才看清了这人的长相。他面色很白,不是白皙,也不是白净,而是没有血色的惨白。跟鬼还真有几分像!他的五官却长得异常俊美,似乎每一个部分都经过了上天的精雕细刻。只是眼睛下面有些青黑色,像他的肤色一样透露出不健康的迹象。他的气质是贵气的、颓废的。如这个时期的法国贵族所崇尚的虚弱和做作,也像电影中的吸血鬼! 他面带微笑地看着我。我习惯性地垂睫,忽然瞥到了他的腰间…… 啊,黄带子! 我差点蹦了起来。这、这也是个皇子?是康熙的哪个儿子?出现在这里的,最可能的是三阿哥胤祉,但他明明人在热河,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来不及猜测他是谁,一甩袖就要跪下,口中已经叫着:“奴才给主子请安!” 我要下跪的身子却被他一把托住。他不理和我同时下跪行礼的花匠,却凑近我的脸,把鼻息喷在我的脸上。 我蹙眉向后躲,却因被他抓着胳膊动弹不得。 他说道:“好俊俏的小厮,你侍候过诚郡王吗?” 侍候?什么意思?据我所知,这两个字的含义很丰富。他是指哪种伺候?我忙摇头。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让问题简单点好。 他用手指抬起我的下颏,更直接地把鼻息喷到我的脸上。他的鼻息有股淡淡的香味,是一种药香。果然是个药罐子! 他说:“胤祉府里的宝贝就是多!连个普通小厮都这么俊俏。” 既知我是小厮,你就不该对我这么暧昧好不好? 我退后一步,他却靠近一步。又变成呼吸可闻的距离。我甚至可以看清他皮肤上的汗毛孔。 他看到我有些惊骇的目光,愉悦地笑了。他说道:“没伺候过诚郡王,那就来伺候我,好不好?” 我继续退着。语无伦次地问道:“主子,主子是谁?” 他哈哈笑着说道:“你这小东西真有趣,竟不知主子我是谁,你是刚来的吧?” 我故作惶恐地点了点头,顺势又退了一步。 他继续跟进。这情形怎么像是美女在街上遇到流氓,被流氓调戏?可他是身着黄带子的阿哥啊!而我也是男装打扮! 他,难道他断臂! 他了然地一笑,说道:“刚来的,难怪你不知道我是谁!你若知道了,还不得欢呼雀跃地答应我?”他把唇凑到我的脸颊上,一边轻嗅,一边喃喃地说道:“我是谁么,这么说吧,若我要什么,诚郡王还真不敢不给!你可知道我是谁了?” 我再向后退,却悲哀地发现我已背靠那棵老槐树,无路可退了。“你,你是皇上!” 我知道他不是,年龄不对,他三十几岁的样子,而康熙应该已经五十几岁了。但我故意说错。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厮急切间能想到比诚郡王还大的人自然是皇上了。 我猜错了,他却也没多少不悦的表情。他哈哈一笑,眼角显出了细细的鱼尾纹,悄悄诉说着他那张保养得宜的俊脸的真实年龄。他说道:“虽然不对,但也差不多!我是,”他故意顿了顿,才蹦出了最后的那个词:“太子!” 虽然我在他说了“若我要什么,诚郡王还真不敢不给!”时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但我仍然尽力露出惊诧且惶恐的表情。 他想看的不就是这种表情吗? 我说:“您,不,是太子,太子说的是真的?” 我的语无伦次似乎让他更愉悦。他满眼笑意,说道:“真是个乖巧的小东西!你都已经叫我太子了,还问我是不是真的。哈哈……”说着,他竟大笑起来。随着他的大笑,脸上浮上了些红润,让他有了些正常人的气色,而刚才贵气十足的吸血鬼形象却荡然无存。 历史上传说的阴鹜的太子,也有这么开怀的一面?我有些不敢相信。 他看我瞪大眼睛,凑近了说道:“原来你眼睛这么大呢!被睫毛遮着,都看不真了呢!” 糟了,刚才光顾着看他,忘了掩饰!我立刻低头垂睫。 “这么害羞,像个小姑娘。不过,这样更好,更有趣!”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膊,说道:“走吧,跟爷走,爷保你一辈子吃香喝辣的!” 说着,他胳膊一用力,就要把我拽走! 拿主意or商量 他拽的方向就是卧房。(..tw)怎么?他现在就要与我洞房?这个急色鬼! 瞧这阵势,跟地痞流氓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虽然我现在貌似是男儿打扮,可他强抢我,并不说明他不会强抢民女,而是说明他男女都会抢! 这些皇子怎么回事,个个都会抢人。我想起了刘春桃就是被九阿哥抢来的。 原来康熙的儿子也有断臂。太子调戏身着男装的我,跟调戏女人没什么区别。李安没穿过来看看,不然,他拍的《断臂山》恐怕会是另一种风格。那里面主人公的浪漫、唯美恐怕会被这家伙的吸血鬼气质所代替。 他微一使力,我的身子就被他拽得一个趔趄,他抱住我向前扑的身子,说道:“你的身子怎么轻软得如同女人的身子?” 我尽力把手撑在胸前,不让□和他接触,那样他会很容易发现我是女人。他双臂一用力,我的胳膊便有些撑不住了。 眼看我的□就要与他亲密接触,情急中,我把胳膊担在他的肩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凑上了我的唇。 在与他的唇轻轻一触的瞬间,他有一刻的怔愣,他紧搂着我的胳膊的力量也消失了那么一刻。虽然很短,但也足够了。我的膝盖一曲,身子一沉,便从他的臂弯中钻了出来。我毫不停留地转身就跑,等他反映过来,我已经跑到了房子侧面长廊的拐角处。 “喂,你给我回来!”他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叫着。 “很抱歉,太子殿下,我只会向前跑,不会向后倒。”我边跑边说。再拐过这个转角,我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了。 “告诉我你叫什么?”他的声音很是急切。 傻瓜才会告诉他自己叫什么。 “蜻蜓!”我想也不想地回道。袖子上绣了这么个图案,我就顺口叫了出来。 两个字出口,我的身子也过了转角。终于出了他的视线,我稍稍松了口气。 花匠在转角后面等我。 看到主子的暧昧,下人自然都要回避。所以,一看太子对我紧追不舍,他便回避到这里来。 也算是个聪明的选择。 我无法要求他在太子对我意图不轨时,挺身而出地解救我。因为他只是个普通的王府花匠,收了商驭的钱,才铤而走险把我带进来。 我若是身份暴露,他也很危险。 太子得到我报的假名,会到管家那里去问一个名叫蜻蜓的小厮。(..tw无弹窗广告)而管家翻遍所有名册,也绝对找不蜻蜓其人。那时太子就会发现自己上当。不可一视的太子怎会甘心上了一个小厮的当,他便会让管家大肆查找这个小厮。最终他们会找到这个花匠头上。 不行,要让这个花匠避一避。 我拉着花匠到他那间堆满工具的房间。有些急切地问道:“刚才那是太子,你可认识?” 他说道:“我没见过,但听说太子常到我们府上来。” “他要把我带走,我跑掉了。他们一定会查到你头上来。这里你不能呆了,你去跟管事的说一声,就说你家里什么人病了,你要回去看看或是什么别的理由,反正你要尽快离开。”一口气说了这些,我有些气喘。匀了口气,我又说道:“什么也不要收拾,要快!然后你去找林公子,他会给你钱,帮你安排好藏身的地方。你可明白了?”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小的明白!”他答得很干脆。 我稍稍放了心。此地不宜久留,我匆匆离开了诚郡王府。 我对商驭说了遇到太子的事。商驭想了想,立刻派了人去接花匠,要求务必把他接来,然后立即安排他离京。 看来他比我更加谨慎。 我让花匠与管事的说明后自行离开,没有考虑如果太子的动作太快,花匠来不及走会如何。 若是商驭在场,很可能会直接带走花匠,根本不会让他去与管事的说明,以免中间生出波折来。 虽然这样很是突兀,但也好过花匠被人传问,供出我们两个。 我不禁暗骂自己忘了狼人的教诲。怎么把他教的第一课忘了!干这行,谨慎是唯一绝对不能缺少的品质。 商驭看出我的自责。他让我放心回去,告诉我一切有他。 带着点忐忑,我回到九阿哥府。心里还想着不知商驭派去的人有没有找到花匠,却迎面碰上了秦管家。 他看到我,立刻喜道:“刘主子,您可回来了,我这正想找您呢!” 找我?找我干嘛?在我的印象里,他这个府里“最牛的下人”与我这个“府里最恶的女人”之间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他来找我,今儿这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我不禁抬头望天。 我的这个动作让他误会了,他以为我在对天翻白眼表示不满,于是陪笑说道:“刘主子,是奴才无能,净拿事来烦主子。不过今儿这事我是真作不了主。九爷走时吩咐过,若是有作不了主又来不及跟他请示的急事,就来找您拿主意。” 哦?我家九爷走时还有这样的吩咐?他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再说,就连老成持重、经验丰富的秦道然都拿不了主意的事,我又能拿了什么主意呢?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是个女人,年纪又轻,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有什么见识能拿得了主意?秦管家经多见广、老成持重,又在府中任管家多年,还有什么拿不了主意的?无论有何急事,你尽管做主。需要我做什么,管家直说好了。” 这些成了精的下人,经常以请主子拿主意为名,行把主子当挡箭牌之实。我才不会上这个当! 听我这么说,秦道然有些尴尬。他平时可没把我当过主子,对我的客气恭敬,在九爷的恩宠和我的恶女人的名声上。说句到位的话,他根本没把这府里的任何一个女人当主子看过,包括嫡福晋在内。 这个时代的女人在男人们眼里,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一类生物。尤其是这些读过些书,又有些社会地位的男人更是瞧不起女人。 在秦道然的眼里,这府里的女人都不过是九爷的玩物,今天得宠的明天可能就是失宠的。所以他从来不屑于去讨好这府里的任何一个女人,一切只听九爷一人的。处于他的地位,他这做法本身没错,但如果想拿我当挡箭的冤大头,可就错得离谱了! 我一边往府里走,一边听秦道然把事情的原委说了。 原来,京郊发生了瘟疫,宛平县令要把疫区封了。而九阿哥的庄子正巧在疫区的边缘。是把九阿哥的庄子也一起封在里面,还是把它划于瘟疫区外不封,宛平县令不敢自己作主,来请示九阿哥的主意。 现在九阿哥不在,秦道然也不敢擅自作主,就来问我的主意。 我问道:“疫情是怎样的,我们府的庄子可发生也疫情?” 秦道然极快地答道:“疫情很重。那些发生了疫情的庄子,十户里有八、九户都不能幸免。几乎家家都有死人的。我们庄子轻,就只今天早晨刚死了一个。染上瘟疫的人先是腹痛,接着就上吐下泄。泄上三五天,人就不行了。” 听上去倒像是痢疾或是急性肠胃炎之类的,现在没有抗生素,这类病也就成了要命的病。 既然庄上已经发生了疫情,就应算是疫区了,还有什么作不了主的呢? 转念间,我心里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宛平县令的不敢作主,只不过是想讨好九爷不把庄子划入疫区,却又怕将来万一疫情从这个庄子向外扩散,担上防御不力的罪名。所以,来讨个主意,若是九爷让划入疫区,他的请示就表示了对九爷的恭敬。若是九爷不愿让庄子划入疫区,自然要念他的好。将来就算有事追究起来,九爷于情于理都会帮他说句话。那样,一切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宛平县令既想拍马屁,又不愿沾了马臊味儿。没出事,他就讨了九爷的好,出了事,有九爷给他顶缸。这小算盘打的,真精啊! 我对这县令倒有了几分好奇了。 秦道然的不敢作主,就没这么多的政治背景了。不过他的小算盘也算得不差。 这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时代,府里用的粮食、蔬菜、鸡鸭鱼肉乃至柴禾、棉麻,哪一项不是从自家的庄子上收来的。若是被封了庄子,这一大府的人吃的、用的可就都没着落了。作为管家,秦道然自然是不愿封庄。但如果他开了这个口,将来万一出了事,就算是九爷靠着身份,几句话就摆平了,也是他给九爷惹了事。 他是不愿开这个口的,所以就来找我替他当这个开口的人。 唉,人老奸,马老滑! 他秦道然左不过也就四十几岁,干嘛精成这样? 我转了转眼珠,看着他嘿嘿一笑,说道:“秦管家越来越长进了,这样的事竟要我这么个女人来作主了。难道九爷是吩咐你来难为我的?” “奴才不敢!”秦道然虽面上有一丝惶恐,但声音里却没有。他辩解道:“九爷走前真的吩咐过奴才有急事做不了主,可以找主子您商量。” 呵呵,我拿出手帕掩口而笑。我媚声说道:“秦管家,您别拿我这小女子开涮了。您一会儿说是找我拿主意,一会儿又说是找我商量。究竟是拿主意,还是商量呢?小女子都糊涂了呢!”我笑看着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拿主意和商量可是完全不同的意思呢,拿主意是完全由一人作主,责任也要由这人全部承担。而商量则是两个人一起作主,责任也是由两人承担。他秦道然竟敢故意曲解九爷的话,挖了坑让我往里跳! 秦道然张口结舌,后背的衣服有些汗湿。 我用手帕扇了扇风,说道:“唉,这天儿真热!”我不想他太过难堪,再怎么说以后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便说道:“我们到前厅坐下来说吧!” 秦道然这次倒真的是恭敬了,我让他坐下,他却坚持要站在我身边回话。我只好由他去。 我问道:“我们府里每天要从庄子上进多少东西?” 他躬身答道:“回刘主子,我们每天要从庄上进一车菜、一车柴、半车肉类,另有半车其他杂物。” “那就是说,我们每天要从庄子上进三车东西才够全府用的?”他点头,我继续说道:“这些东西要从市场上买,需要多少钱?” “大约五十两银子。”他想都没想地答道。 一天五十两,一个月就要一千五百两。这在古代也算不小的一笔钱了,难怪善于节约的秦道然不愿封庄,他想省下这笔钱。 可有的钱是不能省的。 想了想,我说道:“你若是让我拿主意,我便只告诉你这庄子一定要封。”我不管他诧异的眼神,继续说道:“你若是跟我商量,我还可以帮你再想想主意。” 秦道然精明的目光扫了我一眼,就低下头去。他说道:“请主子多指点几句。奴才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封庄?” 我说道:“依你看来,是九爷的名声重要,还是一千五百两银子重要?” “自然是九爷的名声重要!”秦道然毫不迟疑地答道。 “说得没错!若是我们接受了宛平县令的‘好意’,不封庄,好处是一个月省了一千五百两银子,但,这恐怕是要用九爷的名声来换的。” 秦道然抬头看着我,眼中光芒一闪。 我继续说道:“若是瘟疫并没有因此漫延,九爷最多被人说成是以权谋私、搞特殊化。倒也无甚大碍。”我不知道古代有没有“特殊化”这个词,但我想他能懂。“若是瘟疫竟因此漫延,”我停下来,看了看他才问道:“那九爷又会落个什么名声?”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是个聪明人,说到这程度就够了。 他明显吃了一惊,恐怕心里已经想明白了。 若是瘟疫竟因此漫延,那九阿哥不顾大局、以权谋私,导致国家受损、百姓生灵涂炭的罪名怕是跑不了了。即使没人敢公开说,但人人心里都有杆秆。 最怕的是,他爹康熙也这么想,那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闹瘟疫的地方紧靠京师,若是瘟疫漫延到了京城里,就算九阿哥有这么重身份,这责任恐怕也不是他能担得了的! 秦道然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后背上刚刚有些风干的衣服又湿了一片。 第三盗:芙蓉锦鸡 然说道:“多谢主子指点,奴才光想着节省点小钱,差点酿成大错!”他看着我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恭敬。这种眼神以前我只在他看着九阿哥时见到过。 我对他微微一笑,说道:“秦管家每天掌管着一府的花销,自然要精打细算。若是没有秦管家的精细,这府里不知要花多少冤枉钱!” 听我这么说,秦管家的眼中似有感激。 我继续说道:“秦管家若要节省些银子,不妨最后再派人去一次庄上,把易存放又比较贵的东西多拉几车来,存在府里。比如肉类,可以拉些活的牲畜来,暂时养在府里。吃的时候再屠宰,这样肉类就不必到市场上去买了。” 秦道然眼睛一亮,说道:“这主意妙啊!反正牲畜棚也都空着,用它们来养着那些牲畜再好不过了!” “牲畜棚都空着?为什么?我们府里以前不是都养着牲畜的么?”听着奇怪,我随口问了一句。 “唉,主子您是不知道,以前本是养着牲畜的,可那次府里闹狼嚎您还记得吧?”他看了看我,似在跟我确认。 我还记得吧?呵呵,那本就是姑娘我闹的,我自己怎么可能不记得?那鸡飞狗跳的盛况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只不过,被九爷打**的疼,我也没忘。若不是被他发现了,再来两次一定更好玩! 秦道然见我要笑不笑的样子,也不知道我的心思,还以为我想起来了呢。便继续说道:“那次狼嚎,闹得我们府里人仰马翻,闹得京城谣言四起,简直乱成了一锅粥。为防止以后再出类似事件,九爷下令,以后府里都不许养活物。我们府里每天用的肉,都在庄子里屠宰完了,再拉来。” “扑哧”,我憋不住了,终于笑出声来。原来偶惹的祸延续到了现在。我都答应九爷不再作乱了,他怎么还下了这道令,难道对我就这么不放心?这算是一朝被蛇咬?呃,若是蛇,偶也是美女蛇!呵呵…… 秦道然见我笑得诡异,便停住不说了。我忍笑摆了摆手,说道:“对不起,你继续!” 秦道然怀疑地看了看我,确认我基本还算正常,才继续说了下去:“那些原来的牲畜棚现在都空了出来,正好现在用来存些活的牲畜。特殊时期,我想九爷不会怪罪违了他的令的。” 我说道:“若是九爷要说什么,你就说是我说的,我敢保证狼嚎事件再不会发生,请九爷放心!” “谢主子体恤!”秦道然眼中更多了层感激。“这么一来,我们每天要买的东西就只剩下菜和柴了,这些东西最多一天二十两银子,一个月也就是六百两,我还可以再问问八爷和十爷府里的管家,他们的庄子有没有富余的,跟他们买,一定比市场上要便宜……” 这个秦管家,我真服了他,精打细算到骨子里了!难怪九阿哥这么挥金如土的,却还是越来越富,除了因为生意做得好,这么个会算计的管家也绝对功不可没! 和秦管家从前厅出来,正巧碰到由小厮引来这里的宛平县令王言。这人已经五十余岁了,长相很普通,最有特点的是他的两道长长的眉毛、眉梢下垂,给他的面相增加了些许愁苦感。 秦管家给我们做了介绍,他用“刘福晋”来称呼我。我在管家眼里的地位已经升格了? 看王言的谈吐也不像趋炎附势之人,却为何要这么讨好九阿哥? 听他简单说了几句才明白,原来役区里包括了大阿哥和一些其他王公贵族的庄子,前两天封疫区被封后,那些府里纷纷派人来质问为什么封了自己的府里的庄子。大阿哥庄上的奴才还打了来封庄的衙役,说什么就是不让封庄。 此事正闹得不可开交,所以这宛平县令学乖了,要封九阿哥的庄子前,亲自跑来请示,以免封庄不成还得罪了个贵人。 这县令不好干呢! 这个时代的北京城以中轴线为界,西属宛平县,东属大兴县。这两县又属顺天府所辖。两府县令属正六品,比全国其他地方的县令正七品要高上两级。但因为这两个县所辖的北京城到处都是王公贵族和官职大过他们的朝廷大员,哪个他们也惹不起,所以县令若想行个政令,就要看够这些人的脸色。品阶高,而实权还没有一个偏远小令的县令大。 这次封疫区就是个例子。 对这个县令我起了同情心,对于刚才以小人之心度了人家君子之腹也心存歉意。于是我对他说道:“王县令,我们九爷的庄子既在役区,该怎么办你照办就是了,只是封庄时,请给我们行个方便。” 王言听了我的话面露喜色。在这里没有受到刁难,他就要烧香磕头了,于是忙不迭地答应我一定帮忙。 我提了两点。 一是封庄前,我们府里要再到庄上去拉一些东西出来,请他给予方便。 二是请他把我们庄子单独封了,不要和其他疫区封在一起。 关于第二点,他虽不太明白,但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送走了王言,我对眉头紧锁的秦道然解释了为什么要单独封庄,不与其他疫区封在一起的原因。 所谓瘟疫是互相传染的,若是人们之间不相往来,就不大容易传染。现在我们庄子上刚开始发现疫情,如果与其它庄子杜绝往来,会阻止更多疫情传来的机会。只要对发生疫情的人家进行隔绝,也许其他大部分人家会躲过这一劫。 听完我的解释,他点头表示赞同。 另外,我要他去庄上宣布,所有人禁止喝生水,用来饮用的水都要完全煮开再喝。而且对于染了瘟疫的人的吐泄物要挖坑深埋,尸体更要严格处理。 此次疫情如果真的是痢疾或是急性肠胃炎的话,传染途径多半是饮用水。古代人大多喝生水,所以这类病传染得相当快。 我无法给秦道然他解释为什么不能喝生水,病菌的说法在那时还是闻所未闻的。我只说庄子紧靠疫区,那里的水源一定脏了,喝了脏水会染瘟疫。 秦道然答应着去了。 我做了我能做的,是否真能保住庄子上的大多数人,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对府里的事本想保持低调不插手,但瘟疫是事关人命的大事。我现在不说,将来若是整个庄子真的变成十室九空的人间地狱,我或许会良心不安! 盛夏的夜晚仍然酷热难当,空气中没有一丝风。我穿着黑色的夜行服,蹲在诚郡王府书房后身的院子中。我隐身在这里已经一柱香的时间了,除了偶尔传来一两声的蝉鸣,周围没有其它动静。 我确认无人,便从隐身处走了出来。来到院中那棵老槐树下,我看了看它在夜色中伸向天空的高大树冠,拿出了那套让商驭找人做的工具。它是由一个弹簧射钉枪、几根钢丝和一个衣架形的空中滑行工具组成的。 没费多大力气我就上了那棵大树,我把一根钢丝的一端捆在最粗壮也是最高的那根枝干上。另一端与射钉固定在一起,装上射钉枪,我对准了书房顶上的屋脊。 反复瞄准后,轻轻一扣扳机,射钉如箭一般的飞了出去。伴随着极轻的“叮”的一声,射钉没入屋脊中。 大树和屋脊间的钢丝绷紧了,我拽了拽,好像很结实。我把那衣架形的滑行工具套在了钢丝上。衣架形工具上的滑行扣与钢丝契合得很好,可以自由滑动,毫无阻碍。 我双手握住衣架的两端,望向对面的屋脊。从我现在的位置看下去,屋脊要矮于钢丝这一端的枝干。钢丝的坡度恰恰好,不太陡,也不太缓。既不会太陡造成滑速过快,也不会因为坡度太缓滑到中途便停止。 我深吸口气,双手握紧衣架,双脚轻轻一蹬,身子便向书房屋顶缓缓滑去。 感觉像是乘坐滑翔机。记得在商驭的宅子里试用这套工具时,商驭看得跃跃欲试的样子。从地面上看来,滑行在空中的人,应该是大鹏展翅般的潇洒吧! 我顺利地蹬上屋顶,伏身听着书房前面那四个侍卫的动静,他们仍像白天一样一丝不苟地站着,而且无声无息。 我不敢稍动,因为如此静谧的夜里,我脚下的砖瓦只要有一点响动,就会被人听到。我在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月亮悄悄露出了羞怯的笑脸,树蝉却一声不吭了。 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是四五个人走来的声音,书房前的侍卫也有了片刻放松的迹像。在这些声音背景的伴奏下,我开始一块一块地揭着书房屋顶上的瓦片。我揭开了七、八块瓦片,屋顶露出了刚好能容一人的孔洞。 我从洞口向下看去,里面果然空无一人。侍卫们的防守都集中在门前和房子周围。看来我带来的迷药是派不上用场了。 洞口的下方正对着一张大书桌,书桌后面的墙上,就悬挂着那张《芙蓉锦鸡图》。 前面传来了侍卫们换班的声音。我把一根钢索固定在屋脊上,另一端从洞口顺了下去。我戴上了商驭用最好的材料给我做的麂皮手套。 以前戴手套是为了防止自己的指纹留在作案现场,而现在戴上它则是为了保护手掌不被钢索划伤。 我双手抓住钢索,把身子从洞口一点点地贯了下去。我的身子终于全部进入洞口,我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身子顺着钢索滑了下去,轻巧地落在了书桌上。 身后的《芙蓉锦鸡图》与我印象中的完全一致。此画为绢本设色,长约二尺三寸,宽约一尺半。画中以花蝶、锦鸡构成画面。右上方有赵佶以瘦金体字自题:“秋劲拒霜盛,峨冠锦羽鸡,已知全五德,安逸胜凫鷖”的诗句,右下角除了标明作画的年份外,还有他的署名签字,即一个类似拉长了的“天”字,据说是象征“天下一人”。 我检查验证无误,便把它从墙上摘下来卷好,放在身后的背包里。刚想回到书桌上再顺着钢索爬上屋顶,却看到书桌旁靠墙角处一个青花瓷缸里放满了成卷的画轴。 三阿哥这书房守卫这么严密,一定还有很多好东西,而不会仅止于这一幅《芙蓉锦鸡图》。据说三阿哥爱作学问,他所藏书画一定不少。 我知道我又犯了偷儿的职业病。狼人总是说我见财起意,喜欢在正经目标以外再节外生枝。 有一次,我在纽约举办的一个国际珠宝展上盗一颗著名的印度粉钻,却在同一个展厅发现了一颗硕大的巴西祖母绿宝石,便见财起意,一起盗了来。一下子引来了大批的各路警察和保险公司探员。 共五拨人马同时在追踪我,搞得我狼狈不堪、精疲力尽。最终还是在我的化妆术和狼人派来的私人飞机的帮助下摆脱了那些人的追踪,为此我在他太平洋上的私人小岛上蛰伏了近一年,损失了很多赚钱的机会,可说是得不偿失。 见财起意的职业病害人不浅,可我就是不能完全克服它,现在,它又犯了! 我来到瓷缸前,拿出了一个卷轴,小心翼翼地打开,希望看到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名画。 空白?! 这个三阿哥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么正儿八经地放在瓷缸里的画怎么能是空白的? 我不死心,一卷一卷地打开,三阿哥还真没让我失望,连打八卷都是空白!他额娘的!我从不说粗口,今天却憋不住想骂人。 我把最后两卷拿在手里,先打哪一卷?左边的,还是右边的?要不要左右手来个石头、剪子、布?想了想,算了!为节省时间计,还是不要了! 我拆开了左边的那一卷。 啊!竟然没让我失望!画卷上有东西,是一只水墨的黑色水鸟。整个画面基本空白,只有一只玩金鸡独立的水鸟和画家签名。这水鸟眼珠紧靠上眼眶,好像在“白眼向天”,其傲慢和倔强的神态跃然纸上。 我只瞄了画一眼,就差点惊呼出声,这不是八大山人的《孤禽图》吗?后世能拍卖到三千七百万元的画此刻竟然就在我面前! 我怎能不动心?我又怎能不带走?那样怎么对得起我名偷儿的名声! 我把它卷起也放入了我的背包。唉,背包有点小,刚放了两幅画就略显拥挤了! 最后一幅画,我把它拿在手中掂量了半天。是打开还是不打?打开的话,里面如果也是如此引人入胜的名画,我该如何?包已经放不下了!如果不打,我又不甘心!画在面前怎能不打开看看?正如登山家一次又一次地冒着生命危险登山,是因为“山就在那!”,不登就不能安心。 掂量了半天,我决定,还是打开图轴! 被发现了 打开图轴前,我下定决心,一会儿就算是看到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也绝不能动心!于是我把图轴挂在刚才挂《芙蓉锦鸡图》的那面墙上。 我轻轻一拉系着图轴的线绳,图轴一端下落,画面一下子展开了。 啊!看到画面的内容,我忍不住轻叫出声。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不是我神经太过脆弱,大惊小怪,而是那画中画的人,她,她正是我! 那小巧的下巴、大而炫目的眼睛,不正是刘春桃的这张脸?任谁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忽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到自己的画像,都会大惊失色吧! “谁?谁在里面!”一声厉喝从门外传来。 我那么轻的一声惊呼,竟然让侍卫听到了! 侍卫们在外面推门,没有推开,门是从外面锁上的。他们又呼喝着要拿钥匙开门。 我再顾不上那画,转身上了书桌,抓住绳子就向上攀。已经攀了一大半,眼看就要到洞口了,却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 哦,天!锁已经被打开了,侍卫们眼看就要推门而入,来不及攀上屋顶! 怎么办? 情急中,我的眼光瞄到书桌旁那个高高的书架的项端。它距离房梁只有五十公分,幸好就在我的眼前。我顾不得多想,一个漂亮的鱼跃上了书架的顶端。这里距离房梁太近,我只能五体投地地趴在上面。 我还没来得及摆个舒服点的姿势,门就被“咣”的一声推开了。 进来的侍卫们看到的是堆了一桌子的图轴以及垂在书桌上方,现在还在大幅晃动着的钢索。顺着钢索目光上移,那里是洞开的屋顶。 从洞口射入的月光如现代舞台上的聚光灯一般,把桌上凌乱打开的图轴和晃动中反射着星星点点月光的黑色钢索变成房间中最引人注目的景物。 这美丽而又诡异的画面让侍卫们目瞪口呆,大张着嘴巴看了半晌,才有人大叫出来:“有贼!抓贼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几人也反应过来大叫出声。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了杂踏的脚步声和急切的寻问声,一大票人闯进了书房。 侍卫们争相向一个首领模样的人诉说情况,那首领看了看从洞口垂挂着的钢索,下令道:“那贼应该跑不远,把书房前后给我包围起来,赫哲,你带几人上屋顶搜!” “是,赵头儿!”一个身手灵便的侍卫带着三人首先向屋外跑去。快要出去时,那被人称为“赵头儿”的侍卫首领又叫住了他们:“等等,记住,千万不要惊动后面的贵客!” 几人应了,跑出门去。 其他人分成了两拨,一拨人跑出去包围书房,另一拨人在屋里搜。 我若不是差了这么两秒钟的时间,没上了屋顶,现在早就跑得没影儿了,还等着被你们包围在书房附近?这些侍卫真是笨得可以。 侍卫们开始分散到角角落落,赵头儿站在屋中用眼睛巡视着。我屏住呼吸,把身子又向里缩了缩。 屋顶上很快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有四、五个人已经上了屋顶。 书架顶上平时没人能打扫得到,积了厚厚的灰尘。我不小心吸入了一些,呛得鼻子痒痒的,直想打喷嚏。这时候要是打出嚏喷,就惨了!我现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上面有屋顶的侍卫,下面有地面的侍卫。若是被发现,就插翅难飞了。 我使劲捂住口鼻,不让自己打出嚏喷来,憋得好难受。 上了屋顶的人见了大树和屋脊间的钢索,自然是大为惊讶,呼喝连连。赵头儿领着几人寻声而去。 上面的人围着洞口向屋里察看,我甚至能看到他们探进来的脸。 幸亏我所处的位置是房间里最阴暗的角落,不容易被看到,不然可就麻烦了。 屋里的侍卫很快就搜查完毕,大声报告着没有搜到人,便都跑出了屋子。 现在屋里仅剩我一人,外面包括屋顶却围满了人。我要怎么离开? 现在没有机会,只有等了…… 外面的侍卫搜查了一阵,除了见到我架设的钢丝,没有见到任何人迹。屋顶的侍卫慢慢开始下来了。他们现在还没意识到他们要找的人正在屋里,还没离开,但过一阵子,他们也许会想到到。我要在他们意识到这点以前,设法从这里脱身。 我悄悄从书架上下来,潜到门前,趁外面的侍卫分散到远处搜查之际,我悄无声息地关上了书房的房门,并从里面上了门栓。然后我迅速攀上了钢索,向上攀爬。爬到一大半,还差一步就爬上屋顶时,我听了听,屋顶上已经没人了。 机会到了! 我在屋里纵声大叫。 听着侍卫们纷乱的脚步声向房门聚拢,我才迅速爬上屋顶,并把钢索从里面拉了出来。我居高临下地看到地面上的侍卫都聚到了书房门口,正要撞门而入。而房后却空无一人。 我把钢索垂向房后,顺着钢索下到了地面。 一落地就一刻不停地向卧房侧面的长廊跑去,只要拐过那两个弯,就算离开了这片区域。我拿出狼人训练我时,让我和兔子赛跑时的速度,顷刻间转过了第一个弯。第二个弯也已近在眼前,我飞了过去。 却没能顺利通过,因为,我撞上了一堵墙! 上次逃离太子从这里跑过时,明明是通的! 这堵墙并不硬,撞上去不疼,还是暖的。 我疑惑地想退后几步好看清楚,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禁锢住了。 那“墙”说道:“蜻蜓?你究竟是男是女?” 声音有些熟悉,我抬起头。 太子那张精雕细刻般的脸就在我的眼前。他,他怎么又在这里?难道我走错了地儿,跑到太子府来了? 我面前的这张脸,似乎与上次有所不同!月色掩饰了他不健康的面色,反倒给他平添了几分柔和。此时,他五官的精美全都显现了出来,眼中的神色有几分喜,有几分柔。他身上只穿着白色中衣,却俊逸无匹,带了些颓废的俊逸…… “你,是人,是妖?”他见我只是发呆,没有回答他,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问道。随着话音的出口,他再收紧了手臂。似乎是怕我说出我是妖的一刹那,真的如妖一般瞬间消失。 我今天脸上的妆仍如那天来这里踩点时一般,只不过没有戴上大草帽,露出了女子的发型。 难怪他要问我是男是女,是人是妖。 他把我抱得那么紧,是防止我像上次一样趁他一个失神跑掉吧! 这次好像不那么容易脱身了。 见我还是没出声,他轻笑,说道:“记得上次你会说话来着,怎么这次变哑吧了?” 不答话是不行的,我转了转眼珠,用有些柔媚的声音问道:“太子殿下认为我只能是人或是妖?” 他笑了一声,胸膛也随之颤动。他反问道:“你还能是什么?难道是仙?” 我柔媚地笑,眼睛微眯道:“难道小女子不像么?” 他听了,眼含笑意,语带戏谑地说道:“仙子大多白天出来见人,只有妖,才常在晚上出来。” 我唇角一勾,语音飘渺,“太子殿下说小女子是妖,那我就做妖好了。太子能否放松点手臂,好让小女子喘口气?”说完,我大喘了一口,故意装作呼吸困难的样子。 他看着我做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摇摇头,说道:“你这个小女妖,一不留神,就会溜掉。这次我不会上当!” 这个死太子,吃一堑长一智了!我要怎么办? 我斜睨着他,说道:“那,太子要这么抱着小女子到什么时候?” “到什么时候呢?让本太子想想,就到……,”他拉了个长音,“就到,天荒地老?”他似答似道,眼中有一份戏谑。 变态!我不客气地给他个大白眼。 他哈哈一笑,虽然声音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夜晚,也显得很响。 我吓了一跳,那些侍卫正在找我,他若是把侍卫们引来,我可就更脱不了身了。我不禁有些急,口不择言地说道:“太子好没正经,天荒地老?你活得了这么长吗?”说完我才意识到,太子人称千岁,以后继承大统,要称万岁的。我这样说,倒像是在诅咒他。 我担心地抬眼看他的脸色,却见他并无多大怒意,反倒颇觉有趣的样子。我这才放了心下来。 侍卫们的声音到了后院,他们似是发现了从房后垂下的钢索。 糟了,他们见这钢索本来垂在书房里的,现在却又垂到了房后,定会想到偷儿刚才就躲在书房里,用叫声把他们引到书房门前才趁机逃到屋外的。他们也会想到偷儿一定还没跑远,马上就会追来。这可恶的太子却还缠着我不放! 见我脸上神情有些急切,太子更来了兴趣,他说道:“他们折腾了这一晚上,都是在找你吧?” “太子既然知道,就应该把我交出去!”我没闲情再跟他耗,有些气急地说道。 “哦,真的?”他微眯眼看着我,研究了一番我的表情,突然转头对着侍卫们的方向张口就叫:“来人!”刚才跟我说话时声音里的戏谑,此时变成了威严。 他来真的?说叫就叫! 我可真急了,使劲地挣扎,却根本动弹不得。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我,一点也不松劲儿。侍卫们马上就过来了,我急道:“太子殿下要什么?小女子一切照办!” 他“扑哧”一笑,低声道:“早这么着多好!”转头对着正跑过来听候吩咐的侍卫们说道:“原地站着,别动!” 侍卫们立刻停了下来,真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服了,身份高就是好啊! 他转回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道:“你看他们,多听话!” 我话头醒尾,马上接道:“只要太子殿下肯放小女子一马,小女子也这么听话!” 他瞪我一眼,不悦道:“听话就是听话,还提条件!” 我立刻说道:“小女子无条件听从太子殿下的吩咐!”被他攥在手心里,不听话不行啊! 他的脸上重新有了笑意,他盯着我的唇,缓缓说道:“吻我,像上次那样,但别想像上次一样跑掉!” 我诧异地看着他,上次他以为我是男人,那样对我,现在他知道我是女人,还是这样对我!他到底是不是断臂? 难道,他是男女通吃? 天,我遇上了个什么人哦! 他见我只呆愣地看着他,不行动,也不吱声,便道:“怎么?不愿意?”他转头叫道:“来――” 他只来得及叫出了一个“来”字,那个“人”被我凑上的唇堵在了口里。 他愣了一刻,就放松了表情开始吻我。他吻得很投入,连侍卫们连声问他:“太 子殿下,是不是要奴才们过去?”都置之不理。 眼看着不放心的侍卫蠢蠢欲动地想要过来看个究竟,他却还是在狼吻,我急了,狠狠踩了他一脚。他吃痛,放松了控制着我头部的力道,我才勉强脱离了他的唇。我喘息着说道:“让侍卫们别过来!” 他笑了笑,有些不怀好意。却听话地提高声调喊道:“混蛋!谁让你们动了?我没叫,你们不准过来!” 侍卫们又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笑看着我,说道:“我帮了你,可,刚才的吻还没完。” 我柔柔地一笑,给了他个媚眼,说道:“小女子也还没吻够!” 我主动递上我的唇,也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手帕。我把微带异香的手帕捂在了他的鼻子上。 他先是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紧接着,眼皮越来越沉,他有些不甘心地撑了一秒,就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 手帕上的迷药让他昏了过去。 我慢慢地放倒他的身子,以免弄出声响引来侍卫。还好,侍卫们站得远,我们两个又隐在阴影处,他们根本看不清这边发生的事。 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太子,月光把他的脸照得莹润柔白,样子安祥得像是睡着了。我轻声道:“你我的缘份已尽,太子殿下,天荒地老只是个神话!” 说完,我就要起身离开,却发现左手的衣袖被他攥在手中。我一拉,没动!我再使劲,还是没拉出来。 我拍拍他的脸说道:“你这个人,怎么昏倒了还是这么麻烦?” 我掏出随身带的小刀,轻轻一割,衣袖就断了。怎么就像割袍断义?可我们两个貌似原本也没什么恩义。 他的手慢慢地滑落到地上,却仍攥着我的一角衣袖。 我没再多做停留,匆匆离开。 禁足令 我和商驭在他的宅子里,当我在他面前展开极其惊险地取到的这两幅画时,他毫不掩饰他的惊讶。 “怎么取了两幅画来?”他微蹙了下眉,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着《芙蓉锦鸡图》的画面,倒真有些爱不释手之感。 我说道:“表哥你别光看《芙蓉锦鸡图》是徽宗名作,那八大山人的《孤禽图》将来的声名绝不会低于它。”我们已经很习惯表哥表妹相称了。开始是扮演林凤驰和林倩儿时这么称呼,后来即使不扮演他们,我们也是这么互相称呼。本来有些笑闹的性质,现在却成了我们两人间的正经称呼。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所以,你看着喜欢就把它也顺道**来了?”他的眼中似有责怪之意。“这样会增加危险!” 瞧瞧,说的话和狼人一样!怎么我的合伙人都爱责怪我见财起意? 我挑挑眉。把注意力集中到画上。 《芙蓉锦鸡图》上所画锦鸡,飞临于疏落的芙蓉花枝梢上,转颈回顾,翘首望着一对流连彩蝶翩翩舞飞。画者用笔精娴熟练,双钩设色细致入微,空间分割自然天成。 商驭看得极为细致,边看边叹道:“此画状物工丽,神情逼肖。尤其锦鸡之神态,全身毛羽设色鲜丽,曲尽其妙,俱为活笔。芙蓉枝叶之俯仰偃斜,精妙入微,每一片叶均不相重,各具姿态,而轻重高下之质感,耐人寻味。妙哉,妙哉!” 第一次听他调书包,我不禁感觉新奇。 以前他在我面前都是一副精于算计的商人形象,没想到调起书包来,也不失为一个典型的儒生。难怪他浓厚的商人气质也难掩身上的儒雅,原来他真有这个时代才子的潜质。 他对此画的品评细致入微、切重要点,实在是个品画的行家。 怪不得他扮演起恃才傲物的林凤驰如此轻松,原来他不但琴艺高超,就连书画功底也是如此精深! “不过,此画的画风与徽宗本人粗犷、简朴、不尚铅华的画风极为不同。”商驭沉吟了一下,又自说自话了起来。“我怀疑此画乃是他皇家画院的画师所作,只不过被他题了名字。” 我佩服地看了他一眼,这种说法在后世专家中也普遍存在。许多专家认为只有藏于美国纳尔逊艺术博物馆的《四禽图》卷、上海博物馆的《柳鸦图》以及台北故宫博物院的《池塘秋晚图》卷是他的亲笔,其余都为画院的画师所作。 我说道:“很有可能。不过这也并不影响此画的价值,它仍是一幅难得的珍品。” 商驭表示赞同。他侧头看向另一幅画,端详良久,说道:“看签章日期,此画作于三年前,作者为本朝人,名声不著。不过观此画一禽单足立于水中,白眼向青天,意桀骜不驯,用笔简炼干枯,似有一片荒凉之意。写意至此,堪称大家!” 我笑了,内行就是内行啊!想了想,作者应该已于一年前去世,现在说出他的出身也应无碍了。于是,我说道:“表哥猜此画作者八大山人原姓什么?” 商驭沉吟了一下,笑道:“这表哥可猜不出了,还要烦请表妹赐教了!” 我得意地一笑,若不是来自后世,我又怎会对他有如此了解。此刻深深体会到做穿越人的优越。 我说道:“八大山人姓朱名耷,是前明江宁献王朱权九世孙,真正的皇家宗室。明灭时,他刚近弱冠之年,从尊贵无比的皇家宗室落至国破家亡、被朝廷追杀的前朝余孽,可谓一落千丈。此人后来为躲避朝廷追杀隐姓埋名出家为僧,甚至装疯装哑,际遇之惨无出其右。” 商驭唏嘘叹道:“难怪此画之意荒凉孤绝,原来画者际遇如此凄惨,心境便也如此了!” 我点头续道:“他对朝廷嘲讽不屈,连签名都极不寻常。你看他的‘八大山人’几字像什么?” 商驭看了看,说道:“刚才我就发现了,他这几字,字字相连,乍一看便如‘哭之’或可看成‘笑之’。” 所以后世有“哭之,笑之,八大山人”之称。 我笑道:“表哥就是目光如炬!此人画作将来必为绝世珍品,此画绝不可低价出手,若是没有合适的买家,表哥不妨自己留下,作为传家宝传给后人,也是明智之举!” 想起八大山人在后世被称为“东方的梵高”,其作品在日本乃致全球画坛引起的极大反响,传家宝之称绝不为过。 商驭笑道:“表妹虽为女子却对书画珍宝颇有鉴赏眼光,而且知闻广博,究竟师从何人?” 师从何人? 我轻叹一声,想起现代的人事,幽幽地说道:“我师父名叫狼人,他,不在这世上了!” 商驭看了看我的表情,也轻轻一叹,把我搂在怀中,拍了拍。 气氛怎么一下子变得沉重了? 我轻轻挣脱他的怀抱,笑着说道:“表哥一定要告诉后人,此人三百年后必为一代宗师,千万不要亵渎了他的大作!” 三百年后最富盛名的齐白石、张大千的画风都受他的影响,他可不是一代宗师么? 商驭知我想把话题引向轻松,便也笑道:“表妹金玉良言,表哥受教了!”说着,向我作了一揖。 又完成了一宗生意,心情很轻松,这两天也睡得很足。我是个闲不住的人,睡够吃饱了,就总想着法儿地往外跑。反正府里我最大,没人来管我,自由得很。只有秦管家时不时地拿一些府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我,让我有点不爽。 自从那次我在瘟疫封庄的事上给他出了主意后,他就常常如此,动不动就来问我的主意。我想他(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这是在偷懒儿,自己懒得解决的事就打着不敢擅自作主的旗号推给我。我能推的,都会不客气地给他推回去,推不掉的,就好歹解决一下,反正也没有太不好解决的事。 秦道然甚至想把府里的账交给我管,被我严辞拒绝。我是个偷儿,可不是个管家婆! 不过,府里的账目可是个重要的东西,秦道然交给我,这里有没有我家九爷的授意?对这个问题我很好奇,却不方便问管家。 不管这么多,反正我已经拒绝了! 自从那次扮成个小乞丐逛街差点被人欺负了后,我就不再扮小乞丐,也实在是怕再遇到那人被他认出来。他回去发现自己的玉佩丢了,必定怀疑是我,若是再见到我,一定不会客气。 真要落在他的手里可就惨了,所以我出门再不敢扮小乞丐。 这年月扮女子出门也不方便,所以我一般都扮成个小少爷的样子。倒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毕竟一个有身份的男子,一般人是不敢欺负的。 自由的生活就是好啊,我刚从外面回来,坐在我那小院中,抬头看着带着哨音从天空中飞过的一群鸽子。貌似我现在的生活也很自由啊!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出门就出门,想干嘛就干嘛…… 我那些穿越同胞们似乎还没有像我这么自由自在的。她们不是要为生计发愁,就是被关在金丝鸟笼中不得自由。可惜,我的自由也只限于九阿哥不在府中这一段时间。 唉,如果九阿哥永远不回来,那我的生活不是永远可以这么自由了么? 罪过,罪过!我怎么可以有这种鸠占鹊巢的想法? 九阿哥,对不起啊,我绝不是想占了你的府做山大王!只不过,你能不能晚回来几天,不,是几个月,不不,是几年? 唉,说实话吧,你能不能不回来?或者,你住别院,把这府让给我? 无限yy中…… “刘主子,九爷来信了。” 打断我的白日梦的是小荷。 九爷来信?真是不经惦记,一惦记信就来了!可他以前来信也只是给管家的,从来没给我写过信,我刘春桃可是个文盲来着。 从小荷手里接过信,展开一看,我笑了。九阿哥这信确实是专门“写”给我的。 两页信纸上画着两幅画。 第一幅画面上有一头肥肥胖胖、样子很可爱的小猪,那小猪的脸还用卡通画法画出了笑眯眯的表情。小猪吐着可爱的舌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让我想起了我画给他的那幅汤姆和杰瑞的的卡通画,他学得倒快! 画面里还有一个男子正拿着双筷子对着小猪馋涎欲滴,看那男子的脸,乖乖不得了,正是我家平时威风八面的九爷,此时却是一副要流口水的死相! 想起来他临走时说过的话,他要我养胖点,乖乖等他回来吃。 这画,这画的意思,真的是那个? 这是那个人前冠冕堂皇的皇子要表达的意思?! 呼,我脸红了! 我刘春桃一向以脸皮厚著称,没想到今天我脸红了!貌似他不止一次让我脸红过了,咋一沾了他,俺就这么不济了呢? 看着探头探脑的小荷在我身边出没,我忙把这张画折了起来。 第二幅画我就看不懂了。那画上还是画了只小猪,它四蹄浸在一盆水里,仍是笑眯眯的,小尾巴还向上打了个圈,似在悠闲地摇晃。 这画是什么意思?它要传达的信息是什么?那第一幅画就十分有寓意,我相信这幅也是有寓意的,但这寓意是什么? 我想了一下午,却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放置一边。 晚上,小荷给我打来了洗脚水,我把双脚浸在温水里,很是舒服。我闭上了眼睛。 小荷在一边说道:“主子您的脚真好看!又小巧又白嫩,人家说的‘纤纤玉足’,就是指主子这样的脚吧?” 我本来闭着眼睛,享受着脚上舒服的感觉,听了小荷的话,却心头一震! “小荷,你刚才说什么?”我猛睁开眼睛问道。 小荷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嚅嚅地看着我。 我忙道:“小荷别怕,我只是问你刚才说什么?你好像说了一个词!” 小荷这才放松了神情,说道:“我刚才只是说主子的脚好看,是人家说的‘纤纤玉足’。” 好看的脚就是纤纤玉足,脚就是足,猪蹄也是足。画中猪的四足浸在水里,足浸在水里,前两个字反过来读就是“浸足”。此“浸足”谐音“禁足”也! 啊!我明白了,他是要我禁足!他,他竟然不准我出府了!!! 我被打在了七寸上! 是这一阵子偶出府太勤,引起偶家男人的不满了?看来偶在府里的一举一动,都在偶家男人的眼皮子底下呢! 刚刚为这段日子的自由得意,就收到人家的禁足令,我们两个还真是有心灵感应! 55555……,我在为我失去的自由哀悼。 看来我自由与否,不在于九爷在不在府中,而在于他愿意给多少。 前一阵子,他给了我最大的自由,现在,人家宣布收回。 第一幅画还在向我说着绵绵情话,第二幅画就向我下了禁足令。 哀叹啊! 忽然想到九爷给我下禁足令怎么不干脆在信里告诉秦管家,再由他通知我,也顺便监督我?这么大费周章地画这幅画给我,若我没有看懂,那他的禁足令岂不无效? 他这是想在众人面前给我留面子? 禁足令的事秦管家到底知道不知道?他若是不知道,那岂不是没人监督?那样的话,要不要遵守不是由我自己说了算? 可是,话说回来,他既然能知道我这阵子出去得过勤,那我不遵禁足令,他也一定会知道。这个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人一旦回来,我岂不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权衡了一番,我决定还是做个柔顺的小媳妇。 可是整天憋在府里的日子要怎么过?难道真的要养胖了等着他来吃? 我又一次感觉自己像口洗干净戴上红绸装上盘子的白猪。 回来了! 既然不能出去了,人就闲下来了,无所事事的感觉,轻松但也无聊。无聊了就要找些事做,这就是所谓的没事找事,或是无事生非。 千古不变的真理啊! 被禁足的日子里,我已经翻遍了九爷府里几乎所有的角角落落,除了几乎一天到晚都有人守着的畅绿轩。我要找九阿哥的藏宝处,我相信他一定有个密室之类的地方藏他的宝贝。 为了找藏宝密室,我与他的小妾们打成一片。今天到朗氏的屋里学绣花,明天到兆佳氏的院子里打太极,我甚至还到完颜氏那里跟她探讨房中术。 一般都是我在说,而她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虽然她眼中的兴趣出卖了她。 本来她是府里最受宠的小妾,我来了,就有点与她不相伯仲的意思,甚至还有些风头要超过她的趋势,她自然是不喜欢我的。我能理解,所以我不计较。我顶着她的眼刀,把她的屋子和院子挲摩了个遍。 其结果是我一无所获,而她却飘飘然地以为我要跟她套近乎。本来我这恶女人的名头让她对我颇为忌惮,一直都对我敬而远之。可现在,她对我的态度就开始有了点嚣张的味道了。可见有些人,你是不能对他太客气的! 府里探得差不多了,又不能出去,学绣花学得我差点郁猝。还是趁着清闲,练练职业内功好了。 我来到靠近竹林的那个池塘边。池塘里现在满是盛开的芙蓉,一池碧绿的莲叶上亭亭玉立着一枝枝娇嫩的粉红花株,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我蹲在池边,看着水中的五彩锦鲤在莲叶和花茎间嬉戏,大多是些小鱼,我要找的大鱼都潜在水底。 我把手中拿的馒头掰碎了,撒了一些到水里,很快引来了一群鱼抢食。开始都是小鱼,慢慢的,也引来了一些大鱼。 不断地有大鱼加入到抢食的行列,大鱼越来越多,渐渐的,大鱼把小鱼都挤到了一边。但这些都不是我要的。 我又撒出了一把馒头,鱼群躁动起来,抢食的鱼把水面搅得如沸腾的开水般,冒着泡还发出咕噜噜的响声。看看水被它们搅动得差不多了,我撒出了我杀手锏。是几条菜青虫。 鱼群更加疯狂。可忽然,就像是得到什么命令了似的,鱼儿纷纷向四周散开,空出了中间漂着青虫的水域。 来了! 我准备好手里的网子,眼睛紧盯着水面。水里先是冒出一窜大水泡,接着,一条硕大的红色锦鲤从水下大摇大摆地浮了上来,看它游动的姿态,大有王者之风。 就是它,这条价值千金的锦鲤。 这锦鲤从小生长于杭州灵隐寺的大雄宝殿前的水池里,据说自小吃着和尚们倒入池中的香灰长大,又每天听高僧颂经,沐浴着大雄宝殿里的佛光,极有灵性。 在那池里同时长大的只有三条锦鲤,除了它外,还有一条全黑、一条全白的。三条鱼,三种色,每条都是纯色,浑身上下无一丝斑驳,着实令人称奇。 据说康熙南巡时,到灵隐寺的大雄宝殿进香,这三条鱼曾同时跃出水面,如同朝拜一般。康熙龙颜大悦,称其为千金难求的“灵物”。 一时间,这三条灵鱼名声大噪,人们纷纷来灵隐寺求请,想把灵鱼带回家去养。甚至有人愿出千金买一条灵鱼回去。 因这鱼颇不同寻常,又曾拜见过龙颜,且被真龙天子亲口称赞过,灵隐寺方丈不敢随便处置这些鱼的去处。既怕亵渎了佛家灵物,又怕惹康熙龙颜不悦,所以一直不曾答应人们的求请。 可人们通过各种关系,用上各种手段,来求请一鱼,弄得方丈哭笑不得。被逼无奈之下,方丈干脆让寺里的僧人把鱼护送到京城,作为万寿节的贺礼送给了康熙。 康熙见宜妃喜欢,便赐了给她,九阿哥又从他母妃那里要了这条通体正红的来,养在这池塘里。 我要的就是它。越有灵性的越好,正合适给我练习手指的灵活性。 我等到这锦鲤完全浮上水面,趁它吃食时,用早就准备好的网子一抄,就把它兜在了网中。它在网中挣扎跳跃,想要脱离网子。我怎会如它的愿!我一封网口,提着这条重达三斤的大红锦鲤,向畅绿轩而去。 畅绿轩的院里有一个很大的荷花缸,正好合用。我把这锦鲤往那缸中一放,它就潜入水中,游了起来。 见它熟悉了环境,我拿出了一块有些硬的锅巴,投入水中。它游了上来缓缓靠近锅巴,却在瞬时间加快了速度,一张口就要把锅巴吞入口中。我闪电般地伸出右手,用食中两指夹住锅巴,从它就要闭上的口中抢了出来。 用这种方法练习反应速度和手指的灵活性以及准确性是极好的。我们这行中也有人用在滚烫的油锅里取硬币的方法练习,但那方法容易使手受伤。 狼人教了我这个法子。他说,女孩子还是小心不要受伤,手上落了疤痕就不好看了。 我一次又一次地把锅巴投入水中,再一次又一次地把它从鱼嘴中抢出来,那鱼有的看,没的吃,有些急。它抢食的速度越来越快,而我手指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鱼啊,鱼啊,对不起了,现在让你陪我练会儿,等练够了,这块锅巴就归你了啊! 正练得不亦乐乎,就听一个娇媚的声音说道:“哟,这是干嘛呢?九爷的这条宝贝灵鱼就让人这么糟蹋!” 我一个分神,锅巴没抢出来,让那鱼吞入口中。那鱼满意地潜入水下,不出来了。 这是谁来坏我的事? 我抬头,正见完颜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带着两个下人走进院来。 她来这里干什么?九阿哥又没在! 我蹙眉看她。 “妹妹这阵子没出门,是不是实在闲得难受,竟消遣起一条鱼来了!”她一摇三摆地走来,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样子。 出身高,又受宠,会这样也不奇怪。不过,对我摆出这副样子可就有点不妥了。她忘了我恶女人的名头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我是个闲不住的人,不出门,当然得在府里找事做。不是消遣鱼,就是消遣人!” 她不屑地一笑,并没听出我话里的警告。她说道:“妹妹进府也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学学豪门大族应有的规矩了。”声音中的傲慢毫无掩饰。 豪门大族?她是在向我显示她的出身吧!这一点,我们两个反差还真是够大! 我眯眼瞟了她一下,暧昧地一笑,说道:“我正在学。妹妹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看到姐姐的风姿绰约,就羡慕得不得了。总想……”我亲热拉起她的手,暧昧地揉抚把玩。凑近她,我低声说道:“姐姐长得真是漂亮,难怪这么得爷的疼宠。” 她有些怪异地看着我,似不明所以。她想抽回手却被我拉得紧,抽不回去。 我把唇凑到她的耳边悄声说道:“姐姐,爷不在府中,长夜漫漫寂寞难耐,妹妹知道姐姐的苦。姐姐若信得过妹妹,妹妹可教你怎样一解相思之苦!”我的声音中透出滴滴暧昧,并故意用唇在她脸颊上轻蹭了一下。 她的眼睛攸地张大,瞳孔却紧接着一缩,把她的兴趣和恐惧均表露无遗。 她一使力抽回自己的手,动作太猛,手上的戒指都差点被拽了下来。她惊恐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怕是有些明白了吧!我心里暗爽。 我上前一步,装作无辜地说道:“姐姐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不如让妹妹扶你回房歇息吧!”说着我作势就要去搀扶她。 完颜氏吓得退后一步,如惊弓之鸟般地说道:“不用,不用!”说完,也不待我回应,转身一阵风似的飘出了院子。 至于吗?我刚才说过不消遣鱼,就消遣人,她还凑上来让我消遣。还以为她胆子多大!刚刚祭出个gl她就受不了了,若是把现代a片里的人兽交给她上了,她还不得吓疯了? 我不以为然地看着她逃得飞快的背影,在院门口她好像还被门槛拌了一跤!我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张狂。 我转过身,刚要接着练,却听身后却传来一声戏谑: “这又是在做什么呢?怎么消遣了爷府里最贵的鱼,又消遣到爷最得宠的小妾身上去了?” 这声音,这声音…… 我身子一抖,猛地转回身去。 夕阳下,一个高大的人影立在院门口。他背对夕阳,俊魅邪肆的面容隐在有些暗的光线中看不大清,但那双智狡沉郁的眼睛却闪烁着可媲美夕阳的炫目光彩。他的唇微微勾着,似戏谑、似揶揄。他的脸比离开时黑了些,也更添了一份健康和成熟。他的身影被夕阳衬得有些深暗,却在满天的红霞中更显伟岸。 这,这是俺们这府里真正的山大王回来了?!怎么提前不给个信儿?早知道,早知道俺就不来了!我没出息地想着。 他看我怔怔发呆,便往前走了两步。一边走,一边说道:“桃儿究竟对爷最得宠的小妾说了什么?把她吓成那样?见了爷都不停步,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似的!” 最得宠的小妾? 我反应过来,给他行了个礼,说道:“桃儿给爷请安!桃儿能对爷‘最得宠的小妾’说什么?只不过看她身子不好,想扶她回房歇着罢了!爷刚回来一定累了,也早些歇着吧,桃儿该回去了。”说着,我便要从他身边走开。 谁知,我刚迈了一步,就被他抓住手腕拽了回来。他深深地看我一眼,睛中的精明一闪而过。他坏坏地一笑,说道:“好大的一股子醋味儿!怎么,爷刚回来就跟爷呕气?” 呕气?哪有!我忙说道:“桃儿不敢!桃儿想爷旅途劳顿,该早些歇着!”话虽是这么说着,却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还说不是?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轻笑一声,说道:“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他一拉我手腕,我就被带到他的怀里。 他搂住我,鼻子在我脸颊边轻嗅着说道:“我家桃儿身上会有醋味儿,难得!让爷想想,是怎么一回事!啊,想起来了!”他一拍自己的脑门,假装懊恼地说道:“糊涂啊,糊涂!爷现在最宠的不是亲亲小桃儿么?怎么会是别人呢?矣?怎么了?怎么说着话儿,眼泪就掉下来了?”他有些震惊,也有些不知所措。 是的,我掉泪了。我也不知怎么就控制不住了。泪珠一颗颗地往下滚,我却还想强忍着,眼睛就瞪得大大的,似是不肯认输。 他深深看了我一阵,轻叹一声,用手指拭着我的泪,说了声:“倔强的小东西!”就吻上了我还挂着泪、略带咸味的唇。 我挣扎了一下,却抵不过他的力气。我被他抱得紧紧的。 他的吻还是那么令人迷醉,他身上的气味还是那么好闻,只是,好像又掺杂了些不同。是多了些来自原野的青草的气息,那清爽的、柔韧的、属于雄性的醉人气息。 我软了身子,依靠在他身上,微仰起头,承接着他给我的吻。 闭上眼,感觉着他唇舌的炽热,那一丝丝动人心弦的□,直刺入灵魂的最深处。 我边回应着,不知不觉的,沉醉在他的气息中,沉醉在他身体的包围中,也沉醉在他强悍的热吻中。我忘了心中的气恼和挣扎,也忘了周遭的一切人和事,只想用心体味这难言的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悸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了我的唇,看着我气喘吁吁地靠在他的怀中,身子软软地站立不住。他眼中闪过一丝愉悦,弯起嘴角坏笑道:“小母狼还是这么不济,一吻就晕,若不是怕被人看到,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 被人看到?谁? 我眼中的疑问让他露出恶作剧的表情,他微向自己身后撇了撇头。我从他身边探出头去一看,乖乖不得了,他身后的院门外面,站了包括秦管家在内的一大群下人! 他们都做出一副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样子,但我知道那是装的,刚才的一切,他们都看到了! 我刚才被他的身子挡着没有看到这些人,可他明知道身后跟了一大群人,还在这儿吻我,让这些人看到我不济的样子。羞死人了! 我缩回头,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爱新觉罗·胤禟!你,你的圣贤书读到哪儿去了?当着这么多的人,你竟然……”我又一次脸红了。 他低声闷笑,胸膛也随之振动。他接道:“食色性也!这是孔圣人说的。圣贤书我都记着呢!”说完,他一把抱起我,向卧室走去,一边还高声说道:“走,我们实践孔圣人的话去!” 呀! 在天旋地转的一瞥中,我看到肃立的下人们脸上都露出了然却又古怪的表情。 他这是故意的! 胤禟,你这个坏蛋! 温柔的陷阱 几个月没进畅绿轩的卧室,这里还是老样子。 胤禟抱着我转入屏风遮挡的里屋,把唇凑到我耳边说道:“这段日子,小母狼有没有想爷?” 怎么又说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我把头埋到他的怀里,闷声说道:“想了!” “哦?”他来了兴趣。“怎么想爷的?说来听听!”他把我扔到床上,自己也欺身压上来。他双手捧住我的头,等着我的回答。 我无法再回避他的视线。这话要我怎么说?无论我怎么说都只会让他得意,或被他笑谑。 我转转眼珠,说道:“我想到爷在蒙古可能跟人打架。” 听我这么说,他眼中流露出更多的兴趣,他问道:“爷为什么要跟人打架?” 这人怎么这么精细,一点疑点也不放过? 为什么跟人打架?难道要我说,你给人家纯禧格格的老公戴绿帽子,惹得人家跟你决斗? 我斜睨他一眼,说道:“哎呀,蒙古人一向好勇斗狠的,爷是皇阿哥,英名在外,当然有许多人来找你挑战咯!” 他忍笑地点点头,似乎认同了我的说法。他问道:“然后呢?爷会打赢吗?”说着,他的手就伸到我的衣服上解起了我的衣扣。 我不管他,让自己的眼中露出崇拜的目光,说道:“爷英勇神武,一定会打赢!不过……”我拖了个长音,看了看他的表情,见他仍似笑非笑地听着,手已经探入衣襟,去拉我小衣的带子。 这个急色鬼! 我接着刚才的话说道:“不过就算是最英武的常胜将军也备不住有受伤的时候,我在想,若是爷受了一点点小伤回来,桃儿要怎么办?” 他装作认真的样子看着我点了点头,问道:“那桃儿打算怎么办?”我的小衣已经随着他的话音被他扯掉。 怎么办?有贤妻版,还有个小妾版,你爱听哪个?自然是告诉你贤妻版,难道还要告诉你那个先娇滴滴,心疼疼的说:“哎哟,那个不识相的蒙古王爷,竟敢把爷打成这样,桃儿心疼死了!”然后在心里凉凉地说:“该!让你馋猫偷腥,孬马去吃回头草!”的小妾版?又不是好日子过腻歪了! 于是,我答道:“桃儿当然会心痛得要死,然后给爷擦药炖汤的侍候着爷。” 他那智狡沉郁的目光在我的脸上逡巡了一圈,突然嗤声一笑,说道:“言不由衷,该罚!”他的手指惩罚性地捏了我一下。 “啊!”促不及防下,我叫出声来。身子跟着一抖,不仅因为他的动作,也因为听到他的那个“罚”字。他的不会又打我的**吧?现在跟那天一样,也是在床上啊! 我忙说道:“爷不公平,桃儿要做贤妻,爷凭什么说桃儿言不由衷?” 他想了想,似是很认真。他说道:“贤妻么?爷倒是看到了!秦道然说你给他出了不少好主意,尤其是疫区封庄的事。”他吻了下我的唇。他的唇在我的脸上、耳垂上留连。 他怎么提到这事上来?身子感觉有些热,我抱住了他的头。 就知道秦道然这张嘴不严实,什么都少不了向九爷汇报!我在府里的一举一动,包括我前一阵子天天出府的事,一定是他向胤禟报告的! 我忍住要逸出口的呻吟,讪笑道:“爷笑话桃儿了。桃儿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好主意啦?只不过依着自个的感觉掂量着,掂量着说了几句,大主意,大主意还是秦管家,拿的!”他那一直在捣乱的唇让我说得结结巴巴。 他停了下,看了看我,眸光有些冷,却又忽的一笑,说道:“我猜也是这么回事!秦道然这人就爱小题大作!” 我讪笑着附和,却觉得自己的掩饰有些多余,我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洞悉之下。 他却不再提这事,智狡的双眸在我的脸上打量了一圈,然后盯着我的眼睛说道:“小猪不听话,不在家里好好养着,天天往外跑,没养胖!”说着,伸手就拉我的裙带。 现在算是初秋了,他这是要跟我秋后算账? 我立即说道:“爷,桃儿是个闲不住的人,爷又不在府里,没人陪桃儿。”说到后面,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还做出一副幽怨的表情。“桃儿跑出去,是为了不在府里对爷胡思乱想!”我提高声音:“爷后来给桃儿下了禁足令,桃儿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桃儿够乖吧!”我讨赏似的对他笑道。 他斜睨了我一眼,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狡猾的小东西!爷正要罚你不安分地呆在府里,天天往外跑,你倒先跟爷讨起赏来了!”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戏谑道:“没养胖,可让爷怎么下嘴?” 又来了,总把我当猪!我转了转眼珠,有些恶作剧似的一笑,说道:“那就让桃儿先来下嘴!”说完,我抬起头,伸出舌头在他的喉节上轻轻一舔。 不出所料的,他身子一抖,轻哼一声。声音低沉喑哑,他狠声说道:“小妖精,长本事了啊?会这手了!”说完,他狠狠啃上了我的脖颈。 这里是我最敏感的地方,怎经得住他这么使力的啃咬?一声难耐的呻吟从我的口中逸出。 他一边咬,一边用舌头轻舔。被啃咬的痛苦和被轻舔的刺激交织在一起,给了我最大的诱惑,这家伙真的是高手中的高手!他的每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引出我的一声或痛苦、或快乐的呻吟。 他今天前戏的时间好长,我有些受不了了。 干嘛这么磨磨蹭蹭!就想听我的叫声?这坏蛋,这变态! 可他的手如铁似钢,我手上的力气却柔弱得如蜻蜓撼柱。 他的手指轻轻一动,我便忍不住大叫出声。 “想要吗?”他低沉邪魅的声音问道,手指同时加大了力度。 “想!”我语带哭腔,不再倔强。这就叫温柔的折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好难受,我不要啊! “以后别再到处乱跑!”他说道。 原来是有目的的,难怪这么沉得住气! 早知道他不会对我前阵子每天往外跑无动于衷,以为他下了禁足令就是对我的惩罚了,而我遵守了禁足令也就是接受了惩罚。还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他却在这个时候跟我算这笔帐! 他只□却不给我,让我受这温柔的折磨,才是对我每天往外跑的惩罚吧? 早就知道他这个每天琢磨人的家伙,折磨人的手段也一定是千奇百怪的,所以才乖乖地遵守他的禁足令,没想到还是被他罚了,还是用这么暧昧的手段,受了罚也让人说不出口、恨不出来的手段! 这个睚眦必报的家伙!狡猾的九狐狸! 心里恶狠狠的,可能就会不自觉的目露凶光。因为,我明显感觉他身子抖了一下。是让我的眼神给吓的? 不过,明显是我低估了九爷的胆量。因为下一刻,我就听到他问道:“怎么?难道还想往外跑?”他声音里的低沉邪魅是一种信号,那就是他九爷不爽了! “嗯,不乱跑!不乱跑”我立刻从善如流,连连附和。这回,身子发抖的是我。 “别再对爷藏着揶着,要跟爷说实话!”他的手轻轻一动,在提醒我要快速反应。 “啊,说实话,以后都说实话!”我大叫,实在难忍,先答应下来再说。以后要不要说实话,还不是由我说了算? 不是我不讲信用反复无常,谁让他用这种可恶的手段胁迫本名偷儿就范! “老老实实做爷的女人,不许再有别的想法!”他停下所有的动作,精明智敏的目光紧盯着我,那里面的清明不像是处于我俩这种状态下应有的,这人,怎么回事?在这种状况下还能保持清明! 难道从一开始只有我一人陷入□之中,而他一直是清醒的? 为什么?只为现在这一刻?难道本名偷儿掉入了他九狐狸设的陷阱? “唔,做爷的女人,不想,不想别的!”既掉进来了,挣扎也是徒劳的。我一向不做白费力气的事。 他最终完全地要了我,在我头脑的极度混乱和痴迷中。他要得很用力,还一直要我跟着他说话。 他说一句我跟一句,迷晕中,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事后我立即陷入昏睡中,实在累极了。 后来我问他时,他得意地告诉我,我已经答应一辈子留在他的身边,只做他一个人的女人,还要给他生一堆娃,做他儿子的额娘。 天,这都什么跟什么?又不是母猪,还生一堆娃? 我对九狐狸的无厘头终于有了充足的认识! 早晨醒来时,胤禟照例又已经上朝去了。 前一阵,京郊的瘟疫闹得沸沸扬扬,疫区又扩大了很多。宛平县封疫区最终没能阻止瘟疫的扩散,瘟疫甚至扩散到的京城东郊的大兴县。 这一阵,瘟疫的情况才有所好转,许是天凉了的缘故。不过,十室九空的村落、荒芜的田地、饥饿的人群,百废待兴。朝中的人要大忙一阵了。所以,估计胤禟这阵子会很忙。 小绿给我端来了一碗药,我有些诧异。除了刚开始的两次,后来都没有让我喝过绝子汤了,搞得我自己偷偷地喝。今儿这是做什么?昨天儿不是才说让我给他生一堆娃么? 小绿笑着解释道:“这是爷特别吩咐的,是能助孕的补药。爷还真是宠主子,除了您,爷还从没对谁这么上心过呢!” 这是她第一次叫我“主子”,以前都是客气疏离的“刘主子”。畅绿轩的人一向只称九爷一人“主子”。 我笑着端过碗喝了。 小荷对我脖子上的吻痕和齿印瞄了两眼,就背过身去偷笑。我只好拉高领子,以免一会儿回福兮院时,被的碰到的人看个满眼。 不知又会传出什么来! 昨天我和完颜氏的那一幕,跟在胤禟身后的下人都看了个满眼儿。这会儿园子里恐怕早就传遍了。 会传什么?我猜应该是九爷最受宠的两个小妾斗法,争夺九爷回来后第一夜的归属,最终恶女人刘春桃毫无悬念地获胜,端庄的大家闺秀完颜氏被小门小户来的恶女人赶走,九爷的第一夜归了恶女人刘春桃。 怎么听着好像是恶霸从善良好人手中抢了姑娘,还夺了人家姑娘的□?原来这桥段性别倒过来也是可以的。 那会不会传出来我这女恶霸强要了胤禟这柔弱美人的段子? 碰到的下人们看我的目光又多加了一份小心翼翼,我就知道我猜的没错。果然我的恶女人的名头又响亮了许多。 回去我仍然喝了让小荷给我煎的绝子汤。不过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她还以为这是助孕的补药。 这次的药是乐凤鸣给我配的。他开始很有些疑虑,不愿配给我。毕竟我是九阿哥府里的侍妾,事关皇家子嗣,谁敢放肆?但我告诉他,就当不认识我,只是给一个普通顾客配药好了。 我甚至可以只要他的方子,去到别的药铺去抓药。 最终,他不但给了我方子,还给了我配好的药。 认识他以前,我都是自己到小药铺去找人配的药。那些药铺配的药对身体伤害很大,喝了会食欲不振、会月经不调。可是不想怀孕,也只能勉强着喝了。 现在认识了乐凤鸣,当然要让他给我配些副作用小的药。据乐凤鸣说,这药很安全,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我问他能否做成药丸,他说现在还没做过,做成药丸可能会影响药效。我请他试一试,每次都喝汤药,太麻烦。 那次喝醉了酒,被胤禟抱回畅绿轩后,就再也没人给我端来过药。他想让我为他生孩子,我知道。但我却还不想。 不是我对他毫无感觉,只是一个人在清朝混都很艰难,再弄出个孩子来就更难了!有了孩子就有了责任,我不想我的孩子生活在自己都不适应的这个环境里。 所以,孩子,还是再说吧! 林倩儿吐了 我和商驭又联手做了几档生意。只是现在白天不好出门,只能晚上行动。所以没做什么有难度的,只做了几家普通富户的生意。 那些人家防范得再严密,也抵不过王府的侍卫如林,对我来说,盗他们的东西,直如探囊取物,无惊无险。 那幅《芙蓉锦鸡图》被商驭以二十一万两银子出手。我得了十二万六千两,加上上次的那五万两银子,我现在也是有六位数财产的人了。 如果节约点过个小康生活,一辈子也就够了!现在离开九爷府,也能衣食无忧了。 不过,我不是一个能小富即安的人。我要钱,要很多、很多的钱,因为钱虽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我还记得妈妈因为钱劳累过度而提前撒手人寰,还记得她为了那点钱工作在那样的环境里,还记得为了钱我从小受的欺负。 小时候没有暖气,一群孩子为了抢附近工厂运煤车上掉下来的煤而大打出手,我是其中最能打的一个,因为我家需要这点煤,也因为我曾挨的打比谁都多。 一个人幼年的记忆往往是最深刻的,那样的记忆早已印刻在我的脑海中,一辈子都不会忘记。(..tw无弹窗广告) 我对钱的渴望也早已印刻在那里,并渗入血液,成为灵魂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人就是那么奇特。曾经极度缺少过的东西,一辈子都会格外珍惜。曾听说一个香港有名的艺人,早已功成名就,有了很多钱,但他还是不停地拍片、唱歌,马不停蹄。高强度的工作让他面容憔悴,老得比同龄的艺人快很多。 人们都不理解他为什么工作得这么拼命。但我却明白,因为他与我一样,小时候家里很穷。日子过得太苦,记忆才会特别深刻。所以他一生都会对钱有种近乎偏执的渴望,只有钱才能带给他安全感。 我也是如此,所以才会这么容易地见财起意、所以才会在这个府里呆上这么久、所以才会不满足于小富即安。 林倩儿出席过平郡王府的宴请后,京城里的王公贵族们向林凤驰发请柬时,每次都会带上林倩儿。我只是选择性地参加过三五个,大多数都推掉了。 我不喜欢那些人看着我的眼神。 男人们的眼中满是**。大概他们认为凭着他们高贵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身份,我这个普通人家的汉人女子是很容易钓到手的,所以他们对我的勾引肆无忌惮。有时恶心得我直想吐。有的人明明又老又丑的,还自以为魅力无穷;即便是年轻的,那一派浮荡的纨绔作风也看得我大夏天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相比之下,康熙的儿子们虽也无法无天,可起码没有这种浮浪气。我家男人虽然也强抢民女,可他脸上的神情最多只是邪魅,而没有这种不成器的虚浮。 穿到清朝来是种不幸,但穿到刘春桃的身上,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试想,若是穿到那几个让我恶心得想吐的人的家里,我一天到晚地看着,还不得把我的胆汁都吐出来? 而那些女人看我的目光则是忌妒、防范和不屑。未婚的忌妒,已婚的防范,而不屑是所有女人都会自觉不自觉地透露出来的。我的身份在他们这些满人亲贵们看来还是低了些吧! 每次出场我当然还是所有人的焦点,因为我的《逗你玩》已经传遍京城了。人们想听我说更多的笑话,当然要引着我不断说话。 我则从善如流地每次都讲上一两段,反正从现代带来的这些笑话很多,随便找一段就能让这些人笑得肚子痛。我讲的鹦鹉按着公鸡让它叫爸爸的那段笑话不过两天又已传遍了京城。第三天,我去茶馆,就已听到说书先生在说着这段鹦鹉的笑话。在满堂的轰笑声中,林倩儿的名字又一次传遍京城。 我塑造和保持着林倩儿的明星形象,但也仅此而已。我无意与京城权贵中的任何人有太多的交集,保持些神秘反倒更让林倩儿炙手可热。 所以,京城中的王公贵族都以能请到林倩儿为荣。若是哪家的宴席请到了林倩儿,那这场宴席就会在京城更受欢迎。因为那意味着当天会有笑料不断。 有关林倩儿的美貌和笑话的传闻在京城中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不过林倩儿却忽然消失不见了。不再参加任何宴请,也不再在京城露面。 人们追问林凤驰,他的解释是,表妹回老家了。 实际情形是,我家九爷回来了,并对我下了不准到处乱跑的命令,我只好窝在府里乖乖做“他的女人”。 这是他的原话。 于是,林倩儿就消失了,京城的各大宴席又恢复了往常应有的平静。 小五忽然来了,告诉我说胤禟他们哥儿几个又要聚会,要我晚上陪宴。 我只好再让小荷给我打扮起来,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打扮成这样,厚厚的脂粉涂到脸上还真有点不适应。 看着镜中逐渐被小荷描画上越来越多颜色的脸越来越不像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以自己的本色活着。 几位阿哥除了八阿哥仍然润白如玉外,都晒黑了些,不过倒更显英挺。尤其是小十四,这几个月没见,个子似乎都高了一截,人也更结实了。 不过他促狭的性子还是没变,一见我就开始打趣。 他又如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先是围着我转着圈,前后左右地打量我,然后笑嘻嘻地说道:“小九嫂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难怪九哥人在热河,心却丢在京城了呢,呵呵!”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这小子又要发坏,我看向我家男人,他却只是唇角上勾,不动声色。又要我一个人顶缸,他自己则在一边看热闹! 老十呵呵笑道:“老十四,你别打趣九哥了,他不就是每天跟京里通一回消息么?除了看秦道然的报告比看刑部的急报还急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九爷丢面子了 小十四眯眼坏笑道:“是啊,不就是一边看,还一边笑,嘴里念念有词:有趣,有趣!” 十四一边摇头晃着胤禟的习惯动作,一边学着他的语气说道:“这小丫头,怎么天天往外跑?该管管了!看我回去怎么教训她!唉,怎么这么疯,她竟跑到完颜氏那儿疯!矣?兆佳氏的凤仙花儿要遭殃了!” 他学的胤禟的神态和语气,竟也有个七八分的像。这小子,倒真是聪明得紧! 原来我在府里的一举一动,每天都会由秦道然夹在刑部的急件里报给他。就连我给急于想看凤仙花开的兆佳氏出了一个馊主意——往花盆里放臭鸡蛋的事他都知道了! 难怪他知道我天天往外跑的事! 恐怕一开始他就知道了,隐忍了这么长时间才下禁足令,也算是有耐心了!幸亏我遵从了他的禁足令,不然秦道然跟他一报告,他回来还不知要怎么罚我呢! 我为自己的小心庆幸。 老十也来凑热闹,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有呢:这小母狼就是不安分,早知道就让她装成丫环把她带来了,放在眼皮子底下怎么也好些。不过若不是她在京里,这封庄的事,怕是要让秦道然办砸!”老十长得粗豪,还要学九狐狸皱眉勾唇的神态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原来他当着他几个兄弟的面就叫我小母狼!这人,可真是的!难怪这两个爱拿他打趣。 我瞪他一眼,却看到他的脸有点绿,又忍不住笑了。 老十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滑稽,八阿哥也是一副隐忍的辛苦模样,只有胤禟是蹙眉眯眼地看着他,那表情好似在说:我的样子有这么傻吗? 这情形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胤禟瞪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他的两个弟弟,蹙着眉不耐地说道:“哪儿这么多话,还不快入席!” 老十和小十四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了他的脸色,就闷笑着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他也有被打趣得起急的时候?我心中暗爽,下次看你还在一边看热闹! 他斜睨我一眼,有些口气不善地说道:“过来!” 九爷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我收了唇角的弧度,乖乖走到他身旁。他一把拉了我坐下,动作太猛,坐下时我的身子一晃,在他身上靠了一下才稳住。他嘟囔道:“磨磨蹭蹭的,天天往外跑时倒没见你磨蹭过!” 这人,怎么又算老帐! 那天他不是为了这事罚过我了吗?想起他罚我的手段,我的脸有些发热。(..tw) 小十四看了看我们两个的样子,眼睛里就已经冒出了坏水儿,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却被我家男人的话打断。 他说道:“还不快给爷们斟酒!” 耶?他今天是怎么了?一个劲儿地跟我发飙!以前陪宴也从没让我斟过酒。 我边琢磨着,边拿起酒壶,小心翼翼地给他们几位斟了酒。 我放下了酒壶。胤禟却拿起酒壶给我也满上了。 我诧异地看他一眼,那天他灌醉我时,也给我斟过酒,今天不是也要灌醉我吧? 他却没有一点灌我的意思,只倒酒却不劝酒。他不再注意我,转头跟他的几个兄弟聊起了朝政。 这究竟是咋回事?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以往他虽霸道,但从不当着外人跟我发飙,今儿怎么这么反常? 按照刚才老十和小十四拿他打趣时说的,貌似他在热河时就有些反常。他看秦道然的报告比看正经的户部急件还急,那报告里每天都会报我的事,很详细,包括我的一举一动,甚至我出的馊主意。 那,他是想看我的事才会急切地要看秦道然的报告?他看报告时念念有词,那样子让小十四和老十学得可爱又傻气。从没见过他的如此模样! 九爷在人前什么时候不是威风八面、酷酷的不好惹的样子?原来他在他兄弟们面前是这么副可爱的模样!不是他的两个弟弟学了出来,打死我也想不到啊! 忽然间,我恍然大悟,我明白他为什么跟我发飙了! 他这副可爱的、傻傻的模样被我看到了,是在女人面前堕了威风了吧?堂堂的九爷、九阿哥、大男人怎么能在小女人面前堕了威风?男人的面子可不是能轻易丢的! 面子丢了,自然要找回来;威风没了,当然要再树起来! 哼哼,原来刚才跟我发飙,是在找面子、树威风来着! 幼稚! 我的身子后移了移,离开了他眼角余光的范围,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是看不到了,可对面的八阿哥却看得真。八阿哥微抿了抿唇,眼中是隐忍的笑意。 胤禟看见了八阿哥的表情,怀疑地回头看看我,我则立刻装出一副正儿八经的乖巧模样低头吃菜。 他看着我把那片嫩笋吃完,用自己的筷子又给我夹了一筷子菜,才回过头去继续跟他的兄弟们说话。 我吃着他夹给我的菜,心里有一分甜,还有一分得意。任凭你九狐狸再精明,也被我白白瞪了一眼!瞪你我的眼球很费力,夹了菜给我,是补偿我眼球费的力气吧!嗯,菜还是真好吃。偶家男人倒知道偶爱吃什么! 几个大男人不知道我这小女子小心眼儿里的诡异,聊得起劲儿。 刚才幸亏是八阿哥见到,若是被老十或是小十四看到我瞪他的那一眼,指不定又怎么小题大作,被他知道我偷偷瞪他,这个睚眦必报的家伙又要发飙了吧! 丢了面子的男人最不好惹! 小心肝儿颤颤。 老十不知道我和八阿哥、九阿哥之间的暗潮汹涌,开口说道:“我们兄弟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听说京城净出新鲜事呢!” 小十四立马接话道:“你说的是纳尔苏家和三哥家被盗的事吧?轰动京城了。皇阿玛都知道了。” 啊?这么两件小案子,连康熙都知道了?这两件案子跟我在现代做过的比,真的不算个什么! 50 “可不是?皇阿玛责成顺天府的许三礼尽快破案呢!”老十让下人拿来了热手巾,擦了擦嘴边的油渍。 小十四拿起块小点心,掂在手里,他说道:“要说纳尔苏和三哥家防得虽然也不算多严密,可防个小偷儿,小盗儿的也没问题了,怎么就让人给得了手呢?” “打从我记事时起,京城里还没发生过这么大的案子呢!敢偷到王府的偷儿可不多。这偷儿也真够大胆的!”老十边摆弄着手巾边说道。 胤禟拿起酒壶给哥儿几个都满上了,又回身给我也添了酒。放下酒壶,他接话道:“是够大胆,敢偷御赐之物!抓住就是掉脑袋的事。偷的都是那两府防守最严密的地儿,不但大胆,还手段高超!” 我家九爷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嘿嘿,桃儿不才,谬赞,谬赞! 老十扔掉手巾,端起酒杯说道:“听说纳尔苏家的客厅当时宾朋满座,那东西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飞了!当真邪门儿,难怪许三礼怀疑那偷不是一般的凡人!” “不是一般的凡人?那能是什么?”一直没说话的八阿哥问道。 十四一边剥着手里的点心皮,一边答道:“他怀疑那是神妖儿之类的!他那天一直坐在那客厅里,到现在都愣是没搞明白那东西是在什么时候、是怎么丢的!我问过十三哥,他那天也在纳尔苏的府里,可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当时厅里的人都在听笑话,等笑话讲完了,就发现金碗丢了。侍卫一直站在放金碗的神龛旁边,纳尔苏来了,才走开的。按说那偷儿根本没有偷东西的机会。宾客走前,挨个都搜了身,就愣是找不着那碗!” “笑话?可是那个最近大名响遍京城的林倩儿讲的笑话?”我家九爷突然提出的问题让我微蹙了下眉。连他都知道林倩儿了?前阵子是不是太张扬了?幸亏已经让她消失了。 “就是她!”小十四来了兴致,他眼睛发亮地说道:“她讲了个名叫《逗你玩》的笑话已经传遍京城了!我在我母妃那里听十三哥讲了,都笑得岔了气了,现在想起来肚子还疼呢。我母妃喝茶喷了,连四哥这个总是肃着脸的人也笑得直抖。” 八阿哥和我家九爷也相视一笑,难道他们也听过? “我是在茶馆听说书的讲的。”老十说道。“说书的还讲了个鹦鹉的笑话,比这个还逗。” 小十四立马来了精神,他扔掉手里的点心皮说道:“快给我们讲讲!” 八阿哥和九阿哥两人也颇有兴致地看向老十。 老十却卖起了关子。他招呼下人把每个人的茶先撤下去才开始讲,说是怕喷了茶! 这老十,倒会摆噱头! “一天,一个人路过集市看到有人在卖鹦鹉。”老十看到我们都配合着作出一副迫不急待想听的模样,于是开始讲道:“那只鹦鹉躺在笼子里,一动也不动,一只脚还挂在笼子上。那人正好奇,想去问问卖主时,却看到笼子外面贴著一张纸,上面写着: ‘我没有生病’ ‘脚也没有受伤’ ‘更不是死掉’ ‘我就爱这么呆着’。” 听到这儿,小十四已经嗤笑出声了,八阿哥微微莞尔,胤禟也勾起了一边的唇角。 老十接着讲道:“那人觉得这只鹦鹉蛮有性子的,就把它买回家” “这人回家每天都教这只鹦鹉说话‘叫阿玛,叫阿玛’(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可它就是不吭声。(..tw无弹窗广告)十多天过去了,那鹦鹉愣是一声都没叫。”听笑话的几人眼中都流露出好奇和笑意。 “这人可火了,他生气地掐住鹦鹉的脖子大吼:叫阿玛,叫阿玛!但鹦鹉仍然冷冷地不出声。这人骂道:你跟一只彩色的鸡有什么不同?就把它关到鸡笼里泄愤。”八、九、十四几人轻笑出声。 老十神密地看了几人一眼,继续讲道:“可没过多久,他就听到鸡笼里传出一阵吵嚷声。那人打开鸡笼”他停了停,见几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他,才抖出最后的包袱:“只见那鹦鹉正掐住一只公鸡的脖子大叫:叫阿玛!叫阿玛!” 轰,几人哄笑起来。十四笑得抱着肚子喊疼,八阿哥和我家九爷也身子抖啊抖的。 九爷还是不小心被呛到了。 我小小心地给他捶了捶后背,娇滴滴地说道:“爷,攸着点笑啊!”呀,这话语气怎么像是幸灾乐祸?我发誓我是心地善良、心灵纯洁的好孩子。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忽然问道:“怎么,桃儿觉得这个笑话不好笑?” 我一怔,才反应过来,我刚才听了笑话后的反应太过平淡,应该跟着他们大笑一通的。我不但没大笑,还看着他笑的狼狈样幸灾乐祸,怎不让他起疑? 我忙作出忍笑得很辛苦的表情,以手掩口说道:“爷,桃儿在学习大家闺秀的作派,完颜姐姐说过的,要笑不露齿来着。” 呀,我自己身上好像起鸡皮疙瘩了,我忍住了要搓一搓的冲动。 精明智敏的目光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他说道:“你学得倒快!”就转过身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家伙随时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以为他正笑得自顾不暇,没想到还能注意到我笑没笑!累,装得好累! 笑咳了一阵子,胤禟说道:“哪儿来的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能讲出这样的笑话来。” 矣,他感兴趣?他对林倩儿感兴趣?我转转眼珠,偷偷瞄了他一眼,倒没看出他有什么特殊表情。 我用统计学中的概率论和大数法则计算了一下他与林倩儿发生奸情的可能性,结论是百分百地不可能!因为,我不许!也许可以考虑一下让他看得见,吃不到!哼哼,若是敢见猎心喜…… 十四把手里的点心馅儿掰成一块一块儿的,他说道:“有机会倒要见见她,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他眼中的神情是好奇,还是向往? “现在见不到了!我听纳尔苏说,她最近不在京城,好像回老家了。”老十说道。声音里透着一份遗憾。 “那太可惜了!”十四说道:“不过听十三哥说,林凤驰好像很宝贝他这个表妹,只要林凤驰还在京城,就不怕她以后不来。” 他们倒是算得明白! 八阿哥笑意转淡,说道:“是该见见,这个林倩儿可不是个一般女子啊!” 老十有些疑惑地问道:“八哥为何这么说?” 八阿哥看了看老十,眼中的辉芒微闪,温雅的面容掠过睿智。他说道:“普通女子能一到京城仅凭着两则笑话就声名著著?”八阿哥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两则笑话也很特别,不同于以往我们听过的笑话。尤其是这则《鹦鹉》!” “这笑话里的鹦鹉倒颇有人性。”十四略一沉吟,接口道:“会在主子面前装傻,却在地位比自己低的鸡面前逞威风。” 八阿哥赞赏地对十四点点头,说道:“能编出这则笑话来的人,定是个对人性有极深了悟的人。不要小瞧一则笑话,俗庸的笑话谁都会说,但不会使所有人发笑。能让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笑出来的,一定有大智大哲在里面。因为它抓住了人性中的本源。” 这个八阿哥真不愧为八贤王之称啊!其内心的灵慧不是一般人能忘其项背的。难怪两年后一废太子时能受到这么多名臣大儒的拥戴,能受到江南文人的追捧! 那些名臣大儒哪个不是学富五车的文人?所谓文人相轻,哪个肚子里有点货的文人会对别人真心钦服?可眼前的这位八阿哥就有这本事把文人们都拢到自己的麾下。 这不仅仅是有点文采就能办到的。除了他的礼贤下士,更多的靠的是他内心深处的这份睿智。 我的思绪还在飘,却听胤禟突然开口说道:“她讲笑话的时间挺特别啊!” 嗯?我心里猛然一惊,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发现了什么疑点么? 对我们这位九爷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我一向是钦佩得五体投地的,他不是分析出什么了吧? 十四把一小块点心馅在酒里沾了沾,说道:“第一次是在纳尔苏丢金碗的时候,第二次好像是在恭王叔的府里。第三次……,她讲笑话的时候都是人很多的时候,九哥怀疑她与纳尔苏家金碗被盗的事有关?” 胤禟摇了摇头,蹙眉沉思着说道:“只是觉得太过巧合,却说不出有什么可疑。毕竟金碗丢失的时候,她正在众目睽睽下讲笑话,偷碗的不可能是她!” 我悄悄松了口气,尽量轻地放缓了呼吸。早知道讲个笑话就能引起这脑力发达的哥儿几个的猜疑,就少讲两个了。 “三哥家那两幅画丢得更是冤!”老十说道:“三哥爱那画爱得什么似的,放在书房里天天让人守着,还是被这偷儿得了手。” 51 “听说那天那偷儿行窃时曾被侍卫们堵在屋里,却最终逃脱了。”小十四把一块点心馅放到嘴里说道。 “哦?被堵在屋里还能逃脱?他会妖法吗?”老十坐直身子,一脸惊讶地问道。 “她先是在屋里大叫,把在书房周围搜查的侍卫都引到门前,自己却从屋顶逃脱了。”我家九爷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慢条斯道。他的眼睛里映出了酒杯晶亮的影子說閱讀盡在,如神秘的黑色宝石正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好高明的调虎离山计!”八阿哥抿了口茶说道。“胆子也大,他不怕把侍卫们引来后,又没能及时逃脱,却把自己行踪暴露了么?”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偷儿手段高明、颇有智谋,且有胆有识、临危不乱,厉害!”胤禟说着,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矣?有心事?我查看他的神色,却见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 他突然回头对我灿唇一笑,瞬时间,山花漫野,春水横波。他对有些痴迷的我说道:“桃儿别担心,为夫没事!” 我低头垂睫,掩住唇角的抽搐,人家哪有担心嘛! 他往我的盘子里放了块我爱吃的绿茶点心,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道:“多吃点,养胖点!” 矣?他又让我养胖点!是我想歪了么?可他的眼神明明就在提醒我那句“等我回来吃”嘛! 我红了脸,斜他一眼低下头装作吃点心。他却得意地低声轻笑。这家伙,在他的兄弟们面前也不安分! 嗯,原来我家男人对我这个偷儿还蛮钦佩的,他若是知道那偷儿就是正在被他调戏得作出一副羞答答小女人模样的桃儿我,会是什么表情? 他会觉得实际上是自己被调戏了吗? 小十四看到我们两个的样子,一脸坏笑地说到:“九哥,我现在才知道你在热河画的那两幅画的意思。” 老十睁大眼睛,一副求知欲极强的样子,说道:“你是说九哥画的很好笑的那两幅小胖猪的画吗?” 呀,原来他们都见过!他们兄弟连这都不互相避讳。我无语了…… 若是哪天他们知道了我和胤禟的闺房之趣,我也不会惊讶了,吼吼~~ 老十看了看他九哥,接着说道:“九哥不告诉我们那画是什么意思,小十四你知道?”看不出来,老十还蛮八挂的。 小十四一脸“可让我抓住了把柄”的笑,他问胤禟道:“九哥,我告诉不告诉十哥?” 小子,出息了,敢威胁你九哥了!也不想想,那九狐狸是那么容易让人威胁的吗? 果然,九狐狸眯眼笑道:“小十四,你若知道,就随便跟你十哥说,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转向我,问道:“是不是,桃儿?” 你是不在乎了,小猪画的是我,被吃的那个也是我! 不过,我还是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咧到最大,一副“爷说的都对”的表情。据说男人都很爱看这种日本式假笑。 胤禟满意地用手拢了拢我的头发,嘴角微微地扬起。 十四见我们两个这样,也就失了打趣的兴趣。对着两个不要脸的家伙还怎么打趣? 老十没有注意我们三个人间的对决,他用筷子挑着碗里的菜说道:“九哥,听说你们刑部把案子接过来了?”刚才的话题已经被他忘到了一边。 嗯?这案子不是已经由顺天府接了么?那天在平郡王府,由十三阿哥拍到顺天府尹许三礼身上的,为此还找来了许三礼的上司——五城督察院的巡城御史。这可是我那天亲眼看到的。怎么又会由刑部接手了呢?我竖起耳朵细听。 胤禟看着老十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还真接过来了?我还以为都是顺天府负责破案呢!许三礼此人并无大才,那天我偷金碗时,他就在现场都没办法破案,所以我才放心大胆地连作了几个案子。可若是由刑部接手,那,对手可就变了,很可能就是我身边坐着的这位聪明狡猾如狐狸,从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寻到事情本源的九爷九阿哥! 我可没忘记,在皇商名册那事上,没用任何线索,他就猜到商驭不让他们见偷儿的原因是身份不便。凭着这么精密的头脑,他若亲自着手查案,我还真要遇到麻烦了。 我家男人可是个厉害的对手,平时在府里跟他pk时,我就从没占到过便宜。 我们两个还真是有缘,既是夫妻也是对手!怎么和以前我与麦的关系差不多?我和麦既是性伙伴也是对手。 麦满世界地追着我,要把我绳之以法,而我总是要先他一步拿到东西再跑掉。 现在我和胤禟又可能变成这样,难道这是命运的轮回?我和刘春桃,麦和胤禟之间是否有内在的联系呢? “这偷儿这么厉害,万一破不了案,不是要由九哥你替许三礼背黑锅?”小十四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他不再跟那块被他肢解得看不出本色的点心战斗,此时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胤禟。 “这案子本也不属顺天府管,顺天府管外城,而内城一向都是由五城兵马司管。你当这次为什么会由顺天府接手了这案子?”胤禟看看十四,貌似随意地用筷子拨拉着碗里的菜问道。他今天好像没吃几口菜,光喝酒来着。 “许三礼当时不是在场么?”十四不以为意地答道。 “当时在场?十四弟没听说京城各级衙门间向来是职责划分得清清楚楚,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么?许三礼当时就算在场,他来查案也算是越权了。”胤禟耐心地为他剖析着。 “那许三礼是怎么接了这个案子的?难道他以为这是个出头露脸的好机会,自己抢了来的?”老十也不知道里面的内幕,爽性地问道。 胤禟看了看八阿哥,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胤禟才说道:“是十三叫来巡城御史,把此案指派给许三礼的。” “十三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十四挑眉问道。“他这不是害许三礼吗?难道他跟许三礼有仇?” 老十毕竟大了几岁,参与朝政较早,他忽然了悟地说道:“我知道了,他是看许三礼是我们的人,就把这明显会不讨好的差事拍到他身上。” 啊?那天十三一定要把案子交给许三礼我是亲眼看到的,原以为只不过是许三礼人在现场,对破案有利,才定要把案子交给他的。原来还有这些朝廷里的明争暗斗在里面! 我的案子竟然卷进了这些阿哥们的争斗中去了。 想起那天十三阿哥举重若轻地办了这事,不禁心里一颤。难道他们真的如苏轼称赞周瑜的那般,谈袖墙橹灰飞烟灭?那个阳光味儿十足的十三阿哥轻轻松松地就摆了这几位一道? 这些阿哥真没一个是简单的! “那九哥就更不能接这案子啦!这不是让老十三给算计了么?”小十四有些愤愤地说道。他对十三的称呼,由十三哥,不知不觉地变成了老十三。 他们兄弟的关系就是在明争暗斗中不知不觉地走上势不两立的歧途的吧?以前看这段历史时一直在奇怪,嫡亲的兄弟怎么会变成了互不相容的仇敌的?太子、老四和老八这几派最后怎么会闹成这样?一点手足亲情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现在我看着事情发生在我眼前,终于有些明白了。 许多事都是在不知不觉中滋生,又是在不知不觉中发展,最后在不知不觉中爆发的吧!既有事件的偶然,又有历史的必然。 这件事是因我偷了平郡王的金碗而起,但我不会天真地想像,如果我没有穿越到这里,没有偷平郡王的金碗,就不会发生十三阿哥摆了这几位一道的事,那么小十四还在叫“十三哥”,而不是再无敬意的“老十三”,这两派之间也不会斗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最后就不会发生九龙夺嫡的惨烈。 我清楚地知道,历史的发展是有固定轨迹的,即使没有我偷这金碗,没有发生平郡王府的这件事,他们也会因别的事另起争端。 我只是个偷儿,无能阻止历史事件的发生,也无能推动历史的发生。我,只是个偷儿! 我收起悲天悯人的想法,我不是《步步惊心》里的若曦,不会爱上胜利者,也不会去拯救失败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都要走完自己选择的路。 我是个偷儿,我只想一如继往地做我的偷儿。偷儿不参与政治、偷儿不会爱上任何人、偷儿永远是个闲云野鹤般的存在。作为偷儿还是远离政治中心的好! 我有了想暂时收手的想法。我要停下来想一想,以后要怎么做? 我收回这一瞬间快速飘飞的思绪,正听到胤禟低沉的话语:“这案子事关御赐金碗,被窃的又都是皇室宗亲,关乎皇家颜面。我担心顺天府久久破不了旧案,新案子又一件接一件地发生,皇阿玛必定会龙颜大怒,到时候许三礼搞不好就会被罢免,甚至被治罪。” 也难怪后来会有这么多的大臣成了八阿哥一党,这哥儿俩还真是护着手下的人! “那你就替许三礼顶缸?只听说过弃车保帅的,还没听过弃帅保车的!”老十急躁的性情显露无余。 52 老十,小十四,你们不必替九哥担心。(..tw)我跟八哥商量过,我毕竟是皇阿玛的儿子,他不会真拿我怎么样。怎么也比让许三礼获罪强。”胤禟说道。 他这是为集团利益牺牲自己的利益么?为他八哥登上皇位,还真是不遗余力。难怪后来成功登基的四阿哥这么恨他,竟不肯留他一命! 我心中叹息。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个风华正荗的男人,一个真正的天潢贵胄。想像那最后的岁月他所受的折磨苦楚,即便是一个普通人也受不了,更何况是他,一个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半点委曲的皇子! 唉,刚刚还理智地想着要做闲云野鹤般的偷儿,不为任何人动心,现在这叹息又是为哪般?我暗暗自嘲。 女人的弱点,永远是感情多过理智。 也许是我的母性泛滥太过强烈,或是我眼中怜惜的目光太过明显。胤禟感觉到了,他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这次我没有回避地垂睫,也回望着他。他的眼中没有平时的精明智狡,也没有探究戏谑,只有脉脉温情如春水般流淌。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集,温馨的暗流在我两人间涌动。 他悄悄握住我的一只手,回过头,继续跟兄弟们交谈。 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平平淡淡地握着。 他的手掌很大,很厚实,很温暖。被他握着心里很踏实、也很舒服。 人真的很矛盾,既贪恋温情,又怕受到羁绊。既想保持自我,又会不自觉地为情所困。 我提醒自己:陆闵桃,你做好你的偷儿,什么也不要管!也不可以怜惜任何人,这些都是他们命中注定的,可心中那细若游丝般的心绪还是挥之不去。 “听说太子在三哥府里丢了画以后,满世界地找一个女子?”老十的话题忽然转到这个上面。 上次迷晕太子后,就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不知他怎样了?我仔细倾听几人的交谈。 “什么女子?”小十四总是好奇,他已经肢解了三块点心,吃到嘴里的只是一点沾了酒的点心馅儿。做点心的孙师傅看了自己精工细作的点心被人这样糟蹋会不会伤心死? “只听个叫‘蜻蜓’的女子。什么来路却不知道。”老十回答道。他对我举了举酒杯,示意我干杯,自己先一口喝了下去。 “我听说他那天在三哥府里,被侍卫们发现昏倒在书房附近。那叫蜻蜓的女子大有可疑!”九阿哥沉思着道。 “九哥是说那女子就是偷儿?可她是个女子啊!”老十说道,一脸的疑惑和不信。 女子就不能是偷儿?小瞧女子!我没理他的眼神示意,就是不碰那杯酒。 “据三哥府上的侍卫说,他们虽没见到那偷,却听到了她的叫声。那叫声,像是女子发出的。”胤禟解释道。他瞟了我一眼,又看了眼老十,唇角不易察觉地翘了翘。 老十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理他,他用筷子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这可稀奇了啊,女人也能做偷儿?还是个高明的偷儿!” 这么瞧不起女人?我再次不满地瞪他一眼,为了他这句话,我收回以前做过的不偷他家的承诺! 这次他好像有点明白了,他嘿嘿一笑,说道:“我说的是一般女人,不是小九嫂这样聪明的女人。小九嫂别说做偷儿,就是做个江洋大盗都富余!” 嗯?我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别扭呢?我狐疑地看了看他,嘴角有些抽搐。 小十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说道:“我说十哥,你这是夸小九嫂吗?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老十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小九嫂,你别介意,十弟我不会说话。(..tw好看的小说)”他对我举起酒杯说道:“我自罚一杯!”说完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 我笑了笑,拿起酒壶给他满上,说道:“十爷是率性人,春桃与你很投脾气,春桃敬十爷一杯。”说完,我率先喝光了杯中的酒。 看着老十也干了,我才放下酒杯。 老十重新给我和他自己的酒杯满上酒,说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说起来,我是十分佩服小九嫂的。在热河时,听说了你跟秦道然分析封庄的事时头头是道,还出了那么好的防范疫情的点子,庄子虽然被封在疫区里面,却大多数人都安然无恙。小九嫂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们哥儿几个都佩服着呢!八哥,十四弟我说的对不对?”他回头问他两个兄弟。 八阿哥和小十四都点着头。八阿哥看我的目光里有着赞许。我家九爷面上虽没表示,却在桌下握紧了我的手。 “十爷谬赞了!春桃一介女流,能有什么本事,只不过凭着感觉胡乱出些小主意罢了!”我低首垂睫,谦逊有礼。 唉,秦道然这张大嘴巴!原以为他会自己在九爷面前邀功的,没想到,他会把我供出来。一般人在领导面前不都会抢功劳的么,他怎么不抢?他这也太忠心了吧? 八阿哥忽然直视着我,问道:“弟妹那法子防范疫情扩散很管用,不喝生水,处置好患疫者的尸体和吐泄物。弟妹是如何想到这个法子的?”八阿哥目光温润,但也充满探究。 他们兄弟几个目光都看向我,显是都很好奇。 这要我怎么说?难道要我跟他们讲一遍微生物知识?他们不会把我当成神棍灭掉? 转了转眼珠,我说道:“八爷,春桃哪有什么法子。春桃只是想,所谓病从口入。那水从疫区流来,多半被患疫者来不及掩埋的尸体和吐泄物染脏了,人喝了脏水自然要生病。所以才让庄子里的人不要喝生水。让庄子里的人处置好尸体和吐泄物,也是为了不污染水源。春桃是自己瞎琢磨,怕是歪打正着了。” 我看了看这哥儿几个的表情,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显是都在思考我话里的内容。 八阿哥终于抬头说道:“弟妹的话很有道理,所谓瘟疫就是相互传染,这水很可能承载了瘟疫的传染。难怪疫区解封后,别的庄子都是十室九空、一片荒芜,而九弟的庄子却只死了三五个人,其他人都安然无恙,庄子仍如以往一般繁荣。原来是这么回事!” 小十四也顿悟似的说道:“原来如此!若是其他庄子也都如此防范,瘟疫不就传不起来了吗?” 这小子是聪明,能这么快地举一反三。 “只可惜,这次还是闹得这么凶,共死了四千多人。整个宛平县和大半个大兴县都染了瘟疫。”善心的老十摇头叹息。忽又似想起什么似的,他说道:“若不是大哥的庄子不让封,瘟疫可能根本传不到大兴县去!” 胤禟看了下八阿哥道:“宛平县里的一些染了瘟疫的庄子联名上书,要求严惩封疫不力的官员。那状子已经传到了吏部,吏部正为这事踌躇呢。” 那宛平县令王言不是要倒霉了吗? 我心里“呼噔”一下。我与王言见过一面,对他的办事稳重严谨颇有些好感。 在朝为官不知什么时候就祸从天降!这王言就是个典型例子。毫无过错就可能获罪。是大阿哥的庄子不让封,但吏部那些负责此事的官员会为了还他个公道而得罪皇上的大阿哥吗? 几乎是百分之百的不可能!所以王言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除非有特别的事发生。 “王言也挺冤的!”老十替他不平。 “冤?谁不冤?十弟见过这世上有几个没受过冤枉委曲的人?皇阿玛天下至尊又怎样,许多时候不也照样是有冤远处申,有苦无人诉!冤也是人命中注定本该承受的!”一向温润的八阿哥口气有些生硬。 这倒是稀奇!他的那三个弟弟都有些怔愣。大概从没见他们的八哥这么说过话吧? 我想了想,也许是因为这事的矛头直指大阿哥。八阿哥从小在惠妃处抚养,与大阿哥厮混长大,感情颇深。他是不愿别人议论此事,把矛头引到大阿哥身上去的吧! 现在掌管吏部的正是大阿哥本人,只要没人到皇上那儿嚼舌根子,这事应该能压得下来。所以他才不愿看到自己的人跟着别人起哄闹腾此事。 胤禟看了看一脸委曲的老十和满脸惊诧的小十四,坐直了身子说道:“八哥,不要责怪老十,他是无心的。”顿了顿,他又说道:“这事能不能压住,不光看我们怎么压,还要看天意。”胤禟的手指向上指了指。 他这里的这个天意,似乎是另有所指。我猜想这“天意”多半是指他皇阿玛的意思,他是说这事全看他皇阿玛追究不追究了。 其实,八阿哥的担心倒是多余了,康熙在这件事上怎会公开追究自己儿子的错处!那不等于昭告天下是自己的儿子让瘟疫漫延造成更多的人家破人亡的吗?这就如同打了自己的脸! 康熙怎么会做在天下人面前打自己脸的事呢? 不过,他明里不追究,不代表暗里也不追究。大阿哥要在这上面栽跟头是铁定的了! 八阿哥似乎是认同了胤禟的话,缓了神情和语气对老十说道:“八哥刚才性急了些,十弟不要在意。八哥是不愿咱们自家兄弟起了嫌隙。”说着,他给老十和自己的杯子满了酒,对着老十举了下杯子。老十也端起杯子,二人各自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53 送走了胤禟的几个兄弟,胤禟拉着我的手往畅绿轩走。路上遇到福晋带着一群下人经过,福晋跟胤禟请了安,我刚要上前给福晋请安,却被胤禟拉住手不放。 福晋看了看我们紧拉着的手,没有说话,面上淡淡地跟胤禟告了辞,就领着人走了。我侧头看了看胤禟,他的面上平静无波,无喜无怒,看不出在想什么。这人,城府跟他的福晋有得一拚! 他带我回了畅绿轩,挥退了下人,就往床上一躺,看着帐顶发呆。他一动不动地躺着,除了睫毛偶尔颤一下外,就如同一尊精致的雕塑般安静。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我远远地坐在条案边,凝视着他雕塑般俊美的面容。 过了好一阵儿,他才停止发呆,转头看向我,似有不满地说道:“干嘛坐得那么远!” 刚才你九爷大人有功夫答理我么? 我心里嘀咕着,却站起身走过去,貌似柔顺地说道:“刚才爷在想事情,桃儿不敢打扰。” 他一把把我拉到床上,抱着我说道:“桃儿总是这么乖巧柔顺得让爷心疼。”他吻了我一下,说道:“让爷怎么赏你呢?” 赏?我一听这个字来了精神,立马眼睛发亮地说道:“爷赏什么都行,最好是多多的赏!” 他“扑哧”一声笑出来,弯弯的嘴角边现出一道深深的笑纹。他轻斥:“贪心的小东西!”就吻着我的脸颊,声音喃喃地说道:“爷有的是好东西,不怕你讨赏。就怕你不受爷的赏!” 他的气息吹得我痒痒的,我缩了缩脖子说道:“爷赏的,桃儿,桃儿都喜欢,怎么会,不受赏?”痒得我几乎语不成句。 他在我耳边轻声一笑,说道:“这可是桃儿说的哦,那——”他拖了个长音。“爷就赏你每天来侍寝!” 啊?这,这也算赏?我这讨赏算不算自作自受?我有些发愣。 “嗯?怎么,桃儿不愿意?”上扬的声调透出不好惹的信号。 我立刻缩到他的怀里说道:“愿意,愿意,桃儿求之不得!” 这件事上我若是敢说不愿意,会立马被他拍扁了扔进十八层地狱。那次素面素衣地去侍寝,被这小心眼的家伙大加羞辱的事我还记忆尤新。这九爷的面子可是世要紧的东西! 他满意地翘起嘴角,一副“就知道你没胆子说不愿意”的欠扁的样子。 吼吼~~,偶被人捏在手心里啊,手心里! 我略感委曲地嘟起了嘴。 胤禟捏了捏我的脸颊,宠溺地说道:“小桃儿总是跟爷言不由衷,想要什么就是不痛快说!” 矣?有门儿! 我又一次眼睛发亮,问道:“我要什么爷都会给么?” 他看了我的神情,瞳孔大张,一副被我吓到了的样子。[..tw超多好看小说]他立刻防备地说道:“别想狮子大开口,只准要一件!” 就知道算计这奸商不那么容易!我转转眼珠,说道:“一件就一件!是不是我要什么都可以?”我的眼睛瞄向条案上那个战国时期的玉兔镇纸。 他抢先说道:“那镇纸不行!” 我瞪他一眼,眼睛又瞟向镇纸旁边的翡翠竹林笔筒,他又抢道:“笔筒也不成!” 切,小气!我的眼睛扫向多宝格。他说道:“那鼎太笨重,不适合女子赏玩。” 那两个宋代瓷瓶也不适合带了跑路。那我还剩什么?我又嘟起嘴。 耳边忽然响起了他的天籁之音:“那块汉代玉玦倒可以给你。” 闻言我笑了起来,皱起鼻子对他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儿。 他好笑地说道:“见钱眼开的小东西!眼光倒不错,瞄上的都是爷这里最值钱的宝贝!” 我心里一惊,刚才为了讨到一件值钱的宝贝,忘了掩饰了。 我忙装作不懂行地说道:“爷,这块玉是汉代的么?怎么这么新,看着不像!” 胤禟瞟了我一眼说道:“看着新是因为有人常常擦拭。那玉玦传说是汉武帝戴过,后来赐给他的大臣东方朔的。” 我睁大眼睛,惊呼道:“皇帝戴过的?那一定是个大宝贝!” 难怪我那次趁胤禟不在房中翻看他的宝贝时,见到这玉玦上似乎有个小篆的“彘”字,因年代久远,笔划已经看不大清楚,所以不太敢肯定。 现在听他说来,倒可能是真的是个“彘”字。汉武帝刘彻的小名就叫刘彘。 常常擦拭玉玦的应该就是胤禟吧,下人们怎敢随便动主子的宝贝?那么说胤禟十分喜欢它咯?可他却把它送给了我。这可不是一般的珠宝首饰。 我有些踌躇。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看了看他,我说道:“爷,这么贵重的宝贝,爷送给了我,不会心疼么?” 他嗤笑一声,说道:“小丫头挺精明,不会不知道九爷有多少宝贝吧?送你块玉玦还能心疼着爷了?” 既然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那我就笑纳好了! 他却又自言自语地加了一句:“先不说封庄的事,就是冲着桃儿的这份乖巧也该赏啊!”原来还是在谢我在封庄这件事上的功劳!我笑道:“那桃儿就谢谢九爷的赏了!” “爷赏了你两个哦,你不要光谢一个!”他立刻接话,笑得如狐狸,不,还有些像狼! “啊!”我一声轻呼,他刚才不是说还赏我每天侍寝么? 这色丕!三句话就往这上面转,真不枉了他风流的名头! 他抓住要往床里面躲的我,身子覆了上来。(..tw)我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唇也被覆上。那令人迷晕的吻,希望它永远不要停…… 一声声娇喘若有若无地从窗中飘出。 月色有迹,花香无痕。 夜未央,情正浓…… 我找了个想去庙里进香的借口跟胤禟请假,鉴于他回来后的这段日子我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府里,他同意了! 进香时,我特意打听了一下法印大师在不在,有些事我想问他。但护国寺里的知客僧却告诉我他进宫跟皇上宣研佛法去了。 回来的路上,我在小白茶社停了下来。 和商驭说了胤禟他们兄弟聚会时所谈论的有关林倩儿和我们作的这两件王府盗案的事。 我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也说出了想暂时收手的意思。 商驭注视了我一阵,说道:“这既是你的意思,我自然赞同。现在我们作的案子已经引起朝廷关注,九爷也介入了此事,若是再连续作案子,怕是会给我们自己带来危险,也会给九爷带来麻烦。” 他越来越像狼人。我和狼人曾配合得天衣无缝,如同一人。我与商驭的配合也有向此发展的趋势。 我笑着说:“表哥总是最明白表妹的意思。” 他笑得淡淡地道:“九爷真是有福之人!只是不知他自己是否清楚。” 他在说什么,我怎么不大懂?刚想问他,却听小五在外面说道:“刘主子,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九爷交待过不能在外面呆太多时辰。” 我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眼睛,对商驭说道:“我要回去了,表哥保重!” 商驭仍是笑得淡淡的,他微点了下头,却没说话。 总觉得他今天不大高兴,却来不及问他。算了,下次见面再问吧。只是不知下次见面是几时。胤禟现在对我管得越来越紧了。 胤禟真的每天都招我侍寝。 我原来以为那只是他调戏我的一句戏言,没想到他却来真的。连着十天了,一吃完晚饭他就派人接我过去。这两天回府,就把我接过去和他一起吃晚饭,然后陪他在书房批阅刑部的折子或是看他那一摞摞似是永远也看不完的账册。 书房里总是静静的,偶尔传出一、两声翻动账册的声音。桌上摆的茶水缠缠绕绕地飘出白色的蒸汽,昏黄的灯光映着胤禟俊美的侧影,把他的睫毛在脸上投出长长的影子。 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和谐,真似岁月静好! 大部分时间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他埋首案头,我便在一边无聊地乱画。他那一两银子一张的洒金信笺被我糟蹋了无数,他却从来没有一点心疼的表示。 本来我也想用些普通纸作画的,可他这里普通纸少,最常见的就是这种昂贵的信笺。找不到普通纸就只好用这种洒金信笺“凑和”了。再说普通纸容易殷,画出来的卡通画不大成样子。我也不喜欢用。 所以就只好浪费一点九爷的巨额财富了。反正这几张纸对他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我的眼光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滑过他书架上那成排的古籍善本,里面似乎还有两个孤本,其中一个竟然是唐太宗李世民的《温泉铭》的唐拓本!omg!其价值可是不亚于一幅名画的。 很想拿下来翻翻,可每当我有些痴迷地看着它的时候,胤禟的目光总会静静地扫过来。我便只好装作无聊的、漫无目的的样子,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有的时候,秦道然会来回事,胤禟也不让我回避。这时候我总会坐在他的身后,不是乱画一气,就是把洒金信笺当作手工纸折纸玩。 秦道然总是一脸肉疼的表情看着我折出来的花花草草或是阿猫阿狗,他在心里一定算计着这又是几两银子打了水漂。 秦道然的抠门儿是全府皆知的。府里各院除了份例外,往往会有些特殊的花销,这就需要报给这位秦大管家审批。可无论你报上去的数字多么低,他都能给你挑出不够节省的地方,狠狠地一刀砍掉他认为超出实际的部分。所以,他在府里有一个绰号叫作“秦一刀”。 幸亏他不姓胡,不然他就成了胡一刀,与金庸笔下的胡斐的爹同名了。若是那样又有乐子了,我一定会撺缀他给他儿子起名胡斐。那样到了三百年后,金大侠再写《雪山飞狐》时,就能找到主人公的原型了,这部书也就由天马行空的武侠小说变成了有据可查的历史书了。 呵呵…… 那次,正想得高兴,我便随手把刚折好的画着秦道然q版头像的小飞机飞出去,正赶上秦道然上前来给九爷递上账本,那小飞机不偏不倚地落在秦道然的头上,q版头像正好冲前,与下面秦道然真实的脸相映成趣。 坐在前面的胤禟看了个满眼,他回头瞪我,轻斥道:“小丫头一边玩去,别妨碍爷办正事!” 唔!我大受打击地低头的瞬间,瞥到他满眼忍不住的笑意。 秦道然倒没有为那天的事计较。他把画着他q版头像的纸飞机从头上拿下来时,我以为他会痛哭流涕地请九爷给他主持公道。没想到,他瞄着他的头像看了半天,就一声不吭地收到了怀里。 矣,我惊讶地与胤禟面面相觑,显然他也对秦道然的反应感到诧异。 秦道然不会是个怀恨在心却不动声色,暗中找机会报复的阴险小人吧! 第二天,秦道然来见我时,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给我带来了九爷的庄子上躲过瘟疫这一劫的人们的谢礼。据他说,庄子上的人听说是我的主意帮他们防范了瘟疫,都感念在心。乡下人实在,就每家每户都拿了些自己种的蔬果和采的山货让送货进府的人作代表送来谢我。 若不是他对人说明,谁会知道这些主意是我这个深宅大院里的女人出的呢?他不肯在九爷面前抢功,也不肯在下人面前趁机买好,足以说明这人品性的磊落。 我有些惭愧,自己只不过动动嘴皮子,举手之劳而已。过后我也没太关心过庄子里的状况,没想到庄里的人倒惦念上了。 庄子里来送谢礼的人是个三十岁的庄稼汉。他憨憨地叫我活菩萨,倒让我本来挺厚的脸皮有点挂不住。 他说周围所有的庄子都是十室九空的惨状,只有他们的庄子没有太大人丁损失,是我救了他们的命。我刘福晋的大名不仅在他们庄子,就连周围的庄子都传遍了。别的庄子都羡慕他们庄子有我这个活菩萨保佑。庄子里的人还要给我立长生牌位。 我找了个空隙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感谢词。我让小荷拿来了一直没怎么动用过的月例银子,攒了大半年,也有个一百多两的银子了,我交给了这个叫作王大的汉子。让他带回庄里,帮助那些有人患病身亡的人家暂渡难关。 我本不是悲天悯人的菩萨,但让人那么叫着,也不好意思不尽一份心力不是? 王大千恩万谢,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他停了道谢的话,随秦管家走了。 54 天渐渐冷了,我已经穿上厚厚的棉服。(..tw好看的小说) 在现代为了漂亮不穿棉服,大冬天都是大衣裙子就出门。那时出门有汽车,走到哪儿都有空调。最冷时我还可以住到南方去。 现在可不成了。这时候的北京,冬天冷得滴水成冰。房檐上的冰棱挂得长长的,走在园子里时不时就能看到片、一小片的冰。下人们的孩子都是一边走一边滑,有趣得很。雪下得也比现代的大,遇上大雪,地上的雪会积上两尺深,一脚踩进去会没了小腿。 这两个月来,胤禟一回来就把我叫去,每天如此。白天不能轻易出门,晚上也被胤禟占满,不能再如过去般,悄悄蹓出府去到商驭在针尖胡同的宅子里去跟他会面。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过得宁静而安逸。 我身上的肉比以前多了些,胤禟在半年前说的要我养胖的话,现在终于实现了。他晚上抱着我时会边嗅着我的脸颊边说道:“小猪比以前更好吃了!” 我的一生就这么安逸而平静地地过下去吗?我不知道。 我现在常喜欢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发呆,天上常会有一群鸽子绕着圈地飞过。它们带着哨音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飞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 我静静站在院子里看着它们,一站就是几个时辰,似乎永远也不会累。若不是小荷和杨嬷嬷连哄带劝地请我进屋,也许我会天。 前几天传来福晋有了身孕的消息,应该是在热河怀上的吧!他们从热河回来后,胤禟从没招过她侍寝。 他们回来后,小萍也被分了个院子安置了。小荷闪闪烁烁地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一下子没想起来小萍是谁。听小荷说了他是爷屋里的丫环,这次跟去了热河的,我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人。 我刚到这里的第二晚,夜探九爷府时,听到过厨房的胖叔和她的对话,好像是说她将来会飞上枝头什么的。没想到胖叔一语成齑,小萍还真梦想成真了! 和我当初来时一样,既成了九爷的女人,自然要给个院子,配上两个下人安置。我好像见到她将会如府里的其他女人一样,一生走着同样的轨迹。而我,也是其中一人,我正在步入她们的行列。 小萍怀孕的消息几乎和福晋的同时传出。一下子有两个女人怀上了,九爷这次热河之行收获颇丰! 既然九爷有了这么多的女人,又多了两个需要照顾的孕妇,我也实在不该独占了他。 五来接我时,常常会听到小荷的话: 回去禀告九爷,刘主子今天身子不方便。 禀告九爷,刘主子今天头晕,歇下了。 禀告九爷,刘主子今天偶感风寒,不方便伺候九爷。 禀告九爷,刘主子…… 我晚上悄悄出去和商喳了次面,跟他商量想重新开始生意的想法。生意停了有好几个月了,朝廷对此的关注度应该已经降低,重新开始应该是可以的。 但商驭却说现在年底了,大多数买家都会往回收钱,而不会花钱。不如等过了年,再开始生意。 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我们商定好过年后开始。 商驭要回福建过年。在京城呆了近一年,福建有许多事等着商驭回去处理。 临走前我悄悄出去给他饯行,我们喝得都有点高。 他拉着我的手说:“表妹心里不痛快,表哥知道。为什么不跟着表哥走,一起回福建过年?” 我双眼迷离,媚笑着说道:“表哥只是想让表妹跟你回去过年,没有别的想法吗?” 他呵呵笑道:“啥都瞒不过表妹,表哥娶你为妻好不好?” 我说道:“那有什么不好?表哥人品风流,一表人才,跟了表哥有多么风光。只是,”我的口齿有些含混不清。“只是表哥太有才了,看上表哥的女人太多,我怕看不过来,让猫儿偷了腥去!所以,还是算了吧……” 他怔怔看着我,没再说话。 西北风在外面使劲儿地刮着,不断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这树枝在夏天是多么的生机昂然,可现在又是多么的脆弱!人的生命和情感也是一样的吧! 商驭不出声,只是用手帕帮我擦着眼角。 我说道:“表哥一定以为表妹的酒品很差吧,其实,不是啦,是,是沙子进了眼睛!” 商驭走了。京里一下子显得冷清起来。(..tw无弹窗广告)其实以前我们也不是天天见,这种冷清感更多的是心理作用。 他走了我才知道,我在心理上这么依赖他。也许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我这偷儿身份的人。很多在人前需隐藏的东西在他面前不必隐藏,很多不能跟他人说的事,可以放心大胆跟他说。 我甚至跟他说过要偷光九爷府的事。他听了莞尔摇头,说道:“表妹人小心却大!你知道九爷府有多少宝贝?怕是你用十辆车也拉不完,能让你偷得光?”见了我因失望而暗淡下去的眼神,他转而说道:“不过,表妹想干什么,表哥总是帮你的!” 我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无论白天多么热闹,午夜梦回,内心深处总是被孤独感笼罩。最近又常常做以前那个被人追杀枪击的梦,梦里追得我在博物馆里慌不择路的是麦,而开枪的却成了胤禟。我总是抚着胸口大叫着醒来,睁开眼似乎还能感受到梦里胸口伤处的痛楚。 有商驭在京里,心里多少有那么一份踏实感,现在他走了,这份踏实感就没了,心里空落落的。 再次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鸽子呼啸而过,耳边响着那空灵的哨声,久久不散。 鸽子已经飞过去了,天上除了几丝柔弱的白云,空空如也。可我还在呆望着天际,思绪却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耳边响起了久违的声音。说是久违,其实也就是十几天没听到而已。 我回过头,见胤禟皮帽裘服地站在面前,高大的身材被衣服衬得更显英挺壮实。脸上的皮肤冻得微微有些发红,显是刚从外面回来。 我从呆滞中醒来,换上乖巧柔顺的笑容,迎上前去说道:“这么冷的天,爷怎么自己过来了?有什么事,让小五传个话儿就好了,何必亲自来这一趟?” 他探究地望着我的眼睛,半晌才道:“桃儿不愿见爷?” 我换上不明所以的表情,说道:“爷怎么这么说?桃儿每天不知多盼着见爷呢!” 他看着我的眼睛,眉头轻蹙道:“那爷让小五请了十几次,都不见你来?” 这?我是故意躲着他来着。我一时语塞,无话可答。 他又道:“你不来见爷,爷只好上门来见你了。谁让桃儿的架子比爷还大,爷派人请都请不动呢?”他耸耸肩,故作轻松。 我低下头,说道:“爷是整个府的爷,不是桃儿一个人的爷。桃儿怕独占着爷惹人非议。” 他眉毛一挑,一脸的阴鹜,他狠狠瞪着我说道:“爷从来只有占着女人,从没让女人占着过!爷若是不喜欢,哪个女人能独占着爷?” 我被他的神情吓到,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他却拉起我的一只手,把我往院子外面领。一边说道:“记着,是爷占着你,不是你占着爷!谁敢非议你,就是跟爷过不去。爷铁定饶不了他!爷招你侍寝,你若不来,是对爷不敬不慕,爷也饶不了你!明白了?”他忽然站住,我的身子本来被他拖着往前冲,一个收势不及,差点栽了个跟头。幸亏他一拉我的胳膊,把我带到怀里,我才没有栽倒在地。 我惊魂未定地拉住他的衣襟,他却摇晃着我,问我“明白了吗?” 我忙点头表示明白。再不表示,我的骨头要被他摇散架了。 跟古人真是没法说得明白,只好自己装糊涂。 我被他带到畅绿轩,当晚也歇在畅绿轩。于是,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我第一次试图脱离这种生活的偿试失败。 说恢复不太准确,我被胤禟重新安置了。他把我安置到了紧靠畅绿轩的聆雪阁。 之所以叫聆雪阁是因为院子里有五棵海棠树。一到春末夏初时节,海棠花开得繁盛如雪,粉红粉白色的花瓣开成一片,灿若烟霞,美轮美奂。尤其是春风吹拂之时,树上的花瓣纷纷飘落,随风飞舞。回雪流风之时,坐在树下闭上双目,似能听到花籁雪语,故而被胤禟命名为聆雪阁。 聆雪阁里有一个两层的小阁楼,我就住在上面的一层。这层有三个房间,一间是我的卧室,另一间我把它开辟成练功房。铺上厚厚的地毯,光着脚在上面练瑜珈很舒服。即便不练功时,我也喜欢呆在这里,随意地在地毯上或坐或卧。我喜欢的是这种闲适的感觉。 小荷听来的八卦,据说聆雪阁是府里除了畅绿轩外最好的院子,当初福晋曾想住进这里,被九爷以喜欢安静,不喜欢周围太多人为由拒绝了。 福晋都没住进来的院子,被我这个小妾住了,不知府里的人又会把这件事传成什么样子了。大概应该是刘春桃不知用什么狐媚子手段迷住了九爷,九爷不但夜夜只招她一人侍寝,还把规格与畅绿轩比肩的聆雪阁给了她住。这势头已经超过了福晋了。 最近到我这聆雪阁来窜门的有些多,园子里的女人以来给我温居为由频繁地往我这儿跑。就连各院的下人们也寻个借口就跑来向小荷和杨嬷嬷示好。 我这个刚来时,连个下人都能做主饿上我一天的人,现在成了府里炙手可热的人物,隐隐成了女人中的翘楚。可这并不是我要的! 我要的是什么?我看向天空,我羡慕那些能在天上无忧无虑自由飞翔的鸽子。笼子再精致,就算是金的,它也是禁锢自由的笼子。 自由是人最基本的生存需求,对我这样一个“野”惯了的偷儿来说,更是如此。若是失去了自由,就算得到了爱,也失去了其原本的意义。一切都变得残缺不全,包括,爱。 我越来越沉默,不是故意和谁赌气,就是不想说话、不爱说话。即便偶尔说两句,也是有气无力、兴趣缺缺的样子。 胤禟开始有意地逗我说话,从春花秋月阳春白雪,到市井俚俗下里巴人,话题无所不及。无可否认,胤禟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什么话题都能说上两句,也都能发表几句见解。若是作为普通人交往,毋庸置疑的,他是个迷人的伙伴。 可我对所有的话题都提不起兴趣来,除了谈到关于宝贝的话题,我还勉强愿意接两句话。他便跟我大谈他的宝贝,有时我们在书房谈着,他便转身去卧室拿来一件件的宝贝,跟我一起赏玩。于是,我知道了他的藏宝密室的入口一定就在他的卧室里。 他有时看我感兴趣。便带我到和瑄斋——他的珠宝店去看新进的珠宝。我看着那一排排陈列着的宝贝,不免手痒,职业的习惯让我总想顺上两件。但权衡再三,决定还是小心行事。我估计,若是在他面前干了这么一次,精明如他,便一定会猜出是我下的手。那样,以后我便再也别想对他的宝贝有下手的机会了。 55 为了逗我说话,他甚至从书架的最上层拿下了我一直觊觎的那两个孤本。(..tw)南宋李逸民编撰的宋刻本《忘忧清乐集》,另一本便是唐太宗李世民的《温泉铭》的唐拓本。 《忘忧清乐集个棋谱,而《温泉铭》则是由唐太宗撰文并书写,于贞观二十一年刻于石碑上。原石已佚,所以这本《温泉铭》的唐拓本就成了仅存的孤本。 胤禟把我搂到他的怀里,说道:“历代帝王中,字写的好的不乏其人,但真正称的上书法大家的却仅有李世民、赵佶、赵构等为数不多的几位而已。” 他见我听得认真,便继续道:“李世民流传于世的书法作品仅二件,这便是其中一件。” 我插嘴道:“他的字真好看,像一幅幅画一般。” 胤禟点头道:“他的行书深得右军法,雍容遒丽,笔法生动,写此铭时,太宗已到晚年,其书法更见圆熟流利,浑然天成。” 右军便是王羲之,他曾官拜右军将军,因而也被人称为王右军。唐太宗喜欢王羲之的书法是出了名的。他师从二王的书法传人虞世南,自然也算是二王的正脉了。 我用手指轻勾着字贴上字的笔画,听胤禟继续讲道:“唐以前碑刻者为篆、隶、楷书,而行书入碑,应自太宗始。太宗作为君主才敢为这个天下先!” 康熙对儿子们的学识教育无疑是成功的。胤禟在诸皇子中并不以学识见长,可说起书法来也头头是道。 跟他谈论书画是种享受,可惜我不能放开心思高谈阔论。谁让刘春桃是个文盲呢? 我被胤禟带去了小汤山别院。他说那里有温泉,冬天泡上一泡最是舒服。 小汤山镇原本没有几户人家,只是康熙五年在这里建了汤泉行宫后,才开始繁荣起来。 别院离行宫不远,步行也就是一柱香的时间。别院里房舍颇多,院落层层相套。花树繁多,若是夏天,定然绿树成荫,花香遍地。现在虽是冬天,但因为有地热温泉,一些比较耐寒的花木仍然葱茏繁翠,甚至还开着花! 这个季节竟然让我看到了月季! 昨天刚下过一场雪,白雪压枝,雪中红花分外娇艳,花蕊上残留着没有被风吹落的雪,似给娇羞的花儿带上了纯白的面纱。[..tw超多好看小说] 胤禟见我极喜欢那月季,便伸手摘下插在我的头上。他看着我戏谑道:“娇花人面相映衬,花艳?人娇?曰:人比花娇!” 我被他说得涩然,垂睫微恼道:“好好的花开在枝头,干嘛非要摘了下来?” 他却接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说完,还戏谑地轻捏了下我的脸颊。 看看,这就是观念上的不同。对于他这个皇子来说,只要喜欢就立时取来,别的无须考虑。 他对女人的态度怕也是如此! 别院里有二个温泉池,大的那个有现代的小型泳池般大小。在里面畅游一番想是很美。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小的这个。不仅因为它周围种满了绿树奇花,还因为池子底部铺满了五彩斑斓的鹅卵石。在莹莹的水波中,更显瑰丽无比。 这些卵石,虽然大小不一、颜色不同,却一样的圆润光滑。人躺在上面,极为舒服。我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水波的流动,感觉着鹅卵石对身体**位的按压,竟然昏昏欲睡。 胤禟从池子的另一边靠近我,他把我搂到怀里说道:“小猪在这里也能睡着,不怕着凉!”可我还是睡着了,睡在他的怀里。睡得很香,很沉。 等我醒来,天色已暗。他仍然搂着我,眼睛盯着我的脸,双眸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我睁开眼睛望着他,他才扇了下睫毛,动了下胳膊说道:“小猪睡得真沉,爷的胳膊都让你压麻了!” 我动了动,想起身,却又被他按回怀里。他说:“刚睡醒,先别出去,看着了凉!”我只好再窝回他的怀里。 我抬起手臂,伸出手掌。手指的皮肤已经被泡得又白又皱。我说:“不泡了,都起皱了,好像老了一样!” 他捉过我的手掌,在发白的手心中落下一吻。他说道:“小猪老了也好看!起码是个好看的老太婆!”说完,歪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忍不住“扑哧”一笑,他却衬着我张口的瞬间吻了下来…… 良辰美景,花好月圆。鸳鸯戏水,鱼龙尽欢…… 可是,能不能不要在这里啊,这里是露天耶! 好在,天色已黑…… 胤禟去晋见他爹康熙去了。 康熙也来了这里的温泉行宫。看,这父子俩都是会享受的人! 我一个人无聊地玩了会儿雪,雪水把手冻得通红,身上也微觉凉意。虽然裹着狐皮的披风,可也抵不住这刺骨的寒意。 我擦干了手,决定去泡一会儿温泉。 我来到那个大汤池。小汤池是露天的,胤禟不在,不准我一个人泡。只好泡这个如泳池般的大汤池了。 我把在这里伺候的下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脱得赤条条地下了池子。这个池子的水比小池里的水深得多。有一部分几乎站着够不到底。我在这里玩起了游泳和潜水。 我站在岸边的一个小凳子上,把它当成游泳选手入水前站的台子。自己发令:“预备,开始!” 我一个鱼跃跳入水中。长长的头发披在我身后,入水时全都散开在水里。我用标准的蛙泳动作使劲往前游,游了一个来回,又改成自由泳,然后是蝶泳和仰泳。四种泳姿都游了个遍。 以前狼人教我游泳时,说我的自由泳动作还算过关,其它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种都不成,不像是他的徒弟! 可我明明游得挺快的啊!靠游泳逃命时,从来没失手过。我为自己辩护。 你哪次逃命用的不是自由泳?小姐!狼人狠戳我的痛处。 狼人说得没错,我哪次逃命用的都是自由泳。这种泳姿我游得最快。 我深吸了口气潜入水底,四肢张开,静静地躺在水底最深处。 我睁开眼,看着水面上的光波随着水流荡漾,清澈的水流冲在池子边上,漾成一**好看的水纹。耳边寂静无声,偶尔传来“咕咕”的如幻境中的水声。水底的世界如梦似幻。 我放松地躺在水底,合上双目,却似看到了现代的一幕幕画面。 狼人在拿走了我的□后,目光清明地对我说:“偷儿可以有性伴,但不能有爱侣。偷儿不需要爱情,爱情对偷儿来说,是危险的……” 化了装,跑出去喝酒的我,在酒吧中遇到麦。他对我说:“无论你化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出你。我会一直追着你,你别想逃掉!” 博物馆里,我闭上眼后,狼人的那声轻叹和麦的那声声嘶力竭的痛叫…… 叫?叫声,我好像听到了叫声。我猛地睁开眼,快速浮上水面,只见到门缝外的一角衣襟,和随后关上的房门。 怎么?出了什么事? 却听胤禟在门外恼怒的叫声:“这么大群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还不赶快给我找!找不到,一个都别回来见我!”他的声音中,除了恼怒外,还略有丝慌乱和焦躁。我从没见过他如此,印象里,他似乎一直是提前把一切都算计在内,然后稳坐钓鱼台的那一个。 无论他在找谁,反正与我无关!我又惬意地躺下,这次是躺在水面上。我的长发在我的脸侧散开,随波逐流,如同一根根闲适的水草,又像是在海水中飘荡的海葵花须。 我闭上眼,让温泉水把我的皮肤泡得更加嫩白如玉,微热的水温,把我的唇色薰染得更加鲜艳夺目…… 随着水波飘飘荡荡,周围温温热热的,舒服得我又要睡着了。 一下子忘了保持姿势,身子忽地往水中沉去。直到水呛入口鼻,我才猛地惊醒。正要挣扎着浮上水面,却被人托住脖颈捞了上来。 “又在玩什么?不怕呛着!”胤禟微有恼怒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他把我捞上岸来,用一件袍子把我裹严实了,才帮我擦去了脸上的水珠。 他抱着我坐在池边的软榻上,沉郁的双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目光中似怒还喜。让我一时分辨不清。 他沉声问道:“你刚才去了哪里?让侍卫们一通好找!” 嗯?他刚才要找的人是我?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没出去过吗?难道…… 我恍然大悟,我刚才沉在水底,下人们一时看不到我,所以…… 见他还沉着脸紧盯着我,一副若是我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吃了我的样子,我指了指池水嗫嚅道:“我,我刚才在池子里。”他立起了眉毛,根本不信的样子。我马上补充道:“我,我在水底……” “胡闹!”他一声轻斥:“没事钻到水底下去干嘛?吓人玩吗?” 矣,吓着他了?不会吧,九爷大人的胆子怎么会这么小? “下人们为了找你,翻遍了这园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侍卫们为了找你,都找到行宫去了,差点惊动了皇阿玛!” 唔,原来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我立刻做出副低头认错状,缩到他的怀里,底气不足地说道:“爷,桃儿错了,请爷,请爷责罚!”我忽又抬起头来,补充道:“不过先声明啊,桃儿不是故意的!” 可不要真的罚我啊! 谁知,他听了我的话,立即剥了我的袍子,把我面朝下放在他的腿上,抬起手来说道:“请爷责罚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又要打**?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下,我慌了神儿,大叫道:“人家只而已,爷还真打啊?”说完,我绷紧了身子,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腿,等着那一巴掌落下。 等了半天,巴掌并没有落下,我诧异地抬起头,正看到他上扬的嘴角和憋笑的表情。 哦,我被骗了。他只是吓唬我,并不真想打我! 我撅起嘴,有些气恼地“哼”了一声,说道:“爷又耍桃儿!”我在他的腿上撑起身子,拿了袍子就要穿上,却被他一把抢过去扔到了一边。 他抓住我的胳膊一拉,我便跌坐到他的怀里。 “没规矩!爷让你穿衣服了吗?”他不满地质问道。 这也要他允许?这好像是我的最基本权利吧!那我每天早晨起床后都要请示他:爷,桃儿能穿衣服了吗?他说行,穿吧!我才能穿?若是他上朝去了,不在,我就要光着等他下了朝再穿? 岂有此理! 看到我哭笑不得的表情,他笑道:“怎么?你有意见?” 又来了,怎么又问我这句话? 他每次一这样问,都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好像在说:敢有意见,小心打**!这个不讲理的人! 我忙往他的怀里缩了缩,说道:“没意见,没意见!爷什么时候让桃儿穿,桃儿再穿!” 他翘起嘴角得意地一笑,收紧了手臂,说道:“记着,你是爷的,什么都要听爷的!” 我低头缩在他的怀里,无语。 他的吻落下来,我和过去一样承接着,呻吟着…… 心境却已不同。 56 从小汤山回来已经接近年底了,所有的人们都在忙碌。(..tw无弹窗广告) 秦管家一天到晚马不停蹄地转来转去,刚刚人还在前院,一转眼你又会在后院看到他。他的身边总是跟了一大群打下手的人,他随时都在吩咐这吩咐那的。府里的人说,你一天中不会在同一个地方看到他两次。以次来形容他移动的速度和范围。这话倒有点像“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对变化的论述。不愧是阿哥府,连府里的下人都有哲学家的潜质。 小荷和杨嬷嬷在忙着院子里打扫的事,他们每天指挥着新来的四个下人干这干那。四人中有两个丫环,两个小厮,是我搬来聆雪阁时管家给派来的。我本不想再留别的下人,人多了难免眼杂、嘴杂的,但这个院子比福兮院大得多,只小荷和杨嬷嬷两人恐怕忙不过来。我只好从派给我的六个下人中留下了这四个看上去踏实些的。近身伺候的仍然只有小荷和杨嬷嬷,其他人我不放心,也用不惯。 这几新来的下人中,有一个叫阿毛的小厮,他有耳背的毛病。想让他干什么,你要大声冲着他的耳朵喊,他才听得见。虽然有缺陷,但他很有把子力气,很多两个人都干不了的活儿,他一人就干了。秦管家见我不愿多留下人,才把他派给了我。 胤禟也一天到晚地忙,这段日子总是回来得很晚,他们兄弟的聚会也明显见少。很多时候都是我睡下了,他才回来。 他不回畅绿轩而是直接来聆雪阁,不让小荷叫醒我,直接脱了衣服钻进被窝,不客气地抱着我取暖。我没被小荷叫醒,却被他冻醒。 这人,真是! 不过他的身体没一会儿就会暖起来,比我的还要热。我又反过来往他的怀里缩。每天晚上都这么折腾一下,竟成了习惯,若是他没这么吵醒我一下,我这一晚上还睡不踏实了。可见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倒有点像那个扔靴子的故事。 说是有一个人把楼上的一间空屋子租给了一个小伙子住。[..tw超多好看小说]那小伙子每天回来得很晚,进了门“咣当当”上了楼梯,回房坐在床上先脱下左脚的靴子“咣当”一声扔在地上,再脱下右脚的靴子,仍是“咣当”一声扔在地上,才能安静。 房东每天半夜都会被他的这几声“咣当”给吵醒,终于忍无可忍地跟小伙子提了意见。小伙子这天回来仍然习惯性地“咣当当”上了楼,坐在床上先脱下左脚的靴子“咣当”一声扔在地上,脱了右脚的靴子正想扔,忽然想起了房东的抱怨,就轻手轻脚地放下了右脚的靴子。 没想到第二天房东怨气更大:我只听见了一声“咣当”,一直都在等第二声“咣当”,一晚上没睡着! 胤禟钻进被窝把我冻醒就是那第二声“咣当”。 好不容易没睡下时见到了胤禟,我问胤禟我能帮点什么忙?主要是别人都在忙,只有我一个人闲得厉害,心里有点不踏实。 胤禟看了看我,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他说道:“小桃儿想给爷帮忙,可爷还舍不得累着小桃儿,就让小桃儿做点轻松的吧!” 什么轻松的?我瞪大眼睛等着他说下去。 他坏笑道:“就帮爷——”他拖了个长音,“生个儿子!” 这人!我无语。 正闲得无聊,就有人给我送来了消遣项目,福晋带着一群人来了。 五个月的身孕已经让她的肚子明显突了出来,她的肚子骄傲地挺着,就像她骄傲的态度。她用扬了八度高的声调说道:“哟,我说刘妹妹,你这真是好清闲啊!” 我微觉诧异,不是对她骄傲的肚子,是对她骄傲的态度。据我以前对她的观察,她应该是个很有城府、喜怒不行于色的人。今天这么张扬的态度和声调倒不易见到。 我淡淡一笑,说道:“我这人又笨又懒,九爷不放心让我管事。比不得福晋您,身份在那摆着,人又勤快,自然能者多劳了!” 她瞳孔一缩,想是听出了我话里的嘲意,却装听不懂,仍然得意地说道:“妹妹说得是啊,我这一天到晚的忙,既要管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人和事,又要进宫给皇额娘请安,还要张罗着跟别的阿哥府间的礼尚往来,真是一时一刻也闲不下来呢!” 她这话是在说她在府里的重要性么?或者是在跟我炫耀她有资格进宫请安,阿哥们的府里也都认她这个福晋?这些似乎都是我没有的! 我弯唇一笑,没有接茬儿,她一定还有话说,就让她先自由发挥好了! “可是我这肚子啊,已经出怀了!过了年,春末夏初的时候怕是要生了。身子笨呢,还要操劳这些事儿,姐姐这是受累的命啊!” 她手抚着肚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像是在对我示威。 我拼命憋笑。这古代的女人怎么都幼稚成这样?连这个平时极有城府的福晋都会拿出这么小儿科的一招。都怪这高墙深院把女人的眼界限制得过于狭小,除了院子里争宠争地位的这点事情就看不到别的了。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根本不在意的事,对她们来说却是天大的事。 我摇了摇头听她继续念叨:“姐姐这累啊,也得拼命撑着,谁让这府里没有别人能帮着爷呢?你说这大年下的,没人张罗着跟各府来往送礼,能行吗?做媳妇的不进宫跟皇额娘请安,能行吗?这府里收拾打扫、采办年货的,没人管着,能行吗?” 她连说了三个“能行吗”,强捍得让我差点跟□的三个代表联系起来。 “小萍这丫头挺伶俐也挺安分,这次去热河,帮着我做了不少的事。本来想把她提拔起来帮我撑着的,可没成想,连她也怀上了。这不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嘛!” 什么意思?这有心栽花之人是指我,还是指胤禟?指我的可能性大些,在她的眼里,我这种地位低下的小妾,不知多想要个儿子以提高地位呢! 可惜,实际情况是有心栽花的人是胤禟而不是我,她这话气不到我,却惹到了胤禟。若是有人把她的话传到胤禟的耳朵里,那睚眦必报的家伙会给她好果子吃? 这福晋平时没这么蠢,今天这是怎么了?受刺激了?我蹙眉沉思。 她见我半天没吭声,由得她一个人表演独角戏,似感到有些没趣。便道:“妹妹平时不是挺爱说话的么?今天这是怎么了,半天不出声?啊,我知道了!”她忽然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叫了一声。“姐姐侍候爷的时间长,劝妹妹一句,也别太怪爷给妹妹喝过绝子汤,虽说那汤喝了可能生不出孩子来,可也管不了太长时间的用,因人而异,最长的也就是管两年!” 啊?这绝子汤看来比我想像的威力大!不过我并不想怀孕,所以倒也不在乎,她的挑拨离间不怎么起作用。 我有点不耐烦听她的唠叨了,我眯眼笑道:“福晋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不累么?坐下来喝口茶吧!若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用兜这么大的圈子了!” 她怔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来直去。她缓了下神,转头对下人们说道:“你们都下去!” 我故作惊诧道:“福晋为什么让他们下去,难道有什么话要避开人讲的?可是妹妹却不放心让人都下去呢,我这没身子的好说,可姐姐有了身子,身边没有下人陪着怎么行?”我可不想掉进被人嫁祸的老套戏码里去。“这么着,小荷,去把阿毛找来,让他陪着听福晋使唤。” 我转身对福晋道:“阿毛是耳朵半聋的人,让他站得远点,保证什么也听不到!” 福晋怔愣地看了我一会儿,说道:“妹妹还真是小心!” 我有些懒懒地答道:“不小心不行啊,有些老戏码上演的次数太多了!” 小荷带着阿毛进来,我对着阿毛的耳朵喊道:“站在门边,看着我和福晋,一个动作都别错过,但不许听。明白吗?” 阿毛傻傻地点点头。听话地站在离我和福晋的座位最远的门边,不错眼珠地看着我们。 我转身面对福晋说道:“现在好了,除了耳聋的阿毛,这里没别人了,福晋有话可以说了!” 福晋立时冷笑一声,变脸儿比翻书还快。她说道:“好精密的人儿,防得如此严密!不过你再防,也防不到爷在热河宠幸了小萍,而且小萍还怀了孕!” 我冷哼一声说道:“福晋搞错了吧,该防小萍的不是我,是你吧!你不是一直都在防着府里的女人得宠吗?” 听了我的话,她眼中忽然射出恶毒光芒。她咬着牙说道:“我是在防,我一直在防!从我进府那天,不,是从进府之前,就开始防,可防不胜防。不断地有狐狸精冒出来,先是那个纯禧、接着是完颜氏,现在又是你!他身边总是有别的女人!” 我淡淡地看着她,一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我说道:“九爷是个皇阿哥,身边的女人本就少不了,福晋应该一早就知道吧?又何必大惊小怪!”嫁了这样一个风流的人,还要防着他身边的女人,做这等无用功,何苦来的? 她似恨极,粗声说道:“平常的女人就算再多我也不在乎,可偏偏是你,长着和纯禧一样的容貌。不,你比她还妖媚,比她还受宠!这聆雪阁,他当初建府时,就是为纯禧建的,我要住进来,他不许,却让你住了进来!我抢赢了纯禧,却抢不赢作为替身的你!你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你这个妖孽!” 聆雪阁当初是为纯禧建的?看来我这个替身还是沾了她的光。 我怜悯地看着她,说道:“你为什么要抢呢?你跟女人抢男人的心,可男人的心在他们自己身上,你到女人那里抢,怎么会抢得到?” 男人的心只能去赢得,不能去抢。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会不明白?我实在无法理解。 “他的心已经不在他自己身上了,他的心已经落在你这里了!我原以为这次去热河,没有你和完颜氏两个狐狸精在身边,他会把心放在我身上,可没想到,他仍然对我不屑一顾!我究竟哪里不好,竟让他这么看不上眼?” 我轻咳了一声,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跑了题,忙把话题拉了回来:“哼,他宁愿宠幸小萍那个贱丫头,也不愿宠幸我!” 那她是怎么怀上的?我疑惑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她似明白了我的疑问,说道:“本福晋自然有办法让他宠幸我!” 57 名份?偶不要! 嗯?牛不低头,还能强按它喝水?只听说男人强迫女人的,没听说女人能□男人的。那女人也忒彪悍了!要不,要不就是福晋给他,下药了? 无论哪种都很彪悍,我不禁又一次佩服她了!记得以前曾经佩服过她一次来着,好像是为小荷讨公道那次。她很沉得住气,让我佩服。 福晋不知道我心里对她的佩服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却继续发泄着她的怨恨:“哼,他人在热河,心却留在了京城,留在了你个狐狸精的身上!一天到晚地问京城的急件来了没有,问秦道然的信到了没有。我知道他就想看你的消息,你在京城的事,秦道然事无巨细地都报给他。他回信时,连你的一颦一笑都要问到。他竟然拿着你画给他的那张猫和老鼠的画,问八阿哥,你们两个究竟谁是老鼠,谁是猫?看看,还有一点皇子风范么?” 福晋在我面前怨气冲天,但我感觉她的怨气不全是对着我的,有对纯禧的,还有对胤禟的,她今天一气儿发泄个够! “他不是专宠你么?我就让他再宠上别人,对你的专宠也只是昙花一现!知道小萍怎么怀孕的么?她本来该喝绝子汤的,可我不想让她喝!” “小萍怀孕是你搞的鬼?”我心中暗惊,这福晋果然厉害,她人在热河,就把远在京城的我算计了! “哼哼,我把她的绝子汤换成了助孕的药,她可感谢我了!”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对我的不屑。“现在我怀上了,小萍也怀上了,男人再宠女人,也是想要儿子的!传宗接代是每个男人都少不了的一步!” “等我们两个生了儿子,你就等着失宠吧!”她自以为是地宣布着我的未来,毫不掩饰对我的憎恶。 既是如此,一切似都在她的掌控中,她又为何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呢?我心念一动,说道:“只怕事情并不如你想的那般顺利吧!” 她猛然转过头来,眼睛死盯着我说道:“谁知你的手段这么厉害,竟然让他要立你为侧福晋!他跟皇额娘提了此事,不是皇额娘问我的意思,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嗯?胤禟要立我为侧福晋?怎么没跟我提过? “你真是好手段啊,他自从建府就对外宣布过不立侧福晋和庶福晋。好让那些想嫁他的官宦之女死了心,这几年那些女人都巴巴地望着看他是否真的如此。他一直遵守此言,无论娶进来多少女人,除我之外,全都是妾!”说到这儿,她的眼中充满狂妄。“没有一个地位能跟我相提并论的,我在妯娌们当中多么风光,其他府的嫡福晋们,有谁不羡慕我?就是你!”她一手指着我,说道:“就是你让他打破了誓言,以后我在人前再也风光不起来了!” 难怪她今天如此疯狂,不但上门挑衅,还在我面前撕去了所有的伪装。其实她的话还没说完全,侧福晋离嫡福晋只是一步之遥,她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动摇了吧? 我什么也没做过,就惹到她了,我十分无奈。不过,面对这样的她,我实在产生不出哪怕一点点的歉意。 胤禟并不是傻瓜,她一再地算计胤禟,胤禟还能爱慕她?胤禟本身就是个精于算计的人,现在毫无反应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难道她还真的以为那个精明的九狐狸看不出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想想胤禟也挺不容易的,他不喜欢这个嫡福晋,可因为是他皇阿玛的指婚,只能维持着她的地位。只要这嫡福晋还能在人前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胤禟就不会在明面上做出什么事来。嫡福晋这么算计他,他却只是佯装不知。 可是嫡福晋现在已经失去冷静,胤禟对她的容忍使她变得狂妄,事情恐怕就不好说了。 她猛然站起身来,逼到我面前,俯视着我说道:“你别得意,我今天本来是有备而来的,不过你倒真是聪明,让我无从下手!可是今天下不了手,不代表明天也下不了手,还有后天,大后天……,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目光阴狠地盯着我,让我感觉像被一条毒蛇盯住,后背隐隐发凉。 她起身走了出去,动作利索得不像是怀了身孕的人。 晚上胤禟回来较平日早,他喝着茶似不经意的问了我一句:“今天福晋来找过你?” 消息倒蛮灵通,刚回来就知道了!这让我想到以前和福晋的交锋看来他也都知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 他见我面色平静,似有些放下以来。他问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我答道:“也没什么,只不过现在怀了身孕,又要管着一大府的事,自己道道辛苦而已。”我并不想介入胤禟和她的这场男人与女人间的战争,也不想把福晋恶毒的丑态再复述一遍。 胤禟看了看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第二天,我就听说福晋怀有身孕,不宜操劳,需要安心养胎,因此被九爷送往别院居住。府里的事,都交由秦管家负责。 胤禟的办事效率还真高,早就料到胤禟对她的行为不会无动于衷,但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快。福晋在别院里是否还在琢磨着怎么算计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看不见她那毒蛇一般的目光,会很舒服。 胤禟突然宣布除夕夜要带我和完颜氏两人进宫参加除夕宴。我有些疑惑地问道:“不是只有有品级的女人才能进宫的么?”我和完颜氏都只是侍妾,没有品级,按规矩是不能进宫的。 胤禟不以为然地道:“我的女人,我想带谁进宫,就带谁进宫!品级,若是桃儿想要,爷难道不能给么?”这是他第一次跟我提到此事。 我忙说道:“爷,桃儿什么都不想要,桃儿只想在府里侍候着爷。” 他转身看我,目光中充满深深的探究,却不辩喜怒。半晌,他问道:“桃儿为什么不愿意要爷给你的名份?” 呃,这个问题答不好,怕是又要引起他的性子来的。 我斟酌着词句说道:“桃儿不是不愿意要。桃儿只是怕有了名份,就不得安宁了。有了名份桃儿就要定时进宫请安,还要应付各府的约请,府里有了大的宴请,桃儿也要出席……”我看了看他的脸色,似没有什么不对,便继续说道:“进宫去给娘娘请安本也是桃儿应该做的,只是桃儿出身于小门小户,怕上不了台面。让桃儿应付这些事,就如赶鸭子上架!桃儿应付不来的。” 他斜睨着我,听我说完才宠溺地一笑,说道:“我看应付不来是假,懒得应付才是真吧?” 我笑着靠到他的怀里,垂睫掩饰着眸中的情绪。有了名份,就是正式入了皇家玉牒了,将来若是再想走,可就要顾虑得更多了。 现在这份情丝牵牵绊绊,就有些让我裹足不前了,若是再有了其它的东西羁绊,将来有一天忽然发现不得不离开时,就更难了。 这才是我的真实想法,只能烂在肚子里,绝不能让他察觉一丝一毫。 他不再谈论此事,是同意让我偷懒了吧? 除夕夜的紫禁城是什么样子?以前参观故宫时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张灯结彩?对,但不足以比喻其瑰丽;喜气洋洋?也对,可不足以形容其绚烂;火树银花?仍然是对的,却还是不能把它的华美形容完全。好像根本就找不出一个词来完全概括它的奢华,靡丽和光彩。 从宏大的紫禁城门前开始,就进入了一个香车宝马、衣香鬓影、奢靡瑰丽的浮华尘世。 胤禟牵着我的手走下车来,毫不理会迎上前来的太监的殷勤。实际上,自打上车开始,他就一直拉着我的手。完颜氏曾欠身空开身旁的位子希望他坐到她身边,胤禟却不客气地一**坐到了我的身旁,差点把没有思想准备的我挤到坐位下面去。 他拉住了我的手帮我稳住了身体,然后就这么一直拉着,直到下了车。坐在对面的完颜氏的眼刀都快把我凌迟了,却无法阻挡胤禟和我的亲昵。 胤禟今天穿着一身玄色便服,上身加了件紫红色的福字暗纹配袄,给本就英气的外貌增添了一点喜气。 我今天也穿得颇为俏丽。水粉色梅花喜鹊暗纹的裙袄上点缀着绣了几朵红梅,黄色的花心娇艳柔媚,随着身体的动作似在微微颤动。 绣娘颇为懂行,她一看这块衣料,便惊叹着说这一定是御赐供品,需要仔细斟酌下针的地方。她猜得不错,确实是宫中赐下来的。据说这种湖丝琥珀锦缎每年只有江南曹家产出那么三五匹,因其蚕丝选择特别精细,能满足条件的不多,所以才会产量极低。而物以稀为贵,这种锦缎即便在宫里都不易得。这匹锦缎是胤禟的母妃宜妃娘娘赏到府里的,胤禟就让人把它给我送来了。 下车正遇上八阿哥和十阿哥,几人便结伴同行,胤禟这才放开我的手。十阿哥看到我们拉着的手,刚要打趣,却收到了我警告的目光。他看了看身边没有他的搭档小十四,才悻悻作罢。 八福晋走到了几位阿哥的前面。她的面容并不精致,却是胜在气质尊贵大方。她一身水红,头上了插满光华夺目的首饰,应该说她整个人就是个光华夺目的载体。她拉着十福晋走在最前面,根本就不看我和完颜氏一眼。 我和完颜氏对望一眼,都感到了几份冷意。我们两个走到了一起,面对身份的巨大差异,我们两个没有身份的小妾需要抱团取暖。 乾清宫的大厅里红烛高照,喜气莹人。男人衣冠上璀灿的珠宝和女人身上的鬓饰衣香混和在一起,组成了一幅宏丽的繁华盛世的画面。 我的目光扫视着厅中的景象,说得确切些,是扫视着人们身上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珠宝。 完颜氏比我认识的人多,显然以前也参加过类似的聚会。她一边给我介绍着大殿中的人,一边头头是道地跟我说着哪家福晋在府里说得算,哪家侧福晋在府里最嚣张,哪家庶福晋身上的穿戴超过了嫡福晋…… 女人八卦的范畴大致如此,不过我更关注的是他们身上的珠宝。 八福晋头上的那块黄晶石颜色纯透明净,份量也不轻,是一块顶级宝石。 大阿哥帽子上的那一大块红色的菱形宝石实际上是块红色尖晶石。它的化学成份与红宝石不同,但外观极像,古人常把它误认作红宝石嵌在冠帽上。就连英国国王的皇冠上的红宝石经现代化学成份鉴定,都被确认为红色尖晶石。 所以虽然在现代,红色尖晶石的价值远远低于红宝石,但在古代,却是等价的。在场的所有人中,也只有我一人能区分出它们的不同。 三阿哥左手大拇指上的那个白玉扳指当然是极品的羊脂白玉。也不知他从丢画的损失中恢复了没有。 四福晋脖子上的那窜蜜蜡十分难得,其价值远远超过顶级琥珀。 我家九爷帽子上的那一大块翡翠当然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我的目光正与远在大殿另一端的他的目光对上。他正在与他的裕皇叔说话,眼睛却含笑地看着我,右嘴角微微下垂,似讽似笑,不是在嘲笑我的见财起意吧! 58 桃儿被我打了**后,乖顺了很多。(..tw无弹窗广告)她见了我会低眉顺目地对我请安,会貌似温柔地顺从我的命令。可我就是觉得她的心里并不顺从,她在跟我装乖扮巧。所以我才会和小十四他们窜通了一起逼出她的本性来。我想看看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对这样一个女人一味地让她顺从也许不是好主意。她与府里其他女人不同,她更机敏、更活跃,也更有趣。她就如一颗明珠,被埋在一堆沙子里,现在刚刚透出一点光芒来,要我把它挖掘出来,才能放射出耀眼的光华。我忽然改变了主意,不再想把她□得与其他女人一样的顺服。 可她自己似乎并不愿意,她刻意在我面前保持着恭谨和柔顺,做出和其他女人一样的假象来。不过,她的光芒既然被我发现了,再想藏回去,便是欲盖弥彰了。我对她已经产生了兴趣,不同于以往对其他女人的兴趣。 当小十四提到《兰亭序》冯本时,她眼中的兴趣不是假的,但她却自称不识字。 她装作不会喝酒,还做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的娇羞模样,想让我们兄弟放过她。可我还是想试一试她,于是在她的眼光瞟向我,请求我为她开脱时,我却笑着说道:“自家兄弟面前,喝上几杯也无伤大雅!” 她似是有些疑惑,不明白我为什么也让她喝。她忽然睁大眼睛,充满怀疑的目光在我们兄弟的面上扫来扫去。真不知她那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她最终垂眸,娇声道:“爷,春桃真的不会饮酒,春桃怕酒后失态,让几位爷不快!” 虽然她刻意装出柔顺的样子,但看在我的眼里,就是觉得她是个戴着温顺面具的小妖精。她越是刻意装扮,我越是想把她的面具揭下来。 “桃儿,你怕什么呢?难道你怕喝醉了,爷不会抱你回寝室?”我故意凑到她面前,暧昧地说道。 她终于招架不住,喝了酒。 一看到她端起酒杯喝酒的手势,我就知道她是个喝贯了酒的。她竟然把度数不低的汾酒一口闷了。虽然她掩饰性地轻咳了几声,但我已能确定她是有酒量的。 于是我吩咐小五把那兑了衡水老白干的花雕拿来,我要试试她的酒量到底有多大。 她的目光扫过了酒壶上的字迹,似是放了些心。她真的不识字? 对她我又多了一份探究的兴趣。 在我的注视下,她喝下了第一杯加了料的花雕,她的脸上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这种酒,酒量稍浅的人只喝一杯就会当场醉倒,她却被我连诱带迫地喝了三杯还坐得稳稳的,她的酒量到底有多大? 喝下去的酒起了作用。当老十和小十四一再挤兑她时,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闭嘴!你们两个没事干了?要磨牙就找块骨头慢慢磨!再不行就找块石头!不要在我们两个身上找下嘴的地儿,你们九哥和我都不经啃!”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一串话,中间竟然没见她换气。这个牙尖嘴利的小母狼,她那些温柔顺从的伪装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 这才是她的真本性吧!与我想像的差不多,我了然地看着她。 她却张着嘴,一副讷讷的样子。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么?似有些晚了,呵呵!我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的尴尬模样。她的心里一定在激烈交战,不知该怎么收拾目前的局面。 她那双潋滟的双眸转来转去,也吸引着我们兄弟的目光。她的双眸中,似有种魔力,能吸引人的灵魂。 十弟赞了她的酒量,是在给她找台阶吧。十弟很少在意女人,他自己府里的福晋平时也不怎么答理。为此他的福晋经常跟他闹些小别扭。 十弟的话提醒了她,她目光不善地转向我,问我这是什么酒。终于想到这酒有问题了?可是已经喝下去了不是? 我半讽半笑地说道:“桃儿的酒量真是让为夫钦佩!最烈的汾酒就让你一口闷了,还毫无醉态,为夫自然要给你换特别加料的酒了!这样才配得上我牙尖嘴利的小母狼不是!” 她脸儿红红的,黑色琉璃般的大眼睛里有些迷晕的样子。可她还是强撑着问我为什么算计她。她这时候的样子让我有丝心疼。 酒劲上涌,她终于坐不住了。我揽住她就要软倒的身子,顾不上再招呼我的兄弟们,急急地把她抱回畅绿轩。 她迫不及待地要脱衣服,嘴里喊着热,却找不到自己的扣子,迷迷糊糊地来扒我的衣服。 她这醉了酒的小模样,既妖娆又可爱,迷死了人!没有几个男人能在她这逼模样中把持得住。以后不能再让她喝醉,不然在别的男人面前露出这副样子会引来麻烦。 我要了她,用从没有过的**。她也很疯狂,在极度的迷晕中甚至抓伤了我的背。这不但没有让我生气,反倒使我更加兴奋。 从没有过的感觉,以前跟任何女人都没有过这种**。一种难以形容的美妙感觉。这丫头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让我这个经历过无数女人的男人像个初经人事的小子。 早晨她见到了我背上的伤,被我的几句揶揄羞得以被掩头。这事让我一整天都心情大好。 临走时我特意吩咐丫环给她送上醒酒汤,这么厉害的酒,宿醉醒来会很难受的。 从此我对她像是上了瘾,有几天若是没见到她,就会想得慌。我开始隔三差五地让她侍寝,也许她在床上的样子确实很迷人,反正我就是很想抱着她柔软的身子,与她亲昵。 她对我越来越柔顺,常引起小十四他们的打趣。她开始还有些装扮的痕迹,但后来却越来越自然,让我不知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习惯了对我的温柔顺服。 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她对我的防备还是很强。她没有首饰可戴,却不对我说实话。她说那些东西华而不实,不喜欢。 她对我的疏离和不信任让我很生气。我有些粗暴地要了她,她强忍着,却没有吭声。 第二天我让秦管家给她拿去了一个金碗和一个银碗,我逼她承认自己的言不由衷。 她选择了银碗,秦道然回来说起她难以取舍咬牙切齿的样子时,我哈哈大笑。小母狼还想在爷面前掩饰么? 晚上我把她叫来,只想把皇阿玛赐的金碗给她。只是不知怎么开口,便先让她陪我坐会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没想到这个闲不下来的小东西,竟用手指沾我的茶水在桌上画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看到被我发现,她打算溜掉,却被我拦住。 我故意把被她弄脏的茶水赏给她喝,我想看看她到底会怎么办。 她哭丧着脸谢了赏,却没有喝,而是伸手在我的头颈处揉捏起来。 她的手法很纯熟,揉捏得让人很舒服。她的讨好很有效!这丫头还有这么一手,真不知她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本事。 她的本事显然远不止我知道的这点。 在热河我看到她画给我的画时,就知道了。明明是猫和老鼠这两种最常见的东西,却让她画得这么不同寻常。它们的样子那么可爱,笑得那么开心,明明本来是一对冤家! 她给我寄来这画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我们两个是一对欢喜冤家? 还真挺形象。可我们两人中谁是猫,谁又是鼠呢? 她总想在我面前把自己隐藏起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从这点上说,我更象猫,而她却更象一只躲躲藏藏的小老鼠。但我心中总是在不经意间晃过她的影子,我的心好像随时会被她捉到。她捉了我的心,这不成了她是猫,而我是鼠了么? 当我从秦道然处得知封庄的事,才是真正让我对她的本事大吃一惊的时候。秦道然这个读过书的男人都看不准的事,竟让她看得如此透彻。她竟然把这件事的轻重分析得如此明白。 当皇阿玛因瘟疫扩散的事对大哥冷脸相向的时候,我更加确信,她是个值得我珍惜的宝贝。 她不但让我避免了像大哥那样被皇阿玛嫌恶,还帮我庄子里的农户躲过了这一劫。她教他们不喝生水,处理尸体和脏物。十四开始还嘲笑过她的法子,说对付瘟疫哪有这么简单? 事实证明她的法子行之有效。在周围的庄子变成十室九空的人间地狱时,我的庄子人丁基本没有什么损失。难怪我那几个同样庄子在疫区的兄弟对我羡慕不已,都说我手下能人多,就连一个管家,都能把事情处理得那么好!他们哪知道这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这野丫头竟然天天往外跑,我见了信气不打一处来。她还有点嫁了人的女人应有的自觉么?尤其是皇家的女人,怎能这么抛头露面的!让我担心的是,凭她这么招惹人的长相,若是被京里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看到了,怕是要吃亏!想当初她不就是在街上被我看到抢回府里来的么?女人还是乖乖呆在家里最安全。 我给她下了禁足令。本来可以在信里告诉管家,让他监督执行的,但我不想这么做,我要在全府人的面前给她留面子。她既不识字,我就给她画出来吧!相信以她的聪明一定会看懂。 我学着她那画的风格给她画了两幅画。这种画法倒真有趣,兄弟们见了都感新鲜。小十四这个鬼灵精一个劲儿地问我那画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能告诉他我把自己的女人画成了小猪。 她还真没辜负我的期望,看懂了我的禁足令。她乖乖呆在府里不再到处乱跑,我才放了点心。 终于要回去见到她了,这几个月没见也不知她养胖了没有。想起临走那天她听了我的这句话,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就想笑。她能听我的话遵守禁足令,让我消了不少气,但对她天天往外跑的事,我还是要惩戒一下的。 我回到府里正看她在我的院子里消遣我那条价值千金的锦鲤。这个调皮捣蛋的丫头!不知她做了什么让一向胆大的完颜氏吓成了那样。唉,这个小魔头,谁惹上了她都没好果子吃! 我叫完颜氏“我府里最受宠的小妾”让她吃醋了,又被我的几句话逗哭了。这是她第一次为我流泪。上次对月狼嚎那天也流了泪,我还曾感叹不知什么时候她会为我流泪。没想到今天看到她为我流泪,却让我心疼。 她还兀自不肯承认,瞪大了眼睛想把泪忍回去。可是流出的泪怎能再忍回去?就如交出的心再也收不回来。她的心里也是有我的吧!不枉我这几个月对她的日思夜想。 我帮她拭去眼泪吻了她,她仍像以前一样喜欢我的吻,没一会儿就晕了。我笑她不济,并且跟她暗示后面有一大群人看着。 她的表情真是可爱,先是惊讶,后是羞恼,她红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还真是可爱。这正是我喜欢逗她的原因。 我抱了她,也罚了她,看着她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她的柔顺显然只是对我一人的。她从不买福晋的帐,那次为了她的丫环与福晋的针锋相对真是令人叫绝! 我那福晋可是不好惹的主儿,等闲人对付不了。那次却栽到了她的手里。 在热河时,我的嫡福晋多方试探我,想知道桃儿在我心里到底有多大的份量,我却闭口不谈。让她知道得多了,桃儿就多了一份危险。这个女人的心地和手段我是有所了解的。 没想到她还是出手了。先是和小萍窜通了换掉绝子汤,再就是在我的晚餐汤里用了药让我宠幸了她。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做出让我深恶痛绝的事?她若有桃儿一半的聪明和乖巧,我都会对她好些。其实她也很聪明,只是在某些方面却极是愚蠢。她怎么就是不懂,她越是**种种手段,我越会讨厌她。 她若不是皇阿玛指婚的嫡福晋,我早就处理了她。 她和小萍怀孕后,我没去看过她们一次。她便哭着到皇额娘那去告状。皇额娘终于问起我专宠桃儿的事,我就对她说了桃儿的种种好处。她听说桃儿在封庄的事上所起的作用,也说这丫头值得人疼。我便跟她提起要立桃儿为侧福晋的事。 令我高兴的是,额娘并不反对。额娘对能帮到我的人都是心怀感激的。 这事却踩到了我那福晋的痛脚。 从小时候认识她开始,我就对她一直不假辞色。她是栋鄂七十的女儿,她阿玛倒是个厚道人,她却太过精明有城府。才十岁大,就懂得挑唆纯禧跟我要皇阿玛刚赏给我的西洋八音盒,自己却装乖,在我面前讨巧。 我不喜欢过于有城府的女人,尤其不喜欢阴险狡诈的女人。 所以我从来不喜欢她,纯禧以前跟她走得很近,可嫁到蒙古前却突然不跟她来往了。我问过纯禧,她不肯说,只说是原来真有“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难道纯禧吃了她的大亏?纯禧突然嫁到蒙古去会不会跟她有关? 她知道我对她的态度,刚进府那会儿天天摆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想讨我欢心,但我早就看清了她的本性,无论她做什么,都豪无作用。 这几年她在府里没少做见不得人的事,受损的是个把下人,我无法太过追究。毕竟皇家的颜面更重要些。 她一直怕自己地位不保,与我身边的女人争斗不休。先是与完颜氏斗,现在又针对上了桃儿。 她竟然丧心病狂地跑到桃儿那里挑拨离间,还威胁桃儿她要随时找机会陷害桃儿。 虽然桃儿很聪明,我那福晋未必能对付得了她,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能让桃儿冒这个险。我当即决定把她送往别院,对外宣称她怀有身孕,需要静养。 桃儿这一阵子总爱望着天空发呆。 传出福晋和小萍怀有身孕后,她一直找借口不来见我。我知道她在生气,可男人总是要有许多女人的,她必须习惯。 她正在气头上,等过几天她消了些气,我再哄哄她就好了。以她对我的柔顺,相信哄好她并不难。 可十多天过去了,她仍是不来见我,我有些沉不住气了。我怒气冲冲地到了她住的小院,准备好好教训她这个敢跟爷拿乔的女人。 可一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一个女人呆望天空的背影。她就那么安静地站着,浑身上下纹丝不动,除了被冬日的风吹得飘在脸边的碎发。她的头高高地仰起,极为虔诚地仰望着天际。 在萧瑟的冬日院景中,那抹淡淡的背影是那么地渺小,又是那么地空灵孤寂,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随时都会飘向她向往的天际。 忽然间有些心慌,怕她真的就这么舍我而去。 我出声打断了她的遐思,我怕她在遐思中就随风而去。 她回头看我,淡淡的哀伤一闪而过。呆滞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我熟悉的柔顺。她还像过去一样笑着迎上前来,可我就是觉得有些事与以前不同了。 她竟然对我说:“爷是整个府的爷,不是桃儿一个人的爷。桃儿怕独占着爷惹人非议。” 比起她这貌似贤慧的话来,我更喜欢看她因我吃醋时流的泪,虽然那也会令我心疼。她这话就好像在跟我说,爷是别人的,不是桃儿的,桃儿高攀不上。 难道她真的有去意么? 我掩饰自己的慌张,强硬地对她说:“记着,是爷占着你,不是你占着爷!谁敢非议你,就是跟爷过不去。爷铁定饶不了他!爷招你侍寝,你若不来,是对爷不敬不慕,爷也饶不了你!明白了?” 我摇晃着她,要她回答“明白”两字。 她柔顺地答了,我却仍是忐忑不安。 我把紧靠着我的最好的院子给她住,靠得近些,我心里会踏实点。她经常沉默,我便逗她说话,可她对什么话题都兴趣缺缺。 没想到这件事对她的伤害这么大。她如此在乎我,我应该高兴吧,可我却不愿她伤心。我再不招其他女人,为了她就算把其他女人都送到别院去,我也愿意。 我拿各种宝贝给她看,因为我发现她只对这一个话题还保留着一点兴趣。我甚至拿下了放在书架最上层的那两个珍贵的孤本。因为她的目光总是会在那上面停留。 这次不为探究,只为哄她开心。 我带她去了小汤山的别院。那里没有别人打扰,我们两人可以静静地相处。她在我怀里泡着温泉沉沉睡着的时候,我感到很安心。当她调皮地钻到水底让下人们以为她失踪了的时候,我又感到心慌意乱。 我每天无论多晚回来,都要去见她,不惜吵醒她,也要把她抱在怀里。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 我这是怎么了,我的情绪这么容易受她影响,我的心被她的一颦一笑所缠绕。 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59 难道刚才我的目光留连之处都被他注意到了?不会吧,这么长时间他的目光一直跟着我,怎么与人说话呢? 见完颜氏还在念叨着四贝勒府里的年氏怎么招摇,并没注意我,我对胤禟撅嘴扮了个鬼脸。见到他明显加深的笑意,我才扭回头来跟着完颜氏一起八卦。 “听说年氏在府里连四福晋的帐都不买,只听四阿哥一个人的,真是厉害!”完颜氏说这话时颇有点羡慕的语气。 “你说的就是在四福晋旁边大笑的那个?”我问道:“那个女人除了皮肤白些也没多出色嘛!不过一白遮十丑,四阿哥也许就看上了她的这个白!”我发现自己受了完颜氏的影响也挺有八卦精神的。 “可不是,我也看不出她哪里漂亮来!说实在的,就她这种容貌,在咱们府里也就排个倒数第二,比郞氏强不到哪里去!” 原来郞氏在她眼里是府里最丑的一个!我真要感叹古今审美的不同了。依我看,郞氏眼睛虽然小点,但面容清秀,气质温婉,挺美的。最不好看的应该是那个兆佳氏,长得不够精致,气质也不赢人。 “你说四阿哥是喜欢白的,还是喜欢黑的?年氏和四福晋可是两个极端呢!”四福晋长得微黑,在这些养尊处优的贵人中就显得明显了些。“不过,无论他喜欢什么样的,反正家里都备着,想要什么有什么!”我说道。 “我猜他是喜欢白的,谁不喜欢白的啊!唉,我最不喜欢听她的笑了,夸张得像是个村妇……”完颜氏继续着对年氏的品头论足。 “我家小妾怎么碍着你们了?要你们这么贬低!”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我俩身后传来。 我们一起回头,正看到一个高瘦的男人站在身后,一脸阴鹜地看着我们。 这男人相貌不算极俊,却长着一双似有魔力的黑眸,此时,那黑眸正在我的脸上打转。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有被那双黑眸吸引。 这人,这人不是我装小乞丐被侍卫推了,混乱中被我顺了玉佩的那人么? 他,他家的小妾?年氏是他家的小妾,那么他是…… 四阿哥?! 我睁大眼,惊讶的目光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显露无遗。他是否认出我来了?我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难怪他那么厉害,几句话就把我挑起的激愤的群情平抚下去了。原来他是四阿哥,未来的雍正皇帝,搞政治的高手。我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搞群众运动,不是班门弄斧嘛? 完颜氏也没想到会在背后说人家坏话时,被人家的老公听到,这是最尴尬的事了吧!平时挺胆大的一个人,现在头都快缩回脖腔中了。 正当我和完颜氏不知所措时,我家九爷出现了,他站在四阿哥身后大声道:“哟,四哥,什么时候来的?刚才弟弟一直没看见你。” 四阿哥转过身,看见胤禟,说道:“是九弟啊,我是刚刚来,还没顾上跟你们说话。”他目光看向我和完颜氏,问胤禟道:“这两位是弟妹吧?今儿倒第一次见呢!” 胤禟转向我们,笑道:“桃儿,兰儿,来给四哥见礼!”见我和完颜氏听吩咐行了礼,他又对四阿哥说道:“只是兄弟府里两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罢了!最近咱大侄子还好吗?今儿带来了吗?我正想见见呢……” 两个男人一边寒喧,一边走远了。 我和完颜氏对望一眼,都长出了一口气。眼里的神情都是:好险! 这四阿哥传说是喜怒无常的,刚才明明有些生气,但在胤禟面前却什么也没说,还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可这是晚上,我们明明没有说鬼,我们说的是人…… 回头,感觉一道目光落在我脸上。我抬头望去,是三阿哥。 三阿哥身穿淡色便装,冠上的美玉与他的扳指正好相配。他一脸书卷气,与传说中那个学识最丰富的阿哥相吻合。 他看我的目光让我有些不明所以。那是一种专注,是一种珍视,种渴望,也是一种决绝。 他,认识我? 我可只是第一次见他,确认与他不相识。不过我来前,刘春桃是否认识他?想起他书房中的那幅画像,还真有这种可能! 我转身避开他的目光,他的目光让我有些不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tw[]那里面的东西太丰富,感情太复杂,让我吃不准。 人们的喧哗声中,我听到了一声鞭响。人们一下子静下来,都整肃衣冠空出中间的位置,面向大殿门口的方向站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静鞭?那,康熙驾到了?我也肃穆地站好。 一人身穿绣龙皇袍仪态威严地走进殿来。他大约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目光平和却深沉如渊,他的身形依然挺拔,毫无老态。大概是他坚持骑射的缘故吧! 在康熙稳健的身影边,跟着一个也同样着明皇服色的人,那人五官精致俊美,如雕似刻,却面色苍白,眼眶处有些青黑。他经过我身前时,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这股味道,我闻到过。是太子! 他毫不停留地从我身边经过,我现在是刘春桃,而他只见过与林倩儿相近的脸。所以,应该不会认出我。 更让我担心的是四阿哥。那天我虽是小乞丐的装扮,脸上抹了灰,头发也弄乱了,但五官却没有做太太改变。现在只有祈祷他早已忘了半年前的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乞丐。 康熙身后那一大群妃子也进了大殿。人们一起向康熙叩拜,三呼万岁。 我跟着人群滥竽充数地行了礼,便和完颜氏一左一右地坐到了九阿哥的身边。 晚宴是以各府为单位,每府一桌。我们这桌三个人,有些冷清,但最冷清的是八阿哥那一桌,只有她和八福晋两人。老十和小十四也没多带人,这几兄弟难道是商量好陪他们的八哥的?四阿哥也只带了四福晋和年氏两个女人,不过还带来了他的长子弘晖。 晚宴吃得很热闹,不断地有人到康熙那里去敬酒。胤禟他们兄弟四个一起给康熙敬了酒,就轮流到各桌去敬。我和完颜氏一边吃,又一边开始八卦。 饭菜很精致,不过少了许多现代的菜料,味道就不如现代的了。想是这个时代,很多菜品还没有引种进来的缘故吧! 这期间,不断有人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难道他们都认识我,或者听说过我?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 胤禟来把我拉去见他母妃,完颜氏也一起跟了过来。 宜妃娘娘是个秀巧的女人。所谓“秀巧”,是指她容貌秀丽端庄,却又巧笑倩兮。不古板、不冰冷,却也不妖艳,看上去非常舒服。 她等我和完颜氏跟她行了礼,笑着和完颜氏打了声招呼,便拉着我的手说道:“这就是桃儿?胤禟跟我说起过你,果然是个招人疼的孩子。”她褪下了手上的一个翡翠镯子,戴到我手上,说道:“今天没专门准备见面礼,这镯子是我戴了多年的一件玩意,就送了给你吧!” 这镯子翠绿晶莹,一看就价值不菲。大概又是件贡品吧! 胤禟说道:“还不快谢过额娘,这可是额娘从不离身的心爱之物呢!” 我就要行大礼致谢,却被宜妃拉住了。她说道:“自家人,不必多礼,以后好好侍侯着胤禟,夫妻好好过日子。” 她的话倒是纯朴得很,让人听了心里温暖。 从裕亲王那一桌走来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女人,那人来了便看着我道:“娘娘,我瞅着两人还真挺像的,看来传言不假。” 宜妃笑着对我说道:“这是裕亲王福晋,桃儿去行个礼吧。” 我正要行礼,却听裕亲王福晋说道:“还行什么礼呀,这长相就和我那外甥女一个样,看了就让我想起她。”说着,她拿了手帕擦起了眼睛。 宜妃忙说道:“唉,这是怎么说的?怎么说着就掉起眼泪来了?今儿大好的日子,别说这些伤心的了。”她转向我说道:“福晋的外甥女纯禧格格前年嫁到蒙古去了,你们两个长得很像,福晋见了你就想起她来。那也是个可人疼的孩子。桃儿有空儿多到福晋那里走走,陪福晋说说话儿!” 我点着头答应了,胤禟才领我回了座位。 我忽然想起,也许是为了这个原因,才会有人不断对我行注目礼。纯禧格格既然是裕亲王府的格格,跟宫里人一定也走得近,在座的许多人也都会认识她,看到和她长得相像的我,自然要多看两眼。 那,三阿哥看我时的眼色也许是看纯禧的,而不是看刘春桃的。相比较而言,三阿哥和纯禧认识的可能性要大于与刘春桃认识的可能性。那么他书房里的那幅画,也许画的是纯禧! 我又回忆了一下那画,她身上穿的好像是旗装,衣饰挺华贵的样子。 很有可能就是纯禧!三阿哥书房中藏着她的画像,刚才又用那样的眼神看我。难道他也喜欢纯禧? hoho~~,这关系有点乱。纯禧的长相是不错了,可是也不要搞得这么乱吧…… 我正在胡思乱想,晚宴已经要结束了。太监宫女们把餐盘往下撤。下面的大概是喝茶、聊天、磕瓜子了吧?好像要守岁来着,起码要守到子时,可有得熬呢! 坐在胤禟身边无聊地看了两个歌舞,就有些兴趣缺缺的样子。趁着胤禟和人说话走开,我跟完颜氏说要方便,就溜出大殿来。 除夕夜的紫禁城到处亮如白昼,大大的宫灯高挂在殿檐和走廊间。一群群的宫女和太监穿梭其中,或忙碌地端着主子们要的东西,或闲暇地聚在一起放着花炮。 我随意逛着,走到一处无人的小门前,大概是哪个宫的偏门,门前也没有灯火。周围一片黑暗。 我有些渴了,要回大殿还要走很远,就想到里面找些水喝。看看周围没人,我轻松地开了门上的锁,进了门,是一个挺大的院子,里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大概主子在大殿参加宫宴,下人们就各自玩耍去了。 正房里亮着灯,从门缝往里看,也没人。看陈设很豪华,这里住的应该是个身份挺高的主儿。 我推门走了进去。 好像是间书房,案上一堆书册奏折。奏折?紫禁城里看奏折的好像应该是康熙,难道我进了他的书房?!我一惊,他的书房可是重地,我擅闯进来若是被发现了,可是了不得的事。 刚想转身出去,却看到案上还摆着一幅摊开一半的画。难道是康熙作的画?康熙的画可是不多见,我起了好奇心。听听周围没有动静,便慢慢打开了那幅画。 60 画面左下方是一个荷塘,塘中荷叶田田,却只有一枝独立的花苞立于其上,再无其他的花枝。花苞尖上立着一只美丽的红蜻蜓,画面的右侧有一叶扁舟,上立一黑色劲装女子。那女子衣衫向后飘着,女子的头发也长长的随意飘散在身后,观其状似欲乘风飞去。那女子周身有一股山精水怪的味道,仿佛随时会幻化成任何样子。看这画的意境,本应是一个极美的女子,但她的脸上却没有画出五官。 看那女子的着装似觉熟悉,心里说不出的怪异。这是什么画?画人却不画五官! 画的左上角有两句题诗: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这画和诗是一个哑谜吗?怎么都让人看不懂? 正在揣摩这画的意义,却听房前有了人声。遭了,有人来了! 我忙卷起画想要找地方藏身,却在回身时碰掉了。我忙不迭地捡起书放回桌上,慌乱间,从书中飘落下来一张黄色的旧纸片,我伸手接住。 人已到房门前,来不及把纸片夹回书里,我把它揣到怀里,转身藏身于书架和墙壁间的空隙处。这里放了一个小柜子,所以有一点点的地方可容身。 有人推门进来了,我屏息观瞧。从书架的缝隙中,我看到了一抹明皇。难道真的是康熙的书房?我进错地方了! 康熙的书房是全大清的军政要地,可不是能让人随意进出的,被发现怕是死罪难逃。 我心慌慌地屏住呼吸。 进来的不止一人,那明皇身后还跟了个鲜艳的身影,似是一个女子。他们一进来立刻掩上了门,那样子鬼鬼崇崇的。 门一关上,两人二话不说就抱在了一起,一不会儿就听到了亲吻和撕扯衣服的声音。间或还拌着女子的娇喘声。 这是什么状况?康熙在书房跟自己的妃子玩偷情?不会吧?康熙还需要偷情?或者,只有这样才刺激? 这么怪异的事都能让我撞上?我这名偷儿的好运哎! 一声娇嗔打破了我的自怨自艾。 “不要扯破奴家的肚兜儿嘛,太子殿下,奴家一会儿还要穿着这身衣服回到殿上去呢!” 啊?太子殿下?这是太子在和人偷情?! “肚兜儿破了怕什么,你又不是只穿肚兜儿就出去!”太子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 难道这是太子书房?打死我也不相信,太子敢跑到他老爹的上书房里去偷情。(..tw无弹窗广告) “你好坏呀,人家不要嘛!”女子的声音麻到了骨子里。 两人转战到条案边,他们要在条案上大玩h?不是没有可能,现代办公室偷情者经常这么干,据说特别刺激。太子还挺会寻刺激,有好好的卧室大床不用,非要到书房来,把我困在这里进退不得! 在这里呆的时间过长,胤禟会不会找我?我开始有些着急。 忽听这女子说道:“矣?这是什么画?怎么她脸上没画眉眼?” 太子厉声道:“别动那画!” 这声厉喝把那女子吓了一跳,我在后面也是一惊。 那女子似不服气道:“不过是一幅画,干嘛宝贝成这样?” 太子颇为恼怒,口气不善地说道:“我这案上的东西是你动得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我滚!” 女子惊愣住了,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过了半晌,终于悉悉嗦嗦穿了衣服走了。 我有些同情这女子了,正情热时被一幅画搅了兴致,还被刚刚亲密过的男子毫不怜惜地赶走。 不过是一幅画而已,小题大作的,这太子真够喜怒无常的! 太子在条案边看着那画,喃喃自语道:“蜻蜓,蜻蜓,我到哪里才能找到你?”他叹了一声,终于走了出去。 呼~~,我长出了一口气。好险!这是我今天进宫后第二次想说这两个字,看来,这皇宫跟我命里犯冲,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很庆幸我能不被人发现地离开那里。大概因为太子要在那里偷情,周围没有安排侍卫和下人,才让我钻了个空子。 回到灯火辉煌的大殿,这里还在表演着歌舞,没人注意我的出入,只有胤禟蹙眉看着我走进来。他低声责怪道:“去了哪里?若不是八哥劝我再等一会儿,我差点惊动乾清宫的侍卫去找你!” 唔,差点惹大祸!若是侍卫真去找了我,不知会不会惊动康熙,又会不会撞到太子偷情呢? 我低首道:“让爷担心了,是春桃的不是!春桃只是去方便,路不熟,迷了路。若不是找了个宫女带路,现在还回不来呢!” 胤禟斥道:“还知道爷会担心啊,去方便找个宫女带路不就得了?平时挺精的主儿,进了宫怎么就变笨了!” 嘿,这人,怎么还没完了!我心里翻了个白眼。 “又在腹诽爷了吧!小心回去爷罚你!” 他怎么知道我心里的不满?貌似我一直都低眉顺目的! “哼,你那点小心思爷还能不知道!”他在回答我心里的疑问么?难道他会读心术,我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诡异呀,诡异! 我不再东想西想,专心跟我面前小点心斗争。 这点心做得真不错,颇有点我那绿茶点心的味道,不过用料好像更精细,难道里面有黄油? 正揣摩着这点心的做法,就听大殿里的音乐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了下来。歌姬戏子纷纷退了出去。 一个太监问康熙道:“皇上,我们现在就开始游乐吗?” 康熙低沉的声音道:“开始吧!” 游乐?什么游乐?我询问的目光看向胤禟。 胤禟给我做了解释。原来,以前每年守岁时都是看着歌舞表演吃吃喝喝地过上几小时,今年这些贵人们过腻了这样的年,想换种新鲜玩法。 就有人提议搞个以府为单位的比赛,由每个府各出一个代表参加。于是各府都出了男主人作为代表,这个时代的女人是不喜欢抛头露面的。这么一来,可就成了阿哥间的比赛了。 平时这些阿哥们比试得已经够多了,他们比的项目无非就是诗词书画和骑射等项,这个时候再比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又有人提议单数家庭出女人,双数家庭出男人,然后抽签进行逐对儿的比赛。 这个提议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所以才有了这个新鲜的游乐活动。 按这个规则,九阿哥府算单数,不是要出女人了?我转了转眼珠,看向完颜氏,见到她跃跃欲试的表情,我放下心来。由她去比就好,我可不想在这里抛头露面的,正怕别人注意我呢! 刚放下心来,却听九阿哥说道:“桃儿,上!” 嗯?什么上? 我疑惑地看向他。 胤禟道:“各府比赛的人已经上了,就差咱府的了。” “不是完颜姐姐上吗?”我不明所以地问道。 “爷什么时候说过让她上了?”胤禟剜我一眼。“爷要你上!” “那比什么呀?”我问道。 “不知道,去了再商量。” “那我不去!桃儿什么都不会,上去一定会输!”我嘟起嘴来。 “输就输呗,又不少块肉!”胤禟毫不在意地说道。 “那多丢人!不如让完颜姐姐去,她起码会女红,怎么也比我强!”我提议。 “爷说谁去就谁去,你有意见?”他不耐烦地瞪着我,一脸的不好惹。 得,又来了! 八阿哥那边催促道:“九弟,该你们府出人了!” 九阿哥没吱声,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那目光就好像在说:**又痒痒了? 其他府的人,也逐渐看过来。若是当这么多人我不给他这个面子,回去麻烦就大了。 “去就去,输了别怪我!”我小声嘟囔了一句,走向场地中央。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小群人了,都是各府的参赛代表。 大家都抽了签。由阿哥们去抽福晋们的签,也就是男选女。八阿哥抽到了大福晋,十四抽到了十三福晋,十阿哥抽到了五福晋…… 一个个的数报出来,不知道谁会和我抽到一起。正想着,忽听十阿哥叫道:“四阿哥抽到了小九嫂!” 这叫不叫不是冤家不聚头?我们这两个第一次见面就成了对头的人,竟然就这么抽到了一起! 前面的比赛精彩纷呈。比赛项目五花八门,比什么的都有。一般都是阿哥获胜。但也有例外,比如八阿哥与大福晋比女红,就由大福晋获胜。十阿哥与人称才女的五福晋比诗词,就由五福晋获胜。谁让这两位阿哥都憨厚地同意比自己不擅长的项目呢?尤其是八阿哥,那根本就是女人的项目嘛! 不过八阿哥虽败尤荣,人家这份对女人的谦让之心,就提高了他在女人们心目中地位。 太后满面笑容地夸八阿哥有大丈夫风范。 八福晋颇有几分自豪地说道:“我们八爷啊,就是这么大度!” 裕亲王也捋须夸道:“八阿哥心性好,不务矜夸。” 原来后世流传的这句著名的称赞是八阿哥对女人的谦让得来的。hoho~~,可见吃亏是福! 最后一组比赛,就是我和四阿哥的比赛。负责主持此事的八阿哥问我们比什么,四阿哥看向我,并不出声。大概是刚才八阿哥的风度博得全场喝采,四阿哥也想仿效一下。 我摇了摇头,一摊手,说道:“随便!反正我是既不会女红,又不通诗词,还不能骑射,连大字都不识,比什么都会输!” 我是在跟胤禟赌气,谁让他非叫我上场! 场下有些女人发出轻蔑的笑声,尤其是那几个识过些字的,笑得尤为放肆。那是在笑话我这个小妾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这笑声中还有几分对我这个小妾身份的轻视。你看,福晋就是福晋,小妾就是小妾,这一比就比出不同了吧?所以说福晋就是比小妾身份高贵! 胤禟不善的眼光扫向那几个发出笑声的女人,制止了她们进一步的放肆,又转头用“你怎么这么不成器”的目光瞪着我运气。不过,他现在不敢用“你有意见?”来威胁我,那样他会在众人面前大失风度。刚刚有八阿哥那个光辉榜样在那里,他也不能对女人做得太小家子气不是? 八阿哥却看惯了我们两个相处的情景,知道我们在斗气,不禁莞尔。八阿哥说道:“既然弟妹不通文墨,也不会女红,不如我们就比点玩儿的东西?” 他征求意见地看着我们,我无所谓地表示同意,四阿哥也不表示反对。其实四阿哥不擅玩乐的项目,比玩儿的东西,恐怕是像十阿哥比诗词一般,正好比了自己的短处。但在前面八阿哥和十阿哥的大丈夫风范的影响下,四阿哥显然也要表现自己的大度作风。尽管根据后来的史料记载,他是个跟大度绝挂不上钩的小心眼又促狭的家伙! 八阿哥是故意的吧?我用眼睛觑了他一眼,却见他又征求起他皇阿玛的意见来。这个八贤王连这种事都做得滴水不漏! 所有的意见全征求到了,以后任谁都说不出他对他四哥出了阴招。 康熙当然是想看儿子和媳妇们的热闹,怎么搞笑,怎么来,他老人家自然是不会有意见的。刚才看八阿哥笨手笨脚拿着针和撑子绣花的样子,数他这个做爹的笑得最欢。 究竟怎么比呢?康熙指定了三阿哥、八阿哥和十四阿哥三人去出题。他们三人分别为最有学识、最公正和最会玩的代表。康熙真是知人善任,就连游乐时的随手任命都能表现出来。 他们三人很快就商量好了。回来跟康熙一阵嘀咕,康熙微笑着连连点头。那神情好像有些恶作剧的兴奋味道。皇帝也爱玩儿? 太监宫女们听了康熙的吩咐忙碌起来,不一会就由一群宫女端来两个一大一小盖着黄色绸布的托盘放到康熙面前的桌上。我和四阿哥面前也被摆上了两个条案。 看这阵势还挺大,不会是要好好整盅我们一番吧? 61 我低头垂眸,安静地站在场地中央等待着宣布比赛项目和规则。.tw[]四阿哥也如老僧坐禅般地站着,只是偶尔瞟过来的一瞥,让我感到身旁还有个活动的物体。 八阿哥走至中央,向全场宣布比赛规则。 比赛采用三局两胜制,第一局,比品酒;第二局,比鉴宝;第三局,比书文。 前两局都是我的长项,我心中暗喜。 这应该是老八和小十四的主意吧?他们是知道我会喝酒的,会喝酒的人一般也会些简单的品酒。不过,鉴宝,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歪打正着撞上的?这个问题暂时无暇多想。 书文?我刘春桃可是大字不识啊,比书文不是肯定要输了这局的吗?我看了那三人一眼,这究竟是谁出的主意? 老八和十四应该是向着我的吧,那么是三阿哥咯?我的目光扫向他,他也正巧看过来。又是那种充满复杂情感的目光,让我无力承接。我转开了头,却见我家九爷看着我俩,眉头微蹙。 他不会也发现三阿哥奇怪的目光了吧?他若是吃起醋来…… 还是少看三阿哥好了。 八阿哥继续宣布着比赛规则,第一局和第二局都要品评两次,每一次正确的可以得到一个小奖。累积小奖多的,是最后的获胜者,就可以得到大奖。 这是谁的创意?这么有新鲜感,这人若是生在现代,一定会被请到电视台去。这创意简直可以媲美精典的超级女生创意。 八阿哥揭开了一个大托盘上的绒布,场中众人发出了一致的惊叹声。 “佛心珠?” “这是太后最喜爱的,说它澄沏无尘,便如佛心……” 四阿哥的身子微微一动,怎么,老僧坐禅也坐不住了? 见了人们的议论和四阿哥的反应,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奖品,定睛一看,我差点没喷了。 竟然是几个硕大的、晶莹剔透、毫无瑕疵、光芒万丈的……,玻璃球!! 场中其它人的表现却与我截然不同,他们是惊异、羡慕和欣喜的。尤其是四阿哥,他看着那几个玻璃球,眼中是欣喜和跃跃欲试。还有能让这个喜怒不行于色的人露出这种表情的东西?忽然想到这人信佛,这佛心珠是否应了他信佛的需要? 这个时代玻璃才刚刚制造出来,工艺还不完善,要造出这样几个晶莹剔透、豪无瑕疵的玻璃球来,不知要先报废多少半成品或是废品。因此它们的制作成本极高、数量也极少。 所谓物以稀为贵,这种在现代最便宜的材质,在这个时候却是稀罕得很。.tw[]难怪场中诸人会有这种表现了。 我秧秧地看着那几个玻璃球,决定藏拙。这种奖品,对我这个现代人来说,简直是开玩笑嘛!出风头的事,还是让这个日后光芒万丈的皇帝去干吧! 谁知,八阿哥又揭开了那个小托盘上的黄绸布。那鲜艳的红绒底托盘上躺着的是一颗硕大的黑珍珠。凭着我的目测,这颗珍珠足有九十克拉重,它浑圆饱满,光芒莹润,静静地立在红色的绒布上,是那么地神秘、妖娆而具有魔力。 宝贝啊,宝贝! 顶级宝贝! 偶想要的宝贝! 这是大奖?怎么办? 我立刻推翻了刚才想要藏拙的想法。我要赢,我怎么才能赢?我看向我的对四阿哥,他那双具有魔力的黑眸也正巧看过来,那里面有丝戏谑和不屑。 他对我不屑?什么意思?是说他看不起我这个草包女人,一定会赢了我?本来还想跟他商量商量,我可以把佛心珠都让给他,只要他肯把那颗黑珍珠让给我。 现在,他的不屑挑起了我的斗志,我要赢了他,我一定要赢! 我再次看向那颗魅力超凡的黑珍珠,我的眼睛,我的心都似被吸附到那黑色的宝贝上了。 八阿哥轻咳一声,才让我勉强收回了被吸住的视线。原来,宫女把要品的酒端上了条案,人家四阿哥已经端起杯子,开始品了。 我刚才见财起意,挪不开眼的样子不会全让人家看到了吧?我瞥了场下一眼,正看到胤禟满眼的笑意和微微向下弯的嘴角。 那是一副看着一个不成器的孩子的表情,微带宠溺的责备。 他心里又在嘲笑我了吧! 我斜睨他一眼,便把视线投注到面前的酒杯上。 品酒这个环节需要我们两人分别说出酒的名称,这对我是小菜一碟。 我端起酒杯,便知这是一杯在这个时代的大清十分罕见的法国红葡萄酒。 透明的玻璃杯中盛着一杯颜色深艳的红酒,轻轻一晃,那酒液便舞动起来,清透澄沏的酒(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液如舞女的裙,旋转出美丽的柔波。少量酒液挂在杯壁上,形成“红酒的眼泪”。 我不停地以逆时针方向轻晃。 一瓶尘封多年的葡萄酒从密封的瓶中倒出后,需要与空气充分接触。其中的单宁酸氧化后,会使异味散失,而浓郁的香气才会逐渐显现出来。这叫醒酒。 四阿哥早就品完了酒,在一张纸上写下了酒名。若只说出酒名,我也可以立即报出,但我想赢,就必须拿出点真本事来,争取在前两个环节取得绝对优势。要知道,第三个环节书文我可是根本不用比就会输的。 下面的人都静悄悄地看着我的动作,谁也不出声。有人心中可能会认为我在故弄玄虚,我不管这些,只把注意怜中在这一小杯酒上。 不到十分钟,我已闻到了散发出的酒香。我把酒端到鼻前轻晃,细细嗅着酒香。里面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玫瑰香,此外还夹杂着一股清淡的橡木香。这酒一定是被尘封在橡木桶里多年。 我让人拿张最白的纸来,太监有些犹豫,康熙吩咐道:“去,把朕批阅奏折的用纸拿来。” 下面传来抽气声。批阅奏折的纸只有康熙能用吧!康熙让拿来给我品酒用,自然会让在场的人吃惊。 我让人把灯烛凑近,把纸平铺在条案上,把酒杯横放白纸上,观察酒液的边缘。边缘呈现出棕色,这酒的酒龄起码有二十年了,是瓶陈年佳酿。 醒酒、闻香、观色三步都完成了,我才拿起酒来抿了一口。这是真正的品酒了。 我闭上眼,先用舌尖品尝,这酒的味道酸中带甜。再用舌的两侧细品,让酒液把舌上的味蕾全部浸透,酒味才真正地显现出来。 酒味香气馥郁、持久,丹宁细腻、有力,精致醇厚、平衡而又凝缩,丝绒般的质地柔滑优雅,很像我以前品过的极品红酒,只是它的甜味高于我以往品过的任何红酒。 奇怪,难道是掺了糖的劣等酒,只是制作手法高超,所以像是好酒?可观酒色、闻酒香,都显示出最上等的好酒的品质。尤其是刚才闻到的那橡木香味,一定是长期被储在新制的橡木桶里。 想起后世价比黄金的罗曼尼·康帝,这种被称为是百万富翁喝的酒,但只有亿成富翁才喝得到的极品法国勃艮第红酒,酿造者追求完美竟然达到了连橡木桶都要全新的,绝不用旧桶的程度,所以它的酒香里的橡木味特别浓郁。 我曾在一位法国伯爵的庄园里品过一瓶十年酒龄的罗曼尼·康帝,那酒的橡木香真如人站在清晨的橡木林中,呼吸着新鲜空气的感觉。我刚才闻着这酒的香气,就如那瓶罗曼尼·康帝。所以,这酒绝不是劣质酒。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会使它的酒味比别的酒要甜呢? 影响葡萄味道的因素有阳光、雨水、土质……,一定是个极特殊的原因,我细细思考,忽然一段法国历史浮现于脑海中…… 我知道原因了,我知道为什么这酒会甜度特异了! 我抬起头来,下面的人一直在看着我等我出结果,有些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对八阿哥点点头,表示已经品好了。 八阿哥把四阿哥写在纸上的答案拿给在场的人看。人们表情各异,但都严格遵守着不准出声的规定,因为我还没有说出答案。 我不会写字,所以只能在大家看过四阿哥的答案后,再当众说出来。 我用全场都能听得到的清朗的声音说道:“法兰西红葡萄酒!” 下面传来惊呼声:“他们两个都品出是法兰西红葡萄酒了!” 有些身份稍低的人在窃窃私语:“这法国酒只有洋教士进贡的那么几瓶,难道他们都喝过?”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四爷能没喝过吗?至于那小妾,九爷是最富的阿哥,府上什么没有?那小妾这么受宠,跟着九爷喝过这酒也不足为奇!” 人们的大惊小怪和窃窃私语还在进行中,我却出声打断了这些声音。因为,我的品评还没结束。我说道:“是窖藏四十年的极品红酒。” 应该是法国勃艮第地区的罗曼尼酒园酿造,橡木在砍伐后,晾晒了三年,才制成桶盛酒。故而,这酒的橡木香只存在气味中,却不会影响到酒的口味。 我没有把这些都说出来,我并不想炫耀,只说出它的年份,就足以超过四阿哥了。 下面再次传来惊叹声:“她连年份都知道?怎么会?是瞎说的吧!” “这年份怎么能一尝就尝出来,不可能!” “那她怎么敢言之凿凿?” …… 康熙的话声盖过了满场的议论声:“李德全,白晋在吗?把他找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洋人走进大殿。人们的议论声都停了下来。 白晋?不是康熙年间被法王路易十四派来大清的传教士吗?同来的好像一共六人,他们都是法国科学院的学者,在数学、天文、历法方面有专长,经常给康熙讲解这些知识。 这酒难道是他们进贡的?不然康熙怎么会让人去找白晋! 白晋向康熙躬身施礼。 康熙向他说明了情况,问他道:“白晋,这酒是你们进贡的,你来说说这酒究竟是什么年份?” 白晋沉吟一下,说道:“尊敬的皇帝陛下,这酒是我们法兰西最好的酒园出产的四十年红葡萄酒无疑!” 周围的人们一片哗然。 “还真是四十年的啊!” “我还以为她胡说的。” 白晋等周围的议论声稍小,才继续道:“这酒在我们国家也只有路易十四陛下和少数最高贵的人才可以喝到。能仅凭着品尝就说出酒的出产年份,这种高超的品酒技能真是令人钦佩。请允许我对贵国的这位尊贵的女士表示敬意。”说着,他以手抚胸,对我鞠了一躬。又引起了下面人们的一阵议论。 “我想请教一下这位女士,请问您是如何判定这酒的年份的?”白晋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用满是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如何判定?这里面诀窍多着了,要在这里说吗? 人们专注地看着我,都伸长脖子等待着我的回答。就连刚才还对我露出不屑目光的四阿哥都侧头看着我。我看向胤禟,他也微笑地看着我,目光中有种肯定,又有丝戏谑。好像在说:小母狼,想说就说,为夫给你撑腰! 我做了决定,清清嗓子我说道:“其实很简单,我从酒香、酒色和酒味判定它是一款二十年以上的陈年佳酿。葡萄酒的味道受葡萄品质的影响最大,而葡萄的味道往往受天气的影响。如果雨水丰沛,葡萄的水份就大,而甜度会相应降低,反之,如果天气干旱,葡萄的水份减小,而甜度会增加。就跟在半杯水里溶一勺糖总比在一杯水里溶一勺糖要甜的道理一样。” 我环顾四周,人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有人点点头表示认同。我继续道:“那么,用葡萄酿出的酒,味道也会受当年天气的影响。我刚刚尝的这酒的甜度远远高于常酒,我因此判定酿造这酒那年的天气一定极为干旱。想到四十年前法兰西曾发生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旱,所以才大胆推测这酒应该是那年酿造的。” 四十年前的法国曾发生过一次罕见的大旱,当时土地皲裂,庄家颗粒无收,就连饮水都成问题。大旱使得民众发生暴动,在法国历史上写下了极其惨烈的一笔。 狼人在给我讲述那段历史时,曾说道:“历史上大多数民变,都与大的天灾有关,中外皆同。” 只有那样的大旱才能产出甜度特异的葡萄,从而酿出甜味如此醇厚的红酒。 白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叹道:“原来如此!从酒的甜度和法兰西的历史判断出它的年份,这位女士不仅聪明还学识渊博,令人叹服。”他又向我鞠了一躬,然后转向康熙说道:“尊敬的陛下,大清的一位女子都如此令人叹服,请允许我表达对大清国以及皇帝陛下最诚挚的敬意!”白晋向康熙深深鞠了一躬。 这马屁拍得十分得体,康熙愉悦地捻须而笑。而周围又是一片议论纷纷,投向我的目光有钦羡,也有忌妒。 胤禟笑得十分自豪,十阿哥在旁边跟他说着什么,他一边点头,一边看着我。那表情似是在说:桃儿可是我家的女人! 62 “小九媳妇,”从高高的龙座上传来康熙低沉的话音,大殿里一下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多出一声。康熙叫的是我?我忙躬身相应。 “这洋酒是白晋他们今年才带来的,对我大清人来说,十分罕见,你能告诉朕你是如何学会品这洋酒的?”康熙平和的声音问了一个对我来说是爆炸性的问题。 我是如何学会品酒的?是狼人训练我时教的。这要我怎么说? 真话不能说,编一个好了,我脑筋急转。嗯,有了! 我抬头面对康熙说道:“回皇上,春桃小时候曾遇到一个奇人,他周游四海,不为俗世所羁绊。他曾与春桃有些缘份,跟春桃说了许多游历的趣事。他学识广博,教了春桃一些奇技淫巧的玩意,品这洋酒就是他教春桃的。” 这样说应该没有破绽了吧?我刚才的表现确实太奇特了些,包括知道法国四十年前的那场大旱的事。现在这么说,一切都可以推到那奇人的身上,只是不知康熙是否会认同。 “哦?那奇人确实奇异,竟然识得这么高超的品酒的法子。他现在在哪儿?” 康熙不愧为心思慎密的皇帝,竟然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稳了稳心神答道:“回皇上,那奇人喜欢到处周游,在一个地方呆不住,他与春桃也只有半年的缘份。春桃现在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其实,春桃也很想再见见他呢!”我想起了狼人,我确实很想再见他一面,所以,我说这话时神情十分真挚。 “可惜啊,这样的奇人朕都想见上一见呢!” 这算是信了我么? 康熙的感叹引来人们的一片附和,太子和八阿哥、十三阿哥几位都赞了几句那奇人的品酒术。十三阿哥还说了些也想跟他学些奇术的话,他说这话时瞟了我一眼。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希望我能教他一些。我没吱声,即便能答应他,这话也得由我家小九说。果然,小九说道:“若是桃儿能帮得上忙的,十三弟尽管开口。” 十三欣喜地道了谢。兄友弟恭,康熙拈须而笑。一派美好的平和景象,只是不知这景象可以维持多久。 第二杯酒端了上来,周围安静下来。 端上来的是一杯酱红色的酒。一闻酒味,我便知道它是绍兴黄酒。这是最常见的酒,很易辨认。这酒有什么可品的? 八阿哥的话,回答了我的疑问。他指着我和四阿哥面前的酒说道:“这酒不但要说出它的名称,还要说出它的年份!” 原来是增加了品酒的难度。 四阿哥端起酒杯浅尝一口,略一沉吟,便提笔写了起来。(..tw)品得这么快,显然对这酒很是了解! 我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细观酒液,其清沏晶莹如琥珀,毫无杂质及沉淀,品质不错。放在鼻端轻嗅,酒香醇正绵长,显是酿造时间不短。轻抿一口,闭上眼睛细细体味,让酒液在舌上打上两转才咽入喉中。酒味温和醇香,古朴厚重,微带苦味。比常见的二十年左右的绍兴酒味道更加醇厚。应该是二十五到三十年间的陈酿。 我睁开眼,见人们都在看着我,等待我的结果。四阿哥也在一旁对我凝神注视,他的眼里有份专注,还有份期待。他在期待什么? 现在无暇顾及,我对八阿哥笑了笑表示可以揭晓答案了。 八阿哥把四阿哥的答案展示给下面在坐的众人观看,人们脸上都现出了然的神情。该我说出答案了,我朗声说道:“此为绍兴黄酒。” 人们又在下面小声议论:“她也说是绍兴酒呢,跟四阿哥写的一样。看来不会错了!” “不知年份会不会也答得一样?” …… 我提高声音,压住下面的议论说道:“此酒酒香醇正绵长,酒味古朴厚重,我猜——”我拉了个长音,人们都静下来专注地凝视着我。“我猜这酒的酒龄接近三十年。” “接近三十年?四阿哥可说是二十年以上!” “差了近十年!” “他们俩谁说得更准?” …… 我的话还没说完,于是我继续道:“此酒回味略带苦味,应是用鉴湖下游的水酿造的。” 下面又是一阵嗡嗡声。有钦佩赞叹,也有不以为然。 十阿哥在下面说道:“小九嫂,以前只知道你能喝酒,没想到你还能品酒,以后我府里再买酒,就要你做参谋。” 我徽微一笑,说道:“春桃荣幸之至!”老十与我家九爷交好,而且平时我们就熟得很,所以我才敢直接答应了他。 四阿哥在旁极轻地冷哼一声。他什么意思?是看我对老十和十三两人亲疏有别,所以不满么? 我今天若是装扮成林倩儿,自然也直接答应了十三,可我现在是刘春桃,自然要扮好刘春桃的角色。不然,我家小九收拾我时,你给扛着? 康熙问站在他身旁的一个年近而立之人道:“张桐之,这酒是你进献的,你来说说,小九媳妇说得可对?” 那人稍移身形,面对康熙躬身道:“回皇上,桐之不知这酒的具体年份,只听说这酒是在微臣的母亲怀微臣时,酿好埋在我家院中的那颗老柳树下的。这些年来,臣的家人一直没有动用,直到今年春天微臣中了状元,才由臣父从树下挖出送上京来。(..tw无弹窗广告)若这么算来,此酒应与微臣同龄。微臣今天二十有九,那这酒也应有二十九年的酒龄了。” “还真是接近三十年啊!” “呀,说得真准!” 原来此人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张桐之啊,我曾听胤禟那几兄弟说起过他。他继续道:“我家的宅子正在鉴湖下游出口处,平时饮水、酿酒都用鉴湖下游处的水,所以,刘福晋说得丝毫不差!只是桐之有一事不明,想请福晋帮忙做个解答。” “你是想问她是如何得知此酒是用鉴湖下游之水酿造的?”康熙反应很快。 “皇上明鉴,微臣正是想问这个!” “小九媳妇,你来说说吧,朕也很想知道。” “很简单,”我说道:“用鉴湖上游的水酿造的酒回味儿带甜,回味儿带苦的就是鉴湖下游的水酿造的!” 我无法对他们说上游的水里有更多的钼、锶等矿物质和微量元素,这些元素到下游就发生了一些化学反应。这对他们尤如听天书,我不会白费那个力气。 康熙道:“看来小九媳妇对各类酒的特性精通得很!两种酒都品得如此精准,小九啊,你这媳妇倒真是个品酒的行家呢!以前怎没听你说起过呀?” 胤禟站起身,面对康熙答道:“回皇阿玛,儿臣娶桃儿也不到一年,原也不知她如此擅长品酒。” 康熙笑道:“你是怀揣着宝贝却不自知,这不是暴殄天物了?你府里既有此奇女,以后便多带进宫来走走,也让她多陪陪你额娘!” 康熙这是为我破例了?不是规定小妾不能随便进宫的吗? 胤禟躬身道:“儿臣遵旨!” 胤禟坐下,趁他爹康熙不注意,偷偷瞪了我一眼。 好好的瞪我干嘛?我趁垂睫时瞪了回去。难道是怪我有这本事却瞒着他,害他被他爹笑话?可平时又没有奖品!若不了那颗黑珍珠,我今天也不会露这一手呢! 坐在胤禟身边的十四看到了我们两人的“眉来眼去”,嗤声一笑,看了看我俩,倒也没再出声。还算是会看场合,没在众人面前打趣他九哥。 胤禟的不满可没有影响他额娘的心情,宜妃笑得很是开心。是因我这个儿媳妇给她增了光,亦或是刚才康熙的话里颇顾念她,才感开心? 我不知原因,只知她看着我的目光愈加亲切。 这一局评判的时候到了,八阿哥请康熙做个评判。康熙捋须想了想说道:“第一种酒两人都按要求答出了两种酒的酒名,第二种酒,除了酒名外,也都说出了大致的年份。”康熙沉吟了一下,继续道:“虽然小九媳妇说得更精准些,但四阿哥说得也不错。第一局,判两人平局,每人奖两颗佛心珠!” 虽然听康熙这么说,也很有道理,但还是看得出他有些偏向自己的儿子。 我心里正嘀咕,却见到胤禟微微含笑的眼神。他微眯着那双智狡沉郁的双眸,看看我,又看看那颗诱人的黑珍珠。他挑挑眉,眼中透出迷人的光华。 他这是啥意思?我微微一愣,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意,给了他一个极灿烂的笑。他是在告诉我:别担心,即便你没赢,爷也帮你把它搞到手! 我收回目光,却瞥见太子投向我的有些迷惘的眼神。他为什么那样看着我?难道刚才我**了他跟人偷情,被他发现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如果被他发现,他怎会容我回到大殿?那女主角不知是哪位,若是个身份要命的,他还不得先要了我的命? 这个时候无暇多想这些,正如我无暇多想他嘴里念叨的蜻蜓是不是林倩儿一般。 第二局鉴宝开始了,我和四阿哥的眼睛被人用丝帕蒙了起来。搞什么故弄玄虚,还需要蒙眼睛?我心中不免疑惑。 听着八阿哥的话语,我知道他正在请他四哥鉴定一个宝贝。等了一小会儿,四阿哥就鉴定好了。 八阿哥把那需鉴定的宝贝放到我的手中。原来是蒙眼鉴宝,这倒是新鲜玩法。古人玩起来也很有创意嘛! 我集中精神,专注的感觉。拿到手中便知此物不是金属,触手滑润,比手掌稍大,感觉温凉,并不冰手。那么不会是宝石之类的了。宝石在这种天气中,触手的感觉要凉一些。不是玉石就是珍珠! 我做了初步的鉴定,那么是哪一种呢? 它呈一个未开的豆花形,即上窄下宽,中间微弯,也可以看成是靴子的形状。 从形状和重量上来看,更有可能是一块玉石,因为这么大的珍珠极为罕见。不过,我还不能这么快就下结论,还有一个鉴定的步骤要做。我捧起宝贝,举到唇边用舌尖轻舔了一下。 见了我的动作,本来安静的人群出现了一些的骚动,但很快又静了下来。 舌上的感觉是略有咸味的。与我刚才的猜测不符。玉石是不会带有咸味的,只有珍珠,因为生长在海里,所以才会带上海水的咸味。 可这么大的珍珠…… 我在脑中搜索着有关珍珠的记忆,忽然想起多年前,在日本一个纪念人工养殖珍珠成功的展会上见到的那颗名为“亚洲之珠”的世界第二大珍珠。 难道就是它? 记得那珍珠好像产自波斯湾,原属波斯王,后被送到大清的宫庭中,一度成为乾隆的心爱之物。慈禧获得此物后,曾命人为它配上一大块碧玺,与该珠组成丰收的瓜果形状。十分巧妙。1900年被八国联军抢走,从此这颗绝世珍宝便下落不明。直到1993年在东京的一家珠宝店再次出现。 据说它的现有主人家住伦敦。 按“亚洲之珠”的形状、大小及与中国的渊源判定,我手中这个重达120余克的珍宝,极有可能就是著名的“亚洲之珠”。 我当众宣布自己的判定:“是当世最大的珍珠,来自波斯的‘亚洲之珠’!” “亚洲之珠”在现代排名第二,是因为1934年在菲律宾的巴拉旺海湾又发现了一颗重达六千三百五十克,如人头般大小的珍珠。它就是排名世界第一的“老子之珠”。 而现在,那颗“老子之珠”还未被发现,所以这颗“亚洲之珠”排名第一。 又一次与四阿哥打成平手,他也判定是这颗珍珠。 四阿哥对它的判定极为轻松,是否因为他从小由康熙亲自教养,看惯了康熙把玩此物? 我不会指责比赛不公平,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很多时候我都相信缘份,若是与那黑珠有缘,即便比赛输了,它也会属于我! 赢不到,不会去偷么?更不用说胤禟的暗示了! 结果是我们两人又双双获得了一颗佛心珠,每人各有三颗了。 看来我今天还真遇到了对手,不到最后恐怕是分不出胜负了! 我静静等待着鉴定下一个宝贝,眼上的丝帕蒙得很紧,一点光也透不过来。 一个很重的东西被搬到了条案上,还是由四阿哥先来。这次四阿哥鉴定的时间用得很长,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却迟迟不出声。难道他遇到难题了?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四阿哥终于出声道:“鉴定不出来,这一节我认输!” 下面一片哗然。 “连四阿哥也不认得!” “我也没见过呢!” “你们谁见过这宝贝?” “没见过!” “没见过!” …… 究竟是什么宝贝,怎么这些见多识广的主儿都不认识?心中的猜测无人可解,只有靠我自己寻找答案。 我被人领到条案前。 应该是个大宝贝,不然应该像刚才那样把宝贝放到我手里。我心里判断着。 果不其然,是一个很大的家伙。我的手被人牵引着抚上它。 它大概有半人高,放在条案上,与我同高。 我抬起手从头摸起。 63 先摸到了一个尖尖如钉子状的东西,紧靠着它的是高低如犬齿般不平的形状,向下为椭圆状,上面高低不平,整个组合起来的形状如一个鸟头。那钉子就是鸟喙。 向下是两个宽宽地伸展出来的的东西,如鸟的两翼。真是的鸟的雕像? 当我真的摸到了两个如枯枝般的鸟爪,我才肯定这就是一只鸟的雕像。这鸟一爪着地,另一爪似乎正搭在一个什么物体上。 那物体搭在鸟爪下的那头高翘,另一头着地。细摸此物形状,倒似一人如初生婴儿般头埋两膝间,身被布匹包裹,葡伏于鸟爪下。 这么强悍的鸟…… 应该是鹰吧!它头上犬齿般形状的东西,应该是王冠! 雕像的材质触手粗糙,如摸在一堆被混凝土凝铸的砂石上,上面似有许多气泡,手下坑洼不平。是什么材质,会有如此触感? 我细细思量,却百思不得其解。历来最常用于做这类雕像的材质无非就是金、铜、玉、石、泥、木这几种,可这几种材质中,哪一种也不会是如此粗糙。即便是石刻雕像也会打磨平整而不会这么粗糙。 见我只是站在雕像前不动,下面传来了窃窃私语:“难道她也说不出来?” “我看悬!宫中的宝贝哪个是四阿哥没见过的,连他都没猜出来!” 难道我也要像四阿哥一般认输?我现在与他比成平手,下一节可是他擅长的书文,如果我现在认输,就等于输了整个比赛。 我眼前好像又浮现出黑珍珠妖娆的光华,它在向我招手。不行,不能就这么认输,我要再试一次! 我又把手放在雕像上,从鹰头到人身细细摸索,不放过每一寸地方,甚至把手臂绕到雕像的后面摸索一番。我现在的样子,就好像双臂抱着雕像亲热一般。 我在心中默念:阿弥陀佛,不管您是尊什么大神,都不要怪我,我只是想知道您这是什么材质…… 等等,这是什么?我的手摸到了底座上一长列竖排的符号,它们排列得很有规律,难道? 笔画曲里拐弯的,像是满文,但又有些不同。接近满文的文字有蒙文和藏文…… 我脑中灵光一闪,再细细一摸,果然如此! 那么,它的材质很有可能就是珊瑚。 我伸手用指甲在雕像不起眼处稍稍**了一下,指甲里积聚了很少的一点碎屑,我把手指放在唇边,伸舌舔了舔指甲上的碎屑,一股很浓的咸腥味儿充斥在我舌尖上的味蕾上。 这证实了我的猜测。我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有答案了!” “她说有答案了,难道她知道这是什么了?” “没准儿,快听她怎么说!” …… 我等周围静下来,才用清朗的声音说道:“这是一尊珊瑚材质的天葬仪式的雕像,白色,来自西藏!” “啊——”下面传来惊呼声。 “她连颜色都说出来了!不是蒙着眼睛了吗?” “神了,她怎么知道这是西藏来的?” “珊瑚?怎么看着不像?” “她答得对吗?” “说说答案吧!”下面有人开始问一直做主持的八阿哥。 我听到八阿哥温煦的声音道:“十分精准,与进贡此物的藏人说得丝毫不差!” 我笑了,十分舒心的笑,这次我终于胜出一筹了! 我拉下眼上蒙着的丝帕,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光线。我看到全场的视线都凝铸在我的身上。我微笑着听着人们的惊呼和议论,眼光潋滟地扫过全场,心里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得意。 这可是我最的擅长的职业技能呢,哪个古人能比过我? 我把目光投注在那雕像上,白色的珊瑚打磨得并不精细,粗糙的质感与这雕塑粗犷的意境相得益彰。 一只戴着王冠的鹰是雕塑的主体。它凶猛的眼神似正傲视天下,两翼侧展,如欲振翅腾飞。它一脚着地,另一脚踏在一个被哈达包裹的人尸上面。那尸体正如初生婴儿般的体位。 这是每个即将被天葬的人的标准体位。意即生如斯,逝如斯,使死者以新生儿的姿态进入新的轮回。 这天葬的习俗也是与藏传佛教中“布施”的意念相吻合。佛教中有佛主布施“舍身饲虎”之说,布施中的最高境界就是舍身。人死后,尸体喂鹰,也算是人生的最后一次善行。 我在西藏旅游时,曾见过天葬的全过程。当时,死者的体位,给了我深刻的印象(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所以才会在摸到这样的形状后,与鹰结合起来,再加上那段藏文,在脑海中立刻反映出西藏的天葬仪式。 一直微笑着看着孙儿们玩闹的太后,此时开口说道:“小九媳妇,我说你这也太神了,怎么连颜色都知道的?” 看了看太后一脸求知欲极强的表情,我抿嘴笑道:“太后,那个,并不神奇,桃儿只是,猜的!”我说得有些吞吞吐吐,脸上的表情囧囧的。 颜色确实有一半是偶猜的,靠得是偶那名偷儿的好运气! 下面哄笑起来,我也跟着傻傻地笑。笑的声音最大的是一个细高的女声,是年氏那招摇的笑声。 我没有做理会,我身边的四阿哥却几不可见地微皱了下眉。 太后笑了一阵说道:“这丫头,蛮逗人的,猜也能猜得这么准?” 说是猜,也只是一半而已。我在确定了它的材质后,就想到珊瑚最常见的颜色是白色。它是由珊瑚虫堆积钙化而成,20年仅长一寸左右,300年才长1公斤。而这么大一座珊瑚实在难得,其它颜色的就更是罕有,最有可能的就是常见的白色。再说,西藏以白色为尊,献哈达时,白色哈达比其他任何颜色的哈达表达的敬意都要高。所以藏族人喜欢用白色的珊瑚制作佛像和法器。 康熙忽道:“小九媳妇,说说你是怎么把这雕像说得这么精准的!” 本来想用“猜的”蒙混过关,可是,以康熙的心思,显然不容我这样含糊其词。皇上的话就是圣旨,我决定实话实说。 我正色说道:“回皇上,桃儿一开始只是摸出这是尊雄鹰和人的雕像,对它的材质一无所知,只是感觉它触感粗糙,不同寻常。不是制作雕像常见的金属、玉、石、木等物。” 康熙颌首,等待我下面的讲解。 “于是桃儿就想,一定是特殊材质,用特殊材质制作雕像的,也一定不是中原之地。”下面有人点头表示赞同。我继续说道:“细细地触摸雕像,我发现了一个地方标注的藏文,于是我确定这是尊来自西藏的雕像。”我手指雕像底座上那藏文的位置。 “哦?这雕像上还有藏文?朕倒要看看。”康熙走下宝座,上前观看,站在我身旁的四阿哥也凑上前来。 其实我做出这个判断并不只基于这点,前几天听胤禟那几兄弟说,宫里最近接到了西藏和硕特部汗王拉藏汗送来的贡品。 西藏的执政者桑结嘉措与蒙古和硕特部汗王拉藏汗发生冲突,虽经三大寺扎仓堪布等调解,却并未停战。桑结嘉措兵败被杀。六世**仓央嘉措也被拉藏汗废黜,解送北京。这批贡品是与仓央喜措一同被送上京来的。 仓央喜措行至青海湖边时去世,贡品却于日前抵京,现由内务府收管。 连四阿哥都没见过的宝贝,多半是刚刚送到的东西。再结合着雕像上的藏文,所以我想这尊雕像就是前不久到京的那批西藏贡品中的一件。 “天葬之鹰神”康熙喃喃念着底座上面的藏文。他懂藏文?看来历史上对这位学富五车的皇帝同时精通满、汉、蒙、藏等多种语言的记载所言不虚。 “小九媳妇懂藏文?”康熙忽然回头问我。 呃?这问题! 康熙总是问起让人不好回答的问题。这皇上真是目光如炬,眼里不揉沙子! 我低首垂睫,福身答道:“回皇上,桃儿大字不识,又怎懂得藏文?” “那你是如何得知这是藏文的?”康熙问道,他的眼睛如深不可测的古井,平静无波却内蕴深远。 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你会情不自禁地透露心底最隐秘的东西。我收摄心神,专心答道:“回皇上,桃儿不懂藏文。在桃儿看来,它与满文、蒙古文一样,都是一堆弯弯曲曲的羊肠子。” “扑哧!”下面有人发出嗤笑声。康熙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却又立刻恢复了正常。站在他身后的四阿哥却明显的嘴角抽搐。这位未来的皇帝和现任皇帝比,喜怒不行于色的火候还是差了些。 “不过,桃儿却能辨认出这几种字。”我见到康熙脸上明显感兴趣的神色,接着道:“满文除了那些像羊肠子一样的线外,还有圈有点。”康熙点了点头。“蒙文却有圈没点,而藏文则有点没圈。” 我一口气说完,等着看康熙的反应。却见康熙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终于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来。他指着我,手指颤颤地道:“原来,原来你就是这么辨认这几种字的!” 这么辨认这几种字又怎么了?这可是我去承德游避暑山庄考古时学来的法子。奇货可居着呢,等闲我是不告诉的! 胤禟却在这时火上浇油地来了一句:“桃儿,你可真会给爷长脸!” 瞬时,哄笑声响彻大殿。 周围人人都在笑,只有我一人,站在中间斜睨着这群莫名其妙的人。 少见多怪!三百年后,根本没人再认识这些羊肠子般的满文,不靠着这法子,根本辨认不出满文嘛! 我嘟着嘴,不满地看着笑得最欢的几人,他们就是胤禟的那几兄弟。 我的表情又引来了更多的笑声。 等人们笑够了,康熙才问道:“凭这句藏文,你判断它是西藏进贡来的。那么,你又怎么知道它是珊瑚的?” 怎么知道的?当然是一半猜、一半验咯! 我收回观望胤禟那几兄弟的视线,恭敬地答道:“桃儿判定它是西藏进贡来的,便想到藏人喜欢用来制作雕像和法器的材质,其中就有珊瑚,珊瑚的触感与这尊雕像相同,我就猜测这材质是珊瑚。” 站在康熙身后久不出声的四阿哥忽然问道:“你刚才用手**雕像又把手指放到唇边轻舔也是你鉴定的一步吧?” 明察秋毫嘛!能做皇帝的就是不简单。 我点头道:“我是在尝它的味道。有些海水的咸腥味儿,说明它来自大海。这也进一步帮我确认了,这就是珊瑚材质的雕像。” “哦!原来如此!” “天葬是什么?你们谁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这女子知道得真多……” 难怪他们都说不出这是什么宝贝,原来他们都不知道天葬。若不是资讯发达,恐怕现代人也没有几个知道西藏的天葬习俗的。 在下面的议论声中,我又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个佛心珠,终于超过四阿哥,略胜了那么一筹。 64 最后一个环节了。[..tw超多好看小说]人们都紧张地等待八阿哥出题。 八阿哥站在我和四阿哥面前,看了看我们面前的佛心珠说道:“现在,经过两局的比赛,四哥已经得到了三颗佛心珠,弟妹得到了四颗。我这里有一道书文题,有三个可供选择的答案。一会儿,我念出题后,请四哥和弟妹各自说出自己选中的答案。” 我心中偷笑,连选择题都出了,这是谁的创意,太有才了!难道世界上第一道选择题就诞生在现在? 八阿哥不知我心里的打趣,继续宣布道:“谁答对了,就可以再加上一颗佛心珠。若是弟妹答对了,便以多出两颗佛心珠的优势获胜;若是四哥答对了,便与弟妹的佛心珠数量相等,不分胜负,那就要另外……” “这比赛不公平!” 八阿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大家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是坐在四阿哥府那一桌的年氏。 我偷望了一下四阿哥,他面无表情,只是眉心稍稍轻蹙,不仔细看,还真不易察觉。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他的视线扫了过来,我忙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八阿哥面色平静,转向年氏说道:“嫂子说这比赛哪里不公平?胤禩愿闻其详!” 年氏说道:“前两局每局都决出两颗佛心珠,这一局为什么只决出一颗?” 我笑了,原来这年氏是看我大字不识,认定这局他男人百分百地胜出。若是能一局决出两颗佛心珠,他男人不是一下子得到两颗佛心珠,比我多出一颗,立刻就赢了吗? 这如意算盘打的!想欺我不识字吗? 八阿哥说道:“前两局每局都决出两颗佛心珠,是因为每局都有两道题,这局只有一道题,所以只有一颗佛心珠。” “这局为什么不设两道题?或者就算只设一道题,胜了的一次给两颗佛心珠才对!”年氏仍然坚持着。 八阿哥面色虽仍然平静,眸光却一闪。四阿哥眉心蹙得稍深了些。坐在年氏身边的四福晋,也把脸稍稍转向了另一边。 十阿哥忽然大声道:“什么叫公平?小九嫂不识字,比来对她就不公平……” 十阿哥没说完,年氏却抢话道:“比三位阿哥商量定的,就是公平的!每局决出的佛心珠数一样多才更公平!” 年氏的强词夺理让十阿哥火冒三丈,他把原本很大的眼睛瞪到了最大,看那阵势就要拍案而起。 坐在他旁边的胤禟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左不过一颗南洋黑珠罢了,何必计较!” 胤禟的话明着是劝十阿哥不可动怒,实际是暗讽年氏斤斤计较的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 四阿哥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他出声对年氏斥道:“谁让你多嘴了!” 年氏不敢再多言,委委曲曲地低下头,目中含泪。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八阿哥站在那里踌躇着。大概是被别人说了比赛不公平,他这主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的人脸上也不大好看。皇家人的面子和声誉最重要,八阿哥又是个极讲究这些的。 我心中叹气,这皇家的事,就是是非多。有机会还是要远离的好。 不忍看八阿哥为难,我出声道:“就按年嫂子说的这局设两颗佛心珠吧!” 人们惊讶的目光都向我扫来。十阿哥欲说话,被胤禟用眼神制止了。小十四却不管不顾地说道:“那怎么行?最后这局一颗佛心珠是早就商定的!” 八阿哥刚才背对他们,小十四没有感受到他的尴尬。 我对他笑道:“十四爷不必为春桃担心,即便这局设两颗佛心珠,春桃也有办法赢!” 小十四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不再出声。 比赛继续进行。八阿哥说出了题目:“君子”一词最早出现于哪本书里?三个答案:甲:《诗经》、乙:《论语》、丙:《韩诗外传》 先由四阿哥答题。这是纯书文题。对从小饱读诗书的四阿哥应该不难吧? 四阿哥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三本书里都出现过君子一词,《韩诗外传》成书年代最晚;《诗经》成书时间与《论语》出现时间有所重叠,但《诗经》成书时间跨度大至年,其中最早的诗出现于西周初,所以我猜测“君子”一词应该先出现在《诗经》中。” 八阿哥道:“《诗经.淇奥》里有句:‘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但《淇奥》是否一定比《论语》出现得早呢?四哥给出的答案也是不确定的。是一种猜测。那么标准答案是什么呢?现在弟妹比四哥多一个佛心珠,若是四哥答对了这道题,将得到两个佛心珠,四哥成为最后的赢家;若是弟妹答对了,当然更是奠定了胜局。四哥选了甲,弟妹又选哪一个呢?弟妹的这个答案将会决定今晚这场比赛的最后结果,弟妹想好了吗?” 八阿哥还真有做主持的潜质,他的解说与现代的电视节目主持人的解说同样精彩且具有扇动性。下面的人群情激昂了起来,大家都不错眼珠地注视着我,期待我说出答案。 我根本没让他们等,八阿哥的话音刚落,我毫不犹豫道:“我不用想,当然也选甲!”看大家都愣住了,我解释道:“四阿哥若选对了,那我的也选对了,我们每人得两颗佛心珠,我的佛心珠还是比他的多,当然是我赢;若是四阿哥选错了,那我的也错了,两人都得不到佛心珠,我的佛心珠还是比他的多,最后还是我赢!” 下面的人均是一怔,短时间的静寂过后,突然爆发出一片哗然大笑。人们终于转过弯来了。 “啊,她太聪明了!” “这么说,现在怎么都是她赢!” “反应太机敏了!” “聪明,聪明!” “这女人,真是!” 年氏低低的一声“不公平!”,被淹没在一片赞叹和笑声中。 我微笑地看着她,我发誓真的不是故意气她。她只会在下面小打小闹,不值得我计较。我只是觉得她那不甘的样子很好笑。她也是极喜爱那颗黑珍珠的吧! 一惯温润的八阿哥此时的样子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他大概没想到他们三人自以为很严谨的比赛过程一下子让我抓住露洞钻了空子。 这样的比赛在现代电视中,每天不知要进行多少场。看多了,钻起这些古人的空子来,自然容易。 四阿哥的表情与八阿哥不相上下,他是对自己第三局怎么比都是输感到不可思议吧! 可怜的人!我真想对四阿哥挤下眼睛,以示胜利。不过怕我家九爷误会我跟他“眉目传情”,只好作罢。 耍了这些平时不可一视的阿哥们一次,我心里暗爽!耶! 见场中两位男主角如此,太后和宫里的一众女人们笑成了一团。 女人在男人的世界里以智取胜的事例,她们见得不多吧!除了四福晋和年氏等少数几位,大多数在场的女人笑得都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太后指着我笑道:“这丫头,逗死人,怎么就古灵精怪成这样?”她又把胤禟招到跟前问道:“她家还有别的丫头吗?也娶回来给我作孙媳妇,好逗我这老太婆开开心!” 胤禟狡猾地看着我,在太后耳边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又引得太后和众女眷一阵大笑。 我还接收到好几道来自男人的倾慕的目光。但我刻意忽略。那霸道的家伙就在现场,我不想让他抓个现行,惹起他的性子来。 正当我得意非常之时,只听耳边一个低低的声音道:“我是该叫你九弟妹呢,还是叫你小乞丐?” 65 什么?我吓了一跳。微侧头一看,四阿哥正站在我身后,似若无其事地望着场周欢笑着的人群。 是他在跟我说话?他,他认出我就是那天顺了他玉佩的小乞丐了?可是,怎么可能?我扮的小乞丐是男装,而且已经过去半年了! 我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作出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问道:“四阿哥在跟春桃说话?” 他冷哼一声道:“这儿除了你没别人!” 我心里一紧,仍强撑着说道:“四阿哥是什么意思?春桃没听懂!” 他不紧不慢道:“我那玉佩还好吗?也许……,我该请九弟帮我看看!” 这家伙在威胁我!他是真的想起来了,看来再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冷声道:“那次不过是春桃的顽皮之举,请四阿哥见谅。说起那玉佩么,春桃也是被人搅了兴致一时不愤,才动手拿了它。事后也常后悔。想还给它的主人,却因找不到人,只好暂时作罢。现在既然知道都是自家人,正好还给四阿哥,也算了却了春桃的一桩心事!” “有这么简单?九弟可知他府里的女人扮成小乞丐在大街上招摇,丢尽他脸面的事吗?”他的声音仍然低低的,不慌不忙。 这家伙还没完了! 我说道:“他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此事也只有你四阿哥一人知道,只要四阿哥不多事,九爷的脸面也最多丢在四阿哥一人面前罢了!” “若是我偏巧要多事呢?”他的声音里竟有几分无赖的味道。难道这就是大清未来的皇帝? 我开始有些咬牙切齿:“你到底想怎样?告我的状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很恼火,说话也不再客气。 “对我没好处,对你的好处可是大得很!”我的恼火并没影响他的心情,他说得有几分得意洋洋。 我斜眼瞟了他一下,他仍目视前方,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可眼里的认真却不是闹着玩的。 这个损人不利己的家伙! 我恶狠狠地说道:“你要什么?尽管开口!玉佩?我还你!佛心珠?都给你好了!” “一块半块的玉佩爷还没放在眼里!佛心珠,爷自己也有!”他的声音仍然不温不火,像是猎人看着猎物在他设的陷阱里挣扎一般的好整以暇。 我失去了耐心,直接了当地问道:“究竟要什么?直说好了!” “你!”他倒真直说了,却把我吓了一跳。 “不可能!”我想都不想地说道。由于激动,声音有点高,引来了一、两双好奇的目光。我忙调整面部表情,装出欢快的笑容。 “别想歪了!我只是要你随叫随到!”他语气里有丝嘲弄。 这个浑蛋!竟敢耍我! 我恨得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可面对众人,还要装出胜利者的微笑。忍得难受之极。 四阿哥稍稍远离了我,因为康熙终于要宣布比赛结果了。 他首先问我道:“小九媳妇,叫桃儿的吧?” 我收摄心神,微笑着点头,把四阿哥威胁我的事暂时抛到一边。我一直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康熙愉悦地说道:“桃儿聪明机敏,所识广博,宽而不僈,品酒和鉴宝的本事让人大开眼界,甚得太后和朕的喜爱。桃儿的比赛赢得当之无愧,这颗极品南洋黑珠就赏给你吧!” 耶!前面夸奖我的那一通话我都左耳听右耳冒,只有最后一句话我听得真真儿的。从太监手里接过那托盘,我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小九上前把我领回座位,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眼睛从黑珠上给爷挪开!别给爷丢脸!” 我瞪他一眼。这么大,这么圆润,光泽这么好,几乎没有瑕疵的天然黑珍珠就是无价之宝嘛,人家喜欢有什么错!不过我的眼睛还是尽量看向了别处。 他瞥见我挪开了视线,眸中带上了笑意,嘴角向下弯,一丝宠溺的表情一闪而过。 这场宫宴在我和四阿哥的当众表演中达到□,我们两人娱乐了大众,也自娱自乐了一番。 比赛结束后,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我在大殿里实在感到难熬。 不停地有人到我们的桌前找胤禟拚酒聊天,也趁机跟我搭讪个两句。我既要回答他们有关我的那些好奇的问题,又要做出古代嫁了人的女人温柔和顺的样子,看着胤禟的脸色说话而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胤禟的脸色也越来越臭。 不知他是在对谁生气。 我还时不时地被叫到一众宫中的女人们面前,为她们充当解闷的工具。这些女人平时无聊得很,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解闷的工具,当然不会放过。 我被不停地问这问那,从我遇到那奇人的经过,到我品酒的诀窍和我鉴宝的奇招。有人恨不得让我再现场表演一番。我赶紧找个借口逃了。 现场表演简称“现演”,再不逃,就变成“现眼”了! 既要逗一众女人开心,又不能像扮演林倩儿般,想说就说,想笑就笑。真是十分矛盾的事,难度也太高。 我逃得恰逢其时,刚出大殿,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不知是谁也和我一样受不了里面的气氛出来躲个清静。 我没理他,径直往前走。却在拐过两道弯后,仍听到了那脚步声。我疑惑地回头。 四阿哥就站在我的身后。我停了步,他也停了步。 我们两个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三米的距离。 他是跟着我来的吗?他有什么事?我很好奇。 他终于出声了。 他说道:“那次在街上遇见那小乞丐,我就一直在派人找。” 我冷声道:“那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乞丐,堂堂的四贝勒找他干嘛?” 他那双具有魔力的黑眸盯住我的眼睛说道:“不起眼的小乞丐?不,你见过哪个不起眼的小乞丐能仅凭几句话、几滴眼泪就挑起一众陌生人的同情心,使他们群情激昂地要为这个素不相识的小乞丐讨还公道的?” 我尽最大努力躲开他的目光,故做轻描淡写地说道:“世上还是好人多!” 他轻蔑地嗤笑一声道:“世上好人多?那你为什么要扮成小乞丐到处游玩,而不是以你的本来面目出门儿?”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是啊,我为什么不以真面目出门?还不是为了防着坏人?既然好人多,我为什么还要时时防范? 见我不出声,他问道:“你后来又为什么又不再扮小乞丐出门了?” 我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再扮小乞丐出门过?” 他笑道:“你若是再扮小乞丐出一次门,你现在就在我的府上,而不是做九阿哥府上得宠的小妾了!” 嗯?什么意思? 大概是见我眼中的神情实在很迷茫,他主动解释道:“我府上的侍卫可不是吃白饭的。我把他们派得满大街都是,就是为了找那顺了我玉佩的小乞丐。若是那小乞丐再出一次门儿,他绝不会逃过我的侍卫们眼睛。” 啊!原来他曾满大街地找过我?幸亏后来没再扮成小乞丐出门,不然,就被他的人抓了!难怪我以后几次出门,都没看到街上的乞丐,原来是被他的人给吓跑了!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说道:“你找那小乞丐就是为了那玉佩吧?现在那小乞丐自愿归还玉佩,这不就两清了?不如,你和他和解,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他不以为然地斜睨我一眼道:“结下的梁子有这么容易揭过的?你还真当世上好人多呢?再说我找那小乞丐也不仅仅是为了块玉佩!” “君子宽容大度,区区小事,四贝勒又何必戚戚不忘?”除夕的北京仍然冷得滴水成冰,随着话音,我的口中呼出了一圈圈的哈气。 我故意不理他说的找小乞丐还另有所图的话,无论他有什么目的,那都是他的,不是我的。 他看了我几秒,忽然笑了。他面带不屑地说道:“谁跟你说我爱新觉罗.胤禛是君子了?” 这人! “难道你是想说,堂堂四贝勒是个小人?”我语气不善。我都以优厚的条件求和解了,他还抓着不放,什么意思嘛? “桃儿,你怎么在这里?害得爷到处找你!”胤禟的声音插了进来。 66 我侧过头,见胤禟正站在我和四阿哥的侧面。我们两个刚才光顾着斗嘴,谁也没注意到他。也不知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听了多少去? 我迎上前去。他却与四阿哥打起招呼来。 两个男人寒喧完毕,胤禟才转向我。他有些粗鲁地一把把我搂进怀里,沉脸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带得有些站立不稳,只好把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他的怀里。 我调匀了呼吸才说道:“爷,桃儿只是想出来透口气,不想在这里遇到了四贝勒。” “没规矩!要叫四哥!都跟爷成了亲了,还四贝勒、四贝勒地叫,太生分了不是?”胤禟话里有话地训斥着我。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我只是个没有名份的小妾,严格说来,根本没那资格跟着他叫他的这些至亲。所以我在大殿上叫康熙皇上、叫小十四十四爷。现在叫四贝勒又有什么不对?这个醋坛子,别人不打,自己就翻了! 腹诽规腹诽,我仍貌似乖巧地对四阿哥说道:“桃儿不懂规矩,请四哥见谅!” 四阿哥冷哼一声,说道:“有那情份叫什么都一样!弟妹不必拘礼!” 说完,扭头就走。 这两兄弟,一样的奇怪。一个来的突然,一个走得突然。 有那情份叫什么都一样?他这是在向胤禟下战书吗?他要干嘛? 我忽然不寒而栗,身子抖了一下。 胤禟似感受到了我身上的寒冷,他一把把我裹进他的大氅,微带恼怒地道:“这么冷的天儿,还到处乱跑,活该冻得浑身冰冷!” 他这无名火发的!我招他惹他了?要吃醋也得有个谱啊,呷干醋难道很舒服么?我半委曲半恼怒地瞪着他。 没成想,他比我还恼,他冷哼着说道:“怎么了?出了风头了,爷就说不得了?” 以前就知道他霸道,可从来没见他这么混不讲理。一直以为他是个心中很有数的人,看来我错了!我气道:“桃儿怎敢?爷就是爷,桃儿再出风头在爷眼里又算个什么?桃儿这风头还不是爷让出的?” 哼,不是他把我推出去,能轮到我出这个风头?现在才来嫌我太招人了? 我挣扎着就想脱出他的怀抱。他却抱紧我,说道:“这风头是爷让你出的没错,可你给爷记着,无论你能出多大的风头,你的人永远只能是爷一个的!” 这是哪儿对哪儿?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我仍然使劲挣扎,没如平时般柔顺地伏回他的怀中。他惩罚性地箍紧手臂,箍得我的后背和腰生疼。 “啊!”我叫出声来,他却趁我张口,一下子吻住了我。 我呆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这个浑蛋,这可是在宫里!在这个时代被人看到旁若无人地拥吻的结果,一定会如珍妮.杰克逊的露乳事件在现代制造出的效果爆炸性的! 我用双拳使劲儿捶他那厚实的胸膛,却发现力量实在太小,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他再次箍紧我,我的拳头没有了施展的余地。 唇上的触感越来越强烈,我的手由拳变掌,又再握起,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襟。来自另一个灵魂的渴望勾起了我内心深处的悸动。我的唇在我的意识启动前自动做了回应,我回吻了他。 我的回应鼓励了他,他吻得更深。我又有些迷晕。理智告诉我该停止这个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可**却让我沉醉其中。我贪婪地吸着他带着淡淡男性体味的诱人气息,我的呼吸变得粗重,身子变得酥软。 我终于停止挣扎,由他把我带入那梦幻般的世界…… 他若是没有及时停止这个吻,我想我会真的晕过去。 那个令人窒息的迷人的吻! 他抱着我,在我耳边低语:“桃儿,你会像喜欢我的吻一样喜欢我的人吗?”我还有些晕,倚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话。 他并不执着于我的回答,却说道:“我们回去,以后再也不带你来宫里了,这里,太危险!” 他搂着我慢慢地往回走。他的大氅里很温暖,我冰凉的手指彻底被捂热了。 他拉着我的手,打趣道:“小猪蹄这么快就热了,以后只要一冷就给你个热吻,马上就好。” 他想把气氛搞轻松些吗?可我仍然没说话。我喜欢现在的感觉,不想打破它。 世界很静,似乎只有我们两人,除了那朦胧的月光相伴左右…… 快走到大殿时,正看到从里面出来的老八、老十和小十四。糟糕,这情形又让那两个爱拿我们打趣的小鬼看到了!我动了下身子,就要挣脱他的怀抱。 他的手臂却紧得如铁箍一般,使我动弹不得。 老十嘿嘿一笑,说道:“小十四,我说怎么样?九哥和小九嫂一定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你还不信!输了吧?那颗佛心珠是我的了!” 小十四道:“你也只说对了一半,什么花前月下?月下倒是有,这时节花前就不大可能了!所以那佛心珠你只赢了一半而已!”谁都听得出来,他这明显是诡辩。 老十气得瞪着眼睛运气。 “什么佛心珠?”胤禟开口问道。 老十回答道:“小十四打以前就想要颗佛心珠玩玩,可这东西大都品相不好,品相好的稀少又金贵。所以一直没能如愿。今天九嫂得了这么多颗佛心珠,他就打起了这些佛心珠的主意,说我们一起找小九嫂讨一颗佛心珠,小九嫂一定不会博了我们两人的面子,然后谁打赌赢了,那佛心珠就归谁?” “什么我打起了佛心珠的主意?难道只是我一个人想要么?”小十四有些讪讪地说道:“刚才是谁说的,我们两人一起找小九嫂要,小九嫂若是不给,我们就去磨九哥?” 这两个坏小子,就为了颗佛心珠至于动这般心思!我被他们吵得头大,埋首胤禟怀里,眼不见为净! 有句说我们偷儿的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想。 这话放到他们哥儿俩身上,应该是:不怕坏小子张口要,就怕坏小子心里惦记上! 胤禟看着他们好气又好笑的样子,说道:“想要佛心珠还敢拿你们小九嫂打趣?佛心珠是你们小九嫂的,我若想要一颗,还要她高兴才行。惹恼了她,半颗都不给你们!” 小十四立马接话道:“所以啊,我们两个才只拿九哥你打趣,而没有拿小九嫂打趣!是吧,十哥?” 老十忙随声附和。 胤禟气得瞪眼睛。 八阿哥却眯眼看着这几人微笑。 实在听不出拿他们九哥打趣和拿我打趣有什么区别,我说道:“本来早就想给你们每人一颗佛心珠的,现在,每人只给半颗,你们两个拿一颗去自己分!” “啊?一颗佛心珠怎么分?”老十和小十四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不知道,你们怎么区分拿你们九哥打趣和拿我打趣的,就怎么分佛心珠!”说完我又埋首到胤禟怀里,不再看他们。 我感到了胤禟胸口的振动,他似乎笑得很得意。 老十说道:“完了,人家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久未出声的八阿哥笑道:“弟妹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你们刚刚也看到了,却偏生要跟她耍小心眼!怎么讨得了好去?” 小十四转向我,嘻笑着说道:“小九嫂,弟弟们错了,不该拿你和九哥打趣,我真的想要佛心珠啊,小九嫂就给弟弟一颗嘛!” 这就是未来带领几万兵马威风八面的大将军王?为了讨颗佛心珠就这么跟兄嫂撒娇?我心中暗笑。十年后,当他带着万千大军,驰骋西北大漠时,不知谁还能想起他今天的样子? 我心中一软,说道:“好吧,好吧,本来也打算每人送一颗的。” 老十和小十四差点没跳起来。这几颗在我眼里不值钱的玻璃球,在他们眼里可是宝贝。 我也送了八阿哥一颗,所谓见者有份。 八阿哥笑着道了谢,说道:“正好你八嫂想要一颗。” 胤禟却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为夫也想要啊!”弄得我哭笑不得。今天这几个大男人,除了八阿哥外,一个个都像是小孩子。 康熙四十六年的除夕夜就在我出尽风头、惨遭威胁,又被勒索中度过。不过,看在这一晚上收获颇丰的份上,还算是愉快的。 67 从宫里出来,胤禟仍一直抱着我。在宫里不避人眼目地亲昵,可以理解为胤禟在宣布对我的所有权。可这已经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如此? 一件大氅裹了两人,我有些热,在马车上想从中挣脱出来,却被他抱紧,挣脱不得。 对面的完颜氏闭目养神,只作不知。自从我比赛归来,她看我的眼神就是钦羡、敬慕,还有些怯怯的。我在宫里的气势让她自惭形秽了?其实,不必如此! 我不喜欢仰视别人,也不喜欢俯视别人,我最喜欢平视。我也希望和我相处的人既不仰视、也不俯视我。 不过在现实里却不大可能。人们的相处总是要受到身份地位的限制。别说复杂的人类社会,即便是动物群体也是如此。 科学家研究狼群的生活习惯,发现狼群中有很强的等级性。狼王控制着整个狼群,其它狼在它面前只有服从和听令。吃食、□都要由狼王先行,然后按地位依次进行。 科学家得出的结论是:狼群的群体相处模式与人类社会完全一致。 与我的不自在相反,胤禟却完全地悠然自得。他抱着我,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上,时不时地轻蹭两下。有时还把鼻子埋进我的头发里轻嗅。我估计若不是完颜氏在,他会在马车里吻我。 那天晚上,我被累得不轻。守夜本已熬到很晚,这家伙在床上也不让人安生,可以说是需索无度。 他一次又一次地要我,亲热的间隙还一直跟我说话,就是不让我睡。 他一会儿充满柔情地问我:“你这古灵精怪的小东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怎的如此与众不同?你真的叫刘春桃么?不是叫桃花仙或是狐狸精?” 一会儿又粗声粗气地说道:“四哥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给我离四哥远点,他看你的眼神不对!还有三哥,甚至太子……” 我闭目不理他,他又会孩子气地道:“你发誓不会趁我一闭眼就消失无踪!” 他跟我亲热了大半晚,又絮絮叨叨地唠叨了小半晚。我累得精疲力竭,哪儿还有一点温柔浪漫的心思?这简直是惩罚嘛! 惩罚?不会是因为我今天和四阿哥单独谈话的事吧?有这个可能!这家伙上次从热河回来就曾用只□却不给我的方式惩罚过我。这次不会是用给起来没完没了来惩罚我吧?他整人的手段一向古怪! 我想看看他的神情,有没有整人得逞的得意,可我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 最后,曙光都小心翼翼地从窗缝中溜进来了,他还缠着我不让我睡,一直问我会不会消失的傻问题。 我困极了,顾不上后果,气急败坏地说了句:“住嘴!你若再不让我睡,我现在就消失给你看!” 他才消停下来,总算让我睡了会儿。 初一的早上被我睡了过去。醒来已经日上三篙。那些府里的女人已经早就来给胤禟拜过年,本来应该在胤禟的带领下一起祭神祭祖的,可因我一个人在呼呼大睡,仪式推后。 我收拾停当蹭到胤禟面前,装模作样地福身道:“妾身给爷拜年了。” 胤禟瞪我一眼道:“又没别人装什么装?” 他一把揽了我,把我抱坐在他的腿上。问道:“睡好了?” 我点头,同时蹙了下眉,说道:“桃儿起得晚了,耽误了全府的拜祭。” 胤禟道:“这没什么,心诚意到就好,什么时辰都一样。”他停了停,有些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又道:“再说,桃儿起晚了,也是昨晚累的!” 刚才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没好话,果不其然! 我瞪他一眼,想起昨晚的暧昧和放纵,不禁脸儿发红。 他在我耳边轻笑,低沉的声音里带着邪魅,他说道:“桃儿脸红的样子最可爱,像个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苹果,为夫又想吃了!” 啊?! 我一下从他腿上跳了下来,这人,昨晚才刚刚那么多次,还没够?我面有惧色地看着他。 他哈哈大笑,说道:“桃儿不必如此,为夫开个玩笑而已!” 呼!我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我嗔道:“爷就是这么没正经,也不怕别人听了去笑话!” “笑,谁要笑就让他去笑,爷不怕人笑!”他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我再坐上去。 我摇了摇头,那里不安全。狼可以捉了羊吃掉,但不能要求羊把自己送入狼口。 看了我的神情,他笑了,说道:“过来,爷现在不吃你!” 我将信将疑地慢慢蹭了过去,他一把拉住我,把我抱上膝盖。这动作过猛,我又蹙了下眉。 “怎么了?”他见了我的神情问道。 怎么了?还不是因为他昨晚要起来没完没了的,弄得我身上直到现在还不舒服!可这怎么跟他说? 看我没吱声,他忽然坏笑道:“都怪为夫不够怜香惜玉!为夫认罚!” 罚?怎么罚?这家伙整盅人的功夫高着呢,我若真罚他,最后还不是被他施展乾坤大挪移的手法,转回到我身上。 一翻笑闹,中午很快就过了。 下午的拜祭仪式很是郑重其事。全府的主子奴才在胤禟的带领下一起祭神拜祖,神堂里除了汉人传统的神佛外,还多了一个萨满神,胤禟挨着个儿地上香拜祭。 我就跪在他身后,他对着每个神佛三跪九叩,我也要挨个儿陪着,跪得我的膝盖生疼。我蹙眉揉膝,他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却在拜祭仪式后不顾全府众人在前,直接把我抱回了畅绿轩。 他与那兄弟几个一起出去拜年了,我则在府里补眠。昨晚实在让他折腾得够呛,他若再来一晚我肯定吃不消。昏睡了一下午,他回来时我才醒。 晚上我来了精神儿,不停地跟他说话,他则昏昏欲睡却又被我缠得没法儿睡。我心里偷笑道:活该,谁让你昨晚不让我睡! 我下午补足了眠,他作为家主和皇子却是忙了一天,再加上昨晚他自己也没好好睡,今儿晚上困得睁不开眼就是正常的了。 为了报昨晚的仇,我不停地骚扰他。他被我缠得实在不行了,说道:“小母狼又想要了?就让为夫来满足你吧?”说完作势要来脱我的衣服。 我惊叫一声,躲到床的最里面,闭紧了嘴巴,再也不发一声。 他睡着了,仍然嘴角含笑。至于么?这么得意! 初二早晨的拜财神,我可是认了真地拜。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财神不是? 看着他在前方也拜得一丝不苟,我心中暗想,我们两个的愿望若是茅盾,不知财神会先照顾谁。我可是想偷了他的东西跑路的。那样,我若发了财,他就必然破财;他若保住了财,我就发不了财。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财神啊财神,看在我穿越到这里,这么不容易的份上,你一定要先照顾我,拜托,拜托! 我刚祈祷完,那原本插得好好的香就自己跳了出来。 啊!一干人大惊失色,我也吓了一大跳。 这种情形以前只在电影电视中看见过,好像是说祈祷的人引起了神佛的不满,或不被神佛保祐,就会发生这种情形。以前一直以为电影里的情节只是编剧、导演们编的故事,难道还真有此奇异之事? 诡异啊,诡异! 胤禟又重新上了香,我又不死心地在心里祈祷了一遍,结果香又跳了出来。 接连三次都是如此! 胤禟气急了,喊了句:不拜了!扭头就走了。 留下众人一个个惶惶然的,只有我心里在问:这财神是不愿保祐我,还是不愿保祐他?抑或是我们两个都祈请财神保佑,对我们两人的祈祷,财神实在没法两全,而我们两个的念力又都太强,所以吓得不敢受我们的香? 连财神都被我们两个的斗法吓到了,罪过啊,罪过!我摇头叹息。 新年几天就在这既热闹又诡异的氛围中度过。 破五后,一切朝政都恢复了正常,胤禟又开始了每天早早出门上朝的生活。我则庆幸终于度过了他闲着没事跟我痴缠的日子。 这几日我是吃了睡,睡了吃,过着猪一样的生活。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要在吨位上跟猪靠拢了。刚睡醒了午觉,我睁眼躺在床上看着床帐,想着怎么找个借口再让胤禟同意我自由出门,就见小荷走了进来。 她见我醒了,说道:“主子已经醒了?正好畅绿轩的小绿姐姐刚才过来说,府里来了客人,说是要见主子。我说主子正在睡觉,请她回了,她却说是管家跟她说的,这个主儿不大好回。他非要等到主子醒了为止!” 我一听忙问:“是什么人?” 小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听小绿说是个贵主儿。 68 有些闲得无聊,我决定去见见客人,不知他究竟是个什么贵主儿,我还是蛮好奇的。 在前厅门口碰上了正从里面出来的秦道然,他见了我,先恭敬地行了礼,然后低声对我说道:“是宫里来的,毓庆宫。” 毓庆宫?太子住的地方?难道是太子来了?他来干什么?我想起了除夕夜的冒险之旅,不会是被他发现我偷看了他的奸情,来找我算帐的吧? 在这里冥思苦想毫无用处,我决定先进去看看再说。 推开门,在厅的主座上坐着一个雍荣华贵的女人,她身形微胖,现出长期养尊处优的样子,气质沉稳,彰显着出身于世族大户的风范。尊贵无比又沉稳有度,观之令人敬佩,此人不是别人,便是在宫宴上见过的太子妃石氏。 当时她一直不声不响地坐在太子身边,一般人很容易忽略她,但我没有,我被她沉稳的气度所吸引,多看了两眼,所以现在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我走上前去,给她行礼。 她见了我温文地笑了,用温和而又有些刻板的声音说道:“春桃,又叫桃儿的吧?我就叫你桃儿吧!” 我点头应了,心里却有些诧异。我们两个好像没那么熟吧?甚至根本没说过话呢!难道是因为康熙叫了我桃儿,所以她也跟着叫了? 我坐在她右手的位子上,说道:“太子妃身份尊贵,平日里还要照顾整个毓庆宫的大小事物,等闲人轻易见不到太子妃,今天桃儿能在府里见到太子妃甚感荣幸!” 我是想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驾临九阿哥府。 太子妃微微一笑,端起茶来轻抿一口,说道:“桃儿真是率真可爱,难怪九弟如此宝贝你!这些天宫里的娘娘们都吵嚷着让他带你进宫陪娘娘们玩几天,他却说你年纪小,不懂宫里的规矩,怕你给他惹祸。一定要等他□好了,再带你进宫。”她掩口轻笑,继续道:“依我看,九弟是舍不得把这个么可人儿送进宫去,只有放在自己府里他才放心。” 哦?这些天宫里的那群无聊的女人想让我进宫陪她们解闷,让胤禟给推了?谢谢亲亲老公,你真是偶的知心人!若是真的进了宫,我还不得被那群女人当成马戏团里表演的猴儿,天天给她们表演品酒、鉴宝什么的。 我陪笑道:“太子妃说哪里话,九爷哪是舍不得我?我这人又懒又笨的,除了点玩闹的事,什么也做不好还净闯祸,平时被他管着还好点,若是进了宫,他怕我又犯了这毛病,给他丢脸!” 太子妃轻笑了笑,道:“你夫妻二人连说话的腔调都一样!”便转入了正题:“我今儿来,是想请桃儿帮个忙,给我鉴定个宝贝。不知桃儿能否帮我。”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玉兰花瓒子。“请帮我看一下这羊脂玉瓒子的成色和……”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可能的来历。” 原来是来找我鉴宝的。 我对太子妃印象不错,便痛快地接过瓒子,仔细观瞧了起来。 此瓒色白而纯净,微有透明,极似羊脂白玉,但手感却甚于羊脂玉。其如脂如膏如腴,凝结脂润,细腻纯净,拂之恐有痕。 我抬起头,对太子妃说道:“这不是羊脂玉。” 太子妃吃了一惊,不明所以地问道:“不是羊脂玉?这色如此纯白,握之温润,怎的不是羊脂玉?” 极品白色芙蓉石常被人误认为是羊脂玉,一般不懂行的人弄错也在所难免。 我耐心地引导道:“太子妃想想还有哪种石料与羊脂玉外形相似?” 她想了想说道:“白色玛瑙?”又摇了摇头否认自己的说法:“玛瑙没有这么细如凝脂的触感。” 她都想不起来芙蓉石?真奇怪! 我在心中细细思量,啊,我猛然想起芙蓉石最早开采于明末清初,开始不太受重视,直到乾隆年间才渐渐著名于世。 难怪贵如太子妃都不知后世闻名于世甚至差点颠覆数千年的玉石文化,发展出“贵石而轻玉”新观点的芙蓉石。 这个时候的达官贵人大多根本就没听说过芙蓉石! 我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说道:“太子妃见谅,桃儿忘了太子妃出身名门,没见过这种民间的普通石头。此瓒石料采自福建寿山村旁的山上,名为芙蓉石。这块石料是芙蓉石中的珍品将军洞芙蓉石,观之如玉,触感尤胜于玉正是它的主要特点。” 太子妃说道:“芙蓉石?是没听说过!不过此石质地极佳,几与玉比肩。” 这太子妃看来也是个懂行的,只是没见过此石而已。 我点头道:“是块佳品,只是可惜了……” 太子妃奇道:“可惜?桃儿此话怎解?” “我是说,可惜了这么好的材质,雕工却很粗糙。”我用两根手指拈起瓒子,指给太子妃看。“您看,这刀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线条不够流畅精细,手法有些笨拙。不是天然去雕饰的那种笨拙,而是真的因手法生疏造成的笨拙之感。若是在这两个位置上再加上精细的一刀,玉兰花的样子就会大为改观。” 太子妃听了频频点头。她道:“那么说,此物来自民间了?” 我心里一懔,她好象对此物的来历甚为在意。 我看了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此物石材来自福建寿山村,雕工也不大像宫里的手法。” 太子妃会意点头,转而跟我拉起了家常,不再提瓒子的事,倒让我松了口气。 看来,太子妃也是个察颜观色的好手,她看出我在这个问题上的小心,所以转开了话题。 太子妃又跟我聊了会儿,才起驾回宫。 住在宫里的女人,出宫一次甚是不易,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就值得太子妃出来一趟吗?不知道这东西牵扯到什么干系。我有些疑惑。 忽然想起那天除夕夜从太□里**来了一张纸,回府后,胤禟急着叫我去畅绿轩,没空仔细看,我就把它放在了我的练功房里。 我匆匆回到自己的聆雪阁。这几天过年,胤禟都把我留在畅绿轩,根本没空回来看。 我打开放着那张纸的盒子,它仍静静地躺在盒子的底部,没有人动过。 我取出它,打开对折纸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吓的,是惊喜的! 它呈长方形,竖式,比手掌稍大。纸张呈黄色,显是年代已很久远。上面有古老的雕版印刷的文字和图案。排是十个铜钱的图案;中间是已有些模糊的字,仔细辨认还能看出一个“交”,一个“贾”,一个“川”和相连的“一贯文省”几字;最下面是一排人像和建筑图案,看那人像似宋朝人的衣着。 它,它怎么像是我在现代见到过图片的世界上第一张纸币成都交子?若真是成都交子,那它就是无价之宝了。这种纸币当时是由民间十六个钱庄发起的,只面对商家发行,印量很小。流传到后世的极少,相传唯一流传下来的一张交子由一个日本人收藏。而我手里的这张交子,看印制的版式,显然比那日本人收藏的官交子年代更早些。 看来这次的宫没白进,除了得了个稀世罕见的黑珍珠,还意外地收获了这张世界最早的纸币。 我把它重新收藏了起来。这次是极为小心翼翼的,因为如果这张交子能留存下来,对后世的中国考古文化的贡献将是巨大的。 忽然想到那交子本来在太子手里,后世为何没有见到? 是太子失势造成这件文物的遗失,还是如无数宫中藏宝一般被后来入侵的八国联军哄抢毁坏甚至是付之一炬? 真实的原因已经不可考证,但我来了这里,机缘巧合得到了这张传世珍宝,就一定要对国人负责,保存好此物,争取让它传至后世。 刚收好此物,就听小荷又来报说,城东的和敬公主府又来人了,也是要见我的。 今儿这是怎么了?昔日日日窝在府里生锈发霉都无人问津,今天怎么一个劲儿地有人来要求见我? 我去了前厅一看,也是来要我鉴宝的。 我给做了鉴定,完事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没一会儿,胤禟就回来了,他派人把我叫去畅绿轩。 我一听是他,才舒了口气。小荷来找我时,还以为又来了什么要我鉴宝的呢! 我轻松地哼着歌,一摇三摆地进了畅绿轩的书房,这个时候胤禟都是在这里的。 胤禟坐在条案前,见了我,招手要我过去。我一过去就被他揽到了膝上,他抱着我问道:“桃儿今天在家还好吗?” 我靠在他的怀里点点头。 他挑起我的下巴,智狡沉郁的双眼盯着我,说道:“小母狼鉴宝的本事是名声远扬了。今天有几个人都想让我带你去他们府里作客,我看主要是想让你帮螟定他们新得的宝贝。桃儿的意思呢?” 他问我的意思?那就是说他已经同意了,不然他根本不会问我就回掉了。 我说道:“桃儿能有什么意思?当然一切都听爷的!” 他嘴角一弯,用手指点着我的鼻子说道:“这府里只有小桃儿最懂爷的心思!” 我微微一笑,古代女人的价值除了生孩子,也仅限于此了。我偷偷喝药不给他生孩子,再不乖巧些,恐怕就没有可取之处了。 他从案上拿起两个丝绸包裹的东西,说道:“桃儿给品鉴品鉴。” 闻言,我差点晕倒在他怀里。怎么又是鉴宝! 胤禟带我去了几个京城贵人府邸作客,鉴定的几个宝贝都相当有价值。有两个我几乎想当场顺走了事,不过,鉴于胤禟一贯的淫威,我还是没敢在他面前出手。 此后,或登门拜访,或请我过府作客,让我帮螟宝的人越来越多。胤禟开始有点烦了。 他一次跟八阿哥他们在一起时,说道:“这些家伙,宝贝好好在家里收着呗,非要我家桃儿鉴定个什么劲儿!”他转身搂了我,嘻笑道:“我家桃儿自己都还是个宝贝,需要好好收着呢,哪能总**去给人鉴宝?” 他的动作搞得我脸儿红红的。这无形浪子,在人前就敢如此! 八阿哥见怪不怪,笑得云淡风轻,而那两个坏小子都又开始拿我们两个打趣,提起了汉武帝金屋藏娇之类的话题。 69 再有要我鉴宝的邀请,胤禟开始往外推,可也挡不住登门拜访的人。人家来了总不好不让人进门吧? 我擅长鉴宝和品酒的名气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想请我鉴宝的人越来越多。能登上门来的,都是些跟胤禟说得上话的。还有许多想请我鉴宝,却因身份差得远,根本登不上九爷府的大门的。有些人托人烦窍地仍然找上门来,但绝大多数都被挡在了九爷府的大门外。 除夕夜的当众表演再加上被皇上和太后这一夸奖,我的鉴宝和品酒的本事是名声远扬了。甚至在市井中被人传得神乎其神。 一次,我和胤禟乘马车从街市经过,偶然听到了车外的一段对话: “我说三子,你这抱的什么宝贝?” “是憨宝儿啊,我这不是给东家送货呢嘛!” “这什么东西呀?” “是前明一个碟子。” “打开给我看看!” “可别,这东西金贵着呢!我们东家特别关照过的,要是坏了呀,把咱俩都卖了,也赔不起!” “切,至于吗?不就一破碟子吗,就把你们东家宝贝成这样!要是让九爷府的那位刘福晋给看过的东西,他还不得整天烧着香地供啊!” “嘿,您还别说,那位福晋还真是神,不但模样长得跟天仙似的,本事也跟天仙似的。我舅妈的娘家就住在刘福晋娘家的对门儿,她说呀,这位福晋从小就与常人不同。五岁前一声不出,别人都以为她是哑巴,街坊邻居都说可惜了,这么俊的小模样儿。有天晚上她家院子里忽然闪了两道霞光,打那儿以后,这位福晋才出了声,张嘴第一句话就是句诗,可神着呢!” 坐在对面的胤禟看着我,眼里闪着一丝揶揄。 “那霞光是什么呀?不会是神仙来点化她了吧?” “不知道,不过,听东街常给拈花寺送油的张婶说,这福晋啊,没准儿本就是个仙人下凡,不是天上的酒仙,就是给玉帝司宝的仙子!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神,那酒一拿到手里就知道是什么酒、什么年份,一点儿都不带差的。那宝贝,蒙着眼,光凭摸都能说出个子午卯酉。” “要说也是!再说,连张婶都这么说了,那一准儿错不了……” 车子驶离了闹市,也远离了市井中这些爱八卦的人,后面的话我没听着。 胤禟坏笑着把我拉坐到他身边,轻嗅着我的脸颊,手却不规矩地放到了我的胸上,戏谑道:“娘子,为夫想要……”啊,我大惊失色,这可是在马车上。可他后面的话却让我哭笑不得,“为夫想要喝酒,仙子给变一坛出来!” 这段日子来,原本就热闹的九爷府更是门庭若市,宾客来往川流不息。这些人搅得我在府里的安宁日子再也不复存在。我开始冥思苦想能摆脱被这些人打扰的办法。 别说,还真让我给想到了。我想到了一个公开鉴宝的办法。 胤禟一回来,我就去了畅绿轩找他商量此事。 我想在他的和瑄斋里每天公开鉴宝,这样既可以让那些想让我鉴宝的人有了个鉴宝的渠道,不至于完全拒绝而得罪了他们,又可以不让他们打扰到我们府里来。第三个好处么,就是我可以自由出府了!当然这条不能对胤禟说。 胤禟听我说完看了看我,酷着张脸说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有些急地问道。 “女人家哪有抛头露面公开鉴宝的?”胤禟不容置疑地说道。 女人家就不能抛头露面?地主阶级的封建思想! 蹙了蹙眉头,我说道:“女人家也有抛头露面的,比如说杨门女将……” “那是一门子寡妇!”我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说道。 我瞪他一眼,“那与丈夫并肩作战击鼓退敌的女英雄梁红玉呢?” 他回瞪我,本来就如狐狸般的眼睛,让他瞪得更加光华四射,就是有些凶巴巴的不大好看。“梁红玉出身妓家!” “你……”我瞪着眼睛不知该说什么。这人吵嘴怎么反应这么快?我原以为只有女人会吵嘴,男人都只行动不吵嘴。 这世上绝无仅有会吵嘴的男人让我碰上了,我这名偷儿的好运气呀! 他没有理我的怒气咻咻,继续酷着张脸说道:“还有以后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再提梁红玉,别忘了她退的敌是谁?” 嗯?我一愣,她退的敌是谁?梁红玉是宋代抗金女英雄,金人不就是现在的满人的祖先么?梁红玉是汉人的英雄,却是满人的死对头。 我咋哪壶不开提哪壶,跟满人说抗金英雄? “那个,那个,人家都把我当仙子了,爷若是让桃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去了,和瑄斋的生意一定会火!”我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兴奋地说道。 没成想,人家却不买帐。 胤禟冷哼道:“爷还没到需要靠女人赚钱的地步!” 这人怎么说都不行!我急了,嘟着嘴瞪着他问道:“爷到底让不让我去?” “不让!”他毫不犹豫地扔给我这两个字。 “哼!”我生气地抬腿往外走。 “站住!爷让你走了吗?”胤禟瞪眼喝道。 我站在靠近门的地方,不再往外走,可也不往回走。低着头,嘟着嘴,两手捻着衣角不说话。 胤禟瞪了我半晌,说道:“过来!” 我不满地翻他一眼,放重脚步“噔噔噔”地走了过去。 “怎么着?还跟爷起了性子了?”他唬着脸说道。 “不敢!桃儿怎么敢跟爷起性子?又不是想被爷罚?”我语带怨气地道。 “哟嗬?你这是拐着弯儿地说爷只会罚你,不讲道理,是不是?”他语气不善地道。 这都被他听出来了?这人还真是一句话不吃啊! 我忙放软声音,一边拉着他的衣袖摇晃着,一边不甘心地说道:“爷,就让桃儿去嘛!最多我拉上个屏风,不让外人看到我不就得了!” 他看了看我拉着他衣袖的手,眼里有一丝动摇,却仍是唬着脸说道:“不行,爷说不行就不行,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放开拉他衣袖的手,自己跑到墙角坐下来对着墙角发呆。 他不理我,叫来小绿上了茶,便看起了账本。室内静静的,偶尔响过一两声翻动账本的声音,之后又静谧无声。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我席地而坐,抱着两腿,下巴枕在两膝中间。 墙角连只蚂蚁都没有,我无聊地坐着。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最终睡魔侵占了我的意识,我倚在墙角睡着了。 醒来时,我在胤禟的怀里。他抱着我躺在书房唯一的一张软榻上,我们两人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被。我却没有感觉到冷,因为背后就是他暖炉般的胸膛。 小翠打来了洗脸水,原来已经到寅时了,该是胤禟上朝的时间了。我们两人竟在书房睡了一夜。 是下人们走动的声音把我吵醒的,可我并没有睁眼。 胤禟轻轻把手臂从我的脖颈下面抽出来。他起了身,又回身把薄被给我盖好。吩咐小翠再去给我拿床被子来盖上,他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过了一阵,大概是吃完了早餐,他又回了书房,从条案上拿了两本折子。他走到软榻前,看了我一阵,才转身出门。 盖在身上的被子很暖和,但我仍然感觉不如被他抱着的温暖。 白天无聊的时光大部分被我打发在看天上的鸽子中度过了。胤禟不让我去鉴宝,我就没法出门,难道真要被这么困死在这府里?我不甘心。 在外面站了半天,浑身都冷,小荷好说歹说才把我劝进了屋。晚上胤禟回来时,我的手还是冷的。 我接过他的大氅时,与他的手碰了一下。他反手握住我的手,眼睛狠狠盯了我一阵才放开。 他什么也没说,还是和平时一样做着那些事,只是与最近常见的嘻笑温柔的态度不大一样,有点冷冷的。 第二天,我仍然在外面站上半天,他回来时碰了我的手,却没再抓着我的手猛瞪。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他叫下人送来一大浴桶的热水,不容分说地几下把我扒了个精光,扔到了桶里。 泡在温暖的热水里很舒服,他的眼神却让我不寒而栗。 他恼怒地说道:“爷不让你去鉴宝,你就给爷这么糟蹋自己!还记得爷跟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他跟我说过的话多了,我怎么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句? 我茫然的眼神使他不悦,他说道:“看来你是忘了,难怪会这么跟爷叫板!爷在小汤山就跟你说过:你是爷的,什么都要听爷的!可你是怎么做的?不让你去鉴宝,就这么折磨自己来让爷心疼!你……”他一把把我从水里提了起来,平时光华四射的眼中满是怒火。“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如此,绝不轻饶!” 他把我扔回水里,扔得力量太猛,我的头没入了水中,促不及防下,我被水呛了。当我狼狈地从水里伸出头来猛咳时,却听到了有如天籁的话语:“明天辰时,小五和侍卫们送你去和瑄斋,若是起晚了,就别再想去了!” 嗯?他同意了?我反应过来,惊喜地看向他。却见他正冷冷地扔掉刚用来擦手的毛巾,转身出了门。 他这次被我气得不轻吧?想来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叫过板,尤其是府里的女人!他这样一个在府里说一不二的人,也从没跟府里的女人让过步吧? 这算是破例了么?难怪这么生气! 70 第二天早上,我在小五和四个侍卫的簇拥下到达和瑄斋时,刚好到辰时。(..tw无弹窗广告)令我吃惊的是,和瑄斋的门口人山人海。人们都想挤进和瑄斋的大门,说是要司宝仙子的模样。 司宝仙子?我想起了我和胤禟在马车上偶尔听到的对话。难不成这谣言已经传开了?我有些惊讶这谣言传播的速度。 我们改道和瑄斋的后门,这里比较清静。本来就在一个安静的小巷中,又没有拥堵的人群,我们很顺利地进了和瑄斋。 和瑄斋的掌柜宋仁把我们迎了进去。 宋仁是个说话沉稳、貌似宽厚的中年人,只是那好像睁不开的小眼睛中时不时地冒出来的精光提醒着人们面前的是个精明的商人。 他对我说了九爷定下的规矩:每天只准鉴定三件宝物,先到先鉴,以排队先后为准。每件宝物收鉴定费一百两银子,宝物价值超过十万两的,超过部分按百分之一收费。 这人,勉勉强强答应了我出来鉴宝,还提出这么多的限制条件。果然不好斗! 每天只准鉴定三件宝物是为了限制我出来的时间的吧,对鉴定收费是为了限制来鉴宝的人别把什么破烂家什都拿来让我鉴定的吧,超过十万两的宝贝要加收费用是为了限制京城中的达官贵人来鉴宝的数量,他们府里会拿出来鉴定的宝贝哪个不超过十万两? 照他这个收费方法,一件价值二十万两的宝贝要收费一千一百两。这么高的鉴定收费,除非是特别想鉴定的,一般会打消让人鉴定的念头。 这个臭胤禟两头堵,就是不想让我鉴宝! 不过,他这么一来,偶不是每天起码会多个三百两银子的收入了吗?一个月下来,不就是九千两了?不对,不对,胤禟还规定了,一个月鉴宝天数不能超过十天,也就是每三天鉴一次宝。那一个月也就是三千两的收入咯? 三千就三千吧,反正比不让我鉴宝强。.tw[]这样我起码每月有十天可以出门,而且以前手里有银子不敢花,怕被胤禟追查起银子的来源,但现在有了一个合理的来源,我靠偷得来的银子就可以花上一些了。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胤禟不会克扣我的鉴定收入吧? 仔细想想,他好像说过不需要女人赚钱,而且,我从宫里赢来的那颗黑珠,就静静地躺在我卧室的梳妆盒里,他根本就没有要的意思。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应该不会要女人的钱。这点是应该可以放心的! 还曾担心这么高的鉴定费会把人都拒之门外,可没想到昨天才传出我会来鉴宝的消息,今天一大早,还没到辰时,就排了一长长的一队人了。任和瑄斋的伙计怎么解释每次只鉴定三个的规矩,那些人也不肯散去。宋仁对此事有些挠头。 我说:“宋掌柜,今天是第一次,就多鉴定几个吧,下次开始只鉴定三个。” 宋仁立马摇头说道:“不行,这是爷特别嘱咐的,无论来多少,最多只能鉴定三个,多一个也不行!” 我翻了个白眼,随他好了! 最后,连五城兵马司都派人来维持秩序,局面才有所控制,看热闹的人们不再拥堵在门口,而是站得远远地观看。那些排队但今天鉴定不了的人每人拿到了一个写着日子的号,以后再来,我算了算人数,这一个月的鉴定名额已经都排完了。 想起以前看北京大医院的专家门诊的排队盛况,从全国各地来的患者及家属,半夜就来排队,只为了拿一个能看上病的号。 那专家受欢迎程度真让人羡慕! 我曾对狼人说,什么时候我们的生意也受欢迎到这种程度了,我们两个的财富就直追比尔.盖茨了! 狼人却看看我,直接给我泼了盆冷水来:什么时候我们的生意受欢迎到这种程度了,你我离监牢生涯就不远了! 没想到今天我的鉴宝能达到这种受欢迎程度!不容易啊,呵呵! 今天鉴定的三件宝贝都价值不低,有一件还超过了十万。我只负责说出宝贝的真假、年代、材质、质地的好坏、作工的精致程度这几项,市场价由宋仁根据我的评价估算,毕竟他才是珠宝销售的专家,对市价估算更精准些。 每鉴定完一个宝贝,持宝人都会得到一个盖有和瑄斋印章的鉴定证书。以证明宝贝的价值。和瑄斋是京城最大的珠宝店,当然也是全国最大的,它的鉴定,极具说服力。而且,此次鉴定还打着我司宝仙子的名号,这份证书就更有份量。 持宝人显然对这种做法极为满意,别看花了一百两银子,但得到了这件证书,可说是物有所值。 胤禟真是个经商奇才,能想出这么一套妙招。他这么一来,既抬高了鉴宝的品级,限制了人数,又提高了持宝人的满意度。 一举三得! 以前总看到不会做生意的人把很好的货品拿到地摊上去卖,砸了商品的价,而胤禟的作法则是把商品放进高级专卖店去卖,抬高了商品的价值。东西虽贵却让人趋之若鹜。 等等,这证书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红缎封皮,内面印刷很精致,绝不是昨晚上仓促间做成的。那么,起码前几天就已经在准备了! 他前几天不是没有答应我吗?难道他早就同意了,但却没有提起,这几天冷眼看我如何跟他叫板? 那他这些天不是在看戏?我不是白用苦肉计了么?我的那些软磨硬泡的功夫在他面前不都成了小儿科了? 郁闷呀! 回到府里想了想,不管怎样,他都作了让步,起码说明我对他还是有一点点影响力的。 我又高兴了起来。 胤禟回来已经很晚了,我帮他脱去大氅,给他端上杯热茶,就偎到他的怀里跟他撒娇。昨晚看他的样子,好像气得不轻,不知今天消气了没有? 他的身子僵了僵,过了会儿才放松了些。 他没有抱我。难道还在生气? 我把头埋到他的颈窝里,拉住他的手臂摇了摇。他酷着一张脸,没反应。我用两手握住他的一只大手,再摇。还是没反应?奇怪,平时早就变被动为主动了!羊都送入狼口了,狼还有不嘴馋的? 既然狼不对羊下嘴,羊就对狼下嘴吧! 我拉起他的大手放到嘴边,偷偷瞄他,发现他仍酷着一张脸,我再不犹豫,张开嘴,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啊!”他叫了一声,猛地抽回了手。抽手的动作太猛,又磕在我的牙上,磕得我的牙生疼,他的手恐怕就更疼…… 他举起手,不是要打我吧?我抱住他的腰,缩到他的怀里不敢抬头,别打到我的脸就好。这次即使要打**,我也准备挨几下。谁让我把他气着了呢? 那手半天没有落下,我诧异地抬头。却见他看着我,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说,你属狗的?竟敢咬爷?”他举着那刻着一圈红色牙印的手,作势要打我。 我忙再滚到他怀里叫道:“爷饶了桃儿吧,桃儿再也不敢了!” 他说道:“再也不敢了?是不敢跟爷叫板了,还是不敢咬爷了?” 我说道:“都不敢了,不敢跟爷叫板,也不敢咬爷了!” 他半天没吱声,我等得都有些不安了,却听他无奈道:“你这个小妖精,可让爷拿你怎么办呢?” 他这算是原谅我了么?我笑了,握住他那只被我咬过的手,又放到唇边。他酷酷地看着我,没动。我在那牙印上轻轻印上了一吻。 我抬起头,对他促狭地一笑,说道:“爷,你不荣幸么?这可是桃儿第一次主动吻一个男人呢!” “小妖精!”他抱起我,把我扔到床上。 后面会发生什么,不用想也知道。我笑着承接他略带惩罚性的爱,虽然身上有些微疼痛,心里却是愉悦的。 也许我们俩现在的关系可以比作灰太狼与喜羊羊?虽然灰太狼比较凶一点,可最后胜利的总是喜羊羊。呵呵! 我见到了商驭,前几天他就传信儿来,说他已经回京了。可我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去见他。没想到今天他来见我了,是在我鉴宝的时候。他作为今天第三个持宝人,出现在和瑄斋。 我与持宝人间隔着屏风,但一听声音,我就知道是他。我把小五支了出去,见了他自己易的容,倒是大有长进。虽然在我的眼里还是破绽百出,但在一般人眼里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他看了我半晌,说了一句会让我恼火一辈子的话:表妹变胖了,直追我家祭祖的那只烤乳猪! 我们的会面虽然时间仓促,却很有成效,互相传递了很多信息。他在福建这几个月似乎变黑了些,看来没闲着,一直在奔波。 他给我带来了新的生意。这次是恭亲王府的那幅我探宝时曾探到过的范宽的《雪景寒林图》,这幅后世备受争议却名声大噪的名画。 范宽是北宋初年著名的山水画大师,他和李成、董源并称北宋山水画三大家。他作画注重对自然景观的观察和体验,因长期生活在华山和终南山等关中一带的山麓间,对山的四季的观察细致入微,这使他不仅画出了山的体貌,还画出了山的骨、山的魂。 他的画在宋代就已闻名,同时有近六十件作品被收于宋朝的宫中,足见其画在宋时的知名度和地位。 范宽自宋朝开始,就是画家们学习和摹仿的对象。南宋的李唐好学范宽,其后的马远、夏圭等人学习李唐,使得整个南宋时期的山水画几乎全部出自范宽一系。之后的“元四家”、明朝的唐寅,以至清朝的“金陵画派”都受到范宽画风的影响。 范宽还于2004年与朱熹、忽必烈、郑和、曹雪芹和□一起被美国《生活》杂志评为上一世纪对人类最有影响的百大人物。这些人都是各自领域中的翘楚,足见范宽在中国及世界画坛的地位。 71 范宽的画流传到后世仅有四幅,大多收藏于台湾故宫博物院,仅有《雪景寒林图》一幅于1860年被英法联军从圆明园中抢掠出来后,被英国士兵在天津当街兜售,恰巧被时任工部右侍郎、开平矿务局督办、总办路矿大臣张翼看到,当即买下,后由其后人捐献给天津博物馆。.tw[] 这幅《雪景寒林图》可是桩大买卖,需认真对待。我以前曾探过恭亲王府,知他府里守卫甚严。现在的守卫状况是否有新的变化,还需再做进一步的探查。商驭会先探查一下,然后我们再决定如何行动。 当天回到府里,与胤禟一起吃晚饭时,胤禟给我夹了一筷子烤乳猪,那闪着油光酥脆的烤乳猪皮十分诱人地躺在我的面前,我却只是看了一眼,便夹起了一筷子青菜送入口中。 胤禟看了我一眼,又给我夹了一筷子烤羊腿肉,我又看了看,却夹起了一筷子鲜笋。胤禟给我夹的牛肉也被我弃之不顾后,他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爷早晨出门没看天儿,桃儿告诉爷今儿这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 啊?这是什么问题?我没反应过来,逐吱唔道:“大概、好像、应该是从东边出来的吧!” “看清了吗?”他笑着追问道。 这人,今天怎么净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我不明所以,便继续吱唔道:“没,没大看清!” 扑哧!他笑了出来,说道:“爷猜今儿的太阳一定从西边儿出来的。要不我家无肉不欢的小桃儿怎么忽然间就改吃素了呢?” 唔,原来是说这个!说起来就郁闷,人家都说我像烤乳猪了。(..tw) 我嘟嘴道:“以后都不吃肉了,不然要胖得像猪了!” 他笑道:“谁说的?依我看,还不够胖,再胖点才好看!”顿了顿,他又凑近了说了句:“也比较好吃!” 啊?他又提这个话题! 我的素食减肥计划在胤禟同学的嘲笑和打击下被打了折扣。我吃下了他夹到我碗里的肉,而他也答应不再给我夹肉。 看着我欢快地吃下了美味的肉,他说道:“这才对嘛,不吃肉怎么还能算是小母狼?” 胤禟带我去了四阿哥第三个女儿的满月宴。四阿哥的子嗣一向不旺,这两年包括嫡长子在内的两个儿子早夭,使四阿哥对子嗣极为在意。即便是女儿出生,都要大办一番,以增喜庆。 我很奇怪胤禟为什么会带我去四阿哥府上。除夕宴那晚,他不是让我离四阿哥远点么?胤禟并未说明,我自己也不好开口问。 只知道胤禟看到我并未刻意妆扮,满意地翘起了嘴角。他伸出双臂抱了我上车。 胤禟自己倒是穿了件新袍子。银灰的袍子配上黑色暗竹纹缎面的马褂、黑色的帽子贵气十足。俊魅尊贵的气质,被衣饰衬托得恰到好处。他那张本就俊美的脸,在黑衣的衬托下更显俊逸。 “桃儿盯了为夫这么久,为夫好看吗?”在马车里有些暗淡的光线中,他的眼睛却闪闪发光。 很久么?我自己怎么没觉得?为了不让某人的自大过于膨胀,我收回了视线,闭目养神。 “眼睛看着爷!”是他带有命令口吻声音。 这是干嘛?不看还不行了? 我睁开眼,斜睨着他。 他对我邪魅地一笑,说道:“记着,你的眼睛只须盯着爷就好了,别的男人谁也不要看!” 无聊,我翻了个白眼。他却一把把我抱坐在他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腿上,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别把爷的话当耳旁风!一会到地儿,不许乱看,记住了吗?” 这么认真?好吧,不看就不看!我点头应了,他愉悦地把我抱入怀中,在我的唇上轻轻一吻。 我捂住嘴说道:“爷,你把人家的唇红弄坏了!”还没说完,我便笑了出来,因为我看到他的唇上沾上了我的唇红。 胤禟若是就这样站到人前,那张酷脸上沾着女人的唇红一定更吸引人们的视线。 看到我的坏笑,胤禟目光一闪,说道:“又动什么坏心思?” 我忙低头,装作害羞的样子,媚声说道:“爷,人家哪有动坏心思?人家只是想,只是想,”我斜瞟了他一眼,娇媚无限地道:“人家就是好喜欢爷啦!”说完,我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了一吻。 一个红红的唇印就印上了胤禟的酷脸。 胤禟一怔,他没想到我会这么主动吻他吧?以前都是他主动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露出了坏笑说道:“原来是小母狼想要了!好,爷现在就成全你。”他提高声音叫道:“小五,把车赶道边去!” 小五应声,他伸手便来脱我的衣服。 我大吃一惊。这家伙,我是假装的,他都看不出来,他平时的精明哪儿去了? 我忙叫道:“爷,不要,桃儿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桃儿是什么意思?”他并不停手,说话的功夫,已经解开了我的三个上衣纽扣。伸手就要解我的肚兜上的带子。 我按住他的手说:“爷,人家就是说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桃儿见了,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哪有心思再去看别的男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样说他该放过我了吧? 谁知,他听了后,得意地一笑,瞬时间,还真来了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让我看了发愣。他说道:“既然桃儿这么喜欢爷,爷更要好好让桃儿欢喜一番了。” 他拉开我按着他的手,两根手指捏住我的肚兜带子轻轻一拉,我的肚兜就向下滑落,露出了我胸前的那片旖旎。 我惊叫一声,这可是在马车里,而马车又是在闹市中,难道真要在这里上演一出春宫戏给人听? 我抚住前胸,喘息着对他说道:“爷,不行,不能在这里!” 他挑了挑眉,说道:“哦,不行?为什么?桃儿不是想要么?” 我蹙眉急道:“没有,桃儿没有想要。桃儿只是,只是跟爷开个玩笑,逗爷来着!” 他忽然沉了脸说道:“逗?爷是这么好逗的?挑起了爷的性子,就想这么完了?” “啊?那,那还要怎样?”我垮了脸,我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他嘴角一勾,说道:“你刚才对爷干了什么坏事,你自己应该知道吧?” 唔,原来是说这个!这里又没有镜子,他咋知道的?这个九狐狸,什么也瞒不住他! 我忙掏出手帕,给他把脸上的唇红擦掉。他又努了下嘴,我赶忙去擦他的唇,又被他抓住手轻薄了一番。 得,这事闹的,偷鸡不成失把米! 忽然想到以九狐狸的精明,刚才怎会看不穿我那假惺惺的献媚?那,刚才他说要在这里那个,也是假的,他是吓唬我,目的只是为了让我自己招出对他使的恶作剧。 又上了他的当,这只狐狸! 趁他没扭头的瞬间,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回过头来时,我重又换上了恭顺的表情。 车子又开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到了四贝勒府。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手忙脚乱好衣服,脸上挂着恶作剧般的笑容。这个坏蛋,回去再算账!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心声,他说道:“小妮子也敢来逗爷,回去再算帐!” 啊?他也要跟我算帐?我们俩这算是心有灵犀? 四贝勒府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四阿哥和他的福晋在大门口迎着来贺喜的宾客。看这次来的宾客,似乎都是皇室宗亲,并不包括朝中大臣。四阿哥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比较低调的吧! 在大门口碰上了老十,他竟然带了一大家子来!有他的大老婆、五房小老婆,还有他的一大群孩子,足有七、八个,连怀里抱着的都带来了!我数了数,算上他自己,他们这一大家子再添上一个,足可以开四桌麻将了。 四阿哥和四福晋两人对视了一眼,福晋眼里明显有恐惧的神情。四阿哥的眼神还比较平静,只是有一丝疑似肉痛的表情。 怎么,他怕这一大家子把自己吃穷了? 我看了看胤禟,他却是一副云淡风轻、毫不惊讶的表情。难道他早知道? 原本听说十阿哥与老四一家并不亲近,可今天这阵仗整个一三姑六婆大窜门的架势。 老十这是要干嘛? 胤禟又干嘛带了我来? 疑团啊,疑团! 72 疑团很快被解开了。 宴席按身份安排。阿哥们坐一桌,嫡福晋坐一桌,侧福晋、庶福晋、小妾分别安排了桌子。我却被领到了嫡福晋的一桌。说我是九爷府女眷的代表,理应在这一桌。 好吧,不就是一群嫡福晋里混了个小妾,那小妾比较没人理吗?有什么大不了! 八阿哥带来了八福晋郭络罗氏。十四阿哥带了嫡福晋完颜氏和两个侧福晋,还有长子弘春。十三阿哥带来了嫡福晋兆佳氏和侧福晋瓜尔佳氏以及长女惠儿。 惠儿是个四、五岁的小丫头,长得很可爱,她与四阿哥的两个女儿玩在一起,看上去很熟捻的样子。 十阿哥的一大家子基本都坐在一桌,只除了他和嫡福晋分别坐在阿哥席和嫡福晋席。 宴席一开始,十阿哥就亮开他那粗豪的嗓门对着自己一家子女人和孩子嚷嚷道:“今儿是四哥家添人口的喜庆日子,你们都捧场多吃啊!四哥不是外人,谁也别给爷不好意思啊!”他回头对着四阿哥道:“四哥,你不会心疼这点饭菜吧?” 四阿哥眼中毫光一闪,似不在意地说道:“十弟说哪里话来?平时各自都忙,我想请十弟府上大小来我这里坐坐都难,今天十弟这么捧场,把一府大小都带来给我们府里贺喜,我这个做四哥的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心疼那几两饭菜钱?”四阿哥又面向我们这一桌叫道:“云英,记着多给十弟府里的那一桌添点菜!” 四福晋起身答应了,便让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个看上去很是干练的丫头去厨房传话。 我冷眼旁观这一切,心中暗忖,今儿这老十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反正明显是闹事来了。.tw[]而四阿哥看上去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是极明白的。他回答十阿哥的话说得极是大方客套,可让老十这个有心人听着,却极是生硬。尤其是“我这个做四哥的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心疼那几两饭菜钱?”这句,明显是讽刺老十小家子气。 老十双目圆睁,火气上涌,冷笑了声说道:“四哥家是不在乎这点子饭菜钱了,可怜十弟我为还户部欠银的账已经快揭不开锅了!” 原来是为了还户部欠银的事!记得以前对这段的历史的了解,好像是说黄河闹水患,赈灾用钱时,一查户部,发现国库没钱,才引发了清查户部欠银的事件。 去年我去户部盗取皇商名册时,正赶上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开始清查户部,我被侍卫们发现躲在杂物堆中,差点被精明的十三揭破了藏身处,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险。 看来他们已经对户部库银清查完毕,发现国库空虚的主要原因是库银被宗室和官员们借用,长期不还。 现在是尊康熙的旨意开始追讨库银了。 讨债可是个受累不讨好的事,尤其是讨户部欠银的债。从户部借银子的都是宗室亲贵和朝廷大员,哪个都是不好得罪的主儿。 看看,老十就借着四阿哥这次办女儿的满月宴发难了吧? 十三阿哥坐在一旁有些别扭了。他是与四阿哥一起办追讨户部欠银的差事的。老十的这话等于是在当众说他俩的不是! 十三说道:“十哥,这追讨户部欠银可是皇阿玛下的旨,虽说是四哥和我在办差,但这也是公事,不该在今天这个场合拿来当私事提吧?” 十三的话倒真是有板有眼,看来能干的十三阿哥不仅头脑精明,长于谋略,还极擅言词! 与我作为旁观者的欣赏不同,老十却根本不买账。(..tw好看的小说) 他说道:“兄弟家揭不开锅了,算是公事还是私事?若是算公事,老十三你一向文笔好,就替我这个莽夫写个折子递给皇阿玛,让皇阿玛决断!”平时看不出来,老十的头脑竟如此敏锐,将军的本事也着实不低。看来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作出的判断倒也准确,他决不是一个如大家眼中的莽夫,而是个似拙实巧之人。 老十的话还没说完,他接着道:“这若算是私事的话,今天在四哥家的私宴又有何妨?” 十三听着他的话,脸色渐冷,等老十一停,他就要起身开口。四阿哥按了下他的胳膊,拦住他,说道:“十弟说得也没错,既是私事,在自己兄弟家说说也无妨,就让十弟说个痛快吧!” 十阿哥道:“四哥,你与老十三追讨欠银是公事不假,但自古以来办公事能办得自己兄弟家倾家荡产的可也不多!我那府里为了还账都快揭不开锅了,四哥、老十三你们看着办,若是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一家大小喝西北风儿,我老十摊上了这样的兄弟也没话说!”他转向他那一大家子,说道:“喂,你们别光傻看着不吃,快点给爷吃!爷可告诉你们,回到府里,起码一年都吃不着肉!” 他这一咤呼,女人们脸上都露出悲戚之色,有两个小些的孩子还大哭起来。其他府里的女人脸上大多露出了同情之色,十四福晋和十福晋一起跑到十阿哥府那一桌,哄着两个孩子。四阿哥和十三一下子就成了人们眼中的恶人了。 这喜宴热闹,大人叫、孩子哭的! 眼见着事情闹得有些难看,八阿哥和胤禟交换了个眼色,胤禟开口道:“我说老十,还户部欠银逼得是紧点儿,可你也不用太着急。自古圣人亲亲,八议里面还有议亲贵呢!四哥和十三弟一向最重兄弟情谊,又怎会不顾及你的难处?” 我心中暗笑,胤禟此话明着是劝慰老十,实际却是将四阿哥和十三的军。 连圣人都亲亲呢,他四阿哥和十三两人这么公事公办、六亲不认,难道还想超过圣人去? 八议是指历朝刑律中规定:有八种人犯罪不能按一般刑律论罪,而需交由皇帝裁决或从轻发落。这是亲贵特权的体现。八议包括议亲、议故、议贤、议能、议功、议贵、议勤、议宾。其中的议亲就是指皇室的宗亲,议贵,就是指有一定品级的人。 胤禟提到这点,就是在提醒人们,别忘了老十可是亲贵,就连犯了罪都有特权减免的,何况是欠了这么点库银的事。 四阿哥和十三两人若是再逼老十的债,就是不顾兄弟情了! 胤禟这么短短的几句话,就让老四和十三处境尴尬。 这个厉害的家伙就是我的老公兼对手?我怎么摊上了这么个厉害的对手! 宴席陷入了压抑和沉默的气氛中,八阿哥却在这时开了口。他说道:“十弟啊,你九哥说得对。别太着急,今儿是四哥家的小侄女的满月宴,有什么话,明儿再说吧!”他又转向四阿哥说道:“四哥,是不是把小侄女抱出来让兄弟们看看呢?” 有什么话,明儿再说?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目的已经达到了吧? 八贤王就是贤哪,总是扮演和事佬的角色。 四阿哥和十三见老八开口和事,也不便再多说,四阿哥吩咐人去抱孩子出来,宴席才重新恢复觥斛交错之状。 四阿哥面上仍然平静,但眼中却多了丝阴郁。而十三脸上有多云转阴之象。 这哥俩为了办这差事这样的委曲怕是没少受,我不禁有些同情这他俩。 可能是盯着他们的时间过长,胤禟的目光扫了过来,眼中晴间多云。我马上收回目光,对他挤了下眼睛,再献媚地一笑。 我在告诉他,爷别在意哦,爷可是在场的男人里最好看的,桃儿只爱看爷一个! 他看了我促狭的表情和笑容,唇角一勾,扭过头去。 成功抚平了他的醋意,我心中有些得意。没想到,我刚才的表情及与胤禟间的互动都被同桌的几人看了去。 我忘了,自打除夕夜我在众人面前出尽风头后,在各种场合中,经常会有一些相熟的或不熟的目光投注在我身上,我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关注。 当众与男人眉来眼去!虽是自己家的男人,但在这封建礼教的观念中,也是不够庄重吧! 小妾就是小妾,与狐狸精无异! 同桌的几个女人脸上都现出了鄙夷之色。 73 我并不在意他们的脸色,也不打算计较,不过我不想挑事非,别人可不一定不想。 十四福晋面向十福晋,似不解地道:“十嫂,九嫂怎么没来呢?” 来了个挑话头的。 跟他家男人一样,都爱挑话头。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来还真有道理。只不过,他家男人虽促狭,却只是对我和胤禟善意地打趣而已。可她却不然。 十福晋还没说话,四福晋却貌似温文地道:“你们九嫂不是在这里吗?”她的目光投向我。 又来了个引导的。 笑面虎似的人物。给我安排这座位多半出自她的手笔。 十四福晋不屑地瞟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十福晋却道:“十四弟妹说的是我们正经的九嫂,可不是前面带了个‘小’字的冒牌货!” 来了一杆枪。 这话说得够明白。可让我不明白的是,她们的男人刚刚还打得不可开交,这两个女人倒成了同一阵营的了。都是因为有我这个得了宠的“小妾”做了嫡福晋的公敌,她们才能不顾男人间的前嫌而同仇敌忾吧! 一直没出声的八福晋抚着她手腕上那对如冰似雪的白玉镯说道:“绮月呀,怀了孕,就搬到别院去养胎了!” “她什么时候生?”四福晋笑着问道。 “应该入了夏就生了吧!”还是八福晋答道:“等她生了,就可以搬回来了。不然老被人喧宾夺主、鸠占鹊巢的怎么行呢?”她用手指把白玉镯转了个圈。 原来这几位嫡福晋是对这事看不惯哪!九福晋栋鄂氏被胤禟迁往别院,府里的女人属我最大,似乎是有点超越了栋鄂氏的势头。就是这事触动了这些嫡福晋敏感的神经吧! 大多数嫡福晋在与其他女人争宠时,除了地位尊贵这一点外,毫无优势。年轻漂亮不如小妾,温柔可人也差了一截。嫡福晋们唯一可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地位欺负小妾,不过,小妾们只要做出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来,男人们的心就更偏向小妾了。谁让大多数男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呢?争来争去总是处于劣势,嫡福晋们在这点上倒算是同病相怜的,所以又看到了一个该死的小妾,还是个得势的,她们自然一至把枪口对了过来。 十四福晋忽然对身后站着的丫环骂道:“没眼色的东西,一个劲儿地往前挤什么?难道你还想把主子挤走,你个奴才就成了主子?” 她的厉声怒骂吓得那丫环跪到个劲儿地磕头赔不是。 我心中冷笑,这几个女人不顾男人间的亲疏关系联合起来对付我这个小妾,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了。我的威胁真有这么大,需要她们这么联起手来了么? 恐怕除夕夜我的表现就已经遭忌了吧,一个小妾在这么多人面前出尽风头,势头压过了所有的嫡福晋。虽说我的表现也给女人们争了气,但在这些嫡福晋的心里,嫉恨还是多于钦羡。 那丫头还在磕头,十四福晋就是不让她起来,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他几人也都寒着脸不说话。哼,这阵势明显是做给我看的。看到了吗?小妾就是奴才,嫡福晋才是主子,这主子若是不放过奴才,奴才就别想好受! 真当我刘春桃象这个丫环般好欺负的吗?老虎不发威,就当我是病猫!是可忍,熟不可忍? 我唇角一勾,就要开口教训一下这几个眼高过顶的嫡福晋。却见阿哥席里有两人站起身来走到我们桌前。 小十四走到十四福晋身后,面有不愈地说道:“梅芳,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跟个丫环过不去!” 胤禟则站到了我的身后,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府下头来说道:“宝贝儿,别光吃素,多吃点肉,长胖点才好看!” 宝贝儿?他竟当众叫得这么肉麻!以前可是从没有过。 他的气息吹在我的耳边,语气中的暧昧和宠溺任谁都听得出来。 我笑了,我家男人来给我撑腰了呢! 我娇声说道:“不要嘛,人家不要长胖,要保持身材苗条!” 尽管我们的声音低低的,但足以让同桌的人都听见,我发现同桌的几个女人身上都是一抖。被我们两人的肉麻刺激到了吗? 那边小十四已经叫了那丫头起来。那丫头的额头已经磕得红肿,眼泪汪汪的,本就长得柔弱,这时看着更加可怜。 小十四眼中有丝怜悯。看到十四的眼神,十四福晋目中妒火大盛,却也什么也没说! 这丫环是十四福晋自己带来的,回去恐怕没有好果子吃。可怜的丫环,跟了这么个主子,不但倒霉地无辜被罚,还莫名其妙地遭了主子的嫉恨。 这边的事情平息了,十四回了席,胤禟却一**坐到了我身边。原来坐在这里的五福晋给他让了位。 胤禟端起我面前的碗,给我盛了一碗燕窝羹,说道:“你身子虚,多喝点羹,暖胃!” 我摇头道:“太甜了,会发胖!” 他说道:“爷不是说了,胖点才好看!”他舀起一勺羹,喂到我唇边,我蹙眉看着他,不张嘴。 他在众人面前如此,自然是演戏给人看,我当然要配合着演好一个受宠的小妾的角色,可着劲儿地撒娇。 同桌的女人们的目光中有着不屑,但更多的是羡慕和渴望。 哪个女人不想要丈夫的宠爱?可这些嫡福晋与皇子间多数是被皇上指派的政治婚姻,与皇子间相敬如宾的大有人在,但如胤禟和我这般亲昵的,可不多见! 胤禟的勺子仍举在我唇边,他问道:“桃儿要苗条是为了给谁看?” 他这么循循善诱,我当然要从善如流。我低下头,做出一幅害羞状,口中却说道:“桃儿想要好看,自然是给爷看的!”我对天发誓,说这话时,我的身上真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估计同桌的女人们的感觉有过之而无不及。 胤禟却忽然提高了声音说道:“这就对了嘛,所谓女为悦己者容,爷说桃儿吃胖点好看,桃儿就要吃胖点,让爷看了舒心,明白吗?” 这是什么逻辑?不过,我还是顺从地点头。也不知这话是说给谁听的。这么高的声调,恐怕不只是给这一桌的女人们听的吧? 我们两人的旁若无人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八福晋娇笑一声,说道:“我说九弟,早就听说你宠着这小弟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胤禟把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开,面对八福晋魅惑地一笑,说道:“九弟府里这点事,八嫂最是清楚不过。”他放下碗,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轻轻一勾,就把我揽到怀里。同桌的女人们发出了轻轻的抽气声。是羡慕、忌妒、还是不以为然? 胤禟继续道:“我家桃儿是个可人儿,整个府里只有她最懂我的心思,我自然要多宠她一些。”他说着话,伸手帮我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他的手指沾上了油渍,我捧起他的手,掏出帕子,给他擦净。 我们两个的亲昵举动,又引来了一阵抽气声。我余光微扫,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们两个已经成了整个宴席的焦点。 不光我们这桌的女人,就连其他桌的人也都在看着我们。在靠我们最近的阿哥们的那张桌子上,大多是看戏的表情,还隐约带着点羡慕。只有两道目光与众不同,一道是痛楚的,与除夕宴上看到过的一样,来自三阿哥;另一道是冷厉的,还带着些不屑的,来自四阿哥。 突然省起胤禟这么当众和我亲昵,恐怕不光是为了在女人们面前给我撑腰,还有向男人们宣布所有权的意思。 不管他是什么想法,我都只能眉目含情、满脸温柔地扮演他乖顺的小妾。 胤禟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他温柔地看着我,翘起了嘴角。 74 宴席在包括我和胤禟在内的所有人的倾情表演中结束。据说一会儿还有戏班子唱戏,人们纷纷衬这个时候休整一番。男人们结伴交谈,女人们则聚到花厅里整妆添粉涂唇红。和现代高级宴会厅的卫生间里看到的情形一致。 花厅与卫生间的功能相类似?我心中哑然失笑。 我决定离开这古代卫生间,去外面透口气。快行至花厅门口时,被刚刚进门的八福晋撞了个趔趄,冲力还不小,我扶住门框才将将稳住身子。 八福晋连看都没看一眼差点摔倒的我,一阵风似的从我身边冲了过去。 我看了看挺宽敞的门,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定要撞到我身上。难道只有这样才能替嫡福晋们出口恶气? 幼稚! 我站稳身子走出门去。四贝勒府比九阿哥府要大一些,大山大水,风格粗犷,与九阿哥府比起来失了小桥流水的精致,却别有一番空旷的豁达之感。 前面是一片湖,这个季节,白色的冰面,上面什么也没有。左前方是一座小假山,后面似有一亭,在我这里只能看到个亭角,亭后有一座更大的假山。 山亭相间,倒有些山峦叠翠之感。在这京城的府邸中,也能造出这样的景致,可称得上是匠心独具。正准备迈步向前,却听身后一声叫嚷。 “喂,你站住!” 是叫我么?我收住步子转过身。 后面站着一个穿着体面的丫环,看模样很是利索,刚才好像见过她在四福晋身边听吩咐的。她怀里抱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是这府里的格格。 丫环正看着我,真是在叫我? 我问道:“你在叫我?” 她满脸不屑地看了看我,竟倨傲地说道:“这里没别人,自然是在叫你!” 我惊讶了,这口气,好冲!她主子没教过她怎么跟客人说话? 似听身后亭子的方向传来两声嗤笑,若有似无的,若不是我的听力比其他人好,还真听不见。难道还有人在此? 这情形…… 我想了想,心里有了底。我沉住气,问道:“你叫我有什么事?” 她上前两步,颐指气使地道:“我家小格格走到这儿有些冷了,你去给她拿件披风来!” 我转转眼珠,往周围看了看,说道:“你家主子就让你一个人抱着小格格出来?” 她一怔,随即说道:“你不是看到了吗?还问!” 我笑了,从没遇到过这么滑稽的事,来作客却被一个下人当下人使唤。去宫里赴宴也没遇到过这事呢,新鲜! 她这大无畏的精神其实是无知吧?所谓无知者无畏。 今天的新鲜事一桩一桩地在我身上发生,心里更有了底。 我高声说道:“早就听说四爷节俭,却没想到节俭到这种地步,侍侯小格格的丫环都不给配足了,倒要使唤上来府里作客的客人!”我嘲讽地看着那丫环。“我倒要去问问四爷,她府上的下人竟使唤上九爷府上的主子了,这是尊卑是怎么论的?”亭子里的人不是想听戏吗?就让她听个真切! 那丫环一怔,假意惊道:“您是九爷府上的主子?青苗不知,请主子莫要怪罪!”她嘴里这么说着,面上却没有一点歉意。 我若是不知她和人窜通了来演这出戏,大概会生气,但既然知道了,反倒心平气和了。我没理她,走上前去逗那孩子。小丫头被我逗得格格直笑,没长几颗牙的小嘴咧着,煞是可爱。 我帮她抚了抚皱起的衣领,手不小心碰到了那丫环的前胸。很轻,她并没在意。 我握着小丫头的温热的小手,对青苗说道:“小格格的手是有些凉,还不赶快回去给格格加件衣服!若是受了风寒,怕你吃罪不起!” 我放开孩子的小手,转身走开。 我并没有顺着原来的方向走到亭子前,而是绕到了假山的另一侧。在亭子里的人是谁,不用想我也知道。这丫环有胆子来挑衅,自然有人给撑腰。 她不过是被派来当炮灰的,连枪都算不上,她的身份不够! 被人当枪使,干些损人不利己的傻事、却让背后指使的人得益的,应该是除了有个身份,什么都没有的傻瓜,连大脑都没长全的那一种,不然她也不敢做出头的那只傻鸟。 最可恨的是在背后指使的人,这种人往往是笑面虎,貌似无辜中,煽风点火地算计别人从中获益。既算计了她想算计的人,也算计了给她当枪和炮灰的人。这就叫阴险!正如那次碰巧与狼人一起时吃到的那个潍坊烂苹果,表面上光鲜靓丽,心儿里已经全黑了。 狼人指着那苹果说道:“交友要慎重,千万别交上个如这苹果般的损友!” 那时,我十六岁,狼人才开始对我训练。 阴险的人,最怕被人戳穿,因为这种人不敢与人正面交锋,只擅长暗地里使坏。不过,我现在不想戳穿她,我有比戳穿她更好的法子,因此,我绕行。 过了第二座假山,竟然有座亭院,因是在假山背后,显得格外幽静。院前一株大树,这个季节没有叶子,只有笔直的树干和苍劲的虬枝,还在宣告着它生命的存在。 从前世就喜欢这种白墙灰瓦的传统小院,我驻足观看。 “我这院子还入得了眼吗?”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背后发出,吓了我一跳。 我回过身,见四阿哥和一个人站在我身后。那人年近四旬,目光犀利,他正微笑地看着我,是我见过的。那次在大街上扮小乞丐,遇到四阿哥时,他就站在四阿哥身后。 四阿哥见我愣愣地看着他身旁的人,黑眸微微一闪,揶揄道:“小乞丐想起那次在街上的事了吧?”又指着那人道:“这是戴先生,他可是挺佩服你那当众煽风点火的本事呢!” 戴先生?难道是传说中四阿哥的那个很厉害的智囊?是在太子失势后给他谋划:“处英明之父子也,不露其长,恐其见弃;过露其长,恐其见疑,……其诸王阿哥之中,俱当以大度包容,使有才者不为忌,无才者以为靠。”的戴铎? 四阿哥按着他的谋略,稳健前行,最终夺得大位。这样的谋略才是大智慧,而我那点小计谋,在他面前不过是小聪明罢了。 我在这人面前装可怜,声泪俱下地鼓动人们群情激愤地为我讨公道,怕是在班门弄斧了吧? 乖乖不得了,这京城里藏龙卧虎、处处玄机,以后还是少耍点小聪明的好! 起了敬畏之心,我说道:“小女子那天只是一时的任性贪玩,也是因春桃不识得四爷和戴先生,才在两位面前胡闹。还请四爷和戴先生不要计较春桃的无知。” 四阿哥诧异地挑了下眉,大概是因为我现在的表现与以前给他的印象不符吧。前两次见我,一次装小乞丐胡闹、一次为了颗黑珍珠卖弄争胜。会被他看成是个浅薄无知的女子吧! 对了,刚刚在宴席上我和胤禟的表演,会不会又让他把我看成一个只会争风吃醋、勾引男人的妖精? 反正他对我的印象好不了! 不过,我不在乎。 戴铎却微微一笑,说道:“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女子又怎会是无知的?一个无知小女子也不会两次都在一个贝勒爷面前讨了便宜去!”他看了看四阿哥,继续道:“刘福晋聪明机巧、乖觉机敏,兼且学识广博、懂得审时度势,多少男子都比不上。戴铎很是佩服!”他说着对我躬身作了个揖。 这次轮到了我诧异。这是什么状况?戴铎这样一个洞悉一切、能给未来的皇帝出夺嫡大略的智囊型人物这样夸奖我?不妙啊,不妙! 我警觉起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戴先生过奖了,刘春桃一介女流,哪有戴先生说得那么好?” 四阿哥冷哼一声,说道:“一介女流?除了你没谁能让爷吃过两次暗亏!男人中都很少有人能得戴先生这么夸奖的,你就不用谦虚了!” 这人,总冷哼个什么劲儿!看我不顺眼不要理我好了! 我刚想告辞,却听戴铎说道:“刘福晋可是名符其实,当得这一句夸的。去年夏天闹瘟疫,有的庄子不让封,结果被人指摘不顾大局、以权谋私,致使国家受损因而惹祸上身。可九爷府的庄子不但积极配合封庄,还出了一套阻止瘟疫侵袭的好办法,使自己庄上的家奴躲过天劫,令人交口称赞。那法子是出自福晋之口吧?” 嗯?他怎么提起了这事?还有,他怎么知道那法子是出自我的主意?此事秦道然是跟庄子里的人说过,不过在京城却并未宣扬。他们这些在京城身处高位的人怎会知道? 难道我们府里或是庄子上有他们的眼线?这古代的无间道怎么发生到我身上来了? 这些谋大位的人整天计算着自己和对手的实力,对手阵营里稍有些头脸的人都是他们计算的对像。难道我也被他们计算进去了?我可不想掺和进去,政治旋涡的中心太危险,不然哪天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死也不能认!我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75 “啊?”我故作吃惊道:“戴先生说什么,春桃怎么不懂?瘟疫我是听说过,可是封庄?有这事吗?”说到这儿,我忽然自觉失言地掩住口,讪讪地掩饰道:“春桃每天窝在府里,万事不操心,连府里发生过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两位不要见笑啊!” 四阿哥和戴铎疑惑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了一丝不确定。看来我的装傻起了作用,再接再厉。 我说道:“春桃只是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女子,平时仗着九爷的宠就任性胡闹了些,实在不是两位说的那么厉害了!哈哈……” 我嘴里打着哈哈,想着该找借口脱身,正要开口,却听四阿哥又道:“没那么厉害?连历遍花丛的九弟都对你……” “桃儿,你怎么在这里?”一声诘问打断了四阿哥的话。我惊喜地寻声转过头去,是胤禟。他身边还站着八阿哥、老十和十四。 “矣?四哥也在这里!”十四惊讶道。 四阿哥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淡淡地答道:“户部来了个急件,我正要到书房看看,却不想在门口碰上了弟妹,就随便聊上两句。几位弟弟也来了,不如进我的书房喝杯茶?”说这话时,他一点被胤禟抓住背后议论人家的尴尬也没有。果然厚黑,成大事者没有一个是脸皮薄的。 那几兄弟相互看了看,八阿哥说道:“四哥既有户部急件要办理,弟弟们就不打扰了。四哥一惯擅品茶,您书房里的茶一定是上好的,弟弟们改天再来讨茶喝!” 兄弟几个拱手作别,胤禟却沉下脸来,对我斥道:“还不快过来!四哥的书房重地也是你该来玩的?” 唔,又挨说了! 不过,我刚才被四阿哥和戴铎逼得差点现了形,正想着怎么脱身呢,他们就来了。(..tw无弹窗广告)即便是训斥的话,在我听来,也如天籁一般。 我低头垂睫,顺从地走到胤禟身边。 胤禟觑了我一眼,转头跟着八阿哥几人而去。我赶忙紧跟在他身后,快转过假山时,我回身后望,却见四阿哥和戴铎还站在原地看着我们。 四阿哥的眼中有一丝莫名的光在闪动。那光芒,使他的眼睛如黑色的水晶球,充满魔力。我一时被吸住,怔了一怔。 胤禟回过头,沉郁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冷声道:“走了!”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膊一拉。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被他拉住了。 完了,我家男人生气了!不会回去跟我算帐吧? 我闷声跟在他身后,不敢再回头。 前面跑来个下人,跑得很急。这人我认识,是八阿哥的长随刘福儿。他跑到八阿哥面前,急急地行了个礼,便对八阿哥道:“爷,快去看看吧,福晋的龙凤血镯不见了!” 现在才发现?也真够迟钝的!我幸灾乐祸地暗嘲。 是的,顺了她的镯子的是我。在宴席上见她摆弄这对镯子,就让我想起刚到这里时,去八爷府上探宝的那晚,曾听两个嬷嬷说起过的那对龙凤血镯。似乎记得那对镯子白天看着与一般的白玉镯无异,但夜晚却能见到血红色的龙凤各居一镯。为了这对镯子,好像八阿哥一个小妾还丢了性命! 八福晋在席上不断摩挲着那镯子,显是极为爱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而且手腕抬得高高的,多少也有些炫耀之意。我便猜测她手上戴的正是那对传说中的龙凤血镯。(..tw好看的小说) 正想找机会给顺了来,她便在花厅门口撞到了我身上,自己把机会送给了我。 从她的手腕上往下撸镯子需要三个条件,一是要她注意力分散,二是速度,三是技术。 后两个条件我都具备。第一个么,我的同行常用故意借着人群冲撞拥堵对方身体的方法来实现,而我是在不经意间轻轻一触便完成。这就是名偷儿和一般偷儿的区别。不过,今儿倒没让我用上我这名偷儿的技巧,因为她自己主动撞了过来。 这样送上门儿来的机会都抓不住,我就枉称名偷儿了!所以,我在被撞的一瞬间,从她手腕上顺下了镯子借着扶住门框平衡身体的机会,让镯子滑进了我的袖中。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在场的人谁也没注意到镯子已经易主。 与我的早有思想准备不同,这几位爷都有些惊讶。似乎都听说过这对镯子,看来它们的名气还挺大。八阿哥惊讶之后,一丝不愈之色一闪而过。是为镯子的丢失,还是为那死去的小妾?他的心境,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这镯子是御赐之物,发生了这样的事,八阿哥当然要第一时间赶去。于是我们这一行人就跟着刘福儿急急地向花厅行去。 花厅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群各府的女眷,一个个面面相觑,微带惊疑。八福晋站在中间,正情绪激动地对四福晋说着什么,她双手翻飞比划着,那气势汹汹的样子,直给人一种母老虎的感觉。四福晋尴尬陪笑,眼中虽闪过一丝阴鹜,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客人在自己的府里丢了东西,理亏的是自己。 我的身子一抖,看这架势,八福晋若是知道是我顺了她的镯子,还不得把我撕碎了? 见我们一行人推门进来,八福晋一改刚才那受了刺激的母老虎的样子,一阵风似的刮到我们面前,冲着八阿哥哭诉道:“爷,凤儿最喜欢的那对龙凤血镯没了,您快点给想想法子找找!这好好地戴在手上的镯子怎么就会没了呢?爷……” 变脸儿变得好快呀,这么会儿就由气势汹汹的母老虎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小女人。难怪人说八阿哥惧内,这样子的女人,没几个男人能不惧。 想起了《红楼梦》里的王熙凤,就连贾琏那个花花公子,都不敢随便偷情。和个多姑娘偷了情,被王熙凤的陪嫁丫环平儿发现了,都吓得够呛。娶了个尤二姐做妾,没过多久就让王熙凤笑里藏刀地折腾死了。 八福晋的作派与那王熙凤的二面三刀、机关算尽如出一辙,只不过八福晋地位尊崇,更嚣张一些。 “玉凤,别急,怎么发现镯子没了的?”八阿哥和其他几位爷坐下后,不慌不忙地问八福晋。 “凤儿也不知道,只是刚刚和四嫂说着话儿时,一摸手腕,才发现没了的。那可是对稀世之宝,全大清可就这么一对……”八福晋说着又潸然欲泣。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炫耀,这个女人好虚荣!我在心里直摇头。 八阿哥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胤禟忽然说道:“八嫂别急,这镯子若是在这儿丢的,也能在这儿找着。八嫂好好想想,你什么时候还看到过镯子?” 八福晋止住了要流出来的眼泪,似惊喜道:“对了,九弟管着刑部,一定知道怎么找这镯子!”她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我在宴席上还摸过这镯子的,一定是散了席以后没的!” “那八嫂再想一下,散席以后,可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胤禟想了想又问道。 我心里一惊,胤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若是八福晋说出她撞了我的事,会不会被胤禟猜出事情的真相? 对他那次在几乎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就猜出商驭不让八阿哥见取回皇商名册的偷儿的原因之事,我还记忆犹新! 八福晋想了想,目光扫过我的脸,却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散了席,我就在花厅跟四嫂说话来着!” 我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可是,她刚才目光扫过我的脸,明明有所迟疑,说明她是记得刚才撞我的事的,却为什么没有说出来呢? 难道是怕胤禟知道她故意撞了我的事?我微蹙起眉头暗暗思忖。 门“哐嘡”一响,厅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门的方向,四阿哥、十三阿哥、戴铎和其他几位来赴宴的阿哥们随着门响鱼贯而入。 都是听说了丢镯子的事了吧! 四阿哥当先走入落座,其他人也都落座后,四阿哥开口问道:“八弟,我听说八弟妹的镯子丢了?” 八阿哥点头道:“宴席时还在手上,宴后就不见了。”他接着把八福晋刚才说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四阿哥低头沉吟,十三阿哥却道:“八嫂宴后都去过什么地方、可有什么人接近过八嫂?” 我心中又是一惊,这问题问到了点上。今天这几位厉害的阿哥都在这里,事情不容易了啊!上次在平郡王府,只有一个十三阿哥在,已经给我造成了一些麻烦,不但害得我和商驭狼狈不堪,还害我差点冻死在荷花池中。这次…… 八福晋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她说道:“宴后,我一直跟四嫂在一起,去过,”她顿了顿,眼睛瞟了我一眼,继续道:“去过假山间的那个亭子!” 76 假山间的那个亭子?这么说我在那里听到的那两声嗤笑真的是她们?八福晋一直和四福晋在一起,那么,席间对我发难的这几个嫡福晋都可能在哪里咯? 难怪那丫头会无缘无故地使唤起我来了,原来是有人想看我被一个丫环使唤羞辱的场面!可惜,我没如她们所愿被气得泪流满面或是歇斯底里,让她们看尽笑话。(..tw无弹窗广告)反倒是那丫环被我几句话说得张口结舌,赔起了不是。 “那,有什么人接近过八嫂吗?”十三阿哥又问道。 八福晋低头想了想,说道:“刚才我和四嫂、十弟妹和十四弟妹在一起,自然都是接近过的,不过,这应该没关系吧?” “除此之外呢?八弟妹再想想还有没有和别人接近过?”四阿哥问道。 “除此之外,就是,”八福晋看向站在四福晋身后抱着小格格的青苗。“就是那丫环。”她用手一指青苗。“在亭子里我从她怀里抱过这孩子来着,当时站得很近,把孩子递给我时,她还碰到了我的手!” 那叫青苗的丫环一听这话,吓得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她对着四福晋说道:“请福晋做主,青苗自小跟着福晋,一直清白做人,从没做过偷鸡摸狗的事。刚才在亭子里是八福晋说想抱抱小格格,青苗才敢近前的,请福晋给青苗做主啊!” “这……”四福晋看看青苗又看看八福晋踌躇起来。这青苗是自小跟着她的,她当然相信青苗的为人。但镯子丢在自己府里,她又怎能不尽力追查?她若就这样替青苗开脱,似有包庇之嫌! “八嫂再没跟别人接近过了吗?”十三阿哥看了看四福晋的脸色,转头又对八福晋问道。 今儿这事发生在四阿哥府里,若是镯子找不回来,恐怕四阿哥面子上不好看,所以十三格外着紧。 十三跟他四哥倒真是兄弟情深,难怪雍正上台后,对十三那么好了! 八福晋听了十三的问话,目光再次扫过我。[..tw超多好看小说]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她说道:“散席后,在花厅门口,我不小心和九弟府里的小弟妹撞到了一起。” 我的心一紧,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花厅里的人们都把目光投了过来。为了看清厅里各人的表情,我一直偎在胤禟的椅子后没有坐下。人们看看我,看看胤禟,谁也没有说话。 胤禟轻咳一声,他是对刚才八福晋对他说的话不尽不实不满呢,还是…… 他回过身来,握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的身旁,说道:“桃儿,刚才是怎么回事,跟爷说说。”他的目光里满是笃定和从容。那目光似在告诉我:别怕,天大的事有爷顶着! 看到他的目光,我的心莫名的就塌实了下来。 我唇角上弯,柔顺地看着胤禟的眼睛说道:“爷,刚才桃儿想去园子里散散步,刚走到花厅门口,八福晋恰巧进门,与桃儿撞了个正着,桃儿扶住门框才没摔倒。” 胤禟蹙了下眉,看了看八福晋,八福晋心虚地低下头,避开了胤禟的目光。 打狗还要看主人!尤其我还是胤禟如此看重的人,她欺负了我,就是不给胤禟面子。 胤禟和八阿哥的关系不言而喻,既是感情深厚的兄弟,也是八阿哥谋大位最坚定的支持者。没有胤禟的支持,八阿哥想坐上那个位置,更是难上加难! 八福晋对这一点是清楚的,所以,她再怎么嚣张,也不敢随便得罪了胤禟。 胤禟转回头来,柔声问道:“桃儿可有撞疼了哪里?” 我温柔地一笑,说道:“左肩被撞了一下,倒也,不大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这个表现已经够柔顺、恭谨了吧?这样的小女人,怎么会是个偷儿呢? 胤禟伸出手,轻轻揉捏了一下我的左肩,我适时地轻皱了下眉,又掩饰性地舒展眉头笑了一下。 胤禟放下手,回过身,眼睛盯着地面却什么话也不说。那意思很明显,我家桃儿是受委曲被撞的那一个,怎么会是偷了人家东西的人呢?各位看着办吧! 一时无人说话,厅里静默了起来。 打破这沉默的是十福晋,她说道:“小九嫂和这丫环都有嫌疑,那就都搜搜身好了!” 哼,我心中冷笑,她忘了她自己也是有嫌疑的。哦,对了,人家是嫡福晋,自然不受怀疑,受怀疑的只能是我这身份低微的小妾和那丫环! 我家胤禟挪了挪斜靠在椅中的身子说道:“好啊,那就搜吧!不过,搜身的范围可要扩大些,依我看,凡是跟八嫂接触过的人都要搜身,包括她们所带来的下人!” 我家男人是要指出这些嫡福晋也是有嫌疑的,嫌疑的范围还扩大到她们的下人。主子和下人串通了做坏事的有的是。 十福晋噤了声。 四阿哥忽然道:“那就一个个来吧!”他面对四福晋道:“云英,你先来!” 四福晋犹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应声道:“是,爷!” 四福晋嘴里答着,身子却是没动,她的眼睛瞟向我和那丫环。 在自己的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四阿哥作为主人,当然要积极配合找出偷镯子的人,所以才会示意四福晋做这个表率,先搜身。不过,在这个时代的观念里,嫡福晋的身份显然是更尊贵的,这样做在他们的内心里都是不情不愿的。不仅仅是将被搜身的几人,其他人也会在心里报不平。 胤禟清楚众人心里的想法,他转向我,说道:“桃儿,就你先来吧,爷亲自来搜!” 我心里一紧,难道真要被当众搜身?镯子若是真的在我身上,胤禟会一丝不苟地把它搜出来呢,还是会放水? 厅里众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我,那几个嫡福晋甚至还用“怎么,不敢让人搜,难道真是你”的目光看着我。 看我踌躇了半天,连胤禟的眼中都有了一丝紧张。今天这情形怕是躲不过去了,若是不让搜,所有的人都会怀疑我。 我一咬牙,正要开口同意胤禟给我搜身,却听有人惊呼了一声。是十四福晋带来的那个丫环,她的额头还有明显的红肿,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花厅的中央。 人们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均倒抽了一口气,有几个女人还叫出声来。一向沉稳的四福晋叫得声音最大。 我也向厅中看了一眼,心里不禁一乐,老天真是帮我,不用搜身了,哈! 吸引大家视线的,是青苗怀中的那小格格。她右手里正拿着一只龙凤血镯,左手刚伸进青苗的怀里,掏了第二只龙凤血镯出来。 难怪人们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俗话说,捉贼拿赃。这赃物竟被一个小丫头当众找了出来,这贼不也就确定了吗? 四福晋满脸的惊怒,她嚯地站起身问道:“青苗,真的是你?” 青苗吓得一下子把小格格扔到地上,也不管小格格“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连连磕头道:“福晋,不是奴婢,奴婢没有偷八福晋的镯子,奴婢也不知道它们怎么到了奴婢身上。奴婢冤枉,福晋看在奴婢从小服侍福晋的份上,一定要给奴婢作主啊!” 奴才敢偷主子的东西,还在这么多主子聚在一起时偷,不但犯了大罪,还丢了自家主子的脸,更是了不得的事! 青苗磕头如捣蒜,不一会儿,额头就肿起了一个大包。刚才面对我时的嚣张劲儿一点都没了。 炮灰的下场,可怜! 是的,她身上的镯子是我放的。 宴席时,那几个嫡福晋对我的刻意羞辱我怎能不报? 在这个时空,我没有一点要与别的女人抢男人、抢地位的兴趣,所以我才会在一开始不想给胤禟侍寝,也才会在胤禟想立我为侧福晋时推辞。 我不喜欢这个环境,我的最终目标是离开这里。但这不代表这里的人可以随意欺我。我离开这里,是自己主动离开,而不是被别人挤走! 宴席时,胤禟出现得及时,我没有和她们几个公开斗嘴。虽然有胤禟给我撑腰,把她们几个弄得讪讪的,但我仍然想凭自己的办法出了这口气。我陆闵桃从来就不需要依赖任何人才能保护自己。 所以,在八福晋撞我的一刹那,我顺了她珍惜如命的镯子。我并没想把镯子**这四贝勒府,我知道一旦发现镯子丢失,就可能像那次在平郡王府一般被搜身。我只想让八福晋痛失爱镯,给她个教训。 正为如何安置这对镯子费神,恰好,这个叫青苗的丫环自己送上门来沾这晦气,我自然顺水推舟地成全了她。在逗那小格格时,顺手把镯子放到了她的怀里。 她是四福晋的丫环,她偷了客人东西,四福晋也会面上无光吧?一举报复了两个羞辱我的人,尤其是报复了四福晋这个笑面虎,让我感觉很爽。 八福晋一见到自己的宝贝镯子,便什么也顾不上了。她冲上前去,一把从还坐在地上大哭的小丫头手里夺过镯子,左右端详,生怕镯子在别人手里受了任何损伤。 这也算是出身显贵的女人?见到宝贝连礼仪都不顾了,还不如我这个出身贫寒的偷儿! 四福晋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抱起坐在地上的小丫头,交给了身边的一个嬷嬷。她对青苗说道:“青苗,我且问你,这镯子是不是你偷的?你给我从实招来,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敢有任何隐瞒,便乱棍打死,绝不轻饶!” 四福晋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松动,但我却听出她想放这丫头一马。都从她身上拿到赃物了,四福晋还在问她是不是她偷的,而且她提到了一线生机。这话任谁都听出她的意思来了吧? 但是,偏就有人不买帐。 77 八福晋冷笑一声说道:“捉贼拿赃,赃物都从她身上找出来了,怎么还不是她?手脚不干净,竟敢觊觎主子的东西,这样无法无天的奴才还留着干嘛?” 我心里一紧,八福晋真的要处死这丫头? 厅里好几个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四阿哥眉头轻蹙与同样皱着眉的四福晋极快地对视一眼。八阿哥的眉也几不可见的蹙了一蹙,却又很快地平复。若不是我站在胤禟身旁离得近,也会忽略他这瞬间而过的表情。 一听八福晋似有要制她于死地的意思,青苗大声哭叫起来,她说道:“八福晋,求求您,放过奴婢,您的镯子真的不是奴婢偷的,奴婢可以对天发誓,是真的,求您了!”青苗一边哭诉一边给八福晋磕头,磕得嘣嘣直响,额头上渗出了丝丝鲜血,她却毫不理会。 生命攸关之时,无人会顾及其它。 青苗这头磕得如此凄惨,厅里的人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了些许不忍之色,尤其是四福晋,毕竟是从小服侍她的。只有八福晋仍然一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的样子。 见此情景,八阿哥无法再置之不理,他放平语调开口道:“玉凤,镯子既然找到了,就别太生气了。这奴才是四哥府里的,如何处置就听四哥和四嫂的吧!” 八阿哥一惯是做和事佬的,可看他家福晋的表情,他这个和事佬今天怕是做不成了。 八福晋看了看八阿哥,又看了看四阿哥说道:“这镯子可是皇阿玛亲赐的,这奴才连它的主意都敢打,真是无法无天到了家!四哥、四嫂现在要保着这奴才,可等她将来惹出更大的祸事来,就连你们作主子的都要被连累了!” 这话一出,厅里众人尽皆变了脸色。八福晋的话说得很明白,这镯子是皇上赐的,动了御赐之物的奴才都不处置,事情若是传到康熙耳朵里,康熙怪罪下来,到时候,连四阿哥和四福晋这两个主子都要跟着受连累。 若是没人说这话,四阿哥和四福晋还可以装糊涂和个稀泥放青苗一条生路,可这话既然有人说出来了,四阿哥和四福晋若是再含糊其辞地放过这奴才,那就是公然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八福晋的心狠手辣也不次于王熙凤!再次确认了我的鉴定结果。 以前看过一个资料,有研究《红楼梦》的学者说,曹雪芹虽然家道中落,却在京城住了很久,认识许多京城的显贵。 根据研究,他这部书里的许多人物都能找到现实中的原型。比如书中的贾元春,就是以曹雪芹嫁进平郡王府的大姑姑曹佳氏为原型写的;那个贤德而“才貌俱全、风流跌宕,不为官俗国体所缚”的北静王,是以十三阿哥为原型写的。 由此我大胆猜测,王熙凤是以八福晋为原型写的! 两个人简直太像了。一样的二面三刀,一样的心狠手辣,一样的虚荣爱出风头,走到哪里都是人们注视的焦点,一样的很得上宠,也是一样的嫉妒成性,对丈夫的小妾绝不手软! 事情到了这一步,除非出现意外状况,不然青苗必死无疑! 站得时间有些长,我的腿有些发软,身子轻轻抖了抖。 四阿哥貌似淡然地看了八福晋一眼,可那眼底透出的冷意,让我这个旁观者都冻得一哆嗦。这才是人们常说的万年冰山的本来面目吧!四阿哥的眼睛转向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青苗,语声冰冷地说道:“来人,把这丫头拖下去,乱棍打死!” 四阿哥此话一出,人们都倒抽一口气。四福晋更是跌坐在椅子上。 青苗大叫道:“四爷,求您放过奴婢,看在奴婢曾服侍过您的份上,放过奴婢吧!” 这青苗难道是跟着福晋陪嫁过来如同媵妾的身份?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若是给四阿哥侍过寝,四阿哥心里的舍不得恐怕比他福晋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八福晋逼着四阿哥下令打死了青苗,这梁子怕是结得深了吧! 性格决定命运!八福晋骄纵任性,不顾劝阻一意孤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她是否能想到她现在得罪的人将来是登上大位之人? 八福晋最后被雍正挫骨扬灰,显是雍正对她恨到了骨子里,难道,他们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那,这里面竟也有我的一份? 虽然穿越到这里,可我从没把自己当做历史的改变者或是推动者。我也从不曾在意过以前的穿越姐妹们所说的蝶翅效应,更不会思考“我想要改变历史,却在无意中促成了历史事件的发生,难道上天要我到这儿来就是为了推动历史的进程?”这样深奥的问题。 不理解的事,我从不会费神多想。 我只是个偷儿,一个简单的、只为自己的生存状况偶尔动一下小心思的偷儿。我没有别的穿越女主的悲天悯人、也没有对阿哥们的情深缱绻,我只是个偷儿,一个生活在现实物质世界里的偷儿。 你可以指责我无心,但这就是我闵桃。 可是,现在,面对这个叫青苗的丫环,面对八福晋将来的命运…… 我有些站立不稳,把身子靠在胤禟的椅子上。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人命死在我手里,若是说出事实真相,这丫环就不会死!可是,那意味着我身份的暴露和随之而来的狂风暴雨。我不仅仅偷过这一次,还有平郡王府的金碗、三阿哥府里的画,太□里的…… 人们会把事情联系起来,最终查出事实真相。我犯的这些,每一条都是够杀头的大罪,我死了,商驭也不可能幸免…… 正在心里天人交战之时,已经有两个侍卫走进花厅拖起跪在地上哭叫的青苗。青苗一边哭叫,一边挣扎,可侍卫的手如同铁钳,怎是她一个女子挣脱得开的。 侍卫已经把她拖到厅口,眼看就要出了花厅。青苗不知哪来的力气,在一个侍卫手上狠咬一口,趁侍卫一痛松手,挣脱开另一个侍卫的手,跑了回来。 她跪爬到四福晋面前,揪住四福晋衣服的下摆,鲜血涕泪挂了满脸。她叫道:“福晋救青苗,福晋救青苗,看在青苗打小服侍福晋多年的份上,看在青苗为福晋做了这么多事的份上……” 她抹了一把从额头上流到眼角的血,语无伦次,状似疯狂地说道:“小的时候,为了让福晋获胜,青苗在赛马前一天喂兆佳家格格的马吃了巴豆;去年,年格格那孩子没了,也是……” 啊?我大吃一惊!这个愚蠢的丫环怎么当众把说些事说了出来?现在即使我说出自己偷了镯子放到她身上的事实,她恐怕也是必死无疑了吧! “住嘴!”四福晋“啪”地给了青苗一个耳光,厉声怒喝道:“这奴才疯了,快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 平时温文和蔼、举止庄重的四福晋也有这么疾言厉色的一面! 刚才那两个侍卫又上前来把青苗往外拖,青苗凄历的叫道:“奴婢一辈子侍侯福晋,无论福晋让奴婢做什么事,奴婢都做,就在刚才还奉了福晋之命去捉弄九爷府里的小妾……” 人们听了都把目光转向我。 胤禟转头看我,发现我面色苍白,站立不稳。他面色一紧,急忙扶住我。他并未回身,只是对着后面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下人就很有眼色地送上来把椅子。 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一双犀利的眼眸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是戴铎。他从进了花厅就一直站在四阿哥身后,没有发过一声,但厅里各人的表现无一不落入他的眼中。 胤禟扶我坐下。我稍稍放松了僵直的腰背,却放松不下神经。因为青苗虽已被拖出花厅,可她凄厉的叫声仍然传入厅中。 “福晋,你不能这么对青苗,不能过河拆桥,不能……”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也不想听了。 这是什么?王室贵族、深宅大院中的黑暗丑恶?我怎么搅到了这里面?我胃中翻涌想吐,却拚命忍住。 这里不是我该呆的地方,我不该来这儿! “我想回去!”我的声音低低的,却让胤禟听到了。 他转头面对四阿哥说道:“四哥府的待客之道真是与众不同啊,我家桃儿身子不适,我们这就告辞了!” 胤禟这话是嘲讽四福晋对我的所作所为吧! 四阿哥冷冷看了四福晋一眼,略带歉意地对胤禟说道:“今天府里出了这么个恶奴,是四哥家门不幸,四哥一定好好整顿家风,下次再请九弟和弟妹来府里作客。” 四阿哥此话让四福晋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没有恶主哪儿来的恶奴?四阿哥是极明白这个道理的吧! 马车上,我仍然感到不舒服。胤禟抱着我,眉头紧蹙,一言不发。他在想什么? 刚才青苗没有说出她捉弄我的细节,可有心人会不会把我和八福晋丢镯子的事联系起来?毕竟除了那丫环外,我也是与八福晋有着近身接触的一个。虽然貌似还有别人…… 下车时,我的腿还是发软。胤禟抱了我下车,并一直把我抱回了聆雪阁。 他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临走时,他忽然回身看着我,说了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既嫁入帝王家,还是不要太多愁善感的好! 嗯?难道他看出我刚才的身体的不适另有因由?一般人不是会以为那是因我受了四福晋的捉弄气愤伤心所致吗? 当晚,小五来传话说胤禟公事还没处理完,要我自己先歇了。 我很快入了梦,梦中出现的都是胤禟在跟我说那句话时意味深长的眼神。 78 胤禟最近很忙,总是回来很晚。他们兄弟的聚会比以前多了些,席间谈得最多的是关于老四和十三追讨户部库银的事。 据说那些欠了银子的官员不是没钱还,就是都看着阿哥们和其他王公亲贵们的动向行事。如十阿哥这种钉子户虽然不多,但却成了一众亲贵和官员的风向标。这几个强硬的钉子户不还钱,其他人也都存着侥幸心理不还钱。 一时间,搞得四阿哥和十三两人的差事无法进行下去,他们两人整天带着人到处追债,得罪了不少亲贵和官员。 也有一些人顶不住压力开始筹钱还债。但这些债务是多年累积欠下的,哪有这么容易一下子就筹到那么大笔的现银还债?有些人开始变卖家里一些值钱的东西还债,什么果亲王、恭亲王、平郡王、顺承郡王等等,名单拉了一大堆。 胤禟的忙碌,倒给我增加了一点自由的空间。晚上抽空到相邻的恭亲王府探了一下。 确实防卫严密,似乎比去年我刚来这里夜探恭亲王府时更加难以接近。存放书画的藏书阁晚上把守防范得如临大敌。 上次夜探,我还接近过藏书阁,不然也不会知道这府里藏有《雪景寒林图》。可这次夜探,却连接近都根本不可能了。我刚一靠近藏书阁,便从阁中传来一阵犬吠,紧接着便是人声呼喝而来。 阁里新养了狗?我能躲过侍卫的耳目,却躲不过听觉、嗅常异常灵敏的狗类的耳目。 难道是诚郡王府里两幅画的丢失,让本来就小心的恭亲王更加谨慎? 看来用以前进入诚郡王书房那种类似强攻的法子是不可能了。那么,该用个什么法子呢? 这两天我的脑子里转的都是这个问题,强攻不行,就智取!那么,怎样才能智取呢?两天中,无论是吃饭、睡觉、散步或是发呆,想的都是这个问题。就连平时最能集中注意力的瑜珈,都无法让我完全投入其中。 昨晚跟胤禟在床上那个时,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被气恼的胤禟惩罚性地打了两下**。 他怀疑我心里有其他男人,跟他在一起时还想着别人,那气恼当然不是一般的级别。打起**来,下手也不会轻。幸亏我立刻赌咒发誓地说我心里除了他没有任何人,随后还采取了主动行动,才平息了他的怒气。 我在上位采取主动时,他看上去很是受用,但没多久,他就颠鸾倒凤地仍旧把我压在身下。他说:“有些事,如乾坤般不能颠倒!” 呜呼哀哉!沙猪就是沙猪,连这种事上都是! 今晚,胤禟又派人来传话说让我自己先睡。我决定冒险跟商喳个面。 我现在不如过去般行动自由,经常能与商喳面,所以,这次商驭从福建回来后,就一直住在针尖胡同的院子里,以求能伺机见面。 商驭还没睡,房间的灯光亮着,商禄帮我敲了门便走了。 房门“哗”地一声打开,商驭披袍倒履地站在门口,眼中的惊喜让他那总是温雅得雾气沼沼的双眸透出耀眼的光芒。 看到一身夜行衣的我,他二话没说,就把我拉了进去。房中点着炭火非常暖和,只是空气不如他自己的宅子里用地龙取暖的卧室清爽。唯一的桌上,一盏油灯、卷、一杯清茶,简单而寂寥。 这种居住条件对他来说就像现代的城市人到农村体验生活一般艰苦,可他却日日在此,只为等着不知何时才会偶然光临的我。 我的心中泛上了一丝暖,还有一缕幽幽的,若有若无的痛。 “这么冷的天儿怎么还跑出来?”商驭和我的手触在了一起,发现我的手有点凉,他反手握住问道。 “好不容易得了空,不出来又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见一面了。”我随口答道。 商驭到隔壁房间给我倒了盆热水,把我的手泡在水里,才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他端详了我一阵,说道:“表妹有不开心的事?” 嗯?我牵了牵嘴角。“哪有,表哥又来诈表妹!好好的,怎会不开心?” 温雅的眸子静静看着我,淡淡的语气似不经意地问道:“表妹这些日子睡得好吗?” 我暗叹口气,终于还是瞒不了他。我说道:“不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夜里总是惊醒!” “就为了四贝勒府那个死了的丫环?”他仍然平淡着语气,可问出的话,却如同炸雷惊响。 我一惊抬头,视线从自己泡在水里的手,上移到他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问道。 胤禟也许不知道原因,却很清楚那丫环的死对我是个不小的刺激。所以,这些天,他在我面前刻意不提起那天的事。我自己也刻意地不想。 但白天不提不想的事,夜里却常常会不经意地入梦。总是看到青苗挂着鲜血和涕泪的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中间夹杂着胤禟那双意味深长的眸子。 一个凄厉的女声在耳边回响:没有,我没有偷那镯子,没有…… 另一个低沉的男声却道:既嫁进了帝王家,还是不要太多愁善感的好…… 两个声音交替出现,循环往复,缠缠绕绕,无止无休。 这两天,连着被胤禟在夜里摇醒。他用衣袖擦着我额头的汗,问道:“梦见什么了?惊了一身的汗!” 我紧抱着他的腰,窝在他的怀里,却一声不出。我要怎么告诉他,我该对青苗的死负责? 虽然她的死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除了我报复性的栽赃嫁祸,还有四福晋拿她当炮灰的指使,有八福晋的铁石心肠痛下杀手,也有她自己的嚣张和无知……,可毕竟我的栽赃才是导致她走上死路的最直接原因。 我现在再感觉不到报复的快感,只有对双手沾上血腥的厌恶。这就是帝王之家的生活吗?嫉妒、仇恨、报复、黑暗和血腥! 我畏惧了,我退却了,我,累了! 商驭看了看我的神情,说道:“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不要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没有你,也会有别人推她走上这条路。那丫环做过不少坏事,你没听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 我无力地一笑,摇头说道:“不对,没有我把镯子放在她身上,她就不会死。是我推她走上了死路!我手上沾了血腥,很肮脏,我回去拚命地洗,拚命地洗,但怎么也洗不掉。这辈子都洗不掉了!就算罗列出一千个理由,我也杀了人。正如我偷了别人的东西,就算我偷来做善事,那也是偷!我可以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偷儿,却不能容忍自己成了杀人犯!我想离开这里,在这里,我不能保证自己不再杀人。而杀人,太可怕……” 商驭用如清泉静流般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听着我的絮絮叨叨,久久的…… 最终,他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帮你!”说这话时,他温雅的眼中满是坚定和令人信服的支持。 我们制定了新的计划。我原有的计划时间跨度太长,我等不及。我要缩短时间,三个月内,我就要离开这里。 新计划中要完成的第一个项目就是《雪景寒林图》,我跟商驭说了自己探查恭亲王府的结果,商驭也说了他白天探查的情况。与我的如出一辙,看来无论白天晚上,强攻这一招绝对行不通! 强攻不成,只能智取!有什么可以智取的法子?这两天我想的都是这个问题,却一无所获。 我想起了以前我和狼人常用的一个解决问题的法子。在一张白纸的中间划上一条竖线,把与事件有关的资料及影响因素都罗列在纸上。竖线左边填写有利因素,竖线右边写不利因素,然后进行分析。这种工作方法叫富兰克林法。 我们两个归纳了各自搜集到的有关恭亲王常宁及他府邸的信息,我让商驭拿了纸笔填写了出来。 线的左右都分别有五、六条信息。最重要有利因素有:常宁喜欢书画鉴赏,因此与林凤驰走得很近;我们会易容,可以以任何面目去见他;我们对他府里的地形很熟悉。重要的不利因素有:恭亲王府防守严密,没有主人允许无法接近藏书阁;恭亲王做事谨慎,生性多疑。 我忽然想起那天在胤禟几兄弟的聚会中偶然听到的一个消息,恭亲王为还户部欠银,正在变卖一些值钱的东西。 这一条我说不好应算有利因素,还是不利因素。商驭却把它填入了有利一项。他解释道:“恭亲王现在缺钱,人在缺钱焦急之时,贪婪之心易使他判察失误。这是他的一个弱点,对我们绝对有利!” 商驭不愧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对人们缺钱时的心态、表现了若指掌。 我看着纸上这加进去的最后一条,反复琢磨商驭的话。他缺钱,正在变卖值钱的家产,焦急、判察失误,《雪景寒林图》…… 渐渐的,一个计划的雏形在脑中显现。我把它说给商驭听,一开始,他被我大胆的想法惊呆了。不过,片刻之后,他却“嚯”地站起身来,眼睛闪闪发光,口中大叫:妙,妙极! 我们两个又商定了具体细节,反复推敲,把我脑中那个模糊的想法,变成了具体可行的计划。 晚上的见面很有成效,给我这几天一直阴霾的心里注入一了丝光亮。临走时,我对商驭说道:“表哥,年过了这么久了,林凤驰也该从福建老家回来了!” 商驭轻松地笑道:“谁说不是,他还要带着他倩儿表妹一起回来呢!” 79 夜半,我在睡梦中发出惊叫,又一次被胤禟摇醒,满头大汗。 胤禟搂住处于半清醒状态还在微微颤抖的我,他一边替我擦拭着额头的汗,一边说道:“又做恶梦了?” 我窝在他的怀里沉默不语,由着他给我拭汗帮我抚顺零乱的发丝。 他叹息一声,说道:“看你处置王婆子时的干脆利索,还以为你是个心狠手辣的小东西,没想到,真让你下狠手,却是狠不起来的。原来,也是个心软的小丫头。”他用手轻抚着我的脸颊。 嗯?什么意思?我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在朦胧的夜明珠的光芒照耀下显得愈发俊逸的脸。 “还记得从四哥府里回来,爷跟你说过什么?”他用沉郁的眼眸注视着我,那里面似藏着很深的东西,我有些看不懂。 他对我说的话?我天天在睡梦中听到,声音低沉乏味,却无止无休,如有人在耳边颂经,又怎么会不记得?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 他说道:“爷说过:既嫁入帝王家,还是不要太多愁善感的好!桃儿没有仔细听爷的话,才会每晚做恶梦,不得安宁。” 我说道:“爷,桃儿有听,桃儿每晚梦里都听到……”还听到了那凄厉的女声,但我却没说出口。 胤禟搂紧我,说道:“记着,生在皇家的人,该心狠时,就不能心软,不然,那只是折磨自己而已!”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我因青苗的事,夜夜受尽内心的煎熬?他是在说,我的这种心软,只是在折磨自己,徒劳无益? 难道他知道青苗的死跟我有关?我心中一惊,完全清醒过来。我刚才跟他说了梦中听见了话语,不得安宁之事,现在想想,真是太大意了。此事怎可对他说起,以他这么精明的头脑,没有线索的事都能猜得个七七八八,现在我自己说出了心里的惶恐和不安,他又会怎么想? 我忙说道:“爷,桃儿从小生在小门小户之家,从没见过世族大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进了爷的府,一切对桃儿来说都既新鲜又陌生,桃儿常常感到害怕,有些事甚至令桃儿惊惧。”我想到刚来到清朝时的心情,说得很自然。 抬头望了望他的脸,见他正一脸温柔地听着我的话,我便重新把头伏在他的胸前,继续说道:“那天青苗的事,就让桃儿惊惧惶恐。那是一条人命,只为了一对镯子说处死,便处死了。桃儿觉得处罚过重,人命似乎还重不过一对镯子。桃儿怕,怕有一天,桃儿也犯了大错,便被爷这么处死了……” “胡说什么?”我的话被胤禟突如其来地打断,他的语声中有着一丝严厉。“你怎能这么咒自己,那丫环的命能和你比么?”顿了顿,他叹了口气,又道:“桃儿是爷的心肝儿,难道桃儿自己不知道么?你只要不犯背叛爷的大错,无论做了什么,爷都会保着你,放你一马!” 他这算是给了我安全的保证吗?可我却不能保证不背叛他,若是离开他也算是背叛他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你现在既已是皇家的人,就要习惯这种事,处死青苗,并不是人命比不上一对镯子,而是人命比不过规矩。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皇家的人管的不仅仅是一府的下人,而是整个大清,这么多的人,若是没有规矩,或规矩执行不严,还不天下大乱?” 嗯?我从没想过这一层。 胤禟继续道:“所以,我们从小就被教导要重规矩、要立规矩,还要严格执行规矩。皇阿玛常用“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来提点我们兄弟,自己府里的事都管不好,就不要提管好天下了!四哥是个胸怀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志的,自然就对皇阿玛说过的话特别上心,他管起自己的府里的人和事,也就特别严!其实八嫂也是如此,虽然她是个女人,但胸怀不比男人小!” 胤禟是要告诉我,那天这两人一个下令,一个推动,最终处死了青苗,是要维护规矩,好给康熙一个严格执行规矩的印象,让康熙把他们当成理想的接班人? 那么,那天青苗的死也并不是我一手造成的,而是多人故意推动的结果?太可怕了!我心中渗上一股透骨的寒意。 四阿哥就这么想当皇上,连自己宠幸过的女人也不相护?八福晋就这么想做皇后,不惜当众驳了自己男人的面子、落个心狠手辣的名声? 一个小小丫环的命竟与那终级大事相关?处死青苗和他们心中的大志真的有必然联系?不懂,一向对政治搞不懂,那太复杂,也太令人头痛! 我说道:“爷,桃儿明天想回家看看我娘!自从大年初二回了趟娘家,这么长时间,桃儿还没回去过呢!” 大年初二,照旧例,出了嫁的女儿都要带着姑爷回娘家的。但胤禟是皇子,府里一堆女人,初二都要回娘家,他可陪不过来,所以,这府里的女人都是自己回娘家。 回娘家那天一大早,秦管家就带人给我送来了一大堆东西,大包小包的,都是适合回娘家带的礼品。男人、女人、大人、孩子的都有。他说这是九爷特别吩咐的。 东西是送得不少,但我回去的次数却因胤禟不让我随意出府而越来越少。 我提出了要求,不知胤禟会不会同意,心里惴惴的。胤禟却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他说:“回去看看也好,你这段日子心神不宁的,多出去散散心也好!” 后半夜睡得还不错,也许胤禟的安抚真的起了作用。 我虽不是真的刘春桃,但与刘春桃的娘接触多了,她每次看着我的眼神就和我妈妈的一样,也就自然产生了亲近感。 我把给她带来的燕窝递到她手里,她微笑地接过去,让我坐在她身边的床塌上。 我来前,她正在给小弟秋风缝一件衣服。她叹道:“这半大的小子,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一年两身的做,都不够他穿的。” 这情景有些温馨,有些熟悉,正像妈妈当年给我缝制夏天穿的短裙一般。别人的裙子大多是买的,而我的大多是妈妈自己缝的。因为,这样可以省一点钱。 门被推开了,刘春桃的二哥和小弟夹着一股寒气从外面进来。二哥一见我,便道:“妹子回来了?可有一阵子没见了,最近过得可好?” 他很自然地跟我打着招呼,一边毫不拘礼地把他手上拿着的一匹布往我的身边一放,说道:“这布一会儿要送到隔壁张婶家的,她家的女儿下月出嫁,所以让我给她选上一匹好布,给女儿做嫁妆。” 小弟跑到我面前,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端详了我一阵,说道:“姐姐比过年时瘦了,一定有不开心的事!” 这小鬼头,眼睛又毒,脑子又灵,这么小的年纪,就什么都看得出来,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我捏了捏他圆滚滚的脸蛋,说道:“你当姐姐跟你一样,整天胡吃海塞地想长大个子,胖点也不要紧?姐姐可是要保持苗条才好看!” 小鬼头眨了眨机灵的大眼睛说道:“九爷喜欢看姐姐瘦么?我怎么听说九爷喜欢姐姐长胖点,像个小肥猪?” 啊?连这小鬼头都知道了?平时胤禟总希望我多吃点,若是哪天吃得少了,胤禟就会找来厨子训斥一番,说他们没有尽心做出合了我口的菜。府里的厨子便整天变着样儿地给我做菜,还跑到满汉楼里跟那里的厨子一起研究菜式。九爷喜欢我胖一点的话大概就是这么传出去的。 “小鬼头,大人的事也是你插嘴的?”我半真半假地训着他,却从怀里拿出一窜铜钱给他。 与刘春桃的二哥和小弟见的次数多,已相当熟捻。刘春桃的二哥刘夏雨混得不错,已经成了他所在的绸缎庄的副掌柜了。小弟刘秋枫,一年中也长高了不少,过了年就到胤禟的满汉楼跟这里的大厨做了学徒。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满汉楼的大厨,行业地位都高着呢,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这里一定有胤禟的关照。虽然我从来没跟他提起家里的人和事,但,胤禟还是照顾了他们。 我不提家里的人事,就是不希望他们受到胤禟的特别关照。并不是因为我不是真正的刘春桃,没有那份亲情,而是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我就会从胤禟的身边消失,那时,若是躁怒的胤禟想起刘春桃的家人,把对我的怨恨报复到他们身上,那,我现在对他们的照顾,就等于是害了他们。 可,事情总是不以某一人的意志为转移。我不提,不代表那个想凭着女儿飞上枝头自己也跟着飞黄腾达的刘大也不提。 他来府里找过秦管家的事,我是知道的。只不过,胤禟不提,秦管家也不说,我就装作没这事罢了。 人各有命,并不都是别人帮得了的! 80 与刘春桃的家人聊了两句,就匆匆出来了,我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让小五把车停在小白茶社门口,并让他午时再来接我。 我上了楼。这个时候的茶社很清静,没有几个客人。楼梯边一个甬道前立着一块茶客止步的牌子。我走入甬道,转过一个弯,推开了左手的第二个门。 商驭,不,林凤驰正坐在屋里等我。 我看了看他那无懈可击的化装,笑道:“表哥回来了,又轰动京城了吧?” 他也哈哈一笑,说道:“好说,好说。表妹也已经随同我一起进京了。” 她说的表妹,是我们找来的另一个替身女孩。她的身材和样貌很适合化妆成林倩儿。因为我的自由受限,有的时候不能出来,我们便想出了这么个办法,在不太重要的场合,或者只需要个傀儡的时候,就让这个女孩代替我化妆成林倩儿掩人耳目。 我坐在屋里唯一的一张梳妆台前,打开随身带来的一些所需物品,开始化妆。 我一边化妆,一边问林凤驰:“恭亲王现在的态度如何?” 林凤驰坐在我身后,从镜子中看着我化妆的动作,说道:“我去了他的府里两次,他跟我说了想变卖一些书画的意思,我便对他那幅《雪景寒林图》表示了兴趣。他跟我要价二十五万,我告诉他,价格倒好商量,但这幅画从宋灭后,就下落不明,现在忽然出现,不知真假,我要请个懂行的人好好给我鉴定一番。” “于是你就请了安某我来帮你鉴定它的真伪?”我把两撇假胡子贴在唇上说道。 是的,今天我要扮演著名收藏家安麓村来鉴定这幅画的真伪。安麓村,单名一个歧字,字仪周,原本是朝鲜人。他的父亲安尚义,康熙年间随高丽贡使到北京,后来入了旗人籍,留在朝廷重臣明珠家中做起了家臣。借助明珠的势力,安家在天津、扬州两地经营食盐,数年之间便成为富甲一方的大盐商。到安岐这一代更是靠经营食盐做经济后盾,以收藏之富、鉴赏之精而闻名。 安麓村是京中名人,恭亲王见过他。所以扮演他,首先要在形貌上没有任何纰漏。去年作为林倩儿出席各府宴请时,我曾见过安麓村。 他个子不高,形容黑瘦,一点也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富商大户。不过此人出口成章,学识渊博,更绝的鉴赏书画的本事。若不是要隐瞒身份,我倒是愿意和他交个朋友切磋切磋。 对他感兴趣,就多观察了他两眼,这两眼观察来的细节现在倒用上了。 我看了看镜中的形像,已经有九成像了。在细节方面再稍加修饰即可。安麓村的左眉高于右眉,我在左眉上又贴上了几根头发剪成的假眉毛。他在右鬓处有一小块暗红色的胎记,我用胭脂调入一些其它颜料,涂在了右鬓处。眼角处的鱼尾纹需要再加深些…… 最后瞧了镜中一眼,我转身面对林凤驰。“表哥,你看怎么样?” 林凤驰一挑眉,说道:“表妹的化妆术有如神来之笔,维妙维肖,表哥佩服!”他戏谑地两手一拱,一揖到地。 恭亲王府紧邻九阿哥府,两府的后门只隔着一条小胡同,斜斜相对。但,除了那两次夜探,我却没有正式踏入过恭亲王府。 我和林凤驰在府门前下了车,早有守候的下人迎了我们进去。藏书阁在恭亲王府前院和后院之间,门口只四个侍卫把守,但在墙壁的四个拐角等不起眼处还有多人把守。那只德国黑背被栓在藏书阁内靠门的位置,这个位置想投毒都不成。那天我夜探时,狂吠引起侍卫注意的就是它。 藏书阁是个两层的小阁楼。第一层放了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与第一层的雍满不同,第二层则十分空旷。(..tw)只有房间的中间摆放了一张超大的书桌,书桌后是一个一人多高的多宝格,上面摆放着一些用于装饰的文物珍宝。除此之外,空空如也,只有满墙的名人字画。 我的目光被字画吸引,董其昌的书,唐寅的画,赵孟頫的字,董源的山水,米芾的……,可说是琳琅满目。 这恭亲王还真是个爱书画之人,也是个会享受书画之人。 一般人藏书画,是把这些书画束之高阁,平时根本想不起来看,只有偶尔才附庸风雅地拿出来玩赏一番。而恭亲王却全都挂出来,随时都可观赏一番。 恭亲王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支毛笔,临写欧阳荀的《九成宫醴泉铭》。这是初学书法之人的必临的字帖,没想到恭亲王现在仍在临他的这幅字帖,可见他对书法用功之极。 他见我们进来,放下笔。等我们两个给他行了礼,他才站起来让了坐。谨慎之人,连架子都摆了个十足严谨。 恭亲王是个年近五旬的中年人,皮肤保养还算不错,但一双眼睛却已有些混沌。这个年纪在现代还是年富力强之时,而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就已经算是步入老龄阶段了。 他看到我时,并没表现出任何异样,说明我的化装还是成功的,起码到现在,还没让他看出任何破绽。我放了心。 恭亲王首先开了口。他说道:“凤驰和仪周都是精通雅韵之人,凤驰诗词、音律、书画样样皆通,而仪周画鉴赏名家。”开场先把我们两人夸奖一番,不愧为朝堂翻滚多年的政客。 他转向我,说道:“想必凤驰已经跟你说了今天请你来的目的。”见我点头,他继续道:“我这里有幅范宽的画,想请仪周鉴赏个真伪。” 我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又拱了拱手,用努力练习过多遍的男声说道:“王爷雅擅丹青书画,收藏之富名闻大清,今日有幸得观王爷的收藏,实乃仪周之幸!幸甚、幸甚!” 这样之乎者也、咬文嚼话真累。不过,要扮演安麓村却不得不如此。幸亏以前就熟悉古代文言,穿越后,又常听人之乎者也地说话,多少也记了一些。 恭亲王站起身,把桌上的刚刚在写的字和字帖向旁归拢了一下,又转身从后面的多宝格上拿下了一个卷轴。 他打开卷轴,把它平铺在桌上,我和林凤驰都站起身围拢了过去。 当卷轴完全铺平了后,一幅雪景寒林之景展现眼前。这是一个三拼绢大立幅,图中描绘了北方壮美的雪山景色。画中雪峰屏立,山势高耸,白雪皑皑。深谷寒林间,萧寺掩映,流水无波,峰峦沟壑间云气万千。其山取盘桓向上高远之势,其水造平静冷凝之态,其树画深郁寒峭之意。 我站在桌前观看此画,但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此画深谷寒林间,山势高耸,境界深远,竟给人一种身临其境之感。不愧为范宽的绝代名作。 我的目光瞄向画中显著处的那丛寒林,最前面的那株树干上用极淡的墨色写的范宽两字隐于枯糙的树斡中,由于年代久远,字迹漫漶,已经几不可见。若不是后世因此引发了争议,我也不会去注意看。 字迹如此浅淡,难怪林凤驰第一次来此观看此画后,竟没看到这两字,经我提醒,第二次来观此画,才注意到它们。经过林凤驰的旁敲侧击,发现即便是常常赏鉴此画的恭亲王,也不知此间竟隐了两个字。 我抬头,发现恭亲王正看着我,神情中竟有一丝丝紧张。他在等着我的鉴定结果么?可没那么容易让他如愿! 我故作潇洒地哈哈一笑,说道:“王爷的收藏真是丰富啊,范宽、李成、赵孟頫、唐寅,只藏其中一幅绝世名作,就已是终生之幸了,王爷却收了个齐全,幸甚、幸甚啊!” 我再一次用了安仪周的口头禅“幸甚、幸甚”,这样,他才不会怀疑我是假冒的安仪周。 随着说话,我走向他那一墙的名作,指着那幅李成的《读碑窠石图》,我说道:“范宽师从李成,却自成一家,与李成风格颇为不同。李成、范宽的山水图可称为武。” 听我如此说,恭亲王颇感兴趣地走过来。他问道:“哦?何以武?” 我侧了侧身,让他站到画前,这样,他就正好背对林凤驰和书桌。 我指着墙上的画说道:“李成之山水气象萧疏,烟林清旷;而观范宽之画却气势磅礴、雄浑壮伟,此其一。而观两人之墨法,李成毫锋颖脱,惜墨如金,多用淡墨皴波;而范宽用墨却浓重润泽、层次分明,皴擦、渲染并用,此其二。” 我看了看恭亲王的反应,只见他频频点头,捋须微笑,听得十分专注。眼角余光向书桌处扫去,林凤驰正背对我们,手臂微动。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他在做什么,但我心里却很清楚。 “再观他们笔法的不同,”我用手指点着图上山石之处,继续说道:“李成画山石好用卷云皴,米芾称其为‘淡墨如梦雾中,石如云动’;而范宽则多用细密的雨点皴,勾勒山石线条粗壮,突出其质感,此其三。再看两人画中之意境,李成之笔,近视如千里之远;范宽之笔,远望不离座外也。此其四……” 我对着满墙书画侃侃而谈,从李成和范宽,到赵佶和唐寅,从丹青画作到书法习字,竟说了个滔滔不绝、口沫横飞。直到林凤驰从书桌那边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我才匆匆结束。 引领着恭亲王回到桌前,重新面对着这幅雪景寒林图。我摇头叹息:“好一幅制作精良、颇承原画神韵的赝品啊!” 81 “什么?你说什么?”恭亲王站在桌前,惊疑地看着我。他被我的话惊到了吧? 我微微一笑,声音沉稳地又说了一句:“我是说,这是幅制作精良、颇承原画神韵的赝品!” 恭亲王惊怒地瞪大了那双微显浑沌的眼睛,他指着我说道:“你胡说!这怎么会是赝品?许多名儒学士都来观赏过此画,人人都对此画赞不绝口!” 我迎着他满带怒意的双眼,不避不让,仍然不慌不忙地说道:“那是因为他们都没有发现此处的纰漏!”我用手指着原来只写着“范宽”两字而现在却变成四个字的树干。说道:“王爷仔细看看这里可有字?” 恭亲王俯身低头看去。从我的角度看不到他的神情,却看到他放在桌上的手忽然握紧,紧到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他抬头问道:“这里似乎写着‘臣范宽制’四字,这有什么问题么?这不正说明此画是范宽所绘制?” 是的,在原来两个字的基础上,林凤驰用同样寡淡的墨添上了“臣”和“制”两字。林凤驰添加得极是巧妙,新添加的两字不仅与原字墨色相同、字体相同,而且也同样隐在树斡中,不易辨出。这样,恭亲王就不会怀疑自己以前怎么会没有发现这四字。 那字体,林凤驰是事先下了功夫临摹的。 即使我一早就知道,现在看这四字,也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同。[..tw超多好看小说]其他人就更不会怀疑其中两字是后添加上的了。 在我对着恭亲王高谈阔论时,趁着恭亲王的注意力都被我吸引住,林凤驰便用桌上的笔墨调制好墨色,把字添了上去。看似简单的动作,若是没有极强的临摹书画的基本功,是不可能办得如此精准的。 商驭的本事再次让我佩服了一下。 面对恭亲王的发问,我摇头浅笑,说道:“王爷似乎忘了范宽并不是他的本名,而是他的绰号。‘臣范宽制’四字似乎是说明此画是范宽画了敬献给皇上的,可是王爷请想一想,一个大臣敬献给皇上的画,怎会用绰号署名?那不是太不恭敬了么?” 范宽本名中正,字中立。陕西华原人,因其性情宽厚,不拘成礼,时人呼之为“宽”,遂以范宽自名。所以范宽只是个绰号。 后世就是因此疑点而对此画的真伪大加争论。 与商驭制定盗画计划时,我想起此事说给商驭听,商驭却惊异地说根本没看到字。后来他又去了一次,回来却告诉我画上只有“范宽”二字。 我大为惊讶,后世的那幅存放在天津博物馆中的画我是见过的,确实气势磅礴、浑厚雄壮,从墨色和笔法上也绝对是范宽的风格,却只因那四字的疑点而备受争议。明明是四个字的,难道还有另一幅画《雪景寒林图》? 那,哪幅是真,哪幅是假? 我问商驭,以他的判断,他所见之画是否范宽真迹?商驭给我的回答是极为肯定的。也就是比珍珠还真的那种。我是相信商驭对书画的鉴赏能力的。 那么,这幅在恭亲王府里的画必是真迹。我联系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后世对天津博物馆所存那幅画的争议,便有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恭亲王府守卫森严,不可硬闯只能智取,既如此,我们何不把真画变作假画?对于一幅假画,下起手来就容易得多了吧! 我的想法使商驭大为惊讶,却最终得到了他的支持。于是才有了刚才的这一幕。 我看着画上四字,想到后世关于它们的争论,心里叹息:原来是我要盗画,为了模糊此画的真假,才由原来的两字变成了被人猜疑的四字。我这算不算破坏文物?罪过呀,罪过! 我的叹息是藏在心里的,而恭亲王的叹息却是直接叹出了口。 他跌坐在椅中,两眼发直、愣愣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说道:“一直以为此画为范宽真迹,老夫把它视为珍宝,一遇志趣相投之人来府作客,我便拿出此画与人共赏。没想到,却是一幅赝品!画啊,画,你骗得我好苦!” 他心头火起,拿起身后多宝格上放着的一把蒙古匕首就要向画上划去。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谨小慎微的恭亲王听闻此画是赝品竟是如此反应,这样的人也有性如烈火的一面! 与我惊愣的反应不同,林凤驰早已冲上前去握住了恭亲王就要向下砍的手。他说道:“王爷请慢!听凤驰一言!” 恭亲王缓了手上的动作,林凤驰夺下他手里的匕首。林凤驰握着匕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一幅绝世名画差点就毁在眼前,这一下,把他也吓得不轻。 林凤驰缓了下神,说道:“王爷只道此画为赝品,不值了王爷的珍爱,可王爷看看此画,虽不是范宽的真迹,但从墨色、笔法、意境哪一条不得了范宽画作的精髓?此画虽非真迹,却也是一幅难得的好画。王爷把它毁去不是太可惜了吗?” 恭亲王道:“话虽如此,可是一想到这幅赝品骗得了我这么多的珍爱,心里不愤。看到它就怒火上涌!” 这些王室宗亲从小被一群人贡着长大,没一个脾气小的。骄傲的性子最受不了别人的欺骗,连被一幅不会说话的画骗了都怒火万丈。可怕呀,伴君如伴虎,伴着他们也与伴虎差不多! 林凤驰道:“王爷既不想再见到此画,不如把它卖给凤驰,凤驰颇喜此画承范宽之画风,虽不得范宽真迹,却可随时赏玩,以慰凤驰喜爱范宽之心。” 恭亲王看了看他,说道:“还卖个什么,你要就把它拿走好了!” 啊!真的?我心里一声惊呼,差点没跳起来。 林凤驰却比我冷静得多,他起码还能假惺惺地对恭亲王客套道:“那怎么可以,即便是赝品,也是幅佳作,凤驰怎可就这么拿去?” 最后,在双方的一番推让后,恭亲王收下了林凤驰的五千两银票。对一幅赝品来说,这已经是天价了。看恭亲王的神情还是颇为满意的,对于忽然发现自己所藏真迹变赝品的他来说,聊胜于无,也算是种安慰吧! 我满心欣喜地跟着林凤驰从恭亲王府辞别了出来,在大门口正要拉住林凤驰的手上车,却忽然看到自家府门前站着的胤禟四兄弟,他们正要进府。 我吃了一惊,差点没拉住林凤驰的手从上了一半的车上掉下来。幸亏林凤驰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把我拉上了车。他放下车帘,说了声:走!车子就立刻启动了起来。 在帘子放下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一双智狡沉郁的眼眸盯在我的脸上。 顺利得出人意料,我们拿到了此画。我此时的心情用欣喜若狂都不足以形容。我坐在小白茶社的那间屋子中,一边脚地卸妆,一边兴奋地口中滔滔不绝地说着些毫无意义的废话。 商驭早已卸好了妆,坐在一边微笑地看着我,那眼中的笑意都快要流淌了出来。 82 忽听敲门声,我停了嘴,商驭开门出去,又很快地掩上了门。 听声音来人像是茶社的掌柜白方文。两人声音低低地说了几句,便进了隔壁房间。等我卸好了妆,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商驭回来了。那一惯淡然的眼中,有一丝忧虑。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会使我这个仙人般的搭档露出这种神情。 他坐了下来,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出去的那会儿,有两拨可疑的人马来过茶社。”我挑挑眉,没有吱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第一拨来了四人,他们上了楼,并不直接进单间,而是似有意无意地推开各个单间的门,竟把所有的单间全都看了一遍,也没坐下喝茶,便走了。” 我心一沉,说道:“他们是来找人的?” 商驭开这茶社,除了作为我们两人的见面地点,没有其它特殊用途。按理说不会引来任何麻烦,若是有麻烦,也是从我身上惹来的。不会是胤禟怀疑了我,派人探查我在这里的行踪的吧? “看样子是,不过好像并没找到。”商驭答道。 “那另一拨人呢?”我问。 “另一拨人就更奇怪,”商驭眉头微蹙,说道:“他们只是若无其事地跟在第一拨人的身后,并没什么奇怪的举动,但第一拨人搜查单间时,他们似乎有些神情紧张。等第一拨人走了,他们也匆匆地走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有几人?”我问道。 “两人。” 两人可对付不了四人的大螳螂。第一拨人若是胤禟派来探查我的,那第二拨人呢?他们更像暗中保护的侍卫,一见到令人怀疑的人,便警觉起来,但只有被保护的人发生危险,才会采取行动。第一拨人显然没有找到该找的人,第二拨人也就偃旗息鼓地没有出手。 胤禟是怀疑我了么?我来茶社喝茶,他又怀疑我什么呢?我的行动未受限制前,经常光顾这个茶社,来的次数是多了点,但以前他并没表现出任何怀疑及不满,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又来了一次,他就产生怀疑了?而且立刻派人来搜查? 再回到刚才的问题,他究竟会怀疑我什么呢? 怀疑我的身份?我在四阿哥府作的案子让他看出了端倪?可他昨晚答应我出来散心时,不是挺痛快的吗?若是怀疑了,会二话不说就答应我吗? 不像呀! 那还会怀疑我什么?难道是…… 偷情?!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以前常来这里,胤禟只要五就会知道。难道他以前就有怀疑,但却没有表露出来,这次痛快地答应我出门,是欲擒故纵,只等我再来私会情人时来个捉奸在床? 可他跟我亲热时,从没表现出任何异样,若真是对我有所怀疑,如他这般一点亏都吃不得的脾气,怎能表现得如此从容? 百思不得其解! 两个人都沉吟不语,一时间,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我们两人细微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见。 “也许我们两人见面的地点该换一换。”沉默半晌,商驭最终说道。 回到府里,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小荷迎上前来,有些焦急地说道:“主子怎么才回来?九爷今儿回来得早,刚才派人来叫主子呢!” “九爷是一个人回来的吗?”我一边脱下狐皮披风,一边问道。 小荷接过披风答道:“不是,九爷是跟八爷、十爷、十四爷一起回来的。听小绿姐姐说几位爷吃了饭,现在正在书房呢!” 我想了想,出门向畅绿轩走去。 我和林凤驰从恭亲王府里出来时,正看到他们进府,这么说,胤禟回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一回来就派人来找我,多半是让我陪宴。现在他们的宴席都已经结束了,而我还没出现,不知他会怎么想。 胤禟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他不喜欢他的女人出门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多,我是早就知道的。为此,他远在热河,还给我下了那个新奇的禁足令。 心里惴惴,他不会嫌我出门的时间过长了就罚我吧? 今天办的是正事,时间也确实长了点。我只有马上现身,也许还可以让他的火气不那么大。 我到了书房门口,正见小翠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四杯茶。一定是给那几位送茶去的。我从她手里接过托盘,推门进了书房。 先瞟了一眼胤禟,他酷着张脸没有说话。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我放下茶,规规矩矩地给几位爷请了安,便一杯一杯地给他们上茶。 “小九嫂真是越来越规矩了,作派倒像是宫里□出来的。”老十首先说道。 “宫里?宫里□人的嬷嬷哪比得上九哥的手段?小九嫂只怕比宫里□出来的都出彩儿哪!”十四立马接话道。 “是哦,要不,九哥怎会把小九嫂疼到骨子里?‘宝贝儿,别光吃素,多吃点肉,长胖点才好看!’”老十拿腔拿调儿地学着胤禟那天在四贝勒府宴席上说的话,滑稽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我低头弯起嘴角,这个角度胤禟应该看不到我脸上的笑意吧?不过,下一刻我就收起了笑意。 “不要嘛,人家不要长胖,要保持身材苗条!”这次捏着嗓子学着我的腔调说话的是小十四,他把我那天故意装出的娇羞无限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更过分的是,还捏起兰花指。我那天是有装娇羞来着,可哪有捏过兰花指? 这小十四,真是生错了时间投错了胎,若是晚生个二百年,大有可能做个梅兰芳第二。可惜,人家梅兰芳每次扮旦角,都是穿好了衣服化好了妆,可没像他一般,男装打扮却学着女声女调,看着要怎么别扭,就怎么别扭。他这一来,把我的形象全毁了! 我不客气地瞪了小十四一眼,却让八阿哥看了莞尔。 瞪十四的那一眼,对老十似不起作用。“你身子虚,多喝点羹,暖胃!”老十很快又接上了荐,他还用手比划着喂羹的样子。 “太甜了,会发胖!”小十四仍然翘起兰花指,扭扭捏捏地说道。 “爷不是说了,胖点才好看!”老十把茶杯当羹碗,端到十四面前。 他们台词记得还挺熟,那天我和胤禟好像只说了一遍而已,他们就都记住了! “桃儿要苗条是为了给谁看?”老十接着说道。 “桃儿想要好看,自然是给爷看的!”小十四把我那天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学了个字正腔圆。 这两人还没完没了了?我跺跺脚,扭头就走。 我发誓,我陆闵桃若是不到你们府里去作作乱,我这个陆字就倒过来写! “站住,爷让你走了吗?”身后传来的是胤禟微带不满的声音。有别人在,算是给我留面子了,若是只有我们俩,他的声音会严厉得多。 我停步回身,眼睛瞟了瞟那两个促狭鬼,见他们正使劲儿憋着笑,心中更恼。我面带委曲地瞪着胤禟不说话。 他们两个总拿我们打趣,也不见你起急,倒净跟我来劲儿! 胤禟似乎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他唇角微勾了勾,便又恢复酷酷的模样,说道:“在爷身边站着伺候,爷没发话就不许走!” 耶?他什么时候开始在这几人的面前跟我耍爷的威风了?我心里嘀咕着,嘴里却应了一声,乖乖地走上前,站在了他的身后。 八阿哥把话题引到了政事上,听了他们的话,才知道今天他们几个这么早就聚在这里的原因。 原来,今儿早上,十阿哥被十三逼债逼得急了,把府里的一些值钱的物件儿拿到琉璃厂当街叫卖,引来了一大批围观的人。 许多同样被逼债逼急了的官员也起哄地拿了些物件儿来卖,一时间,琉璃厂整条街上站了一排衣饰华贵之人,面前放着各种普通百姓平时见不到的宝贝,花团锦簇的,被百姓们围了个人山人海。 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场面热闹之极。直到四阿哥来了,喝止了十阿哥和众官员,一出闹剧才算草草收场。 所以,中午几人才凑到一起研究此事会对事态产生的影响。 十四道:“十哥,你怎么只拿了些西洋挂钟、彩绘瓷缸之类的东西去卖?若是我,就拿了皇阿玛赏给我的翠玉盏去卖,看谁还敢逼我的债!” 翠玉盏?康熙赏的?是个什么宝贝?我来了神儿,竖耳倾听。 “挂钟和瓷缸不是个儿大招摇嘛!”十阿哥答道。“那翠玉盏,我们兄弟每人只有一只。这宝贝薄脆剔透的极难做成,每做出来一只,不知要毁去多少极品翠玉,我平时用手拿着都怕一使劲儿就把它捏碎了,又怎么敢拿到街面儿上去?” 还有这种宝贝?听起来好值钱的样子。 以前曾在一家博物馆见过一个据称是乾隆用过的芍药雉鸡纹玉壶春瓶,2004年一个同类藏品拍卖价值超过一亿港元,创下了亚洲文物拍卖的最高价。 之所以拍出了一亿港元的天价,不仅仅是因为它的来历和艺术价值,更是因为它的制作过程代表了当时瓷器制作的最高水平。 制作这种瓷瓶,首先在要景德镇烧制素胎。这瓷瓶白如玉,薄如翼,烧制难度非常大。烧制一千个素胎,也只能从中找出一两件合格的。烧制出二十个合格的素胎后,送到北京让宫庭画师用玻璃料彩绘,再选,再烧。最后烧成的成品让乾隆皇帝亲自挑选出一、两件,剩下的全部销毁,因为皇帝唯我独尊,其他人不能与皇帝用一样的东西。 就是因为这个万里挑一的制作过程,才使得那件瓷瓶如此珍贵。 刚才听十阿哥所说,那翠玉盏制作难度也是极大,制成一个成品,要废掉很多翠玉,而翠玉的价值又超过瓷质的,那岂不是比那瓷瓶还要值钱? 稀世之宝啊! 我的耳朵竖阿竖的,还想再多听些有关翠玉盏的事,可惜,没有了下文! 83 他们又谈了些他们的皇阿玛对当街卖家当的事会有何反应的话题,我不大感兴趣了。(..tw无弹窗广告)他们谈这事,非把我叫来干嘛?站了一阵儿,我的腿开始发麻。我悄悄把身子靠向胤禟的椅子。 没一会儿,几人又谈到了其他政事,都是些最近朝廷中的各派动向。谈得最多的是太子那一派的,什么索额图的儿子最近又替太子网罗什么人了,太子的奶公索普又如何对八阿哥阳奉阴为了等等,我听得索然无味,昏昏欲睡。 这个时候可是我平时睡午觉的时间。被人叫到这儿来罚站,我心里不爽得很。使劲撑着马上要合上的眼皮,我的身子又向胤禟的椅子上靠了靠。 上午精神高度紧张地跟恭亲王一通海侃,脑子好累;中午没吃饭,肚子很饿,现在被罚站,腿好酸。 我的头也靠了上去。 我半闭着眼咎续有一搭儿,没一搭儿地听着他们那些枯燥乏味的政事,脑子里想的都是我喜欢的香稣鸡翅、炸麻鲢、黄金肉、**羊肉、小肉饭…… 想得正美,忽听有人在耳边说道:“她怎么还睡?” “是啊,一下午了,真能睡!” “小九嫂,小九嫂……” 这谁那么讨厌,在我耳边跟个苍蝇似地嗡嗡地叫。我挥了挥手,并向远处躲了躲。 嗯,这里又温暖、又软乎,我把脸往里埋了埋。 “弟妹想是累了,这样都叫不醒!”又飞来只苍蝇,讨厌!我接着把脸往里钻。 “你们叫得都不得法,要这样叫:喂,桃儿,快起来,爷有宝贝要赏你!” 嗯?宝贝?什么宝贝?难道是翠玉盏? 我一下子睁开眼睛,茫然的目光搜索着我的宝贝。可,落入眼中的是几个人的脸。我醒了醒神儿,认出是八阿哥、老十和十四几位。 他们干嘛都围着我看,我家胤禟呢? “怎么样,这样才叫得醒!”头顶传来胤禟好笑的声音。 我向上看去才发现,原来我正靠在他的怀里,我刚才感到温暖软乎地方正是他的身子,我的脸一半埋在他的颈窝里。 难道我睡着了?刚才不是一直站在他的身后的吗?什么时候靠到他怀里来的? “还真是呢!小九嫂这么喜欢宝贝,九哥天天地拿宝贝哄着她呢吧!”老十看着我道。 “没有的事!你九哥什么时候用得着哄女人来着?”胤禟不以为然的声音。 “那你年前那么忙的时候跑小汤山干什么去了?”还是老十在揭胤禟的短儿。那次纯粹是为了哄我开心才去的。 十四道:“十哥,你不懂了,九哥要美人在怀,什么地儿都可以,不非得去小汤山。” 老十忽然对靠着他的小十四道:“哎呀,怎么站着就睡着了?大冬天的,看着了凉!”他一边说,一边把十四搂在怀里,十四顺势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十四捏着嗓子说道:“夫君,还是你最好,这里**!”那嗓音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他们在学我和胤禟?我心里疑惑。 老十搞笑地拍着十四道:“宝贝儿,乖,为夫搂着你睡哦!小荷,去,给你主子拿件披风来盖上。” 我又把脸埋到胤禟的颈窝里,这两人把胤禟和我学得太肉麻了。就知道上次我们在四阿哥府里倾情表演后,会有后遗症,这不就显现出来了?老十和小十四打趣起我们来是越来越夸张了! 胤禟也有些吃不消了,他说道:“八哥,快把这两个毛小子给我带走!” 八阿哥笑道:“十弟,十四弟,不要再打扰你九哥和小九嫂(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了。我们走吧!” 矣?这是那个著名的八贤王说的话?怎么听着也有拿我们打趣的意思?连他也被那两个坏小子带坏了? 可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很真理的真理! 老十对十四道:“宝贝儿,咱们走吧?” 十四仍靠在老十的怀里说道:“奴家听爷的,爷夫唱,奴家妇随!” 这两个家伙,看着活脱脱两个断袖! 八阿哥忍俊不禁地出了门,那两个家伙勾肩搭背地跟在他身后。走得吊儿郎当、依里歪斜的,活像两个酒鬼! 临出门,十四还捏着嗓子问老十:“爷,我们现在去干什么?” 老十道:“当然是郎情妾意、卿卿我我,让为夫好好疼疼宝贝儿!” “滚!”那两个家伙在胤禟的一声怒喝中,“滚”出了门。 我伏在胤禟怀里,身体抖个不停,胤禟惊疑地把我的脸从他的怀里扒拉出来,他看到的是我满脸的泪水和咧得列大大的嘴。 那眼泪是笑出来的。 一惯气死人不偿命的九狐狸也有被气得暴吼的时候,太好笑了!想起我被那两个坏蛋打趣,他却在一边看热闹的时候。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他纵容那两个家伙打趣我,可有想到今天? “笑,有什么好笑!”胤禟把对那两个坏蛋的恼怒转移到我身上。 我拚命忍笑,却感觉很辛苦,终归还是笑出声来。胤禟把我按在他的腿上,打了我两下。隔着衣服一点也不疼,不过,我可不想把他惹毛了,脱了我的衣服打,那样就不好玩了。 我忍住了笑,说道:“爷,桃儿不笑了,放开桃儿吧!” 胤禟道:“放开你?你还是先给我说说今天为什么出去这么久,连中午吃饭的时候都回不来吧!” 我心里一跳,这是开始兴师问罪了?今天茶社的那第一拨人是他派去的吗? 我忙说道:“爷,桃儿在娘家跟我娘和兄弟们说了会儿话,就去茶社喝茶了。” “哦?一直在那里吗?”他随口跟了一句,似十分的不经意,但我却知道我的答案很重要。 我说道:“是啊,桃儿当然一直在那里!爷为什么那么问?”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沉吟地说道:“以后在外面不要呆得时间太长。这京城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安宁!” 他没有怀疑我?也不是吃醋要捉奸?他怎么好像知道了什么的样子?今天小白茶社的那两拨人里有他的人吗? 我满心的疑惑,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放开了我,我从他的腿上爬了起来,腻到了他的身边说道:“爷,桃儿饿了,想去吃点东西。” 他斜睨我一眼,说道:“你还知道饿?吃饭的时间都不回来?” “所以人家才饿嘛!”我拉着他的袖子说道。 “嗯?你没吃午饭?”他蹙眉问道。 我点头。 “为什么不吃午饭?是厨子做得不合胃口?那我要扣他的工钱!”他的眉毛蹙得更紧。 “不是的,不是的!”我忙说道:“人家一回来,听说爷叫了,就匆匆赶来了!”我说得像是在讨赏。” “傻丫头,爷叫得再急,也没让你不吃午饭哪!”他面向门口叫道:“小绿,吩咐厨房,立刻做晚饭,二柱香内,爷就要吃到口。还有,让大厨多做几个你们刘主子爱吃的菜!” 二柱香很短,我却等不及了,胤禟吩咐小绿的时候,我已经拿起了桌上摆着的点心吃了起来。 他回身见我已经吃上了,伸手就要拿走我面前的点心盘子。我忙用手护住,说道:“爷干嘛抢我的点心?” 他说道:“点心吃饱了,一会儿饭端上来,还吃不吃了?” 这话怎么让我想起了妈妈? 我小时候放学回家,肚子饿了就找些干冷的剩馒头之类的东西吃。妈妈总是会拿走我正吃的东西,说道:“饭一会儿就做好,这些东西吃饱了,等饭做好了,还吃不吃了?” 唔,胤禟同学越来越婆婆妈妈了! 我的点心盘子还是被他抢走了。虽然我尽力相护,可我的力气没他的大。我再不让他端走盘子,他就会连我一起端了。 我哀怨地看着点心盘子从我眼前越离越远,只好拿起他的茶杯大口灌茶。 84 小白茶社被那两拨人骚扰后,我和商驭都有些紧张。[..tw超多好看小说]我们都感觉有事情发生了,但都说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知道答案,只好等待事情进一步的发展。心情焦虑地过了几天,事情却没有了下文。 这些天小白茶社过得风平浪静,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和事出现,就连靠近茶社的街角的乞丐都没多一个。这与我和商驭的预期大不相符,本以为会有第二只靴子落地的声音,但它迟迟没落下来,反倒更使人无法安心。 胤禟并没再问我那天在茶社的事,他对我的态度也没有任何异样,倒让我觉得自己对茶社出现的第一拨侍卫的猜疑毫无根据。 只是我再出门鉴宝时,保护我的侍卫从原来的四人,变为现在的十人,再加上小五,我一到和瑄斋就有些前护后拥的感觉。 想起了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明星出场的场面,也是这么前护后拥的,跟我现在的情形差不多。 在现代,我因职业所限,注定只能低调地隐在光亮照不到的地方,一辈子也成不了明星。没想到,来到这三百年前的大清,倒有了些做明星的感觉。 人的际遇是件多么奇妙的事! 小白茶社是不能再去了,商驭又一次装扮成持宝人与我见了次面。他给我带来了几庄生意,都是普通富户家的宝贝。这些富户往往会有些祖上传下来的珍宝,却没有王府的高墙大院,也没有林立的侍卫,做起来,比较容易。所以,相对来说,我是很愿意做这类富户家的生意。 跟商驭说了翠玉盏的事,我请他打探一下各个阿哥府里的翠玉盏的收藏情况。 他定定地看了我半晌,温雅的眼中神色莫测,他低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你若是偷遍阿哥府的翠玉盏,便是做出了惊天大案,到那时,皇上都会被惊动,朝廷恐怕会出动所有的刑侦力量来缉拿你!若如此,你可就真的不能再呆在京城,恐怕要亡命天涯了!” 为防隔墙有耳,他的声音低沉嘶哑,给了我一种莫名的紧张之感。 他的双眸紧盯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他,也是紧张的吧? 心里不禁一缩,我的回答真的有这么重要? 不喜欢这种紧张感,所以,我却故作轻松地一笑,说道:“表哥,你是怎么了嘛,表妹只是稍稍动了点心思,你怎么就小题大作起来了?” 商驭一怔,随即又神情一松,屏住的气,轻轻呼了出来。他自嘲地一笑,说道:“表哥是为表妹担心,才会这么紧张。表哥忘了,表妹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自然懂得分寸!” 他说得云淡风轻,与刚才的那个紧张的、等待判决似的样子判若两人。可我怎么就觉得他的眸子深处隐隐地藏着一种类似失望的神情? 这事在我俩刻意的轻描淡写中揭过,谁也没有再提。 临走,他却向我说起,过一阵子也许又会有一件大生意要做,弄不好,真的会成为惊天大案! 林倩儿的替身已经开始在京城亮相。那个我们找来扮演林倩儿的女子,是商驭年前南下时在路上遇到的。 女子名叫柳娘,出身于开封的一家青楼。去年黄河水灾让青楼的生意一落千丈,老鸨勉强地维持了几个月后,终于撑不下去了。青楼散伙,很多女子被老鸨卖给了当地富户为婢为妾,但她却因右眼睑下有块不小的白色胎记,被认为是不祥之人,无人问津。老鸨无法,只得放了她离开,由得她自生自灭。 她从小被卖到青楼,早已不知家人的下落,因而无人可投奔。人总是要挣钱吃饭的,想来想去,还是干自己的老本行才能维持利生计,所以,便想到烟花繁盛的扬州找个安身之处。 可是,命运凄惨之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以前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了长相,不是很红,攒的银两并不多。本来想着省吃简用的,也许能够。却又被人抢,银两没了,还差点**丢命。 幸亏商驭路过,救下了她,她见商驭年轻又有财势,便想着从此以后追随商驭。 商驭本不想收留她,但见她的身材与我的有几分相像,又想到我现在不得自由,许多需要林倩儿出席的场合都要费力推掉。不如找个替身,安排起来更有余地。于是,商驭便收留了她。 在老家过年期间,商驭便画了林倩儿的画像让她熟悉,又给她讲了许多林倩儿习惯的讲话方式、表情和小动作,让她模仿练习。 本以为要练习上小半年她才能进入角色,没想到,这女子倒是个演戏的高手,不但把商驭讲的东西全记住了,扮演起林倩儿还维妙维肖。 当我第一次看到她歪着头,用一根食指点着下巴,作思考状的样子时,一阵恍惚,差点以为看到了自己扮演的林倩儿。 我教了她如何把自己化妆成林倩儿。还教了她几段现代的动物笑话,因为这种笑话没有任何时代特征,不会让人觉得怪异。 类似:一群蚂蚁爬上了大象的背,但被摇了下来,只有一只蚂蚁死死地抱着大象的脖子不放,下面的蚂蚁大叫:掐死他,掐死他,小样,还反了他了! 还有:老鼠说,我就要和蝙蝠大婚,以后孩子们就生活在空中,不怕你们猫了。猫冷笑一声,指着树上的猫头鹰说,看见没有,她已经怀上我的孩子了。 像这些笑话多得很,我给她选了几个符合身份,不太粗俗的笑话让她学了,这样才好发扬林倩儿明星般受欢迎的传统。我本来担心有些笑话会让这古代女子接受不了,但她却讲得十分自然,让我对古代的青楼女子刮目相看。 这么有趣的女子,怕不是那些生活在闺阁中,被管得有如木头的深闺女子能比得了的,难怪青楼的生意总是这么火! 她很喜欢林倩儿的样貌。以前在青楼时,只因相貌普通而不受重视,受了不少那些头牌红人的气,每每想起仍不能释怀。 她常照着镜子说道:“多美的女子啊,我以前若是有一副这样的相貌,还不得红得发紫?什么牡丹啊,月娥呀那些花魁,统统给我靠边儿站!” 每当此时,我和林凤驰就悄悄把脸扭向一边,拼命憋笑。 青楼女子也有这么强的竞争心和事业心?倒令我这个从现代穿来的人大跌眼镜,悄悄对她佩服了一小下。 又听她说:“这天仙般的长相,再配上我柳娘天籁般的歌喉,有谁能比得上,又有哪个男人会不对我动心?” 看她一副跃跃欲试,打算对京城男人广施魅力、大展拳脚的样子,我和林凤驰面面相觑,不知让她做替身是不是个好主意! 林凤驰和林倩儿的登场,在京城又刮起了一阵不小的旋风。 听胤禟他们哥儿几个反馈回来的信息说,似乎那林倩儿走到哪儿都很招人眼目。她极有讲笑话的天赋,几乎是三句话一小笑,五句话就一大笑。她的身边总是围了一堆嘻嘻哈哈的人,当然是以男人居多,而那些京城贵女们却开始躲着她。 柳娘还真的有一副好嗓子,据说有一次在果亲王府的宴席上,她乘着酒兴,即兴唱了一段小曲儿,技惊四座,连伴奏的人都听呆了,忘了演奏。 清唱更显出了她嗓音的美妙,当即有文人为她即兴赋诗,还冠以“小韩娥”的绰号。 这个绰号来源于《列子·汤问》中的记载:“昔,韩娥东之齐,匮粮,过雍门,鬻歌假食,既去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所以,韩娥已经成了歌喉美妙女子的代表,林倩儿被冠以“小韩娥”的绰号,便如现代的歌星被冠以歌后的称号一般。 因她刮起的这股旋风,比我当初扮演林倩儿时可要强劲多了! 胤禟哥儿几个去年就对林倩儿发生了兴趣,这么一来,兴趣更浓,一个个都嚷嚷着要去见见她。 这群男人,一听说有可爱的女子现身,便跃跃欲试地想去招惹,没一个安守本分的!都是一群狼,还个个都是五彩斑斓的! 我眼睛狠狠瞪着他们,心里想着要让商驭关照柳娘一声,搭理谁,也不准搭理我家的这一只! 胤禟正与哥儿几个说得欢,一回头看到我脸上的神色,一瞬间便明白了个大概。他弯了唇角,把我揽过去说道:“我家小桃儿吃醋了,呵呵。爷只是好奇想见见她,并没有想招惹她的意思!” 他笑得蛮开心! 哼,好奇?吸毒成瘾的人一开始也只是对毒品好奇而已!谁能保证好奇完了不是食髓甘味地上了瘾? 见我仍然面色不善,胤禟只好投降道:“好了,好了,爷不去见她还不行?” 这还差不多!我缓了面色说道:“以后都不准见她!有她在的方圆一丈内,爷都要退避三舍!” 老十看了我刚才凶巴巴的样子,一缩脖子说道:“好么,我怎么瞅着小九嫂比八嫂还厉害!” 十四也道:“八嫂那名号要让贤了,我和十哥以后都不敢惹小九嫂了!” 八嫂的名号?无非就是指她那母老虎妒妇的名号! 十四竟敢当我的面这么说,日子过得太舒心了不是? 我的眼神让十四的脖子也往腔子里缩了缩,他一边往门口蹭,一边道:“九哥,我说什么来着?女人不能宠,一宠就变身,你还不信,现在偿到恶果了吧?” 变身?貌似妖精才变身!他敢这么说?! “什么变身?十四爷把话说明白了!”我说着就要冲到门口去理论,被胤禟拉住了胳膊挣脱不开,十四趁着这会儿功夫逃之夭夭。 我恼得直跺脚,胤禟却把我抱到怀里一阵狂笑。 85 这个月内,连着做了十几桩普通富户家的生意。 这样的富户家,一般都有些相当珍贵的宝贝,有些是附庸风雅买的,有些却是祖上传下来的。 最让我喜欢做他们的生意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的府宅不像王室亲贵的府邸总是守得如临大敌。他们府里的看家护院都只受过些普通训练,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侍卫。就如民兵,其战斗力和快速反应能力绝不能跟正规军相比。 所以,盗取富户家的宝贝我做起来很是轻松。有时候,一晚上连作三、四家。因为,我晚上得闲的时候不多,偶尔得了一、两晚的空闲,自然要充分利用。 也亏得胤禟这个月公事繁忙,才让我有机会干活。不过,随着我干的活越来越多,胤禟也越来越忙。因为,刑部不断地接到顺天府上报的案子,一晚上连续多家宝贝被盗,怎么说也是个轰动京城的事件。 天子脚下哪能任由盗贼猖獗?于是,刑部便忙了起来。组织京城最强的刑侦力量破案、抓获盗贼,责令顺天府、五城兵马司加强巡逻护卫,做好防范。胤禟做了一系列安排,但事情并没有如此结束,盗贼也没一看风声紧了便偃旗息鼓。(..tw无弹窗广告)还是频频传来富户被盗的消息。 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我很有些歉意,不过我不可能现在收手。 于是,胤禟又开始调派全国最厉害的刑侦高手齐聚京城,力求尽快破了案子,抓住盗贼。 胤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要抓的盗贼就藏在他的府里,还几乎夜夜窝在他的怀里睡觉,他一伸手就能抓个正着吧? 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了的话,不知会不会懊恼得撞头。真到那一天,他会怎么对我?我不敢往下深想,只能寄希望于事情完结后顺利出逃。 跟我预想的一样,在那些普通富户家做得得心应手,很是顺利,并没遇到如平郡王府里遇到过的那类大麻烦。 在大多数富户的宅子里,由于我每次都精心策划行动路线,所以,甚至都没遇到看家护院的人。 不过,个别时候也有些有惊无险的小麻烦。 比如,那天在城东的胡员外家盗真龙丹时,就惊险了一把。 真龙丹是一种专用于男子的强力□。(..tw无弹窗广告)据说这药是西域的一个神医配制,用了西域包括雪蟹、火蜥、龙龟在内的许多珍奇之物,功效相当奇特。不仅具有一般□的性能,还具有治疗和养护的功效。尤其是对因年龄而“不大行”的男子也很有效这一点,让许多上了年纪的达官显贵趋之若鹜。 越是显贵之人,越是重视生活中的享乐,这种东西就成为京城贵人圈中炙手可热的宝贝。可惜,配制真龙丹的药材十分稀罕,雪蟹、火蜥、龙龟哪一个都是生在人迹罕至之地,可遇而不可求。 尤其是雪蟹,据称是生在西域雪山顶上的天池中,只有在极冷的寒冬才见得到。雪山本就陡峭,山路难行。寒冬之时,更是冰雪遍地,连兽类都攀不上去。普通人根本爬不上雪山顶,只有身怀绝技之人才能上去。 但,即便是上去了,也不见得能见到雪蟹。所以,要得到雪蟹,还要机缘巧合才行。 一种药材就已经如此难寻了,要配齐所有药材就是难上加难。所以,每年能制出的药稀少得很。 尽管京城显贵不在乎其价比黄金,只要求得此药即便是一掷千金也再所不惜,怎耐真龙丹却是千金难求! 据说,那胡员外有个小儿子在西域做生意,无意间救了一个当地极有权势之人,为报其救命之恩,那人给了这小儿子一瓶珍贵的真龙丹。这小儿子为讨好父亲,便把它悉数给了胡员外。所以,胡员外一个没有官势的普通人,才会有这达官显贵都得不到的真龙丹。 胡员外本就是个好色之人,家里已经有了八房妻妾。本来有些照顾不过来了,但有了这瓶真龙丹,自以为在□上又可以大展拳脚。胡员外一高兴,花甲之年的他又娶了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做他的第九房小妾,享那一树梨花压海棠之乐。 我去盗他的真龙丹时,正赶上他与这新娶的第九房小妾嘿咻。那瓶真龙丹就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伸手可及。可令人没想到的是,真龙丹确实名不虚传,胡员外吃了也确实神勇,竟搞得那小妾叫得花样百出。 听得我脸红心热,我一分神,差点撞翻了他房间里摆的多宝格,幸亏被我手疾地扶住。不过,还是有一件明代官窑瓷碟掉了下来,我一个鱼跃飞身接住了它,才没摔到地上。 我倒地时,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幸亏他们干得正起劲儿,谁也没听到。不然,我陆闵桃的职业生涯恐怕就要以这么不专业的方式结束了。 若果真如此,不知胤禟在刑部大牢里见到他的桃儿我时,会是个什么表情。 堂堂大清九皇子的小妾是个偷儿,已经够让人惊异的了,更为让人惊异的是,她偷的还是男人用的强力□!难道,九爷他不行?她偷□是给九爷吃的? 于是,谣言满天、议论纷纷…… 九爷的名声怕是全让我给毁了! 那他的脸会是什么颜色?豆瓣绿、草绿,还是墨绿?有的看了! 回到府里我的脑中还在不断地回旋着这个问题。 这一个月下来,虽然没做什么惊天大案,但我的财富却成倍地增长。因为,不但我盗宝的数量多,而且,所盗的那些宝贝也确实极具价值。 商驭很会经营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别的不说,就是我盗的那瓶真龙丹,都被他卖了个好价钱。那瓶里五十粒小药丸,竟被他按零售一千两一粒的价钱批发掉。 没想到这小小的□里倒有这么大的商机,以后,也许可以提示胤禟做做这方面的生意,作为我将要让他破财的一个补偿吧! 86 我是国际刑警组织中的一员,名叫第五麦,第五是复姓,麦是我的名。我的这个姓氏的祖先可以追溯到战国时代齐国的君主。 国际刑警组织中,亚洲人面孔不多,华人就更少。因此,我常被派去追踪亚裔、尤其是华人疑犯。我追踪得最多的是金三角地区的毒犯。 毒犯行事狠辣、武器精良、组织严密、警觉性高,十分不好追踪。我的许多业务精良、功勋卓著的同事都栽在毒犯手里。我所说的“栽”往往是以生命为代价的。 我还算幸运,每次与毒犯较量都以把他们绳之以法而告终。所以,我在组织中是为数不多的顶尖探员之一。 我没有栽在凶狠的毒犯手里,是我最感幸运的事。可没想到,我却栽在了她个身材娇小,长相文静的女子的手中。 她原名陆闵,现在名叫陆闵桃。光看她文静的长相,温文的举止,你是绝对想不到她是个被国际刑警组织发出蓝色通辑令的珠宝文物盗窃疑犯。 她的外貌是她为了给人以安全的假象刻意装扮出来。她的这张貌似文静、简单、纯洁的面孔骗了多少精明的商人和顶级的富翁,我心里最清楚。 我的上司把她的照片和资料拍到我面前时,见她不但是个女人,还是个这副长相的女人,我略有被大材小用了的感觉。 这样一个小女贼还用得着我出马? 尽管我的上司提醒我,组织中已经有好几位探员栽到了她的手里,我仍然把她当作一碟小菜。一碟可以随意点来品尝、消遣,然后倒掉的小菜。 我打算先跟她玩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玩够了,再给她戴上手铐,让她到铁窗中度过余生。 不要怪我心狠,我对犯罪分子从来没有同情心。不仅因为他们做的那些事罪无可恕,更因为我的好几位同事都死在了他们的手里。 而她,根据总部的报告,已经做了好几起大案,案子涉及十几个国家。这些国家纷纷发出通辑令,并向国际刑警组织发出帮助请求。 组织派出的前几个探员不是根本找不到她的行踪,就是功亏一篑,最后关头让她成功逃脱。当我的同事们为几个月的努力付诸东流而气急败坏时,她却躺在不知什么地方的沙滩上享受日光浴。 所以,她,我绝不会轻易放过! 巴黎那个的阳光明媚的秋日,我坐在汽车里静静地观察了她几乎一个下午。她穿了件蓝灰色的风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衣和灰色的裙子,一个黑色的墨镜和一双黑色的高根鞋。衣饰简洁大方、并不招摇,我却看出她浑身上下都是名牌,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她是有能力支付伊夫.圣洛朗的风衣和香奈儿的裙子的,她干的事铤而走险却回报不小。 我看着她从卢浮宫的侧门出来,一路悠闲地走到这条安静的小街上的这家露天咖啡馆。她选了一个靠近街角的位置坐了下来,看来她受到的训练很专业,这个位置视野开阔,一遇危险可以瞬间冲向通着十字路口的任何一条街上。 她点了一杯很普通的卡布奇诺,似乎对品味咖啡并不十分在行,但我却知道她一定是个很注重咖啡口感的人。因为她跑了不近的路选的这家店里的咖啡用的都是aa+级的咖啡豆,即便是一杯普通的卡布奇诺,其口感和价格也不逊于其它店里的任何一款最贵的咖啡。 她安静地坐在咖啡馆老式的木座椅上,姿态优雅地端着咖啡杯细抿慢品。她只让人添过一次咖啡,却细细地品了下午。她那双大而清亮的眼睛被遮在墨镜下,我却能感受到那里面的悠闲和惬意。 忽然间心中升起一股怒气,为了她我推掉了与苏西的约会,在这里蹲点了下午,她凭什么可以如此悠闲地享用咖啡?我决定戏弄她一番,为自己一下午的辛苦取回些报酬。 我下了车,径直向她走去。我走得悠然自得,却每一步都沉稳有力、目标明确。 那时候我不知道,我的这几步,把我的人生引向了多么复杂的境地。从此以后,我尝遍了人生中的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矛盾交错。承受着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 如果可以从头再来,我也许不再会迈出这几步。但那时,我却步伐坚定地走了过去。 我走到她面前,俯下头遮住了她正惬意地享受着的秋日阳光。她抬起头来,眼睛从墨镜后静静地望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她摘下墨镜,问道:“先生,请问,我们认识……”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她被我吻住了。 一开始她没有反应过来,当我把舌头探进她的口中,她才有所反应。她唇舌的味道如此魅惑,真舍不得离开。可是,她使劲儿把我推开,还狠狠地煽了我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引来人们好奇的目光,我脸上的掌印揭示着事情的真相。街边染着红发、戴着耳钉的小子吹起了口哨。 她瞟了看热闹的人们一眼,用纯正的法语说道:“有什么好看,一个流氓被煽了而已!” 这女人有趣! 一般女人突然被陌生男子强吻,早就吓得不知所措,或羞愧得掩面而逃。她却强捍得煽了我一巴掌,还直接告诉别人她被流氓侵犯! 逗她的兴趣更大,我向周围的人笑笑说道:“我女朋友,正在跟我闹捌扭,各位请自便!” 人们一个个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转回头去,咖啡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又恢复了刚才那种平静而悠闲的氛围。 她也坐了下来,一点要逃离的意思都没有。是因为她的胆子比一般女人大,还是她对我也有兴趣? 我在她对面坐下来,说道:“我本来约了我的女朋友在这里见面,她却放了我的鸽子。不过,这一下午也不是毫无意义地白等,让我在这远离家乡的巴黎街头见到了一个同胞。请问女士,你是否愿意跟我共进晚餐,然后再找个地方去hy一下?”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挑了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你是同胞?” 我改用中文说道:“我听到你刚才接电话时说的是中文!碰巧了,我也是中国人!你不觉得我们两个能在异国他乡见面是很有缘的么?” 她讥诮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只感觉霉运当头!” 嘴巴还挺利! 我一笑,说道:“所以你才在这里喝干卡布奇诺?其实摩卡更适合你。” 干卡布奇诺里咖啡因含量较高,而摩卡加上奶和果汁,咖啡因含量低,更适合女性饮用。 我转头向侍者要了一杯摩卡,却把她面前的那杯干卡布奇诺端到自己面前,就着她的唇印喝了起来。 她瞳孔有些放大,是怒意使然吧!我提到了她的女性角色,让她不要在我面前像只小野猫般地张牙舞爪。 她听懂了。 聪明的女人! 不过她却不买帐。 她说道:“抱歉,我不喜欢摩卡,只喜欢卡布奇诺!你把我的咖啡喝了,你欠了我一杯咖啡的钱!” 我笑了,笑得胸膛颤动,因为我觉得她确实好笑。一身名牌的她竟然跟我计较这几个咖啡钱,不愧是位贪财的偷儿! 我答道:“那我请你去1728共进晚餐当作还帐如何?” 1728是巴黎的一家著名的餐馆,它是由一位华裔女子和他的法国金融家丈夫开的。这里地处总统府附近,周围都是高级时装店和写字楼,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是政治家和社会名流甚至还有好莱坞名星。 这应该是个吸引人的提议。 她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我的胃口很大,爱点最贵的招牌菜,你带的钱够不够?” 我笑了,反问道:“visa金卡够不够?” 餐厅中,十八世纪高级沙龙的优雅情调和美味而独具特色的菜式让我们的晚餐吃得很愉快,我们从这餐厅里摆放的路易十五、十六样式的家具聊到中国古式屏风,从餐厅窗帘的丝绸质地聊到中国清朝时期的丝绸印染技术,从来餐厅用餐的法国内务大臣手上的戒指,聊到最近在巴黎拍卖的那尊康熙皇帝曾用过的御玺。 她的鉴赏知识非常丰富,品位也很高,是个有趣的伴侣。若不是她的身份,我倒真的会考虑跟她正式交往。 苏西是我的现任女朋友。她是个法国女孩,热情浪漫,但比起波斯猫来,我却更喜欢眼前这个的黑毛小野猫。 晚上我带她去了红磨坊,我们一边看表演,一边喝了很多酒。出来时,两人都有点喝多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我带她回了我的公寓,这本来是组织里绝对不允许的,但我违例了。出道近十年,我第一次违例! 不知怎么的,面对着她,我便把那些平时严格遵守的组织条例扔到了一边。 她的身体很美,令我很□。当我听到她既痛苦又欢娱的叫声,更是难以自持。这一夜,似乎用去我积攒了半生的热情,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这一夜一定会使我终生难忘。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第一时间就是摸向身旁的位置,没有摸到她柔软的身体,只摸到了一片冰凉。 这一刻,我充分理解了“失落”这两个字的意义。 难道昨晚的欢娱只是我的一场梦?我冲向卫生间,想要用凉水冲一冲头,清醒一下,却看见她用口红写在镜子上的留言: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随时奉陪! 字迹的下面是同样用口红画的那对汤姆和杰瑞的卡通画像。 她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向我表示了蔑视! 出道这么久,还没有一个疑犯敢对我表示蔑视! 好吧,我若不把你抓捕归案,我这“第五”就倒过来写! 从此,我们两个就陷入了这场相互较量的游戏中,无法自拔…… 87 真的交起手来我才发现,以前太低估她了。(..tw好看的小说) 她不仅仅是个会用文静的外貌骗人的女人,还是个胆大包天、手段犀利的女神偷。 曾见她为盗一颗顶级南非巨钻,竟从十二层楼高的地方往下跳。虽然身上绑着安全绳,但那也绝对是考验胆量的。 我们国际刑警在受训时,有一个训练项目就是高空跳跃。在十几米的高空,从一个平台跳上相距两米的另一个平台。许多身强力壮的大男人都会因受不了心里的恐惧而放弃,别说是从三十几米高的楼上往下跳了。 她还是个很会用脑的偷儿,无论是盗什么宝贝,只要能智取,她就绝不会硬拚。她曾化装成宝贝的主人,趁他外出的那会儿功夫,大胆地进了他警卫密布的豪宅,然后,大摇大摆地把宝贝带了出来。 她也是个有耐心的偷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盗取泰国首富珍藏的前泰国国王的王冠上那颗三百克拉重的红宝石,竟不惜花费三个月的时间跟泰国顶级按摩师学习按摩术。 她更是偷盗技术高超的偷儿,她从你长裤口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掏走你的信用卡,只需一刹那的功夫。 一次,我们两个在酒吧喝醉了,她打赌说我永远都别想逮到她,因为她的偷盗技术是那么的高超,我根本不可能有所反应,就已经被她得手了。然后,她告诉我说,她要偷我右边裤子口袋里的visa卡。我忙戒备地看着她,她的身子只是晃了一下,我的卡就到了她的手里。 我本以为她是醉酒坐不稳,正准备伸手去扶,她却已经得手了。 我们两个的赌注是,谁输了就任由对方处置。她若是输了,我一定会把她就地正法。可惜,输的是我,而她只是狠狠地吻了我便转身扬长而去。 那个吻占有与温柔相伴,痛苦与快乐相依,久历花丛的我从未试过这么多情绪交织在一起的吻,分不清那里面包涵的,究竟是甜蜜还是苦涩。 从那一夜她用那种奇特的方式正式对我下了战书后,我就把追踪她当作了生活中的主题。 几乎是她走到哪个城市,我便追踪到哪个城市。就连她去旅行渡假,我都会跟踪着她的足迹。因为,她是个随时随地都可能作案的偷儿。 她是个天生的偷儿,那些巧妙的偷盗手法信手拈来,而且她还是个贪心的小东西,经常见财起意,随时都可能干上一票。 那次我追踪她到纽约参加一个国际珠宝展,她的目标颗罕见的印度粉钻,但她却在得手的一瞬间,同时抄走了一块二百多克拉的巴西祖母绿。 那块祖母绿的展位离门较远,为此,她差点没出了自动报警安全门。她在门落下的一刹那,飞扑了出去,时间太短,脚都险些被夹住。 这一盗,引起五拨人马一起追踪她。有美国联邦调查局探员,有纽约州警察,有分别给那两块宝石承保的两家保险公司探员,还有,就是代表了国际刑警组织的我。 在我们五拨人马的同时追踪下,她几乎不眠不休地逃亡了一周。最后,她竟然化装成一个纽约州警察的样子,从我们密如蛛网的包围圈中钻了出去。 当我们发现了那个被打昏的纽约州警察时,她已经登上了一架她的搭档派来的私人飞机。我看着她在飞机弦窗中冲我做了个杰瑞鼠的标志性鬼脸儿,心里一阵失落,又一阵放松。 我对她的感觉很是矛盾,既想亲手抓住她,以惩罚她对我的蔑视,又怕她被抓住后受那铁窗之苦。所以,我决定要由我亲手抓住她,以后怎么处置,到时候再说。因而,一看到别人也在抓她,我便不自觉地为她捏了把汗。 对于我每次的追踪,她似乎都能感觉得到。有时,她在山间旅行,周围没有别人时,她会突然停下来,对着我的方向喊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大方地走出去,然后陪着她在山间漫步。 我很喜欢这种时候,虽然我们两个往往都沉默不语,但却没有一点孤寂之感。因为,我们有彼此作伴。 有时我常会想,若是时光停留在这一刻有多好。在这一刻,她不是个到处作案的偷儿,我也不是个国际探员。我们两个都是身份简单清白的人,享受着悠闲惬意的生活。 与她对我的第六感不同,我对她的感知是气味。无论她化装成什么样子,我都能一下子认出她,因为,她身上有股特殊的馨香。 那气味与众不同。 不是香水味儿,香水与她的自然气息比起来太过浓重;也不是花香,花香太过单纯,没有她身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的那股撩人的活力;更不是水果香,水果香太过诱惑,没有她那股淡泊的吸引力。 我说不出那是什么香,因为那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香。 那一夜我们两人气息交缠之时,我闻到的那股香,在我的记忆深处扎下了根。从此,一生不忘。 她那次在纽约顶级珠宝展会上一气儿盗走两颗顶级宝石,引得五路人马对她穷追不舍,不得已在她搭档的私人小岛上窝了近一年。 其他人马都因失去她的踪迹羽铩而归,而我却找到了这里。 那个被她命名为狼**的小岛隐于菲律宾七千多个岛屿中,并不显眼。它四面环海,离得最近的是著名的麦坦克岛,这个麦哲伦的长眠之地。 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岛上憋得狠了一定会出来透口气。因此,我留驻在离狼**最近的麦坦克。 那晚,酒吧里灯光暗淡、酒客众多。大多是来此旅游的欧洲人,人们欢声笑闹,尽情放纵。我端着一杯以兰姆酒调制的鸡尾酒,站在吧台边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 我每晚都会来这儿,是的,我在等她。 我有种感觉,她一定会到这儿来!我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是神示。 可是,三个月了,她却一次也没有出现。 我曾试图登上她藏身的小岛,可她的那个搭档把她保护得很好,无论是以官方的法律途径,还是私下里的悄悄潜入,我都没有成功。 等,是唯一的办法。 我的目光被忽然大大开启的门所吸引,进来的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女人。她如海水般波浪层叠的黑发披到腰际,一身黑衣,面色也如这里的居民。她涂着艳丽的口红和同色的指甲油,v型的衬衫领口开得大大的,却让你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徒惹暇想而已。 冷艳、颓废、放任、心不在焉、满不在乎?用哪一个词形容她才好?似乎根本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 她就如一块磁石,吸引了酒吧里所有人的目光,人们都停了手下动作,呆呆地望着她。 她根本不管别人的目光,径直来到吧台前,对着调酒师道:“一杯血腥玛丽,谢谢!” 酒吧里又恢复了从她进门起,就停止了的喧闹。人们开始重新喝酒聊天,但他们的目光却多了一个去处。 她坐到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端起那杯血红色的酒。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滑过我的脸,并没有什么特殊表情。她对我举了举杯,便啜饮起来。 我端起我的酒杯坐到她的身旁,我闻到了令我一直难忘的那股馨香。我看着她脸上精致的妆容说道:“九十六度的伏特加配制的血腥玛丽,不适合女人,女人还是喝粉红酒比较合适。” 粉红酒是综合了红葡萄酒和白葡萄酒的配制方法酿造而成的一种颜色呈粉红色的酒,它兼具了白葡萄酒的清馨与红葡萄酒的丰润,再加上这浪漫的颜色,最适合年轻女性饮用。 但,我的提议似乎没有得到她的赞同。 她用冷魅的目光瞟了我一眼,说道:“你既喜欢喝粉红酒的女人,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跟我唠叨?” 我一笑,说道:“我只是给你个建议,并不是喜欢只喝粉红酒的女人。知道这血腥玛丽还叫什么吗?” 我笑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她却只是挑挑眉并不接话,似是甚感无聊。 我凑近她,深吸了一口她身上馨香的气息,声音暧昧地说道:“这酒还叫**酒。女人喝这酒可要小心了!” 她站起身,说道:“你总是这么爱操心女人喝什么?还是这只是你勾引女人的一种手段?”她端着酒杯走向光线昏暗处的散座。 想就这么走开?可没那么容易,我在这儿可是足足等了三个月了! 我跟了上去,说道:“第一次见面时你可是不会逃跑的。现在为什么见了我就逃?” 她停下脚步,回身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便继续朝那座位走去。 我说:“我喜欢的是一个喝干卡布其诺咖啡和血腥玛丽的女人,因为这个女人身上有股独特的气味让我心动,就如花香之于蜜蜂!” 她本来已经走到座位旁,听了我的话,并没有坐下去,而是转身面对我,说道:“先生,请问,我们认识……” 她这次仍然没说完,因为又被我吻住了。 她既然装作不认识我,我就用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提醒她。 她差一点回吻我,我感觉她的舌头动了动,但她最终忍住了。我被她用力推开,脸上也被泼上了她的血腥玛丽。 这里灯光昏暗,没有像上次在巴黎街头一样引起轰动。 我用桌上的纸巾擦拭着头脸上淋漓的酒水,说道:“小野猫总是爱张牙舞爪!”我把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给我再擦一擦,我自己看不见!” 她看看我,又斜眼瞟了瞟那纸巾,便接过了纸巾在我的头上一阵乱揉。 睚眦必报的女人! 我顶着一头凌乱的碎发凑近她说道:“我这样是不是特有男人味道?” 她笑,笑得魅惑而又不怀好意。她又抬起手想要伸向我,我忙道:“你如果再敢动我的头发,我现在就把你抱回我的酒店房间。” 她停了手,微蹙眉头问我:“你到底怎么认出我的?” 我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你身上有一股独特的馨香,无论你化装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出!” 后来,我总是后悔说了这话。因为,从那以后她总是喷洒大量的香水遮盖她身上的气味,让我的这一招彻底失灵。 88 我终于见到了她的那个搭档。 就在我准备把她抱回我酒店的房间时,他出现了。她叫他狼人。 他是个绅士派头十足的男人。也许刚从某个宴会中归来,身上还穿着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衣上的钻石袖扣闪闪发光。他的头发梳理得十分整齐,头顶的发丝闪着与酒吧灯光同色的光亮。 他气质儒雅、谈吐出众,无论身处何地,都是当地上流社会的宴会中最受欢迎的人物。 资料上说,他有一种超凡的魅力,能让本不相熟的人在十分钟内就对他信任有加,如同认识了很久一般。 这些人会与他倾心交谈,往往在不知不觉中,就把自己家里的收藏信息透露了出来。 他人面广阔,上到欧洲王室政要,下到亚洲的普通富商都有交结。他在他们面前表现出的收藏品位和鉴赏能力正是人们愿意结交他的原因,但他们却不知道,越是美丽的动物,越具有毒性。这一点,在某种程度上说,对人类也适用。 她看他的目光是复杂的。总的来说,应该是敬仰,还有一点点依恋。除此之外,只剩下很少的一点情绪。那情绪应该是温柔和痛楚的混合。 温柔和痛楚?综合起来,那应该叫爱吧! 她爱他?! 他看着他时也是温柔的,那目光中还有一点点的责备和宠溺。 一个宠溺女人的男人也是有爱的吧?可,从他的目光中,我还看到了一丝抗拒。有如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两人的心灵之境。 他抗拒?抗拒的是那份爱吗?他的抗拒才是她痛楚的原因吧? 他来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微微府头说道:“怎么又任性一个人跑出来玩?不是让你好好呆在岛上,不要乱跑的吗?” 她隐了情绪,抬起清亮的大眼睛,说道:“一个人在岛上寂寞无聊,我只是想出来喝点酒而已。” 他看着她微微摇头,“我们岛上什么酒没有?还非要跑到这儿来?” “一个人喝没意思!”她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这女人,在我面前是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到了他面前,却成了个乖顺的 难道是因为爱么?女人只对她爱的人表现出温柔? 我心里忽感不快,非常强烈的不快。我不想再只看戏,我也要参与演这出戏! 我对小野猫说道:“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啊,是想请你到我的酒店房间看海的夜景,可是显然,”我耸耸肩。“乖宝宝要回家了。” 小野猫瞪了我一眼,孩子气地说道:“你才是乖宝宝!” 只有他在旁边,她才会显露这孩子气的一面吧,平时她可都是理智冷静的女人。 心里更不是滋味,我恶作剧地道:“去吧,去吧,乖宝宝跟着你哥哥回家吧!” 她脸露气恼之色,说道:“我去哪儿要你多嘴!我自己走,你们俩谁也别跟来!” 她转身就走,如一阵风似的刮出了门。 狼人微微蹙眉,从进门起第一次正视我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你可以想办法抓她的人,但别想抓住她的心,她不属于你!你也别试图骗她的感情,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他也一阵风似的离去了。 她不属于我,难道属于你?那你又为什么要抗拒? 她又开始出岛活动,于是世界各地又开始报出珠宝文物接连被盗的大案。 我看着她在各地频频得手,有时就在我的眼前,我却拿她没有办法。正如她所说,她的偷盗技巧太高超了,你还来不及反应,她就已经得手了。 好几次,我布了很久的局,高兴地看着她身陷其中,以为我马上就要抓住她了,可她却总是在我收网的前一刻逃脱。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计就计,在我得意地以为她落入陷阱时,她却在暗地里嘲笑我。 我越来越焦躁,我想抓住她,她明明就在我眼前,但却总是差了一毫米的距离。就如她的心,离我时远时近。 不知道她把我当成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是对手? 当然! 是朋友? 有可能! 是情人? 一夜而已! 我们究竟算什么,谁也说不清! 那次在泰国曼谷,我看着她从存放佛祖舍利的那家寺庙中出来,后面追着的是国王的卫队。她竟大胆到在国王进寺参拜时下手! 那些侍卫受过世界上最好的职业训练,一个个身手敏捷,以一敌十并不夸张。 她被这样一群如狼似虎的侍卫追到一个村落的边缘。那些侍卫分路包抄,她已陷入绝境。 我突然心中发紧。 我跟踪她、追捕她,搜集能对她发出逮捕令的罪证。我要抓住她,看着她在我的手里无法逃脱,看她在我面前软弱地乞求和脆弱的泪水。但我不想让她落入别人的手里,不能让别人吓她、折磨她、伤害她。 我不知道我这是什么心理,我只觉得她应该属于我,我要她做我的囚徒,而不是任何其他人的。 我出手了,我出手帮她逃脱了。当我用我的那辆陆虎载着她在泰国乡间狂奔时,我一点也没有感觉怪异。 猫帮助鼠逃脱狗的追捕,原以为只会出现在动画片中,却原来,那动画片正是来源于现实生活。 我现在就是这样一只猫,而我身边的这只鼠竟然高枕无忧地呼呼大睡。 这样的事竟然发生在我身上,而我一点也不觉得怪异! 我把她送出了泰国边境,在那片泰缅边境的丛林中,我忽然问她,愿意跟我走吗?离开这冒险的生活,离开这危险的职业,离开这世间的纷争,就在这里找一个美丽纯朴的小山村,安静地过上一生,如果愿意,还要生上一堆娃。 她停住潇洒离去的脚步,背对着我说道:“这一生,不行!”她的背颤了一下,却又立刻挺得笔直。 她坚决离去时的身影,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就如她身上的气味一样。 她不肯为我停留。准确地说,她不肯为任何男人改变生活的轨迹,除了狼人。 我追踪了她这些年,她的脸、她的身影、她的性格、她的喜怒哀乐,她的一切的一切我早已如此熟悉,它们在我的心里是一道道深深的刻印,早已无法磨灭,她住到了我的心里,让我无法摆脱。 从清晨到日落,我的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她的身影,一天又一天,我对着一堆堆的酒瓶,看到的仿佛是她的一颦一笑。 我想和她在一起,平静地度过这一生。我可以不要富有的生活、刺激的职业、冒险的游戏,以及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令人羡慕的东西。 我爱上了她,已不能自拔。 她却对我说,不行! 这一生,不行! 这一生不行,那哪一生才行?我只知道我现在活在这一生。 我去了那座寺庙,那座国王参拜的寺庙。 我要寻求答案,或者说寻求心灵的寄托。 在那尊著名的卧佛前,我久久伫立。我不知道该向佛祖祷告些什么,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阳光从殿中那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面上一点点地隐去,殿内的光线暗了下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呆愣,那声音说道:“年轻人,你从清晨就伫立在此,可是有何委决不下或是难以释怀的事?” 我寻声望去,殿门口站立着一个白须白眉的老僧,他穿着普通的僧衣,身影被最后的那缕天光拉得长长的。 从他的眼里,我看到了看破世俗的通透和悲天悯人的爱意。 我忽然跪了下去,对着他虔诚地参拜。我对他说了我的困扰,讲了她和她的搭档,讲了我和她之间的点点滴滴…… 我问他,我只活在这一生,她却说,这一生,不行。我该如何解开这个困局? 他悲悯地看着我,高颂佛号,说道:“前世因,今世果。今世她属于他,是因为前世她欠了他。今世你求而不得,是因为前世你伤了她。何处因,何处解,解铃还需系铃人!” 前世?人真的有前世吗?我如何才能去前世? 不是你,是她。她还有一段前生未了缘。 那么,是她要去前世?如何去得? 灵魂附体,此为生,灵魂离体,此为死。此生彼死,此死彼生,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一切随缘,不可强求!不然,适得其反,功亏一篑!切记,切记…… 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而我还在默然呆立。 此生彼死,此死彼生?今生的她死了,前世的她才能活? 可若是今生的她死了,不是一样的这一生,不行? 她开始躲着我,不跟我照面,被我跟踪时,也不再理我。她使出各种手段摆脱我的跟踪,我才知道,她摆脱跟踪的手法是那么多、那么巧妙。原来以前她用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我之所以能一直跟踪着她,是因为她那时并没出全力甩我。 这么想来,心里有些甜,但她现在使劲甩掉我的跟踪,却让我非常失落。她是决心这一生都不再跟我有交集了吗? 这怎么可以?在我终于确定了心中所爱,对她朝思暮想之时? 于是,我布了一个局,一个严密得无以复加的局。 我促使国际刑警组织发出了红色通辑令,这个相当于逮捕证的通辑令,使她无论到了哪个国家都会受到当地警方的追捕。她偷盗的空间被我完全地挤压没了,只留了一个缺口马来西亚。 我故意制造了一个假的需求订单,为使其更加逼真,我还预付了五十万美金的订金。 她和狼人都没看出任何破绽,他们果然入瓮。 我看着他们配合默契地通过层层警戒,相扶相持,心里不禁恼火。 她对我说这一生不行,是因为她把这一生许给了他么? 为什么?我疼她,爱她不会比狼人少,她为什么不考虑跟我共渡一生?她明明也是喜欢我的。 若是不喜欢,她不会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给了我;若是不喜欢,她不会让我跟着她,而不甩掉我;若是不喜欢,她不会在山间无人时叫我出来陪她;若是不喜欢,她离去的背影不会轻轻一颤…… 为什么不选我?他明明在抗拒,你为什么还要选他?难道真如卧佛寺那老僧所说,是因为前世你欠了他,而我又伤了你?今生,你还他的债,而我还你的? 前世因,今世果。我不要今世的这个果,就要改变前世的那个因。 灵魂附体,此为生,灵魂离体,此为死。 此生彼死,此死彼生,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此生彼死,此死彼生…… 我脑中不断回响着那老僧的话,似乎那老僧就在我的面前,对我吟颂着这如经文般的话语。 我拿起枪,瞄准了她,又放下。重又拿起了一支更小口径的,它的子弹射速要慢一些,我已给她留了足够的时间躲开子弹的袭击,就看她自己的了! 她若躲开了子弹,她前面的狼人就要承接这颗子弹。更确切地说,这颗子弹我是给她前面的狼人预备的。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犹豫,都会立刻躲开,这是自然反应。而她却犹豫了,她推开了前面的狼人,自己却倒在了枪口下。 不!我发了疯似地叫。如果可以,我宁愿追回那颗子弹,那颗让你昏迷不醒的子弹,那颗让我们阴阳两隔的子弹。 我终于成功地抓获了她,却每天看着她毫无生气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苍白着面孔。我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叫着我的小野猫,只希望她某一天忽然睁开眼,问我,先生,我们认识…… 89 关于我要查探的阿哥府里翠玉盏的收藏情况,商驭很快给我回了信儿。 翠玉盏是康熙赐给每个成年阿哥的大婚礼物,是用暹逻进贡的顶级翡翠打磨雕琢而成的饮酒用的杯盘。杯盘的外侧都雕琢着龙所生的九子的形象。浮雕手法的杯盘,厚的地方足有一厘米,而薄的地方却如蝉翼,几乎透明。这样的一套杯盘,无论是其材质价值,还是艺术价值都是无与伦比的。 更重要的是它所隐含的寓意。每套翠玉盏上雕刻的图案各不相同。龙所生的九子被分别雕刻到各套杯盘上,有心人从中可以一窥康熙对他每个儿子的看法和评价。 据说十阿哥的那套翠玉盏上雕刻的是以贪吃好饮著称的饕餮,十阿哥的酒量倒是不负了饕餮之名。而八阿哥和太子的那套上所雕的都是喜欢登高吼叫的龙的二子蒲牢,太子排行第二,而八阿哥登高一呼的号召力康熙已有所察。 四阿哥的是喜怒无常、颇有些戾气的睚眦,睚眦的排行也恰好是第四。十四和三阿哥的都是好斗的螭吻,十四的确好斗,但一贯给人以学者印象的三阿哥为什么也会被康熙冠以好斗之名,却让人难以理解。 十三阿哥和大阿哥的都是喜欢负重的大龙子赑屃,十三阿哥后来的经历的确没有负了忍辱负重的赑屃之名。而我家九爷,被他皇阿玛赐的是喜欢蹲守在监狱和衙门大门上的狴犴,看来,康熙也清楚他的这个儿子心思缜密,颇有刑名之才。 由此可见,康熙对他的每个儿子的性格特点都知之甚详。 每位阿哥都得到了康熙所赐的翠玉盏,所以这翠玉盏代表的是大清皇子的身份,代表的是康熙的父爱和皇恩。因而,每个皇子都极重视自己的那套翠玉盏。 然而,翠玉盏并没像别的宝贝一般被收藏至密室或束之高阁,而是被大多数阿哥供奉了起来。一般都被供奉至正厅。 若在厅里供奉,倒不会太难盗,最怕的藏在机关重重的密室之类的地方。只是,每人一套翠玉盏,若想收齐了,就要挨个儿府去盗,既麻烦,也会随着丢失的翠玉盏越来越多,各府加强了戒备,而使难度愈高。到时候,等待我的恐怕就不是价值连城的翠玉盏,而是插满了尖刀的陷阱了。 我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思考着能收齐翠玉盏的简单实用的法子。 我没在府里看到胤禟供奉翠玉盏,难道他把它供奉在什么秘密地点?想起我一直想找却找不到的藏宝密室,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胤禟还是跟柳娘扮演的林倩儿不期然地见了。 林倩儿在宴席上仍然大出风头,受到一众男子的欢迎,但胤禟回来对她的评价却是:不过是一个长相明艳的女子! 看来胤禟对她并不大感兴趣,我心里稍稍放松。 胤禟对着他那三兄弟说道:“我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风尘味儿,一股很强的风尘味儿!” 十四歪头瞅着胤禟,不以为然地道:“她明明是个大家闺秀出身,怎么会有风尘味儿?” 十阿哥也道:“是啊,九哥你是不是搞错了?” 胤禟沉默不语,却眉头轻蹙,像是在沉思。 八阿哥看了看胤禟,转头对老十和十四两人道:“你们九阿哥怎么会搞错?你们忘了他开的那个秋水阁是干什么的了?” 秋水阁是京城最大的青楼,里面都是风尘女子。作为幕后老板的胤禟对这些女子身上的风尘味儿是再熟悉不过,所以一见到柳娘扮演的林倩儿,他立即敏感地嗅出了其中的风尘味儿。 胤禟抬起头,看着他那几兄弟道:“你们想想哪个大家闺秀会这么喜欢当众出风头,还连说带唱地娱人?又不是戏子!” 的确如此!这个时代做戏子娱人是低贱的,《红楼梦》里,黛玉曾为被人比作戏子生气。 所以,林倩儿的行为在我这个现代人看来没什么不妥,但在思想保守的古人看来已经超过一个闺阁女子的行为标准了。 我家男人的嗅觉还真是灵敏,我将来要做的事会不会被他看穿?我心里一个激灵。 胤禟却似乎有心灵感应般地突然回过头来,对我灿然一笑,戏谑道:“她跟我家桃儿比可差得远了!” 你们兄弟几个说着话,捎上我干嘛?我不满地扭过脸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却被他捏着下巴扳了回来。又引来老十和小十四的一通打趣。 这个九狐狸,干嘛总是给人家制造打趣的机会! 晚上,我舒服地躺在胤禟的怀里,用手指在胤禟的胸膛上轻划着问道:“爷,她哪里比我差远了,就是因为她的风尘味儿么?”我想知道胤禟对她还有没有其他怀疑。 胤禟握住我那只捣蛋的手说道:“嗯,这是一个原因。不过,更重要的是我在她的眼中看不到内容,那里面是空的。”胤禟的手放到我的那两团柔腻上,轻抚。“她的灵魂是空的,她的脑袋里也是空的!爷不喜欢没有脑子的女人。” 他的手指灵活地□着,带来我的一阵娇喘。他在我耳边低沉而魅惑地道:“所以,爷宁愿只要桃儿一个,桃儿不但美若天仙,还聪明之极!” 我情不自禁出声,递上了我的唇。一边有些迷晕地想着:嗯,要让商驭提醒林倩儿低调一些,掩起她的风尘味儿。 我一贯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所有的事,冥冥中,老天自会有安排。这是妈妈灌输给我的信念。 小时候,有一次生病,妈妈看我病得重,咬牙带我去看了七元挂号费的专家门诊。那专家询问了我的病情却说应带我去看儿科,不是他的这一科。不过,他却不客气地把号收了,草草看了了事。普通儿科的挂号费只有四元,我们多花了三元的冤枉钱。这三元钱对贫寒的我们来说,是晚餐桌上久违了的肉,是我一直无钱买的新文具盒,是妈妈冬天的一双新袜子,是许多许多我们需要的东西…… 妈妈虽然没说什么,我却看出她心痛不已。不过,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我们就意外地得到了三元钱。 她小心翼翼地握着钱,如同握着稀世珍宝。她对我说,闵闵,一切的一切,老天都自有安排。天无绝人之路!所以,无论到多么困难的境地,都不要绝望,勇敢地面对一切,你的天空才会有阳光。 若是现在发生这件事,我会一笑置之,认为那不过是个巧合。不过,当时的那三元钱,却对我幼小的心灵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妈妈说的话,成了我一生的信条。 翠玉盏的事,又一次印证了我的这个信条。 正当我不断地在为翠玉盏的事绞尽脑汁却一无所获时,机会就自动送上了门来。 胤禟从外面回来,脱掉了朝服,对我说道:“桃儿,明天陪爷去赴宴吧!” 我把他的朝服递给了小绿,让她把它挂起来,问道:“是什么宴会?” “快到万寿节了,京里来了一批贺寿的蒙古王公,皇阿玛让我们兄弟代他宴请这些王公。”胤禟一边由着我帮他换上了家常的衣服,一边说道。 代皇上宴请蒙古王公,为什么要我去陪宴?我给他端上杯热茶,没有接话。 他看了看我,放下茶,把我拉到面前,说道:“爷知道你不喜欢参加这些宴请,不过爷只是想要桃儿陪着爷。桃儿若实在不想去,就不要去了。”说完,他用那双沉郁的黑眸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他都这么说了,我还怎能说不去? 我给他递上了暧手炉,说道:“桃儿去了只管吃,别的什么也不管哦!” 他笑了,笑得春波荡漾,山花漫野。令我看得有点痴。 他把我抱坐在膝上,用脸蹭着我的脸颊说道:“桃儿只管吃就成,爷最喜欢看桃儿吃!桃儿吃胖些,爷才有的吃!” 他的话自然引来我的两记白眼,然后,他又惩罚性地把我吻晕、吃掉。 第二天,他下了朝,我们便收拾了准备出发。他嘱咐小荷好生给我打扮,让我微觉诧异,堂堂的九爷什么时候关心起女人的打扮来了?难道是怕我打扮得寒碜了,丢了他大清第一富阿哥的脸? 幼稚! 不过,今天既然有蒙古人,还是给他点面子打扮得华丽一些吧!我穿上了一套绿色绣着一小丛白色兰花的旗装,戴上了他给我的那枝翡翠兰花贊,这一身翠绿衬出我肌肤的莹白,小荷和杨嬷嬷看了都啧啧出声,赞不绝口。 嗯,我知道刘春桃的这一身白嫩的肌肤是一大优势了,不过,也不需要这么赞吧,又不是第一天见我。 我来到畅绿轩时,胤禟也正好刚刚收拾好。他穿了身玄色蝠纹绸袍,墨绿色兰花暗纹坎肩。头戴与袍子同料的玄色帽,帽中间一块成色极佳的翠玉暗示着身份的尊贵。 我们两个今天像是穿了情侣装,站在一起,衣饰的颜色显得十分协调。 他看着我,眼中是盈盈的春波,那好看的唇角微微一弯说道:“小母狼今天的这身打扮怕是要迷死人了,看那几个蒙古人还怎么嚣张!” 嗯?啥意思,蒙古人嚣张? 我用满是寻问的目光看向他,他却像是忽然想起一样,说道:“啊,差点忘了拿样东西!桃儿在这儿等着,爷马上就来!” 他转身进了里间,听声音,似乎上了床。我微觉诧异,有什么东西是放在床上的? 没一会儿,他就从里间出来了,手上托着一套晶莹温润的翠绿色杯盏。 90 那套杯盏翠绿如竹,盈润如水,是极品缅甸翡翠。(..tw好看的小说)那上面雕琢着狴犴的形象,它长着虎眼獠牙,头戴官帽,竟是栩栩如生。盏底雕着一个满文字,我猜那应该是个胤禟的“禟”字。 宝贝啊,宝贝! 我看着那套杯盏,眼睛发亮,心跳加速,站在那里,动都动不了了。 胤禟看了我的反应,一声轻笑,说道:“小丫头没见过世面,见到宝贝眼睛就挪不开!到了理藩院的驿馆,可不许再这个样子给爷丢脸!” 我撅了撅嘴,你是大清堂堂的皇阿哥,从小见惯了宝贝,人家能跟你比吗? 胤禟见我嘟嘴,斜睨我一眼道:“心里又怎么腹诽爷呢?”慢悠悠的语调,拖长的尾音,拿足了他大男人的架子。 我忙换上一副可爱的笑容,说道:“爷,这是什么呀?我们去赴宴为什么要带这个?” 胤禟撇我一眼道:“小丫头不懂了吧?这叫翠玉盏,我们每个兄弟大婚时,皇阿玛都要赏一个作为贺礼。” 唔,大婚礼物!我想起了被迁到别院的嫡福晋栋鄂氏,她应该快生了吧?前几天看到小萍挺着个肚子在院里蹓跶,见了我虽意思意思地甩了下帕子算是行了礼,脸上却是一副示威的表情。 这年月,女人怀了孕就了不起! 胤禟并没给她名份,还是个丫环的身份,就已经这么嚣张了。唉! 嫡福晋和小萍应该是差不多的时候生,到时候,胤禟会不会把她和孩子一起接回来?恐怕又要有一番热闹景象了!不过,那时候,我应该已经像鸟儿一样飞跃万水千山,与她们再无瓜葛了吧? 那,貌似我与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无瓜葛了…… 我把目光投向胤禟,他正目光沉沉地注视着我。他说道:“你刚才在想些什么?半天回不了神!” 我想了想,语气淡淡地说道:“我在想,它是爷的大婚礼物,一定要妥善保管!” 胤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嫁给爷时,爷没送过你什么,等爷忙过了这阵子,一定找件像样的东西送给你。哎,那贼最近太嚣张……” 他是在说我么?貌似我最近作案子是多了点,把他和刑部的一干人忙坏了吧!胤禟前阵子,曾连着几个晚上没回府,这就更给了我作案的时间,所以,那两天,又作了几起。 于是,胤禟就更忙…… 我作案的时间倒是大大地充裕了起来。我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立刻被敏锐的胤禟发现。他蹙眉看着我,说道:“我怎么瞅着你比那贼还猖狂的样子!” 唔,我忙收敛了笑容,说道:“爷先等桃儿一下,桃儿也要再去拿点东西。” 理藩院下设的驿馆是一片很大的建筑,里面有很多院落,每个院落又有很多房间。其布局广阔,气势恢宏。院落里有花园水池,环境清幽。房间中则陈设讲究,装饰得富丽堂皇。 这应该相当于现代北京的钓鱼台国宾馆了吧?难怪如此排场! 我跟着胤禟走进门去。早有负责接待的官员迎上前来,他把我们接进了驿馆专设的宴会厅。已经有几位阿哥和福晋先来了。我瞄了一眼就看出今天那些福晋跟我一样,都做了精心的打扮。 嗯,这些阿哥们是事先商量好的。 胤禟从跟在身后的小五手里拿过了翠玉盏,交给八阿哥,说道:“兄弟们的都带来了吧?” 这次的宴请又是八阿哥主持? 看来,康熙也很清楚他的这个儿子很善于交际的特点吧! 胤禟先带我给太子行了礼,然后才跟先到的其他几位阿哥互相行礼完毕。 太子斜靠在椅子上,语气慵懒地道:“九弟今天怎么舍得带着小弟妹出来了,以前无论谁请了多少次都请不到!”他身边正在给他添茶的女人长得十分娇媚,却不是太子妃。 我悄悄抬头,望了他一眼。几个月没见,他的五官仍然英挺俊美得有如雕塑,而他的面色也仍然苍白,眼框中隐隐的青色仿佛更深了。 他,还在吃药么? 见了他藏在书房的那幅画后,我隐隐觉得那画似乎与我盗诚郡王府时化身的蜻蜓有关。难道我不小心惹了一段相思? 果真如此,便是罪过了!内心对他有了小小的一丝歉意。 听了太子的话,胤禟不在意地笑了笑,正准备回话,三阿哥却貌似随意地端起茶杯,说道:“上次四弟府里给小侄女庆贺满月的宴席小弟妹倒是出席了一次。” “哦?那,还是四弟有面子啊!”太子的身子又向椅背上斜了斜,才懒懒地说道。 不经意的态度,却透着不同寻常的机锋。 此时正在座的四阿哥茶杯在手,用盖碗轻轻拨动着茶叶,姿势优雅地抿了一口,却毫无接话的意思。(..tw好看的小说)他面色平静,我却看出他的眉心稍紧了紧。 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这人城府之深,怕是这厅里之人无出其右! 可能是我只顾着研究他,忘了掩饰目光,被(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他发觉了。他忽然从茶杯上抬起头,目光犀利地瞥了我一眼。这一眼如刀似剑,切金断玉,似要**我的心脏。 这才是帝王的峥嵘之象吧! 我心中猛地一惊,条件反射般地底头垂睫。 他,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我? 忐忑不安之际,我的右手被伸过来的一只大手握住了。那只手轻轻捏了我一下,把温暖传递到我的手上。 那是胤禟的手。我把身子向他的身后靠了靠。 我们三人间的暗潮,并没影响聊天的进行。 三阿哥悠然自得地接话道:“太子哥哥说差了,今儿八弟一请,不也把弟妹请来了么?可见,九弟并非舍不得让小弟妹出来见人,而是要看是谁的面子了!” 三阿哥此话一出口,胤禟捏着我的手徒地缩紧。我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抬头看他的脸,却是面带笑容的。我用手回握了他一下,他的手渐渐放松了。 胤禟加深了笑意,对着太子和三阿哥说道:“唉,两位哥哥就爱拿九弟我开涮,还不是怪九弟最近没有好好孝敬哥哥?得,下月初八,是太子哥哥的生日,九弟我就在满汉楼开席,为太子哥哥祝寿如何?” 胤禟笑意深深,我却看到了他嘴角的那抹几不可见的嘲讽。 太子和三阿哥一唱一和的,恐怕没胤禟说得那么简单吧! 我怎么听着三阿哥的意思,怎么觉得象是在太子、四阿哥和八阿哥、胤禟之间挑拨,而太子的话也像是在敲打四阿哥别站错了队! 三阿哥是在恨胤禟,还是在恨八阿哥呢? 是的,他有恨。虽然他的举止一直温文而雅,但我就是能感觉到那恨,很深的恨意! 为什么? 宴会厅的门被推开了,一群蒙古人涌了进来。来人衣饰华贵,为首一人长相很是粗豪,他身高体壮,脸上浓密的八字胡嚣张地往两边翘着。虽然已经年过五旬,但身体看上去依然健壮。 八阿哥迎上前去与那为首的蒙古人一阵热烈寒暄,他们说的不知是蒙语还是满语,反正我听不懂。 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也迎上前去,胤禟示意我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自己也上前与蒙古人寒暄。 我坐在一边,有些无聊地看着阿哥们与不知姓名的蒙古人拍肩碰腕,直到十阿哥用汉语叫了一声拉藏汗,而那大胡子立即回应,才知道为首的那个蒙古人是刚刚与西藏实权人物桑结嘉措发生冲突,一举灭了他的势力,并把他扶植上台的六世**喇嘛仓央嘉措废黜的和硕特部汗王拉藏汗。 这家伙不但在蒙古势力不小,还在西藏一手遮天,当然会嚣张一时。他对待阿哥们的神态甚是倨傲,只对坐在座位上一直没动的太子马马虎虎地行了个礼。 太子也跟他一样神情倨傲,大模大样地歪坐在座位上,受了他的礼。 太子对蒙古人一直不太有礼,以前曾发生过太子擅自骑乘了蒙古人进献给康熙的良驹事件,使得蒙古人很是不满。 太子这吊儿郎当、我行我素的性子,在蒙古人面前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看着他心中微叹,唉,这人,真不如生来就是个普通皇子,将来做个依然我行我素的闲散王爷也好。再怎么着,也好过受这个位子拘着,言行不得自由,还整天被一群兄弟们算计着。 其实他这个自由散漫的性子,若不是有个太子的身份,倒很可能与老十、十三,甚至是胤禟兴味相投,玩到一起。 别人因他生来就贵不可言而羡慕不已,可他自己却并不快乐,不然也不会表现得如此颓废。个中滋味、幸与不幸实在难说得很。 虽然听不懂他们说话,但我却能看出拉藏汗一直在炫耀他身上佩的一把以藏银、绿松石做刀鞘的藏刀。那刀锋利无比,连刀鞘一起倒是件宝贝。若不是看那刀把上镶着人的头盖骨作装饰,我倒想把它偷过来。 看看头盖骨,心里一阵恶心,还是算了。 我对拉藏汗没有好感,不只是因他倨傲的样子。更多的是为了他直接造成了仓央嘉措的早亡。 仓央嘉措不仅是西藏的六世**,更是西藏不可世出的诗人。他那些绝妙的爱情诗句,读来朴实无华却感人至深。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我观修的喇嘛的脸面,却不能在心中显现;没观修的情人容颜,却在心中明朗地映见。 …… 喜欢他的诗,也会不自觉地喜欢他这个人。穿到了清朝,却见不到他,都是因为这个大胡子,把仓央嘉措身戴锁链地压解进京途中,使其在青海病故。 拉藏汗本来还在炫耀康熙刚赐他的一只白玉碗,不过,一开席,他就不再炫耀了。 开了席,我才知道胤禟为什么要带翠玉盏。那些阿哥们人人都带了翠玉盏! 一字排开的两排席位,阿哥们的那一排每个桌子的正中间都摆放着一套翠绿色晶莹剔透的杯盏,整齐划一,气派之极。 我数了数,除了今天缺席的大阿哥以及年龄尚幼没来的小阿哥们,从太子到十四阿哥的,一个不少。整整十二个杯盏。 这些阿哥们为了争位,自己斗得不亦乐乎,今天一至对外倒难得地团结。不知这拉藏汗怎么把这些阿哥们一起得罪了。 坐在对面的蒙古王公一看这阵势,都有些发愣,连拉藏汗也稍有收敛。他的一只白玉碗,本就比不过一套翠玉盏,何况阿哥们一溜儿排出了十二套。 坐在对面的有一个在蒙古人中长相相对文静的男人,从见我坐到胤禟的身旁起就不断地用目光扫视着我俩。毫不隐藏眼里的诧异和好奇。 胤禟一定也发现了,不过,他却只作不见,毫不在意。见此我也装作看不见。 胤禟不断地给我夹菜布汤,虽未像那天在四阿哥府上说些肉麻的话,不过我却也看出胤禟有些刻意而为。 以他总想把我护在府里不让别人瞧见的一贯做法,今天把我**来自然是有目的的,我现在虽然还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与他的配合却是默契无间。 我沉默不语地把他夹给我的菜一点点地都吃掉,他夹什么,我吃什么,就连我要素食减肥而拒绝的烤乳猪皮,也吃得毫不含糊。 爷,我这么帮你,回去等着被我勒索吧! 我一边就着他伸到我面前的勺子,喝着清甜的玉兰芙蓉羹汤,一边嘴角挂笑算计着要他的哪件宝贝才好。 他见了我的笑,眼睛微眯,唇角上挑,脸上挂上了俊魅的笑容,他轻声问道:“小丫头又在算计爷什么?” 91 我对他眯了眯眼,说道:“桃儿今天这么乖,爷给什么桃儿就吃什么,爷怎么赏桃儿呢?” 胤禟弯起嘴角加深了笑意,他说道:“桃儿喜欢什么,爷就赏什么,成么?” 哦,耶!成,当然成! 我刚要开口说话,却见拉藏汗身边坐着的一个女人突然站起身,她端着个酒壶向我和胤禟这桌走了过来。(..tw无弹窗广告) 那女人身穿大红的蒙古袍,头上戴满了宝石珠窜,颇为华贵。她二十几岁的年纪,面若娇花,如牡丹般国色天香,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她一直跟在拉藏汗身边,拉藏汗时不时地对她动动手脚以示炫耀,所以刚才就多看了她两眼。 据胤禟说,此女可能是准噶尔部前汗王葛尔丹的侄女,本也是个颇有身份的女人,怎奈葛尔丹造反被大清绞灭,他的亲族后辈便也境遇不佳。他的侄女本可作汗王正妃的,现在却给年近五旬的拉藏汗作了妾。 那女人走到近前,对着胤禟施了一个蒙古礼,说了一通不知是满语还是蒙语的。胤禟转向我,说道:“这位娜仁雅娜格格想跟你对饮,不知桃儿可愿赏脸?” 我终于知道胤禟把我带来干什么了,原来是跟人拚酒!提前又不说明,我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女人的酒量很不一般,刚才见她与八福晋拚酒,没喝几杯,八福晋便拜了下风,现在又找我来拚酒,其酒量之大可见一斑。 一定是拉藏汗曾对人炫耀过此女酒量,这些从不对人甘拜下风的阿哥们为了挫其锐气,便找出女人中酒量大的八福晋和我,来与之较量。 这位娜仁雅娜格格向人敬酒喜欢边唱敬酒歌,边与人对饮,还唱得花样百出。她刚才跟八福晋拚酒时,从一开始敬酒,一直唱到八福晋醉眼朦胧地认输,没有一首重样的。[..tw超多好看小说] 强! 我在心里佩服她。心里也起了竞争之意,想要跟她比比究竟谁的酒量大! 我对胤禟灿然一笑,说道:“她的脸我不一定愿意赏,不过爷的脸,桃儿是一定赏的。” 胤禟听了,斜睨我一眼,对我这不伦不类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我对她挤了下眼睛说道:“若是爷愿意把赏桃儿的宝贝加到两件,桃儿一定使出吃奶的力气跟她拚一拚!”别怪我趁火打劫,谁让你不提前说明的? 胤禟斜瞅了我半晌,才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爷答应你了!”看了我得意的表情,马上又加了句:“收起你那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挑挑眉,看在那两件宝贝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若只是较量酒量,我未必会输给娜仁雅娜,但这敬酒歌我却不会唱。既要比试,连敬酒环节也不能输给她。我想了想,敬酒歌我是不会唱,不过敬酒词么,咱从现代来,把现代的那些敬酒词找跟古代有点联系的改一改,凑和着用还是可以的! 娜仁雅娜唱了一首敬酒歌后,把斟满酒的杯子举到我面前,我接过酒杯轻嗅了一下,闻出是蒙古阿拉吉酒中的宣徽酿造。它是用糜子、羊羔肉配以红高梁、小麦等同酿再蒸馏取露而成,是蒙古王公宴席中最常喝的酒。 光闻酒香,便知此酒甚烈,不过与现代烈酒比起来,却也不算什么。连血腥玛丽都能喝的人,还怕这古代的酒?见娜仁雅娜首先喝了自己杯中的酒,我也一口干了这杯酒。 娜仁雅娜见我这么痛快,并无一般女子喝酒时的扭捏,似有些吃惊,便要再倒第二杯。[..tw超多好看小说]我用手势制止了她,拿起我们桌上的酒壶,那里面装的是京城前门外“源升号”酒坊酿造的二锅头。后世北京有名的红星二锅头就源于此。 二十几年前,源生号的赵氏兄弟改造了烧酒工艺,首先酿造出了二锅头酒,其最高度数可达六十九度。一时间,源生号的二锅头酒在京城名声大噪,京城显贵为显示酒量,常用这种酒来拚酒。 我桌上的这壶酒虽没这么高的度数,却也有五十几度,比娜仁雅娜给我倒的阿拉吉酒度数要高得多。我给娜仁雅娜倒上二锅头酒。 我首先端起自己的杯子,说道:“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抿一抿;感情厚,喝不够,盛情薄,喝不着!”便一口闷了这杯酒。 两个女人的斗酒,其实就是男人间的比拚,早就吸引了宴席上所有人的目光。听我说出这新鲜的敬酒词,阿哥们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脸上都露出了“原来你还有这一手”的神色。 娜仁雅娜也许是听得懂汉语的,她听了我的敬酒词,端起杯子一口闷了。 我又倒上了两杯酒,这次娜仁雅娜首先端起了酒杯,又唱起了另一首敬酒歌,等她唱完,我们两个分别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再倒酒,说起了另一段祝酒词: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酒水绿如蓝,能不喝这杯? 听我把白居易大好的诗词改成了这么不伦不类的敬酒词,这些从小在诗词堆里打滚,对名词佳句有着崇高敬意的阿哥们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看了他们的神情,我微有些脸红,不过老十的一句话又让我的脸皮恢复了以往的厚度。 老十把眼睛瞪到最大,一脸敬佩地说道:“高,原来这诗还可以用来敬酒,小九嫂真是才高八斗!” 噗!真正才高八斗的三阿哥一口喷了出来。我吓了一跳,看了看他喷出来的液体。还好,喷的是酒,不是血!不然诗词篡改得让才子吐了血,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搞不好又要在康熙那里出个小名了。 尽管已经让人喷了,不过我的敬酒词还是要说。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杯中酒,滴滴皆辛苦。一滴不准剩! 这次同样才高八斗的十三阿哥又喷了。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喝酒声,醉鬼知多少?来,不醉不归! 一惯温雅的八阿哥也喷了。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两美酒一日完。两岸酒鬼叫不醒,青舟已过万重山。干! 才女五福晋小声嘀咕了一句:李白要从墓里气活过来了!被五阿哥瞪了一眼。 这才对嘛!我可是帮你们的,你们一个个往外喷,让我独自往里灌,多不讲义气!我对五阿哥赞同地眨了眨眼睛,又被我家男人瞪了一眼。 他小声道:“老实喝酒,别跟人眉来眼去的!” 唉,那可是你亲哥哥,也不放心,真是!唔,好吧,好吧,不眉来眼去就不眉来眼去!我见了胤禟愈加恼怒的神情忙乖顺地眼观鼻,鼻观口。 百川东到海,何时再痛饮,少壮不喝酒,老大徒伤悲。趁年轻快喝吧! 有几人的眼神意味深长。太子眼中的是发现了稀世之宝般的稀奇,四阿哥眼中的却是探究的兴趣,而那长相文静的蒙古人却满是好奇,还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嘲讽?他认识我么? 娜仁雅娜一首接唱,我则一段接一段地说,我们两个也一杯接一杯地喝。她听不听得懂我的敬酒词,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听不懂她的敬酒歌的。我们两个基本是鸡同鸭讲。 这情景甚是好笑,在场的人中已经笑倒了一片。估计我们两人的歌词中恐怕有对不上或是对得太好的地方,不然怎么就连一脸傲慢的拉藏汗都笑得那么邪乎? 以前上学时,我曾问一刚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同学吃过饭了吗?那同学本想说刚在教室里吃完,但她说话一向简洁,说了句:我刚在里面吃完。周围人笑喷。 估计我和娜仁雅娜的歌词中也有类似的绝句。 敬酒词仍然源源不断地从我口中说出,酒还是一杯接一杯地喝。当我说到“一两二两漱漱口,三两四两不算酒,五两六两扶墙走,七两八两还在吼”时,娜仁雅娜确实是在吼了,因为她已经明显地醉了,唱出来的敬酒歌已歌不成调,完全在吼了。 最终的结局是以娜仁雅娜被人搀扶出去告终的,而我也趁着如厕之机,抠着嗓子眼把刚才灌下去的酒都吐了出来。 酒这东西,小饮怡情,痛饮则伤身,而且干活时保持清醒是十分重要的,所以还是吐出来的好。 我从厕所出来,想回到宴席中去,转过两道弯,却见一人站路前方。那是太子! 他站在路中间,看着我,像是在等我。 我心中颇为诧异。 不记得我的这个身份跟他有过什么交集。蜻蜓倒与他颇有些渊源,难道我被他认出来了? 不可能的!我和蜻蜓的样貌差异这么大,怎会有人把我们两个认作一人? 我立刻否认了自己的猜疑。 不管怎样,他都是个难缠的家伙。我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行了个礼,问道:“太子殿下可有什么需要春桃效劳的地方?” 太子大喇喇地一抬手道:“免了!”他看着我站起身,眼中若有所思。我低头垂睫,等候他的发落。 他说道:“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92 想起一个人?难道真的认出我了? 无论如何,我都是不能承认的。我镇定心神,接话道:“太子殿下说的是纯禧格格吗?人人都说我像她。” “纯禧?唔,你是挺像她。”他似吃惊,又似如梦初醒般地道:“她的额附班第今天也在,或许他也会觉着你们很像。” 班第也在?是哪一个?他,我可一定要见见!记得第一天来到大清时,就从胤禟的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当时他好像一脸嘲讽地问刚醒来的我:爷好看么?看着爷出神,爷比你那个班第怎么样? 浓浓的醋意不用闻都感觉得到。今天若是班第也在场,怎么没见胤禟有任何异样的表现?哦,对了,他给我夹菜,还喂我羹汤!虽然平时在府里他也常常如此,但当众这么做还是不多见的。难道,他那是做给班第看的? 我的心里在左右思量,却没注意太子的喃喃自语,听到了一个词,才让我猛然惊醒。 “蜻蜓,你和她也很相像!” 嗯?他真的认出来了?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竖耳倾听他后面的话语。 “你们虽然长相相差甚远,但你们都有一双灵动的黑眸,让人看了一次就终生难忘。” 还好,他并没认出来,只是觉得我们的眼睛很像。 “还有,你们都是这种顽皮爱闹的性子,让人想捉住了痛罚,却又心中不舍……” 啊?心中不舍?太子,太子不会是喜欢上蜻蜓了吧? 怎么会,一共不过见了两次面而已! 冤孽,难道真的是人家说的冤孽?我可不想惹上这么多桃花,那是要折寿的! 我对沉浸在思绪中的太子说道:“太子,有时我们好像认识某一人,但那人其实只是个幻像而已,我们还是不要太在意为好。”我能劝他忘了蜻蜓吗? 太子刚才还飘得远远的目光一下子转向我。他目光如电,平时散漫的样子一丝不见。 我心中一惊,糟糕,又引起他的注意了!不要因此被他认出来了,我忙低头垂睫。 太子看了我一阵,终于叹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个性子也并不完全相同,她若是肯这么想着劝我就好了。”默了一会儿,他目光望向远方某一点,似梦呓般地说道:“也许,那真是个虚空的幻像也说不定,不然,怎会任我出动多少人,却始终找不到她的一点线索。”他说着,转身离去,目光茫然,背影萧索。 我心中微有歉然。我创造了一个虚幻的形象,却在不经意间惹下了情债。 日暮的寒风中,那萧索的背影,怕是无法再从我的记忆中抹去。 我转向宴会厅的方向,打算回到宴席上,却在转身的刹那吓了一跳。我身后站了一人,正是在宴席开始前,用如刀似剑的目光穿透我的四阿哥。此时他也正用那目光看着我。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我和太子的对话不知被他听去了没有? 似是听到了我内心的疑虑,他讥诮地看着我道:“你的本事还真不小!以你的出身,能勾上了九阿哥就已经不得了了,现在又勾上了太子。怎么,九阿哥府太小,非要毓庆宫才能罩得开你?” “四贝勒,请自重!”他的话语是对我的羞辱,他的目光更是让我不舒服。胤禟没在身边,我无处可躲,只好后退两步与他拉开些距离。 四阿哥见了我的动作,讽笑道:“小乞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那次在街上鼓动愚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围攻我时不是胆子挺大的嘛!偷我的玉佩时,胆子更大。还有,在我府里偷了八弟妹的镯子栽赃嫁祸给青苗时就更不得了!” 什么?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知道了? “怎么?还不想承认,不用装作无辜的样子,你那样子只能骗骗九弟!”顿了顿,他若有所思地道:“也许,连他也骗不了,他只不过装糊涂不愿追究而已!” 他怎么知道的?这事只有我一人知道,他不可能知道!也许,他只是在诈我。[..tw超多好看小说] 无论怎样,决不能承认! 我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心神反驳道:“四爷说什么,桃儿不明白!在街上那次桃儿顽皮胡闹趁乱顺了四爷的玉佩不假,但若说在您府里偷了东西栽赃嫁祸,桃儿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见他仍面带讽笑,我继续说道:“您自己府里的奴才犯了事儿,是给您丢了脸,可也不该推到别人身上捞回面子!” 我是在狡辩,十足的狡辩,却辩得很镇定。他的瞳孔缩了一缩,但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一脸的笃定。 他说道:“你不明白?青苗死前,我曾问过她在假山亭前的情景。你趁着逗弄孩子之机,曾与她近身接触。之前,你和八弟妹相撞时,也曾与八弟妹近过身。你是有机会偷了八弟妹的镯子再转移到青苗身上的。”停了下,他又补充道:“青苗是从小跟着我的福晋长大的,从没做过偷鸡摸狗的事。她也没那个本事!她来我的府里也好几年了,若是会做这种事,早就被我发现了。此事,不只我有所怀疑,就连对你颇为欣赏的戴铎也与我所见相同。” 戴铎也跟他探讨过此事?他们两个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专门研究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难道他们那些朝政大事不比此事值得研究么? 压下心中的恼意,我说道:“你府里的奴才不会做这种事,那就一定是我?这只不过是你们先入为主的猜测!因为有了在街上的那次经历,一有事发生,你们就会先怀疑我。你们忘了,那次是八福晋主动过来撞我,我若是有心偷她的镯子,应该是我去撞她。另外,你们也忘了,除了我,还有好几个人都曾与八福晋和青苗近身接触,你们为什么不怀疑?” 四阿哥没有马上接话,似乎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了。但我知道,他心里的怀疑并未因此减少半分。 他看了我一阵,忽然嘲讽地一笑,说道:“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让你承认,不过,并不是你不承认就没事了。我会一直盯着你,总有一天会抓住你!你最好还是小心些!”最后的一句,他说得有些恶狠狠。本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却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的确有理由恼火。不过,也不用这么大火气吧? 他也转身离去。与太子的茫然不同的,他是带着熊熊燃烧的怒火。看来,以后,除了胤禟,我的身后又多了一个追捕者。我挑了下眉,就让我们比试一下后是谁胜了这一局吧!我胜,我将带着胜利的果实海阔天空去也;他们胜,我将被他们握于掌中任由处置,很可能就是生命的终结。 这就像是一场赌博,他们以他们皇家的尊严和财富为赌注,而我,则是以生命为代价。听上去有些不公,但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我与他们地位不同,本来就不在同一起跑线上,又能要求什么公平? 我在外面耽搁的时间太长,回去时,宴会已经结束。那些人不知都到哪里去了,宴会厅里只有下人们在收拾碗碟。 那些翠玉盏被下人们收到了一起,装进了一个食盒里。我似不经意地闲逛着,跟着他们到了厨房,原来是要在这里洗刷干净了。这似乎是个机会! 我观察了一下厨房周围的环境,它相对来说比较独立,与其它院落相隔较远。厨房里的人们仍在忙碌,看来这个宴席并不是他们今晚唯一的工作。 我心里有了底,一个大致的方案已经形成。 我离开了那里,在偏僻处迷晕了一个身材差不多的下人,找到一个无人的房间,换上了他的衣服。 我取出带来的化装工具,开始按刚才看到的进厨房的一个下人的模样化装。 这工具是我刚才临出府时,让胤禟等我一下,回去拿的。出门前,见胤禟带上了翠玉盏,我便猜测今天会有机会并做了准备。现在看来,倒准备对了。 很快地化好了装,我悄悄从屋里出来,急急向厨房行去。并未遇到什么人,让我刚才担着的心放了下来。 厨房门口竟守了两名侍卫,刚才好像还没见,难道是因翠玉盏在这里,所以加派了守卫?这是谁,心思如此细密? 加派了守卫,我还要不要进去呢?我躲在墙角处细细观察了一番,见厨房除了门前的那两个守卫再无其他人防守,而守卫也只是看管着不让闲杂人等进入,并不限制厨房的下人们出入。 我决定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我陆闵桃若是被两个普通侍卫镇住了,将来让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别人的大牙? 我整整衣冠,确定自己上下再无破绽了,便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径直向厨房门口走去。 那两个侍卫正在聊天,聊的是其中一个年岁大些的侍卫昨儿夜里跟自己老婆的那点事。 我从他们身边走过时,正听那年轻些的侍卫说道:“就你家那个□老婆,一天也不能没男人。若有一天你老兄先走一步,她铁定让你在阴间戴上高高的绿帽子,你老兄就成了继黑无常和白无常以后最威风的绿无常咯!” “去你娘的……” 93 我没听见后面的话,因为我已经进了厨房。厨房里的人们各自手下都在忙碌,没人注意到我进来。 我寻着水声,进了里面的一个小间。那里面有两个人正在洗那一大堆碗碟,十二套翠玉盏已经被洗净放在了一边的台子上。 两人中的一个正是我易容成的那人,他正面对着门口的方向。一抬头见了我,令他大吃一惊。他抬起手,指着我正要叫出声,却被我抢先一步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眨眼间,他就两眼一番昏了过去,我把他放倒在地上。 另一人本来正背对着门口洗着碗碟,听着动静不对,正要回头,也被我从后面用沾了药的手帕迷晕。他连看都没看见我,就莫名其妙地躺倒在地。 这小房间没有藏人的地方,我只好任由他们两人躺在地上,脚地把翠玉盏收拾到一个很大的食盒里,盖上盖子提了出来。 幸亏这期间没人进这小屋。 这食盒是三层的,够大!我提着沉甸甸的食盒,出了厨房的门,仍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正感庆幸,却在经过那两个侍卫身边时,被门口那个年长的侍卫突然抓住了胳膊。 我大吃一惊,不好,被发现了! 正准备对这两个侍卫施放迷药,却听抓住我胳膊的侍卫说道:“小酱子,你给评评理!”他放开我的胳膊,指向那年轻的侍卫:“这个不修阴德娶不上媳妇的毛头小子,眼红我有个漂亮媳妇,竟然说她会给我在阴间戴绿帽子,让我变成绿无常。你说他缺不缺德!” 那对面而立的侍卫马上回嘴道:“呸,你那徐娘半老的媳妇也值得人眼红?秋水阁里最老的姐儿也比她强,花上半两银子就能嫖上一晚,谁会眼红她?你那老婆白给我,都不要,我可不想跟你一样戴绿帽子!” “你胡说什么?你这个嘴巴缺德的家伙!”那年长的侍卫显见着急了,就要冲上去动手。 我吓得一缩脖子从他们两人中间钻了过去。若是躲得慢点儿,被他们打翻了我手里的食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远离他们往门口飙去,那两人打着架却仍留意到了。那年长的侍卫说道:“小酱子,你别走,刚才他那些活该挨揍的话你全听见了,一会儿我打了他,统领问起来,你可要给我作证!”他一边说着,一边追着我而来。 那年轻的侍卫也叫道:“小酱子,你也要给我作证,那次他老婆来了,对着人家南疆土家酋长的大公子卖弄□的事你也看见了,你说他老婆是不是想给他戴绿帽子?” 我心里暗暗叫苦,我化装成的这个小酱子怎么就跟这两个无俚头的侍卫酱到了一起?这两个人真是有够无聊! 我不理他们的叫唤,脚下不停步地往驿馆的大门口走。那两人竟追着我而来! omg,这两个作死的家伙!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要闯进来! 我用空着的手摸到袖子里的迷药,准备到前面偏僻的拐角处下手。 这里离大门太远了点,等过一会儿,接近了大门,再撒药,这样更方便我脱身。 我转过拐角,正要回身向跟在身后大呼小叫的两人撒药,却听一声略带威严的喝斥传来。 “喂,你们两个,这么大呼小叫地干什么?全没了规矩了?” 这声厉喝让那两个还没转过拐角的家伙停住了脚步,却也让我一哆嗦后加快了脚步。那声音,是我家男人! 我可不想被他看到我这副样子,万一被他看出破绽来了,我就死定了。拐角另一端的两人吱唔着回答着胤禟的训问,听声音,与胤禟一起的似乎还有别人。起码就有老十和十四两人,那么,按照他们形影不离的定律,老八也应该在! 真是冤家路窄! 我脚下以飞毛腿的速度闪出大门时,似乎还听到了太子和四阿哥的声音。 难道阿哥们都在? 幸亏没打照面,不然今天被这么多“独具慧眼”的家伙看到,我哪儿还有逃过此劫的余地? 我在大门口外的胡同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径直奔向胤禟的马车。等出了门口侍卫们的视线,我才从胡同里钻到停在街角的马车前。 我对小五说道:“这是刘福晋喜欢的蒙古点心,九爷让我送些来,给刘福晋带回去,你把它放在座位低下。里面摞得很满,你放稳当了,千万不要让主子不小心踢到,也不要打开来看,不然,就盖不上盖子了!” 小五见了我这身驿馆厨房下人的打扮,并不疑心,嘴里答应着:“好勒,放心吧您了!”就把食盒稳稳当当地放到了靠着马车门边的座位低下。 托付小五的事是可以放心的,转身离去。 我要快速回到驿馆,换回刘春桃的装束。 还好,回去时,那两个侍卫和阿哥们都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仍寻到刚才化装的那间无人的房间,脚地卸去了化装的行头,恢复了我自己的本来面目。 一切收拾妥当,我才小心翼翼地从屋里出来,寻着喧闹声,找到人们相聚的厅堂。 我刚要走近,却见门开了,胤禟和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细看,正是那个长相文静的蒙古人。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向侧面的厢房。 我离得较远,又有柱子挡着,胤禟没有看到我。他们两个进了厢房,那蒙古人随手关上了门。 嗯?胤禟和这蒙古人间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要单独关起门来说话? 思来想去,忽然灵光一闪!啊呀,两个长相都不错的男人独处一室……,不会是,不会是要发生**剧情了吧?自古这些集富贵荣宠于一身的王孙公子寻求刺激的方式就与众不同,太子不是也男女通吃的吗? 胤禟不会也是如此吧?! 一时好奇心大盛,我快速掩到厢房前,隔着门缝往里看去。 他们两个相对而坐。胤禟坐得歪歪斜斜的,他不屑地看着蒙古人说道:“班第,你把我叫出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班第?纯禧的老公?就是这个蒙古人?他把胤禟叫出来要说些什么? 班第抿了抿唇说道:“纯禧对你还真是痴心一片,却没想到你在这里已经另结新欢!我得到了她的人,却没得到她的心,而你得到了她的心却弃之如弊履!” 哦,不是**啊!只是纯禧的旧情人和现任老公间的对决。不过,貌似也很精彩。 这好戏竟让我给赶上了! 胤禟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说道:“班第,别再跟我说这些无聊的事,我和她之间早就结束了。还记得吗,两年前,我把她亲手送到你的帐篷时,就说过!” “对,你是说过,你说,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的福晋,而你,只是她的哥哥。”班第脸上现出讽笑,说道:“哥哥,多么纯洁的词!可惜,你这个哥哥在她心目中占的可不是个纯洁的位置!” 胤禟皱起了眉头,他说道:“你猜疑她?我们相隔千山万水,你仍猜疑她?”他的眼中似有怒火。 这怒火烧得很旺盛,我从没在他眼中看到过这样的怒火。他对大多数事都是一笑置之,即便是生气,表现出来的也往往是轻嘲。 班第放声大笑,说道:“相隔千山万水?我原以为你们相隔了千山万水就不用担心了,可没成想,隔得这么远,你仍然在牵着她的一举一动!”班第的声音低低的,却似利箭一般,有着极强的穿透力,听得我心里发寒。“听说你大婚了,她坐了一夜没睡;听说你的福晋怀孕了,她摔了陪嫁的花瓶;听说你新宠了一个小妾,她把自己在帐篷里关了三天……” 班第脸上的笑逐渐变得邪佞,他继续道:“我是她丈夫,整天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却根本看不到,在她眼里、心里的,都是你!而你,在我面前如此宠那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妾,不会是想告诉我,你的心里想着的也仍然是她吧?” 唔,胤禟刚才在宴席上的戏是做给他看的!我就说他不会平白无故地当众与我亲昵。 胤禟眉头蹙得更紧,眼中的怒火却已熄灭。他说道:“我心里怎么想的与你无关!我若是你,就不会告诉她我宠的小妾与她相像的事。” 班第一脸嘲讽地看着胤禟,说道:“你心里想着她,却又不想让她知道,是怕她心里更放不下你,平添烦恼么?看不出来,你对她倒也痴情!” 胤禟和痴情两个间能划等号?我很怀疑。不过,人家对自己的梦中情人很痴情也说不定。 心里想着事,没有听到胤禟回答了什么,却又听班第道:“你得到她的心,却得不到她的人。而我得到了她的人,却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心。我们两个谁更可怜呢?”班第的笑容变得更加邪佞,他忽然凑近胤禟道:“知道吗,得到她的人很容易,你知她为什么会同意嫁我?那是因为我来京城时就强要了她!她已是残花败柳,不嫁我不行……,啊!” 班第突然惨叫了起来,是胤禟给了他一拳,正打在他的脸上。 班第流出了鼻血,他用手背狠狠擦了一把说道:“你果然心里还有她,一听此事便如此恼怒。可惜,你一辈子只能得到她的心而得不到她的人。你那个小妾只不过是她的替身而已,虽然长相相同,但她们永远都不是同一个人……” 94 我没有再听下去,我离开了。这两个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的争斗,我不感兴趣。 忽然不想回到人群中,我信步闲庭,来到一个无人的小院。我在正房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天已经黑了下来,月亮刚刚升起,星星还很少。我仰望月亮旁唯一相伴的那颗金星,是那么的明亮耀眼。人若如月,常有金星相伴也是幸福的吧? 可惜,对大多数人来说,金星伴月,任海枯石烂不离不弃只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神话而已! 我低下头,月光给地面洒上了一层白霜。我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小小的、黑黑的轮廓。我拣起脚边的一根树枝,扒拉着台阶下面的一个蚁洞。 蚁洞被树枝戳开,群蚁惊惶地从洞中涌出。看着它们无措地向四面八方逃散,我小小声地说道:“对不起啊,小蚂蚁,还没到惊蛰,就把你们都惊动了出来。不过,本小妾现在无聊得很,当然要找人消遣消遣了!” 坐得时间长了,就真的感到无聊了,可我又实在不愿回到人群中。我把头枕在臂弯中,渐渐的,困意上涌,竟合眼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得有人在耳边大声道:“怎么在这里就睡着了,也不怕着凉!” 一件披风被披在了身上,我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味让我知道那就是胤禟,我在他的怀里醒了醒盹儿,才站直了身子脱离开来。 胤禟蹙眉看着我,他身后站着那群阿哥和一大队侍卫,侍卫们手里都高举着火把。 这是在干嘛?难道,事发了? 胤禟看了我疑惑的神情说道:“出了点事,翠玉盏丢了!爷要查案子,你先跟小五回府。” 真是案发了!他们是在搜查么,还是专门来找我的? 我扬了扬眉表示惊讶,却没有把疑问问出口。点了点头,我默默地跟在胤禟身后向外走。 走到几位阿哥身边,却听老十说道:“我怎么看着今天这小九嫂不大高兴的样子?” 十四接话道:“废话,翠玉盏丢了,九哥要查案子,不能陪她回府,她能高兴吗?” 这两人,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死活地打趣! 我没有心思理他们,默不作声地跟着胤禟来到驿馆外的马车旁。胤禟把我送上了车,吩咐了小五几句,便匆匆进了驿馆。 回到府里,让小五把食盒给我搬到聆雪轩的练功房,我打发小荷给我准备洗澡水去。关好门,我才打开食盒,小心翼翼地把十二套杯盏放在地毯上。 十二套翠玉盏晶莹剔透,翠□滴。先不说它的雕工、艺术价值和后世的历史考古价值,只说它们的翡翠成色,翠色鲜绿、清透光亮,属于翡翠中最高等级的玻璃种,这已经是极品中的极品。就算没有皇家背景,也已经是价值连城的了,更不要说加上以上的那几条,就更是古今少有的珍品了。 翡翠是在极高压和低温的状态下形成的,符合这种条件的是靠近地表并有板块运动引起挤压的地质活动带。 若要形成特级翡翠,还必须具备以下几个条件: 首先,围岩必须是高镁高钙低铁岩石。这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环境产出的翡翠更纯净。 其次,须在强还原条件下生成。只有这样,翡翠内部所含的铁元素才不会进入翡翠的晶格内,使翡翠绿得纯正无杂质。 再次,生成翡翠后,要有地质作用及多次强烈的热液活动,把翡翠改造成绿正、水好、底纯的特级翡翠。翡翠成色过程是伴随着热液活动进行的,为多期强度不同的成色过程。缓慢分解成铬离子的致色元素,要长时间处在1503间,铬离子才能均匀不间断地进入晶格。在这种条件下生成的翡翠绿色非常均匀。 最后,完全生成特级翡翠后,还不能有大的地质构造运动,否则将会产生大小不等,方向不同的裂纹而影响质量。 以上各条件很难同时具备,这就是为什么特级翡翠稀少的原因。 翡翠的质地可分为二十级,越是高级别的翡翠越罕见,玻璃种是最高级别的了。 这十二套翠玉盏都是玻璃种,而且每个都是用整块翡翠挖空镂刻而成。想想光是找齐这些质地极佳的翡翠原料就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再加上如此精良的手工工艺,说它们是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宝物也不为过。 我拿起面前的那套翠玉盏,恰好是我家胤禟雕着狴犴的那套,盏底雕着个满文字,而杯底却雕着个汉字,正是一个“禟”字。 我翻开了所有翠玉盏的杯底,每个下面都雕着一个汉字,也就是每个阿哥的名字。 与商驭给我的材料上所说的一致,太子与八阿哥的都是喜欢登高吼叫的蒲牢,所不同的是,太子的那个是站在一根华表上,而八阿哥的那个是站在一口钟上。两个蒲牢都正张大了口作吼叫状。配套的杯和盏上所雕图案相衬,一看便知是一套。 四阿哥的那套,睚眦面露凶相,头上喷火,好战的形象栩栩如生。 最喜欢十阿哥的饕餮,它张大了嘴,一看就是副馋涎欲滴地面对着食物准备大吃一顿的样子。 大阿哥和十三的赑屃、三阿哥和十四的螭吻,每个雕得都很有特色,绝不会和别人的弄混。 令我没想到的是,五阿哥胤祺的那套杯盏上所雕的是喜欢封闭,经常出现在大门环上的椒图。难道五阿哥喜欢护家?以前倒没有发现。 七阿哥胤祐的,正好是龙的七子狻猊,它是喜欢香火的。可我没看出七阿哥喜欢烧香拜佛的样子。 十二阿哥的,是喜欢水的蚣蝮。 一套套翠玉盏翠绿如竹,盈润如水,在我面前熠熠生辉,让我爱不释手。我拿起这个看看,又拿起那个瞧瞧,心里美滋滋的,就冲这几套翠玉盏也没白来大清这一遭! 一没留神,时间匆匆面过。直到小荷来催促我洗澡,我才意识已经很晚了。我忙收起了翠玉盏,把它们也如我的那些银票一样,藏在了粗粗的房梁上面。这个房间,没有我的允许,就连小荷也不会轻易进入,是相对较安全的。 胤禟当晚没有回府。我给他惹了麻烦了吧?十二套康熙御赐的翠玉盏一起丢失,里面竟还包括他自己的那套,他这个负责刑部事物的阿哥怕是难逃其咎。不知康熙会怎样地震怒!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才神情疲惫地回了府。 我有些心虚,殷勤地用热手巾帮他擦了手脸,他脸上的胡子没有刮,已经长出了青青的胡茬,摸上去有些扎手的感觉。 他抱了我,靠在椅中,说道:“宝贝,我有些累了,帮我按摩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要求我给他按摩。自从那次用了他的茶水画卡通画,为避免惩罚,我给他按摩了一次后,一见他累了,我便给他按母下。但他却从没主动要求过,可见这次累得狠了。 我让他躺到床上,脱去了他的外衫,给他从头到脚地按磨。我时而轻柔,时而用力,用上了那泰国顶级按摩师所授的最繁复的手法。 看他的表情似乎很舒服,我继续在他身上按、捏、敲、拍,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他在我精细的按摩手法下,渐渐地放松下来,最后,竟睡着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我按摩着就睡着了呢!我颇有些成就感。 我给他盖上了被子,静静地看着他熟睡的脸,他的眉毛是舒展的,嘴角是松驰的,脸上的神态是安宁的。 这张脸本是如此熟悉,但这神态却是陌生的。他清醒时,是精明智敏,或是智狡沉郁、是戏谑,或是嘲讽、是魅惑,或是恼怒、是怜惜,或是幸灾乐祸的,却从来没有过如此安祥的神态。也许,只有熟睡时,他、他们才可能安然吧! 我静静地离开畅绿轩,吩咐小绿:爷已经睡着了,不要去打扰! 胤禟又开始早出晚归府里见不到人的状态。他有时吃住都在刑部,府里便只好派下人往刑部送汤送水的。 秦管家又开始拿府里那些琐碎事来烦我,能打发的就打发了,不能打发的,就随口说上两句。好在,即便说错了,也没人来找我的麻烦。 抽空和商喳了两次面,我把翠玉盏交给他让他替我保管。 他看着面前十二套晶莹玉润、光华四射的绝世珍宝,怔愣了半天才说出了一句:“你还真干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喃喃道:“胆大包天的小疯子!”语气中半是责备,半是宠溺。 我笑得开怀,得意道:“我的胆子有一半来自表哥,若是没有表哥给撑腰,表妹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他作势欲打。我缩回脖子,却只是被他轻轻地拍了拍头。 95 离计划的三个月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我们的计划进展得还算顺利。最后一个月,我们准备再完成一件大生意就海阔天高去,我和商驭商量着加紧行动。 其实商驭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告诉我,他正在促成一件大生意。我听了他的生意草案,感觉他比我还疯狂! 趁胤禟忙碌,我在夜里又往老十和十四府里跑了两趟。 有仇不报非君子,他们两个连同他们的福晋都是我报仇的对像,走之前当然要先报了仇,不然走得不安心。 我并不觊觎他们府里的宝贝,只是喜欢那报复后的小小的快感。老十和十四对我和胤禟的打趣越来越猖狂,而他们的福晋却早在四贝勒府里的宴席上就得罪过我了。不过,有了上次四贝勒府里的经验,对他们的报复就有了些玩笑的性质。我可不想再被人小题大作地弄出人命来。 不要怪我睚眦必报,谁让我只是个普通女人,没长着宰相的心胸呢? 报复的结果在第二天显现。 早上,十阿哥在内务府办差找带在身上的折子时,竟当众从身上找出了一件花花绿绿的女人的亵裤。据当时在场的人说,尽管十阿哥当时装出了吃惊的表情表示自己也很莫名其妙,但那裤子上绣着的十福晋的闺名“玉琉”,却是真真切切的。 据此,人们传言,十阿哥出门还怀揣十福晋的亵裤,是个风流懂情趣之人,并不如此前人们所认为的粗豪不通风情。 想要拍马屁的人便找到了门道,于是,十阿哥府里一下子多了好几个美貌的歌姬、舞娘和小妾,搞得十福晋醋意大发,与十阿哥大打出手。而十阿哥虽然顶着嫡福晋的压力,却依然红鸾星动,桃花盛开,令人羡慕不已。 我不禁羡慕起古代男人的特权来。(..tw无弹窗广告)这要是在现代,一个著名政坛人物发生当众从身上掏出女人的内裤这类下流事件,还不得被媒体渲染成色狼整垮搞臭?同样的事件在现代叫下流,到了古代就成了风流了! 想想当年如日中天的美国总统克林顿,在出现拉链门事件后,不但被媒体把名字改成克淫顿,以大字标题刊登在报纸上,还又被提审又被弹劾的,差点因此断送了他的总统生涯。对比克林顿当时的惨状,身为中国古代男人的十阿哥真是太幸福了! 同人不同命啊,老克,怪只怪你没有生在三百年前的中国!你若是生对了时间地点,发生了拉链门事件的结果不会是受到参众两院的弹劾,而是有人给你送来无数只来温斯鸡,让你把拉链门精神发扬光大! 貌似我的报复对十阿哥没有什么影响,只是报复了十福晋而已,不过发生在十四阿哥府的事件,其结果就理想多了。 十四福晋闺名叫梅芳,她住的院子就叫梅香院。那天一大早,来她的院子回事的下人们打老远就看见了院门前那棵大树上挂着一块颜色极柔媚的丝锦。离近了看,那是一件女人的肚兜。 粉红色的丝锦上,绣着一枝千娇百媚的红梅。这么明显的暗示,再蠢笨的下人一眼也能看出那是谁的肚兜。 这可是千载难得一见的景观,下人们在或多或少地多看两眼并幸灾乐祸的同时,也都清楚地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于是,他们空前一致地选择对此事三缄其口。 正如《皇帝的新装》中的人们,明知皇帝□地游街,却无人敢说出事情的真相。 这件肚兜就一直挂到了日上三竿,被无数进进出出的下人看了个满眼。直到侧福晋舒舒觉罗氏收拾齐整了来进行每日例行的请安时,看到了肚兜,此事才爆发出来。 舒舒觉罗氏是最早跟了十四的女人之一,平时颇受十四的宠爱,在府里的女人中除了嫡福晋就是她最大,难免有些骄纵。 前些日子,十四的亲额娘德妃娘娘得了匹江南进贡来的冰魄贡锦,这种贡锦是用浙江若耶溪传说中西施浣纱处出产的蚕丝制作而成的。相传,这里的桑树长得特别粗壮,树叶也特别阔大,而且越接近西施浣纱时踩踏的浣纱石,越是如此。而用这里的桑叶喂养的蚕吐出来的丝也特别光亮柔韧,是顶级的蚕丝。 冰魄贡锦就是用这种蚕丝制作的,它的光泽莹亮如水,色彩却又极至妩媚,如传说中西施那双吸魂夺魄、却又冷媚如冰的双眸中闪动的光华,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动人心魄的名字。 冰魄贡锦无疑是京中贵女们的追逐之物,但只有少数最尊贵的女人才能得上那么一块贡锦。德妃娘娘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亲额娘,和胤禟的母妃一样,极得康熙的宠爱。 今年气候适宜,蚕丝丰收,若耶溪两岸也是如此,所以,进贡来的冰魄贡锦比往年多上那么几匹。德妃多得了一匹,就赏了十四府里的女人。 舒舒觉罗本以为以十四对自己的宠爱,这匹冰魄贡锦理应是自己的。可没想到,嫡福晋根本没经十四同意,就把整匹贡锦据为己有,人家都拿着贡锦做成肚兜都穿上身了,自己却还蒙在鼓里。 舒舒觉罗看着一眼被自己认出的冰魄贡锦做成的肚兜高高挂在十四福晋的院门前气得银牙紧咬。 她进了嫡福晋的屋子,自然是一番讽刺挖苦,连带借着此事的羞辱。 嫡福晋一开始莫名其妙,后来听明白了舒舒觉罗的意思,自己跑到外面一看,那件粉红色的肚兜正在大树顶上神气十足地高高飘扬。 古代女子的肚兜,相当于现代女人的胸衣,是私密的东西,不能随便示人的。而古人受封建礼教所限,对此更为隐晦。女子的肚兜若是被男人看到了,就如同身体被人看到了一般。 嫡福晋的肚兜在大门前挂了一上午,被无数下人看到,有男有女,自然感到羞愧难当。她大叫一声便冲回屋子,关上房门大发脾气。房里的摆设,值钱的不值钱的让她摔了无数,乒乒乓乓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十四回府。 这个事件也如十阿哥身带女人亵裤外出一般被传遍了京城,而且速度要快得多。上午发生的事,下午小荷就当笑话说给我听了。 据说,舒舒觉罗氏对此不依不饶,跟十四撒娇说十四不疼她,冰魄贡锦都给了嫡福晋一人。而嫡福晋也在十四面前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说是以后没脸见人了,要十四一定给她查清这事是谁干的,帮她出了这口恶气。这两个女人搞得十四不胜其烦,干脆搬到八阿哥府里住了几天。 想查?往哪儿查去?本肇事者做此事时根本没人瞧见! 我躲在九爷府里偷笑的时候,十四福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都用上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据说此事件后,十四福晋为人低调了很多,不再趾高气扬地惹事生非,因为在众人隐含笑意的目光中,她总是在猜疑那些笑容后面的含义。 我一惯认为对人心理的打击是最严重的打击,胜于对身体的打击。最难斗的对手不是身体上强壮的对手,而是心灵强大的对手。此事充分印证了这个道理。 这两个事件发生的当天,几天没见人的胤禟突然回来了。 胤禟先跟秦管家交待了一番加强府里安全保卫的事务,然后把我叫到了面前说道:“最近京城不太平,没事就在府里呆着不要出门了!晚上就歇在畅绿轩,不要回聆雪阁,畅绿轩的侍卫会多些。” 我挑挑眉,深吸了口气,前阵子自由的好日子又要结束了! “怎么,不满意?”胤禟语声平淡,不辩喜怒。 “没有!”我立时笑魇如花,说道:“爷这么牵挂桃儿的安危,桃儿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不满意?” 胤禟戏谑地一笑,他说道:“没有不满意就好,桃儿是最懂爷的心的,是吗?”懒洋洋上扬的语调让我听着后背发凉。明明看他面上笑得愉悦!难道是我太过敏感? 我靠到他的怀里,低头掩饰自己疑惑的神情。 他用两根手指抬起我的下巴。我垂睫,让长长的睫毛遮盖住自己的眼睛。他的目光审视着我,似要捉住我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审视良久,他才缓缓地开口:“桃儿,记住爷的话:想要什么尽管跟爷开口,只要是爷有的,都没有舍不得的。千万不要……” 千万不要什么?我看向他的眼睛等待他的下文,却没了下文。他只重复了一句:“记住爷的话!” 莫名其妙的话,莫名其妙的人!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天晚上的胤禟似乎有些狂野,他在我身上肆虐,留下了无数的痕迹,让我的感觉在痛苦和渴望间徘徊。我在他的身下痛苦地挣扎和难耐地呻吟,却挣脱不开他的掌控,欲拒还迎、欲说还休。 他给的,即便是痛苦的,也是要承受的。 “记住爷的话!”他一遍又一遍地对我说着这句话,要我一遍又一遍地跟着回答:“记住了!” 96一辈子那么长 白不能出门,夜里也要在畅绿轩过,的自由又受到限制。(..tw) 从起,胤禟每不论多晚都会回来。又开始每晚都等他的第二只靴子落地才能睡踏实的生活。 自由受到限制,许多事都会很麻烦,好在乐凤鸣早已在的授意下,以绝子汤为原料研制出丸剂。已不需每次都让小荷给熬药,不然,住在里会十分不方便。 乐凤鸣受到的启示,配制绝子丹,试着对外销售,销量出奇的好。大多都是附近八大胡同的各院的生意,绝子丹帮老鸨们省不少事。他招适销对路,还真赚不少钱,之前他绝没想到么小小的枚丹药中,会有么大的商机。 他便把当成贵人,再去配药,他什么也不肯收的钱。他,不是让他研制药丸,他是绝不可能想到要配制绝子丹的,也就绝不可能做得成些生意。无心插柳之举,也是在有心的推动下才做成的。 同仁堂的生意越来越火。开始各院只买些绝子丹,后来,见间药铺生意做得规矩,渐渐地,其他药也常在里买,同仁堂便成八大胡同许多著名青楼的固定供药商。 同仁堂的门面比原来大不少,乐凤鸣把旁边个生意不太好的心铺子盘下来,打通中间的墙壁,与原来的药铺门面连起来。规模扩大,又引来更多顾客的光顾,生意便做得更大。就是规模效应! 没想到穿到里竟然能帮后世知名的民族品牌开拓市场,扩大经营规模。 “案子进展得怎样?”般是不会问胤禟查案的情况的,但夜里,被刚刚回来的他吵醒,时睡不着,便问他。 抱着肩膀的手臂紧紧,却又很快放松下来。 “案子进展得不顺利。”平静的语气,温和的声调,没有丝焦虑着恼,好似在件与自己无关的事。“那偷儿对驿馆的下人用迷药。其中的个下人很有嫌疑,有几个侍卫曾看见他提个食盒出过驿馆,但他自己却是被个跟他长相样的人下迷药,什么也不知道。” 岂不是被自己下迷药么?话任谁也不会信吧! “爷信不信他的话?”同样平静地问道。 “将信将疑!”他淡淡地答道。“那下人被打得不**形,却什么也问不出来……,嗯,桃儿怎么?冷吗?” “嗯,有冷。”向他的怀里缩缩,掩饰着刚才身体的颤抖。“爷接着。” “也许真有其事,不过,被自己下迷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有人怀疑是妖魔作崇。因为驿馆被掘地三尺却没发现翠玉盏的影子,而大多数进出的车辆都被仔细盘查过,不可能带走翠玉盏。”顿顿,像是在斟酌词句,他继续道:“只有们兄弟的车子没被盘查便放行,翠玉盏倒是有可能被藏在们兄弟的车上**去。不过,也令人难以置信,难道偷翠玉盏的是们兄弟中的个?”胤禟突然从滔滔不绝中停下来。 翠玉盏正是藏在他的车里才**来。曾想过其他**翠玉盏的方法,但急切之间,想出的办法都不够安全。权衡所有的方案,只有放在他的车里才最有可能**来。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试想,谁会去盘查作为失主的阿哥们的车辆,尤其是负责查案的胤禟的车辆?即便有人想到,他的那些刑部的下属,也没有个胆子来查他的车子。个空子就么让钻。.tw[] 过半晌,胤禟又幽幽地道:“情形倒有些像上次平郡王府金碗丢失案,都是么令人不可思议。” 胤禟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么快就与在大半年前作的案子联系起来。 “爷是怀疑次的偷儿跟偷平郡王府金碗的是个人?”试探着问道。 “还不敢定论!只不过觉得世间么高明的偷儿不多见而已。”胤禟翻个身道:“皇阿玛听们兄弟的翠玉盏都被偷,很是震怒,他要尽快抓住那偷儿,他想亲自见见那偷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么大的胆子……,怎么,桃儿又冷吗?” “嗯,啊,是呀!”含糊地答道。 康熙都对发生兴趣?他要亲自见个胆大妄为的偷儿?怕是气到极吧!他会怎么做?是要调集切刑侦力量给胤禟,让他尽全力破案吧! 胤禟把抱紧,又给掖掖被子,道:“别些让人不痛快的事,桃儿好好呆在爷的府里做爷的人就好。记着爷跟过的话,无论怎样,爷都会保着辈子,只要,,不背叛爷!” 唔,把脸埋入他的怀中,汲取那躯体的温暖。多么希望能够如他所的般生活辈子!但是个来自现代的灵魂,注定无法过他给设定的种生活。 不喜欢失去自由的生活,不能容忍爱的人三妻四妾,更不愿作为别人的替身存在。 做他的人?现在就是他的人,只是不敢保证辈子而已! 他会保辈子,可辈子那么长,他真的能保得么? 是他个人的人,他却不是个人的人。若是有,他得到那个令他思慕已久的真身,个替身又如何?只怕真到那,他腻,也累,想留怕也是不成的。 自己关就过不去! 离最终行动的日子越来越近,却忽然失去自由,白不得随意出府,夜晚又被胤禟时时抱在怀里,别溜出府去,就是起个夜都会惊动他。 被捆住手脚,却又如何行动?心里越来越急,却是毫无办法。 百无聊赖地躺在畅绿轩那张豪华大床上,手指无聊地拨动着帐顶四角那几颗高悬的夜明珠。想着都快走,还不知道胤禟的藏宝密室在哪里,又怎么偷他的宝贝远走高飞呢? 晨时才起,刚到巳时,又躺回床上。实在是无事可做,闲得发慌。些日子每如此,扒拉着胤禟房里的些宝贝打发时间。 夜明珠被拨动得轻轻晃动,帐中的光线也随着夜明珠的晃动忽明忽暗。呵呵笑起来,拿起床头的那柄玉如意,去拨动床尾的夜明珠,床尾的夜明珠也轻晃起来。 帐子里的光线晃动得更加诡异,如恐怖片中的场景。 玩得兴起,不断用玉如意拨动夜明珠。忽然,拨到床尾左侧的那颗夜明珠时,那珠子忽然向下沉,同时,似乎听到身下传来咯吱的声。 停动作细听,却又再无声息。难道,刚才是听错? 举起玉如意,想要再次拨动那颗珠子试试,却听到小绿的声音在外间响起:“主子在里面吗?” 小荷答道:“在,刚才在院子里遛跶圈,又躺回床上去。” 小绿道:“那主子没睡着吧?外面来个漱芳斋的伙计要找主子。” 漱芳斋的伙计?听着怎么那么熟?想起那次病重时,也有个漱芳斋的伙计来探来着。难道是…… 忙出声:“没睡着,让进来吧!” 起身,整整衣衫,貌似端庄地坐在塌上。 帘笼挑,“”果然进来,正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如花装的伙计。上下打量他,还是上次那样夸张的化装,不过次倒有些改进。有胸,有腰,还有胯! 支出小绿,又让小荷去倒茶。 看着商驭摇头晃脑地道:“儒子可教也!” 商驭嗤笑出声,翘个兰花指,摆个千娇百媚的e,掐着嗓子道:“小子谢夫人夸奖!” 喷,发誓真的喷。 ,还是认识的那个庄重儒雅,身着白衣坐在亭中,弹着首清雅高洁的《水中莲》的商驭吗? 张着嘴巴愣半,终于挤出来句:“不必谦虚,您确实有该被夸奖的地方!” 商驭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热泪盈眶。他边笑边道:“表妹,张着嘴巴发呆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翻他眼,道:“想傻气就直,表哥别客气!” 正巧小荷端茶进来,听到句话,狐疑地左看右看,想找口中的表哥在哪里。 指商驭对小荷道:“别找,就在那儿!” 商驭吃惊,温雅的眼睛瞪得有些大。小荷也疑惑地看着他,不知该不该相信。 笑道:“长得很像表哥,可惜是个的。开玩笑叫表哥。” 商驭松口气,小荷也放缓表情道:“主子真爱闹,把人家个千娇百媚的子叫成子,也不怕人家生气!”又转头对商驭道:“家主子就是爱开玩笑,人可是极心善的,姑娘千万别介意!” 商驭做出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微笑道:“小荷姑娘哪里话,夫人是在开玩笑,小子怎会不知?” 他那模样让看得起身的鸡皮疙瘩。小荷却像是很高兴,微笑着头出去。看来,商驭的扮相虽然在的眼里漏洞百出,却成功骗过小荷。 98为什么跟了爷? 与几件稀世珍宝比起来,其它成堆的珍珠、玛瑙、金银器物倒显得平常。(..tw无弹窗广告)让想起《红楼梦》中形容金陵贾家富有的那句夸张的“贾不假,白玉为堂金做马”的话来。看着胤禟的间藏宝密室,忽然觉得话根本不夸张。恐怕在见过极盛时期的曹家景况的曹雪芹看来,富甲方之家理应如此。 眼见着些件件稀有、粒粒罕见的宝贝,迈不动步、挪不开眼,晃不知时辰之过,可心里仅存的那理智告诉,若是再流连不去,恐怕就要被发现。 从密室中迈出的脚步真是艰难,那窜粒粒如小拇指大的南洋黑珠项链,是掰着自己的手指放下的。真舍不得就样空手而去,但为以后的大丰收,现在却件都不能动! 回到地面,合好床板又整理好被褥,躺在床上假寐。小绿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睡眼惺忪的样子。 还好,些直懒散地呆在里,让下人们以为睡不够,所以轻易不会进来打扰。不然,刚才在下面时,若是有人来里看,便要露馅儿。 发现胤禟的藏宝密室,的心里既惊喜又震撼。惊喜的是终于找到梦寐以求么久的大清最富有的阿哥所藏的宝贝,震撼的是,胤禟的宝贝真不是次能偷得完的! 原来是想次全偷然后跑路的,可今见到的些宝贝…… 若是分多次,就定会被发现! 怎么办?! 是个很伤神的问题,下午在院子里散步时,直在为此难解之题苦恼。 胤禟干嘛要那么富?富得发过的要把“偷得连裤子都不剩”的誓言根本实现不! 老干嘛要对个腹黑的家伙么好?给他么多的财宝,却让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人连他十分之的财产都没有?难道老也是欺善怕恶的? 不满地对翻个白眼,却立刻招来上的记响雷。 缩缩脖子,干嘛么睚眦必报?人家只不过在心里嘀咕小下而已! 又是声响雷! 好,好,老爷,人家在心里也不嘀咕还不行? 么小事不至于真要把劈死吧? 那两记雷声太大,震耳欲聋的,吓得头都快缩进脖腔里去。 “害怕就回屋去,干嘛站在里缩头缩脑的?”胤禟半训斥、半宠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惊喜地转回身。正怕雷声怕得要死,他就出现。跑上前去,下子冲到他的怀里,冲劲太大,把他撞得后退步。 他抱住,脸被吓到的样子,道:“难怪大晴地打雷,原来家小母狼今不对劲!让,不是要变身吧?”他对着下看的,眼中的戏谑□裸地毫无掩饰。 不管站在他身后的下人,在他脸上闪电般地吻,然后缩回他的怀里道:“爷还盼着桃儿变身?桃儿变身可就要跑掉!” 他抱紧,道:“那爷就用锁链把桃儿锁起来,让桃儿永远跑不掉!” 把脸闷在他的怀里,道:“那桃儿只有听凭处置!”话时,并没有意识到所谓的语成齑,若知道会如此,打死也不会么的。 他笑,笑得胸膛发出闷闷的颤动声。他把带回畅绿轩,对极尽温柔。不但吃饭时直夹菜给,还喂喝羹汤,他自己喝勺,再喂喝勺,碗羹让们两个磨磨蹭蹭地喝小半个时辰。 饭后,他和秦管家密谈会儿,然后开始看折子和帐册。 又腻到他的身后。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抱住他的腰。 能么贴靠着他的时间不多。不论在他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在心中的地位却是独无二的。 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与他相处得很合拍。 他对“昨有头小母狼在的府里乱叫,把府里闹得人仰马翻。爷心里有气,就拿撒撒气,有意见吗?”时的邪魅、他“桃儿,怕什么呢?难道怕喝醉,爷不会抱回寝室?”时的暧昧、他在温泉池中抱着让在他怀里酣睡时的温柔,他找不到,以为失踪时的焦躁,还有他要不够时的强悍…… 两人相处时的滴滴留太多在记忆中。以后,它们只能成为回忆,是甜蜜的,亦或是苦涩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是会笑置之,还是会相思成灾,只有到那时才会知晓。 也许会留恋吧,对于样个如同罂粟般的人! 长时间的相处才知道,沉沦在个人的感情里是多么的容易!在当初发誓要留在他的府中把他洗劫空,然后远走高飞时,是始料未及的。 庆幸自己是个现代人,能在样个如同毒品般令人上瘾的人面前保持着的清醒。 他的宝藏已经被发现,们的相聚的缘分也就快要到头。 趁着还能抱,就多抱抱吧!以后样的机会不多。 是表现得太反常么?他转回头,疑惑地看着。“桃儿今怎么?有话要对爷吗?” 啊?的情绪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忙掩饰性地对他笑,娇声道:“爷,您答应过人家的事,还没兑现呢!” 他怔怔,探究地看着道:“,是什么没兑现?来听听!” 道:“那在驿馆,爷可是答应过桃儿,要赏桃儿两件喜欢的宝贝!” 他看着,头,道:“原来是事!爷答应过的事从不会不认帐,只是最近太忙,才会耽搁下来。桃儿想要什么?” 用食指着嘴巴,边想边道:“桃儿不知道爷都有些什么宝贝,下子也不知该要什么,不如样,”想起个好主意,眼睛亮,兴致勃勃地道:“爷把所有的宝贝都放在桃儿面前,让桃儿样样地慢慢挑,怎么样?” 知道样显得很贪心,不过是过的,只要是有的,没有舍不得的! 胤禟手撑下巴,俯头看着,若有所思。半晌也没出声。 是舍不得么?原来,以前那话时,不过是做戏而已! 他的藏宝密室都进去过,刚才那样,也不过是要探知他的心思而已。虽然要走,他对的心思如何对以后也不大重要,但在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在他的心中,难道就真的,只是个替身么? 现在,终于知道答案! 微有些失望,黯神色。 胤禟忽道:“还真是个贪心的小东西!” 以前听话,会撒娇地腻到他怀里,缠着他答应的请求,可此时,只悻悻地道:“爷舍不得就算!反正桃儿也不是为爷的赏才跟爷的。” 切都已不重要,无论他答应不答应的请求。 他听的话,目光闪闪,颇为好奇地问道:“?那桃儿是为什么才跟爷的?” 本不欲再,不过,还是习惯使然,半真半假地道:“桃儿,是为爷的宠,才跟爷的!”垂下眼睫,不让他看到的心虚。 他默半晌,突然爆发出连串的大笑。诧异抬眸看着他。 他笑得浑身颤抖,似欲笑出泪来。从没见过他样的大笑,是种近乎歇斯底里的笑。被他镇住。 他突然收住笑,道:“小丫头虚伪得紧!明明是爷把抢来的,还得像是自愿跟爷似的。” 嗯?刚才倒忽略层!忙辩解道:“开始桃儿是不愿意,那时桃儿都不认识爷,怎么能随随便便跟人去。可,可后来,桃儿见识爷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桃儿就愿意!”样他应该不会怀疑吧? 他的脸却渐渐转冷,他轻哼声,道:“爷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不情不愿,反正辈子,除跟着爷,不要做他想!不然……”他停住,手指捏的下巴,看着的眼睛道:“桃儿没见过爷发怒,爷敢保证,是不会愿意见到的!” 他终于放开。 抚着被捏疼的下巴,望着他,怔忪地发愣。 被他的眼神吓到。他眼中的狠绝是从没见过的,更令震撼的是,那里面还有丝若有若无的痛楚和凄哀。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知道他的占有欲很强,但,对,他不应太在意的,不是吗? 个替身而已! 他的突然发作让莫名其妙,以前从不觉得他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他刚才的话明明是句警告,难道,他觉察到什么?知道有终会走之么? 今晚的他,仍然有些狂野。捶打着他,想要他放轻动作,可他却连理都不理。他稍用力,便让痛叫出声。只好放弃反抗,改为默默地承受,他反倒温柔些。 最近好像都是如此! 他是怎么?以前在床上,们可是很合拍的。他总是轻重有度,往往几个恰到好处的动作就能勾起的**,让进入状态。 和他在起,的精神总是放松的。他知道喜欢什么,知道如何使感到快乐。他几乎让瘾。 可是最近,事情正朝着不解的方向发展,让有些担忧和惊惧。 第二早晨,拿起放在床头柜里的小瓷瓶,准备取粒绝子丹服下时,却发现里面的药不多。又要让乐凤鸣给再配些出来。只是最近出不去,有些麻烦。不过,只要让人给他传个信,他便会明白。 99 直郡王府位于西城靠北的位置,它东邻皇城,西靠庄亲王府,北接护国寺,府中每早晚都能听着护国寺的晨钟暮鼓。它的方圆里内,分布着六、七个王府,四、五个寺庙。 这样的地理位置在现代应属于市中心的高档社区。 直郡王是康熙的大阿哥,其母妃惠妃和当朝曾经权倾时的大学士明珠是本家。作为长子,大阿哥是第一个在外开衙建府的阿哥,康熙十分重视,所以他的府邸无论从选址建造,还是布局设计都是精益求精,力争完美的。 我和林凤驰站在直郡王府美仑美奂的花墙水榭、亭台楼阁间,恍若到瑶台仙境。 今天,直郡王在府里做寿,大摆宴席,请各位阿哥和京中各路亲贵。和商驭以林倩儿和林凤驰的面貌出席。 之所以来直郡王府走遭,是因为里有们的下庄生意的目标。白,今是来踩的。 我在九爷府里直挨到胤禟出门,才脚地布置好切,悄悄溜出来。 我在商驭那里化好妆,便和他一起来到仰慕已久的直郡王府。 大阿哥是好武之人,本不大结交文人雅士,但他对李光地是极为重视的,所以林凤驰和林倩儿也在被邀之列。 自从被胤禟发现风尘味儿,就提醒商驭让柳娘收敛些。商减少把林倩儿**场的次数,即使**来,也比以前低调许多,搞得有些人开始猜疑林倩儿转性,从大方泼辣向贤良淑德的方向转变。 林凤驰对人们的解释是,女孩子大,到该找婆家的时候,便懂得害羞了。 我可做不来古代子找婆家时装出的那副娇羞的闺阁之态。所以个林倩儿仍是个大方活泼的主儿。 看来柳娘还真替林倩儿积攒不少人气,和林凤驰进入大阿哥的寿筵的路上,都有人赶上来跟们两人寒喧。 有几个我认识,但绝大多数我根本没见过。林凤驰低声给介绍着不认识的人,或是高声叫着来人的官职名字,以便提示我来者是谁。 这些人跟我们寒暄时都很客气,还有的故作熟捻,跟林凤驰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大多是冲着李光地的面子,但也有不少,是冲着林倩儿来的。 这些人中,有刑部尚书阿山的儿子,有大学士陈廷敬的孙子,有左都御史富宁安的侄子,甚至还有贝勒海善。 我抽了口气,柳娘到处留情,给林倩儿若不少情债! 进寿筵所在的厅堂,往来寒暄的人就更多。跟些人虚以委蛇地周旋着,虚虚实实,只求不要漏嘴。 一边应酬着身边的人,一边用目光扫视着大厅。想看阿哥们是否都在,尤其是胤禟在什么地方。 让我失望的是,一个阿哥也没瞧见,估计这些高人一等的阿哥们等待开席前,另有休息的地方。 身边的人越聚越多,张三一句,李四一言的,应付起来有些吃力。若真是说岔了一句,被人发现不是上次的那个林倩儿,可就麻烦! 当初想到让柳娘代替扮演林倩儿时,并没想到会遇到这种麻烦。 如何改变种被动局面? 我灵机一动,接着陈廷敬的孙子陈士铎的话道:“要说白字儿先生,我们老家有这么一位,闹了不少笑话。” 是的,我是想用笑话打发时间,以免跟他们聊天时不小心漏了嘴。 陈士铎接道:“闹什么笑话,倩儿快跟我们说说!” 林凤驰却拦阻道:“表妹又打算讲笑话!一会儿引得大家笑闹不止,直郡王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责怪!” 海善道:“不会的,大阿哥最是爽直,他自己也喜欢笑闹的。” 陈士铎也道:“是啊,凤驰就不要拦着倩儿,大阿哥若是怪罪,让海善摆平好!” 海善是恭亲王的儿子,与阿哥们算是堂兄弟,关系自然亲密。有这话,林凤驰便不再作势拦阻。 我讲道:“老家有位先生姓白,小时候家里没给他请过正式的先生,只让他跟着亲戚认两年字。因此,他会读文章,但字认不全,读文章要连读带蒙,才能读完整。” “有一次,邻居家死人,请他去读祭文。在他面前跪着孝子和孝妇。孝子名叫潘良顯(显),孝妇乜(nie)氏,曾母沙乜的乜。祭‘孤哀子,潘良顯,孝妇乜氏,’,可让他念啊,就成‘孤哀子,翻艮頭(翻跟头),孝妇也氏(也’” 我的话音刚落,周围就爆发阵大笑声。所有人,包括林凤驰在内都笑得前仰后合,人们捶胸顿足,摔盏打碗地闹个不亦乐乎。 笑声不只发出于我们一个圈子,似乎圈子外也有人“扑哧”地笑出声。我的视野越过人群,惊讶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些阿哥们站在人群外。 呀!惊讶得用手捂住嘴。不小心,又在人家面前现番。 站在最前面的是丰神俊朗的直郡王大阿哥。据法国传教士白晋写给本国友人的信中所述,康熙的皇子们个个都很漂亮,其中外貌最漂亮的要数大阿哥。细看,大阿哥面部线条清晰硬朗,确实很符合西方人的审美。 大阿哥笑道:“早就听李光地有个会笑话的外甥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林凤驰带着我给大阿哥和各位阿哥见礼,并送上贺仪。大阿哥笑着接。站在他身后的十四这时走了上前来,围着我转着圈道:“倩儿今儿的笑话十分好笑,没想到倩儿不但识文断字,学问还不低呢,不然也讲不出这等笑话!” 这人,怎么这么爱围着女子转圈?记得他也曾围着刘春桃转圈来着! 我躲到林凤驰的身后,只露出头来道:“十四阿哥谬赞,小女子只不过认识几个字而已,当不得十四阿哥的夸奖!” 十四却姨点男女大防的自觉都没有,他跟过来,把从林凤驰身后拉出来。道:“躲什么?十四爷夸过的女子不多,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这个臭屁的家伙!我甩甩胳膊,想甩开他抓着我的手。他却抓得紧,根本甩不开。偷看人群中的胤禟一眼,他正面带疑惑地看着我们。 我知道我现在是林倩儿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愿在胤禟面前跟人拉拉扯扯的。可能我对他有种习惯性的畏惧,不敢在他面前出轨。 我有些急。对十四道:“是,是,小女子得十四爷的夸奖荣幸得很,可孔圣人也同样夸过小女子,所以本女小子还没荣幸到非要十四爷抓着胳膊才站得稳的地步。还是烦劳十四爷放手!” 十四被么奚落,却连脸都没红下。虽然放手,可仍然凑得很近。 又是个厚黑的家伙! 他那灵活之极的眼珠转转,笑道:“原来孔圣人也夸奖过倩儿呀,爷从小读过不少书,却不知是哪句!倩儿可否解爷的疑惑?” 哪句?当然是最著名的那句! 响亮地答道:“唯子与小人难养也!” 啊?周围的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就连林凤驰也面露惊讶。 十四问道:“这句也算是夸奖?” 我大喇喇地点点头,道:“倩儿读书不多,懂的道理也不多,只是知道孔圣人最重孝道。想圣人他也是人,也不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是有父有母的,对吧?” 十四不明所以地点头,和其他人一样等待着的下文。 我继续道:“因此,他重孝道也是有原因的。孔圣人对自己的母亲应该是孝顺的,他母亲也是女人,他怎么会骂女人呢?一杆子打翻船人,那不是连他母亲也骂进去吗?因此孔圣人的那句‘唯子与小人难养也’肯定不会是骂人的意思,多半是夸奖!”我讲得信心十足,一副不知高地厚地样子。 狡辩,**裸的狡辩!但在场的人谁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个个目瞪口呆,张口结舌,如被人施定身法。 没想到我的这番狡辩还有这种效果,就连城府最深的四阿哥也是这副惊诧莫名的样子。以前没听人质疑过孔圣人的话和孝心吧?也算开创对圣人名言去粗取精的先河。 半晌,站在大阿哥身边的十三才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道:“原来孔圣人的话要么来解?爷们今天算是长学问!”他转向十四道:“改天咱们两个该找法海师傅探讨探讨这个问题。” 法海当年是满人中少有的名儒,也是他们两个的启蒙老师。对孔圣人语录的歪解都让人家对学过的学问产生疑惑,要回锅再造。严重! 胤禟身边的老十说道:“倩儿说得有理啊,我老十服了!能让老十服的女子可不多,”他向胤禟则下头续道:“小九嫂算是个,再有,就是你林倩儿!” 嗯?他把林倩儿和刘春桃联系起来! 低调,要低调!我含笑低下头,不再接话,却在一瞬间瞥见胤禟更加疑惑的表情。 100 寿筵进行得十分热闹,长子的身份,又有八阿哥群人捧着,自然是金玉满堂、锦上添花的富贵景象。想起年后大阿哥的惨景,不禁产生富贵如浮云、一切都为空的感慨。 其它的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真切切的。还是赚我的钱最重要! 我从寿筵厅中出来,似不经意地向的目标大阿哥的藏宝阁闲逛。藏宝阁位于他的书房和寝室之间,几座建筑的位置偏于王府的东北。也就是,靠近皇城和护国寺。 我决定再到西侧看看。 路上要途经大阿哥的演武堂,跓足多看两眼。 大阿哥好武,因此,他的演武堂建得很是气派。座极大的厅堂,前面还有大块空地做练武之用。它与藏宝阁样,都独立成院,有专人把守。 正貌似赏花流连于附近的花树间,忽然闻到股熟悉的气息。回身,见胤禟正站在身后的不远处。 他跟来干什么? 我蹙眉,难道是对林倩儿有意?他不是嫌有股风尘味儿吗? 我说道:“我说怎么感觉背后有人,原来是九爷!不知九爷跟着倩儿,所为何事?” 胤禟站在树影中,脸上的光线有些暗,看不大真切,但那眼中的精明智敏却从明亮的眸光中清晰地传出来。 他道:“倩儿姑娘不在筵席中享用美食,却顶着正午的阳光跑出来赏花,果然不是俗人!” 他,怀疑林倩儿? 他那句“林倩儿身上有股风尘味儿,一股很强的风尘味儿”恐怕不是个普通的陈述句,而的带无数的问号的吧! 故作无知地笑道:“谢九爷夸奖,倩儿从小就爱花,见奇花异草便挪不开眼。看直郡王府中花草甚多,便出来赏花。九爷莫不是也跟倩儿样?” 胤禟见的表情,灿唇笑,脸上带丝邪魅。.tw[]他道:“倩儿姑娘果真率真可爱,难怪么多人喜欢姑娘,就连十四弟都待姑娘不同。” 他是话里有话呢,还是表示他也对林倩儿感兴趣?他风流的前科历历在目,让不得不大起疑心。 因为对福晋和小萍怀孕事件的反应,胤禟在此后直都显得很规矩。他在府里从不招其他人侍寝,只和腻在起。可那是在面前,背着会怎样呢? 忽然对此问题大为好奇,决定试他试。 我侧身回眸,给他个柔媚的眼神,右唇角向上勾,娇声道:“别人如何与倩儿何干?倩儿只喜欢类人,可惜,类人如凤毛鳞角,世间难寻!” “?倩儿姑娘喜欢哪类人,来听听!”胤禟流露出大感兴趣的神色。 这家伙果然上勾,个死色狼!心中恼怒,面上却笑得欢畅。 继续做出勾引的表情叹道:“唉,人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郞!听九爷最是长情之人,对自己喜欢的人事隔多年仍念念不忘。可惜,如九爷般的有情郞太少,倩儿若是能遇上个,便铁心跟着他,再无所求!” 妖妖娆娆地飘到他身旁的石椅边,仪态万方地坐下来。个姿式正好背对着他,是种毫不设防的姿态。 我做得已经够明显的,个风流的家伙应该早就看明白林倩儿的意思,接下来,就看他的。 半晌没有反应,心里有些搞不准。抬手把被风吹落的发丝轻轻拢到脑后,却听到极轻的屏息声。 难道的个动作够魅惑,让他忍耐不住? 回答的疑惑的,是他那只伸出的左手。那拇指上戴着的翠玉扳指,凉凉地贴在的手背上。他抓住那只正抚弄发丝的手。 男人果然都是经不起勾引的!么小小的诱惑都经受不住。难道真如人家的,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心中强烈的失望让愣在那里呆坐不动,眼中有些热热的东西几乎控制不住地要滚落出来。把头转向阳光的方向,希望阳光的照射能让它们消失无踪。 “九爷,原来您在里,八爷和十四爷他们正找您呢!”个下人的声音传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耳中,惊醒失魂落魄之人的呆愣。 抓着的手缓缓地放开,听到他在背后问道:“他们在哪里?” “回九爷的话,那几位爷都在花厅。” 胤禟沉默刻,却没出声转身离去。 春末夏初,风不是应该很暖吗,怎么仍感觉寒冷?缩起肩,两手抱臂。 件薄锦披风披在身上,有人坐到面前,端起的下巴,看着。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使劲眨眨,还是看不清。他伸手抚向的脸,感到凉凉的水意,是他手上的,还是脸上的? 我垂下睫,两颗水珠随之滚落。 原来,还是自己的! 眼中的泪流出,视线便清晰。面前的脸净白清俊,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灵动非常。年纪轻轻就透出非凡的气势,让人自然受其影响,想要跟随其步伐迈进。 他说:“从不知道林倩儿也是么多愁善感的子!” 我说道:“十四爷,倩儿失态,请十四爷见谅!”随着话语,又是两窜泪珠滑落。有些尴尬地想要掏帕子擦拭,却被他轻轻勾,带到怀里。 我挣扎了一下,没有挣扎开,便随他,因为,此时也确实需要个肩头靠靠。 他的怀抱稍显稚嫩,没有胤禟的宽厚,却有种少年人特有的清新的气息,令人感到很舒适。 稍稍收泪,直起身,离他的怀抱。 低垂着头,对十四声谢谢。 十四关切的脸,问道:“喜欢九哥?” 原来,他看见了刚才的一幕。 摇摇头。林倩儿怎么会喜欢上九阿哥?喜欢他的应该是刘春桃吧! 十四道:“没有喜欢就最好!九哥只喜欢小九嫂人,疼疼得如心肝宝贝,对别人都是逢场作戏,可别对他抱什么念想。” 胤禟只喜欢我一个吗?不见得吧!他心里的,是远在蒙古的纯禧。对其他人都是逢场作戏倒是真的,也包括我在内!今天一试,便让看明白他的心思。 唉,小十四你可真会安慰人!若真有那么个林倩儿喜欢上九哥,听了这话,还不得当场吐血? 又听他道:“听说你家里正在给你找婆家,若是愿意,爷去提亲如何?” 啊?吃惊地张大嘴,是感觉出十四喜欢林倩儿的啦,可,提亲?都到步吗?算是告白? 我嗫嚅道:“十四爷,您喜欢倩儿么?” 他灿然笑,道:“爷也说不好,只是觉得你总是很快乐,有的时候又很好笑,看着你就感到舒心!九哥,这样的感觉就是喜欢,他对小九嫂也总是种感觉。他们两个很令人羡慕,看他们在一起,就如神仙眷属,们也做那样的对夫妻可好?” 原来小孩子是想仿效我和胤禟!外人不知底细,以为我们两个有多幸福,可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才品得出个中滋味。 就是所谓的围城吧!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却想出去。 胤禟心里的那个远在蒙古,面对着我这个替身,还要逢场作戏地哄着,作出怜香惜玉的姿态,会很累吧? 而我,本是逢场作戏地潜身在他的府里,却在不知不觉间失了心。落花有意,怎奈流水无情,落花的泪滴在水里谁也看不见,但它自己却是知道的。 外人只道流水带着落花奔向远方,寻求他们的幸福,羡煞旁人。知道真相的能有几人? 不,就连朝夕相处的兄弟也看不清么? 我含糊地搪塞十四的问题,不管十四失望的眼神,离开了。林倩儿是个虚幻的人物,与其让他抱着幻想陷入其中,不如快刀斩乱麻地让他断念想! 再没心思在直郡王府里应酬,和林凤驰提前离席。我要快些回到九阿哥府,我做的掩护时间长就会露出破绽。尤其若是比胤禟回去晚,一切都会露馅儿。就如《水晶鞋与玫瑰花》中灰姑娘穿的那身华贵的礼服,到午夜十二就会变回原形,化为乌有。所以,要赶在他之前回府。 林凤驰沉默地看着脚地卸妆恢复着的本来面目,他从在马车上起就直沉默,现在到他的府里仍是如此。 我微有些奇怪。问他,他又不,只好作罢。现在实在顾不上些。 脱下戴在食指上的林倩儿的那个标志性的金镶玉的戒指,又往无名指上套上刘春桃的那个白金镶钻的戒指,才完全变身回刘春桃。我身上已再没有林倩儿的任何痕迹,除食指上那个浅浅的戒指印。 终于顺利地回到我在聆雪阁的房间,下人们以为还在睡觉,没人来打扰。叫来小荷,让给打来洗澡水,不想把宴席上的酒气带在身上。 胤禟直到下午很晚的时候才回来,他回来后叫了我去,抓了我一双白嫩的青葱玉手把玩翻弄半,才叫人上晚餐。 不知他今中什么邪!难道是林倩儿的一只玉手没抓够便被人叫走,就回来抓着我的手过干瘾? 这,这也太变态吧? 第101章 直郡王府的夜晚与白天大不相同。 夜色让整个王府脱去华丽的外衣,罩上了一层黑色的长袍。黑色会吸收一切光线,把所有靓丽的、华贵的、喧闹的色彩都隐藏起来,压制于它**的、一统的世界中。 华丽的亭台楼阁变成黑影幢幢,似锦的繁花变成树影重重。 我身处黑夜中的直郡王府,最真切的感受莫过于此了。 商驭的调虎离山之计发挥了作用,胤禟一定是得到了京郊不远处的通州出现翠玉盏的消息,才会连府都不回匆匆地赶去。 我才有个机会在夜晚潜入直郡王府。 这一步在和商驭的计划中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不然,我被困在九阿哥府中,便什么也做不成。 直郡王府明显加强了戒备。据知情人士透露,自从十二位阿哥的翠玉盏起离奇被盗后,唯一没被盗的大阿哥的翠玉盏便成众人关注的焦点。 众阿哥猜测那偷儿胆大贪心,很可能会千方百计地来偷这一个。 阿哥们丢翠玉盏,人人心中不愤。从小到大,他们中的哪一个吃过种亏? 阿哥们是有很强的报复心的。既然料到贼人会光顾大阿哥府偷最后个翠玉盏,何不在他府上设下陷阱将贼人举成擒? 阿哥们商量,便纷纷向大阿哥府派驻侍卫,助大阿哥府加强守卫。那贼人不来则已,来便要他落入陷阱,成为阿哥们的阶下囚。阿哥们也实在好奇,是什么人敢盗到皇家的头上?他们都想见见贼人。 阿哥们在这件事上的积极合作也与康熙的态度有关。 据说,康熙听闻此事龙颜大怒。他认为那偷儿偷自己赐给儿子们的东西,就是在偷他这个阿玛,只不过地点移到宫外而已。 他责令刑部一定要把这个胆敢来摅虎须的偷儿尽快抓获,狠狠惩治,以儆效尤!他还把全国最强的刑侦力量调给刑部,包括五城督察院下属的所有巡捕,并从江南调来全国第一刑侦高手来侦破此案。 康熙如此大动干戈的目的,用十阿哥和十四阿哥的话,就是:抓到,要狠狠整治他一番! 那天来踩点就已经感受到这里防守的布局,隐隐有一种危险的陷阱的味道。 从藏宝阁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状况,便知道现在大阿哥府正处于一级戒备的状态中。 夜晚更是如临大敌般,明岗、暗岗,固定的、巡逻的,一样不少,人数众多。 我脚踏在花树丛中的小径上,偶尔没有绕开的地上的枯枝会发出轻轻的折断声,除此之外别无声息。走得小心翼翼,既不能惊动任何人,也不想惊任何一个飘移的魂魄。 越靠近藏宝阁,守卫越是严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大阿哥把王府的守卫加强到了极致。 这一路行来,我注意到就连演武堂都防卫甚严,要不惊动任何人地接近都是不可能的。 刚才稍一试着靠近,便引来侍卫警觉的喝问。我只得迅速撤离,侍卫们却紧追不舍,直到跑入一个小院,才甩开侍卫们的追捕。 小院中没有人住,只晾着许多衣衫布料。其中的一间屋子里,也堆满布匹。像是个仓库。我在成堆的布匹中坐下来,思考着怎样才能盗取成功。这样严密的防卫,别进去个大活人,就是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这种状况绝不可能硬闯。 怎样才能进去?除非密不透风的防线出现一道裂缝。 没有裂缝怎么办?就撕开一道好了! 我的手指随意翻弄着身边那段白纱,想着要如何撕开这道裂缝,却半想不出个头绪。正要放弃今的行动,等回去跟商驭商量一下再说,一道灵光却突然闪过脑际. 自从翠玉盏案发,直郡王府就加强戒备,到现在将近十天了。每天这么如临大敌地守卫,这些侍卫们应该已经开始感到疲惫。敌疲,那不就可以打吗? 毛老爷子的游击战略: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似乎很高明呢!当时国民党几倍于红军的兵力都拿红军莫可奈何。若是运用到这里,是不是也管用呢? 他们这么多人,我就一个,敌强我弱,不正适合运用游击战吗?美国的西点军校都学习毛老爷子的游击战略,不是也可以借鉴一下吗? 他们刚刚才开始感到疲惫,再扰他们一扰,让他们更加疲惫!所谓“敌驻我扰”,等把他们扰得疲惫不堪,防守中出现漏洞,再找机会下手! 我站起身,把地上的白绸撕下几段来,随意地往身上裹了裹,身上的夜行衣的装束,顿时转换成白衣。长长的白纱被我层层叠叠地披在身上,又找来几段短的披在头上。 不用看就知道,我的形象已经由一身黑的偷儿变成纯洁飘逸的仙女,不过在古人的观念里,夜里以巡个形象出现的,应该是另一族类。 我摸摸身上,需用的工具都带全。 直郡王府的侍卫统领保泰是个颇具经验的老侍卫,以前在宫里当差,直负责守卫大阿哥的安全,大阿哥开衙建府便也跟来,在大阿哥府里统管防卫之责。 最近大阿哥下令,放置翠玉盏的藏宝阁要严密防守,绝不能再让觊觎翠玉盏的贼人得手。其他阿哥府派来的侍卫,都在保泰手下,被编成了组与本府里的侍卫一起值勤防守。阵势,隐隐有设下陷阱等着贼人落网的意思。 直郡王府作为侦破此案的主战场,保泰身上的压力很大,已经是他连着两个晚上没合眼。实际上,从第加强戒备以来,他就没睡过个好觉。别的府的人都来助阵,跟着起站岗守夜,没理由自己府里的人却呼呼大睡吧? 每晚上,保泰都要起来几回查岗巡逻。不仅是他,几乎所有直郡王府的侍卫都是如此。好在前十天风平浪静,那贼人好像并未打大阿哥手里的个翠玉盏的主意。再过上这么几天,等大阿哥确定贼人不会再来,就会放松戒备。其他府的侍卫也会各自回府,到时候就可以恢复正常作息。 真该好好歇歇,都十没回家看看,自己的老婆孩子也不知怎么样。 可是却不从人愿。当保泰打着呵欠,盼着没白没黑守卫的日子快结束的时候,却有人来报刚才演武堂附近发现贼人的踪迹。 演武堂是最受大阿哥重视的地方,也是府里重守卫地之,保泰立马带着几个人赶往演武堂。 演武堂却无声无息。 发现贼人踪迹的手下报告,那贼人行踪飘忽,十分诡异。他们也只看到个影子,有关贼人的长相特征概不知。追着追着,连影子也不见了。 这可奇了,追半天除了一个影子,啥也没瞧见!保泰没出疑问来,但他怀疑这些手下多日操劳,出现幻觉或看花眼。 他带着人往回走。藏宝阁可是此次守卫的重点,翠玉盏就在里,还是把精力重放在藏宝阁为好! 但愿这里还是风平浪静,可还没等他走近,就听有侍卫大叫:“仙姑饶命,仙姑饶命!”叫声凄惨,里面透着浓浓的恐惧。 仙姑?哪来的仙姑? 保泰心里“咯噔”下,出了什么事?他带着手下一路跑进藏宝阁的院子,却见在院中站岗的那几个侍卫齐齐地跪排对着空中磕头,而空中却什么都没有。 就是他们在大叫! 保泰气不打处来,几个侍卫犯什么邪病,没事鬼叫个啥? 他走上前,对着中间的个侍卫踢一脚道:“好好的,跪在地上乱叫个什么?”这个侍卫是自己府里的,而两旁的侍卫个是四阿哥府的,一个是八阿哥府的,不好训斥打骂。 那侍卫吓得大叫,跳起身来就要跑。定睛他,才停了动作,喘着粗气颤抖地道:“统领,您可来,刚才,我们见到鬼,鬼……” 他说这话时,声音是细细的,还带着颤音,眼睛惊恐地向四周探视,似乎那鬼随时都会现身。 保泰眉毛一蹙。鬼?早年在宫中当差,宫中的冤魂野鬼多着呢,也时常传闻闹些鬼啊神儿的。可事后都被证实是有人装神弄鬼,保泰便对神鬼之不大相信。 现在听说自己的手下见鬼,便寻思可能他们也如演武堂的侍卫一般操劳过度,出现幻觉。世上哪来那么多的神鬼? 正要呵斥妖言惑众的手下,却听身后的空中传来阵飘渺的歌声。歌词听不清,可那曲调却是凄清空灵、缠绵靡殇。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没有伴奏,只听人声,歌声时断时续,如泣如诉。在寂静的夜里更显哀伤凄恻。 那歌声有时像近得连喘息似乎都听得到,如在耳边对着低低倾诉,有时却又空远飘渺,似飞边。 歌声虽美,却凄凉哀绝。黑夜里,只听诡异的歌声便能让人浮想连篇、惊恐莫名,根本用不着再看令人惊惧的景物。 保泰听着令人毛骨耸然的歌声感到汗毛倒竖、后脊梁发凉,直欲逃离。可他是侍卫们的统领,负责整个王府的安全。手下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拿主意,他又怎能自己先行逃离? 他壮着胆子挺挺腰,发声叫道:“是谁在里装神弄鬼的,给我出来!” 第102章 随着他的叫声,歌声嘎然而止。但只是那么一刻,歌声就在另一侧响起。这次的歌声更加凄迷。这么短短的一刻,歌声就从东边转到西侧,这样的移动速度绝不可能是人力所为。 那被保泰踢的侍卫战战競競地道:“统,统领,,这不是人,这,一定是女鬼……” 保泰此时顾不上训斥那侍卫妖言惑众,只顾眼睛追随着那歌声的方向,想要找出唱歌的人,或东西…… 明明听着歌声来自藏宝阁外的那棵大榕树,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保泰再次壮着胆子喊道:“谁?有胆子就出来,不要鬼鬼祟祟的!”他喊的声音虽大,语声中却有丝犹疑,让人感觉出色厉内荏的味道。 歌声又停下来,保泰的胆子真的壮起来:看,这鬼还是怕人的!人一喊,它就不敢作怪。 正当他心中得意时,却听身后风声飒然。他猛地回过头去,一道白色的身影正从他们的身后飘而过。 那身影飘动时,风带动着身上白色的长纱,使它们飘得长长的。保泰的书读得不多,但也知道,所谓的“飘飘欲仙”就应该是个样子。可这么美的样子在这么有意境的夜晚所显现出来的却是另一种感觉。 那是一种从心底渗出来,从脚底凉上来的感觉。保泰不禁浑身一颤,直欲躲到任何地方,只不要在这里就好。 那身影又次从他们身后飘过,长长的白纱和下垂的发丝遮挡着的脸,无人能看清。次飘得慢慢的,有让他们都看清,没有任何动作,确实是在飘,很缓慢很缓慢地飘。 她的姿式不美也不丑,很平淡地插手在袖管里,就这么缓缓飘过。姿式昭示着的有恃无恐。 侍卫们的心理承受力已达极限,再也受不更多的刺激。突然有人发出声喊,带头跑向屋里,其他人也大喊着跟在后面,就连本想装模作样给下属做榜样的保泰,也犹豫一下后,终于抵受不住内心的恐惧,跟着跑进屋去。 对,那女鬼就是我! 从那间仓库里出来后,就围着藏宝阁用射钉枪和钢丝在周围的大树间架起钢索,钢索架得有定的坡度,因此腰上的钢丝挂在它们上,就会自动地顺着坡度滑动,我的身子也就跟着滑动起来,远远地看去就如在空中飘动。就像现代拍古装功夫片时演员身上吊的威亚。 那歌也是我唱的。恩雅的歌,唱的那独特的飘渺温婉的曲调如堂中的仙乐,只是在夜里听来容易让人产生另种遐想而已。后来还唱了段电影《画皮》中的主题曲《画心》,虽没有张靓影那么好的嗓音,但模仿个七八分还是可以的。 这首歌本来唱的就是狐鬼的情感,原本就有些妖异的凄艳,再加上刻意的加工,唱得断断续续、凄清哀绝,就更加鬼气森森. 以前从没试过装神弄鬼地吓人,今一试,效果还不错! 第二就传出直郡王府藏宝阁闹鬼的事。 据说那女鬼美艳冷魅,歌声飘渺凄婉,令人见之失魂、听之落魄。侍卫中已经有人被鬼吸尽阳气身亡。传得很邪乎,所以,现在直郡王府的侍卫们谈鬼色变,个个吓得推脱着不敢守夜值班。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问起府里的人,却个个讳莫如深,显是得到了主子的指令,不得擅言此事. 那鬼连闹三夜,直郡王府的侍卫们壮着胆子要抓那女鬼,怎奈那女鬼行踪飘忽不定,不只在藏宝阁这一地出现。看藏宝阁人多,就跑到书房或大阿哥的寝室去闹腾,或者跑得更远,反正直郡王府地方大! 最怕她跑到后院去闹。那里住着一群女人和孩子女,本就胆子小,再让她去唱闹一番,这一夜大人叫,孩子哭的,就别想睡了。 据小道消息,直郡王私下跟自己的兄弟们说,那女鬼歌声凄婉动人,极是特别。那曲风柔美空灵,直如天籁。人们私下里传,大阿哥其实并不讨厌女鬼闹他,甚至还想见见女鬼,怎奈那女鬼只是远远地唱歌,从不接近任何人。 与大阿哥的态度不同,侍卫们可不欢迎女鬼。连着几晚的草木皆兵、风声鹤唳,都有些吃不消。神经粗条的还好,神经脆弱些的,已经对女鬼恐惧得无以复加。用他们的话,任谁也受不了这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白影毫无征兆地从身后飘忽而过,人们甚至能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受到她的气息,却永远晚上那么一步,根本别想看清她,更不用说抓住了。 侍卫们中胆大些的设下狗血淋头之类的机关,想要抓住那女鬼,但那女鬼却忽然消失不见。 那是家男人回来了,没办法再陪他们玩了。不过,也不能就此停止,会前功尽弃的。便和商驭商量让柳娘替去。 商驭开始担心让柳娘参与太多们的事会带来麻烦,但好在柳娘只见过林凤驰和林倩儿,并未见过们两个的真身,想想,商驭还是同意。 便教柳娘几首恩雅的歌,英文歌词当然不会教,只把曲调教了。柳娘精通音律,唱歌是她的拿手绝技,会曲调,自然能把别的歌词填进去。 恩雅的曲风独特,无论用什么歌词来唱都如来自天堂的一般。就连《花好月圆》中极有人烟气息的歌词,填进去后都变味儿。柳娘又刻意唱得凄厉魅惑,那句“轻浅池塘,鸳鸯戏水”直如勾魂鬼发出的邀请。 柳娘的嗓音比我的可好得多,唱不上去的高音轻轻松松就唱上去。那首《画心》让她唱来,直追张靓影。加上凄厉的唱法,夜晚听来,真的感觉女鬼就在人的四周飘荡。那惊悚的效果,不亚于恐怖片。 刚消停两夜,直郡王府的夜半歌声又出现。还是那几首歌,但这次女鬼似乎改变了凄美的风格,转而变得凄哀、惨厉。 人们纷纷猜测,鬼是来索命的,原来就是这年前因争宠死在府里的大阿哥的那个小妾。死得冤屈,因而阴魂不散。 大阿哥的嫡福晋怕,那小妾就死在手里。于是到请来庙里的高僧、游方的道人,甚至是萨满嬷嬷。可是任他们念经超度,画符捉鬼,跳萨满舞地折腾,那鬼依旧想来就来,想唱就唱,还唱得响亮。 侍卫们被折腾得够呛,加派人手,设置陷阱,那鬼就不来,等他们放松,鬼又出现。 就是运用的毛爷子的游击战术。 骚扰战术把侍卫们折腾得疲惫不堪,很多人站着值夜时就睡着。侍卫统领无奈,只好让侍卫们轮流休息。 他减少女鬼不大光顾的演武堂、前厅、花厅等区域的侍卫,却把侍卫集中部署在藏宝阁、书房及福晋所住的后院。 让商驭再次用翠玉盏把胤禟调离京城,晚上亲自光顾直郡王府。先在藏宝阁和后院唱几声,衬侍卫们忙于在两地往来奔波,无暇他顾之时,来到的目标所在演武堂。 没费多少力气解决里仅有的一名侍卫,进入演武堂的大厅。这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兵器,汉人的、满人的、蒙古人的、西藏的……,应有尽有。 翻遍各个兵器匣子,却没找到的目标曾为越王勾践所珍爱的佩剑“纯钧”。 纯钧是把尊贵无比的剑,相传有人要用千匹骏马三处富乡两座大城来换把宝剑,越王勾践都不换。因为据说,为铸这把剑,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锡,万载若耶江江水干涸而出铜。铸剑之时,众神相助,铸剑大师欧冶子承天之命呕心沥血与众神铸磨十载此剑方成。剑成之后,众神归,赤堇山闭合如初,若耶江波涛再起,欧冶子也力尽神竭而亡。因此把剑已成世间绝唱。 纯钧承此神奇背景,又与历史上卧薪尝胆的名人勾践有过渊源,自然尊贵无比。而作为无价之宝,在重视兵器的古代,更让人趋之若鹜。难怪商驭把它作为最后的桩大生意中的部分。 是的,这才是我在直郡王府费尽心机地踩点、运用毛老爷子的游击战术并声东击西的真正目的。 阿哥们先入为主地以为偷儿觊觎的必定是那唯没被偷去的翠玉盏,而我和柳娘又装神弄鬼地围着翠玉盏的存放地藏宝阁转,更让人以为翠玉盏就是们的目标。阿哥们做梦也没想到那只是故布的疑阵,在他们集中所有力量保卫翠玉盏并给设下陷阱之时,已接近真正的目标纯钧。 只是,它应存放在哪里呢? 翻遍演武堂的所有兵器却无所获。已经耽误太长时间,被放倒的侍卫所中的迷药是有时限的,再不离开,他就会醒来。即便他不醒,被人发现的可能性也会随着时间的延长大增。 就么离开吗? 不,不甘心! 费这么大的力气,大半夜地吊着钢丝飞来飞去,又躲在树上唱那自己听都起毛骨悚然的歌,容易吗?怎么能就这么空手而归? 否认要打退堂鼓的想法,眼睛在演武堂中逡巡。 所有的地方都找遍吗?还有哪里是没注意到的地方? 第103章 演武堂里没有任何装饰,只除那幅字…… 演武堂迎门的墙上挂着一幅一人多高的大字,上书“演武”二字。[..tw超多好看小说]这幅字用最大的笔和最浓的墨,笔力遒劲、架构恢宏,定是名家手笔。但是…… 我走上前,小心地用手揭开字轴,一边心里祈祷:各路神佛,看在我陆闵桃基本还是个好人的份上,可别再让我失望! 字轴被完全揭开,它后的墙上出襾一道小朩门。果然是机关! 职业习惯使我看到这幅字,便欣赏起它来,所以虽然一进门就能看到它,却没想到往它背后看看。 越明显的地方藏起东西来,越让人想不到。多年的经历曾无数次证实了这条经验,这次又验证它的准确性。 木门上有一把小铁锁,对我来儿科,我毫不费力地开锁,迫不及待地打开小门。 里面是一个狭长的空间,一把长剑出现在眼前。 我定睛细看,它的剑鞘花式古朴,线条粗犷,并不显眼,但它的手柄处的雕饰却如星宿运行般的神秘而深邃。我握住剑柄,轻轻一抽,便把剑从鞘中拔出来。 我的眼前瞬间光华大盛。 剑身黢黑,却光亮如有魂,它大气宛然,泊泊纯正。剑锋锐利,如壁立千丈,巍峨耸峭。 剑身靠近护手的地方,刻着两个大篆“纯钧”。我凑近它,想看得清楚些,它发出的寒芒,却让我的脸颊有如被寒冰划过。 不大会欣赏古代兵器,它却让如见到至宝,不愧为越王勾践珍视的兵器。 我把剑插回鞘中,拿到剑的狂喜让我忽略周围的环境,那昏迷的侍卫已经不见,到此时我才发现。 一定是迷药的药效过,他醒过来跑去报信搬救兵。(..tw无弹窗广告) 此地不宜久留,我把剑缚在身后,跑出演武堂。 南面是后院,东北是藏宝阁,都是装鬼闹腾的主要地方。那里集中大量的侍卫,不能去。只有西北方才是撤退的理想方位。 首先动身向西,那边有个小门与庄亲王府相通,是上次来踩时就看好的退路。但到那里要经过大阿哥的书房,那个相对来比较热闹的地方。 出乎意料,我十分顺利地穿越那个预想中的危险地带,并未碰到侍卫巡逻和任何阻挡。我心情不错地掩向与庄亲王府相通的院墙,却在与那小门咫尺之遥时,发现小门边的埋伏。 小门边的两排灌木虽低矮却很茂密。月光照耀下,灌木下的土地上被投射一团团的黑影,更增加夜晚赋予所有景物的神秘幽黑的效果。 但是在所有的黢黑中,我却看到银亮的闪光。那是刀尖反射月光再投入眼中的效果。 难怪那去报信的侍卫没有带回大批围堵的人马,也难怪书房那段路过得那么顺利!原来他们早已算准的撤退路线,在这里埋伏堵截,只等我自投罗网。若是再向前进个丈,手机轻松就完全进人家的包围圈,到时候就插翅难飞。的 立刻收住脚步,转身狂跑。这个时候什么智谋也没用,只有双腿才能救我! 这么近的距离他们没有理由看不到。想是早就看到,没有动只不过是等着自己进入包围圈好一举成擒。 我除了跑没有别的选择。拼命狂奔,耳旁风声呼呼而过。追兵的喊声紧随身后,听声音就知道人数众多。为抓住我,直郡王府还真是不惜力气。 逃跑时的慌不择路并没完全使丧失辨别方向的能力。本能地向北跑去。那里虽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是事先设定的撤退路线,但知道其他方向都是死路条,唯有里紧靠护国寺,也许还有线生机。 护国寺与直郡王府不大可能有正经通道,现在唯有祈祷两个院子之间能有一、两条排水沟之类相通的通道。就算没有,即便有个狗洞也可以。 钻狗洞虽狼狈,但被抓住就会更狼狈。两害相较取其轻,所以,我不介意钻狗洞。 在直郡王府的树丛假山间穿梭,时不时地会被树枝、山石的尖角挂一下,我的夜行衣估计已经千疮百孔。顾不上这些我仍旧拼命狂奔。 感谢狼人训练的奔跑能力时,先让跟兔子起赛跑,当我被训练得跑得比兔子快后,又让我跟狼狗赛跑。不仅如此,他还把我带到山林间训练,是要训练在恶劣环境下的逃脱技巧。 当时曾在心里骂过他不人道的训练方式,竟让两条腿跟四条腿的比,太有失公平嘛!而且在山林间训练,娇俏的小脸蛋儿被划伤怎么办?现在想来,狼人真是太英明!跟划伤脸蛋比,被人抓住更可怕。 若是没有他的训练,现在恐怕我早就被抓住,如何还能与那些身强力壮的侍卫拉开距离? 在逃命狂奔时,故意找那些灌木低矮或是假山林立的地方钻进钻出。身材高大的侍卫们跟着在这种地方追跑,想是很吃力,所以才会被越甩越远。 招当然是在训练时,跟兔子学的。那时,兔子也是用个办法甩开的追踪的。 事实证明,此招有效! 当我跑到直郡王府北墙边时,侍卫们追得已经没那么紧。 顺着墙根寻找着墙上的通道或缺口之类的地方。让我失望的是,墙壁不但有五、六尺高,还一个缺口都没有,甚至连个狗洞都找不到。 完全没有逃跑的通路,王府侍卫的叫喊声又接近。他们应该已经知道跑到北墙边,只是没找到的具体位置而已。他们很快就会把北墙包围,让没有任何退路。 怎么可以?来到大清后一直计划的自由生活就在眼前;我还年轻,还没有享受尽人生的乐趣;来到这里,还没有看过古代未被污染的青山绿水。怎么可以就这么被人抓住,然后挂掉? 不,绝不可以! 侍卫的声音更近,他们开始顺着墙搜寻,用不了半盏茶的功夫就会搜到这里。甚至已经看到他们的身影。 我的眼睛快速地扫视着周围的切,高墙,假山,花草,大树…… 大树?眼前棵高大的槐树冠盖如云,枝桠恣意地向四周伸展着,最大的一根树枝甚至还伸展到高墙另侧的护国寺。 有!刚才只顾着在墙上找出口,竟没有注意到它!笨哪! 没有时间多想,束紧衣带,手脚并用地几下爬上树,并顺着最大的那根树枝向它的末端攀爬。只有爬到那里,才能越过堵墙。 树枝越到末端越细,到最后是否能承受的重量?不知道,是唯的生路,只能边乞求老保佑,边不顾切地向前攀爬。 终于到堵墙的上方,试着把身体移到墙上。脚再下去就够到,再下…… “咔嚓”,就在的脚马上就要够到墙顶时,树枝突然折断。 “在那里!”下面的侍卫听到树枝的断折声,寻声看到,忽啦一下围拢过来。 幸好,我的身子落在墙顶,努力平衡住身体。若是落在墙的里侧,便正好落到侍卫们的脚下。即便落到墙的另侧,也要摔个重伤动弹不得,最终还是要被抓住。 侍卫们在为首的统领的指挥下上树的上树,拿弓箭的拿弓箭。墙好高,不敢直接跳下。用手撑住墙顶把身子顺到墙的另侧,就在第一铸向我飞来的一刹那,我的身子落下去。 落到地上脚被墩得有些麻,稍微活动下,便忍着脚麻跑起来。刚才那些上树的侍卫会儿就会追来。 面前是护国寺的那座小土山,奋力爬上去。曾在山顶上观望庄亲王府和直郡王府的地形,就是为今天做准备。那次,还见到这里的方丈法印大师。 我迅速从另一侧下山,那些侍卫已经越过墙,快速奔到山脚下。 跑过片碑林,越过座正殿。只要再过两座正殿,就是护国寺的山门。出护国寺,东西南北任走,就算平安。 正要再向前跑,却听前面传来一群人的呼喝声。竖耳细听,竟是直郡王府的这些侍卫从正门进入护国寺进行包抄。他们与后面追来的人前后夹击,让无路可逃。 我想这么走出护国寺是不可能!只有在什么地方躲阵,等他们走了再出去。 一闪身进入座大殿,进的是大殿的后门,进去后才发现殿中有人。 从殿后韦驮像的身侧探出头去,见老僧正对着前面的观音像打座念经。那观音像很高大,遮挡住了他的大半个身子,只看到他烙着香疤的头顶和腮旁全白的胡须。 他似并未发现殿中进人,继续专心地打座。躲在韦驮像后进退不得。外面传来侍卫们的呼喝声,听声音就在殿门前。 有人在敲打殿门。老和尚应声,问有何事。 敲门的是庙中的知事僧,他禀报是直郡王府的侍卫要搜查盗宝的贼人。 那老和尚“嗯”声,眼睛不经意地向藏身的韦驮像瞟来。被他发现吗?我的心提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举动。 老和尚对藏身的地方再没多看眼,他站起身,走到观音像后,在佛像的脚趾上搬动下,观音像后忽然打开扇小门。 104 脱险 那小门安在佛像后身接近地面的位置,门缝处衔接得非常紧密且饰以花纹,在佛像后暗淡的光线下极难被发现。.tw[]若不是眼见着那老和尚开门,就算站在面前,我也不定会注意到它。 老和尚似往里放一本经书,便掩上门,转身出大殿的前门。他向侍卫统领询问几句,侍卫统领做回答。两人又交谈几句,那侍卫统领说贼人就在几座殿中,想进来搜查,而老和尚却说自己直在殿中,没有人进来过,无须搜查。侍卫统领坚持要查,局面有些僵持不下。 侍卫统领气焰很盛,看这情势,老和尚未必能阻挡得住。 大殿后门外此时也已经响起杂踏的脚步声,我已经出不去,而且只要有人推门,就立刻会发现我。 怎么办? 站在这里不是办法。我掩至观音像后,开打小门钻进佛像里。 佛像里的这个小洞空间狭小,恰好只容一人藏身。还幸亏我身材娇小,高大些的人想藏到里面就要费些力气。 我刚刚藏好,大殿的前后门就被人推开,一群人涌进来。 我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但听出是那群追赶的王府侍卫。他们在大殿里到处搜查,可大殿中能藏身的地方一目了然,没什么可搜的。 两个侍卫来到佛像前,围着佛像转圈子。 紧张到极点,不禁心中祈祷:天灵灵,地灵灵,满天的神佛都显灵!陆闵桃虽然偷过不少有钱人家的宝贝,但从来都是不为已甚,没有故意做过伤害理的事。请诸位神佛看在我基本还算一个好人的份上,千万不要让人发现机关。 两个侍卫转几圈,并没发现什么,便对侍卫统领报告:“头儿,这儿什么也没有!” 也许是还有一些不甘心,侍卫统领命令道:“再给我好好搜搜!房梁、匾后都给好看看。这次大阿哥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活捉那偷儿。若是抓不到,咱们都不用再回王府当差了!” 这群侍卫答应着,又满屋地搜起来,但却再也没人到佛像前来。我稍稍放下心,却也不敢出口长气。 自然是什么也搜不到。侍卫统领终于带着一群不甘心的侍卫出去了。 殿里又只剩下老和尚一人,他关上殿门,低声道:“出来吧,他们已经走!” 我倒抽口气,原来早就被老和尚发现。那么他打开佛像身后的小门,是故意指给我藏身处?他为什么帮我? 我带着疑虑,打开门钻出去。在面前的是一位须眉如雪的老僧,他面貌平和,目光清透却内缊睿智,正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法印大师。 他见是我,展颜道:“是施主!老衲刚刚心里有种遇见故人之感,原来真是故人!” 我双手合十对他真诚地拜拜,道:“多谢方丈大师的搭救之恩!上次对大师无理,小女子惭愧!” 法印平和地笑,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必愧疚,姨般人多少都会对没见过的事将信将疑,施主不信命理也不足为奇。” 道我:“春桃以前无知,大师宽宏大量不予计较,春桃感佩在心。春桃还想向您请教几个问题。” 法印看着,眼中露出然的神色。他道:“施主是想问自己为什么会来到里的吧?”我点头称是,法印微笑颔首道:“一切皆为缘!前世因,今世果,今世因,后世果。施主既来此处,便是来筑今世因,修后世果。既来之,则安之。望施主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缘而定,一切不可强求因果,否则……”他看看,似犹豫下,才最终续道:“否则适得其反!” 筑今世因,修后世果? 今世和谁的因?胤禟吗?我注定要离开的,那么,我们两个之间也应注定无果而终吧?商驭呢?我们直安分守礼。商驭眼中的神色我是有些懂的,但他一直没有明显的表示,即使偶尔发乎情,也总是止于理。我们两个应该也不会引出什么因果来。 不知修的又是和谁的后世果?狼人?麦?我的灵魂来到这里,后世的我应该已经死吧?那么,与他们两个也同样是无果而终。除非我能回去! 转向法印,正要开口相询,他却抢先张口道:“施主想问的话,老衲明了。此乃天机不可泄,请施主见谅!”他竖起掌,躬下身道:“老衲只能告诉施主一句话,因果随缘自由天定,施主只可凭心而往,不可强求!” 凭心而往?自己的心意自然知晓。爱上胤禟,却也爱自由,该如何选择?选择爱情,便要失去自由,选择自由也要以失去爱情为代价。 裴多菲的诗得很明白: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读诗很容易,可做起选择来却并不如读诗时来的轻松潇洒。 若是能轻易抛却的,也就不叫爱情。 见到法印大师,仍然没有完全找到答案,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来这里是为要修什么因果,却不知是与谁的因果。 一直躲在大殿中,直到直郡王府的侍卫们全部从寺中撤出,法印又让人看有无人守在寺院外,才让我出去。 走出大殿时,回头仰望,那大殿的扁额上写着“景命殿”三个大字。我记在心里。 直郡王府被盗的事被迅速传开,偷儿和侍卫们较量的过程被众口一词地传得神乎其神,但对被盗的物品却众口不一。 有人说是翠玉盏被盗,但据府里知情人士透露,翠玉盏安然无恙。又有人是大阿哥的字画被盗,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大阿哥并不喜好那些文人雅士的东西,府里根本没有什么值得觊觎的名家字画。还有人是大阿哥的母妃惠妃娘娘存放在直郡王府里的东西…… 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说是纯钧的。 和商驭探讨此事时,商驭也很疑惑。他猜测是因为纯钧是把王者之剑,大阿哥府里藏此剑似有不妥,也许是因怕引起康熙和太子的猜疑才对丢剑也秘而不宣。 无论怎样,和阿哥兵团的第一次对峙,以我的完胜告终。阿哥们派到直郡王府的侍卫都撤回去,胤禟也于第二次一无所获地回来了。 最近胤禟看我的目光又多些探究,就像刚进府的那会儿。他像是刚刚认识,对充满好奇,又像是要重新了解。 他的目光令人担忧,在他面前我便更多一些谨慎。 跟胤禟报备后,回趟娘家。胤禟又给派十个侍卫,被前护后拥着进刘春桃家所在的胡同。 进去之前,侍卫们已经把闲杂人等驱散。排场哪是回娘家呀,简直是领导视察。胤禟搞这么大的阵仗干什么?还怕有人行刺这么个小妾? 见阵势,邻居家无论大人孩子都站在外围远远地向边观望,刘大则站在大门口迎,脸上笑成一朵花。在平凡的小胡同中算是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典范,邻居们脸上的羡慕和诚惶诚恐以及刘大的志得意满都表露。 九阿哥府来么大群侍卫护送回娘家,给足刘大的面子,他若是知道很快就会给他带来祸事,不知又会是什么表情。 跟刘春桃的娘阵子话,和亲如母地相处么久,临别曾言还是要的。的中心意思就是:富贵如浮云,最难长久,小门小户的平安日子最好。用上法印的话,切随缘! 听,凝望着好阵子,最终道:“要走么?儿在哪里?” 我心中一惊,还是被看出来! 早知道母女间的黙契是最难装扮的,可直没有异常表现,还以为成功骗过。没想到作为母亲的还是看出来,以前只是缄口不言而已。 能忍么这长时间才问,也算难得! 又说:“本想一直装作不知,可听刚才的意思,似有离别之意,才忍不住问出口。只是想知道女儿,去了哪里?”话的时候有丝颤抖。 母亲对女儿终究最是挂怀的。 沉默一阵,决定实话实说。 我道:“也不知去哪里,梦醒来就成这样了。她是个温顺的好孩,无论是往生极乐还是转世轮回抑或在哪里沉睡,结果都不会差。,不要太担心。” 目中含泪,盈盈的,就要掉下来,却没再说什么。 又道:“挂着儿的名,也算是和我母女一场,如今缘份将尽,望保重。” 该说的话说尽,离开娘的房间,拉着闻迅回来的二哥刘夏雨进东厢房,有话要对他。 我道:“二哥,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富贵最难长久。进了九爷府,在外人看来算是飞上枝头做凤凰,可与潢贵胄搭上界,祸福便是难料。这事对咱们家却不定是福。”看看刘夏雨,见他神情肃穆、脸专注地听着,继续道:“爹是个在意功名的人,这话无法对他说,二哥却是个心底最明白的,所以此话妹妹只对您说。” 刘夏雨若有所思地头,沉默地等待着的下文。 我拿出一沓银票来,都是千两张的,共有五十张。把银票递到他手里,道:“银票拿着,若是有,妹妹派人来,便带着娘和弟弟离开吧。若是爹和大哥愿意走,便也带上他们。” 105 按此时银子的购买力,五万两银子足够他们舒舒服服地过辈子的。要知道,大清朝的品大员的年薪也就是一百六十五两银子。凭着刘大那末等小吏的薪资,一辈子都挣不来些银子。 此时的一百两银子可以置上十几亩的良田。想让他们用这笔钱多置些良田,安安稳稳地过些平静、富裕的日子。 由于的介入,打乱他们的生活,给他们带来危险,些银子也算是对此事的歉意和补偿。只是不知刘春桃那个眼中只有功名的爹是否愿意跟着一起走。 已经做该做的,人各有命,有些事不是能完全控制的。 刘夏雨握着银票,眼中的神情惊疑不定。 他问道:“妹子,出什么事?” 我摇头笑道:“现在还没有,但不敢保以后也没有。妹妹只是想家人平安,便提前做个防范。二哥不要猜疑。” 刘夏雨半信半疑,却没再问什么。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执意不肯,再问也无济于事。 要出门时,却遇到刘春桃的大哥刘冬雷。哥儿几个,连同刘春桃在内,把春夏秋冬占个全。 是第一次见刘春桃的大哥。 刘冬雷见,对着我端详半天,最后道:“妹子出落得越发漂亮。看来九爷待妹子不错,而妹子也想开些,大哥见了也就放心。只是……”他迟疑下,从怀中掏出个大红色的漆雕手镯。 漆雕器是用彩色油漆层层涂刷,使漆胎厚厚的,再在上面雕刻上各式花纹而最终成器。别看材料不值钱,但好的漆雕器要经百多道工序才能完成。所以,一件上等漆雕器也价值不低。一个漆雕手镯在普通人家也是个值钱的物件儿。 刘冬雷把手镯递到手里,接着刚才的话道:“只是妹子别忘了故人!” 故人?是…… 看到疑惑的眼神,刘冬雷道:“是隔壁的大年兄弟半年前托捎给我的。(..tw无弹窗广告)” 半年前?那时进九爷府已经大半年,他还让刘冬雷给捎类似定情信物的东西,难道是刘春桃的旧情人? 很有可能! 就刘春桃被抢进九阿哥府时,没准已经有心上人,不然也不会么容易就香消玉殒。定是悲伤过度,心伤再加身伤,才会含恨离去。 这只手镯的出现验证的猜测。 想知道更多情况,貌似关心地问道:“他,还好吗?” 刘冬雷叹息声,道:“妹子现在九爷府里过得快活就好,别的事,就不要再问!” 听话看来是不好。更挑起的好奇心,道:“大哥告诉,不然会更不安心。” 刘冬雷道:“他本与大哥起在丰台绿营当兵,是知道的。在妹子进九爷府后,大年就自愿报名跟着平寇营到蒙古去。半年前,在跟流寇的遭遇中,死!” 死?那镯子…… “镯子是他死前托营中兄弟带回来的。那带镯子回来的人,他死前叮嘱一定要带上它,是他答应过的,他做到了。” 我心中酸酸的。一对苦命的鸳鸯,还真是对痴情人!但愿他们能在阴间相见。 胤禟可知他抢人举动活活拆散对鸳鸯,还搭进去两条人命? 他们这些潢贵胄信奉的是有花堪折直须折,恐怕想不到些。 我把镯子收进抽屉里。虽然同情那个叫大年的痴情人,但毕竟不是刘春桃,无法替接受份情义。 明天又要以林倩儿的身份跟林凤驰出席个阿哥府的聚会,是十三阿哥府。 柳娘去过十三阿哥府,我却从没去过。心情有些兴奋、期盼,还有一些紧张。 这种心情不是因为要见到后世无数mm仰慕的十三阿哥的府邸的真貌,而是因为明天,将是我们计划的最后这桩生意的最后一盗。(..tw无弹窗广告)最后这桩大生意不是件宝贝,而是,两件! 第一件是直郡王府的纯钧,已经到手,第二件,就在十三阿哥府上! 明天是端午节,十三阿哥府要开个宴游品宝会。十三阿哥将邀请他的兄弟们和京中亲贵名流起鉴赏他收藏的名器墨宝。 十三是有名的文武双全的阿哥。论文,他诗词翰墨,皆工敏清新,且尤擅音律;论武他精于骑射,每发必中。所以,传闻他府里不但收藏许多名家字画,还有不少著名的乐器和兵器。 对他府中诸宝的传闻两甚嚣尘上,沸沸扬扬,街面市井到处都是议论和赞叹声。是因为他要开品宝会,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个阿哥在府中办宴席开品宝会在亲贵圈子里成为热闹话题不足为奇,奇的是在市井中也如此热传。 商驭看着我,眼中有着询问和犹疑。 知道他想什么,他是担心十三阿哥府的宴游品宝会是个陷阱。要知道,京城连续多桩围绕着皇亲国戚的盗案,已经让些亲贵警觉起来。他们在直郡王府所设的陷阱没有达到效果,很有可能再在别处设下新的陷阱。若果真如此,明天我们行动的结果将无法预料。 成,我们的生意以圆满告终。而,我也要与大清皇室的生活再见。将带着的战利品远走高飞,浪迹涯,过向往已久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败,十三阿哥府则成为们的葬身之地,我们会输得一无所有,包括我们的生命。 明天将是一场较量,也是一场赌博! 较量的是双方的心智和计谋,赌的是双方的运气,还有,我们的生命! 赌命,我不在乎! 在陆闵桃十六岁那年决定走上这条不归路时,就已经把自己的生命和自由放在这秤的一端。秤的另一端,放的是财富。 生命、自由和财富熟重熟轻? 很多人会笑我愚蠢。重财轻生,为钱不要命!须知有命才能享受财富,没有条命,再多的财富也享用不。 这话赞同。但在十六岁那年看着母亲毫无生气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形容枯槁,在我心中的秤上,重的,便是财富。 既然当初选这条路,选以生命和自由去博取财富,也就没有回头的路。如那双拥有魔力的红舞鞋,人一旦穿上跳第一支舞,就会直跳下去,想停都停不下来。 赌命,我认! 可是,赌的是自己的命,不是别人的命。不能拿别人的命去赌。 看着商驭,我心里暗自下这个决定。 明天,切都决定于明的行动。 我的自由,我的新生活有待于明天开始。 一切也有待明天来结束。禁锢于高墙深院中锦衣玉食的生活,涉及朝政的黑暗争斗以及那些无聊的人间的争宠。 还有,就是与胤禟的朝夕相伴、亲密温存…… 只有,是恋恋不舍的。 夜里,抱着刚刚回来的胤禟,把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轻蹭。这个胸膛明天以后就不再属于我,无论结果如何。 成,我将离他远去,败,我将成为他的阶下囚。 从被他宠爱的女人,到被他厌恶、甚至憎恨的敌人,会是个什么感觉? 婚感受过他对女人的温存,却没见过他对敌人的狠辣。 会是怎样的呢? 绝不会天真地以为他是个可以随意招惹却不用承受报复的好好先生。 今天还是他的人。明天过后…… 不愿想,也不敢想。这刻,是一只头埋在沙子里的驼鸟,只求一时的安逸。 以后,应该还是会怀念的吧!对于的这段情,这段不可思议地跨跃三百年的情。 法印说来到这里是为筑今世因,修后世果。和胤禟的这段情,会修成个什么样的后世果? 我主动亲吻着他的脸,深深嗅着他特有的性气息。他身上直有种好闻的木香,清新、优雅,似乎就是黄花梨的味道。 是因为他每天睡在张黄花梨大床上的缘故么? 以后,怕是再也闻不到! 他翻身把压在身下,嗅吻着,声音低沉魅惑地道:“怎么,小母狼想要?” 轻吟,把头往下钻,只想多闻闻他身上的气息。想把它深深刻在记忆中,以后都能清晰地记起。 他吻住我,深情,悠长,令人迷晕。紧紧地抱着他,伸长脖颈迎接他的亲吻,他在颈窝处啃咬,让我呻吟呜咽。 难耐的**变成痛楚,痛楚又转化成更强的**。 被他占有的快乐填补**的深壑,与他四肢交缠,随着他默契地律动。他用力的占有让达到快乐的巅峰,发出满足的吟唱…… 他躺回的我身侧,急遽地喘息。 他刚才很用力,如疯狂驰骋的野马。他没有像往常样抱着我,我感到有些冷。伸手环上他的腰肢,缩进他的怀里。我的脸贴着他的肌肤,感受着他还没退去的热度。 我会怀念在他怀抱里任他索求的感觉吧,以后都感受不到呢!更紧地缩到他怀里,汲取他身体的温度。希望他抱,可他却没有伸手。 狼人曾说,感情是危险的东西,它会让最理智的人失去判断力。所以,偷儿不需要感情! 被狼人训练得轻易不会动情,也轻易不会流泪。可人,既流了泪,情也就深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只记得已不是第一次流泪。 他从热河回来,站在夕阳下,边抱着我,边戏谑地调笑时,我便流泪了。 那次,好久没见,早就相思成灾,只是在刻意的压抑下,一直保持着头脑的清明和情绪的稳定。可突然见到,又有他刻意的抱,情绪就再也压抑不住地流露出来。 106 那时候,已经爱吧! 爱,就无法轻易放弃。.tw[]放弃了,在未来的岁月里,又不知要经受怎样的心灵的煎熬! 又要相思成灾了吧! 还好,今夜,起码今夜,他还属于我! 我腻在他的怀里不敢闭眼。我怕睡了过去,就这么浪费了最后的相聚。 离开他是我自己的决定,可离别在即,却又是如此地彷徨。我不禁恨自己的脆弱和不够潇洒。为什么不能像当初离开麦般潇洒地离去?记得那时,还曾经斗志昂扬地对他下战书! 难道是过了这些年,年龄长,人的心态也老?再也不复当初的意气风发和潇洒无畏! 我是爱他的,可是我爱他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最尊贵的男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周围仰慕他的女人太多,而他宠幸女人的自由又太大。做他的女人,不论在外人的眼里多么地风光荣耀,其实,在内心里都是卑微的。 只因两人地位悬殊太大。 他和女人的关系,类似于皇宫中皇帝与嫔妃的关系。 我不愿穿越女的优势在大清的制度下其实毫无意义,一切所谓的优势也只是靠着男人的宠才有其价值。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唱几首不被主流价值观认可的“淫词艳曲”,或几句观点另类桀傲不逊的的话就能获得所有人的爱慕?那只是小丫头们异想开的yy,老成持重的古人只会把那种行为看成伤风败俗、有伤风化。的 这种行为可能会引来色狼,而不会带来任何尊重和爱慕。 所以,穿越来的女人想在些潢贵胄身边立足,只能去适应个世界的价值观,或者说适应这些男人们制定的游戏规则,而不要妄图去改变这个世界,让它照着的价值观运行。 若是再在胤禟身边呆下去,就会陷入他的世界里不能自拔。会慢慢地向他身边的人靠拢,行事作派一点点地被同化,最终变成我自己曾深恶痛绝的样子。 我不可能改变这些尊贵的人们所遵循的规则,尤其是不能改变至高无上的皇家的规矩。 历史上的八福晋是个试图改变规矩的女人,尊贵如她也碰得头破血流,最终落了个那样的下场。因为试图撼动的是尊贵的人们的利益,和那些男人们比起来,连她也是卑微的。 胤禟若是个地位稍微低的人,都是有可能与他过下去的。改变一个宗室亲贵的规矩不容易,改变一个农夫的习惯却容易得多。 但,他偏偏不是! 理智和情感往往是背道而驰的。从情感上很愿意跟定胤禟,一辈子在他的宠爱中渡过。但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仅剩的理智,时时提醒着不能么陷落下去。谁让他是个爱不得的人! 感情于如同毒药,危险而有害。不能轻易放纵,也不能轻易接受。 我不想沉沦在感情中,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说白了,不信胤禟能一辈子这么宠着我,永远不辜负我。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没有给我以任何安全感。 最后的夜,不想睡,也不想他睡。不停地跟他话,说着与他的初识,对他(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的第一印象,他第一次的宠爱,第一次送我的首饰,他从热河回来的瞬间,两人在小汤山的缠绵,甚至还说到我们两个的闺房趣事。 他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唇角深深的笑意,眼中却清明平静、波澜不兴。 两个人的话题都说尽了后,我说到别人身上。从十四的精明到老十的大智若愚,从八阿哥的淡定到四阿哥的冷厉,从大阿哥的爱武成癖,到太子的行为怪异…… 说得都快没有话题,他还是这么一副让人看不懂的表情。(..tw好看的小说) 那时,我以为他是淡然。过后想来,是忽略他眼中的那抹用平淡掩饰的痛楚。 他终于被我说得忍无可忍,翻身把我压住,也压住了我的唇,堵住了我欲继续滔滔不绝的口。 再一次痴情缠绵,深情缱绻,把我推入一次又一次的眩晕和迷茫之中。我贪心地痴缠着他,一分一秒都不想错过。口中不断喃喃着:胤禟,爱我,不要停! 我叫的是那个我可以放在心中痴恋,在心底平等地对视的“胤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爷”! 最后的一晚,就让他最后再属于我一晚,就让我最后再疯狂一次…… 当晨光初现,并淘气地沿着窗缝偷溜进来,给屋里带来氤氲的暗光,让原本黑黢黢的室内变得灰蒙蒙时,胤禟起身。 我们两个一夜几未合眼,痴缠他整夜。看着他神情疲倦地起身,微有些愧疚。跟着起身,服侍他穿衣、洗漱。没让小绿和小翠插手,都由我亲自动手。 印象里,好像从没服侍他起身过,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用热棉帕帮他净面,抓着他的大手放入盆中,帮他细细地搓洗。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洗着,洗得太慢,小绿露出焦急的神色,只装作看不到。 胤禟任由列慢吞吞地服侍他,任我抓着他的手搓摩个半。 最后,秦道然在外面催着他动身,才意识到他还没吃早餐。他的早餐时间被磨蹭过去,只好空着肚子上朝。 忙让小绿给他包上两块心好在轿上吃,可他却摆摆手转身出去。 在门口他回过头来,凝望着,道:“就心随缘不好么?”他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就心随缘?若是可以,又有谁会不愿意?可,现实怎会任由我们就心随缘? 他离去的背影如此潇洒,在蒙蒙的晨曦中,淡凉如水。 一幅画面定格在的眼中,久久不散…… 十三阿哥是当今得宠的阿哥,他座落于铁狮子胡同的府宅自然面积不小,气派也不俗。十三阿哥文武双全,风雅怡然,他的府宅同样也传承他的秉性气质。 竹篱小院,假山盆景,亭台水榭,高堂玉阶,曲径通幽,处处是景。看似简单无序,布局设计却内含精髓,暗缊机理。 十三阿哥果然不负才华出众、能力卓然之名。 和林凤驰早早来到十三阿哥府,被在门口迎候的十三阿哥热情地接进去。林凤驰和林倩儿与十三阿哥早已相熟,林倩儿第一次亮相就在平郡王府与十三阿哥嘻闹玩笑,并没有陌生之感。 十三专门派下人陪侍和林凤驰,便又招呼别的客人去。今天他身为主人,自然忙碌。 他的福晋长相并不出众,却胜在沉稳炼达。陪在他身边,两人夫唱妇随,配合黙契。才是被上流社会致认同的传统的大家闺秀的作派。 照样应付着一干相熟的、不熟的或是根本不识的林倩儿的知音和追随者,如同在直郡王府的那次一般。陈士铎和海善当然仍追随在侧,但今他们却不再是主角,因为主角换成十四阿哥。 他坐在身边眼神不善地看着周围的人,其他人便不敢造次,只对他唯唯相和,失去往日的自在。 这家伙还真是霸道,和他非亲非故,竟然一副“是的”的样子。压抑住给他两个卫生球的冲动。这里不是九阿哥府,在公众场合,还是要给这些阿哥们面子的。 趁着我们说话,林凤驰悄悄离开人群,出客厅。他自然要去布置我们今天的行动。 而我,现在该做的就是坐在这里吸引众人的目光。可小十四坐在这儿,把气氛搞得有僵。 我眼珠转转,道:“十四爷刚才的那个老醋花生,我也吃过,只不过吃一次,以后一见就两腮泛酸,再也吃不下。” 十四笑了,明亮的眼睛便眯起来,也显得目光灼灼。他问道:“这是为什么?” 刚要回答,便见那群阿哥走进来,似乎除太子和十三,所有人都在里面。其中,也包括胤禟。 他们见我们这一群人,便向此处走来。 人们寒暄后,都坐下来。有阿哥们唱主角,我就不要参与其中。我试图淡出圈外,却被小十四把抓住,硬是要仍坐在圈子的中心。 我的另一边坐的竟然是胤禟。他身上淡淡的花梨木香传入鼻中,搅得有些心猿意马。今可不能出差错,忙收摄心神,把注意怜中于众人的谈话中。 他们的谈话无非是一些朝政和当下受人关注的人物的八卦。皇子们也是人,自然也有人的普遍爱好。 他们到身为统领大清主要水师的福州将军祖良璧的怕水,每次上舰船视察,都汗透衣襟,没下水也如下水般;到直隶巡抚赵弘燮的结巴,一句“此举实乃功德无量”竟然盏茶的功夫;还到刑部尚书对小妾的严苛、到施世纶请客时的抠门儿…… 没想到些人八卦起来也蛮厉害的,直把人家家底子都翻出来。心中暗笑,唇角不免带上笑意。 这么一个小小的表情竟然被胤禟发现,他对我灿唇一笑,竟是风情万种。他问道:“倩儿姑娘今天怎的如此安静,自己悄悄地笑些什么?” 唔,被他发现了,我要怎么答?难道告诉他我在笑他们男人的八卦? 正不知如何答对,却听坐在我右手边的十四道:“对,刚才倩儿刚要吃老醋花生的事,就被打断,现在来听听吧!” 107 提起老醋花生,我心里有主意。道:“刚才阿哥们提到这抠门儿,让我想起老家有这么一个人,抠门儿抠得厉害。” “哦?他怎么抠门儿?”老十感兴趣地接话。 我道:“要说他呀,抠门的事迹可多了!比如他人老了,常掉牙,可每次掉牙他都不让扔,他说呀,这牙还有用,拴上根棍儿当痒痒挠使唤。” 噗!十四刚喝口茶,全都喷出来。刚给他上完茶的小丫环手捧托盘仰慕地看着他,正巧被喷一脸。 小丫环若不是这么仰慕这个漂亮的年轻阿哥,走得稍快就不会被喷脸。可见色字头上把刀,古人诚不欺!慎戒,慎戒! “呵呵,有趣,有趣!他还有什么事迹,再说!”老十笑得不可自抑,却仍气喘吁吁地接话。 “还有啊,就是他家靠着十几亩地,日子过得其实挺富裕的,可他抠门儿,房子旧得已经千疮百孔,也不肯花钱修修。到下雨啊,可要了亲命了!” “怎么呢?”又是老十。我们俩就像说相声的,一个捧哏的,一个逗哏的。 我说:“因为一到下雨啊,外边小雨屋里中雨,外边大雨屋里暴雨,有时候雨实在太大,全家人都上街上避雨去。” 哈哈,一片哄堂大笑,就连平时训练有素的下人也憋不住地笑成一团,那些毫无顾忌的主子们就更不用提。 郭德纲的相声就是有料,要不怎么能风靡全国呢! 等笑声停一些,老十又道:“还有呢?接着讲,接着讲!太好笑!” 我看着他摇摇头,没有张口。 十二阿哥也在旁催促,仍然摇摇头。 胤禟道:“倩儿怎么不讲?个个都听上兴头呢!” 他都问,自然不能光摇头。看着东倒西歪的人们,故作惊吓地答道:“太惹祸,十三阿哥要骂,不能再讲!” 一直闷头听着的四阿哥忽然出声道:“不要紧,十三是个宽厚的人,不会怪!” 他和十三的关系尽人皆知,连他都这么…… 一旁的十四道:“是啊,连四哥都么,倩儿就别担心!还没那老醋花生是怎么回事呢!” 他的话引来阵附和,在场的人都期待地看着。 既然人人想听,好吧,那就接着吧! “那老醋花生的事啊,它是这么一回事!”眼睛看着众人道:“这人不是抠门儿吗?有一次,我和表哥帮他,他要请我们吃饭。这么抠门儿的人请人吃饭可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的事。我和表哥便兴冲冲地去。” “他请你们吃什么?”老十继续给捧哏。 我笑着看看他,道:“十爷一定猜不出来!我们去,见他家已经摆好请客的桌子,还不错,桌上有四碟菜,都盖着盖碗。对这么抠门儿的一个人来说,一次做四个菜请人吃饭,可是不容易。要知道,他家五口人,平时一顿饭就只做一个菜的。他家吃饭,下筷子慢儿的,根本就吃不着!” 八阿哥憋笑,道:“倩儿姑娘就别卖关子,快说他请你们吃什么吧!” 新鲜,八贤王也有忍不住的时候! 不再卖关子,道:“他家祖籍河南,他要给们吃他的家乡特产。河南的特产可是不少,我和表哥都被他把馋虫勾起来。便伸手翻开第一个盖碗,看,呵,真好!”见厅里的人们都听得聚精会神,揭开谜底:“老醋花生!打开第二个,更好!老醋花生!第三个打开,花生,没醋!第四个看,一盘醋!” 噗! 哈哈…… 哎呀妈呀! 受不了,咳咳…… 厅中一片狼藉,喷茶的,大笑的,忍住喷茶没忍住咳嗽的,还有个不小心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茶盏的…… 啥样都有! 摇摇头,又惹祸吧!不的吧,们非让,可不怪啊! 趁着边上的两位一个喷茶、一个猛咳,没功夫管我,溜出大厅。 还有事要干! 我找到林凤驰,他正在花园中和几个府里的丫环说话。 他展开他的魅力攻势,幽默风趣、笑语连珠,逗得那些丫环们嘻嘻哈哈地狂笑。 林凤驰气质狷狂,却不失风度翩翩的大才子的潇洒作派,本就很吸引人,又这样故意展露风采,确实魅力非凡。这些小丫环们哪受过如此地位的人哄自己开心,一个个脸上露出又是羞涩、又是爱慕的表情。 林凤驰看到了我,对丫环们说了几句话,丫环们告别而去。临去前,还纷纷向他表示定不负所托。 他来到面前低声道:“十三阿哥把宝贝都收到拢烟阁,奇骏堂的旁边。会儿十三阿哥会带众人去观赏他的宝贝,应该能看到。” 从商驭给的十三阿哥府的平面图上,知道拢烟阁位于府的正中心,分上下两层,下层是十三阿哥的书房,上层便是他收藏宝贝的地方。 奇骏堂是十三阿哥练武的地方,相当于直郡王府的演武堂。它与拢烟阁隔着一汪不宽的水塘,在拢烟阁的东侧。 和商驭曾猜测过我们要找的东西的存放地,经过反复琢磨,认定东西应该就在两个地方。今日来此探,果真如此。 点头,表示明白,便向西行去。那里就是拢烟阁的位置。事先的勘察很重要。 走到处偏僻的回廊。回廊的一侧是一堵墙,另一侧是爬满爬山虎的藤架。爬山虎长得很旺盛,已经爬到墙的一侧。由于爬山虎的遮挡,长期不见阳光,墙壁有些阴湿,下面长满青苔。 这里很阴凉,在初夏的炙热中,颇为舒适。 一边缓缓地走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前面不远处,有一片开阔的花圃。花圃中心有空地,空地四周伸延出七、八条小径通向府中的各个方位。 林凤驰选的这个地极好。 一边走边记着路,以免会找不到这里。记路记得太专注,连拐弯处有人都没发现。 “蜻蜓,是你,果然是你?”突如其来的语声吓跳。 一手抚胸口,平息着心跳,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个锦衣玉袍的人。 他容貌完美有如雕塑,却面色苍白,眼眶处微显淡淡的黑圈。其实早该注意到他的,他身上那股药香更浓。 太子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嘶声道:“蜻蜓,蜻蜓,是你吗?”又似发现什么似的,眼中出现了迷惑的神情。 我反应过来,林倩儿和蜻蜓的扮相相似,只是多了右唇角上方的那颗美人痣。他把我当成蜻蜓,不过两者还是有区别的,他随即发现的我美人痣,产生疑惑。 我道:“请恕倩儿不知阁下何人。我叫林倩儿,并不是阁下所的蜻蜓。” 他微有些失望,问道:“不是蜻蜓?那你可有长相相同的姐妹?” 我道:“阁下要所的蜻蜓与倩儿长相相同么?可奇!倩儿是家里的独女,可没有那样的姐妹。阁下若是没事,请恕倩儿失陪!” 说罢就要走开,他却仍抓着我的胳膊不放。 他道:“和你这么像,怎么可能不是?只是多了颗美人痣,定是作假来掩人耳目的,对不对?”他伸手就要来揭的美人痣。 我大惊,太子看上去变态,脑子却不是一般的快。几乎把事情猜个百分百。林倩儿的身份就要被他揭破么? 我忙侧头躲开他的手,急道:“阁下忘圣人古训“授受不亲”么?” 他嗤笑声,不以为然地道:“圣人古训?那都是用来骗书呆子的。见过哪个谨遵圣人训诫的人混得如意的?”慵懒的语调和不屑的态度,构成颓废不羁的特质。 摇摇头,太子,么聪明的人,竟会沉沦至此。 正要说话,却见回廊的尽头露出与林倩儿完全相同的张脸。那是柳娘! 今天我们的行动需要多人接应,因此也带来。可却不能跟同时出现,不然,一下子出来两个林倩儿,事情就穿帮! 对想要过来帮忙的柳娘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快走。 看着柳娘听话地隐迹于树丛间,才放下心来。转头对太子道:“小女子不懂您说的这些,这些都是你男们人的事,小女子只知要遵妇德,还请阁下放手。” “放手?放,谁又放过?”他的语气中满是怨怒,目光飘移得很远。 他在说什么?是在他们兄弟在朝堂上的争斗么?不记得刚才跟他提起个话题来着,他的思维怎么跳跃得么快? 正不知所措,他忽然目露温柔,并伸手抚摸上我的脸。 以为他又要来揭的美人痣,吓一跳。哪知他只是轻抚着的脸道:“蜻蜓,蜻蜓,一个淘气的丫头!在三弟府里招惹了我,就不负责任地跑得无影无踪。可知心里存你的影子,抹也抹不去?知道想你想得有多苦!” 他抽手从怀里摸出片布片,递到的眼前。定睛看去,那是块黑色棉布,呈三角形,上面还绣着只振翅欲飞的翠绿色蜻蜓。 似曾相识,疑惑地从布片上抬起目光看向他。 108 我恍然大悟,是那天夜里,我在盗取诚郡王府中的《芙蓉锦鸡图》时,被他纠缠不休、不得已用了迷药把他迷倒后,他仍抓着我的衣袖,只好用小刀把衣袖割下来,当时还联想到割袍断义来着。(..tw无弹窗广告) 没想到的角衣袖,竟被他贴身保存至今! 他对蜻蜓已如此情浓么? 内心恻然。为他虚幻的爱情,也为他半生虚幻的太子的荣耀。 柔声道:“阁下的倩儿虽不明白,但倩儿想,能让阁下如此念念不忘的定是个美丽可爱的子。可世上的许多美丽可爱的事物得到却未必是福!它们可能只是虚幻的表相。佛家有云: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对任何事物,们都不必太过执着!” 他定睛看看,疑惑道:“以前也有过个子如此相劝,们的竟如此相似!” 心中惊!那次在理藩院的驿馆,作为刘春桃劝过他。他当时还颇为感慨地:若是肯么想着劝就好。里的指的就是蜻蜓。 他不会把林倩儿和刘春桃联系起来吧? 正自迟疑不定,却听他道:“不管们是否同人,爷要定!是蜻蜓也好,是林倩儿也罢,跟爷走吧,爷许辈子!” 他着就要拉走人。 大惊,太子怎么忽然犯起性子!些高高在上的人,个比个让人摸不着头脑! 奋力甩开他的手,就要跑开。才跑出两步,就被他捉住。 他把的身子抵在墙上,两手撑在的头两侧,身子紧紧压着。 他道:“不是说自己不是蜻蜓吗?那让们来试试!蜻蜓的吻最是特别,只要吻你,就知道你是不是蜻蜓。” 什么,吻?我心中惊诧,他还记得蜻蜓的吻?好像我们曾吻过两次…… 不会真的被他从吻中认出来吧? 我的后背是冰凉的墙壁,墙上的阴湿透过夏季的薄衫,很容易地侵透过来,冰得打个冷颤。他的脸凑近,他呼吸的气息,卷裹着药香扑面而来。 我大惊失色,想要推开他,他的身体却如身后的墙般坚实而无法撼动,想要从他的胳膊下面钻出去,却被他紧紧抵住身子,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贴上的,却听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太子怎么在这里,兄弟们刚刚一直在找你!” 我和太子都寻声扭过头去,见那群阿哥站在不远处的花圃前。出声的正是我家胤禟。 我趁着太子分神放松对我的禁锢,挣脱出来。正要习惯性地向胤禟跑去寻求保护,我却猛然省起,现在是林倩儿,不是刘春桃,根本没有个资格去寻求他的庇护。 收住脚步,却被急步上前的十四拽到旁。他上下打量番,确定没受到什么伤害,便目光转冷,道:“跑到哪儿去,怎么也不声就不见影儿?害得爷到处找!” 矣?到哪需要跟他报备?他是什么人? 眨眨睛,表示不解。 他怒意上涌,道:“真没见过么缺心眼的人,到处乱跑也不怕被好……,”他忽然收住口,顿下才继续道:“被占便宜!” 他是想“被好色之徒占便宜”吧?他终究没有出“好色之徒”个词,还是顾忌太子的身份吧? 低下头,话没法接。后面有他们兄弟争斗的背景,终究不愿卷到朝政中去的。 胤禟走过来,冷冷看眼十四拉着胳膊的手,道:“十四,快走吧,我们还要跟十三去看他收藏的宝贝呢!”他伸手拍拍十四的肩。十四松手,就势脱离十四的掌控。 他们已经走出去几步,胤禟却忽然回过头来对道:“你也来吧!十三的宝贝值得一看!” 虽是发出邀请,声音却是冷得可以。我招谁惹谁?一个个不是凶巴巴,就是横眉冷对的! 那边十三已经招呼着太子也同前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拢烟阁的方向前行。我跟在队伍的最后,不情愿地跟着这群一个比一个脾气大的家伙前行。 路上不断有宾客加入进来,简亲王和恭亲王起从东边走来,另一侧湖边站着的几个官员文人看到我们,也加入进来。其中一个认识,是曾在恭亲王府扮演过的安麓村,那个京中有名的小个子收藏家兼鉴赏家。 今天怎么全凑到起?恭亲王和安麓村凑到一起不会说起《雪景寒林图》的事吧?我的心紧张得缩起来。 现在只有寄希望于恭亲王以收藏假画为耻,不愿意提及此事。 拢烟阁飞檐斗拱,建得十分气派。扁额上的三个字方正大气,笔法圆润,类似明代官场通用的馆阁体。 看看走在最前面的四阿哥,几个字多半出自他的手笔。后世见过十三给他写的祝寿诗。哥儿俩,一个赠字,一个赋诗,感情好得没话说。 十三的宝贝确实不少,字画古董、宝石玉刻、兵器乐器应有尽有。我的眼睛扫圈,虽没看到我的目标,却发现好几件在此时的大清属于稀罕物儿的东西。 大厅中央陈列架上那尊足有米半高的非洲犀牛角的奔马雕像,这么大的犀牛角实属罕见。现代的非洲犀牛已濒临绝迹,犀牛角成为禁止买卖的东西。所以,一尊奔马雕塑若是流传到了后世,便成为真正的绝世之宝。 那个宋代的著名官窑钧窑出产的玫瑰紫花口钵,钵口呈五瓣花型,色彩绚丽如彩霞流空,浓而不溢、幽然深邃、韵味无穷。 关于钧瓷的价值早有“家有黄金千两,不如钧瓷一片”的说法。钧瓷之所以名贵,是因为它独特的制作工艺使瓷器在炼制过程中,表面的釉料、涂层的颜色和花纹千变万化,产生“窑变无双”,“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的效果。所以,每件钧瓷都是独此一件,绝无仅有的。 十三的这件,从造型、图案、釉色、纹理都是钧窑中的上品,称它价值千金是也不夸张的。 还有那套足有八个的复活节彩蛋,制作精良,用色华丽,上镶各种宝石,看便是出自奢侈的欧洲宫廷。 最绝的是他的乐器,除价值不菲的中国古琴,竟还让看到西洋乐器。最显眼的是放在迎面墙中央的那架硕大的钢琴。它木制琴体,古朴典雅,虽没听到它弹出来的音色,只看外型便也知道它绝不是个粗劣的家伙。 让眼前一亮的,还是那把不起眼地立在墙角的西班牙吉它。 它的面板是珍贵的德国云杉,是制作吉它最上等的木料。能用这种木料制作的吉它,在现代属于大师级的,它的售价般都在万美元以上。不用看别处的材质,就能确定是把顶级的西班牙吉它。 之所以会对吉它有所了解,是因为现代的我是个吉它爱好者。是唯一会弹的一种乐器。 是狼人教的。 到这里,就与这个爱好无缘。今天在十三阿哥府见到吉它,实属意外。 早知道十三府里还有么个宝贝,早就把它偷来! 盯着吉它发呆,满脑子都是弹奏吉它的幻想,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在眼中,却有个声音还是穿过的耳际,传入陷于呆滞状态的大脑。 “沈周的幅《庐山高图》笔法稳健细谨,不恣意逞任,用墨浓淡相间,于满幅布局中有疏朗之感,故觉实中有虚。而画悬泉百丈直泻冲下,涧水轻柔,云光山色极为精彩。” “仪周兄是鉴画名家,自己所藏又极为丰富,经仪周鉴,画作便决计假不!”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身后的几人在谈诗论画。仪周是安麓村的字。 “是呀,仪周还曾替老夫鉴过画,可惜竟鉴出幅赝品来!” 声音听着耳熟。心中惊疑,侧头瞥,竟真的是恭亲王! 他竟然会主动提起化装成的安麓村给他鉴《雪景寒林图》的事!不得,要穿帮! “恭亲王所的是……”安麓村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情。 不用听下去,已经穿帮! 林凤驰暴露!化装成安麓村,即使他们发现是个骗局也找不到头上来,可林凤驰就不同。他现在正在十三阿哥府,恭亲王现在若是派人抓他,可方便得很! 我急急往外走,要赶快给林凤驰报信,让他马上离开十三阿哥府,并立即疏散林凤驰府里的人。 刚走到楼梯口准备下楼,却被大阿哥和十三两人迎面拦住。 十三道:“倩儿要去哪里?为何不在里品鉴的收藏?” 九阿哥和十四也走过来,太子则站在他们身后。 这阵势…… 我的目光在他们几人面上扫一圈,又转向十三阿哥,道:“倩儿是个俗人,读书不多,对这些风雅的玩意儿不大懂。所以,我想去园子里遛遛。” 十三听,哈哈笑,道:“倩儿的歌声和琴艺都不俗,是听过的。若连倩儿都算是俗人,世上可就没有雅人!” 站在他身边一脸肃然的大阿哥怱道:“哦,倩儿姑娘的歌声和琴艺都很好吗?本阿哥还无缘聆听,能否请倩儿姑娘唱上一曲,好让我们兄弟有幸听仙音?” 109 十四听,在旁附和道:“倩儿就唱上曲吧,我也没听过呢!” 这屋里人数众多,许多人围拢过来,附和着两个阿哥的话。就连刚才还在交谈的恭亲王和安麓村也停下来,向里观望。 恭亲王脸的灰败,他定是隐隐约约猜到自己中骗局,只是现在还有些懵懂,想不太清楚。安麓村虽不如恭亲王般沮丧,却也是满脸的担忧。他现在是有口说不清吧? 这是个什么状况?他们要听歌,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怕给他们唱歌,就怕给他们唱歌的功夫,恭亲王反应过来派人去抓林凤驰。 我转转眼珠,假作娇憨地道:“倩儿喜欢给很多的人唱歌。听的人越多,倩儿唱得越起劲。若是想让倩儿唱,在场的人谁也不许走,中途若是有人要走,倩儿就不唱!” 大阿哥立刻道:“倩儿的仙音,想必人人都想听的,没有人会走,你们是吧?” 这么想听唱歌?想想他府里前阵子刚被个会唱歌的“鬼”偷了,他是想把我的歌声和出现他府里鬼的歌声相对照吧? 这些人怀疑林倩儿也不奇怪。京城忽然出现的大盗与林倩儿的出现有某种时间上的巧合。发生大案,有经验的刑侦专家总会跟最近出现在附近的异常的人事相联系。胤禟手下不乏从全国调来的最著名的刑侦好手,他们最终把案子跟这段时间京城中炙手可热的林凤驰和林倩儿联系起来是早晚的事。 只要现在他们还没找到证据确认林凤驰和林倩儿就是几起大案的案犯就成。过了今天,就算他们找到确凿的证据都没关系,因为我们早就远走高飞。 大阿哥的话得到众人的哄然响应。除了几个知情的阿哥外,大多数都是起哄的。 我娇俏地笑,道:“如此甚好!就请大阿哥替守着,不许放任何个人下楼!” 大阿哥头坐到楼梯口。(..tw无弹窗广告) 胤禟的表情吸引我的注意力,他唇角微翘,眼中副然的神情,似揶揄,似嘲讽。 他,什么意思? 我不敢多想,也不敢多看。转向十三道:“十三阿哥,倩儿要借这里的一把乐器用用!” 十三阿哥对着他的那些乐器伸手,大方地道:“这里的乐器,倩儿姑娘请随便用!” 我点头致谢,走到墙角拿起那把吉它。 周围的人纷纷发出惊讶的议论声。 这时的大清恐怕没有几人识得此物,更不用听人弹奏。因此,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既惊异又好奇。 十三阿哥讶然道:“倩儿姑娘要给我们带来惊喜吗?这把琴是西洋传教士带来的,进贡到宫中,却无人会使。皇阿玛知我喜好音律,便把它赏给我,想让我琢磨一下此琴的弹奏之法。怎奈本人愚钝,一直无法参透它的演奏技法,直深为遗憾。不想今日竟能听到倩儿弹奏此琴,实乃胤祥平生之幸!” 对十三灿然笑。越来越喜欢十三,阿哥的架子也不摆,对谁都是如此谦和有礼。若不是身份所限,定会和他做个无关风月的异性知己。 收到不远处射来的道恼怒的目光。忙收笑,貌似随意地坐在楼梯口附近。 这些阿哥们呀,个个这么霸道。上一次在直郡王府握一次林倩儿的手,就把人家当成自己的! 我随手在琴上用几个勾弦的指法。吉它不负所望地发出几声绝妙的乐音。吉它音色极佳,是把上好的乐器。 我调了调弦。这时的吉它是五弦的,比现代吉它少了一弦。好在只是拿它伴奏,影响不大。想了一下弹奏方法,又开了开手,才摆好姿式,弹了起来。 轻抹缓挑,一连窜跃动的音符过后,一段好听的前奏从的手指上滑出来。(..tw)吉它美妙的音色和奇异的曲调下子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十三睁大眼睛,脸上露出欣喜和妙不可言的神色。 终于听到用琴弹奏出的乐曲,音色又是如此美妙动人,才知道自己府中原来还有么件宝贝,自然是喜不自胜。 我要从南走到北 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 但不知道我是谁 开始唱道。这首《假行僧》是我最喜欢的首歌,它唱出偷儿内心的封闭和孤绝。 偷儿不会在个地方停留过久,也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偷儿需要不停地走,不停地走,直走到生命的尽头。偷儿可以让所有的人看到,可以生活得如高贵的公主,也可以如邻家小妹般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却决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自己最真实的面。 假如你看我有点累 就请你给我倒碗水 假如你已经爱上我 就请吻我的嘴 看向太子,他是隐约知道“蜻蜓”或者是我的身份的,明知对方是个偷儿,还义无反顾地任由自己陷入情网!偷儿累了,会暂时停下来歇一歇,喝口水,偷儿偶尔也会发展一段浪漫的恋情。偷儿可以作为情人去恋,但决不可作为爱人去爱! 太子的眸光闪闪,似有话语要说,却终究没发声。 另类或者是“伤风败俗”的歌词今被毫不在乎地唱出来,是因为过了今天(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林倩儿将会从他们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不必再顾忌些古人的看法和接受程度。他们要认为林倩儿是个不知羞耻的**荡妇也无所谓! 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 总有要我你远走高飞 我不想留在一个地方 也不愿有人跟随 我把目光转向胤禟,看着他的眼睛唱出几句歌词。把自己无法对他的心里话唱给他。希望有一天,他知道刘春桃和林倩儿的关系,回味起几句歌词时,能够想明白刘春桃之所以要离他而去,是因为是一个孤独的偷儿。远走高飞,永远不作停留正是我的生活方式。穿上红舞鞋的偷儿,注定要一生孤独地跳舞,没有任何舞伴可以陪伴。 我这是在与胤禟告别,用这种特殊的方式,为我们俩的一段情画上个圆圆的句号。 胤禟眸光深邃,幽暗不明。如同黑夜中的两泓深潭,幽黑、冰冷、深不见底。在那里的,是我读不懂的情感。 我有这双脚有这双腿 我有这千山和万水 我要这所有的所有 但不要恨和悔 我孤身一人来到清朝,没有任何依仗,所能靠的只有自己。要实现自己海阔高、走遍千山万水的理想,要创造完美的生活,只有靠自己。想要拥有一切,却唯独不想要恨和悔。今天的决定,正是不想将来恩断情绝时悔不当初。离开吧,离开里,让我们彼此留下个还算美好的回忆,然后,相忘于江湖! 我要从南走到北 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 但不知道我是谁 我只想看到你我长得美 但不想知道你在受罪 我想要得到天上的水 但不是你的泪 今天若是犹豫不绝,缠缠绕绕地纠缠得深,将来悔恨的便不只是一方。我们两个来自完全不同的世界,地位、观念、习惯、规矩,一切的一切都是对立的,注定我们的生活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中,其结果又怎会圆满? 对于我爱的人,怎会忍心看他心困神伤?男儿有泪不轻弹,是因为泪珠都流到了肚子里,无人得见!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就让的离去来结束一切吧! 不愿相信真的有魔鬼 也不愿与任何人作对 你别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也别想看到我的虚伪 几句自封闭的歌词,正是陆闵桃内心的写照。的心是封闭的,被包裹在厚厚的、坚硬的壳中。那是因为见过太多的阴暗,感受过太多的虚伪、挣扎和伤害。所以,能打开别人所有安全防护的,却选择把自己的心锁在只有自己才知道密码的保险箱中。若是有人能穿过层层防护,偷走了她的心,她便失了心,也失了情。 内心深处的封闭,不因转换身体而有所改变。即使变成刘春桃,也仍然用层层的伪装包裹着自己。即使丢了心,也秘而不宣,只有选择悄悄地离开,一个人疗伤。 陆闵桃是虚伪的,她的虚伪表现为外表的平凡如常人和内心的特立独行、表现为面上的脆弱和内心的坚忍、表现为表面上对传统道德以及法律的顺从和内心对整个社会秩序的叛逆。 但她决不想对别人展露的虚伪,也决不会让人看到的真面目。 她常看到别人心里的魔鬼,却固执地不愿相信。不想与人作对,只是常与自己较劲。 样这个既天真、又虚伪、兼且矛盾的人,便是陆闵桃,一个神奇地偷遍现代和古代的名偷儿! 滑音、勾弦、弦和颤指,一丝不苟弹奏着首歌最后的旋律,直到最后个音符从我的指尖跳脱而出。 所有人都沉浸在音乐的余韵中,处于呆愣的状态。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把吉它往十三阿哥怀里塞,转身绕过大阿哥跑下楼。在出门时,听到后面的十四的叫声:“喂,去哪儿!” 我头也不回地答道:“茅厕!别跟来!”今天把林倩儿的大家闺秀形象一次破坏个够,反正今后也不会再见! 门在身后“砰”地声关上,把屋内、屋外隔离成两个世界,也把我和他们隔离开来。 110 泰阿 我快速地跑了起来,他们能给的时间不多,要在盯着我的人到来之前把这事办完。 跑到刚才遇见太子的那个回廊后的茅厕,不出所料地在里面看到另一个自己,不,是另一个林倩儿。 柳娘把一个包裹递到的手里,对道:“小姐您可来,在里等很久。少爷让告诉您,事情他都安排好……” 我打断她,急切地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现在最紧急的不是我们安排的行动,而是正在快速逼近的危险。林凤驰现在很危险,恭亲王随时可能发出抓捕令。 她道:“少爷在离此不远的水榭,随时准备接应您。” 正要接口,外面忽然传来个声:“林姑娘,您在里面吗?阿哥们让奴婢跟来侍候您,怕您对里不熟迷路。” 是他们派来的丫环。果然不会给多少时间,么快就找来! 我忙对外叫道:“在这里,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就好!” “是,林姑娘!” 林姑娘?什么时候跟林黛玉个称呼?不过,现在可不是为此分心的时候。抓住柳娘的手臂,压低声音急切道:“情况有变,表哥现在很危险。要马上去通知他离开,但被人盯着脱不身。” 柳娘紧张起来,低声道:“那我去通知少爷!”说着就要转身出去。 我忙拉住,道:“慢着!先去帮拖住那些阿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不要让他们离开。通知表哥的事由我来做。注意不要引起他们的怀疑,等过上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他们便不会再有功夫盯着,那时再趁机离开!” 我盯着她的眼睛说了这番话。她不住地对我点头。 我确定她都听明白了,又道:“记住咱们事先的约定,要从南门出城,切记严格遵循约定!” 她对我说道:“小姐,我明白,柳娘定会办好此事,请小姐放心!” 才放柳娘出去,听见对那丫环道:“阿哥们这会儿都在哪里?” 丫环道:“回林姑娘,阿哥们还在拢烟阁,都等着林姑娘回去呢……” 说话声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等他们的话声连同脚步声都听不到,我才小心翼翼地从茅厕中走出来。(..tw好看的小说) 从茅厕中出来的,已经不是那个风情万种的林倩儿,而是个长相普通的小丫环。穿着府里丫环的统制服,蓝裤绿衫,头上插支统配发的木籫。除了胳膊上挎着的一个蓝布包,别无特色。 我急切地向水榭跑去,此时的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水榭离这里不远,却因远离园中主道,是个偏僻的所在。一道长长的走廊,静伏于水上,红栏绿瓦中,一个白色的身影孑然而立,如水墨画中常常表达出的那抹宁静的孤寂。 我跑入水榭,那身影快速迎上前来。 我急急收住脚步,以免撞到他的怀里。 他扶住我的肩膀,帮我稳住身形,关切地问道:“怎么跑得么急,出什么事?” 我气喘着道:“表哥,快走!你暴露了!恭亲王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安麓村碰到起,起来鉴画的事,已经穿帮了。那次陪“安麓村”一起去的,恭亲王很快会派人来抓,快走!”边着,边把他往外推,忽又道:“矣,我化妆,表哥刚才怎么一下子就认出来?” 他停下不动,道:“跑起来的身形怎会认错?” 我说道:“厉害,厉害!”一边再把他往外推。“快走吧,表哥,没时间了!” 林凤驰却站着不动。他低头问:“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说道:“现在柳娘已经替我去稳住他们。我看过,拢烟阁没有那东西,要去奇骏堂看看!” “这世人都知道林倩儿是林凤驰的表妹,恭亲王若是怀疑林凤驰,柳娘也会被盯住的。万一失手被擒,留在这里就很危险,到那时再想离开恐怕就难。不如现在我和你一起走!”林凤驰的目光充满急切和期待。 我摇头道:“不,我们的目标还没到手,再说,现在柳娘还能稳住他们,仍然有机会下手。等一得手,就没有人会去注意柳娘,那时也好脱身。若是我们现在一走,又要怎么办?” 林凤驰深深看着我,说道:“呀,你就是太爱为别人着想,反倒忽略了自己!” 我说道:“也不全是为了你着想,她知道我们太多的事,若是落网,对我们也极其不利!我们三个就像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任何一个落网,其他两个也会受牵连。现在情况最危险的就是表哥,快走。有关林凤驰的一切都要抹干净,林府的下人们也需要疏散。也不想林府的上百口人为陪葬吧?” 林凤驰的眼中有一丝犹豫,再添上一把柴:“你是这一行的老手,从未失过手,难道还信不过?” 没有再用表哥表妹的称呼,我是在提醒他:我们原本是合伙人,与他合作前,就已经是个偷儿,我早就在这个行业中滚打多年。他再犹豫,就是在怀疑我的专业素质。 沉吟片刻,他眼中有一丝坚定。他道:“好,我去把林府的人都疏散再来接应。若是表妹失手,表哥也决不独善其身罢!” 他转身离去,不再有犹豫。他是下定决心与同生共死,反倒不再担忧吗? 湖面上的清风吹干有些湿润的眼睫,用手抹下,快步向奇骏堂走去。 奇骏堂比大阿哥的演武堂稍小,门前却同样有块很大的空地。它也是一个两层的阁楼,与拢烟阁相隔水,遥相呼应。 与拢烟阁此时的热闹完全不同的是,这里很安静,几无人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于拢烟阁吧? 门口孤零零地站着个侍卫,他见拿着水盆和抹布,没有多言便开门放行。 为了一会儿离开时的方便,我特意选了张平凡的脸来化妆,侍卫竟也会认识。看来府里的侍卫对每个人都很熟识,精明强干的十三阿哥果然治府有方。 奇骏堂大白也锁着门,看来里面是有些宝贝的。 奇骏堂的一楼没有什么可看的,就是个普通的演武的大厅。顺着厅侧的木楼梯上二楼,里没有其它出口,只有西面开扇窗。窗子是关着的,从窗缝中漏进缕幽暗的光线,让几乎全封闭的室内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在幽暗的光线中,看到满目的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俨然如进入一个兵器博物馆。这里陈列的各式各样的兵器,显然不是楼下兵器架上那些普通兵器可比拟的。 从直郡王府盗出的纯钧也赫然在目。 这里的兵器观赏价值大于使用价值。因为,决不会用把刀鞘上镶满各色宝石的刀去跟人对阵,更不会拿着那把剑气早已存于天地之间,只等天时、地利、人和三道归一,才成剑形的诸候威道之剑泰阿去杀人。识货的人,决不会做出此暴殄物之举。 据《越绝书》所述,晋国曾为得此楚国的镇国之宝,与楚国大战。就在楚国都城被围困三年,即将城破之时,不肯屈服的楚王拔出此剑,剑指城下晋军。瞬时,磅礴剑气激射而出,城外飞砂走石遮蔽日,似有猛兽咆哮其中。晋国兵马大乱,旌旗仆地,流血千里…… 大阿哥和十三阿哥都是好武的阿哥,因而也对著名的兵器情有独钟。虽然已经收藏许多顶级的兵器,却仍在不断地收集。因此,林凤驰稍微“泄露”两个兵器的信息,便促成桩生意。大阿哥对泰阿觊觎已久,只是不知它的下落,而十三阿哥也对纯钧早已慕名,同样不知它就在他大哥的府中。 这些阿哥们无例外地对自己所存的宝贝三缄其口。俗话,财不露白,对自己的兄弟也不例外。林凤驰因此才能做得成笔大生意。 偷了大阿哥的纯钧卖给十三阿哥,再偷十三阿哥的泰阿卖给大阿哥,让他们爱新觉罗家的宝贝换个府呆着,就帮我们产生经济效益。这样疯狂的想法也就是眼里处处是商机的商驭才想得出来! 我伸手取下陈列在屋子正中的泰阿。它造型古朴凝重,通体乌亮,剑锋钝拙,不露锋芒。如此朴实无华的把古剑,若不是事先有所了解,很容易看走眼,把它当作把普通笨拙的旧兵器。 我手持宝剑,正为如此容易就得手而自得,却听“咔嗒”声重响。警觉地寻声望去,通往楼的楼梯不见,眼前只有一块厚重的铁板死死地封住下楼的通道。 机关,这是机关! 机关与泰阿相连,拿起泰阿就触动机关。就如同老式捕鼠夹,老鼠取诱饵,就被夹住。泰阿就是那诱饵! 难怪会如此顺利地得手!难怪陈列着泰阿和纯钧类绝世兵器的地方防守会如此松泛!难怪十三阿哥会把注意力完全集中于拢烟阁,却对这里不闻不问! 原来这里早已做好了布防! 想起他们兄弟的宝贝平时都不会轻易示人,而今十三阿哥却把自己大多数的宝贝都亮出来,他肯这么做就是为给这个偷儿设下陷阱吧!为抓住这个胆敢到太岁头上动土的偷儿,他们倒真是不惜血本! 111 不过,十三阿哥钟爱的钟爱的兵器却不在此列。看来,他对兵器的喜爱重于任何其它宝物。 我既已启动了机关,十三阿哥便很快就会知道。必须尽快想办法脱离困境! 我用力推了推面前的铁板,手推得生疼,手掌都被铁板的边缘硌红了,它却纹丝不动。找不到一点可以利用的缝隙,连我那把随身携带的小刀那薄薄的戏刀刃都插不进去。想从这里下手逃出生天是不可能了。 我把目光瞄向那窗子。这房间若是个陷阱,那里多半也在外面被插上了。我走了过去,伸手一推,果然插得紧紧的,根本推不开。不过,窗上倒有道缝隙,从缝隙中,可以看到插住窗子的铁栓。 我抽出小刀,伸入窗缝,轻轻拨动窗栓。薄薄的刀片搭上窗栓,发出铁器清栓的碰撞声。窗栓被拨得轻轻动了一下。 有门儿!我继续耐心地拨动窗栓,它一点点地向一侧移动。缍,“咔嗒”一声,窗栓打开了。我抑制着内心的狂喜,拉开了窗子。 本来以为能立刻冲出牢笼,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的心情一下子从巅峰跌到了谷底! 我看到的,不仅仅是窗外的景物,还有一根根黑色的铁栏。窗外竟如监狱一般安装了铁栏! 我失望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陆闵桃,看来你今天再难逃出生天了!你名偷儿的好运气到头了!” 窗外阳光明媚,窗内阴暗憋闷,身处其中,真有种坐牢的感觉。这就是我的归宿吗?坐牢? 我想起方苞受戴名世案牵连坐牢后,写的一本名为《狱中杂记》的书,里面详细讲述了牢狱中发生的种种可怕的、惨无人道的事。诸如被狱卒盘剥得倾家荡产、无钱便会受到种种可怕的刑罚,包括被打断手导致终身残疾,还有瘟疫袭来时与死人抵足而眠。。。。。。 难道,那就是我未来的命运?如此凄惨、如此悲凉? 不,我怎能如此认命?若果真如此,还不如自杀的好! 既然没有退路,就豁出去试试吧!我转身拿出与泰阿陈列在一起的纯钧,它是把很锋利的宝剑,也许能斩断铁栏。 我举起剑,用力向窗栏上斩去。 我举起剑,用力向窗栏上斩去。 “铛”地一声,剑被铁栏弹了回来。我的脸差点被弹回的剑锋削到,几根发丝被剑锋扫到,断折后,散落在地上。 我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把剑竟如此锋利,真正的吹发可断。 可惜,窗栏上仅出现了一道斩痕,极轻浅的一道,几乎造不成什么影响。这铁栏不知用什么材料做的,如此锋利的宝剑竟然奈何它不得! 我扔掉纯钧,它摔落在地上又弹起来,复又落回,再弹起。在出了一连串刺耳的“咣铛”声。 窗子正对着西面的拢烟阁,那里传来一阵阵的喧哗,人们在一起纵情笑闹吟唱,那种欢笑以后再也不属于我了么?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让我到这三百年前的清朝来,与这些观念上格格不入的古人混在一起,最后还要受这可怕的牢狱之灾?难道我陆闵桃作案太多,现代的监牢已经不足以惩罚我,所以才让我来受这古代的牢狱之灾? 老天,你让我丢掉了现代所拥有的一切从头开始,就在我经过苦苦打拼经营,自由自在的新生活已经呈现在眼前时,你却又骠把一切都拿走? 这对我是何其残忍! 满心的激愤要找个出口宣泄。我拿起手边的泰阿,对着那禁锢我自由的窗栏狠狠斩去。。。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粗大的铁槛被齐刷刷地一斩而断。断口齐平光滑,没有一点扎手。我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泰阿,不想这剑锋钝掘的古剑竟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不知它用的是什么材质。竟是如此神奇。难道真如书上所说它是一柄诸候威道之剑,因而威力无穷? 十三阿哥在设置这个陷阱时恐怕没有想到这里陈设着一把能破了他的陷阱的利哭。.tw[]对这样如文物般的宝剑,一般人珍爱不及,又怎会拿它去削砍铁槛?十三阿哥这个主要也不知道它的威力便不足为奇。 我若不是陷入绝境后心情激奋,怕也断不敢拿着它乱砍。 泰阿使身陷绝境的我又重获生机。我斩断最后几根铁槛,从窗中探出身去。 窗下竟有一个回廊,看来这二层楼以前也是有门与回廊相连的,只是为了设置陷阱,便把门封死了。 我的双脚踏上回廊,回身观察周围的形势。对面就是拢烟阁,下面是种满荷花的一汪水塘,回廊的南端通着下楼的朩梯。 正要向朩梯跑去,忽然发现拢烟阁的窗前站着个人。他正向这边遥望,看着我的一举一动。他不是别人,正是我家胤禟。 我的目光与他相对,两人都没有其它动作,只是静静地遥遥相望。 夏风吹拂着水墉别字的柳枝,使他们婆娑起舞。柳树上的蝉虵鸣叫起来,争着给这幅动静结合的画面伴唱。 胤禟的身影是那么的挺拔潇洒,平日俊魅的五官此时却是稍显冷硬。虽然离得远,对他的面孔其实看不太清,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难道他认出了我? 还未等我探究出这个问题的答案,画面中就又一个人影,是老十。他与胤禟说话,胤禟却只是呆望着我没有反应,老十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老十看到了我,好像大声说了句什么,我听不清,只看到对面的窗口中又多出了两个人影。是十三和四阿哥。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窗口,我终于被发现了。 十三看到我神色大变。大叫着从窗中消失。他在叫待卫吧?没有多余的时间,我不再多看一眼,转身向楼梯跑去。 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楼,对门前那个因看到我飞奔着下楼而疑心大起的待卫说道:“我听到十三爷在那边叫待卫,好像出了什么事,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向我指的方向张望,似乎听到了嘈杂的人声,犹豫不决。我却已已从他身边飞奔而过。 嘈杂的人声越来越大,向着我奔跑的方向追赶而来。我顾不得回头张望,向着刚才林凤驰跟小丫头们说笑的花圃狂奔。只要到了那里,我便有脱身的机会了。 身后传来叫声:“喂,站住!” 这是谁?十三? “再不站住,爷要射箭了!” 是老十? “十弟,捉活的!” 我家胤禟? 他们全都跟来了! 既是捉活的,我当然就可以毫无顾忌地猛跑了。胤禟是在提醒我?为什么?他与我装扮的这个丫环应该是素不相识吧! 这时候顾不上多想,只有拿出与狼狗赛跑的速度。要知道后面的那群,不是狼狗,而是纯纯粹粹的狼。被他们当场捉住,就只有被群狼撕咬的份儿了。 路上被越过的那些下人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们。 个丫环前面跑,群阿哥侍卫后面追,奇异的景致平时怕是难得见。 花圃出现在视线中,那里姹紫嫣红、热闹非凡。 可是人呢?林凤驰的明明就是里。带着心中的疑惑奔过去。 奇迹出现,当的脚踏上花圃范围内的小径时,花圃四周竟同时出现七八个丫环。们都与样穿着十三府里的丫环制服,头戴同样的木籫,身后也背着同样的长布袋。的布袋中是那把威力无穷的泰阿,们的布袋中不知放是什么东西,在外面看倒是样的。 们全都聚到花圃中央的空地。快速地穿梭于群丫环中间,不断地与某个丫环起转上几圈,然后与分开,再与别人转圈。们也做着和同样的动作。 么多人完全样的打扮,在起转来转去,刚刚追到跟前的群人恐怕早就分辨不清谁是他们要抓的人吧? 阿哥和侍卫们站在花圃外看着们转来转去目瞪口呆,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但阿哥们都不是等闲之辈很快有人反应过来。 “都给爷站住!”是十四的声音。 “站在原地等待查问,否则格杀勿论!”四阿哥威严地下着令。 可惜,他们的反应还是慢步。在他们出声前,们已经四散到花圃周围众多的小径上,向着四面八方作鸟兽散。 唉,林凤驰,也太不厚道吧?找么个地方!七八条小径,让阿哥和侍卫们对着哪条小径追呢? 边心中暗笑,边如箭般地钻入花丛。在繁密的花树的掩护下,跑出他们的视线。 爱新觉罗.胤禟,终于让在面前赢局!真是历史性的突破! 选的是最接近十三阿哥府边门的条小径。出小径,是个回廊。没费多长时间,就奔至边门。 守门的侍卫见穿着府里丫环的制服,并没多话便放行。 顺利地登上早已等候在门外不远处的马车。 “快!去九阿哥府!”还没坐稳就对车夫吩咐道。 车轮转动起来,听到十三阿哥府门里传出大声的喝令:十三爷吩咐,从现在起,任何人都不准放出门! 暗叫侥幸。只快步,不然,出府就没么容易。 个时候秒钟都不能耽误。在车脚地换妆。马车奔得飞快,片刻便到九阿哥府。 跳下车,商禄和另外三人已经等候在门口。他们见,立即迎上前。商禄低声对道:“少爷让们来听候表小姐的吩咐。” 微头,招呼他们跟进门,并对站在大门口的蔡叔问道:“秦管家在哪里?让他马上到十三爷府去,九爷有事用得上他!” 蔡叔应声,忙着跑去传话。 自从教训王婆子,无意间为他报侄被逼至死的仇,他就对很是亲热,再加上胤禟对的宠爱,他对更是惟命是从。在他的影响下,守门的群侍卫都是如此,无疑为开扇方便之门。 112 离去 我来到畅绿轩,对迎上来的小绿道:“九爷在十三阿哥府出了状况,需要你去伺候。”见她疑惑地张口欲言,我忙抢道:“不要多问,到了那儿就知道。快去,晚了就不成!” 小绿被我的语气唬住,加上九爷平时极宠,小绿不疑有他,匆匆去了。 我又回身对小萍道:“你去看看秦管家是不是已经动身。若是还没有,催他快点。”怕秦管家接到蔡叔的传话仍有疑虑不遵照执行,便派了小萍去看看,顺便催促。 小萍也答应着去了。 畅绿轩的两个大丫环都被派出去,秦管家和小五又都不在,其他人便不妨事了。 进到我卧室的里间,上床打开了机关。怎会忘了九爷的这些稀世珍宝呢?我发过誓的。 我把商驭派来的四人叫了进来。 我来畅绿轩的路上,商禄已经给介绍过了,他们分别叫福禄寿喜,是商驭手下最得力的四个下人。而商驭正在以林凤驰的面貌解决着属于林凤驰的一切,暂不能前来。 我暗中希望他能快点脱身,此时的林凤驰已相当危险了。 我让四人把胤禟密室里的宝贝搬到两口大箱子里。四人训练有素,一般人看到些稀世珍宝起码也要啧啧称奇番,可他们一声没吭,只埋头干活。 几乎所有的宝贝都装了进去,只有那个硕大的夜明珠和那块翡翠原石,因为太重,让它们留在原地。 若是让狼人看到,一定会笑没有眼光。带堆小宝贝,竟把最值钱的两个大宝贝丢在此处。 承认两个宝贝是胤禟的收藏里价值最高的,但它们实在太大,也实在太重,带着上路很是不便。 我向过路的鬼神发誓,可不是心软想给他留下可以翻本的东西。 除此之外,那个柄上带表、镶巴西祖母绿的匕首,被带在身上作为防身之用;他房间里陈设的易碎的瓷器一律不带,多宝格上的那口商代青铜鼎也留在原处。不过,条案上的那个玉兔镇纸和翡翠笔筒可就不能幸免了。 想它们想了很久了。尤其是那个玉兔镇纸,胤禟坐在条案前时,最爱抚摸着它。 我再向过路的鬼神发誓,可不是想带着它就当带着胤禟,没事睹物思人来着。 最后再把房间扫视一遍。这里是来到大清睁眼看到的第一个房间,那天对它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因为身体好痛,被胤禟赤身**地踹下了床,还被逼喝了绝子汤。 不过,后来也是在个房间里,与胤禟发生过很多不为人知的私密,给我留下许许多多难以忘怀的情绪。 被他剥光衣服打**时的痛叫,被他蛮不讲有没有意见时的怨愤和妥协,被他抱在怀里亲吻时我的迷晕,别离前被他逼着会想他时我的难奈,除夕夜被他需索无度时我的疯狂,被他狂笑着指斥我的虚伪时的忧惧…… 这里发生过的事悲喜参杂、色彩斑驳。有浓郁性感的桃红、有神秘猜忌的深紫、有优雅悲伤的蓝、也有阴暗隐藏的黑、更有纯净明朗的白。 悲喜无人见,爱恨两相知! 我们两个牵牵绕绕的这段情,给彼此都留下了些什么,只有各自心中体味得最是真切。 手上的白金钻戒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这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我缠着胤禟给我单独设计制作的。当时胤禟曾置疑:最好的宝石是翡翠,干嘛要这种颜色不讨喜的东西做首饰?可现代人的钻石情结使我一直坚持着。胤禟无奈,只好让商队给我从印度带来这颗顶级钻石,并让白晋给从法国宫廷中聘请来了一个有名的工匠,制作这枚大清绝无仅有的钻戒。 在胤禟把这枚钻戒亲手戴上我的手指前,我也没想到它竟是么大的一枚钻石,梨形的钻石几乎与我的手指等宽。若是在以前,看到有人在酒会上戴着这么大的一枚钻石出来,定会在心里鄙视俗气的暴发户气质。但这次,我喜欢! 钻石本身的价值加上花费的这些人工,相信我的这枚钻戒应是这个时代最昂贵的一枚。 一直把它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告诉胤禟,钻石是最恒久、最纯透的宝石,而左手无名指通着心脉。这个手指戴上钻石,表示心灵纯透无暇,直到永远。 没有把它表示爱情的含义解释给他听。终究是要走的,不想他过后想来觉得我一直在用花言巧语欺骗他。 爱了,就让它深埋在心底。以后,在岁月的陈酿中,独自品味它的醇香吧。 摘下戒指,把它放在胤禟略显空旷的条案上。钻石反射阳光,把它折射成如火的七彩光华,映照在条案上,给庄肃的条案添上抹奇异和绚烂。 既已远离,恒久不再,便不该戴这枚代表永恒的钻石。 留下吧,给胤禟留下个可以在多年后回想起那个刁蛮得只要白金钻戒的人吧! 我是贪心的。贪心到拥有爱情还想要自由。所以,我要离去。 我又是自私的。我自私到选择自由,却又不想被爱人遗忘。 我这样一个既贪心又自私的人,怎个矛盾了得! 胤禟遇到我,应是他的不幸吧! 最后留恋地看眼那枚静静的、孤芳自赏地秀着梦幻般光芒的钻石,转身离去。 出府时,路上碰到小荷。高兴地迎上前来,道:“主子您回来?刚才听小萍姐姐还不信呢!” 她是来迎我的。来清朝么长时间,朝夕相处的下人却始终只有和杨嬷嬷两人。尽管搬到聆雪阁后,胤禟又派好几个下人来,但最亲近的也只有她们俩。 昨晚上,我把她和杨嬷嬷叫到房中,跟她们说了几句不知能不能听得懂的道别话。自然不能直白地:我要走,咱们后会无期,以后各自保重! 我只含糊地说些缘来缘尽的话,并给她们每人一百两银子。 我来之前她们两个的境遇都不好,在府里干的是最粗重的活儿。我得宠后,她们两个在府里下人们中的地位也随着我的得宠节节攀升,不知遭了多少人的眼红嫉恨。我走后,她们两个失去了我的保护,不知境遇会如何。胤禟会不会迁怒于她们?这府里的下人又会不会落井下石? 给她们这笔钱就是为若是府里的日子不好过,她们可以选择离开九爷府。无论是用这笔钱做些小生意或是买上十几亩地回乡务农,都可以安身立命有个依靠。 她们两个自然是不敢收。对她们这样的贫苦人家来,是一大笔钱。最后,钱不是白给她们的,以后是要收回好处的。什么好处么,现在却不说能,只请她们将来看在这笔钱的份上,不要拒绝我。她们才收。 因此,小荷今天看上去特别开心。这笔钱对她来说就是终身的依靠。 我对小荷道:“现在还要出府一趟,暂不回聆雪阁,阁里的事就你先关照着吧!” 小荷答应,又问道:“那要不要叫阿毛跟着您?” 阿毛就是那个秦管家派来的力气很大却有些耳背的下人,那次嫡福晋来找的麻烦,就是让他陪在边的。要出府而小五又碰巧不方便时,就会让他跟出去。 我摇摇头,道:“不必,阿毛耳背,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小荷答应着去了,在就要离开我的视线时,我忽然大声道:“小荷,要学会照顾自己,无论怎样,自己才是第一位的!” 她与小五的关系大不一般,早就看出来。从两人在一起时,小荷含羞带怯的眼神,以及小五的面红耳赤的表现看出来的。的 希望小荷能有个好的归宿。小五是个伶俐的小厮,很受胤禟的器重。若她们两个两情相悦,倒也是一件美事。 但是,小五对她爱情是否能长久?连自己都不敢依靠男人的爱情而选择离开,我又怎会放心让小荷的终身只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所以也才会她给那笔钱,以使她将来可以不必依靠任何人而生存。 只是,古代女人最易受感情的荼毒,没有自立意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小荷是否也如此迂腐? 离别在即,我不自禁地对喊出那句话,希望能记住,虽然心里也知道起不了什么作用。 小荷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笑着对我点头表示听到。 让商禄他们把箱子搬上车。两口箱子很重,被分装在两辆车上。箱子出门时,蔡叔看看,显然是有疑问的。不过,听是照九爷的吩咐给送过去的,便没再多言。 无惊无险地把宝贝运了出来,本是好事,却让心中有一丝疑惑:胤禟就我这么对毫不设防?他心思缜密,可不是这样的人! 商福商禄和坐第一辆车,他们两个坐在车前驾车。商寿商喜在第二辆车上。让他们照原定计划向北行驶。 车子开动,坐在车里撩开窗帘角。九阿哥府的大门和门前的石狮都在缓缓地向后倒退。 别了,九阿哥府! 别了,爱新觉罗.胤禟!就让我们结束感情的羁绊,各自寻找自己理想的生活,各自珍重吧! 既然要走,就别再犹豫。最后再看一眼那气派的朱红色大门,断然地放下车帘。 113 逃亡 商禄在车外道:“这下少爷亲眼看着您坐上车就该放心了。[..tw超多好看小说]” 他口中的少爷应该是商驭。 我问道:“表哥亲眼看到我坐上车?” 商禄道:“是呀,表小姐,他刚才就在街角的那辆车里。他定要亲眼看着您上车才能放心。” 我心里一暖,又是心里一紧。商驭在自己也身处危境时还惦记着我的平安,不知他能否顺利出城? 他自然不会再以林凤驰的面目出现,但他人分饰两角在北京城中住这么久,不知会不会有人把林凤驰与商驭联系起来。的 一听没出声,商禄道:“表小姐不用担心,少爷说,看着您上车,他就从另一个门出城。” 我稍稍放下心。 北城门离九阿哥府并不很远。从车窗中已经远远看到巍峨的城门。 商禄低声道:“表小姐,城门快到!” 我“嗯”了一声,想了想,问道:“其它几路的人马都安排好了吗?” 商禄压低帽子,挡住大半个脸。他说道:“请表小姐放心,少爷早就做了安排。东南西三路也都与我们同一刻出门。” 在这次最后的行动前,和商驭曾反复探讨这次行动所面临的最大风险。 从这一次对十三阿哥府举办宴游品宝会的市井热传来看,很可能是阿哥们设的一个陷阱,因此我们才安排十三阿哥府的群丫环在花圃中转圈扰乱追捕者视线的那幕。安排前也没想到真的会用上,但事实证明,这个安排很有必要,不然还真有可能在十三阿哥府当场被抓。 另一个危险,就是得手后不能顺利出城,而且,即便逃出城去,也很有可能摆脱不大批的追兵。 除了招人眼目的林倩儿,刘春桃卷九阿哥府的财物外逃,胤禟又怎会放过了我?所以,我们的出城行动也要做好周密的安排。 我们会在四个城门都安排了林倩儿出城,我们要让追捕者眼花缭乱,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林倩儿,向哪个方向追才好。一样可以起到分散追兵的作用,同时也可以减缓追兵的速度。 这一招成功的关键就在于速度。看谁的速度更快。 阿哥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作恶多端”的偷儿用障眼法在他们眼前跑掉,第一反应当然就是要封城。京城城门的守卫由九门提督掌管,九门提督的官职虽然不算顶高,却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只有皇上亲自下令,九门提督才会封城。 阿哥们当然会于第一时间进宫请旨。不过,宫中规矩森严,想见皇上是需要得到允许的,而且即便马上见到皇上,跟他说明事情的原委,再讨得了圣旨也需要时间。就给我们的行动创造条件。 车子在城门前慢下来,因为前面有还有几辆车正缓缓地驶过城门。坐在城门附近的一个年老的乞丐,向我们的车子走来。他伸出手,向车前坐着的商福和商禄两人做出乞讨的动作,却压低的声音道:“一切正常!” 是商驭派在这里观察动静的人。他这么,就是在告诉我们,阿哥们的封城令还没有到。(..tw)我们已经抢在他们的前面了。 在车内低声道:“按原计划进行!” 商禄忽然高声叫道:“走开,上个臭乞丐,别污我家小姐的鼻子!”他着举起马鞭作势要抽打乞丐。 他的高声和动作吸引周围人们的注意,有几个城门守卫也看过来。 老乞丐坐在地上高声大叫起来:“大爷行行好吧,已经有几天没吃东西,您不可怜我,还要打,良心啊,在哪里啊!” 他的大叫引来更多的目光,商禄有些恼羞成怒,再一次举鞭欲打。 “住手!”我边叫,一边从车窗中露出重新化妆成林倩儿的脸。 众人的目光看了过来。 我对商禄道:“给他几个铜板,吧!”就放下车窗,不再出声。 商禄扔几个铜板在地上。老乞丐一边捡,一边念叨着:小姐好人有好报,菩萨保佑嫁个好人家,大富大贵一辈子! 大富大贵?呵呵!他若是知道是从大富大贵的人家逃出来的,一定不会种吉利话。 马车又开动,终于出城门。悬着的心也落了一半。 出城,商福商禄两人便猛然加鞭,驾车的两匹马狂奔起来,马车下子冲出去。这时候除了争分夺秒的狂奔,别无它途。 商禄等人纵马狂奔,马儿四蹄翻飞、鬃毛飘扬。两旁的景物飞快地向后倒退,树木房屋都在眼前一闪而过。 奔了约一个时辰,已经有些擦黑。我们在一户农家门前停车,这里已经停了另外两辆马车。我知道,到了换车的地方。 有人在城门前看见林倩儿乘坐两辆马车,追赶的人自然会寻找这两辆车的踪迹。仍然乘坐这两辆车,无疑给追兵提供线索。而且,拉车的几匹马已经狂奔个多时辰,也该换换马。 所以,我们需要在这里换车。这是商驭事先安排好的,他把事情办得确实很严密。 我们换车,继续向前狂奔。那农人父子却赶着被我们换下来的马车向另个方向驶去。逃跑时的故布疑阵,是越多越好。布置得越多,越会拢乱幕后追捕者的视线,分散追兵的力量。 快要奔出宛平县地界时,听到后面传来的马蹄声。听声音似有队人马正朝着们的方向急追。 商禄在车外道:“表小姐,后面有人追来,听着有几十匹马的样子。” 我说道:“别慌!放慢一些速度,但不要停。等他们叫,再停下来。” 一队人马若是来追林倩儿的,我们就算是不停地狂奔,马车也跑不过单骑的战马。若他们不是来追林倩儿的,我们慌张地狂奔,反倒引起他们的怀疑。 车速渐缓,后面的马队很快追上来。是一队兵士,我看服色像是九门提督手下的禁军。 他们大喊着要我们停车,并从马车的两侧包抄至前方,挡住路。 车子很快停下。那队兵士把车子包围起来。 有几个小兵上来就要开车门。商禄忙上前拦道:“我们主子可是个贵人。不喜欢见生人,兵爷还是不要看。” 小兵们有些犹豫。时后面那辆车前的小兵报告道:“统领,车里有口箱子。” 稍远处的个声音下令道:“打开看看!”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心里暗暗思忖。 “慢着!”商禄的声音。“军爷,是我们主子的私物儿,不方便看的!” “哦?你们主子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谱?我们可是奉阿哥们的命令来追查逃犯的!” 果真是来追我的!动作够快!心里有丝紧张。不过紧张并没有妨碍我的思维,他的声音让我想起来一个人。 我在车里出声道:“我是什么人,王统领应该知道!” 那人行得近了些,迟疑道:“请问您是哪位贵人?我为何应该知道?” 我笑道:“唉,你们父子的两张嘴呀,一个用来说,一个用来吃,真是绝了!” 那人一听,立刻惊道:“原来是九爷府里的贵人!王啖打扰,请主子恕罪!” 我笑道:“王统领不必客气,也是公事公办。不会向九爷提起,王统领请放心!”适当地提他不要多嘴还是必要的。 王啖道:“谢主子体恤!” 笑道:“什么谢不谢的,反倒生分!父亲可还好?” 王啖道:“他老人家很好。上次来信,还提到过您。他,您是我们的恩人,要端午节到护国寺去给您和九爷祈福呢!” 我说道:“老人家有心,也替问他好!” “谢谢主子!”王啖恭敬地回答。 王啖下令放行,前面的兵士让开路,车子又开动起来了。 慢速向前行出段,直到出那些兵士们的视线,车子才又飞奔起来。 我让车子折而向东。既已暴露行藏,就不能再走原路。 114 逃亡(二) 王啖是宛平县令王言的长子。因京城外瘟疫的事与他父亲有过一面之缘。 瘟疫过后,有人状告宛平县封疫不力,致使瘟疫漫延。告的是王言,目标却直指大阿哥。八阿哥和胤禟曾试图帮大阿哥遮掩此事,可此事后来仍被吵到了朝堂上。 王言因身为宛平县令却封疫不力而获罪。本应下狱,但康熙念他多年为官清廉,而且在瘟疫漫延期间,对九阿哥府的庄子单独封庄,又实行了一系列的试验措施,成效显著,为今后抑制疫情漫延找到一了条有效途径。康熙下旨从轻发落,只罢了官。 当时还想,康熙老爷子心里清楚得很,王言只是个替罪羊,因而找个借口从轻发落。只是没想到竟会找了这个与我有关的借口。 不知这个借口是老爷子自己找到的,还是胤禟他们为平息此事故意提供的。若是前者就要当心。老爷子既然能知道庄子上的事,也很有可能知道我才是出主意的人。无论如何,并不想受到他过多的关注。 事后,并没有发生其他特别的事,我才渐渐放下心来。 不久后的一天,前面忽然报有人找我,到前面看,是王言带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来见。 他们进门就拜,口口声声叫恩人。我被弄得头雾水。经胤禟解释才知道,原来是我出的主意无意中成王言被从轻发落的借口。躲过牢狱之灾的王言便把我当成恩人,带着儿子上门道谢。 可我从没以恩人自居,康熙若想赦免他,没有这个借口也会找个别的借口。 当时跟他一起来拜谢的,就是他的长子王啖。当时就听王啖在九门提督手下当差,只是不知他还是个统领。 无论我怎么推脱,他们还是恩人长恩人短的,弄得我浑身不自在。为了使气氛轻松,曾跟他们开玩笑,他们父子的名字把嘴的功能全用上。[..tw超多好看小说] 他们不明所以。我解释说,嘴的功能不是说就是吃,言即是说,而啖便是吃。他们父子的两张嘴呀,一个用来说,一个用来吃,真是绝了! 当时胤禟曾既宠溺又嗔怪地看了我一眼,轻斥一声:没规矩! 王言却连说不妨,还笑称对他们父子的名字这么解释既新鲜、又有趣。气氛倒因此轻松不少。 当时的这个小插曲,相信王啖应该记得,所以才在紧急时刻说出那句话。 刚刚怕他们开箱搜查,情急之下暴露身份。虽然我已在言语中提醒他不必跟九爷起此事,但人多嘴杂,难保没有人把遇到九爷府里贵人的事添油加醋地出去。 若是最终落在胤禟的耳中,麻烦可就大! 因此,我才改变原来一路向北的计划,折而向东。 天色已全黑时,我们奔到直隶境内。过了兴隆县,我们将折而向南。 当曙光初现时,我们已经向南奔出五十里。这里山林茂密,溪水潺潺,很想下来歇歇马,也歇歇人。奔波一夜,四匹马早已累得筋疲力尽,再奔下去,不定会倒地不起。人在车上也颠簸一夜,浑身的骨头都是疼的,好像随时会散架。 可是,我知道,我们休息时,追捕的人却不会休息。马车的速度本来就不如单人匹马来得快,若是再耽搁时间,恐怕要不多久就会再被人追上。 我在车里问商禄:“还有多远到蓟县县城?” 商禄道:“我们现在已经在蓟县境内,到县城还有十里路。过了这个山冈,就能看到。” “好,我们在那里休整一下,顺便也换换马。” 几匹马跑了一夜,再不换马,怕是无法支撑到目的地。蓟县县城是个繁华的地方,应该能找到几匹好马。 十里路转眼即到。 蓟县县城果然热闹。县城中最突出的不是县衙,而是屋宇连片的千年古刹独乐寺。独乐寺修于唐代,重建于辽代。许多历史名人在里留下墨宝和足迹。诗仙李白为观音阁提写的扁额、明代奸臣兼书法家严嵩提写的寺名等,都是不可多得的真迹。 这里香火旺盛,门前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两边的商贩不断吆喝着吸引行人,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样热闹的地方一定可以买到几匹好马。可让我们失望的是,我们按着路人的指引,找到这里的马市,却发现这里的马都是一般干农活儿拉货的马,没有可以长途高速奔跑的好马。 普通的马是担负不起我们逃命的重任的。 见我们一脸失望的表情,马市的一个卖主告诉我们,这里的好马都被集中到县衙和离此不远的驿站去,让我们到那里打听打听。 这倒奇了!细问之下,才知道马市原也是有好马卖的。可不知什么原因,从今天大早,县衙的差役就到马市把好马都牵走,是衙门要征用,过几天再还。 我和商禄等人互相对望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是疑云重重。这么巧?昨天我们刚犯案逃命,今天这里就被官差征了好马。 没有马,难道要我们靠两条腿逃命?多半是阿哥们的鉴底抽薪之计,就知道群阿哥没么好斗! 我有心要去驿站或县衙偷几匹好马出来,可如果真是阿哥们安排的,此举无疑暴露我们的行踪。 既然京城的命令已经下到这里,那里也不安全,不定下一刻就有画影图形贴出来。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尽快出城。 几人对了眼色,都明白几分。看来他们也同是一样的想法。 隐了形容出得城来。我让商禄他们稍稍放慢些速度,要让几匹马支撑到我们找到新马为止,就不能再让它们跑得太苦。不然,它们在半路歇菜,可就遭。 我坐在马车上,想着事情的前前后后,想着那些阿哥在我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掉后会采取些什么行动?他们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他们做的第一步就是进宫请求他们的皇阿玛下令封城。请到旨是顺理成章的,他们的皇阿玛也很想抓住个胆敢偷他赐给儿子们的翠玉盏的偷儿。 阿哥们从宫里出来后,下令封城,却发现四个城门都有林倩儿出城的报告。因为我们在其它几个城门都安排林倩儿出城,而且每个林倩儿出城时都会上演一段让众人都注意到的小插曲,如出城时一般。 阿哥们会发现封城令已经下晚,成一张废纸。气急败坏之下,当然立刻派人出城追赶。 但四个城门都有林倩儿出城的记录,从哪个方向追起呢? 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的结果就是四个方向都追,反正大清的兵马有的是。刑部下属差役、九门提督手下、阿哥们的侍卫,不行还可以到丰台大营调兵。于是在半路遇到王啖,而其他人也会在半路遇到上述的某路兵马。 我们都会在半路上换车马,每换一次车马,就会多出路逃跑的路线来,四路人马,都换一次马就是八路人马,估计那几路应该已经换第二次马车,就应是十四路逃跑路线。无论开始追击的人有多少,兵分十四路,也会使每路追兵的力量大大减弱。那王啖带着二三十人,若是已经分出一半人去追被我们换下来的车马,那么从北门追出来的原本应该是五十人。 若是第二次换马后,再分半,每路追兵就应还剩十几个人。每路林倩儿加上四个护卫是五人,他们武功高强,再加上那独无二的迷药,对付起那十几个人来,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但愿他们都能平安躲过追捕。 刚才在蓟县县城我以林倩儿的面目露面,已经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也许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探查一番,该换换妆。洗去林倩儿的妆容,换上个相当平凡的面容。 按照我们事先的商定,几路林倩儿都会有些固定露面的地方,然后,大部分时间都换上普通妆容。是为扰乱追兵的视线,让阿哥们搞不清真正的林倩儿究竟是从哪路逃跑的。只好让追兵如无头苍蝇般地乱撞。等他们撞两,晕头转向的时候,林倩儿再集体消失,让他们彻底找不到踪迹。 那时,他们派出的兵已经跟着们跑出很远,阿哥们的指挥棒伸不到么远,追兵便可能松懈,们逃跑成功的几率就更高。 已经过去一夜,再过今天,基本就上安全了。 问商禄:“其他几路有消息来吗? 商禄道:“昨夜已经向少爷发出我们改道的消息,其它几路也应该在同时间发消息,估计一会儿少爷的回信就会来。” “嗯”声,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平坦的农田向后移动却总也没有尽头。 前面出现大片屋宇,像是个大户人家,也许是村里的地主。 良田千顷,牛马成群是这个时代的大地主的写照。 良田千顷,牛马成群……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被我一下子抓住了。忙叫商禄停车。 我刚跟商禄说两句,他就明白我的意思。果然是商驭最得力的手下,理解力和执行力都不般。 他马上带着商寿去那户人家,我等在车里,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带来结果。 果然,没一会儿,商禄和商寿笑着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又矮又胖的家伙。 115 逃亡(三) 这是个脑满肠肥的家伙,脸上的油光多得都可以用来给我现代的那双高筒皮靴上油。[..tw超多好看小说] 他手上的大玉戒显示了他暴发户的俗气,颜色鲜艳的绸衣又曝露出他土老财的土气。 我把脸隐入车中,不愿与这种人有任何接触。 他看我们的马和车况,很是满意。商驭这样的大皇商手里的东西,当然不是他这个土得掉渣的地主老财的东西可以比拟的。 商禄很快跟他谈妥。用我们的两辆马车换他宅子里的两辆马车,并给了他五百两银子。 这家伙赚大发了。他的那两匹马看着还好,可他宅子里驶出的两辆马车,其豪华度和舒适度就与我们的差得甚远。本来与我们换车已经很占便宜,可他看我们急着赶路,便狮子大开口地还要加钱。银子都够再买两辆新马车。 我紧急之际计较不了那么多,只好让这个地主老财占一次便宜。不过,我们也提出额外条件,就是三天内不要让两辆马车出门。 老财答应得很痛快,不知他是否能守信。若是守信,固然对我们有利,可以让追踪的人搞不清们的踪迹,可更关键的是,也保护他自己。若是让阿哥们知道他给那让人恨得牙痒的偷儿提供逃命的马车,些急眼的阿哥们不定会怎么折腾他。相反,若是守信,阿哥们追查不到他的头上,多半不会有太大麻烦。 我们又急匆匆。两匹马跑起来倒也不慢,只要能帮我们逃命,就是花上千两银子也值,心里稍稍平衡。 一只信鹰落在商禄的肩上,商禄把它脚上绑着的信取下来递了进来。 这是商驭来了消息。 商驭也于昨天安全地出城,他的皇商商队是个很好的掩护,路上也遇到追兵,但他拿出内务府开的皇商行商执照,便被很快地放行了。 他收到我们发出的改道信息,对接应事宜相应地做调整。原来的计划是我们一路向北,会有人在半路上把车上的货接走,然我后们再继续向北。 在我们不得已改为向东,再向南的路线后,便无法再与原定的接货人交接。商驭让我们带着货继续向南,到天津卫见面。他也会改变原计划,到天津卫与我们碰头。 天津卫就是现代的天津市。因其地处海河、子牙河与京杭大运河的交汇处,这里的漕运与海运异常繁忙,因而成一个水陆交通枢纽和繁华的商业城填。 商驭往来行商,天津是他的商队北上南下的必经之地,对这里地面上的人事相当熟悉,因而才会选择在这里碰面。 从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跑到目的地天津大概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我们准备马不停蹄地跑上一天。到天黑时,就该到了。 到了那里,便也安全了。 树木、牛羊、房屋一晃而过,田野、荒地片连片,似乎永远也跑不到尽头。宝抵、武清、杨村、马庄,越来越接近,我的心这也渐渐安定下来。 终于在天黑之前进天津,我们到时候,正要关城门。暗叫好险!若是晚上一步,今晚就与商驭碰不上面,没准儿还要在城外露宿。个时候露宿在城外,无疑是引人怀疑而相当危险的。 我们的车驶到商驭定的联络地,一家位于三岔河口的大客栈。 三岔河口就是海河、子牙河与大运河的交汇处。 这个时代没有铁路,大宗货物的南北流通主要靠京杭大运河,因而漕运十分发达。天都已经擦黑,三岔河口的码头上还有装船御货的人们忙碌的身影。海河向东直通渤海,不受开关城门的限制,夜里也可以启航,所以,这里仍然忙碌。 两岸店铺林立、商贾云集,还建有一个被当地人称为娘娘宫的很大的妈祖庙。妈祖是出海的渔人敬奉的神明。渔人出海前后,都要到里来拜祭妈祖,以求其保佑出海平安。 那家有朋客栈就在妈祖庙的旁边。 商驭闻迅从里面迎了出来。 他也是今天刚刚到天津,一脸的风尘仆仆。他看到我很高兴,随即又皱起眉头。 “怎么还没卸妆?”他问着,把我一把拥入怀中,我有意无意地把我的脸藏进他的怀里。 他指的是现在的林倩儿的妆容。 我由他这样把带入客房中,关起门才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 我说道:“我们不是约定要隔一段时间让林倩儿露一次面的吗?” 他道:“那是为保护你这个真的,才让她们不断露面的。” 我说道:“若是有四个林倩儿,只有三个经常露面,你想阿哥们会认为哪个是真的?” 他摇摇头,无奈道:“听上去有理,但这样已经直接把自己置于危险中。难道你以为直到现在,这里还没收到京城的追捕令吗?现在京城方圆五百里内的衙门差役都已经收到他们的命令。[..tw超多好看小说]他们中一个人的命令就已经没人敢懈怠,更不要所有阿哥们空前一致的命令。”停停,他又道:“今天白天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衙役,便衣的还不知有多少。晚他们才收队。幸亏你来得比较晚,不然,现在恐怕已经被衙役盯上!” 我吃一惊,阿哥们的动作为么快?还用五百里加急送的追捕令!追捕我已经等同于国家大事? 我不可置信,还有些哭笑不得。喃喃地道:“没想到换个时代,陆闵桃仍然这么炙手可热!” “什么,什么?”商驭问道。 “啊,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重视。我一会儿就卸妆,再也不扮林倩儿。”我敷衍道。“啊,对,表哥约我到这里见面,是想让货物走水路吗?” 他笑了,那笑容不只是儒雅,还有份温暖,直让人想多看两眼。他道:“表妹的聪明总是让人惊讶!” 我猜对?这样的货物走水路倒不失为个安全的选择。只是慢,不过,谁在乎呢?以后我们有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把的时间,路上慢点根本就无所谓。 我对他做个可爱的鬼脸,回答他对我的夸奖。问道:“表哥是想走海路还是走运河?” 商驭捏了一下我的脸,道:“皱纹都出来!”见我垮脸,才得逞地笑道:“表妹这么聪明,一定已经猜出来!” 猜?怎么猜?难道是想考我? 转转眼珠,脑中灵光一闪。我说道:“若是我,就走海路。因为,第一,海路安全。大清的水师虽也威猛,但茫茫大海中,想拦截一艘船可不容易。水师那几艘船还达不到封海的效果,我们只要把船往外海开些,就能很容易地躲过他们的搜查。运河上就不同,随时都可能被官船拦截搜查,危险性大大增加。”商驭笑着头,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第二么,海路能从三岔河口下水,一直运到福建、两广,甚至海外。而走运河,最远只能到杭州,再远就要走陆路,实在是不方便。综上所述,一定会走海路!”我下了结论。最后,人问他:“我们表兄妹的默契度如何?” 我歪着脑袋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笑着拍了一下我的头道:“当然是默契得不得了!我跟表妹的想法完全一致。”然后,又摇着头:“一个小女子干嘛长这么聪明,让身为表哥的优越感一点都没有!” 这人的小心眼!不予理会。 小二端上饭菜,我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要知道,可是两天来,吃的唯一一顿正经饭菜。路上,光啃干粮。 商驭边往碗里夹菜,边给我盛碗汤,口中不住地道:“慢点吃,喝口汤。”他是怕我噎着。 吃了个大半成饱,我才放慢速度,斯文地用勺子喝口汤。忽然想一起件事,我问道:“表哥怎么把泰阿交给大阿哥的?要知道,那可是刚刚在十三阿哥府上被盗的。谁在这个时候交出泰阿,谁就铁定是那偷儿或者是同伙。大阿哥虽然想要这把泰阿,却绝不会放过也到他府里盗过宝的偷儿。” 商驭没有回答,却目光深深地注视着我。 我挑了挑眉,问道:“表哥不认识表妹了?” 商驭回神道:“表妹时而大方豪放如男子,时而斯文隽雅如闺秀,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表妹?这么长时间表哥一直没看明白。” 我笑了,道:“人的品性有些是与生俱来的,而有些则与他所生活的环境有关。若是有人身上存在着两种极端的品性,一定是他曾经历过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我把勺子里的汤喝到嘴里,不准备再多说这个话题。 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现在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慢慢咽下那口汤,继续刚才的话题:“表哥还没告诉是如何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收钱交货的?” 商驭笑了,笑得有些不像他平日的样子。有几分狡猾,又有几分得意。 商人的本性! 在我灼灼的目光的逼问下,他终于坦白道:“钱是先收的,早就让他预付所有银子。货么,当然是派个小乞丐送到他的车上。” 这么,商驭根本不用露面就钱货两清?还瞎操心来着。我的这个搭档是个天生的商人,怎么会事先想不好交易过程?我不是杞人忧天么? “他怎么会那么听话把钱先给你?”我又想到个问题,这些皇子们的跋扈我可是知道的。 商驭呵呵笑,说道:“很简单,告诉他,想要泰阿就先交钱,不然就没得谈!” 原来他比皇子还跋扈!话说回来,大阿哥若不是那么喜欢泰阿,商驭再跋扈也没用。 不管怎么说,这的个搭档真不比前世的狼人差,不干这行都可惜。 我问道:“以后我们金盆洗手,要做些什么?” “自然是陪着亲爱的表妹共渡光阴。”他说得很自然,又不像是开玩笑。 我却不愿深入个话题。离开胤禟,真的可以由另一个人陪伴一生吗?将来会怎样,不知道。现在却不大可能,自己接受不了。 也许一个人过一生也是个好主意。 我说道:“想到处游玩,踏遍青山绿水。” “陪!” “也许会到大草原上去放牧。” “那我也去做个羊倌!” “或者找个不为人知的海岛隐居。” “那我就去陪你捕鱼摸虾!” “……” “别,去哪儿都叫上我!我们是搭档,一辈子的搭档!” “呃,好!”他提到搭档,无法不好。 我们对视半晌,忽然一起笑起来。 后半生,还有很长时间,谁能得清会发生什么?没有必要现在就设定后半生的一切。决定一切顺其自然。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商驭要连夜启程带着货物走海路。 我们商量好不同路的,两个在逃通缉犯同路目标太大。分散开更安全,而且也可避免两人起被抓落网的局面。 商驭抱了抱我,道:“我们琼州见!谁先到,那些宝贝谁拿大头。路上可别太贪玩咯。” 人人都知道用宝贝拴着我。我叹了口气,道:“那表妹就只好日夜兼程向宝贝进发!” 商驭走前,双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平日的清泉静流变为此时的幽潭深湛,望上我一眼,便会沉入那温柔的潭底,令人流连忘返。 他还是不放心我一个人走。他本来想让和他一起走海路的,但在我的坚持下,只得分开走。 不知他为何会不放心。凭着我的化装术和妙手空空的手段,还会有人欺负得了我么? 明天一早,也会上路,以我一个从没出现过的形象。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会知道那就是我! 我坐到梳妆镜前,准备把脸上的林倩儿的妆卸。忽然听到身后的门似乎开,正要回身看个究竟,却听到一个熟悉而又让我毛骨悚然的声音。 “倩儿姑娘好安然自在啊!”这声音低沉魅惑,却蕴含威胁。 啪嗒,我手里的梳妆镜掉下去。 116 番外七(九九) 从小汤山回来后,桃儿情绪有所恢复,但我仍觉得她跟以前不大一样了。(..tw)她不再如孩子般跟我逗趣儿,不再调皮捣蛋,虽然她仍然柔顺可人。 是经历了这件事,明白了自己身处的位置,长大了么?可我不喜欢看到她的这种成长,我仍然想看到她如过去一般无忧无虑、心无滞碍,即便她跟我捣蛋,给我惹麻烦也好过对我疏离隔阂。 这件事让她失去对我的信任么?这个小女子的内心竟如此脆弱。不过,不要紧,只要她人在身边就好。我会尽力呵护,用温情让她再对我建立起信任和依恋。 我不再招别的女人侍寝,每天无论回来多晚都要抱着她入睡。虽然这样会吵醒她,但只有夜夜拥她在怀,我才能安然入眠。 年前人人都忙得不亦乐乎,小丫头坐不住了,想给我帮忙。问我时,我戏言让她帮我生个孩子。 是啊,前几年我不着急子嗣问题,主要是觉得府里的这些个女人做孩子的额娘,好像差那么一点。不过,若是桃儿么,就另当别论。若是能给我生出个小桃儿,大概挺有趣的。 桃儿真是个贪财的小东西。自打带进宫,她的眼睛就不够看的了。那黑亮的眼眸从八嫂身上的那块黄晶,转到大哥头上的红宝石,又到三哥手上的白玉扳指,再到四嫂身上的蜜蜡,最后竟转到我头上的翡翠上面。她的目光中好像随时都会伸出只小手,伸向那些令她垂涎的宝贝。 当皇阿玛让人拿出比赛大奖一颗顶级南洋黑珠时,就更不得了了,馋涎欲滴的样子简直像只看到骨头的小狗。 唉,这个小财迷。刚刚还一副兴趣缺缺,不屑渗和的小样,看到宝贝后,立马变成跃跃欲试,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是打爷的府里出来的?爷府里的宝贝见得还少么? 真没想到桃儿这么精于品酒和鉴宝。 竟能仅抿上一口便品出酒的年份,不仅让白晋,也让在场所有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白晋问是如何品出此酒的年份时,那双大眼睛咕噜咕噜地转,那潋滟的目光最后投射到我的身上。是在问我的主意吗? 让我很高兴。在外人面前,总是给足我面子,尽管没有旁人时,偶尔也会大胆地跟无理取闹。乖巧的小东西,就是这么讨人喜欢。用目光鼓励她。这样的女子,我会愿意为承担一切。 品酒环节被皇阿玛判个平局,桃儿微有失望。我用眼神示意,即使败了,爷也照样把那颗珠子给弄到手。谁让我家小桃儿想要呢? 皇阿玛笑我府里藏着桃儿这么个宝贝却不自知,是暴殄天物。想起桃儿一直在我面前藏拙,不肯显露自己的本性和真本事,现在害我被皇阿玛笑,怨气暗生。狠狠瞪了她一眼。 看桃儿鉴宝,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论起鉴定宝贝,自己就是个行家,不然怎么能开和瑄斋。可我却绝不能如桃儿般闭着眼睛就能把宝贝出个**不离十,甚至连颜色都能猜出来。听着人们对啧啧称奇,心里也暗暗叹服。 竟然是凭着那些圈圈来分辨满、蒙、藏几种文字的,把一向威严的皇阿玛也逗得不行了。一句:桃儿,可真给爷长脸啊!逗得众人哄笑。话里虽是笑话不识字,可心里却是为她骄傲的。这个可爱的女子是爱新觉罗.胤禟的人! 最让我佩服的还是她的聪明。 在书文环节中,竟能敏锐地抓住规则的漏洞,把必败的环节变成必胜的结果。这么机敏的女人,伶俐得像猫,却又狡猾如狐。连一向心思细密的八哥、精明的小十四和虽以读书人自居,却决不简单的三哥一起制定的比赛规则都被抓住漏洞。与其是赢四哥,不如说她一介女流赢了全大清最精明强干的几个人。难怪太后母妃们笑得如此幸灾乐祸! 太后问她家里还有没有姐妹,也一并娶回来给做她孙媳妇,好没事就逗老人家开心。我回答道,她家没姐妹了,不过我让她尽快给您生个跟一样古灵精怪的重孙,逗您开心。太后连声说好,笑得更是畅快。 嗯,让她生个孩子,是一个好主意!小母狼如精灵般让人捉摸不透,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抓不住,让她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掉。 我产生些许危机感,想知道如何才能把她抓得牢牢的,让她一辈子陪在我身边。.tw[]似乎生个孩子倒真是个好主意。 我的危机感绝不是空**来风,一会儿没看住,桃儿就被四哥拦在花园中。 “君子宽容大度,区区小事,四贝勒又何必戚戚不忘?” “谁跟你说爱新觉罗.胤禛是君子了?” “难道你是想说,堂堂四贝勒是个小人?” 两人的对话中充满火药味,但我却听出四哥话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的纠缠之意。奇怪的是在我面前一贯柔顺乖巧的桃儿却对冷面的四哥毫不客气,难道两人间有什么梁子? “桃儿,怎么在这里?害得爷到处找!”及时出声打断他们的唇枪舌箭。我有些粗鲁地把桃儿搂到怀里,让她的身子完全依附在我身上。我是做给四哥看的,这么做是要提醒他:桃儿是我的人!无论是他与她有梁子,要伤害她,还是仅仅因为桃儿的聪明可爱而觊觎个女人,都别忘了这一点了! 四哥一脸怒意地走了。他一向城府很深,表现出这么强的恼怒实不寻常。 看来以后我要对四哥多加小心! 我对桃儿发脾气了,又强吻了她。桃儿感到很委曲,挣扎着想脱离我的怀抱,却最终在我强势的热吻中服软。她一直都很喜欢我的吻,无论我给过她多少,都不厌足。她若是像喜欢我的吻一样,喜欢我的人,就好。 我一直抱着她出宫,毫不在乎别人诧异的目光。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桃儿是我的,这个女人只对我一个人如此顺服。我的怀抱才是她的最终归宿,无论谁对她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就此打住! 我要了她一夜,如一个初经人事的小子,忽然发现了男女之事的乐趣,就毫无节制了。 这个女人今天又让我惊诧一回,她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本事,隐藏在她那小巧玲珑的身体中? 当她赤身**地在我身下承欢的时候,曾误以为她的一切都已经展现在的眼前,但今,我才清楚地意识到当初在极度迷醉之时,对我说过的那句话的含义。她曾说过:爷,可以看到我赤祼的身体,但别想看到真实的我。 真实的她被藏在柔顺乖巧的表象下,让我无从探知。今天偶露峥嵘,竟是如此炫目璀灿。一颗被埋在沙中的珍珠,即便把它挖出来了,也无法看到的光华,除非自己愿意显露出来。 忽然有一丝不确定感,不确定已是我的人。即使现在是,将来也不一定是,或者即使身体是,她的灵魂也未必属于我。 这样的一个人,就如最不易抓住的精灵,眨眼就可能从我面前消失。 所以要了一夜,不让她睡,一刻不离地把抱在怀中。要让她记住一夜的欢娱,让她此后的一生都忘不。 我带她去了四哥府,参加四哥家小侄女的满月宴。本来除夕宫宴后,就只想把她留在府里永远不把她带到人前的,可这次四哥四嫂诚心相邀,四嫂点名要桃儿参加。而且,这次老十被四哥和老十三追国库欠银追得紧,老十不愤,要在这次满月宴上演出好戏,要我们都带上家眷。 据我的手下报告,自打除夕宴后,桃儿受到多方人马的关注。最为明显的就是四哥和太子。四哥的人打听桃儿的出身和过往,甚至去娘家探查过。他怎么会对桃儿如此感兴趣?回想起除夕夜听到他们对话的只言片语,似乎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交往。 究竟如何我没有问桃儿,问了,精明的小东西多半也不会说。我只能自己把它查出来。 我倒不怀疑桃儿对四哥有什么心思,但四哥的心思就不好说了。他很少在一个女人身上如此下功夫,这次是绝无仅有的。 因此我要带桃儿到他府上去,看看他究竟会做些什么,好明白他对桃儿的心思如何。 也想让他看看我与桃儿的默契,若是他对桃儿有什么非份之想,也好趁机让他死了心。 桃儿的配合十分到位,小小的一个暗示,就明白我的意思。可着劲儿地跟撒娇,当着众人与我亲昵。用温柔得滴出水来的眼神看着我,那里面的爱慕和亲近连我这个主角儿都入了戏,看戏的人更应该看明白了吧? 可偏就有人不死心,桃儿被四哥和他那个厉害的谋士拦在四哥的书房门前不得脱身。正听到他们在追问桃儿瘟疫期间封庄的事,桃儿跟他们打着哈哈装傻,把他们蒙住了。我的桃儿真是聪明之极。 我出声给桃儿解围,故意凶巴巴地对桃儿说话,桃儿却很高兴地来到我面前。也不喜欢跟四哥靠得太近吧? 八嫂的镯子丢,桃儿因与八嫂的接触而有嫌疑。不相信是桃儿干的,即便是,也决不允许别人动桃儿一个手指头,虽然回家多半会罚得很惨。回护桃儿,但形势所逼,不得不当众搜桃儿的身。却迟疑着不动,让本来笃定的心也紧张起来。不会真的是吧? 四嫂的那个陪嫁丫头被拖出去时,桃儿面色苍白摇摇欲坠。让人给搬来一张椅子,她却要离开里,带她回府。 原本以为不舒服是因为在四哥府里被人欺负,可路上的表现超出我的预期。难道还有其他原因? 是因为那丫头的死?可那和她有什么关系?那丫头在主子的指使下欺负过她,现在倒霉了,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什么反而如此介怀? 回想在四哥府发生的了切,一个令人惊异的想法袭上心头。不会吧?太不可思议! 我的桃儿只是平时顽皮些,绝不会是这么手段高超的偷儿!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但那丝怀疑却挥之不去。 最近经常在梦中惊醒,看着她在怀里颤抖惊惧,我的怀疑越来越深。曾派人打听过那在四哥府里的情景,那丫头死前曾被四哥提审,似乎交待曾与桃儿近距离接触的事。桃儿是有机会偷八嫂的镯子栽赃到那丫头身上的,只是那需要很高超的偷技。难道的枕边人竟是么个身怀绝技的偷儿? 委实太过匪夷所思! 以前就曾找人调查过桃儿的过往,未嫁入府前,她的表现直都很平常,毫无特异之处。难道现在的这个桃儿跟带回来的那个竟不是同一个人? 更加不可思议! 我无法证实这些怀疑,只能暂时把它搁置在一旁。 我看着桃儿夜夜被自己的心魔所折磨,只能劝慰:既嫁进帝王家,还是不要太多愁善感的好!在皇家令世人炫目的光环下,埋藏着多少黑暗和血腥。若是连对那存心不善的丫头都狠不下心来,怕是无法在里生存下去的。 117 番外八(九九) 我同意了桃儿出去散心的请求,竟给我去了一上午,直到吃午饭的时候还没回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给我们兄弟上茶,心里的气恼因此有所减少,心一软,只罚她在身边站着侍侯。 她竟站着睡着了。 我看着睡得憨憨的小脸儿,心疼地把她抱到怀里。竟然在我怀里睡了一下午,怎么叫都叫不醒。丫头,一上午到哪儿疯去,累成这样了? 今天回府时,在恭王叔门前看到那个名叫安麓村的小个子人,他的背影令有种不出来的熟悉感。不禁多看两眼。他在看到的一刹那,眼中的神情似是吃了一惊。 在他的府门前看到他很令人吃惊了么? 奇怪,最近总是发生奇怪的事! 桃儿今天去的那个茶社被一拨人搜查。我派去暗中保护桃儿的那两个侍卫回来报告,来四个练武之人,查一通似没有找到目标。我的侍卫跟踪了他们,竟然发现他们进了四哥的府邸。 彻查那个茶社,老板是茶商商驭。他也是为宫中供茶的皇商,与八哥和都很熟。难道四哥是想对他下手?可怎么么巧,偏偏是桃儿去的时候下手呢? 或者,他的目标本来就是桃儿?不是没有个可能!依最近两次的观察,四哥对桃儿的兴趣很大。 我的好四哥,竟然要对我的人下手!幸亏当时桃儿没在单间,躲过一劫。四哥抓了桃儿会对做些什么,都是男人,不用想也能知道。虽然派出保护桃儿的侍卫也是训练有素的,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四哥可是没少派人呢! 想想有些后怕。 加强对桃儿的护卫。每一次出门,至少要派出十个侍卫,前护后拥的。四哥若是再想下手,也得先考虑考虑要不要弄出么大的动静来。 京城最近不大太平,频频传出富户被盗的消息。有的时候,一夜就有三、四户报案。顺府、五城兵马司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却毫无线索可寻。一切迹象都说明这次的偷儿是个极厉害的大盗,他不但偷技高超,还很善于掩盖作案痕迹,让破案者无从下手。 我把几起案子与半年前在平郡王府和三哥府里发生的窃案一联系起来。[..tw超多好看小说]都是这样的手段高超,也都是这样的不留痕迹。 我调动京城包括刑部在内的所有刑侦力量,甚至从金陵调来全大清第一破案高手朱必箴参与破案,但收效甚微。案子仍一件接一件地发生,却找不到更多的破案线索。 朱必箴一头大汗地对我汇报,偷儿的作案手法甚是奇异,大胆却极为巧妙,可是闻所未闻。 连大清第一刑侦高手都闻所未闻,破案子怕是难了! 朱必箴问了一个问题,最近有没有忽然出现在京城的奇异人物? 奇异人物?倒是一个破案方向。 要说奇异人物,以去年一开始出现在京城的林凤驰和林倩儿表兄妹莫数。 林凤驰风雅多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此才子,算得上是奇异。最特别的是,他还有个奇异的表妹林倩儿。林倩儿长相明艳,直率大方,更因精通音律,歌喉曼妙,人称小韩娥。两兄妹的背景也非同寻常,传闻是李光地的族人。 这样一对表兄妹,在京城富贵圈中令一干亲贵趋之若鹜。未出阁的女子都对林凤驰暗表相思,而年轻男子却对林倩儿大献殷勤。爱慕林凤驰的女子中,甚至包括裕王叔家那个傲气十足的小堂妹,以前除了我们兄弟可是什么人也没放在眼里过。而林倩儿却吸引包括十四弟在内的一干亲贵子弟,虽然身上有股很浓的风尘味儿。 这对兄妹应算是奇异吧? 看来要让我手下对他们多加关照了! 再有,就是桃儿。身为女子博学而聪慧,精通品酒和鉴宝。这样的女子算得上是奇异,但呆在我的府中,自然该被排除在外。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中会有那么多疑虑呢? 万寿节快到了,京城中来了许多贺寿的蒙古亲贵,其中也包括纯禧的额附班第。对当年纯禧会铁了心地嫁给他,我一直颇感疑惑。怀疑当年纯禧定有难言之隐。难道是班第抓住纯禧或是恭亲王府的什么把柄? 送纯禧到蒙古时,班第面上恭敬,但那目光中却透出很强的挑恤意味。感受到他的恨意。不知他的恨意打哪儿来?不过,想较量的话,爷还从没在乎过谁! 拉藏汗的嚣张,挑起了那班兄弟的好胜心,他们空前一致地要给拉藏汗一个下马威。拉藏汗最近最得意的事莫过于被御赐了个玉碗,另外就是他娶葛尔丹的侄女做妾。据称不仅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子,还是个很会喝酒的人。 连八哥都要带上八嫂来跟那人斗斗酒,老十和十四点桃儿的名时,我便不好再做推辞。这两个弟弟就喜欢跟桃儿逗趣,也不分是什么场合,真令人头疼!唉,带就带吧,正好也让班第看看,爱新觉罗.胤禟的一切又怎是他能企及的? 桃儿对翠玉盏的兴趣从眼神中全部流露出来。和她相处得越久,就越是说明她对宝贝的喜爱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望其项背的。那种喜爱不仅仅是对钱财的喜爱,更多的是对宝贝本身的欣赏。是一个真正懂得品鉴宝贝的人。 在这上,我们两个倒是极其默契的。收藏大量宝物,不仅是因为它们的价值,更是因为她对它们的喜爱。 桃儿这丫头跟我默契的不只是这,我们都一样不做赔本生意。这小东西不情不愿地被带来,喝着喂到唇边的汤,满脸的算计。 果不其然,开始眯着眼向我讨赏:“桃儿今天么乖,爷给什么,桃儿便吃什么,爷怎么赏桃儿呢?”狡猾得像个小狐狸。 这么可爱的样子来讨赏,谁又能忍心拒绝呢?明知道在借机勒索,我却恼不起来。 “桃儿喜欢什么,爷就赏什么,成么?”我爽快地答应。看着因得逞而雀跃不已的可爱模样,便是给再多的宝贝我也愿意。 桃儿果然不负众望,娜仁雅娜来挑战时,竟被桃儿灌醉。最令人忍俊不禁的,还是桃儿那不伦不类的敬酒词,古人的名诗佳句竟然可以被这么来用! 白居易的《忆江南》被改成这样,不知会不会把他气活过来。李白听改编的《早发白帝城》,也会在阴间哭笑不得吧? 我的桃儿还真是高才!是气人的高才! 最早从听到十四提到《兰亭序》冯本时眼中的兴趣,到看向酒壶上“花雕”两字后松口气的神情,以及时不时地瞄向书房中那两个绝世孤本的目光,早就在怀疑是识字的。可却刻意在面前装出大字不识的样子。现在听被篡改的古诗,更增添的疑问。 若是我问她,这个小骗子一定又会敬酒词是那个什么奇人教的。 她的身上究竟藏什么秘密?为什么她要掩盖住自己的光华,不让包括她的男人在内的所有人看到? 我会弄明白的。探究她身上的秘密是一件有趣的事,我会如在床上一般,把她用来遮羞的衣物一层层剥开,最终露出的本来面目。 桃儿,你的男人要看到最真实的你。所以,你等着吧,等着你的男人把你的灵魂如同你的身体般剥个精光! 翠玉盏丢了,桃儿也消失不见了。我急匆匆地带着人四处查找,太子等一干人以为只是在找翠玉盏,也跟了过来。 找到桃儿时,她一个人坐在院子的台阶上睡得正香。那小小的身影团成一团,在黑夜的映衬下显得那么孤单柔弱。我心里涌起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想要把她搂入怀中呵护的冲动。刚才发现桃儿不见时,我的焦急比丢失翠玉盏更甚。 桃儿的身子冰凉,我把自己的披风裹在她身上。她却表现得恭谨有礼,是因为周围的人群么?桃儿似乎不大高兴,但现在实在太忙,暂时顾不上探究其中的原因,等回去后再好好问问她吧! 翠玉盏的丢失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不仅仅是因为它们的来历和主人身份的特别,更是因为它们是在理藩院的驿馆里丢失的。我们兄弟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层层保护,更别说是在京城的衙门里,那护卫严密得可是滴水不漏! 竟然有人穿过这层层的防护,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把我们兄弟的东西偷!还得了? 翠玉盏丢得十分离奇。一个洗碗的下人成了嫌疑犯。有人看到他提着个食盒走出驿馆。除此之外,并没有他人携物外出。 可那嫌犯却被人发现与他的同伴一起昏倒在厨房的洗碗间。他的同伴供称,被人从后面用布捂住口鼻,随后就昏倒。那布上似有异香。 听上去倒似中迷药。可是什么厉害的迷药能让人在瞬间昏倒,都没有挣扎的机会?连太医院的太医们也从未听过此药。 那个叫小酱子的嫌犯却他被一个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用带有异香的手帕迷晕。一模一样的人?听上去就好像他被自己迷晕了,太不可思议! 手下问案的都觉此人嫌疑最大,他是有机会迷晕同伴,把翠玉盏偷出,再回去自己装晕的。不过里面也有可疑,那两个侍卫只看到小酱子出去,却没看到他回来。侍卫曾因斗嘴,还追小酱子一段路,就快追出大门,被我和其他几人叫住。想想当时我们若是早上一步,也许能看到他正提着食盒出门的情形。 就么错过截住翠玉盏的机会。造化弄人,此话不假! 皇阿玛为此大为震惊,他连连问,京城的治安竟到如此地步了么?竟让盗贼如此猖獗? 身为负责刑部事务主事人,皇阿玛的话使我愧疚。尽快破案,找到翠玉盏是身肩的重任。日夜不停地忙碌,与下属拆解案子中的可疑,排查。 小酱子被打得不**形,却什么也问不出来。让他们停了刑讯问供。朱必箴跟我提到江湖上有那么一种易容术,可以把人改头换面却也看不出来。不过,据说这种易容术早已失传,难道现在又重出江湖? 若真是有这么一种易容术,有人易容成小酱子混入厨房,偷翠玉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那么,是谁有如此胆量和本事?他首先要先进得防护严密的驿馆才成!根据对驿馆当时的防卫状况的了解,一个外人是根本进不驿馆的。或者是驿馆里出内贼?可驿馆是专门接洽各国贡使的地方,里面的侍卫下人都经过严密筛选,不是信得过的,根本不会安排到这里。 让人又把驿馆里的人都排查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会不会是那来这里赴宴的宾客?朱必箴小心翼翼地提出个问题,他也知道那来赴宴的,大多是我们这些阿哥们的家眷。此前没人把怀疑的目光对准他们。 如此一来,桃儿他们些家眷可都有嫌疑。可不是能随便能出口的话,它涉及到皇家的颜面,我要朱必箴以后再不准提个话题。 尽管如此,自己心里却开始猜疑起来。 嫌疑人在家眷中,可能吗?桃儿也是嫌疑人? 想起桃儿对宝物独特的鉴赏力,在四哥府里以及回来后所表现出来的异常。难道真的有这个可能? 118 番外九(九九) 四哥府里八嫂丢镯子的事仍然是件疑案。虽然表面上看,四福晋的丫头青苗已经伏罪,但四哥那天曾十分肯定地说青苗没有这个本事。四哥看人一向精准,虽然我和他平时并不亲近,但对他看人的本事还是佩服的。 多年前,他曾在私下谈论到我时说过,九弟意不在朝政,但他理政之能不在我们任何兄弟之下。当时我还只是个十几岁未露锋芒的阿哥。 那么,不是青苗,就会是…… 最近两起案子发生时,都有桃儿在场。 难道…… 不,别再想下去!我强迫自己再次压下这令人惊异的想法,毕竟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并无任何依据。而且本心里,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也许的内心深处是想逃避的,但也确实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能确定这些想法。 发生在老十和十四府中的事让我更加深一层疑惑。 两件事明显是有人恶作剧。目的倒似简单,只想让两府主子出个丑,或者只想让这两府的人出丑。最大的目标是嫡福晋。 十弟妹和十四弟妹与谁结梁子才遭至报复?等闲人根本挨不上边,只有这个圈子里的人才可能与她们结下这等梁子。 两个人也确实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在四哥府里针对桃儿的言行仍记忆犹新。也难为桃儿性子当时还能忍得住,在我府里可是从没让别的人占过什么便宜。 我和小十四出面平息此事,就是为不让她们把场面闹得太难看。毕竟我们几兄弟的关系比他人要亲近些,怎能让她们闹起来给别人看笑话? 桃儿当时看我的面子是忍住没有发作,可脸上笑得如此妩媚!别人不知道,我却很清楚,这个笑容不是欢喜,而是爆发前的征兆。当时忍住没有爆发,但这个不吃亏的性子,她又怎是肯如此了结的? 回想起来,针对的几人似乎都没得好。八嫂镯子丢,当时急得差不顾面子;四嫂损个陪嫁丫环,还被丫环当众出私底下的龌龊事,四哥怕是不会给好果子吃;十弟妹和十四弟妹次又丢尽面子…… 些事都是凑巧儿?心中的那丝不安越来越难以压下。 回了府,我是在翠玉盏丢失后的第一次回府。 交待完秦道然加强府里防守的事,就把桃儿叫到跟前。她像平时一样若无其事,我委婉地对她下了禁足令,她只挑了挑眉,深吸一口气。 这是不满的表示么? 她立刻用笑魇如花来回应我的询问。“爷这么牵挂桃儿的安危,桃儿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不满意?” 说得很动听,只是不知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她在我面前一直戴着面具,一个可爱、柔顺的面具,可她的骨子里却是带刺的,是倔强而骄傲的。她和纯禧除了外貌,再没有一样相同的东西,包括出身、喜好和性子。 尤其是性子!简直是南辕北辙。纯禧是温婉和顺,她却是桀傲不逊的,虽然面上也遮盖着柔顺的面具。纯禧如家中的小妹,安静、甜美,她却如远方飞来的燕子,活泼、快乐而跳跃。并不咶噪,很多时候只是静静地专注着自己感兴趣的事,但却总是会引着我的目光跟着一齐欢快地跳跃。 那天我打了班第,不是为自己,只是为纯禧。他竟敢伤了纯禧,那个如同我的小妹一般的女子。我在为婚的小妹讨还公道。 班第该庆幸他伤的是纯禧,若换成是桃儿,我会直接杀了他。不会考虑他是科尔泌的或是翁牛特的。 在我和桃儿相知、相处之后,才真正了解情爱的秘密。原来,我对纯禧的情感只是对一个有如妹妹般的女子的呵护。与对桃儿的那种疼到心尖,欲生死以之的浓烈情感有着云泥之别。 桃儿是我心里最特别的一个存在,一个无人能与之比肩的存在。 和桃儿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她的性子我又怎会不知?第一次宠幸,就看得一清二楚,否则也不会有要给她拔刺一说。 她软软地靠到我的怀里,这一招很有效,让我几乎不想再去追究。可我还是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她却垂下了眼睫,让我看不到她眼中的情绪。 看着她那双大眼睛在眼睑下稍显不安地滚动,我暗叹一声,软了心思。 我缓缓开口:“桃儿,记住爷的话:想要什么尽管跟爷开口,只要是爷有的,都没有舍不得的。千万不要……” 千万不要再铤而走险地做些会让自己无法脱身的事!若是出了什么岔子,爷又救援不及,那后果不堪设想。 京城的哪个权贵是肯吃亏的? 话没有说完,希望她能明白我的苦心。 晚上,趁心神俱醉之时,让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记住了”三个字,好像只要她说了这三个字,就能真的如我所愿。我知道,此时的自己就像一个幼稚的孩子,但我却无法停止。 这些天回来得有些晚,每次桃儿都睡着,又被我上床的动作吵醒。她平时会不吭声地窝到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的怀里继续睡,今天却问起我案子侦破的情况。 告诉她案子中的嫌犯受了刑以及皇阿玛大为震惊要亲自见见那偷儿时,她的身子轻颤了一下。 仅仅是因为冷了么?我抱紧了她,告诉她:桃儿好好呆在爷的府里做爷的人就好了。记着爷跟你说过的话,无论怎样,爷都会保着你一辈子,只要,你,不背叛爷! 无论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无论她的真面目多么地不为世人所接受,都是我的桃儿,是我视若珍宝的人。 她是那个上一刻还坐在树上唱忧伤的情歌,下一刻却会恶作剧地学狼叫的桃儿;是那个被我打了**时,会向我求饶,可怜巴巴地告诉被打疼了的桃儿;是那个喝醉酒在床上挠得我一身伤的桃儿;是那个在我看帐本时,偷偷地用我的茶水画画,并在被发现后又试图溜掉的桃儿;是那个捉弄秦道然,却有本事让这个老古板一声不吭的桃儿;是那个见宝贝就什么都不顾,不惜在众人面前展露锋芒的桃儿;是那个会痴迷地看着我,迷恋着我的吻的桃儿…… 这样一个可爱得令人心颤的人,怎么舍得让她受伤? 我会护着她一辈子,不让世人伤害,只要一心一意地跟着我。 我关了藏宝密室的暗道中的机关。那机关是为防止贼人盗宝而设,请全大清最高明的机关圣手设计的,厉害无比。即便是身怀最高超武功的人触动机关,也别想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 虽然只是猜测,但万一桃儿就是费尽心机我想要捉的那偷儿,滞留府中的目的就不言而喻。府中的宝贝对任何干这行的人来说,都是个巨大的诱惑。有一天,若是她发现了我的密室入口,自然会进去看个究竟。一旦触动机关,桃儿便凶多吉少! 与桃儿的性命比起来,那些宝贝又算个什么?即便被洗劫一空,也好过桃儿被藏在隐密处的机关暗器所伤。 对八哥说了此事,我从小便与他无话不谈。八哥摇着头说情到深处已成了痴。早就明自己对桃儿的心思,只是桃儿对我又是如何呢? 不相信桃儿只是为府里的宝贝才潜藏在的府中,从看着我时痴迷的眼神,从对我温柔的依恋,从在床上动情的吟唱,都知道对我并非无动于衷。 只是,桃儿会愿意一生跟随着我么?关掉机关,既是防着机关伤桃儿,也是想试验一下她对我的情究竟有多深。 桃儿,可千万别让爷失望! 雷声隆隆中,桃儿缩着身子站在院中,我半带宠溺地训斥,她却高兴地撞到我的怀里,不顾下人在一侧,大胆地吻我。 “爷还盼着桃儿变身?桃儿变身可就要跑掉!” 她说的话让我心中一紧,我抱紧她。“那爷就用锁链把桃儿锁起来,让桃儿永远跑不掉!”我的话却是半戏谑、半认真的。 “那桃儿只有听凭处置!”毫不在意我话中的认真,只把这话当作一句戏言。 这说明她对我毫不设防么?为此我感到愉悦,我带她回了畅绿轩。吃饭时,我对她极尽温柔,我给她夹菜,我喂她喝羹汤,时不时地吻下她。她也腻在我的怀里撒娇。一顿饭被我们吃了一个时辰。 就是人们常说的蜜里调油吧?我和其他人在一起时,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桃儿,我们这样过上一生不好么? 人生不如意十常**。欢娱总是短暂的。 晚饭后,当秦道然给我带来太医院验药的结果,就更明白这些话的含意了。 桃儿放在畅绿轩床头抽屉中的那瓶药丸引起了我的注意,那药有一种清凉的香味。气味似曾相识。 多年前,发生在宫里的那个争宠案中,就有人对一个贵人用了这种药,目的是让她怀不上龙种。若不是闻到过那药的气味儿,也绝不会注意到被桃儿称为养颜药的小药丸。 前两天取了两粒药让秦道然拿到太医院让太医看看这药是否有问题,今天秦道然带回太医的验药结果。药是不折不扣的防孕药,出自同仁堂。它的功效与绝子汤相仿,只是比绝子汤药性温和,毒性小,但防孕效果却是一等的。 桃儿,一个一直想让她做我孩子额娘的女人,竟然一直在悄悄地吃防孕药。不想给我生孩子,不想做我孩子的额娘!,不想跟我天长地久! 原来,天长地久、白头携老一直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沮丧地坐在椅中,脸埋在手掌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是一种完全的不知所措。自打进入成年起,还从未有过种感觉。再大再难的事都能很快想出对策从容应对。今天,只有今天,才有这种力不从心、不知所措之感。 这么宠,把她放在的心尖儿上,呵护着她,不让她受哪怕一丁委曲。为了她,冷落府里包括完颜氏在内的其他女人;为了她,顶着皇阿玛的压力直让栋鄂氏住在别院,栋鄂氏的阿玛栋鄂七十为此曾跑到皇阿玛面前痛哭;为了她,顶着额娘的压力,希望我不要独宠桃儿一个,以便早添子嗣,让她早日抱孙子。 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才能让桃儿一心一意地跟着我过上一辈子。 从没感到这么失败过,一心呵护的人却一直想着逃离。用这种方式在我的心口上狠扎一刀! 天渐渐黑了,我回到书房看帐册,最近因公事繁忙已经积压很多该查的帐册。 见到她,我艰难地保持着面色平静,忍耐着没有露出任何怒意,现在还不知该如何对她。像平时一样,她坐在条案旁专心致志,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尽管半天也没有看进去一个字。 桃儿轻手轻脚地来到身后,从身后抱住我,把脸贴在的后背上轻蹭。桃儿很少在我看帐册时打扰,每次都是自己安静地坐在一边。实在无聊,就用那一两银子一张的信笺纸画画或是折东西玩,无论怎么糟蹋那些信笺,也从没打扰过我。 今天是怎么了? 对于我的疑惑,她试图掩饰,但却看得如此分明。情绪上的反常,代表的是事情的转折么? 要做什么?难道我们之间如此脆弱的缘份也要尽了么?忽然间感到一阵愤怒。住在我的府中,做我的女人就让她如此不甘么?开始是抢,可后来是如何待她的,难道感觉不到了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改变一切? “爷舍不得就算!反正桃儿也不是为爷的赏才跟爷的。”我的沉默让她误以为心疼那区区两件宝贝。 不是为爷的赏才跟爷的?这倒新鲜,难道并非觊觎府里的宝贝才滞留我的府中? “哦?那桃儿是为了什么才跟爷的?” “桃儿,是为爷的宠,才跟爷的!” 为了爷的宠?以前听了这话我会很高兴,可是现在,在对她的真实身份越来越多的疑惑,在知道她竟不愿与我共渡一生之时,这句话就如一根尖锐的刺扎入我的心中。 我不怒反笑,笑得浑身颤抖,笑得不可自抑。 “小丫头虚伪得紧!明明是爷把她抢来的,还说得像是自愿跟了爷似的。” 我的一针见血让她有丝慌乱。不过,桃儿就是桃儿,她很快镇定下来,并用“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来拍我的马屁。 哼,这些话我听得还少?若是真心的话语,自然会开心。可此时低垂的眼睫、一闪而过的慌乱神情都在召告着她的言不由衷。 小丫头在跟爷玩心机么?只怕还稍嫌嫩! “爷不管你是心甘情愿还是不情不愿,反正一辈子,除了跟着爷,不要再做他想!不然……,桃儿没见过爷发怒,爷敢保证,你是不会愿意见到的!” 她抚着被捏疼的下巴,怔忪地看着我。是从没见过爷的这一面吧? 一直以来,我都小心地用温和的一面面对我的女人,不想吓到她们。男人的世界中的争斗、黑暗和血腥并不是女人们能够承受的。 此时,也并非吓她,她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该知道触我的底线会有什么后果。 119番外 十(九九); 我们兄弟手中的翠玉盏大多都理藩院的驿馆丢失了,只有大哥因没有出席这次宴席,而幸运地保住了他的翠玉盏。 我们兄弟在提及此事时,都认为这个偷儿胆大兼且贪心。由他一下子偷了我们兄弟十二人的翠玉盏推测,他的目标应该是全套十三个。还剩下的那一个一定会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既然他留给我们的线索少得可怜,无法助我们侦破此案,我们为什么不能用引蛇出洞之计来让偷儿落入陷阱呢? 借着这次大哥的寿筵,我们兄弟聚在一起商讨对策,誓将那偷儿一举成擒。 大哥府里,我见到了让手下着重关注的奇异人物林凤驰和林倩儿。 这对表兄妹住在林凤驰位于棋盘街的住宅。据监视那宅子的手下报告,宅子无甚特异之处,只是宅子内院的下人都是林凤驰从福建带来的。他们说话难懂,也从不跟外人说话,可说是守口如瓶。而外院的下人被严禁进入内宅,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即使派人混入了林府,内宅的情况仍然无从查知。 林倩儿住在内宅,除了外出赴宴,从不轻易出来。林凤驰倒是出出进进颇为频繁。他不是到各大俯宅作客赴宴,就是到茶楼酒肆喝茶吃酒,闲散的日子逍遥无边。 裕王叔府、恭王叔府、十二府、十三府、平郡王府、镇国公府都是他常去作客的府宅,他还结交了好几个京城名商,其中就包括商会会长商驭。他结交的人物规格都不低。 引起我注意的有两点:一是林倩儿在众人面前是开朗泼辣的女子,不像是能深居内宅,连二门都不出的样子。二是林凤驰是小白茶社的常客,而这个茶社也是桃儿喜欢光顾的地方。 隐隐约约觉得抓住了什么线索,细想起来却什么结论也得不出。 我看着厅里的两人,林凤驰仍然是傲慢不羁,而林倩儿也仍然引人注目。 林倩儿正在绘声绘色地讲着一个笑话。她的周围聚了一群亲贵大臣的子弟,吸引了厅中所有人的目光。她的笑话很特别,关于一个白字先生的。看来她是识字的。 识字的女子少见得很,勿庸置疑,她是特别的。 为躲避十四的戏弄,她藏到林凤驰身后,只露出头来跟十四斗嘴。这样子找不出一点风尘味儿,似乎与以往不同,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她伶牙利齿地歪解孔子的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竟让我们这般从小饱读诗书的兄弟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老十把她与桃儿相提并论,她竟会低头垂睫。这动作,竟让我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更加诧异,决定一探究竟。 我跟着林倩儿出了宴会厅。她看似随意地闲逛,却在大哥的藏宝阁和演武堂流连良久。 难道只是巧合? 她站在演武堂前的花树林中,倚身在一棵梨树下,眼睛似随意地扫向演武堂。片片白色的梨花瓣飘落在她周围,与她的身影动静交织,组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只是,她的目光却破坏了这个画面的和谐。那目光太过精明灵动,太过锐利,穿透了这个画面中香风美人的柔美意境。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林倩儿?那个大大咧咧,一身风尘味儿的林倩儿,只是一个假象?那么,她为什么要在众人面前戴上那个泼辣无形的面具? 她敏锐地发现了我,竟颇露风韵地勾引我。此时的她,魅惑妖娆,风华流转,一举手,一投足都韵味十足。那不是久历风尘的妖媚,而是极致的女人的妩媚。就如桃儿的娇憨乖巧一般,令人食髓甘味,欲罢不能。 那是对男人最致命的诱惑! 她成功地勾引了我,不过,我并不打算与她演一段才子佳人、游龙戏凤的风流戏。不是我以柳下惠自诩,而是,我不会做那条见饵就吞的傻鱼。 相比较而言,桃儿的清新憨俏,更让人心生爱恋,也更安全。 桃儿站在院中仰望天空时凄清和孤绝的身影,我不想再看一次。 一时的诱惑,终抵不过朝朝暮暮、情深缱绻。 我的不置可否让她不安了吗?她伸出一只纤纤玉手轻拢发丝,借以掩饰心中的不耐。 我心中暗嘲,正要转身离去,却发现那只素手竟是如此熟悉! 我走上前,抓住了那只手。 食指上的翠玉戒指被那莹白如玉的素手衬得愈发青翠,可我注视的却是她无名指上那道浅浅的戒指痕。 我的眼中浮现出一只无名指上戴着白金钻石戒指的玉手,那是属于桃儿的手。 这,怎么可能?! 我沉吟良久,心中的惊异无法用语言表达。 下午余下的时辰里我坐立不安。八哥悄悄问我,我却只是摇头。我自己都没想明白,又如何告诉他。 一回到府里,我便叫来桃儿,握着她的手检视良久。一模一样的手,只除了那上面所戴的戒指不同。此时,那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正闪闪发光。细细检视食指,却没发现任何戒痕。 我稍稍松了口气。也许,不是! 大哥府里的陷阱机关,在我们兄弟的齐心协力下,设置严密得无以复加。那偷儿不来则已,来了便让他无法脱身、束手待擒。 令人心焦的十天过去了,那偷儿却根本没有露面。就在我们开始怀疑此计是否可行时,大哥府里却闹起鬼来。 那鬼闹得凶时,桃儿夜夜安静地睡在我的身边。我心中稍稍安然。 女鬼搅得大哥府里鸡犬不宁,大半夜地飘来飘去,还唱些鬼气森森的歌,令全府的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无法安睡。她行踪飘忽、时来时隐,让侍卫防不胜防。侍卫们被折腾得疲惫不堪,被派去的侍卫回来后纷纷叫苦不迭。 为摆脱这个女鬼,大哥托人请来一个据说道行很高的姓张的道长。可还没等张道长施法,大哥府却突然被盗。 随着大哥府的被盗,女鬼也突然地消失了,正如她突然地出现那么奇异。 此时,我们才意识到那只不过是偷儿装神弄鬼的障眼法,目的是声东击西,把人们的视线从她要下手的演武堂,转移到其它地方,等这里警戒松懈,再趁机下手。 这偷儿好厉害! 在我们兄弟的眼皮子底下连连得手,我们的严密防控对他来说如同儿戏。当我们忙碌地布置着陷阱时,他在暗中嘲笑我们的布防不堪一击。在我们自以为防范得万无一失时,他却动手把我们的布署变成一个滑稽的笑话。 这狂傲不羁的偷儿根本没把我们的机关陷阱放在眼里,甚至也没把皇家的威严放在眼里! 皇家的尊严岂容别人如此轻贱?不捉到那偷儿,整个皇家颜面无光。 十三府的宴游品宝会为此而设,我们在十三府做了精心的安排,侍卫被派得到处都是,明岗暗哨严密无匹。 消息被散发到全京城,市井巷尾到处都有人在传说这次品宝会的事,十三府里的宝贝的状况也被添油加醋地宣扬出去。以那偷儿的大胆和贪心,很有可能会吞饵上钩。 宴游会的头天晚上,桃儿跟我痴缠了一夜。她不停地跟我说话,说着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原来我们之间曾发生过这么多有趣的故事。平淡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偶一盘点,却发现早已积累颇多。 所有的情深恨浓都在平淡中滋生漫延。 她絮絮叨叨,还不停地在我怀里挨挨蹭蹭,就如春情萌动的小母猫。这样的桃儿很反常,我却无法拒绝,一次又一次地要了她。 从不记得桃儿是这么放纵的女人,好像永远没个够,就如世界末日的来临。 “世界末日”这个词使我心中暗沉。 明天,将会是世界末日吗? 也许,一切都有待明天揭开谜底,无论是欢喜的,是幽怨的,是温情的,还是残忍的。 身体的疲惫并不难挨,只要心里没有冷意。 桃儿一反常态地跟着我起身,亲自侍侯我更衣洗漱。 若是在以往,她如此温柔地尽一个小妻子的责任,我会非常愉悦。可今天,却让我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痛。 她的反常意味着什么对我来说已经不言而喻。看着她恋恋不舍地摩挲着我的手,她对我毕竟也不是毫无情意的吧?可她为什么就不能安心地把一生都交给我? 就心随缘不好么?临出门时,我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只怔怔地看着我,最终也没有回答我。 在她自己的心里怕也是矛盾的吧? 我没有对她挑明我所知晓的一切,也没有做任何阻止她的举动。我只静静地旁观,等待她的行动,就如同等待她对我的判决。 我在她心目中究竟占有怎样的位置和份量,一切结果都有待今天揭晓。 桃儿,你是否会真的狠下心来把我伤得体无完肤?! 桃儿,你我之间的情份,只在你的一念之间。你若对我仍有哪怕是一丝的顾念,今后的我将会加倍珍视。但若是你真的狠心伤我,我,又该如何? 十三把我们一班兄弟都接到了他的书房,楼上就是他的藏宝室,我们在这里做了最后的布署。 众人怀疑的焦点都集中在林凤驰和林倩儿表兄妹身上。他们是那么地与众不同、耀人眼目,出现的时间又是那么的“凑巧”。当京城各大府宅频频报出宝物丢失的案子时,也正是他们的身影活跃在这些府第间之时。 我们今天要盯紧这两兄妹,尤其是林倩儿。从太子在三哥府里遇到的蜻蜓,到大哥府里出现的女鬼,再到那偷儿娇小的身影,这一切都说明这偷儿很可能是个女子。 宴会厅中,林倩儿果然又成了众人目光的中心,刚才在拢烟阁未见人影的十四就坐在她的身边。十四的眼睛如同正在观赏稀世珍宝,闪闪发光。 林倩儿给我的感觉不同了,多了份灵智,少了份尘俗。 我坐到了她身边,这个林倩儿身上有种神秘感,我对她产生了一探究竟的兴趣。 我们刚刚谈论过施世纶的抠门,立刻就被她把抠门的人演绎出来。她的笑话把抠门之人损到了极致,老醋花生的故事明天又会传遍大街小巷。 这个林倩儿果真与寻常女子不同,如此的敏锐,又是如此聪慧。难怪十四会为她着迷。 坐在她的身边,我一直在看她的手,这双手是如此的熟悉。难道两个不同的人,会长有完全相同的手? 没想到太子也对林倩儿大感兴趣。 看到他们时,太子正要强吻她。太子的无形,我们兄弟见得多了,我们通常会视而不见,静静地走开。不过,今天我破天荒地出声打断了太子的好事,因为被太子轻薄的是林倩儿,那个与桃儿长有同样一双手的林倩儿。 太子满脸的不耐,被打断了好事自然是这副样子。林倩儿挣脱出来就要向我跑来,却忽然收住了脚。我心里一紧,她刚才那神情,那急于寻求我的庇护的神情,似曾相识。桃儿的脸与她的似重合了起来。 十四恼怒地训斥了她,他是不满倩儿被太子占了便宜。他抓着她的胳膊。林倩儿低头不作回应,她低头垂睫的样子,也令我迷惑不解。 忽然而来的不快,对十四抓着她的不满。只因她与桃儿的相似。 林倩儿对宝物的鉴赏力居然也不低。她目光所及,都是拢烟阁里最出彩的几样东西。这种在瞬间便分辨出顶级宝贝的本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和瑄斋的掌柜宋仁跟宝贝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却也未必能够如她一般。 这女子若是个偷儿,便一定是个顶级的偷儿!对她的怀疑又加深了一层。 她要走吗?她急匆匆的脚步昭示着她的急于离开。 注意到她的不只是我一人。大哥和十三在楼梯口拦住了她。 大哥是最积极参与此次布局的人。不仅因他府中刚刚被盗,还因那偷儿为盗宝,竟扮成女鬼把他的府宅闹了个鸡犬不宁。他急于捉住那偷儿狠狠报复。 我早说过京城的权贵中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尤其是我的这些兄弟们。 120番外 十一(九九) 十三他们一唱一喝地挤兑她唱歌,她似万般不情愿,却被形势所逼不得不唱。 她装娇扮憨地要所有人都留下来听,一副被惯坏了的大小姐的模样。这副样子还真能骗了不少人,不过我却看出她是另有目的。 那西洋乐器音色曼妙,而她的歌词却另类,狂野,透着不羁和放纵。 我要从南走到北 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听到了永不停歇的脚步、自由放纵的欲念和游离于尘世之外的超脱。这与陶渊明的离尘出世,归隐田园之意异曲同工。只不过一个大隐隐于市,另一个则完全归于田园山林。 这么一个年轻女子,心境竟如垂垂老者?知否,陶渊明也是在经历了十几年的宦海沉浮之后才茅塞顿开、大彻大悟的! 难道她的经历竟如垂暮之年的老者一般丰富不凡? 她忽然转向我,唱出了下面的几句歌词: 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 总有一天我要远走高飞 我不想留在一个地方 也不愿有人跟随 这词看似平白,却颇有寓意。所谓“远走高飞”的,不仅仅是身体,更是灵魂。也许人可以停留在一个地方,而心却已飞远。 桃儿站在院中仰望天际的身影忽然浮现在我眼前。那时的桃儿,身未动,心已远…… 桃儿,你为什么不想留在我的身边,与我共渡一生?为什么你要不停地走,不停地飞,不能为我停留?你的心为什么比男人的还大,比男人的还要狂放? 我怎样才能留住你?无论用了什么法子,只怕是留住了你的人,而你的心,还是要飞的。 难道你终究要离去,只留给我一个野渡无人舟自横的一片荒芜么? 我心思沉郁地听着这曲调奇异、歌词另类的歌,心却已飞得不知去向。 你别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也别想看到我的虚伪 这最后的两句歌词,像是在对我宣战。我要做的正是揭开林倩儿的身份,她究竟是谁。她这么唱,不正是在对我,甚至是对我们所有兄弟宣战吗? 直言不讳、桀傲不逊,狂野的性子比桃儿更甚! 只是,有一天,若是成了我的阶下囚,不知她还能不能如此大胆地唱出这首歌? 不知为何对这不羁的女子生出了征服的欲念,就如当初对桃儿的一般。只因她与当初的桃儿是如此的相像! 并非她们的相貌有多像。相反地,她们的长相没有一点相同之处。桃儿白皙柔美,雅丽如兰,而她却明艳娇丽,国色天香如牡丹。.tw[] 她们的相像在于性子和神态。 在我的心中,倩儿和桃儿的脸越来越多地重合到一起。 奇怪的是,跟桃儿长相完全相同的纯禧,在我心中与桃儿却是泾渭分明的。我从来不会把她们混为一谈。 “茅厕!你别跟来!”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可以这么说话,使我们兄弟大开眼界。 林倩儿随着我们派去的丫环回来了,使我松了口气。她一直坐在我们中间说说笑笑,意态闲适。 我心中却疑云大起。 她与刚才似乎不同了,少了份灵智和桀傲,却多了我以前就在她身上感觉到的风尘味儿。她与桃儿的形象又奇异地远离了。 同一个人一会儿就会性情大变?同一个皮相,不同的灵魂? 我站到窗口,眼睛看着外面的景物,耳中听着他们的笑闹。我试图理清思绪。目光不经意地扫到对面的奇骏堂,却看到了刚从对面窗中跳出的一个丫环。 这是个奇特的丫环。她身手矫健,跳窗的动作干净利落。她的身影,尤其是她的背影给我以熟悉感,很强的熟悉感。我疑惑地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想从中找到答案。 她也看到了我,她僵直着身子与我遥遥相望。瞬间的惊讶后,是似有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言万语般的凝视。 她,一个十三府里的丫环,会与我有千言万语? 我疑云顿生。 十三见到她大惊失色。她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偷儿?当我们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这个林倩儿身上时,她却已经得了手。 现在想来她们是窜通了的,这个林倩儿在拢烟阁稳住我们,那偷儿却在奇骏堂借机下手。 那偷儿跑得很快,却仍跑不过身强力壮的侍卫。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捉住她了,我的心却悬了起来。 心里隐隐的不安,忽然不想她被抓住。我与她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能感受到她心中的那份紧张和焦虑。我们仿佛是一体的,在十弟说要放箭时,我甚至好像已经感到了切肤之痛。 我忙叫道:“十弟,捉活的!”我怕他会真的一箭射出去。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用那种方式逃脱。 如此的巧妙,又是如此的狡黠,让追捕者无可奈何、哭笑不得。看着丫环们四散到纵横交错的小径上,我面对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隐没的方向凝望,心里不知是轻松还是失落。 她逃脱了,我竟然感到轻松,似是一块石头落了地。那可是我追踪了好几个月的偷儿,是这几个月我费尽心机想要捉住的偷儿! 放走了她,意味着我这些日子的辛苦化为乌有,意味着皇阿玛的怪责,也意味着对头的嘲笑…… 可是我管不了这么多,我当时只想让她逃脱。尽管在这么多的丫环中,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我却选择秘而不宣,看着她从我的眼前逃之夭夭。 刚讨了皇阿玛的圣旨出来,准备跟兄弟们封城搜查那偷儿,却见秦道然和小绿等在宫门口。他们是我府里最得力的下人,我出门时,府里就由他们坐镇。因此,我在外面时,府里有急事都是他们派了别人来找我,他们两个轻易不会亲自出来找。 难道是府里出了大事?我有些不安。 出乎意料地,他们却只是说来听候我的吩咐。细问之下,才知是桃儿让他们到十三阿哥府去,到了那里,听说我进宫了,才又跟了来。 桃儿从外面回来?我怎么不知道桃儿今天会出门呢?还假传我的命令,联想她昨夜和今早的反常…… 一道电光在心中闪过,一声炸雷在耳中回响。有问题,有大问题! 我等不及上车,跳上一匹马,就直奔自己的府邸而去。 桃儿,你终于行动了么?你给我下了什么样的判决? 闹市中人流不息,很难疾行,但我却把马打得飞快,撞翻了几个小货摊,撞倒了两个木棚架。我顾不上这些,只要不撞到人就好了,秦道然他们自然会在后面替我善后。 洞开的卧室大门、空空如也的藏宝密室、桌上静静躺着的那枚桃儿从不离身的钻石戒指……,我看到的一切是那么的触目惊心,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桃儿,你走了? 你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你真的如此狠心地离去?! 你走得那么决绝,那么干脆!你带走了我视若珍宝的一切,包括我的心,却把你唯一跟我开口要过的东西那枚闪着妖异光芒的钻石戒指留了下来。这表示你想带走我珍爱的一切,却又想把你珍爱的都留下来么? 我呢,我也是你曾经珍爱的吗?你不要了么?如被你折废了的信笺纸一般扔掉了么? 对于我,你是不会珍惜的吧?本来就是我抢了你,强要了你,是我把自己送到你面前的,又怎会被你珍视?所以,我这个人也如那被折过的信笺一般,被你毫不犹豫地弃之如蔽履了! 只是,你在做这一切时,有没有想过我会怎样?有没有想过我的灰败、我的颓丧,以及我的怨愤! 桃儿,你就这么卷走了我的一切一走了之,你置自己于何地,又置我于何地? 秦道然和小绿气喘吁吁追进来的声音,打断了我怨愤的思绪。我回过神来,才想起此时不是怨愤的时候。 刘春桃,你想逃吗?你费尽心机想要逃离我吗?好吧,就让咱们来看看谁的道行更高一筹!看你可有本事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大声叫来了我的侍卫统领,对他吩咐着我的命令,我要他立刻带人去追。又让秦道然去刑部给我调集人手,我要刑部所有的捕快、衙役放下手里所有的案子去给我追查林倩儿的下落。 十三阿哥府的被盗和刘春桃的失踪都发生在这一天,我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林倩儿时不时地给我的那种熟悉感、她与刘春桃一模一样的手,都让人不由自主地把她们两人联系起来。 朱必箴所说有关易容术的话不期然地浮上我的心头。 刘春桃的出逃是经过精心布置的。她早就发现了我藏宝密室的入口,却没有动一样东西,她是怕事先被我发现。她精心地准备,耐心地在等待时机。 她挑选今天动手是恰逢其时。我在十三府里忙着抓盗贼,又进宫找皇阿玛讨旨,暂时无暇他顾。这个时候,她再支走秦道然和小绿,便可很容易地卷了我的宝贝出逃。 这里的每一步都经过精心的策划,周详的布置,时间点掐得恰到好处,给她自己空出了最大的出逃余地。 聪明的女人!许多男人也无法企及。 既然知道她与林倩儿的关联,自然要把她们两个放在一起考虑。我的兄弟们都在追捕林倩儿,合这么多人之力,要捉住她胜算不小,关键是看谁先捉到。我必须先于别人找到林倩儿,才更有把握找到刘春桃。 刘春桃才是我的最终目标。跟这么聪明的女人玩追捕游戏,并不轻松。 我跟八哥借了些人,他还替我向京城周边的县衙打了招呼,让他们广撒眼线,尽力配合。一有风吹草动,便向京城报告。 八哥在京城周边的影响力是勿庸置疑的,他的一句话,有时比三部九卿的公文还有效。八哥志向不低,一早便礼贤下士,致力结交文人官员,这些年很打了些底子。有了他的帮忙,我的胜算又大了一成。 四个城门都报有林倩儿出城的记录。她们在每个城门都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所以守城兵士都记住了她。 四个林倩儿?说明什么?朱必箴所说的易容术难道是真的?难怪我总觉得林倩儿时而熟悉,时而陌生,性情变化很大,想来应该不是一个人。这偷儿不是单打独斗而是一个伙人,能量还不小。 十三调动了绿营的兵马,太子却秘密派出了自己的人手。 他志在必得。 林倩儿就是他这一年来在寻找的蜻蜓么? 一向对身外事颇为寡淡的四哥,这次也派出了他手下隐密的高手。他的那招征用市面上所有好马的釜底抽薪之计实在高妙,他手下的谋士果然厉害。 越来越有意思了,林倩儿就如一头被众人看中的鹿,而我们就是那逐鹿之人。 几个时辰过去了,林倩儿不断出现在各方追踪人马的报告中,而刘春桃却音信皆无。我越来越焦躁,越来越困惑。按我撒下人马的密集程度,即便是一只鸟飞过,也应该被人听到叫声报告上来。这样一个大活人,尤其如她这般引人注目的容貌,若是经过,怎会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终于出现了一丝曙光,越来越多的消息被报了上来,最令我兴奋的消息是王言的儿子王啖的报上来的。我的侍卫在城外遇到了他,从他的口中得知他们曾路遇刘春桃的事。我的侍卫立刻追上了去。我命令他们要仔细检视车辙印,不要一味向北追。 既然暴露了行踪,以刘春桃的聪明和谨慎,绝不会再继续北进,很可能改为其他方向。向南回来是不可能的,最可能的方向不是向东,就是向西,我要侍卫们重点关注这两个方向的车辙印。 果然,在东方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我向侍卫们下了死令:就算跑断了马腿也要追上他们。 什么?又改而向南了?还在蓟州以南换了马车?一路向南的话,最近的目标是哪里?我站在京城周边皇舆图前,思量很久,目光最终集中到了这个叫天津卫的繁华小城。 这里是水陆交通要道。从天津卫出发,无论走海路,运河还,都极为便利。可以说,过了这里,追捕她的人要选择继续追捕她的路线就费些思量了。尤其是她若逃到了海上,想找到并追上她,几乎等于大海捞针。 以她的聪明和周密,应该会选定这个目标。 我让人备马,我赌她一定会到天津卫,我要亲自去追。如她这般狡黠,我的侍卫就算追上了她,说不定都会让她给逃了。所以,我必须亲自出马。 刘春桃,你想逃到哪里去?还从没有人能打爷的手里逃走,你也别想! 就算追到天边儿,我也要把你追回来! 刘春桃,你是爷的人。除非爷想放了你,否则,你一辈子也别想离开! 121 被抓了 “倩儿姑娘好安然自在啊!” 不用回身,我就知道是谁。那低沉魅惑而又蕴含威胁的声音,除了我最想见又最怕见的胤禟不用作二人想。 他来了! 他追来了! 他为什么会追得那么快? 我从他的府中逃出,又卷了他几乎所有的宝贝,没给自己留有任何回去的余地。他会恨我入骨吧?当时不就是想让他恨我才这么做的么?依他这个天潢贵胄的性子,无论是被骗了,被偷了,还是被自己的女人甩了,其中的任何一条都会惹得他狂怒,而我把这三条占全了。被他抓住会有什么下场,不用想我也知道。 心中有丝害怕。想起他曾说过的话:你没见过爷发怒,我敢保证,你是不会愿意见到的。 他的发怒,我就要见到了么? 镇定,我告诉自己要镇定,这个时候保持镇定最重要。 细想想,我现在并非完全陷入绝路。此刻,我是林倩儿,比起刘春桃来,胤禟对她应该不会有太大恨意,他对林倩儿公事公办的成份更大些。所以,目前还是扮林倩儿安全些,绝不能露出本来面目。 我静坐不动,也没出声,等着看他如何。 他走到我的身后,弯腰捡起被我失手掉落在地的梳妆镜,拿在手里把玩,一下一下地在左掌掌心中敲击,发出单调的“啪啪”声。他来到我身侧,靠着身后的梳妆台,面对我弯下腰来。 他凑到我的脸前说道:“倩儿姑娘果然不同常人,这个时候还能镇定如常。” 他的这个姿式使两人间距离太近,显得有些暧昧。我把身子往后挪了挪。 我稳住声音说道:“九爷的话有些奇怪呢,小女子为什么要不镇定?这个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小女子实在想不通呢!” 他注视着我的眼睛,灿唇一笑,撩人的气息吹佛到我的脸上。他说道:“倩儿姑娘果然大胆。偷了京城这么多王公大臣府宅中的宝贝,居然还镇定如恒。” 他忽然抬手挑起我的下巴,府视着我的脸,说道:“倩儿姑娘又是凭什么这么大胆的呢?难道就凭这国色天香的长相?嗯,我见尤怜!”他眯着那双如狐狸般智狡的眼睛,点了点头。 “不过,”他话锋一转。“那些丢了宝贝的亲贵大臣们,可没有我这般怜香惜玉之情,他们个个恨不得对着这张脸好好折磨一番!”他伸出拇指在我脸上轻抚,啧啧出声:“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儿,若是毁了,有多可惜!” 果然是审惯了案子的,一上来就从人的弱点下手,先在心理上占据了优势。美丽的女人最怕的就是美丽不再,他竟威胁要毁了林倩儿的容貌。依我对他的了解,这家伙是说得出做得来的。不过,林倩儿的容貌是被我化妆出来的,他的这招对我却不大管用。 我侧头避开了他的手,冷冷地道:“九爷似乎弄错了吧?小女子一向严守大清律例,偷盗京城中王公大臣府邸,好像是很大的罪呢,小女子可不敢当,请九爷不要信口开合。” “哦?是爷信口开合么?”他眼睛微眯,面带嘲讽地道:“你在拢烟阁里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说笑话的,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而那边奇骏堂却有人借机下手,这是我的信口开合么?” 说得挺在点上,可这也不过是基于猜测。只要没有证据,即使完全猜到了点上,也无法定罪,构不成任何威胁。 狼人教我的反刑讯定律我可没忘。 我一声娇笑,身子也跟着颤了颤。我说道:“九爷掌管刑部事务,大清律应该比倩儿熟,倩儿不知道唱歌说笑话违反了哪条大清律例,还望九爷指教。[..tw超多好看小说]” 胤禟面色一肃,显然是被我的话将了一军。我乘胜追击道:“再说,倩儿自小就是这个脾性,以前到别的府宅作客也都唱过歌,说过笑话,碰巧这次赶上了有人偷盗,倩儿难道就成了盗贼的同伙儿了?九爷,您掌管刑部,最需公正,可不带这么冤枉人的!” 我站起身,慵懒地斜靠上床柱,借机与他拉开了距离。 胤禟眯眼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那黑眸中的冷意让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从来也不知道他这双风情万种的眼中可以发出如此令人胆寒的眸光。 他不辨喜怒地开口道:“还真没看错,林倩儿果然牙尖嘴利,甚不好斗。不过,你能否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刚发生了盗案,你就急急出城,日夜不停地奔徒?这难道不是畏罪潜逃?” 心思果然周密! 这确实是一个疑点,不过,我早已想好应对之言。 “九爷真不愧是专管刑部事务的,事事都有一番斟酌。”我忽然换上潸然欲泣的表情,继续道:“昨天突然收到老家来信,说母亲病重,要倩儿立即回去见母亲,故而倩儿急急离京,来不及与九爷和各位贵人打个招呼,还请九爷见谅!” 我知道这戏很假,根本骗不了胤禟。不过,只要不被他抓住漏洞,就无法定林倩儿的罪,那么,一切也都有了暂缓的机会。 “孝心可嘉,值得褒奖。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有四个林倩儿分别从东西南北四城门出城?”胤禟还是不辩喜怒的声音,我刚才的狡辩并没引发他的怒气,从而影响他的判断力。 心理强大的人是最不好斗的,有这样一个对手是我的悲哀,不过也正是因此,这场游戏才更有意思。 我睁大眼睛,故作惊讶。“啊?九爷您说什么?四个我?这太不可思议了!” 胤禟看着我的表情,冷哼一声,道:“到现在你还要装作无辜么?” 我也冷了脸,说道:“九爷您别用这么怪力乱神的事来吓倩儿。倩儿虽只是一介女流,可也不是三岁小孩子,除非真的有个与倩儿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面前,倩儿才会相信。” 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点同时看到一个人,本来就是令人不可置信的事,拿不出证据就想以此让我认罪,是不可能的。 胤禟上前两步,走到我面前,说道:“倩儿姑娘果然冷静,这么强的女人可谓少见。不过……”他伸手抚上我的脸,说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强、极、必、辱!”最后四个字,他顿地说的。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脸颊,说道:“你的这些辩解,拿到刑部大堂上说吧。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让你心服口服!” 他收回手,背在身后,高声叫道:“来人!” 门外一下子冲进来十多个侍卫。胤禟吩咐道:“把她押走!”他冲我的方向摆了下头,对侍卫们道:“你们小心点,这女子诡计多端,莫要让她半道跑了。” “是!”侍卫们哄然答应。 胤禟又对一个首领模样的人说道:“把这间屋子给我仔细搜搜,把她的东西都带上。”说完,他便毫不停顿地转身出门。 他出了门,压力骤减,心里却奇怪地生出一丝惶恐。也许,在我的本心里,惯性使然,还是依赖他的吧! 侍卫们来推搡我。有几个是我在胤禟府里见过的,以前见了我哪个不是恭敬之极?不过,我现在是个名叫林倩儿的阶下囚,侍卫们当然不会再对我客气。我只能配合着被他们抓走,这样,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我被投入了刑部大牢。被押解进京的并不太平,先后有两拨人来打劫,不过,胤禟的侍卫们身手厉害,人数又多,根本没容打劫的人杀到我的面前。 我没有被关在木笼囚车中,而是被人扔进一个门窗都捂得密不透风的车子里。 我们是在隐蔽行踪么?林倩儿只不过是一个偷儿,怎么会需要秘密押解呢?路上来打劫的又是何人,难道还有其他人马也要抓我? 我来到大清的时间虽然不算短,但关系密切的也就只有胤禟他们这群阿哥,再有就是商驭和刘春桃的家人。刘春桃的家人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胆量来劫囚车。他们现在怕是对刘春桃的出逃还一无所知。 我曾让商驭帮我给刘夏雨送过信。按照我们的约定,一接到信,刘夏雨就该带着一家人立刻离京。 但愿他们已经走了。 那么商驭呢?他是有这个能力和胆量的,但不可能动作这么快。他应该刚刚才得知我被抓的消息。我们约好每天早晚都互相报一次平安,现在已经过了早上,他没有收到我的平安信,会不会着急?会不会回来看个究竟? 千万不要回来! 胤禟既然怀疑林倩儿,也肯定不会放过林凤驰。他根本没问我林凤驰的下落,就说明他知道问了我也不会说。以他的性子,决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他没有随车进京,也许就是在布置厉害的陷阱,打算以我为饵,等待林凤驰上钩。 商驭,我求你,能走多远,便走多远,千万不要回来! 我一直都是明白商驭的心思的。他对我的这份情,已经让我亏欠了他,我不想亏欠得更多。若是为了我让他丢了性命,便是我一生都还不起的了。 122 受审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没有床,只有地上铺着的稻草,勉强可以躺个人。我没敢躺下,不只是因为满地乱跑的老鼠和蟑螂,更是因为我不想让地上的阴寒入体,若是落下一辈子的病根将来就有的苦头吃了。 我斜靠在冰冷的铁制牢门上。还好,现在天气比较热,不会感觉冷。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自从进了这大牢就没吃过。 记得以前看过了方苞写的《狱中杂记》,文中说大牢里最可怕的是瘟疫。一个牢房里有几十个犯人,人挤人地睡在一起。有的人半夜发病死了,早上才发现。跟他睡在一起的人,等于跟死人抵足而眠地过了一夜。 想起来就恐怖。还好,我被关在单人牢房中,不用跟别的犯人关在一起。不过,夏天是瘟疫高发期,主要是各种肠道传染病。牢里的食物多半不洁,我不想因吃了牢里的饭菜而得上瘟疫。 那闻上去就馊烂的饭菜,就算饿死了也不吃。饿死也比上吐下泻地恶心死强。 第一天没人理我,女牢头只是默默地把我动都没动过的饭菜端走。 第二天也没人理我。 第三天我被提审了。 我浑身发软地跟着狱卒来到刑部大堂。没用狱卒吆喝我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因为我实在没力气站在堂上。三天没吃饭的感觉跟快死了差不多,浑身没有一点力气。饿得厉害时,也曾想过伸手拿地上破盘子里那发黑的窝头,可一想到这个年代没有抗生素,得了痢疾,就等于判了死刑,还是忍住了。 我赌那些阿哥们没有折磨够我,不会让我就这么饿死。可事实是,这三天根本没人来理我,也根没人管我吃没吃饭。 我饿得头晕眼花,除了看到那块高悬的光明正大匾外,根本没看清堂上的摆设,只记得很高大气派。两旁站着成排的衙役,每人手里都拿着杀威棒,整齐划一。 前面正中那张硕大的桌子后面坐着的是我家胤禟。旁边站着一个魁梧的大汉,不远处坐着一个手握毛笔,随时准备记录的书吏。那大汉胡子拉茬的,不过,他的那双眼中,却精光闪烁。是胤禟的手下吗?印象里没见过这么个人。 从我这个角度看,胤禟高高在上,本就英俊的容貌,配上全套的朝服官帽,英挺俊美有如神祇。本来可以与他比肩而立的我,此时却蓬头垢面,精神委靡。 我颇有些自惭形秽,不过,还是高高抬起头,凝视着他。今天是场硬仗,怎可就此服输? 胤禟府视着堂下的我,微蹙了蹙眉头,他开口道:“听说你这有三天都不肯吃饭?你是想绝食而死么?” 绝食而死?我笑,摇头说道:“我还不想这么快死。”声音沙哑,有若蚊蚋。虽然没有多少力气,可我仍坚持把话说完:“再说,想死有一百种法子,绝食是最跟自己过不去的死法。” 胤禟听了,那好看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他问道:“那你是为什么不吃饭?” 我说道:“那样的饭,吃了,会生病!” “那你宁愿饿死?”胤禟又蹙起了眉,似是十分不认同我的想法。 “饿死起码是干干净净的。吐泄而死,太恶心!”我软弱无力却坚决地说道。 胤禟点点头,似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思索着道:“在牢里还保有大家闺秀的作派,委实不易。不过,盗宝可不是大家闺秀应有的作派!”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似是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没有盗宝!”我回答得很干脆。 “哦?”胤禟眼里有隐隐的怒气,他从桌上拿起一样东西,举在手里问我:“那你能告诉我,爷府里的这个东西是怎么到了你的行礼里的?” 什么东西?我定睛一看,不禁倒抽了口凉气。是那把我从他的藏宝密室中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我当初是想用来防身的,却没想到会被他抓住把柄。 “说,刘春桃在哪里?”他的声音忽然转为严厉,面色冷得厉害。 我心中一颤,却强撑着道:“刘春桃?我不认识!” “那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胤禟根本不给我时间想个周全的说法,步步紧逼。 “我不知道,这东西我从没见过!”唯今之计只有如此,因为,我无法告诉他刘春桃的下落。 他背手走下堂,来到我面前,府身看着我。(..tw好看的小说)他身上淡淡的梨花木香钻入鼻中,让我一阵心悸。我低下头,掩饰心中的情绪,却被他用匕首挑起下巴。幸好是带着鞘的,我垂睫。 他府身在我的耳边悄声耳语道:“刘春桃偷了我身上最重要的东西,我正在全力捉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她。敢挡路的,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有了线索却知情不报耽误了爷的大事的,爷会让他生不如死!” 低低的语声充满威胁,那里面的冷冽如针尖儿一般扎入心中,使我的心底泛起寒意。 我的身子轻轻一颤。他似乎感觉到了,唇角轻勾,笑得越发地冷酷。 他直起身,忽然对着外面叫道:“把人给我带上来!” 外面的衙役哄然应声,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和拖地的镣铐声。 什么人? 不会是商驭吧?我有些惊恐地回头,竟然是,竟然是柳娘! 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尽管她现在还化着林倩儿的妆。她脸上自然的娇媚,不是别人能学得来的。 她怎么被抓回来了?难道也和我一样没跑成? 让她们几个假扮林倩儿分别从东、西、南三个城门出城,是为了实施障眼法,分散追捕着的注意力。她们车上没有带宝物,而且出城后只在几个指定的地点化上林倩儿的妆,出来招摇一下就卸妆,再加上多换两次马车,按理说被抓获的危险比我小得多。 他们两天前本已完成任务,可以各自隐藏起来了,怎么她会在这两天被抓呢? 我满心的疑惑,却没法问出口。倒是胤禟主动为我解疑释惑。 他居高临下地府视着我,观察到我的每一个表情,才开口道:“她去找太子,被我的手下抓住的。” 她找太子?她找太子干嘛?心中疑惑更甚。 胤禟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继续道:“你不是说要有个真的林倩儿站在你面前才信,否则就是用怪力乱神吓唬你么?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把我抓来三天了才提审我,原来就是去抓个一样的林倩儿,来击破我的心理防线,好让我认罪么? 果然不愧为刑侦专家,擅于审案。 我低下头,对这个问题不作回答。他能让柳娘出来,肯定已经得到了柳娘的口供。那么林凤驰和我这个林倩儿已经完全暴露了,我再如何狡辩,都是无用的了。 他倒也没有执着于这个问题,因为他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 他蹲到我面前,轻轻抬起我的下巴,锐利的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到我的眼中。他轻声说道:“告诉我,刘春桃在哪里?”声音虽轻,里面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摇头,“九爷说的这个人,倩儿不认识。” 他嗤笑出声,说道:“你仍然叫林倩儿么?” 我说道:“九爷愿意叫我什么都可以,反正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叫张三,叫李四,指的都不过是我这个人而已。” 他看着我,沉郁的目光似探究又似思索。他忽然一笑,山花漫野、魅惑无边。让我呆了一呆。他的声音也变得魅惑:“爷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不喜欢对女人动粗,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不过,若是女人不听话,”他捏住我的下巴,同时摇了摇头,说道:“就可惜了!最后再问你一遍,刘春桃在哪儿?” 他语气里的冷酷让我脊背发凉,可我还是摇了摇头,一声不吭。 拒不回答貌似会受皮肉之苦,可若是被他发现我就是刘春桃,恐怕我会被修理得更惨。 他眼中的最后一丝耐心消失了。他站起身,对那个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大胡子说道:“朱必箴,这里交给你了,随你怎么审,我只要那个口供。”他没有再看我一眼,转身进了后堂。 朱必箴坐到了审案的椅子上,看着仍跪在下面的我,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恼了九爷会有什么好下场!别说是你,就是你的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舅舅,恐怕都担当不起。” 舅舅?他指的是李光地吧?胤禟在朝堂上这么厉害,连李光地都惹不起他?我将信将疑。李光地可是康熙最信任和喜爱的大臣,一生三次得赐御匾。这是难得的殊荣。 朱必箴观察着我的脸色,继续道:“我劝你还是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恐吓法,诱供的典型招术!我翻翻白眼,对他不理不睬。 大概是被我傲慢的态度激怒了,朱必箴大声叫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呀,上拶指!” 拶指?古代酷刑之一。我在脑中探索着有关拶指的零碎记忆,还没等我探索完毕,活生生的刑具已经摆在了我的面前。 那刑具是用绳子穿着五根木棍,木棍和绳子上血迹斑斑。是以前受刑人的血吧? 我不禁一抖。 这丑陋的东西被套在了我的手指上,绳子被衙役从两端拉直。他们还没开始使力,只是在上刑具,我的手指就似疼了起来。 是心理作用。 绳子被拉紧,手指被夹棍**、挤压,钻心的疼痛从手指上传来。十指连心,豆大的汗珠从我的额头滚滚而下。我咬紧牙关,痛苦的呜咽却抑制不住地从唇中逸出。 三天没有吃饭,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再加上手指上难挨的痛楚,使我的身体摇摇欲坠。 绳子越收越紧,我好像听到了指骨被挤压而发出的咯咯声。手指要断了么?对一个偷儿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灵活的手指。没有它们,我以后如何再行那妙手空空之事? 不,我不要那受过伤,什么也不能干的手指;我不要那致残后畸形难看的手指。 不,不可以!我的手指不可以断! 我终于忍不住痛叫失声:“痛啊,胤禟,救我!” 随着大叫,我痛昏过去…… 一盆冷水浇到我的头上,让我模糊地有了些意识,但仍睁不开眼。 有人蹲在我面前,惊讶地“矣”了一声。 “拿条帕子来!”声音很熟悉,是谁?昏晕的大脑却想不起来。 有人在我脸上擦抹了一阵,我眼睛和口中的妆具都被取走。 蹲在我面前的人沉默着,半晌,他站起身走向门口。 “把人给我送府里去。还有,今天的事若是有人敢走露半点风声,我要他全家陪葬!”狠厉的话语,伴随着阴冷的语气,冲击着我本已虚弱的神经,我又一次昏了过去。 123 烈火焚情 无边的黑暗如宇宙初开时浑沌的虚空,只有前方有一小片光亮。那片光亮的中心,是一个铁窗。从铁窗中望去,里面一床,一桌,是一间现代的牢房。牢房里有两个男人,一坐一站。 站着的人身材高大,那身合体的西装把他衬得背脊宽阔。他背对着我,看不到脸。 坐着的人穿了件白色衬衫,那衬衫上的白金袖扣闪闪发光。他低着头,两个手肘担在两膝上,十指交叉,额头抵着交握的双手。 牢房里静静的,两个男人似乎都不想打破沉默。过了半晌,坐着的人忽然抬起头。看到他的脸,我吃了一惊。 “狼人……”我叫出声。房间里的两人却毫无反应。 “狼人……”我又急切地叫,仍然没人理我。他们听不到吗? 狼人对着那人开口道:“她还是昏迷不醒吗?” 那人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狼人闭了闭眼,说道:“给我支烟。” 站着的男人掏出了一支烟和一只打火机递给了他。狼人动作熟练地点燃香烟,狠抽了一口,然后对着虚空吐出烟圈。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脸瘦削了很多,面色也略显苍白。 “狼人,你过得不好么?你以前从不抽烟!什么时候开始抽的?”我提高声音喊道。 一连串的问题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他还是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我想看看她!”狼人在吐出一个烟圈后,说道。 “不行,你出不去!”站着的男人极快地拒绝道。声音很熟,很熟,我却一时想不起来。 “哼,你终于如愿以偿了!把我关在这里,她身边便只有你一个人了,她完全属于你一个人!”狼人面带嘲讽地道。 站着的人仍保持沉默。 “可惜,你伤了她,现在得到的也只不过是一具躯体。她的心,你永远也别想得到!”狼人打击对方时,一向是一针见血。 那人两手抱胸,身子向后倚在墙上。他与我近在咫尺,中间只隔着一扇铁窗。他说道:“我是没有得到她的心,因为她把心捧给了你。可惜,你却不敢接受!你这个懦夫!”他语带怒意,又含嘲讽。“哦,不,不应该叫你懦夫。你不接受有你的理由,你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冠冕堂皇。你不能陷入跟自己亲妹妹的不伦之恋中!” 狼人攸地站了起来。他狠狠瞪视着那人,平时舒缓优雅的语调变得急切。“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是啊,被你隐藏得这么严密的**怎么会让人知道?”那人冷笑一声,说道:“要给你定罪,自然要好好查一查你的底细。这一查不得了,原来你的父亲,堂堂的华业集团的前掌门竟有这么段不为人知的隐密。自己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竟让情人和女儿过着乞丐般的日子。而你,名满全球的华业集团的现掌门,以年轻有为、颇有绅士风度著称商界,却不但把自己的亲妹妹引向这条万劫不复的偷盗之路,竟还对她的感情下手,占了她的身体,偷了她的心,让她爱上了你这个她绝对不该爱的人!” 什么,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狼人的妹妹,听着怎么像是在说我? 不,怎么可能?我和狼人,是亲兄妹?! 我把头靠在铁栏上,对着里面叫喊,可两个男人都听不到,谁也没有半点反应。 “够了!”狼人厉声怒喝,打断了还要说下去的人。“桃儿是我亲妹妹又怎样?她爱的是我,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她的心!”狼人恼怒地说道。 啊,他承认了。那人说的都是真的!狼人是我的哥哥,我爱上的是自己的亲哥哥!难怪,他总不肯接受我的爱。他知道,他从开始就知道一切,却不对我说明,任由我陷入这场不伦之恋中! 我把拳头堵住在嘴上,抑制着呜咽声,却抑制不住扑簌而下的泪水。 他们看不到我,也见不到我的反应,对话仍在继续。 那人冷哼一声,说道:“她爱上了你,可你却不接受她,让她处于被拒绝的痛苦中,日夜忍受爱的煎熬。你这个浑蛋!” “那么你呢?”狼人反唇相讥。“你口口声声地为我伤害了她而兴师问罪,却用一颗子弹让她处于生死边缘。她也许再也醒不过来了!”狼人愤怒地提高了声调。(..tw好看的小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贯优雅的狼人发怒。 那人转过身,面向窗口。我看到了他的脸。 “麦,是麦!”我惊叫。 麦面色灰败,下巴上布满了胡须的青茬。他低声道:“这是我这一生做过的唯一一件令自己后悔的事。我不该拿她的生命来试验她对你的爱。无论她将来会怎样,我都会用自己的后半生来来陪伴她。这是我欠她的!而你,”麦打开牢房的铁门,回身说道:“就准备在地狱里过完后半生吧!” 铁门“砰”地一声关上,我惊跳起来。头上传来剧痛,我睁开眼,原来是头磕在了床栏上。 熟悉的景物通过湿润的双眸映入眼帘,是我在福兮院那张不算豪华却很舒适的床。 我又回来了么? 视线侧移,一人站在床头。他的脸虽然逆着光,但我却很快认出了他,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胤禟。 我果然还是回到了这里。 我黯了目光。是宿命么?我终是逃不出他的手心吧! “狼人是谁?麦又是谁?”胤禟靠近了两步,高大的身影像座山一样压了过来。 我茫然地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作答。 他听到了我昏迷时的叫声了吧!我的脸上凉凉的,是梦中的泪水吗? 他们两个,我怎么可以向胤禟解释得明白?我垂下睫,闭紧了嘴巴。 我听到了胤禟粗重的呼吸声。他气到了么? “不说是吧?你早晚要说的!”他向下俯视着我,眉毛拧成了麻花。“我该叫你刘春桃,还是该叫你林倩儿?或者干脆叫你神偷儿大盗?” 他终于还是全都知道了。 “真是好笑啊,外人素以精明多智看待我胤禟,可没想到我却被自己最宠爱的女人耍了。我身边的女人竟然就是我一直费尽心思要捉拿的要犯,她一直潜藏在我府中,伺机洗劫我和这京城中的王公亲贵。我对她的亲近疼宠被她在背地里轻视嘲笑,我自以为是的怜香惜玉,被她利用来作案!”他一把捏住我的下巴,面色灰败,又满含恨意地说道:“耍了我你很得意吧,嗯?” 他双眼死死地盯着我,那里面除了恨意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痛楚。我的心揪了起来,既怕且痛。想摇头告诉他事情并不全如他所想,可被他捏住了下巴动弹不得。我张了张嘴,却又感到无话可说。 潜藏在他府里,把他洗劫一空确实是我当时留在这里的初衷,虽然事情后来的发展有了变化。我爱上了他,受不了他身边随时可能出现其他女人,所以才要离开他。若是我不爱他,或者少爱他一点我也不会这么急着离开。因为,不那么爱他,我便不会太在意他身边的其他女人。 可这些话我怎么说得清?他根本理解不了我来自现代的观念,而且,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以为那是我为逃避惩罚而编造的谎言。 他看着我表情的瞬息万变,却看不懂我内心的挣扎。他眼中恨意渐浓,痛楚也在一点点地漫延。 他低沉着声音道:“还想骗我多久?你竟然勾结外人洗劫我的宝物,还与别的男人一起私逃。你,你骗得我好!”他用手指着我,声音中蕴含着强烈的愤恨,那手在微微地颤抖。 他,恨我。 他恨我骗了他的宠爱。 他这样的天潢贵胄被人前人后地恭维惯了,若是发现有人骗了自己,便会暴怒异常。 还记得谨小慎微的恭亲王在听说他那幅视若珍宝的《雪景寒林图》竟是赝品时的怒火中烧,那次差点因此毁了一幅绝世名画。 那么胤禟呢,他会为此毁了我么? 他恨我从一开始潜伏在他府里就居心叵测,最后还吃里爬外,勾结外人来洗劫他的府邸。他恨我自始至终没有对他用过真情。 最让他不能容忍的,恐怕还是我与别的男人的“私奔”。 对地位尊崇的皇子来说,自己的女人便如私有财产,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可以扔掉女人,却决不允许女人甩了他,更别说是跟着别的男人私奔,给他带上绿帽子!。 所以,他恨我。他,恨我入骨! 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本该平静面对的,可当他如利箭般的目光射中我,那里面的愤恨和痛楚还是刺痛了我。 我的泪不可遏制地涌了上来,我忙闭上眼睛强抑泪水。 我虚弱地说道:“我是想拿了东西离开这里,可我并没与别人有私情。事情并不如你所想!”一张口才发现我的嗓音是如此沙哑,喉咙中的雍堵感使我这几句话说得很艰难。 他眉头微蹙,眼中却有道亮光一闪而过,他问道:“那你昏迷中叫的是谁?你的泪又是为谁而流?” 这问题,这问题让我无法回答。我无法告诉他狼人是谁、麦又是谁,也无法告诉他我的过往。我颓然地垂下睫,不知如何作答。 胤禟眼中恨意渐深。 我心中痛楚,却无法出言削减他对我的恨意。 他会如何反应?依他的性子会狠狠折磨我一番吧? 他的目光中似闪出火焰,刚要开口说话,却低头看到了我的手。他微微一顿,强压住怒火,抬头说道:“你现在不说也不要紧,总有一天,你会对我合盘托出!”他甩下了这句狠话,极身出门。 门在他身后关闭时,发出了一声巨响,门扇在门框上来回弹碰了几次,才停了下来。 我才回过神来,长出了口气。 要合盘托出吗?难道我要告诉他我是穿越来的?不可能的!这种匪夷所思的事要怎么告诉他?即便我愿意说出来,他多半也不会相信。如果让他以为我在用怪力乱神的事来骗他,他会更加怒不可遏。 所以,我不能告诉他,即便他再气、再怒! 他发现了我的真面目,把我接回府,安置在我刚到府里时住过的福兮院,表示我又失宠了么? 这是当然!不过并不仅限于此。 对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我是再清楚不过的。当初为了我的一句无心之语,他都会拿出金碗和银碗来报复一番。如今,我做了让他无法容忍的事,他如此恨我,又怎会让我轻松过关? 我闭上眼,该来的躲不掉,无论他要怎样对我,都是我该受的! 此时,我心里的灰败并不比他的少。 124 指伤 不知我昏迷了多久,也不知这是什么时辰了。 我想撑起身子看看外面的天色,微微一动,手上便传来一波巨痛。我这才省起我受了拶指之刑。 我忍痛抬起胳膊,我的两手被包成了棕子。我小心地放下手,摇摇头。陆闵桃,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你都少不了这一劫! 梦中的情景浮上心头。 真的只是梦么?怎么我的感觉如此真实而清晰? 实在不像是梦! 我看到的若是真实情景,那就是说,那天在博物馆,狼人终没能逃脱。 他还是被抓住了,就知道麦不会放过他! 按照他们所说,现代的我昏迷不醒,我成了植物人了么? 还有麦,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妹妹?我是狼人的亲妹妹?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我爱上的是自己的亲哥哥,我和他…… 这是什么混乱的局面?! 也许,老天把我放逐到这里来,不是对我的惩罚,而是对我的怜悯! 我第一次如此看待此事,也第一次不那么怀念现代的一切。 狼人,哥哥?真是荒唐! 我嗤笑出声,脸上冰凉的一片。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混乱的思绪。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又哭又笑的?”刚刚进门的小荷有些怯生生地说道。 “小荷?”这个时候看到她是有些惊喜的。“他们没有为难你吧?”我的出逃不知是否给她和杨嬷嬷带来了麻烦。 “没有,主子!”小荷的样子有些失措,她在掩饰什么? 我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连累到她了。 “杨嬷嬷还好么?” “她,她今早被调到了绮月斋……”小荷低了头。 绮月斋?那不是嫡福晋的院子么? “福晋回来了?”我问。 “嗯,是今儿刚回来的。”小荷抬起头,说道:“主子,您别伤心,九爷只是一时生气。过一阵子,等九爷消了气,就会好了。” 我摇摇头,我这哪是伤心,我只是担心杨嬷嬷罢了! 我做了这些事,胤禟恨我入骨是意料之中的。不被他狠狠报复已经要求神拜佛了,我哪还有心情为他宠哪个女人而伤感?即使我有这个心情,只怕也没有这个资格了! 小荷拿来了药膏,把我手上包裹的布带打开,开始往我的手上涂抹药膏。我这才看到我的手指,一根根肿得像胡萝卜,青紫青紫的。 这些手指根本动不了,稍稍触碰一下,都会痛入骨髓。(..tw)尽管小荷已经小心翼翼地尽量放轻了动作,仍是把我痛得大汗淋漓。 头三天,需要每天换一次药,以后每二天换一次。这三天里,每次换药都似受刑,我强忍着不叫出声,不然小荷就更不敢下手了。 不仅如此,这两只手现在什么也干不了,吃饭穿衣都要小荷侍候,甚至大小便,也要小荷陪在一旁,因为我自己提不了裤子。 我陆闵桃活这么大从没这么狼狈过,这回算是体验到残疾人的不便了。 更让我忧心的是,不知这双手受了这次的伤,以后还能不能恢复原来的灵活。虽然小荷一再跟我保证,指骨没断,但软组织的严重损伤也同样也会造成某些肢体功能的丧失。若是真的落下残疾,我要怎么办?光是想像着鸡爪状干枯僵硬的手指就让我受不了,别说真的到那一步了。 我闭上眼,对小荷说道:“小荷,若是我的手指从此废了,你就给我一包毒药,也算是你尽了我们主仆一场的情份了。” 小荷没有出声,我还以为她是不好接我这话。我继续道:“你不要觉得给我毒药是害了我。其实有时候,这人,若是活得不顺心,死了,倒也干净!正所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不过是舍了这身皮囊而已,有什么可怕的?这是要大智慧才能大彻大悟到的佛法呢!你主子是不是很通透?” 小荷仍然没有出声。我微觉诧异,睁开眼来。 没见到小荷,却看到三天没见的胤禟站在我面前。仍然丰神俊朗的面貌,却瘦削了很多。他蹙眉看着我,目光中是隐隐的怒火。 他上前一步,伸手握住我的后颈,把我提了起来,让我与他平视。他说道:“住在这里,就让你这么痛不欲生?” 他眼中怒火熊熊,本不应再惹恼他,但我仍直言道:“是!这里让我感到压抑,让我觉得不自由,不安全,住得不舒心。” 以前为了潜伏在他府里,我在他面前尽量装成一个温顺乖巧的小家碧玉。那时的我,会一味地顺从他,绝不会跟他说出真心话。可是现在,既然已经让他看到了我的真面目,便无须再作伪装,直言不讳才是我的真性情。 他眼中的怒火像是随时会喷薄而出,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手指紧握成拳,像是随时会打过来。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大怒,我挣扎着想脱出他的掌控,却不小心碰到了手指。我痛得叫出声来,看着自己丑陋的双手,心中委曲之极。可我仍然强忍着这一刻的软弱,把泪水使劲往回咽。 胤禟看着我,眼中的不忍一闪而过,就又变得冷硬。不过,他终没有再为难我。 他放手扔下我,转身扬长而去。 五天过去了,手上的肿消了些,却仍然青紫难看。胤禟自从那次发怒而去,就一直不见人影。 第二天,药就换成了这个浅绿色的膏药。它里面有一股异香,是从没闻过的香气。这药膏涂在手指上,疼痛大减。手指慢慢能够活动了,我的心情也随之好转。 问小荷这药哪儿来的,小荷却吱唔着不说。我便没再深问。 在屋里憋闷久了,想出去转转,却被院门口站着的两个侍卫拦了回来。早该想到的,既被抓回来的,怎还会有自由? 不仅仅是院门口派了人,院墙外的角落里,也时不时地发出人声,我便知道,这次是真的不容易再出逃了。无论是走正门,还是爬墙钻狗洞,都不大可能成功。我已被严密地“护卫”起来。在院子里走走,已经是我能得到的最大的自由了。 我走回院子,一个囚犯不能要求得太多。 又过了十几天,我的手基本痊愈。虽然动作还是不如以前灵活,但才过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恢复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假以时日,勤加练习,应该可以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我找小荷要来绣花的东西,开始跟着小荷学绣花。 不是我忽然对这项传统国粹来了兴趣,也不是我闲极无聊拿它解闷,而是我要锻炼我手指的灵活性。本来打毛线是最好练习方法,现代医学院的学生就常用此法来练习手指的灵活性,为他们以后做手术做准备。但一来这个时代还没有毛线,二来我在现代也对此不感兴趣。曾因此与狼人闹得很僵,狼人拧不过我,最后才想了用跟鱼抢食来练习的方法。 我决不会用打毛线来折磨自己,就只好学绣花了。 以前跟郞氏学过一阵子绣花,那时是因为被禁足在府中出不去,索性就在府里找胤禟的藏宝密室。为了去郞氏的院子查探,才找了个学绣花的借口。 本来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当然学不好。这次为了锻炼自己的手指,绝对马虎不得,所以学得格外认真。原本只是要练习手指的灵活,绣花技术却随之大为长进。绣了十天,已经小有所成。我绣的白猫戏蝶图上,虽然那猫绣得更像哆来a梦,但那两只蝶已经栩栩如生,颇见功力了。 我举着绣布,欣赏自己的杰作,却被身后的一声:“还是这么安然自在啊!”打破了我平静的心绪。 不安然自在又能怎样?推翻这院墙逃出去?我没那么大的力气,你也不会让我逃!除了呆在这里发霉,并随时随地准备授受你的惩罚,别无他法。 我放下绣布,平静转身。他,似乎又瘦了。 我蛾眉微蹙,却没吱声。 “怎么,看到爷不高兴?”他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近。“那么,你高兴看到谁?”虽隔得远,我也看出他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我站起身,戒备地看着他。 他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说道:“你怕我?”他唇角微勾,接着嘲讽道:“真是稀奇呀,在这么个胆大妄为的偷儿的眼里竟然能看到这种表情!只是…”他顿了顿,“只是你在偷平郡王府的御赐金碗时,怎么没见你怕?你去三哥府和大哥府里盗宝时怎么没见你怕?你在重兵把守的理蕃院盗我们兄弟的翠玉盏时,怎么没见你怕?你明知我们在府里布下了天罗地网,仍不知死活地盗那把剑时怎么没见你怕?” 他这么快就确定这些都是我做的了么? 我后退了一步,说道:“爷凭什么确定这些都是我刘春桃所为?” 我的心中还存有一点侥幸。若是他没证据,我便不会自动承认,因为那会牵连到商驭。 他一怔,继而目光冷冽,面带嘲讽地说道:“在桃儿的心中,为夫原来是如此不济啊!这一连串奇异的被盗案件摆在面前,还看不清它们相互间的关联,爷这个刑部主事原来是白吃干饭的!” 我低下头。这个骄傲的家伙,受不了别人哪怕一点点的看轻和怀疑。 没有得到我的澄清,胤禟更加恼怒。他说道:“原来你竟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性子,以前我还真被你表面的乖巧给骗了!好,爷就说明白了,让你心服口服!” 他坐到我刚刚坐过的那把椅子上,想了想,说道:“你是在置疑爷为什么会肯定这些案子都是一人所为,而且都是你所为。”他拿起我的杯子喝了口茶,随即蹙了下眉。送到囚犯这里的茶叶自然比不得他九爷屋里的茶。 他没作评论,只是说道:“得知纳尔苏府里的金碗被盗时,我确实是一头雾水。除了对林倩儿的高调出现和她讲笑话的时机与丢失宝贝时间的巧合而诧异外,确实没有引起我更多的怀疑。我当时只是惊诧于那偷儿神不知、鬼不觉的盗宝手法而已。想来那个林倩儿应该是你扮的吧?” 胤禟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我却斜睨着他,不置可否。这么样就想让我承认,也太轻易了吧? 胤禟并没执着于这个问题,见我不说话,便继续刚才的话题:“当时觉得颇为奇异的事,现在想来也不难明白:一定是你用讲笑话来造成厅堂里的混乱,然后趁乱下手!本来使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在经历了十三府被你用一则《老醋花生》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使我没能盯住你的事后,就不难理解了。我本来是刻意要盯住你的,又坐得这么近。”他摇了摇头,说道:“你的笑话还真是威力无穷!只是,当时为何从你身上找不到金碗呢?”他眼睛盯着地面转了转,显然是在快速思考。 只一刻,他便抬起头,说道:“是了,你转移到别人身上去了。你预料到丢了碗一定会引来严格的搜查,当然要把碗尽快转移出去。你讲了笑话正受众人瞩目,自然不能自己去,可林凤驰一直沉默地隐在人群中,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定是他把碗转移出去的!难怪十三他们在案发后,无论怎样查找都找不到了!你们可以让下人帮忙**平郡王府,也可以先把碗藏在府里一个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到晚上再潜进来取走。”他停了停,看着我,“让我猜猜,你们会选用哪个法子?”他略有踌躇,“依你们两人的谨慎,多半不会相信别人。还是第二个法子更有可能!” 全部中靶!这人的脑子是拿什么做的?我尽量控制着不要表现出惊讶和心虚,却还是被他看了出来。 “怎么,连桃儿也佩服爷推理的本事了?爷是不是该感到荣幸呢?”平和的语调却说着嘲讽的话语。 我不去理他,只是不屑地道:“爷说的,不过都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他面带讽笑,看了看我,说道:“不服吗?性子还蛮辣的!不过,你说得也没错,爷确实没证据。爷当时不在京,否则,我便让纳尔苏晚上在府里布满暗岗,专等那偷儿来取碗时,便将他一举成擒,也就没了后面的这些麻烦!” 那你九爷的面子就好看了!我在心里凉凉地说道。 他似乎听见了我心里的想法,冷冷地一笑,说道:“爷的面子可能会受损,市井中会传说爷刻薄了自己的女人,让她们不得不偷窃度日,不过也正好让那些费尽心思想往爷府里钻的女人就此断了念头。正所谓有弊也有利!” 这人的心思还真是与众不同。我暗翻白眼。 125 析案 胤禟继续着他的分析:“三哥府里发生的案子么,原本很神秘。因为我不知那偷儿有什么赢人之处,竟让太子见到了,却放走了他。不过,自从看到太子对着林倩儿叫着蜻蜓,并派出自己最隐密、也最得力的手下一路追踪出逃的林倩儿,还在半路劫持囚车,让我损了九个最厉害的侍卫开始,对我来说,就不神秘了。” 胤禟上下看了看我,说道:“看来太子对你很着迷呀!” 我眼睛一眯,不知他到底想说什么,就听他变冷了语调说道:“你跟太子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我吃了一惊,原来是想问这个!有那么一点点心虚。我和太子间虽没太多的交集,只是吻过两次。那两次对我来说都是不得已的情况下的脱身之计,不过,若是让胤禟知道了,他会不会小题大做地以为自己戴了绿帽子而气得发疯? 这个人可不是这么好惹的。我目光微闪,看向别处,决定守口如瓶,却听他说道:“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 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 我眼睛翻了翻,无奈道:“原来爷也跟太子一样喜欢捕风捉影,自以为是地认定事物!”我的话说得似是而非,他要怎么理解都可以。 胤禟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并不反驳。从他的那一眼中,我既看不出相信,也看不出怀疑,这就叫莫测高深吧? 他岔开了话题:“四哥府里的事简单得很,你趁八嫂撞你之机撸了她的镯子,又在与青苗近身接触时放到她的怀里。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只是不敢相信爷身边竟还有这么个手段高超的偷儿而已!” 我挑挑眉,无所谓地说道:“爷这么说,就是认定了,桃儿自也无可奈何!” 胤禟蹙眉道:“你是说爷冤枉你了?” “不敢,桃儿怎敢置疑爷的话?”我瞅了他一眼扭过头去。 胤禟冷哼一声,说道:“这几件案子每件都与你刘春桃或你的替身林倩儿有关,你还不认么?也罢,我们来说说翠玉盏。那案子一开始也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同一个下人怎么可能既出现在大门口,同时又出现在厨房中?下人被打得不**形也供不出什么来,而我让人查他的背景身世以及最近的可疑情况也是一无所获。难道真的有与他长相完全相同之人,或是如平郡王府的案子一般,可能是神鬼妖狐所为?” 他摇摇头,说道:“这话别人信,我却不信。(..tw)后来见过你的易容术,就没什么令人惊异之处了,可当时却让我着实费了番心思。你易容成那厨房下人的模样混进厨房,迷晕了两个洗翠玉盏的下人,再用食盒把翠玉盏**理蕃院。为夫没有说漏什么吧?”他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却闭紧了嘴巴。又想套我的话! 他撇嘴一笑,嘲讽道:“这样还不想认?好吧,我们继续。” 他今天一定要说到我认了为止吗?我更加提高了警觉。 “外面有商驭在接应吧?等等,让我想想,我是临出门才让你知道我们会带翠玉盏去的,你不一定有时间联系商驭来接应你。你当时跑回聆雪阁说是要拿些东西,难道是想办法通知商驭?在我的府里,怕是没那么容易。” 他对自己府里的安全还真自负! “是了,你是回去拿作案的工具!我是临出门才让你知道会带翠玉盏的,盗取翠玉盏也应是你的临时起意。你没有提前做准备,便让我等着,你好去准备作案需要的东西,比如你那些易容用的东西。” 连这种细节都能联系起来,我实在是佩服他的记忆力和推理能力。 “娘子不用佩服为夫,这对为夫很平常,不然,爷这个刑部主事还怎么干?”我的心思又被他看出来了? 他的自负震到了我,不过,他也确实有自负的理由。在这个人面前,我再怎么守口如瓶或是狡辩,怕也是无用的。我不禁有些泄气。 “娘子也不用泄气,为夫还是很佩服你的胆量的。事先没有周密的安排,就敢在我们这些阿哥眼皮子底下动手,居然还成功了!看来我不但要佩服你的大胆,更要佩服你的本事。在别人是难上加难的事,在你却是信手拈来,你是随时随地都准备好作案的。” 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我怀疑地看着他。 他却不理会我怀疑的目光,自顾自地说道:“这么说来,门外是没有接应的。那么,你把翠玉盏放到哪里了?”他用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眼睛一亮,说道:“马车!你放到了我们乘坐的马车上了。你把它们带回了我九爷府里,就在我在外面忙得不可开交寻找丢失的翠玉盏时,你却把它们藏到了我的府里。我再怎么推理,也决不会向这个方向怀疑,我就算搜遍全城,也决不会搜自己的府里来!” 他猛地站了起来,眼光灼灼地看着我,大声说道:“妙啊!真是妙啊!看似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别说是这些脏物,就是你这个偷儿,藏在我府里也是最安全的。你若不是我府里的人,翠玉盏丢失后刑部及九门提督手下的全城联合搜查,怕是早就把你搜出来了!能想出这个主意并敢于照此实施,这魄力怕是大多数男人都望尘莫及!” 他忽然停下来注视着我,过了一阵才放轻了语调说道:“我是该为你这个聪明之极、胆大心细、魄力超过男人的偷儿出自我的府中感到荣幸,还是该为爷被自己的女人耍得焦头烂额而倍感愤怒?”他伸手握住我的后颈,目光如能融化一切的火焰,烧灼着我。 我被他弄得很不舒服。他的目光烤得我不敢直视,身子被他提着,只好踮起脚尖。我使力挣扎着说道:“爷说了这么多,不外乎都是些自以为是的猜测,没有一样能拿得出证据,也没有一样能被人证实!” “哦,是这样么?”胤禟嘴角抿紧,弯起,露出一丝揶揄的笑容。“若是我马上就能证实呢?” 马上证实?案子早已过去了这么久,若是有证据早就抓了我,还会今天才来跟我摊牌?而且,所谓捉贼拿赃,翠玉盏没在我手里,他能证实什么? 若是在现代,还可以用现场采样,dna分析等高科技手段来证明,这个年代,又能怎样? 穿越人的优越感实在是很让人得意的,尽管是拼命忍着,却仍掩不住我眼中一闪而过狡黠。 短短一瞬的表情便让他抓住了。他冷冷说道:“别得意得太早!小五!”他提高了声调,转头对外面叫道。 门开了,小五应声而入。 胤禟放开了我,面对小五说道:“爷问你句话,你只需照实回答。” 小五忙点头应是。 胤禟道:“前次去理藩院赴宴,可曾有人往车上放什么东西让你带回来么?” 我心中一紧,倒忘了这茬儿!我紧张地注视着小五。 小五皱眉挠了挠头,说道:“爷,这事情过去太久了,奴才有点记不清了……” 我松了口气。这么长时间才想起来问,小五当然记不清了。心刚放下一半,却听胤禟说道:“你再想想,可有食盒之类的东西让你带回府了么?” 我的心又紧张地提了起来。 小五眼睛一亮,说道:“您提起食盒,奴才倒想起来了!矣,那食盒不是九爷您吩咐奴才带回来的么?” 完了,穿帮了! 胤禟看了我有些发白的脸色,翘起了唇角。他惬意地坐回椅中,对小五说道:“那人是如何传话的?跟爷说说。” 小五看了看胤禟的脸色,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说道:“那是理藩院厨房中的一个下人,他说那食盒里装的是刘,刘主子喜欢的点心,九爷您吩咐的,给刘主子带些回去慢慢吃。” 胤禟的笑容在扩大,他看了看我,又问小五道:“就这些吗?还有什么?” 小五看了胤禟愉悦的脸色,放松了心情,说道:“哦,还有,那人说里面的点心装得满,特别叮嘱我不要打开盖子,不然就盖不上了!” 胤禟了然地看着我点点头,好像在说:果然啊,够狡猾!那里面一定是翠玉盏无疑! 早就知道小五不可靠,可当时除此之外,并无他法。命中注定的,无话可说!既被抓住了,算总帐的日子就跑不了。我扬了扬眉毛,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胤禟又问道:“回府后,那盒点心怎么样了?” 小五道:“回府后,奴才帮刘主子把点心提回聆雪阁了!刘主子怕点心酥脆震坏了,还特别吩咐奴才要轻拿轻放,不要震了食盒。” “嗯,你刘主子是个谨慎之人!那她是一早就知道食盒里的是点心,还是问了你才知道的?”胤禟注视着我的眼睛,但这问题显然还五的。 “刘主子原本就知道,没问过奴才。”小五毫不犹豫地答道。 “嗯,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胤禟仍旧盯着我说道。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扭过头去不看他。 他一声冷笑,“桃儿还想要什么证据么?” 胤禟是清楚自己并没有吩咐过给我带点心的,那下人以他的名义送来“点心”,而我也“知道”此事,当然是无法推脱再装无辜了。原以为凭我千面无痕的一贯作风,这里又没有现代的破案技术手段,胤禟要想找到证据难上加难,没想到才几句话,他就让我图穷匕现。 是我对古人太过轻视了。在现代,我绝不会临时起意地去盗宝,怎么也要进行周密的安排才会出手。是到了这里仗着自己穿越人的优越感,自觉比古人懂得更多的偷盗手段而有恃无恐,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阴沟里翻了船。 遇到了这个厉害的对手,也是我活该倒霉。这人的脑子真不是一般的精密,别人反复琢磨都想不明白的事,他转瞬间便能明了。案情分析得就如在他面前发生的一般。 若是到了这一步我还不承认,便无趣了。我低下头,说道:“爷想知道什么?” 近一个月没见的人忽然出现,不但大费周章地跟我分析案情,还一定要我心服口服,决不是闲着没事干心血来潮,定然自有其目的。 忽然想到什么,我又抬起头来,说道:“爷想知道什么尽管开口,可是爷也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爷是如何看待桃儿的,桃儿一直都是纯禧格格的替身么?” 提到翠玉盏,我忽然想到了那天在理藩院听到的他和班第的那一番对答。班第说我只不过是纯禧的替身,胤禟忘不了纯禧才会宠我。我在他心目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很久以来,此事一直让我难以释怀,所以,我要问个明白。 胤禟注视着我,并不说话。就在我灰心地以为他因难以开口不会回答我时,才听他说道:“你听到班第的话了?” 我点头。 “你信他?” “他说的不是没有可能,我为什么不该信?” “你不信我,也不信你自己么?” 我默然。 对于情之一物,我还真没有多大自信。以前的狼人没有给过我这种信心,我的爱,迟迟得不到他的回应。而此时的胤禟也同样没有给我信心,没有我,他也会过得很好,他会宠其他女人,也会不断把自己感兴趣的女人娶进府来。 胤禟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你非要出逃的原因?” “一部分。” “以为你有多聪明,原来也是个傻女人!”他把我拉到面前,说道:“回答了爷的问题,爷就告诉你想知道的答案。” 这人真是强势惯了,什么事都要占据主动!我看着他,等待他的问题。 他坐回椅子上,悠然地问了一个爆炸性的问道:“你跟商驭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126 网中鱼 我吃了一惊。 他还是问起了商驭!是在诈我,还是真的知道了我和商驭的关系?他前面提到商驭时,我没作回应,就是怕他是在试探我。若是急于否认,反应过度,便弄巧成拙了! 审讯时的诈供是现代警察惯用的一招,胤禟这个刑部主事也理应精于此道的。 但若是真的知道了呢?我微微蹙起了眉头。 一直以来,我跟商驭都是暗中来往,从未在人前公开过,就是为避免别人把我们两人联想到一起。毕竟我们做的事被律法所不容,一旦案破,便有性命之忧。必要的防范是绝对马虎不得的。 如此小心,还是被胤禟察觉了! “爷刚才就多次提到商驭,爷能否告诉我,商驭是谁?”尽管胤禟说得言之凿凿,我还是不想就此认输。我故作不知,也想就此探知他都了解了些什么。 他唇角微挑,面色笃定。“商驭是谁?你不知道么?这么爱光顾小白茶社,难道不是为了他这个茶社老板?” 我并不惊讶他知道我常去小白茶社的事,小五是他的贴身跟班,只要随便一问,就不难发现。 他当初派小五给我,怕也有此考虑。不然,府里那么多的小厮,干嘛偏偏把自己的小厮派给我? 对此,我已尽可能地做了防范。每次去茶社跟商喳面,我都让小五等在下面,从没让小五撞见我们两个在一起过。 我看着胤禟摇头道:“小白茶社跟他又有什么关系?桃儿不懂,请爷明示。” 胤禟脸现怒意,“你就这么笃定我不会对你如何?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认帐!你以为你在天津卫跟商喳面的事我不知道?要我提醒你,我找到你的那间客栈的房间是商驭定的么?” 难怪这些日子没见他人影,原来没闲着,把与我有过接触的人查了个遍。 他到底在查什么? 我脑筋急转,忽然想到上次我刚从昏迷中醒来时他说的话。我心中一惊,难道他在查那个我与之“私逃”的男人? “还想骗我多久?你竟然勾结外人洗劫我的宝物,还与男人一起私逃。你,你骗得我好!” 上次他说这话时既愤怒又心痛的样子让我记忆深刻,他要把那个男人查个水落石出也不足为奇。只是,他查出后,会怎么对付那人? 依他的性子,那人怕是死路一条! 他不会把商驭当成了我的“私奔”对像吧?那商驭不是很危险?我有些心惊地想道。 不能把商驭拖进来,只有我们两个已经够复杂的了。我抬起头,说道:“我不知道商驭不商驭的,我只知道林凤驰让我去客栈,我便去了那里。” 哈,胤禟一声冷笑,说道:“你别告诉我商驭和林凤驰不是一个人!” “他们是一个人?”我惊讶道。“爷为什么这么说?” 我的惊讶不完全是装的,不过,我惊讶的却是另有其事:他是怎么发现商驭和林凤驰是一个人的? 胤禟冷哼一声道:“还想考较爷推理的本事么?那爷就再费些唇舌好了!”他走到窗前,转回身来,脸上有些逆光,暗暗的看不大清,但那双眼睛却在逆光中闪闪发光。“从哪儿说起好呢?嗯,是了!有商驭在时,”他一边说,一边踱步。“林凤驰绝对不会出现,而有林凤驰时,商驭又从来都不会来。这不是很奇怪么?大哥寿筵给他们两个都下了贴,却只来了一个林凤驰。而裕王叔那次想就商驭送给他的一幅据说是米芾的字请林凤驰来品鉴一番,对他俩再三邀请,却仍是只来了一个。还有八哥府里也曾请过他们……,还要我说出更多的么?”他看着我的面色说着。 “这些跟此事又有何关联?只要没有同时出现过的就是同一个人么?那这世上没同时出现过的人多了,难道都是同一个人?” 若不是为了商驭的安全我是不会如此跟他争辩的。 我的针锋相对、毫不相让得到的回应便是他右边的眉毛稍稍上挑。他眸光一闪,说道:“那么,商驭爱去的地儿,恰恰也是林凤驰爱去的,这又怎么解释呢?恭王叔的画被骗前,商驭去过他的府里,林凤驰紧接着也造访了他,最后还带着假安麓村上门骗走了画。让我想想,那个假安麓村应该就是你扮的吧?难怪当时觉得那背影那么眼熟!” 他停下来,看着我,手指轻轻敲击着身旁的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响声。他斟酌着开口道:“爷到现在也没弄清你们是怎样把一副真迹转瞬间就变成假画的?桃儿若是能解了爷的这个疑惑,我将不胜感激!” 我侧头看着他,心里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中竟透出孩子般的好奇。第一次看到他的眼中露出这种渴望的眼神。这男人,也会用眼神撒娇! 我心一软,说道:“世人附庸风雅,都喜欢装作懂得鉴赏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画,可实际爱画又懂画之人却少之又少,大多不过是人云亦云而已。”我向前走了两步,坐到榻上,继续道:“因此,当隐于树干中的‘范宽’两字变成‘臣范宽制’四字,出现疑点又有书画鉴赏“大家”在一旁评定时,大多数人都会以为那真的是一幅赝品。”我双手互握,端庄地坐在榻上。“世人喜欢书画,大多如夜公好龙,似爱却非真爱。那幅《雪景寒林图》的价值不在于隐在树干中的是两个字还是四个字,若是真爱此画的场景恢宏,气势磅礴,峰峦浑厚,企壮雄逸、真爱它的高远、平远、深远兼施,令人身入其景,目不暇接、真爱它的技法纯熟,笔力老健,便断不会因为别人一句赝品的评定而看轻它,也不会因为隐于树干中的是四字而不是两字而贱卖它。便如一个人,你真爱他便不会在意他的身份地位,不在意他的美丑,不在意他性情中的短长,你爱的是他这个人,而非其它。” 我结束了长篇大论停了下来。一直在胤禟面前小心地做着小家碧玉,从未在他面前如此滔滔不绝。放弃了伪装便显露了本性。 今天貌似说得有点多。 我小心地看向胤禟,却见他面色平和,眼中一抹亮色一闪而过。 “‘你爱的是他这个人,而非其它。’说得好!爱人如爱画,爱画也如爱人。这么说,此事还是我恭王叔的不是了,他会上当,是因为他对此画爱得不够真、不够深?”他思索地看着我,微点了点头,“细想起来也并非毫无道理。好,我明白了!那么,两个字变四个字确实是你和林凤驰的杰作了?嗯,让我想想,应该是你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吸引了恭王叔的注意,林凤驰便衬其不备把两个字改成了四个字!然后再由你这个假的鉴赏大家提出此疑点,把画鉴为赝品。这样一来,无论是买还是偷,都容易得很了!” 他踱到我面前,低头俯视着我,说道:“你们两个果然大胆!你们不知道我恭王叔最恨别人骗他?为了抓住你们,他早已放出话来,谁抓住你们中的任何一人,他便赏白银十万两!” 我睁大眼睛,白银十万两?从刚来清朝时的一文不名到现在值十万两,我这算是个飞跃了吧! “这你可别高兴,恭王叔悬赏十万两白银抓你可不是为了请你吃饭!你落入他的手里,怕是要生不如死了。”他哼笑了一声,继续道:“不知他打哪儿听说了我从天津卫抓了一个林倩儿回来,便一直想见见。就在前天,他还缠着我问被抓回来的女子的下落。” 恭亲王想狠狠整治骗他画的人,但胤禟守口如瓶,没有把我交出去。京城里被我偷了,想狠狠折磨我一番出口恶气的王公亲贵不只恭亲王一个,想来胤禟应付得很辛苦吧? 我规规矩矩地对着胤禟福了一福,说道:“桃儿谢谢爷的相护!” “别急着谢爷,爷从不随便护着谁。爷护着的都是喜欢的,或是有价值的。” 喜欢的,或是有价值的?那我属于哪一类? 喜欢的?他现在恨我还来不及吧!对于背叛他的女人,恨、怨、厌恶、轻视怕是都比喜欢来得实际一些。 那么,就是有价值的了?我一个偷儿对他能有什么价值?他需要我帮他偷东西,像商驭初识我时一样?我的偷技虽然高超,可这天下之大,也不只我一个厉害的偷儿。他一个有权有势的阿哥犯得着为护一个偷儿而得罪京城中一干王公亲贵么?那,我对他还有什么价值? 把他刚刚对我说的话在脑中重放了一遍,灵光突然一闪。 商驭!他要我告诉他商驭的下落! 商驭是我的同犯,还和我一起逃亡。在胤禟看来,怕就成了我的教唆犯和勾引他的女人私奔、给他带绿帽子的野男人。以他这般骄傲霸道、吃不下一点亏的性子,怎能再容商驭在世间逍遥!恐怕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追回来好好修理一番。 商驭性命堪忧! 心中的忧虑不自觉地从口中泄露:“我不知道商驭的下落,再说,商驭和林凤驰也不会是同一个人。” 我说话时面色平静,却不知,对于一个像胤禟这般聪明的男人来说,这短短的一句话也已经泄露了太多的心思。我是在很久以后才意识到的。 一道冷厉的目光突然射向我,胤禟冷冷地道:“一定要我把事情掰得那么明白?难道前面说的那些还都不能证明么?那好,再说一点!你最后逃亡到天津卫,而商驭恰恰也在天津卫露面,你们两个还同时都在有朋客栈露面,这就绝对不容置疑了!你能告诉我,林倩儿最后的逃亡为什么不是跟表哥林凤驰在一起,而是跟八杆子打不着的商驭一起?” 我倒抽了口气,他又抓住了我的把柄! 这人总能一下就抓住问题的关键,让我这个善于狡辩的人无从辩起。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我,似在看一个落入陷阱的猎物绞尽脑汁无望地挣扎。过了好一阵,似是看够了,他才说道:“还是我来说吧!原因只有一个,林倩儿是个虚造的人物,和她搭戏的林凤驰自然也是虚造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林凤驰和林倩儿,他们只是偷儿为了盗宝,虚造出来掩盖他们的真实身份的。既然林倩儿是你的替身,那么,林凤驰当然就是与你一起逃亡的商驭的替身!” 石破天惊! 他的话听上去令人难以置信,却丝丝入扣,让我无法辩驳。 柳娘从没见过商驭的真面目,这些自不可能是柳娘供出来的。那么,胤禟的这番话,只能是他自己的推判。如此精确,与事实分毫不差,我不禁再次佩服起他高超的推理能力。 我无法再用“这些只不过是你的猜测,你没有证据”来辩驳。到了这一步,任何辩驳都显得那么苍白而不堪一击。 落入网中的鱼,再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罢了,罢了,无论什么我都认了好了! 我开口道:“爷的聪明,桃儿今天算是狠狠领教了一回!爷问别的,桃儿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商驭的下落,请恕桃儿不能如爷的愿!” 127 鞭刑 冷厉的目光再次投射到我身上,其中还卷裹着滚滚怒气。胤禟低沉的语声说道:“哦?为何?” 回答这个问题便如踏入了雷区,我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词句。“爷,桃儿知道这次做的事犯了爷的忌讳。桃儿与人合伙盗了京城中一干王公大臣的宝贝,给爷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还盗了爷府里的宝贝外逃,让爷蒙羞。”我走到他面前,跪了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心甘情愿地跪他,为了对他的歉疚,也为了商驭的性命。 “桃儿对不起爷,这些罪责桃儿愿意承担。只是,商驭之所以会跟桃儿一起盗宝,还是桃儿出的主意。” 我把最初两人是如何确立合作关系的经过道了出来。商驭与我合作的动机,被我笼统地说成是在京城中受了些气,想出出气而已。不过,胤禟了然的神情让我怀疑自己这么说的效果。 我讲得很详细,不然他不会信。他又问了我一些问题,我都一一如实作答。当他听我说到扮成八大胡同的姐儿在户部门前偷皇商名册的时候,惊讶地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是想起那天与八阿哥和老十看到的场景了吧? 他脸上的神情是震惊、气怒又哭笑不得。 “你可看到爷了?”他最终问道。 我点头,“我看到了爷与八爷、十爷一起站在礼部门前。” 他坐在椅子上运气,目光冷冷地斜睨着我。他的眼神好像在说:爷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我说道:“爷,这些都是我的主意,从一开始就是我起意要在京城中兴风作浪的。爷要罚就罚桃儿,不要再追究商驭的罪责。” 跪得时间有些长,我的膝盖很疼,腰腿也酸酸的。可他却一直狠狠地瞪着我,一点让我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我以为他是有意要罚我跪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低低的。 “你从来也没求过我。虽然你装得温顺,我却一直明了你性子中骄傲的一面。你从不为自己求我,栋鄂氏威胁你,你没求我保护;你心里难过,也没求过我怜惜。我以为你骄傲得永远不会开口求我,却没想到你会为别的男人开口相求。”他摇着头,眼中满是沉痛。“商驭在你心中竟已如此重要?!” 商驭在我心中如此重要吗?答案是肯定的。 他不提,我永远也不会思考商驭重不重要的问题。现在想来,我一直都把商驭当成狼人的替身,商驭在这里的角色和狼人在现代的角色是一样的。他们都是我的搭档,亲密无间的搭档、配合默契的搭档、相互间完全信任的搭档。 对狼人,有恋人间的爱情,有对父兄的依赖和亲情。我从来都搞不清自己对他是爱情多些,还是亲情更多些。 而对商驭,我的感情要纯粹得多,清楚得多。我对商驭有朋友之谊,也有亲情和信赖。有些本是对狼人的感情,因为他们角色的相同而不知不觉地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但我对商驭却没有对狼人的那份爱恋,虽然我也明了他对我的感情 前世,我为狼人妄顾自己的性命。今世,我自知做不到如此待商驭,但仅仅作为相互信任的搭档,我也不能让他因我而受到生命的威胁。 我闭上眼,胤禟如此想我,我心里的沉痛并不比他少。“他只是我的好搭档而已。”我低低的语声似自言自语。 胤禟却听见了。“那么,就告诉我!”他的声音中似有希冀。 我却摇了摇头,打碎了他的希望。 胤禟的眼中,怒意、恨意和痛楚氤氲纠缠,让人看不清那里面蕴含着的,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情感。 “你,真的决定了?”他低沉的声音中含着一丝痛楚. 我怔了怔,最终还是点了下头。 “好,好!”他怒极,却连声叫好。他站起身,身形如山般地立在我面前,让我立时倍感压迫。“你可知你犯了什么样的罪愆?” “我偷盗皇亲国戚府中的宝物,罪不可恕……” “我现在是以这府里的一家之主的身份来问你!”他打断我原本长篇大论的认罪之词。 心念电转间,我已明了。他想用府规惩治而不是按大清律法论罪。我说道:“桃儿吃里扒外,偷盗府里的宝物,桃儿也没恪守妇道,想要裹**逃。” “这两项罪责极重,按府规该如何惩治?”胤禟仍低沉着声音问道。 “杖毙或鞭五十!”我低头答道。想到棍鞭加身的感觉我的身子轻轻一颤。 杖毙就不用说了,鞭五十也根本没人能挺得过去。刘春桃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我在清朝的日子也到头了吧!若是死了,不知能不能回现代去。 这里已经容不下我,回到现代也要面对一团乱麻般的局面。天大地大,哪里才是我陆闵桃的容身之所? 我泪盈于睫,却拼命忍着不让它掉下来。我哀伤着自己的命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胤禟已经吩咐蔡叔和老康把刑凳架好。负责行刑的人要来把我安置在刑凳上,却被胤禟喝止。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胤禟下了令。 一群人都脚地出了门,只有一个人在出门前满是怜悯地看了我一眼,是蔡叔。 现在无论是谁也救不了我。 胤禟亲自动手把我的手脚固定在刑凳上,他的动作很慢,却终究做完了。现在我整个身子都趴在那条不宽的刑凳上,下巴枕在粗糙的木质凳面上,皮肤感觉到了刺痛。 胤禟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皮鞭,那亮晃晃的鞭身就像是被人用油涂过一般。[..tw超多好看小说]卷曲的鞭子像是沉睡的魔鬼,它一旦醒来,就会让人痛不欲生。 胤禟站在我身前,俯视着我,说道:“最后再问你一遍,商驭的下落。”他的声音里有那么一丝希冀。 我恐惧地看了看那条黑黑的鞭子,视线有些模糊,却仍是摇了摇头。 第一鞭落到身上时,我惊痛得忘了叫喊。从没想到皮鞭加身的感觉是如此疼痛,现在别说是鞭五十,就是十下,我恐怕也会承受不了。 第二鞭下来时,让开了第一鞭的位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即便如此,我的身子也猛地一抽。 以前在电视里看到别人受鞭刑的场景,看着演员痛苦的表情心里发紧,以为那就是感同身受。现在自己亲身体验,才知道,以前再身临其境的感觉也只不过是在看戏。这实实在在的疼痛决不是能在戏中体会到的。 我呜咽出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脸上布满了泪痕。 第三鞭,我痛得冷汗直流…… 于诸病苦为作良医,于失道者示其正路,于闇夜中为作光明,于贫穷者令得伏藏, 菩萨如是平等饶益一切众生。 心中不由自主地念颂出了这段佛经。我并不信佛,也不可能由佛经中获得抵受痛苦的精神力量。我只是在分散对痛苦的注意力,其作用与背一篇小学生作文没有区别。而我现在能想起来的只有这段佛经。 这段佛经是我在泰国为盗那传闻中的佛骨舍利,以研习佛经为名到著名的曼谷卧佛寺踩点时,由一个老僧教授的。 那老僧白须白眉,面容清矍,他身穿普通僧衣,却给人菩提转世之感。那是因为他眼中时不时流露出的对世人的悲悯之色。 我跟着他学了三天经文,最后那天他送了我一段话:虽说佛语有云,万法唯心,处世本应随心、随缘、随性,但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善恶本在一念之间,望施主万事皆三思而后行。 此话我当时并没理解它的含义,却不经意地记住了那几篇长篇大论的经文。 “何以故,菩萨若能随顺众生,则为随顺供养诸佛。 “若于众生尊重承事,则为尊重承事如来,若令众生生欢喜者,则令一切如来欢喜。” 我感受着身上鞭挞之痛,不知不觉间,佛经被我大声宣诸于口。 我望着前方刺眼的白色墙壁,目光空洞,意识散乱。垂在脸上的头发被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沾湿,凉凉地贴在了脸上。 “何以故,诸佛如来以大悲心而为体故。”. “因于众生而起大悲,因于大悲生菩提心,因菩提心成等正觉。” “譬如旷野沙碛之中,有大树王,若根得水,枝叶华果悉皆繁茂,生死旷野菩提树王,亦复如是……” 不知何时鞭子停了下来,胤禟冲到我面前,对着我大声叫喊。他说了很多,可我意识混乱,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看着他气怒又心痛的神情,我不明所以。半天我终于听懂了一句:对爷低下头就这么难么? 我很困倦,眼睛就要合上。却见他扔掉鞭子出了门,我听见有人大声命令着秦道然去叫太医。 唉,叫太医有什么用?这里又没有杜冷丁,叫他来也解不了我的疼痛。除非回到现代的医院,若是回了那里,让他们给我打上一针杜冷丁,再不行就打一针吗啡。那样就不会痛了…… 想着解除疼痛的舒爽,我闭上了眼睛,唇角挂上一抹微笑。 这一觉好长,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 我见到了狼人,他说: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是麦?我找他算帐去! 别,你找不到他!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你找不到。 我急着要告诉他,却发不出声。 我也看到了麦,他说:你忍着点,我去找太医。 太医?你应该去找我的私人医生,他叫j,让他给我打上一针麻醉剂。 很想告诉他,却还是发不出声。 最后我看到了妈妈,她目中含泪,眉心皱得像一座小山峰。她说:孩子你受苦了,都怪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妈妈这一生伤在男人手里,没想到你也伤在男人手里。孩子,不要相信男人,永远不要信! 满目的白色刺痛了我的眼,场景变成了医院的病房。妈妈躺在病床上,苍白无力。她眼角垂泪,目光呆滞没有一丝生机。垂死之际,仍不舍闭眼。突然,她望见了刚刚进门的狼人,古井无波的眼中忽然焕发出一缕亮彩。她痴痴地望着狼人,说道:“沐白,你看,我以前没有给你添麻烦,以后也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一个人把女儿养大了,你看她长得多像你,求求你让我把女儿留下来,不要逼我打掉她,她很能干,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语无伦次的话语,伴着痴痴的眼神、苍白的面色,看似灰暗,却构成一副生命尽头最奇丽的画卷。那里面有着一个女人对青春的追忆,对女儿的不舍和对尘世的留恋。 那是我这一生中最灰暗的一天。今天,它入了梦,是否昭示着我的生命又进入了另一个灰暗地带? 醒来时,天是灰的。 小荷趴在我的床头睡着了。 我也趴在床上。长时间朝着一个方向,我的脖子僵硬疼痛。我想把头换一个方向,稍稍一动,后背却疼痛难忍。 鞭刑果然不是那么好受的!我心里暗嘲,咬着牙转过了头。身下的床铺发出的声响吵醒了小荷,她猛然直起身,惊喜地看着我。 “主子,您可醒了!” “嗯,害你担心了?我昏睡了多久?”嗓子干哑得几乎出不来声。 小荷喂我喝了一口水才道:“您昏睡了二天,小荷担心坏了。太医说您只不过是身子不适才会昏睡不醒,没有大碍,可小荷还是怕,一步也没敢离开您。杨嬷嬷也偷偷跑来看了您好几趟!” “嗯!”我应了声,没有多说。我现在的情势不允许我有任何腾挪的余地,未来的前景也颇为不妙,这时候口头上说什么都是虚的,只能在心里感谢她们了。 小荷给我端来一碗汤药,我却把头转向床里。小荷要给我后背的伤涂上药膏,我也不让。 小荷哭着求我,她说:“主子,您后背的伤若是不好好治,会留下疤痕的。您心里有气,就冲着小荷发,千万别跟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 疤痕?鞭伤的疤痕反正也好不了,再怎么治,一辈子都会带着。不然,新加坡为什么会用鞭刑来威慑罪犯? 再说,即便身上的疤痕好了,心上的却永远也好不了。表面光鲜,内心却千疮百孔,又有什么用?若是这样,身上的伤治不治又有什么意义? 他既要打我出气,索性就留着这些疤痕让他出够了气! 无论小荷怎么求肯,我只是不理。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天要擦黑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房间里光线昏暗,我把头转向窗子,想时辰,却看到一双怒气充盈的眼睛。那里面的怒火好像要把昏暗的房间点燃。它吓了我一跳。 “啊……”我惊叫出声。 高大的人影府下身来,那双眼睛也靠近了我。 “听说你不肯喝药,也不肯上药?”胤禟问我。 我把头转向床里,说道:“我这个戴罪之人喝不喝药,上不上药不劳九爷操心!” 我听到身后粗重的喘息声。他又生气了么?不行就再打我一顿好了! “你不喝药伤好不了!”他压抑着怒气说道。 我冷冷地道:“听天由命好了!老天让我活,我便活,老天让我死,我便死!” “你!”他气得用手指着我,手指微微颤抖着。“你的命是爷的,要死要活由爷说了算!” “哦?是么?那我们赌一赌!”我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我的命是你的?我若执意要死,你能拦得住我么? 他惊怒地瞪着我,看明白了我眼中的绝决。 啪!狠狠的一巴掌甩到了我的脸上。 我愣住了。脸上火辣辣地疼,比脸上更火辣辣的,是我的心。 他也愣住了,但仅仅是一秒。他冷冷地说道:“你想要赌一局吗?爷就跟你赌!” 128 他转头朝门外叫道:“秦道然!” 秦道然应声进门,他小心地瞟了我们两人一眼,便目不斜视地低头等着胤禟的吩咐。.tw[] 胤禟冷着脸道:“秦道然,告诉我她,刘大一家现在何处?” 秦道然躬身应是,他转向我,说道:“刘冬雷身为绿营兵士擅离职守,带其母其弟潜逃在外,幸被抓获。兵卒逃逸本已犯重罪,又从他们身上搜出巨额银票,来源不明,怀疑其为偷盗所得,现一干人等都被收押在刑部大牢。刘大身为官吏,教子无方,也被关押在册。” 什么?一家人都被抓?我睁大眼睛,毫不掩饰我的震惊。 逃亡当天,我曾让人通知他们速离。他们逃了,却被抓回来了。没想到胤禟的动作这么快! 把逃亡路线设计得眼花缭乱,以扰乱阿哥们的注意力,胤禟却仍有精力关注刘春桃家人的动向,并把他们抓回来! 胤禟看了我的神情,讽笑道:“没想到我能把他们抓回来吧?所以才会逃得这么无牵无挂!”他语气转冷。“安排他们与你一同逃亡,算准大家注意力都在林倩儿身上,没人会去注意刘春桃家人的动向。算盘打得不错,可惜了,千算万算,只算漏了你爹刘大!他不但没逃,而且我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合作,一见我的人,便忙不迭地说出家人可能躲藏的去处。正好,刘夏雨和刘大正在府里受审,刘夏雨说什么也不愿说出那五万两银票的来源。你还真是有个哥哥呢!”他转向身后吩咐道:“秦道然,去把他们带来!” 秦道然应声而去。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首先进来的是刘夏雨。他只着中衣,白色的中衣上有鞭痕和血迹。是受刑了吧? 他看到我,叫声“妹子”,眉头紧紧蹙起。他对胤禟说道:“九爷,妹子是家里唯一的子女孩,不免从小被家人娇惯得性子顽劣,但决不会干出偷鸡摸狗的事,定是有了什么误会。请九爷看在她曾服侍您一场,原谅她一回吧!” 这个时候,刘夏雨不为自己求情,却还在为我这个给他们惹祸的妹妹求情,兄妹感情还真是不浅。我的眼眶有些红。 我摇头说道:“二哥,没用的,九爷都知道。.tw[]那五万两银票是妹子给的,就不要再替妹子隐瞒。娘还好吗?大哥和小弟呢?” “娘还好,就是牢里阴气重,勾起咳喘的老毛病,小弟没事,大哥……,也还好。” 他语气上的停顿让我警觉,大哥怕是也受刑吧? 我正要追问刘冬雷的情况,却见刘大被人推了进来。 他见了我,便冲到床前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他戳指骂道:“你这个不孝的孽障,不好好地呆在九爷府里享你的荣华富贵,却只会给家里惹祸,害人精,一家人都要被你连累死了!”他动作太快,我身上又有伤,行动不便,躲闪不及,被他的一巴掌打个正着。 刘大尤不解气,第二个巴掌又要落下,却被抢到床边的刘夏雨抱住胳膊。他对刘大说道:“爹,妹子现在已经很苦了,您就不要再责怪她了!” 胤禟背手站在一边,看着我脸上红红的巴掌印,蹙眉道:“刘大,春桃虽然是女儿,可现在是府里的人,岂是你想教训就教训的?”胤禟的话得四平八稳,并未有丝毫的疾言厉色,却吓得刘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刘大对胤禟扣头道:“九爷,小被奴才宠坏。刁蛮任性,不知深浅,惹恼您,奴才里给您赔罪。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奴才教无方,放过奴才家。” 刘大连连磕头,刘夏雨看老父如此,也只得跪下磕头。 看着刘大直脸红,不是因为刚才挨的那巴掌,而是为有么个名义上的爹而羞耻。 对胤禟道:“爷,所有的错,都是春桃一人的错,您要打要罚都对着春桃一人来,请不要再对春桃的家人用刑。” 其实我很怕疼,怕极了古代这些残忍的刑罚,可我不想看着别人受我的连累,尤其是二哥刘夏雨。 胤禟目光深沉地看着我,忽的灿唇一笑,说道:“我家桃儿的胆色比许多人都强,桃儿的面子爷当然要给。秦道然,把他们两个送回刑部,告诉狱卒,不准对刘家人动用私刑。” 刘大和刘夏雨二人被带下去。刘大满脸惊奇,没想到个阶下囚还能得上话? 胤禟背手走到床前,伸出手端起我的下巴。本来就趴着就要仰头,他的动作让我的头仰到最大角度,很不舒服。我蹙起眉,却摆脱不了他手指的控制。 他端详着我的面孔,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刘大那么胆小怕事的人,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胆大包天的女儿?你究竟是谁?”他顿了顿,又说道:“早查过了,刘春桃在娘家时,只是个普通女子,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同寻常之处,连读书识字都不会。却为何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了我府后,突然变成个手段高超的大盗?不但精通鉴宝、品酒,还对书画颇为内行?说,你究竟是谁?”他口气严厉,完全没有刚才的戏谑和魅惑。 又想探查我的来源? 这可是说不得的。 我转了转眼珠,嘴角挂上一丝揶揄。“自然还刘春桃。至于变化的原因么?可能有两个,一个是好听的,一个是不大中听的,爷要听哪一个?” 他放开我的下巴,又把手背到身后,老神在在地说道:“哦?原因还有这么多讲头?都来听听吧!” 听出他的潜台词:倒要看看我能说出什么花样! 我笑了,说道:“好听的,就是刘春桃进九爷府这块风水宝地,就被司宝仙子和司酒仙子附体了,就突然会鉴宝和品酒……” 胤禟气恼地打断:“哼,可没听哪个仙子有偷窃毛病!不如说是被妖精附体还可信些。” “爷既不信就算了!”我把头趴回枕上。 “你这个妖精!”胤禟狠狠地骂了一句。“那不好听的是什么?说来听听!” 这人好奇心还真强!明知道我在拿他开涮,还要听后面的话。 “这不中听的么,就是桔生淮南则为桔,生于淮北则为枳!”刘春桃本是好人家的女儿,若不是被他抢进府第姨次侍寝就死在了床上,我也来不了这里,刘春桃就仍是那个规规矩矩的女子。所以,巡样也不算冤枉了他。 知道这样可能会触怒胤禟,可还是忍不住要说。虽然报不被他鞭打的百分之一的仇,却能让我的心情好一些。 胤禟并没如预料的那样被触怒。他只是用目光研究了我一番,便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 “等你的伤好了,可以到刑部大牢去看看母亲和弟弟。”他不急不火地道。 这是对我刚才拿他开涮的反击吧?他知道怎样让我心里不舒服。 刑部大牢的黑暗、污秽,那狱卒的私刑盘剥、来自牢头、狱霸的种种可怕的折磨、还有随时可能暴发的瘟疫,一切的一切又怎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两个哥哥年轻力壮的还好,但刘母本就体弱多病,刘秋枫才年仅九岁,他们怎么受得了这等牢狱之灾? 刘春桃的一家人因我获罪,本已对不起他们,若是再因我送了性命,我对他们的罪孽便永远也洗不清。 我忍痛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胤禟的袍角,说道:“爷,所有错处都是刘春桃一人所为,与我的家人无干,爷主理刑部,最是公正严明,从不伤及无辜。请爷看在他们毫无错处的份上,放了他们。春桃将感激不尽!” 他看着的手,蹙下眉,却没有避开。他唇角微勾,个邪肆的笑容展现在他那俊魅的脸上。 他嗤道:“小桃儿真是太不了解爷了,这顶高帽子可给爷戴得不伦不类!爷主理刑部是不错,可公正严明、不伤及无辜……,啧啧,”他摇头轻叹,“又是谁告诉你的?”他顺势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抚着我的脸,声音低沉魅惑:“爷对别人可以公正严明、不伤无辜,不过,对我的仇人或是在我的心口上捅过刀的人么,就没么大度。爷可从没想过做圣人!” 知道这个人从来不是个圣人,他离小人的距离倒比离圣人要近得多。 对刘春桃的家人虽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却也与她的母亲和兄弟相处愉快。胤禟因我的原故对刘春桃的一家人下手,我不能不管。 一双手捧住他抚着脸颊的那只大手,顺势把它从的脸上扯了下来。我的左脸上被胤禟和刘大打了两巴掌,现在还火辣辣的,稍稍一碰,就会疼痛。 我说道:“爷,春桃做了对不起爷的事,可春桃的一家人却全不知情。求爷看在春桃曾服侍爷一场的份上,放过春桃的父母兄弟。春桃感激不尽,以后春桃的这条命就是爷的,爷让干啥就干啥,喝药上药春桃全都照办!” 我妥协得太快,有些没骨气,我可不想用几条人命来换自己的骨气。那样的骨气太矜贵,我用不起。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似乎在考虑我说话的可信度。 他忽而展眉笑了,似是考虑清楚。他问道:“承认你这条命是爷的?” 我点头,“只要爷肯放过我的家人,春桃随爷处置。” 我虽然不甘心,可不得不承认,这一局,胤禟赌赢了! “好!秦道然,让小荷把药端来!”胤禟以胜利者的姿态对着门外吩咐道。“还有,传了话下去:刘春桃侍宠生骄,犯上不敬,即日起贬为奴婢,终生不得赎身!”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怜其身上有伤,差事等伤好了再派吧!” 秦道然应声去传话了。不一会儿,小荷端着药进来了。 喝下那碗黑黑的药汁,我却感到苦的不是嘴巴,是我的心。 终生不得赎身,唉,这位九爷大人真的要跟我纠缠一生么? 我占用刘春桃的身子,也承担她的责任。为救她的家人,把自己给卖了。本来想获得自由才处心积虑地逃离胤禟,结果却更加凄惨。两天的逃离换去生的自由! 我灰心丧气地自怨自艾,却没注意到胤禟亲手撩开了我的被子,“呲喇”声,我的中衣被撕开,还未得反应过来,裤子也被褪掉。我竟赤身**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个家伙!我有些羞愤地想,不是刚把贬为奴婢了么?已经不是他的小妾,还这么想脱我的衣服就脱!难道连奴婢也是他的人? 不是没在他们两人面前裸过身子,但被两人同时看见还是第一次。尤其是身子此时正丑陋不堪。自己虽然看不见,但那些纵横的鞭痕有多么狰狞,想也想得出来。这么被两双眼睛同时扫视着,心中的不自在就不用说。 小荷拿出一瓶棕色的膏药,细细地往我的伤处涂抹,而那家伙竟毫无自觉地一直在旁观看。等小荷最终抹完了,他才不发一声地向门口走去。 “爷……”我叫住就要出门的胤禟。 胤禟停住脚步回身望着。 “爷,春桃的家人……” “明天就放!”他着又要离去。 “不,现在就放!”我说道,语气中毫无商量的余地。 “哼,一个奴婢能跟主子讨价还价么?”他恼怒地看着我。 “那好,药明天再上!”我说着,便动手要把身上的药膏抹去。 “慢着!”胤禟急叫。“爷说今天一定不放了么?” 他什么意思?算是同意?就在他摔门而去时,我仍不敢相信也胜一局。 129 后背的伤势好得挺快。开始虽然很疼,却终是皮外伤。小荷每天按时监督着我喝药上药,支都支不开,每次都要看着我把药喝得一滴不剩。 我有些恼,可小荷的一句“主子别让我难做”,我便只好忍气吞声。 每天趴在床上喝药涂药,对我来说是苦不堪言。不仅仅是药苦,更苦的是什么事也不能干,百无聊赖。 幸好有小荷陪我,常常跟我说些府里府外的八卦,不然,还真是与世隔绝。那样的话,我便离与世长辞不远了。 小荷的八卦内容五花八门。什么绮月斋的梁嬷嬷跟兰香院的孙嬷嬷打起来了,一向彪悍的梁嬷嬷却被孙嬷嬷打得脸上挂花、什么厨房的丫环小月跟看门的小厮幽会,被檀嬷嬷罚跪池塘两端,让他们俩遥遥相对,却够不着、什么最近风闻大阿哥府里的公鸡下蛋、什么三阿哥府里的母猫叫春……,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听着这些内容,我哭笑不得。古代劳动人民值得我们敬佩的不仅仅是勤劳智慧,还有他们强捍的八卦精神。 不过,沾上胤禟和府里人的话题,小荷却惜字如金。这类话题总是被小荷“不经意”地岔开了去。是因我与胤禟的关系已成水火,怕提起他让我伤心,还是有其他事瞒着我? 其实她不必如此。 会伤心的,没人提也照样伤心;不会伤心的,天天提也无所谓。我们两个的关系已经走到这一步,伤不伤心也改变不什么,我不会钻在牛角尖里自寻烦恼。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伤春悲秋、泪珠儿一年四季常流的林妹妹,不过是夜里梦多、偶尔被噩梦惊醒而已。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胤禟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需要女人很正常。现在我已经不是他的小妾,才不会去管他最近有没有去宠别的人。小荷若因为巡个原因而闪烁其辞,就更没有必要。 倒是嫡福晋和小萍先后生产的消息更让我关心。两人生的都是女孩,前后只差一天。福晋在前,小萍在后。 于是,九爷府里终于有了大格格和二格格。 原以为府里会为此大办筵席,以示庆祝。可出乎我的意料,胤禟这次很低调,别说大办筵席,就连张灯结彩都没有。孩子满月时,只象征性地给下人发了几个红鸡蛋,应景地添了一些喜气而已。 嫡福晋终于成府里第一个生孩子的人,听说最近颇有些趾高气扬,把前几个月被冷落在别院的憋屈都吐了出来。府里的其他女人多少都受些荼毒。其中受荼毒最多、也最不愤的要属完颜氏,所以才会有孙嬷嬷和梁嬷嬷间的战争发生。 听最近府里样的架没少打,可九爷却毫不理会。他袖手旁观,两不相帮。 我听好小荷的报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么心安理得地看女人为他掐架?不知是不是出好人命他九爷大人才会上心! 不过,那些都与我无关,我只要我这里清清静静的就成了。 嫡福晋是因为我才被发配到别院的,按理说对我的恨是最深的了,不知为何却一直没到我这儿来耀武扬威。 十天后我身上的外伤基本痊愈。终于不用再喝那种像放了苦胆的汤药,心里还是有一点雀跃的。外涂的膏药换成一种白色药膏。小荷说这药金贵着呢,好像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古方,不知怎么被九爷挖出来。 我对此一笑置之。真假难辨的话,我从不多费脑筋。反正现在我这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人家让我用什么,就用什么好了。 “小荷,怎么去了这么久?”我看着刚进屋,跑得气喘吁吁的小荷问道。 “等小五来着,他刚刚才回来。”小荷一边努力把气喘匀,一边道。 我蹙起眉,“是我娘家出事了?”小五是去刘春桃家看我的父母兄弟去了,我托的他。 胤禟虽答应放人,但终究不知如何,还是要看看才能放心。 估摸着小五快回来了,便让小荷去门口迎他。没想小荷去了那么久。 小荷接过我递过去的水,没急着喝,却先说道:“主子别担心,一家人都还好。养了几天,大少爷和二少爷的伤全好了。夫人的咳喘也轻多了。主子放心吧!” “小荷,以后别主子,主子的叫,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主子。” 小荷却说道:“您待小荷的好,小荷心里都记着呢。(..tw好看的小说)不管别人怎么说,您永远是小荷的主子。” 丫头还真固执,纠正了好几次也不听,只好随她去了。 “小五为什么回来晚了?”我知道胤禟确实遵守承诺,放了刘家人,才放下心来问别的事。 听我问到小五,小荷来精神,说道:“小五回来的路上,经过菜市口时,看见杀头的。据被杀的是个大美人,引来很多看热闹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阻路,小五因此才回来晚了。” 嗯?我心里“咯噔”下,隐隐地有了些不安。 这个时代不是都实行秋决的么?被判斩首的人要到每年的秋天才行刑,因为秋天是万物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零的肃杀之季,只有秋天行刑才是顺应天意。对此律法里也有严格的规定,即除了谋逆等重罪,其他的死刑律都在霜降以后到冬至之前段时间执行。现在明明还没到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当众斩首呢? 小荷却不知道我心里的疑惑,她的八卦广播继续滔滔不绝:“听说那美人美得不同一般,把阿哥们都引来了,去了好几个呢,就连太子都前去看半!” 我心里的不安在加深。连太子都去了?太子感兴趣的女子…… 我坐直身子,问她道:“那女子是什么人?” “小五离得远没有看清,不过见到十四阿哥的长随小春子。听他说,那女子是个大盗,以前常出入京城各府的。好像叫林什么儿的,没记住.哦,对了,听说那女子脸上有颗美人痣,长得可媚了!” “啪嗒”,我手里的茶杯盖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是林倩儿,林倩儿被斩首示众! 林倩儿的这个结局本是意料之中,没什么可惊讶的。可是,我仍感到惊诧,因为,我这个正牌的林倩儿还活得好好的!那么,那个被斩首的林倩儿是谁?是谁做我的替罪羊,替我这个正牌的林倩儿死? 我瘫软在椅子里,思绪混乱,没有听到门外的嘈杂。 我费很大力气才收回了神,问道:“小荷,九爷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见他。” 我的心里隐隐有个答案,却不敢肯定。要清楚。 小荷正要回答,却听门外传来满是不屑的话语:“哼,都被贬为奴婢,还成天想着勾引爷,狐狸精就是狐狸精!” 随着话声,房门被推开,呼啦啦地涌进来了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嫡福晋栋鄂氏。 看门的两个侍卫做出好拦阻的架势,却根本不敢触到任何一个女人的身子。九爷的女人,谁敢碰?所以,大群女人还是蜂涌而入。 可能是刚刚生产完的缘故,福晋的身体比以前胖了很多,珠圆玉润的,还长出了双下巴。可见月子坐得不错,没少进补。 后面跟着的是小萍,她们两个身边都跟几个丫环婆子,还有两个怀里抱着婴儿,看来是她们刚满月的孩子。 把这么小的孩子都抱来,是显摆给我看的吗?我用眼睛扫了一圈,完颜氏、兆佳氏、朱氏、宋氏、周氏……,几乎府里所有的女人都来。是来看我这个曾经被九爷专宠,现在却被贬为奴婢的下堂妇的惨相的吧? 来了这么多人,我毫不意外。 曾经夺了她们男人的宠爱,我早已成府里所有女人的公敌。现在有的是笑话可看了,嫡福晋一呼,自然是应者云集。 人之常情嘛。 可是她们忘了,现在这个下堂妇对任何女人都已经构不成威胁,她们的对手应该在她们中间。唉,愚蠢的人总是找不准目标,被人轻而易举地牵着鼻子当枪使。 面对这一群来势汹汹的女人,我保持她们进来前的坐姿,淡然而又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看她们想如何折磨我这个下堂妇出气。 “大胆!见了福晋竟敢不跪下行礼!”出声的是福晋身边的丫环。看着面熟,心思一动,终于想了起来。叫巧儿,是福晋的陪嫁丫头。那次打小荷,又被我替小荷讨还公道时打了耳光。 下跪行的是奴婢对主子的礼,巧儿在提醒我现在已经是奴婢的身份。 我对着福晋微微笑,说道:“福晋,九爷是贬春桃为奴,不过,也让春桃先养好伤再说。春桃身上有伤,不方便给福晋行礼,请福晋恕罪。” 今天上门,本就是要来折磨出气的,即使我恭敬地给她下跪行礼,她也不会对我心慈手软。既然怎么也躲不过这顿折磨,又何必对她卑躬屈膝? 不管福晋发青的脸色和巧儿被我忽视的恼恨,端起那没盖的茶杯,姿态优雅地喝了口茶。说道:“这里简陋,福晋及各位若不嫌弃,就请随便坐。唉,这儿也没什么好茶,不过,福晋大驾光临,我也要表示一下欢迎之意。小荷,给福晋上茶。” 这里岂止是简陋,一共就只有两把椅子,自己坐一把,就只剩下一把椅子。所以,我虽热情地让座,可这群女人还是没地方坐。除好福晋大喇喇地坐下以外,其他人仍是尴尬地站着。 的态度昭示着根本没把包括福晋在内的群人放在眼里。大概没想到个被贬为奴的下堂妇还能处变不惊、四平八稳地拿们当客人“招待”,人们个个站在那里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福晋。 福晋开始也有些发懞,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了。一拍身边的桌子,叫道:“放肆!一个被贬的奴婢,还敢以主人自居,不但不向主子们行礼,还呼奴使婢,摆主人的威风。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我唇角微翘。嗯,不错,还有那么几分嫡福晋的架势,吓吓府里的其他女人足够,只可惜,婚的胆子比其他女人要大上那么一点。 “哟,福晋您可别气,人家可是受过爷的专宠的呢!虽然也不过是个生不出蛋来的母鸡,可人家眼里就是看不见别人呢!”说出这番话的,当然是已经下过蛋的小萍。 我心中冷笑,生不出蛋来的母鸡?这个比喻形象!胤禟专宠这么长时间,都没生出一个半个的,跟人家被宠幸几次,就生出个格格的比,绝对是失败。不然,人家今天也不会抱着孩子上门来说上这么一番话。 不过小萍忘了,这里的女人里,没生出蛋来的,不止婚一个。这话怕是后患无穷了。 “来人,把这个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还厚颜无耻地勾引爷的狐媚子拿下!”福晋终于发话了。 130 得了主子的命令,巧儿等一干下人应声就要来抓我。“慢着!”门外传来了一声喝止。随着声音,秦道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秦道然看了屋里的阵势,对福晋行礼道:“福晋,九爷今天陪驾去西山。临去前,九爷曾吩咐奴才要看好这个院子,不准任何人随意出入,所以,还请福晋速速离开。” 难怪今天栋鄂氏敢带着这群女人上门发难,原来是胤禟不在京城。秦道然若是拦不住,今天我只能自求多福了。 栋鄂氏看了看秦道然,冷下脸道:“秦道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么?” 秦道然说道:“您是府里的嫡福晋,奴才从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所以奴才只知遵照九爷的命令,不敢擅自作主!” 好样的,秦道然!我在心里赞了一句。 秦道然此话软中带硬,既不卑不亢地回应嫡福晋的盛气凌人,又提醒她不要擅自作主,违反了九爷的命令。 栋鄂氏面色一懔,说道:“既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应明白,现在九爷不在,府里的大小事物都要听从本福晋的安排。” 这话有些不好反驳。秦道然微一踌躇,就听栋鄂氏接着说道:“我此来也不是要违反九爷的命令。只因现在府里新添了两个小格格,下人人手一时吃紧,就想到这院里来借两个人手。” 老套的戏码!是想让我洗衣服还是想让我劈柴? 我嗤之以鼻,但没吱声。 小荷却沉不住气了,气道:“九爷吩咐过,主子养伤期间,先不安排差事!” “大胆!”栋鄂氏拍桌子站起来。“主子说话,哪有一个丫环插嘴的份儿!还有,你嘴里的主子是谁?” 栋鄂氏声色俱厉。我暗叫糟糕,被栋鄂氏捸着话茬儿,小荷要吃亏了! 果然我听她叫道:“来人,把这个分不清主子、奴才的丫头拿下,掌嘴!” 巧儿等一干人冲上来抓住小荷,不容分说地开始掌嘴。 巧儿左右开弓狠狠打着小荷,在报她被打那一耳光的仇。 栋鄂氏悠然自在地端起茶杯,不时地用眼角余光瞟着。 有胤禟暂不给派差事的吩咐,又有秦道然在里看着,栋鄂氏不能把怎么样,就打我的丫环泄愤。打在小荷脸上,就等于打在刘春桃脸上一样。也许,她还想起王婆子被掌嘴的事。 那么…… 我心中一惊,不会把小荷打得与王婆子一样重,甚至直接打死吧?凭这女人阴狠的性子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唿”地站起身,大喝一声:停! 也许是我喝的声音太大,巧儿吓得一下子停了手,不知所措我,又看看栋鄂氏。 栋鄂氏蹙紧眉头正要说话,我却抢道:“福晋,春桃出身低微,不懂规矩,以前对福晋多有冒犯。(..tw无弹窗广告)福晋要罚,就请罚春桃。小荷只是个丫环,还请福晋高抬贵手放过她!” “罚?有爷的吩咐在身,又有这位拿着上方宝剑的秦管家护着,本福晋怎么敢罚?”栋鄂氏语带嘲讽,眼中怨毒难掩。 我说道:“爷把春桃安置于此,不让人来打扰,就是要让春桃反省自己的过错。经过这些天的反省,春桃深悔自己的错失,想要弥补却没有机会。既然现在府里人手不够,春桃愿意帮忙以示悔过。是春桃心甘情愿,并非福晋违了九爷的吩咐。” 栋鄂氏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似乎在权衡这提议的可行性。 我的提议让她不用承担违反九爷命令的罪责,又可以拿我出气。我这么做,只求放过小荷。 栋鄂氏似是权衡明白了,展颜一笑,对秦道然说道:“都听到了?可不是我们违了九爷之命!其实,本福晋只是想让奴婢帮着洗洗衣服和小格格们的尿布而已。” 现在我若是在喝茶,一定会当场喷出来。洗衣服,栋鄂氏真是一点创意都没有!不过,那尿布,貌似很臭的…… 秦道然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唯唯应诺。 衣服送来了,各房各院的都有,堆得像小山一般。尿布也送来两大盆,两个小仔子怎么这么能尿? 捶捶酸痛的腰背,看着眼前左手洗出来的那大盆衣服,再看看右手还没洗的更多的衣服,不禁有些泄气。 在现代,我的衣服大多都是用洗衣机洗,除手洗过几件内衣外,还真没洗过什么衣服。到古代一直有人伺候着,双手不沾阳春水的,更是连肚兜都没自己洗过。 现在一下子要洗这么多衣服,对我来说还真是一件苦差事。 虽然天气还热,可井水却很凉。在这样的水里泡了好几个时辰,泡得手指冰凉,还通红通红的,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上去活像一根根水萝卜。我从没用过搓衣板的,洗起衣服来,动作十分不协调,效率也特别低,还一不小心把手给搓破。 若是在现代,我会大呼小叫地找棉花止血、涂红药水、再找创可贴贴上,伤口完全愈合前决不会再下水。 可现在我却看着手指上汩汩往外冒的血,仅悄悄用唇吮了几下,等它不冒血了,再若无其事地继续洗。 伤口处很疼,但我只能咬牙强忍。 小荷已经把尿布都抢过去洗了。院子中没有井,要到离院子很远的地方去打水。我不允许出院子,只好由小荷去打水。一桶一桶的水往院子里提,已经把小荷累得够呛。再因为小伤大惊小怪的,小荷一定会把所有的衣服都抢过去洗。 她本来就是因我而受牵连,我怎能再加重她的负担? 晚饭没有按时送来。想起刚来大清被关柴房那天,也天没人给送饭。那一次是福晋院里的人搞的鬼,这次多半也是。 天都擦黑了,我和小荷还在饥肠辘辘地洗衣服。感觉水越来越凉,手冷得已经麻木,身上也开始打冷颤。没吃饭,身体没有热量,又连着泡好几个时辰冰冷的井水,竟让我在这么暖和的气里感到冬般的寒冷。 我停下手里的活儿,对小荷说道:“小荷,去厨房吃东西吧?等吃完,再回来洗。” 小荷还没说话,却听来送福晋新换下来的衣服,顺便监工的巧儿道:“这些衣服不洗完,别想吃饭睡觉!” 我冷笑道:“福晋罚的是我,不是小荷!小荷只是帮忙,我衣服是没洗完,为什么不让小荷去吃饭?” 巧儿被我的话噎了一下,正要争辩,我却抢着说道:“巧儿姑娘,九爷吩咐过,院子不准闲杂人等随意出入,今儿你可是来了好几趟,难道就不怕九爷回来追究?” 九爷人虽不在,可他大爷的淫威还在,我就不信巧儿丫头能毫不顾忌。 果然如我所料,巧儿色厉内荏地说了两句找场子的话,便匆匆忙忙地跑掉了。 小荷不肯独自去吃饭,我让她吃完顺便给我带来,才答应着去了。 没一会儿,小荷空着手回来,脸上多了几道手指印,眼睫上还挂着泪。我不用问,就知道是谁干的。 栋鄂氏,这笔帐,我记下了! 夜已经深,洗了好几个时辰,脏衣服堆成的小山却没见小多少。那是因为我们一边洗,一边有衣服源源不断地送来。是摆明了不让我吃饭睡觉。正要想个法子,却听院门口传来争执声。 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是奏道然让个小厮来给送吃的,却被守在门口的绮月斋的丫环给拦。那个叫棒儿的丫环又抬出福晋的命令,小厮只好提着食盒离开。 秦道然这么晚才派人来送吃的,就是怕来早了,会被福晋的人看见而受到拦阻。可惜,这么晚送来,还是被人阻了。 看来栋鄂氏是打定主意让我饿着肚子干通宵。真的这么干上一夜,恐怕明天我们就可以直接收尸了。 嫡福晋的不人道和丫环的无理取闹勾起了我的性子,哼,今天我还非要睡上个好觉不可,不然大家都甭睡! 我对小荷道:“小荷,收工,剩下的衣服明天早上再洗!” 我先扶着凳子艰难地站起来,腰痛得就像折了一般。头有些晕,身子晃了晃,小荷忙过来扶住。 “主子怎么了?要不我们找秦管家叫太医吧!”小荷大惊。 我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只不过是前阵子受刑身子虚,再加上今天劳累过度,又没吃饭,引起低血糖。年轻轻的,不会有大毛病。 小荷扶着我要往屋里走,却听身后传来一声:站住! 声音尖锐,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我和小荷回过头,见是个脸庞尖瘦的丫环,身子也瘦得跟芦柴棍似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就是那个棒儿吧! 她指着我们道:“衣服还没洗完,谁让你们进屋睡觉的?” 小荷说道:“现在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清,洗也洗不干净,不如等到明天早上再洗。” 那丫环像拨浪鼓似的摇着头说道:“那可不行,主子们还等着穿这些衣服呢,洗晚了,耽误主子们穿,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小荷噎了,气道:“哦!主子们衣柜里那么多衣服,偏等着几件么?” 那丫环说道:“这可是福晋的命令!” 又抬出福晋,小荷无法再接话。 我轻咳一声,说道:“棒儿姑娘,晚了,守在这儿不累么?”不出所料,棒儿的眼神一闪。 三更半夜的,谁被派来干这受累不讨好的差事也不会心甘情愿。 我笑道:“我们可是累了,要去休息。棒儿姑娘若是要衷于职守,就去告诉福晋。”我观察着她的神色,继续说道:“不过,想福晋早就歇下。现在,所有的人怕是都睡了。”棒儿的脸色又是一暗。 心里更有几分底,“此时去吵醒福晋,不知是会夸衷于职守呢,还是会怪罪扰的好梦呢?” 棒儿看着我们,眼现犹豫之色。 我再接再厉:“棒儿姑娘,有个提议想不想听一听?”她的眼神专注起来。继续说道:“我们呢,进屋睡觉,你呢,也找地儿去睡。明早晨趁别人还没起,我们就起来干活儿。这事你不说,我们不说,谁也不会知道。你看怎么样?” 办法听着十分可行,棒儿眼里有更多的挣扎。 棒儿被派来干种谁也不愿干的活儿,多少会有些怨气。再被话里话外的么挑,的怨气便更足。此时给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又怎会不动心? “棒儿如此犹豫不决,是怕我们不守信用么?这样好了,明天一早,棒儿姑娘来叫我们好了,哪个时辰叫,我们就哪个时辰起来干活儿!” 听上去主动权在她手里,应该放心了吧? 棒儿眼中的挣扎不见,显然已经拿定主意。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我和小荷相视一笑,进屋睡觉! 床上,我和小荷互相依偎着。月光透过窗缝照进来。在地上划上一条条笔直的白线。 若是把窗子全都打开,让地上投上大片月光,就跟李白的《静夜思》中的情境一般无二。若是也学这位诗仙“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话,又会是一种什么心境?思乡之情怕是比他还要真切且无奈。 他的故乡还可以回去,我的,却永远也回不去了! 若是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去了?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以前只是想逃离,却从没想到过这个字。 小荷静静地开口:“主子,您在想什么?”没等我回答,又说道:“您别难过,明天九爷回来,就好了。九爷不会让福晋欺负您的。其实九爷还是很在意您的,您受指伤,用的那个绿色的药膏和现在涂的这个治鞭伤的白色药膏都是九爷费好大力气才弄来的。尤其是那个绿色药膏,听是苗疆进贡的,宫里也只剩下这一瓶,不知九爷用什么法子把它弄来的。还有,您受鞭伤后,听见九爷对前来医治的太医,若是治不好您,便让太医一家子陪葬。当时九爷急得跟什么似的,脸上的表情看着吓人。还有……” “别说了!”我语气严厉,小荷一下子住了嘴。我放缓语调,说道:“刚才并没有伤心,只是在想一首诗,是李白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霜……”我对小荷缓缓念颂。 小荷对我说的那些事,不愿听,也不愿想。我做的事,让他深恶痛绝,他恨我是理所当然的。我是个理智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不会再不切实际地奢望他念着旧情而温柔待我。即便他偶尔表现出的温柔,那也是源于怜悯的施舍。并不是真情,也不是真正的温柔。 若是把它想像成胤禟对我旧情未泯,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而我,不想沉溺在幻像中纠结。 当初,逃离时,秉持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意念,对自己狠下了心。对胤禟,也是如此。 不然,何必冒着被抓的危险,一定要跑回来偷他密室中的宝物呢?自己积攒的银票,已经足够花上一辈子。 之所以要做得那么“绝情”,便是要他恨我。 只有让他看到我的“不堪”和绝情,恨我入骨,才能斩断他对我的情丝。在以后的岁月里,才不必忍受噬骨的相思之苦。 当初的目的达到了。他真的恨我入骨,才会毫不留情地鞭打我,可我却为何感觉到一丝失落? “这首诗真美,诗人在想念他的家乡吧?”小荷轻轻地说道。 “嗯,天上只有一个月亮,在他乡看到的和在家乡看到的是同一个月亮,所以月亮能寄托人的思乡之情。” “主子,您知道的真多!小荷真的很佩服您。” “小荷,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姐姐吧,我也很想有个妹妹。”今天与我患难与共,所成就的这份情,无法言喻。 131 我被一阵尖利的叫喊惊醒。 睁开眼,面前站着栋鄂氏和巧儿。看看窗子,天光已经大亮。昨日的事渐渐回到我仍有些浑沌的脑海中。 糟糕了,我们不是应该早起干活儿的么?怎么睡过时辰了?都是因为昨天太过劳累了,才导致今早起不来床。可是,棒儿为何也没来叫我们? 小荷脚地要帮我穿衣服,我却拦住了。我接过衣服不慌不忙地自己穿了起来。反正已经起晚,现在再来着急也无济于事。 棒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发髻歪着,衣扣也没有系好。巧儿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棒儿身子一晃,摔到了地上。 巧儿戳指骂道:“又笨又懒的小贱蹄子,一天到晚除吃就知道睡,派这么点活儿给你都要偷懒耍滑,还想不想活了?” 棒儿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嘴里不停地念叨:“求主子开恩,开恩!棒儿原也不敢的,是小荷说天晚,黑灯瞎火地看不清,洗也洗不干净,不如早晨早起点儿,洗得干净,我才让她们睡的。” 看不出来,这棒儿也蛮奸滑的!昨晚是她不满被派了不能睡觉的苦差事,被我挑了两句才答应了我的提议的。此时她不敢说出自己心里的不满,却三言两语地把责任都推到了小荷身上。 栋鄂氏正等这话,立刻指着小荷怒道:“好个大胆刁奴!自己平时偷奸耍滑倒还罢了,现在竟敢窜掇院里的奴才跟你一起偷懒!今天若不好好教训,以后府里的奴才还不都被你带掇坏了?巧儿,传话下去,刁奴竟敢聚众偷奸耍滑欺瞒主子,是对主子的不敬,犯以下犯上之罪,按照府规,杖毙!” 我大吃一惊!杖毙? 刚才听棒儿那一番话,就猜到栋鄂氏会借机小题大做狠罚小荷,但万万没料到,她会直接下令处死小荷。 这女人好狠的心! 小荷大叫着冤枉,却被几个下人抓住好,生拉硬拽地往院子里拖。眨眼间,院子里的刑凳就已经准备好了。 我心中惊疑:动作好快,好像早就有了准备! 我眼角余光忽瞥到棒儿悄悄起身,面色轻松地站到栋鄂氏的身后。 我下子恍然大悟:圈套,这是一个圈套,一个不折不扣的圈套! 这个圈套昨晚上就已经设置好,只等今早时辰到就收网! 设置圈套的人,台前的是这个棒儿,幕后的,不用想也知道。 栋鄂氏! 以前就知道这个女人既有城府,又阴狠,但今天,才真正让我有了切身体会。 昨晚我自作聪明地钻入了这个圈套,其结果就是小荷的一条命! 栋鄂氏真正想对付的人是我。只因小荷一心对我,便也成栋鄂氏的眼中钉。现在虽然成了胤禟的阶下囚,但依了他的性子,自己的人或东西从来都不允许别人动,即便是自己的囚犯。 昨天秦道然的回护就已经说明了问题。栋鄂氏不会冒着彻底惹恼胤禟的风险来直接伤争我,但她可以把我身边最贴心的人除去,以后再要对付我,也就方便很多了。 小荷已被人按到刑凳上,正被人固定着手脚。发出了凄厉的叫声,那是一个花季少女对死亡的恐惧。 怎么办? 我呆呆地蹲在地上,维持着刚才听到栋鄂氏宣布处罚时的姿式,那时我正在穿鞋。 怎么办?难道就让一个花季少女因我而殇?难道就让小荷在我眼前被她们加害致死? 床下的一片白光晃了我的眼睛。 定睛。那是片碎瓷,是昨天被我失手摔落在地的茶杯盖上的碎瓷。其它的碎片都被小荷清理,只有这片,因在床下,没被小荷发现。 行刑的几人已经拿着棒子靠近小荷,小荷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叫。 不,不能让小荷就这么死在我面前!我不再犹豫,抓起那片碎瓷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在旁边笑出一脸恨意的栋鄂氏的头发,把那片碎瓷最锋利的一面对准了她的脖子。 栋鄂氏一声惊叫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那几个准备行刑的人也停下了动作,一脸惊惶地看着我。 我声音低沉而又坚定地道:“福晋,信不信瓷片轻轻一划,你就会血溅当场?” 栋鄂氏停下尖叫,稳住刚才的那一丝惊惶,貌似不惧地说道:“你,你不会杀我。我是皇上亲口指婚的福晋,是主子。你只不过是个奴才。你若敢下手,便是弑主,是死罪。而且伤的是皇家的人,罪加一等,你们全家都要遭到祸连。” 尽管她的声音里有明显的颤抖,但我仍然佩服这个女人的胆量。在这个时候,还能思路清晰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倒真是个人物! 可惜,她是我的敌人。而我,对强捍的敌人更不会手软。 我胸膛一震,笑出声来。我说道:“福晋还真是思虑周全,刘春桃自愧不如!”我顿了顿,说道:“我自己不怕死,但我却不想牵连我的家人。幸亏福晋及时提醒,倒让我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什么法子?说出来我们好商量。”栋鄂氏忙接话说道。 刚才的那一番话让她以为我想讲和么?好笑,竟以为我有这么天真? 事情到了这一步,根本就没有讲和的余地。我现在若是放下手中的瓷片,她会立刻让那(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几个行刑的人暂时放下小荷,转而把我乱棍打死。因为,已经有了杀我的理由。 意图弑主是最好的理由,她杀了我,理所应当。胤禟回来,即便心里怪罪,面上也绝不出什么来。 我才不会上这个当! 她的话显露出内心的焦躁,毕竟是个没有经过大场面的古代女子。再有城府也缺了些历练。 我嗤笑一声,说道:“杀了你是不行,但在你脸上划上几道伤口还是可以的。这样就不算弑主,最多算是伤人。那我家里的人也就不用死了。我也不会死,只是,不知脸上的伤口会不会留疤呢?九爷又会怎样对待个满脸疤痕的女人呢?会因怜惜而多爱几分呢,还是会一辈子都不想见她呢?” 栋鄂氏针对我,不过是要争宠。若是被毁了容,就连争宠的资本都没有。即便把府里的女人都害死,也达不到争宠的目的。 我的这个恐吓效果显著,她身子明显地颤了颤。 我趁热打铁地说道:“其实,我根本不想留在这里,一心只想逃出府去。不正合福晋您的心意?所以,您还是让他们把小荷放了,照我的吩咐帮我逃走。等我逃成了,我就放了你,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么?” 栋鄂氏稍一沉吟,便做了决定。出声让人放了小荷,我则挟持着她往门外走。小荷跑到我身边,惊魂未定。我对小荷道:“小荷,我不能看着你被他们打死,想带你逃走,你可愿跟着我亡命天涯?若不愿,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九爷回来了,再跟他说明原委。九爷不会怪罪你的。” 已经逃过一次,我原本就打算过那种亡命涯的日子。但小荷却不一定会喜欢那种居无定所的生活,所以,我要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小荷说道:“主子的救命之恩小荷没齿难忘。小荷这辈子跟定您了,您去哪儿,小荷就去哪儿!” “好!既如此,我们姐妹就把命绑在一起!小荷,我带着她在前面开路,你在后面跟着,注意,若是有人想从后面偷袭,你就叫出来!” 出了福兮院,是一条蜿蜒的小径。侍卫和下人从后面尾随上来,我威胁着要拿他们的福晋试试我这瓷片的锋利程度,他们便不敢靠近,只远远地跟在后面。 我们越过几进院落,顺利地来到前院。这里与大门只隔着一进院落。后面尾随上来的侍卫越来越多,前面也有侍卫拥堵上来。 我拉栋鄂氏的头发,她不由自主地痛叫了出来,吓得侍卫们又往后散了散。 我高声说道:“福晋在我的手里,你们想要我毫发无伤地放了她,就给我离远纪录片儿。否则,有一个人敢靠近,我在她脸上划上一道,有两个人靠近,就在她脸上划上两道。你们谁想让她将来见不得人,谁就靠上来,事后福晋一定忘不你的大恩大德。是不是啊,福晋?” 栋鄂氏忙叫道:“你们都退后,谁也不准上前,不然,我将来一定饶不了他!” 她这么配合,不错嘛! 侍卫们在府中,早就对位福晋的人品多有了解。本着职责所系,前来搭救,但一听我的恐吓和她的话,哪还有人再敢冒着将来被报复的风险,出这个头? 所以,侍卫们一个个由原来的拥挤向前,变为生怕靠前出了头,争着往后退,竟然越退越远。 再过一进院落就到大门口,小荷在我身后叫道:“主子,秦管家来!” 我转过身,看见秦道然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站住!不许再靠前了。”我叫道。 他立刻停下来,急匆匆地说道:“刘主子,您听奴才一句话,把福晋放了吧!九爷虽然生主子的气,可心里还是有您的。前些天,您受了鞭伤,九爷食不下咽,您昏迷的那一夜,九爷是粒米未进。那天晚上,他整夜都没睡踏实。每隔一个时辰,就问我一回您醒没醒。从来没见过九爷为谁这么牵肠挂肚过。你和九爷虽然有一点小误会,将来一定会解开的。您别想不开,还是放了福晋,回去吧!” 合着他以为我劫持栋鄂氏出逃是因为我是受了委曲,跟胤禟赌气来着!我无语。 我说道:“不是我要出逃,是这个死女人不但想害婚饿着肚子干通宵,还设计想害死小荷。”说着,我又狠拽栋鄂氏的头发一把。栋鄂氏“嗷”的一声叫了出来。我继续道:“现在九爷不在府,她最大,想整死我们,我们便没有活路了。我和小荷只好先行离开,等九爷回来了,我们再请他来主持公道。” 我的话给自己和小荷都留了退路。上一次计划周详的出逃都没有成功,这次我的心里也没有把握,被抓回来是很有可能的。到时候,自己不怕,可小荷呢?明说是栋鄂氏逼走我们的,将来被抓住追究起来,我们也有个说辞,胤禟那家伙罚起来多少也会轻点。 秦道然还要说什么,我不耐道:“别说了,按我说的做,不然,我就在她脸上划上几道。”我把瓷片逼近了栋鄂氏的脸。栋鄂氏吓得直往后缩。我继续道:“在大门口给我备好一辆车,要双马四轮的。让侍卫都从大门口散开,躲在暗处也不行。不然,我就在她脸上动手。那样,不跑也得跑了!” 秦道然不再说什么,对着几个下人传了话。我拖着栋鄂氏继续往前面挪动,并叮嘱小荷跟紧了。很快过了最后一进院子,已经看到那气派的朱红色大门,我加快了速度。 秦道然在我的身后又叫起来:“刘主子,奴才有个主意,不如奴才派车把您先送回娘家,等九爷回来了,再接您回府,您看怎样?” 秦道然怕我跑得不见影,胤禟回来不好交待,才想出这么一招。若真的只是被栋鄂氏逼得无奈,我才想走的,这倒也是个好主意,可惜,是自己想走。从被抓回来我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质自动送上门儿帮我逃跑,怎能不充分利用? 我摇头道:“不必多言。我是一定要走的。至于去哪儿,不劳管家操心!不然,今天就有人要流血了!” 说着,我又拽了栋鄂氏的头发。她立时大叫起来:“秦道然,别那么多废话,快按她说的做!” 栋鄂氏的头发今天被拽掉了不少! “哟,这是干嘛呢?爷府里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 一个冷冷的,又带着几分魅惑的声音让我后脊梁发寒。糟了,府里的正主子回来!怎么不早不晚地赶在这个节骨眼回来了? 我慢慢转过身,动作迟缓得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在我身后五米,站着一身风尘的胤禟。他的手里拿着马鞭,脸上微浸汗水,鞋子的白底上沾了薄薄的灰尘,颜色有些发暗。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刚才赶路赶得很急。 他的身后就是那朱红色的大门。我与大门只有几步之遥,可惜,中间隔着个胤禟! 栋鄂氏看到胤禟,大声叫起来:“爷,快救我,这奴婢疯了,要杀我!” 胤禟却连看也没看她,他的目光一直固定在我的身上。 “桃儿,又是玩的哪出?是嫌爷最近事忙没陪你玩,就折腾出点妖蛾子玩玩?” 我是劫持人质,在现代可是严重事件,搞不好特警、防暴队都要出动的。可让他轻描淡写,倒成了小孩子的游戏。劫持他府里的福晋,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 我郁闷,面色不善地说道:“九爷来得正好,春桃正想跟您告别。府里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福晋一天到晚地想着法子害我和我身边的人,在这里住着太不安全。请九爷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 胤禟眉头紧蹙。秦道然凑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胤禟舒展开眉头,对我说道:“爷不在时,桃儿受委曲了,是爷的不是。爷向你保证今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过,劫了人想逃,却始终是你的不对。这样吧,桃儿现在把福晋放了,自己过来,爷就不追究你这次的错处了。” 怎么他的语气还是像哄小孩子?还真没把当回事啊! 我面色一肃,说道:“爷别拿我当小孩子哄,有一就有二,爷的保证春桃可不敢当真。还请爷放了春桃,爷的大恩大德春桃来世再报!” 胤禟也冷下脸,说道:“不是被逼逃生,而是自己想逃离。这事只不过给你一个借口和机会!” 我冷冷地说道:“爷要这么想也成。本来就不想呆在这儿跟这么多人争抢一个丈夫,我从没争过,可些女人仍然拿婚当眼中钉。这种地方,我就是要逃得远远的。请爷让开,不然,我会杀她!”我语气森严,带着浓浓的杀意。 胤禟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沉郁的目光中透出的是刺骨的冰寒。他说道:“要杀就下手吧,但想逃,门儿都没有!” 他边说,边向我靠近。没想到他竟根本不在乎栋鄂氏的生死,我有些心慌,急叫:“站住!”栋鄂氏也吓得哭叫起来了。 我们两个的叫声,丝毫没有阻挡他靠近的脚步。只一瞬间,他就到我的面前,目光阴冷地注视着我。 事情发生得太快,我呆呆地看着他,不知该作如何反应。 错了,错在不该拿人家根本不在乎的东西来威胁人。没找准别人的软肋就冒然出手是争斗中的大忌。可是今天的情势也由不得我做周详的安排,只能是命中注定的了。 难道,注定今生都无法逃离了么? 132 一吐为快 胤禟伸手抓住我握着瓷片的手,我呆呆地忘了反抗,任他把瓷片从我手中抽离、扔掉。 他紧紧抓住的我手腕,即使我没有丝毫反抗也不松手。他的目光紧盯着我,狂怒、愤恨和气恼都从那冷厉的目光中透射出来。他的眼中明明一片冰冷,可我却看到那里有红色的火焰在跳动。 我有些怕了。我腕,想挣脱他的掌控,却徒劳无功。他的手像铁钳一般。 脱离了危险的栋鄂氏回过神来,大声哭叫着想投入胤禟的怀抱,却被胤禟毫不留情地推到一边。他连余光都没瞟她一眼,冷冷说道:“秦道然,福晋刚生产完,身子虚弱,怎能让见风?这是身边的下人侍侯不力。传话下去,贴身伺候的丫环婆子,每人二十大板!福晋要静养一个月,不能出房间,更不准踏出院门一步!” hoho~~,这是让她静养还是禁足? 我还没来及把人家的问题想明白,自己的问题就来了。胤禟一拽我的胳膊,转身就走。他一边走,一边语气不善地说道:“别人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该讲讲你的问题!” 他的步伐太大,我根本跟不上。可被他拉着,我只好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我被他一路拉回了畅绿轩。 这里我已经很久没来了,可那散发着花梨木清香的气息,仍然让我感到熟悉。只是空空荡荡的条案和多宝格,似在无声地控诉着我那逃离时的行径,让我大感羞愧。 胤禟一甩胳膊把我扔到地上。惯性使我的身子向后躺倒在地毯上。 对危险的感知让我条件反射般地坐起身子,我要马上起身,尽量远离那个危险源。 还没等我站起身,胤禟却已站到我的面前。他半蹲,微向前俯着身子,一手抓住的肩膀,目光狠狠地瞪视着我。 “就这么想逃离?不放过每次机会?记得答应过爷什么?你说过,这条命都是爷的!这么快就反悔了?嗯?你这个小骗子!”随着他恶狠狠的语气,他手下的力量也越来越重,我的肩膀疼痛难忍,我叫了起来。 “啊,肩膀,骨头要碎了!” 他稍稍松些力道,仍然语气不善地道:“是不是要把你手脚的骨头都捏断,才能不逃?若真如此,爷断不会下不手!” 我向后倾身,让肩膀摆脱他的手掌。(..tw好看的小说)我揉着仍然疼痛的肩膀,说道:“帮我逃的是手脚,可真正想逃的,是心。除非是我心死,否则,我永远都想逃!” 胤禟眼中的火光大盛,他高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安份地呆在这儿,为什么你就一定要逃?” 我看着他的怒容,平静地说道:“因为你是个阿哥,是皇家人。你们皇家的规矩太多,而我是个受不规矩束缚的人。” 他冷哼了一声,说道:“爷什么时候用规矩束缚过你?你不喜欢进宫、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不要名份,爷不也依了你?额娘提起你多少次,想让你进宫陪她,爷不都替你挡了?” 原来宜妃曾惦记着让我进宫,他知我不喜,没跟我提起就替我挡了。 可那还不够! “还不喜欢你们皇家人都要三妻四妾。你们要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却引得一群女人为争抢一个男人而争斗不休,日日生活在嫉妒、憎恨、猜忌这些令人痛苦的情感中!” “你们皇家人地位尊崇,天下唯我独尊。你们能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金钱、权利、女人、奢侈的生活。只要想要就去抢,哪管别人愿意不愿意!谁让全尪下都是你们皇家的?”刘春桃不就是被他这样抢进府的么?现在被禁锢在这里,不也是如此么? 胤禟静静地看着我,眼中的怒火渐渐熄了,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们是最富有的人,可也最贫穷。你们贫穷到连普通人人人都拥有的亲情、友情、爱情都没有。你们享受不到伦之乐、享受不到朋友之谊、享受不到夫妇之爱,你们是最贫穷的,你们穷得可怜!” 既然今天开了闸,索性就把话都倒出来。闷在心里久了,十分抑郁,现在只想一吐为快,哪管会有什么后果!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还有你们草菅人命,动不动就喊打喊杀。青苗说处死,就处死;小荷刚刚也差点被福晋下令乱棍打死;还有蔡叔家的侄女;还有……,都是活生生的人、是姨条条年轻的生命啊!” 我伸出双手,掌心向上。我看着自己的这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突然感到有些陌生。 “我只是个偷儿,这双手从不杀人,可是,现在它们已经沾上了血腥。”我摇着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问道:“对了,还有,还有林倩儿,被斩首示众的那个林倩儿是谁?”我停下来,不错眼珠地注视着他,想听到一个能让安心的回答。 “哼,你在说什么?”一直静静地听我诉说的胤禟忽然厉声说道:“林倩儿就是林倩儿,还能是谁?竟敢欺到皇家头上,罪大恶极,已经伏诛。以后都不准再提起个名字!”他语气严厉,态度十分强横。 我愣住了,以前他虽然霸道,但从没对我如此疾言厉色。显然此事非同寻常。他不说,也不准我提?难道,难道竟被我猜中?! 泪珠从眼眶中抑制不住地滚滚而下。 柳娘,柳娘,都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执意让你掺和进来,你也不至于落到这一步! 回忆着柳娘那长着胎记的半张脸,呆呆地看着自己略显苍白的双手,感觉手指上昨天洗衣时磨破的那个红色的伤口在扩大,由原来小指甲盖般大小的一个小圆扩大到铜钱般。泪眼模糊中,它的边缘似在不断向四周漫延,越来越大。它漫延到整个手掌,漫延至并在一起的另一只手。双手的颜色由浅到深,最后变成血红血红的,像是两只嗜血的魔爪…… “啊……” 我尖叫起来,用手使劲地在地毯上擦蹭,粗糙的羊毛纤维刮擦着纤细的手指和娇嫩的手心,可我感觉不到疼痛,继续使劲地擦着,我要把手上的血污擦掉。可是,为什么越擦,却好像越多?手掌上的红色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真实? “别擦!”胤禟分别抓住我的两只手,厉声说道:“它们已经擦破了!” “放开,不要管我!它们已经脏,要擦干净!”我大叫着甩着胳膊,却挣脱不开他的钳制。 他把我带到怀里,抱起来。他说道:“事情并不全都如你所想,冷静了,听我说。那不是柳娘!” 不是柳娘?我混乱的思绪中透进一丝曙光。 “那是谁?”我满怀希冀地问道。 “是个死囚犯。”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让我见见柳娘!”我要亲眼见到柳娘安好才能相信。 “不行!”他断然拒绝。 “你骗我!”我冷声道。 “没有!” “那为什么不让她见我?”我步步紧逼。 “现在不方便,方便的时候自会让见她。” 说此话时,他目光一闪,引起我更多的怀疑。 “有什么不方便?她被抓到刑部,而你是刑部主事!” “女人别问么多,爷不方便,就是不方便!”他走了两步,把我抱到床边。 身份的架子又被他端起来,心虚的时候,这总是最好的挡箭牌! “我不信,你在骗我!” “最好信,不然就是在自寻烦恼!” “哼,我不会信。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有什么事干不出来?你们才不会在意一个无辜之人的生死!我不信,我不要跟你这种草菅人命的人呆在一起。我一定要离开,我会不断地逃跑、逃跑、逃跑……,我总有会成功的!”我说得十分坚决。 他能防得了我一时,却防不了我一世! 我的坚决彻底激怒了他。 他面色一变,那双魅惑的眸子现在发出的是毁灭的光。他胸膛起伏着,呼吸变得粗重。他用红红的眼睛瞪视着我,狠狠地说道:“你还要逃吗?可你的命是我的,一辈子休想从我身边逃离!” 他一把把我扔到床上,俯身压住我挣扎着的身体,并腾出一只手来从床头柜中拿出一个十分精致的金色锁链,那上面的链环制作得十分圆滑精巧,每个上面都有刻花。 我的一双随时随地都在寻宝的眼睛被它吸引了秒钟,却发现胤禟已把链子的一端锁在床尾外侧的床柱上,而另一端,竟要套到我的左脚踝上! 我停止挣扎,呆呆地看着紧紧缚在白细的脚踝上的美丽金链。那依次刻着形态各异的梅兰竹菊的椭圆形链环环套环,与脚上白晳娇嫩的皮肤相映衬,美丽、奢靡而颓废。它是一条世上独无二的精巧的链饰,若是在商店看到它,我会毫不犹豫地买下它,可惜,它现在却是一个禁锢我自由的枷锁。 胤禟放开我,站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良久,他说道:“喜欢吗?这是我找了最好的工匠,用十斤黄金和白金专门为你打造的。早就说过,你敢逃,我就用锁链锁住。你大概都忘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我只好把你锁上,让你永远无法逃脱!” “浑蛋!放开我!”我气疯了。他竟然用一条链子把我当宠物狗一样地拴着!我不是宠物,也不是狗,我是一个人!而人,不能被这么拴着! 疯狂拉扯着条美丽却令人恐惧的锁链,寻找着能打开它的锁孔,却发现切都是徒劳! 条精细得还没的小指粗的锁链十分结实,任怎么拉扯都不变形,而那把小巧的刻有芙蓉花图案的金锁,却让根本找不到锁孔。 “你不要想挣脱锁链,它虽然细,但连一匹马都挣脱不它的捆缚;也不要想用你那偷儿的开锁绝技来打开这把锁,既然我想锁住你,便不会让你有打开的可能。班门弄斧、贻笑大方的蠢事我不会做!你就准备被锁上一辈子吧!” 他得意地撂下几句话,转身扬长而去。 我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脑中一片混沌。 难道真要被他锁在这里一辈子?呆在这间牢笼似的房间里,长年不见阳光、不被风吹,感受不到春天的鲜活、夏天的繁荣、秋天的浓郁、冬天的安祥。难道要像一个囚徒,又似宠物地在这里被囚禁、饲养,最后在这里发霉、腐烂? 不,决不! 我一心想逃离这个金丝牢笼,才设计长达一年多的周密计划。从踩勘查,到设计行动方案,从推出替身,到布置逃跑方案。做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代价,怎能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不但没有摆脱这个牢笼,还被拴得更紧! 不,我绝不会就此罢休! 133 做宠物的日子 三天后,我颓丧地坐在床前的地毯上,双手抱膝,头枕在膝盖上。此时我的内心,比我的脸色更加灰败。 我不梳洗,也不进食,身上只着白色的中衣。无论谁要来伺候我,我都会抓起枕头、香囊、书,甚至是床上那把价值连城的玉如意扔出去。若是再有人敢来,我便揪那几颗床角悬着的夜明珠! 三天中,我不死心地试遍所有的办法,却仍是打不开个锁链。 胤禟防我防得很严,在链子长度所及的地方,我找不到任何能用的工具。我翻开了床头柜、打开了条案下面的暗格,检查了几乎被我搬空的多宝格,甚至钻到床下翻遍了老鼠洞,也没找到一个能用的工具,就连针都没一根。 来侍候的小绿和小翠,很是尽心,但她们只帮我仔细地梳洗,端来精致的饮食。其他的,我要什么都要问过胤禟才行。而胤禟却只允许给我几本书,其他的一概不允。就连要绣花,他都会一脸了然地看着我,冷冷地说道:“那针太危险,桃儿还是不要碰的好。” 这个浑蛋! 我只能拼命拉扯着锁链出气,把它向床柱上摔打。花梨木的床柱被锁链打出了几道深浅不的凹痕,锁链却仍然丝毫无损。 胤禟沉默地坐在边一,静静地看着我拿那张普通人家辈子的花销也抵不上其价值的十分之一的大床出气,面无表情。无论我怎么破坏,他都不出声制止,任由我折腾。 他平静的态度更让我烦躁,我开始把目标对准他。指斥他的种种“恶行”,他曾经害死过我,能活过来是一种奇迹;我骂他轻视女人、只把女人当作传宗接代的工具是种马行为;他剥夺我的自由,把我禁锢在这里是变态…… 我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把我能想起来的所有现代骂人的词汇都用上了。 自从那日不顾一切地吐露心声以后,我就变得毫无顾忌。既已把内心隐藏最深的现代人的观念看法都倾吐出来,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不再伪装、不再顺从,说白了,我是豁出去了。 所以,我现代的个性,也被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 一个东跑西颠惯了的现代人,每天被困在床柱周围方圆二米的范围内,多一步也迈不出去,自然会烦躁、会暴走。 我如同困兽,暴躁地在床边转来转去,随时会把胆敢前来挑恤的人撕碎并拆吃入腹。 所以,下人们都不敢过分接近我,见我发脾气,马上躲得远远的。(..tw好看的小说)这个时候,也只有胤禟敢坐在我的锁链能够得到的范围内看着我暴走。所以,他自然也就成了我的攻击对象。 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无论我怎么攻击,他都不起急。他总是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只是目光沉郁地看着我,他眼中的神情深奥到我看不懂。 在我印象里,这位大爷一贯威严、不好惹。他皇子的权威不容侵犯,周围的人不但要顺从,还要百分之一百地敬服。现在我这么对他,他却仍然云淡风轻、不愠不火,让我实在搞不懂他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他大爷转性了? 但很快,由他偶尔对待我态度的变化上,我发现,大概不是他转性了,而是我。 偶尔,在他心情好的时候,见我又坐在床前的地毯上发呆,他会安抚性地拍拍我的头。饿的时候,他会把我喜欢的绿茶点心送到我嘴边,还故意避开我接点心的手,让我在他手上直接吃。渴的时候,他会让我就着他的茶杯喝水。我困的时候,他会弯腰把我从地毯上抱到床上…… 这只是偶尔,在大多数情况下,他是冷冷的,酷酷的,摆着一副主人的架子。 所以我觉得,他的那些偶尔的举动,更像是主人对待宠物的态度。不是这位爷转性了,而是我由人变成宠物。我们对待宠物偶尔的小脾气总是宽容的,不是吗? 若是在以前,在另一种情境下,我会爱上他对我的这种温柔,我会在这种亲昵的举动中柔情似水。可现在,他的举动只能让人暴走,因为,我正被他用链子拴着,我的神经被这根链子刺激得格外敏感,它触及到了我的自尊心。 既然不能界定他的这些亲昵行为是对一个女人的温柔,还是对我这个宠物的宠爱,我便不会接受。 所以,我会避开他拍头的手,打掉他的点心,推开他的杯子,拒绝上床而直接睡在地毯上。 这么一来,还真成了给他守夜的奴婢。不过,即使这样也比我以宠物的身份跟他一起睡到床上好。可是,早上,我仍然会发现自己躺到床上,身上也被人盖上棉被。第二天,床前的地上还加上一层更厚实的地毯,摆上了两个靠垫。 可是我并不领情,他越是这样待我,我越是觉得自己像个宠物。 一边凶巴巴地用链子锁着我,一边又貌似温柔地对待我。这不是对宠物的态度是什么?! 不过我也不再发脾气,而是静静地适应这种生活。既然暂时改变不了,还是学着去接受吧。想改变是要有机会的。 这人就是不能太好说话。事实证明,某些人是会得寸进尺的。 就在我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他忽然宣布我是他一个人的专属奴婢,要每天伺候他。他回来,要帮他换衣服,帮他净面、净手。他写字要给他研墨,他吃饭要帮他盛汤,他睡觉要给他脱衣服。最过分的是,他洗澡也要侍候在一旁,还要给他搓背。 我不是没看过他的身子害羞,也不是老大不小还要装纯情矫情,只是我们两个热战刚刚停息,冷战还在持续当中,现在做这种亲昵的举动很是尴尬。 当然尴尬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人家大爷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享受着的服务。 我有心反抗,却被他闲闲的一句话打消念头:“小荷这丫头忒大胆儿,竟敢窜掇主子出逃,爷要想想该怎么罚她!” 我二话不说,乖乖地去给他搓背。 这家伙总是能准确找到我的软肋,拿我在意的人和事来要肋我!给他搓背的时候,我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拿起脚上的链子在他脖子上绕上两圈,然后双手拉住链子的两端,使劲,咔嚓!他的脖子…… 哦,那声音是多么的美妙! 以前伺候他的有小绿、小翠和小五,现在是我一个人。这位大爷讲究多,净面的帕子要热的,净手的帕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要凉的,所以,净面和净手就要打两盆不同的水;上茶时,要先焚香,第一杯用来漱口,用以前剩的旧茶,第二杯才是喝的,泡新产的明前龙井或是吴县西山碧螺春;换衣服时,取官帽、朝服和朝珠要用双手毕恭毕敬,还要……,总之一大堆规矩,罗哩罗嗦。 所以他一回来我就弄得手忙脚乱。无论是做陆闵桃还是做刘春桃都没伺候过人,虽然有小绿和小翠在一旁搭下手,可我仍然忙得晕头转向,还时不时地出小差错。不是净面的帕子太凉,就是净手的帕子太热,或者忘了焚香,又用单手接朝珠等等。每到这时,胤禟总会作不以为然的斜睨状,让人心里的自评价呈自由落体地猛降一格。 小绿和小翠对我的笨手笨脚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会想伸手帮一把,可每一次都被胤禟用眼神吓回去了。明明那两个丫环伺候得他更舒服,可他偏偏每件事都要我亲手做。不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真搞不懂他的变态心理! 这家伙更变态的是表现在我洗澡换衣服的时候。我脚上被拴着链子,没法穿脱裤子,要换裤子或是洗澡,就要打开锁链才行。我不想开口求他,就忍几天。可我习惯每天洗澡,许多天不洗实在难受,便只好开口求他。 他似笑非笑我,吩咐小翠她们去准备洗澡水,这才从身上拿出个芙蓉花形的小金扣,把它按在金锁上的芙蓉花图案上,两个结合得严丝合缝。他拇指用力向下一按,左脚上的金锁“咔嗒”声开,链子从脚踝上滑了下去。 原来金扣就是锁的钥匙,难怪找不到锁孔。没有原配的钥匙恐怕是用什么工具都打不开的。锁,还真是奇特! 终于可以洗澡了,我跃跃欲试地要脱衣服,却发现人家大爷一点要回避的意思都没有。 “九爷,我要洗澡了!”我开口说道。 “嗯,洗吧!”九爷大人岿然不动。 “九爷,是否麻烦您回避一下?”我耐着性子。 “哦,这个呀,”他摸了摸鼻子,似笑非笑地说道:“为什么要回避?桃儿身上还有什么是爷没看过的么?” “你!”这是皇子还是流氓?我气急地飞过去一个绒枕。 绒枕被他轻松接住。他哈哈大笑说道:“爷只不过是实话实而已,桃儿就是不喜欢听实话!” 他把绒枕扔回床上,说道:“现在没锁链子,爷可不敢放你一个人在这儿。” “我不会逃!” “爷可不敢信!谁让桃儿是一个机会都不肯放过的呢?” “我不洗了,到时候爷别嫌我臭就好了!” 他看我一脸坚决,才转过身去说道:“洗吧,爷保证不偷看!” 哼,他不偷看,就像狐狸保证不偷鸡一样可信! 可是没办法,我实在是忍不了身上的脏,只好小心翼翼地脱衣服,以最快速度钻到水里。 洗身子的时候,他一再问要不要给我搓背。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自然被我严辞拒绝。 自此,每次洗澡都要在他的监视下,洗得我战战競競。换衣服也是如此。偶的人权被剥夺得干二净。若是在现代,大概会因皇子观看仆洗澡被写入美国出的《中国人权报告》中。 既让我发现钥匙的秘密,当然要深入探索一番。我记得他是贴身放置的,半夜当我趁胤禟熟睡,把手伸入他怀里的时候,却被一把抓住。他笑着睁开眼睛,眼里哪里有一丝睡意? 他说道:“就知道你今晚会出手,桃儿还真是不放过一次机会呢!”他伸手指了窗台说道:“想知道钥匙放哪儿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芙蓉花形小金扣正在窗台上闪闪发光。 他怎么会把钥匙放在窗台上呢? 他的话回答了我的疑惑:“身边的女子可是个妙手神偷儿呢,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怀里太危险!”所以他就把它放在链子够不到的窗台上。 再怎么妙手,手指够不到也是白搭! 这家伙防我就像防贼似的……,啊,不,我得承认,他防我,就是防贼! 他向我伸出手,想要把我揽到怀里,被正气恼我的一把打开。他笑了笑,没有再伸出手来,却很快地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想打开锁链逃跑的尝试又一次宣告失败。 现在我的身份很尴尬。我是主子,却要每天伺候胤禟这个正主儿。我是奴婢,却又有两个府里地位最高的大丫环侍侯着。主子、奴婢两个称呼对我来都不适合。我总结出的结论,只有宠物比较贴切。 渐渐地我适应了这种日子。白天坐在地毯上发呆,或是看胤禟给我的那几本书,过着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米虫生活。晚上胤禟回来,我便忙忙碌碌地做他一个人的专属奴婢。 有时候也做三陪。除了被动地陪睡外,还要陪吃、陪喝。他高兴的时候,就说我“伺候得好”,会赏我和他一起吃饭。我自然会露出不屑或鄙夷的神情,他就会拿小荷说事儿,我便只好乖乖地坐下来和他一起吃。 他夹给我的菜无论是什么都会被我拨到一边去,专捡他没夹给我的吃。即使他夹给我的都是平时我爱吃的菜,而没夹给的都是我讨厌的。就我是在跟他赌气,不要做只被主人拍拍头就无限享受的狗狗。久而久之,他便不再给我夹菜,却会让人把我爱吃的菜放到我面前。 这是一段相对来说比较平静的日子。他享受我这个宠物给他带来的消遣,而我则暂时求得一方宁静,在宁静中思考与他的关系,也思考自己的未来。 我以为这种日子还会持续很长时间,没想到一个意外事件打破了这种宁静。 134 失之交臂 胤禟最近事忙,有好几个晚上回来得很晚,听他与秦道然偶尔的对话知道朝堂上最近纷争不断。大阿哥与太子间矛盾愈加明显,而胤禟他们这哥儿几个平日与大阿哥走得近,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 今天到睡觉的时候,胤禟还没回来,倒让小五传话给我,说他还要晚些回来,让我自己先睡。 莫名其妙!我自然是先睡,难道还给他等门?他啥时回来关我一个宠物什么事? 既然他现在不在,我便自己躺到了那张舒服的大床上。 睡梦中的我,被链子的声音惊醒了。我昏昏沉沉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在昏暗的夜明珠的光线下,见床前站着一个人。我以为是胤禟回来了,不小心碰到我的锁链,便打算翻个身继续睡,却在闭上眼的一刹那,看到了那人手里拿着的一个东西寒光一闪。 我一下子警觉起来,那寒光似是金属反射的光线! 我猛地睁大眼睛,看清了那人的一身夜行衣和脸上蒙着的遮脸布,还有他手里那把闪着寒光的刀。 “谁?” 随着我的喝问,那人也发现了被惊醒的我。他动作迅速地出手捂住了我的嘴,低声道:“别出声,我来带你出去!” 来救我的?我眨眨眼,表示会遵照他的要求不出声。他小心翼翼地放开了我。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低声问。 “是我主子派我来的,你应该认识他!” 他主子?我认识的、又会来救我的,是商驭?!我的心狂跳起来,有希望获得自由了! “你主子是商驭?”我问道。 他不置可否,却在仔细打量锁在我脚上的金链。 “钥匙在哪儿?”他问。 “在九爷身上!”我答。 那人蹙起了眉。 “商驭在哪儿?他还好吗?”我迫不及待地问。自从我被抓了后,没有听到过他的一点消息,很为他的安全担心。 “他……” “他回答不了你!他不是少爷派来的,我才是!”另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这声音有点熟,我惊讶地寻声望去,又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他怀里抱着一把剑。 我看看他,看看持刀人。他们两个都是来救我出去的,却是不同的主子派来的,还有谁在救我? “谁派你来的?”我问持刀人。 “四爷!”他回答得很干脆。 是四阿哥?我和他有啥关系,要他来救我?我满心诧异,回想着我们几次见面的情景,又想到他和戴铎对我的态度,忽然间恍然大悟。他不是来救我,他是来抢人! 他们一直对我很是好奇,说我是个不同一般的女子。四阿哥让人来把我带去,一定是另有目的,决不是好心救我、放我自由! “你回去复命吧,就说春桃多谢四爷的‘好心’了,只是春桃乃一介平凡女流,受之不起!”我对持刀人说道。 “我既受命于四爷,就要不辱使命。今天不把你带回去,我是不会走的。” “她跟不跟你回去,不是由你说了算!”站在门口的持剑人冷冷地说道。 持刀人一回头,森冷的目光注视着持剑人。持剑人也不甘示弱地回视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似要打出火花。 噼哩叭啦的一阵响声,我甚至没看清谁先动的手,两个身影就已经分开停了下来。持剑人仍抱着剑,持刀人仍握着刀,与刚才的姿势一样,只是两人换了个位置。持刀人站到了门口,而持剑人站在了床前。 一转眼,两人又以极快的速度交手了两次。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下人,也引来了府中守夜的侍卫。呼喝声很快来到了近前。 已经被侍卫发现了。敌对的双方再加上府里的侍卫,怕是要有一场混战,而且,从人数上来说,府里的侍卫占有优势,所以,这两个外来的入侵者很可能打了半天,还要落得一场空。.tw[] 这两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他们无心恋战,同时出兵器砍向了束缚着我的金链。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让我们三人都大为吃惊的是,两把刀剑一个卷了边,一个缺了口,可金链却丝毫无损。 这金链里究竟放入了什么神奇的材料,竟然如此坚硬? 此时无暇多想,把我**府去是关键。他们两个显然同时想到了这点。一个出刀砍断了床柱,一个剑一挑,把金链从半截床柱上挑下。持刀人一拉金链就要就我带走,持剑人却趁其不备,一个剑刺,伤了他的左肩。 “啊!”持刀人肩头血流如注,他右手按住左肩,眼睁睁地看着持剑人带着我破窗而出。 风吹动了持剑人的遮脸布,我终于看清,他是商福。几个月前我从京城出逃时,他曾被商驭派来与商禄等人一路护卫我逃到天津。早就听说他是护卫我的四人中武功最高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商福随手刺伤了后窗下两个毫无防备的侍卫,手中的剑一点后窗外的院墙,带着我越墙而过。 我惊恐地看着院墙、屋顶在我脚下向后掠去,控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尖叫声。 这就是古代的轻功?好神奇,我若是会了,不是如虎添翼,盗起宝来更加得心应手么? 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些,足以说明此时我脑中思绪的纷乱。胡思乱想间,我被带到了府的外墙下。过了这道墙,我就真的出了九阿哥府,真的自由了。 紧靠府墙前有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树上一人身穿白衣,秋风中飘然若仙,在暗夜里显得格外醒目。 他是商驭。 他看到我便要下来与我会合,却因为不会武功而显得笨手笨脚。 我心中暗笑,他一介书生和商人,身手还没我这个偷儿灵便,上树时,怕也是被商福带上去的。凭他自己,可就费劲了!明明身手不行,还要冒着危险在这里等我,足见他心中对我的紧张和在意。我心里的感动无以复加。 商福正要带我上树,却被邪劈来的一刀阻住了去路。持刀人不知什么时候又跟了上来。商福推开我,与持刀人斗在了一起。 两个人的武功都很强,而且势均力敌。持刀人动作迅猛,刀法强捍,而商福则身法灵活,招术奇异。一时间,两人斗得不分胜负。 我站得远远地看着,心中急切。现在是脱身的最好时机,可他们两个在这里斗起来没完,引来了府里的侍卫,到时候再想走可就难了。 树上的商驭也同样焦急,他对我打着手势让我向他身处的大树靠近。他是想让我爬上树,然后顺着伸到墙外的树枝,爬出墙去么? 倒是个好主意,起码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强! 我刚想动身向前,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谁?我回过头去,正望进一双寒冰般凛冽、却又跳跃着火焰的黑眸中。 我惊得身子一颤,是胤禟!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怎么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的身后?我看了看他身边随侍在侧的一大群侍卫,一定是刚才太专注于打斗的两人,而没有听到他们靠近的声响。商驭对我的比划是在向我示警,而我却会错了意。 “怎么,桃儿看到爷不高兴么?”胤禟语带嘲讽地说道。 我没有心思理会他的话,现在我心里最担心的是商驭的安全。我看向争斗的两人,他们也看到了这边的一大群人,无心恋战。 持刀人虐晃一招,跳出战圈,身子一纵,便越墙而去,动作快得好像刚才的那人只是个幻影。 商福也要跑向大树,商驭却大叫起来,他让商福救了我一起逃走。 商福犹豫了。他无法同时带着商驭和我一起逃,他救了我,便不能救商驭,商驭必然陷身于此。 我大叫:“去救你家少爷,快带他走!”我已经被胤禟死死抱住,他想来抢人,就要先与胤禟身边的这群侍卫交手,寡不敌众下,很可能救我不成,三人都陷身府中。 商福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不再犹豫,飞身上树,不顾商驭的反对,抱住他就要跃墙而出。 他行动时,胤禟这边的侍卫也没闲着,他们张弓搭箭,一起对准了树上的两人。 胤禟举起一只手就要下令放箭。这么多箭一起对准两人射,还不把他们射成刺猬?我心里焦急,趁着胤禟举起一只手来分神分力之机,挣脱开他,猛地抽出最近的一个侍卫的腰刀,反转刀刃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胤禟大惊,就要来抢我手里的刀。我叫道:“别动!”胤禟站住了。 我道:“爷,放过他们,不要下令放箭,不然,桃儿就死在你面前!” 以胤禟的性子,以及他对我和商驭私逃的认知,定然恨死了商驭,绝对不会放过他。我若不以死相肋,商驭今天定会葬身于此。 我态度坚决,一定要救下商驭。胤禟看着我,冰寒刺骨的目光射在我的脸上,让我浑身冰冷,而那里面的火焰却又烧灼着我的心。冰火交替间,我不由得浑身颤栗。但我仍硬挺着,迎视他的目光。 胤禟目光中的冰寒和火焰一点点地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失落、灰败,还有萧索和绝望。我的心也随着他的眼神一阵阵地抽痛,可我却不能心软。 商驭大叫着被商福带着飞出了院墙,他叫的是一声凄绝的“表妹”。 那似哀嚎,又似幽叹的声音也同样刺痛了我。 我的泪流了下来,为与自己失之交臂的自由,也为这两个让人心痛的男人。 手里的刀“咣当”一声掉到地上,并上下弹跳了几下,才最后归于沉寂。胤禟转身而去,离去前那满怀痛恨的一瞥,让我永远也忘不了。我的心中刹时如掉入了一块千年寒冰,让我从里冷到外。 135 纠缠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内容写起来很费神,只因感情太过强烈。是听着孙楠的《拯救》写的,这首歌很贴合这章的意境。 也许是因为他的形象不太吸引人,以前对孙楠不大感冒,可是看了最近一期的同一首歌,孙楠的现场演唱是如此动情,那声音是如此如此的非同一般,让人着实惊艳了一把。赶紧在网搜这首歌听,却发现,完美的专辑录音也赶不上这次现场演唱的动人心魄。亲有机会找来听听吧~~ 下周要出门几天,周末才能回来,不知道能不能更新。我会尽量找机会更新,如果不成,请亲谅解。我被带回畅绿轩,重新锁在床柱上。那床已经被换了一张。 夜已深,我却无心继续那被打断的睡眠。我抱膝坐在床前的地毯上,眼前浮现的是那双充满恨意的眸子。 他恨了我,是我从没见过的、最刻骨铭心的一种恨。 我失去他的心了,彻底地失去了! 不是一直想要斩断情丝、想要逃离吗?为什么还会如此介意呢?难道人虽然想离开,心却要留下?难道在我的心底竟害怕自己失去在他心里的位置? 我是一个多么矛盾而又自私的人! 我失去他的心了,彻底地失去了! 我心里深刻地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脑中反复回旋着这个令人绝望而惊惧的念头。 我失去他的心了,彻底地失去了…… 胤禟终于回来了。他面色微醺,眼睛也微有□。他盯着无助地坐在地毯上的我,面现讥讽。 “哟,小桃儿作出这么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呢?你一心盼着的表哥今晚是不会再来救你了!” “我并没盼着他再来救我!” “那么,是盼着四哥来救你?”这人,简直是无理取闹! “没有!”我立刻道。 “那么,是太子?”他摇着头道:“看不出来,无论你是刘春桃还是林倩儿都挺能勾人的嘛!我们兄弟已经被你勾了好几个了。”没有比这话更污辱人的了! “没有,我从没勾引过任何人,包括九爷你在内!”他的话刺痛了我,我的话也不免生硬。 “那是自然,你刘春桃怎会把爷放在眼里?你心里的人不是你那个‘表哥’商驭吗?你不是与他私逃,又为他以命相博吗?” “不是,我们两个不是你所想!” “闭嘴,我亲眼所见,你别再想骗我!”他逼上前来,怒瞪着我的眼睛,却缓声道:“他也很在意你呢!我在京城布下了天罗地网,我把他的所有宅子、商铺都封了,我毁了他所有的关系网,他还敢进京,还敢潜入我的府里来救你!” 早就知道胤禟不会放过商驭,却没想到我在这府里悠然而过的几个月,外面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两个或明或暗地交锋了无数次,胤禟却没向我提起只言片语。 一个是我最爱的男人,一个是我最信任的搭档和朋友,这个世上我最在意的两个男人在为我全力相搏,这是我想看到的吗?难道我就是那传说中的红颜祸水? 不,不,这决不是我想见的局面!我郁结地摇头。 他看了我的神情和动作,面色更冷。他嘲讽道:“怎么,桃儿心疼了?怕我伤了你的情郎?哼,你们这对野鸳鸯,也打算郞情妾意、生死相随么?还真令人感动呢!等我把他捉来,关到这府中日日折磨,让你天天见着,这样可随了你的心愿?” “不,不要!”我叫道。 他是皇子,又主理刑部,国家机器都可以随意借用,抓住商驭是早晚的事。商驭落到他手里怕是生不如死。 他蹲下身来,用手挑起我的下巴,缓声却又语气森然地道:“多么恩爱的一对儿,嗯?可惜,有我这个十恶不赦、抢强民女的恶人在,你们这对有情人就别做终成眷属的美梦了!你们,你,要恨就恨个够吧!” 他森然的、毁灭一切的语气,既让我心生恐惧,却又令我隐隐地心痛。 我摇头道:“不是这么回事,我不……”我不会恨你,永远不会!我一次次的逃离,只是不想被你禁锢! 我要告诉他,可他不许我说完。“你就恨个够吧!恨到做鬼也别放过我!我会纠缠你一生,无论爱恨!你,永远也别想摆脱!”他凑近我,鼻息喷到我的脸上。 他一只手紧握成拳,另一只捏着我下巴的手也加重了力度。我被她捏得生疼,挣扎着想推开他的手。却又被他抓住了手腕。他抓的力量好大,我痛叫出来。 他以前也曾抓过我,但都小心地控制着力道。今天他却毫不克制,用他的力量尽情地发泄着他的怒气。 我好痛,感觉骨头快断了! “你疯了,放开我!”我痛叫着。疼痛让我失去理智,不顾后果地喊道:“是,在我心里商驭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他的确比你强多了!他只是陪伴我,却从不禁锢我;他只是帮助我,却从不限制我;他只欣赏我,却从不想占有我。他更不会伤害我,他比你强多了!” 刚喊完,我立刻就后悔了,因为我惹了一头暴怒中的狮子。 他咬牙切齿,目眦欲裂,眼睛瞪得血红,而声音却冷得如同来自冰窖。“哦?是吗?他如此好!可惜,我只会禁锢你、限制你、占有你,还会伤害你,我这个如此令你不齿、如此不堪的人才是你的男人,你这辈子只好认命吧!” 他抓住我的衣服,一把把我抛到床上。.tw[]天旋地转中,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被他压住了身子。 他面容扭曲,脸上的神情十分恐怖。我怕了,挣扎着推拒,嘴里大喊着“不要”。而他却置若罔闻,毫不怜惜地抓住我的两只手臂,压到我的头上,另一只手同时用力地撕扯我的衣服。 我上衣的盘扣被他一把拽开,肚兜的带子也被他用力扯断。娇嫩的身子裸露出来,刹时感到一阵寒意。我的身子颤抖着,像是秋风中树上的那最后一片瑟瑟发抖的枯叶。但那并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恐惧。 他没有没注意到我的颤栗,也许是根本就不理会。他一手抓住我细弱的脖颈,另一手探向我的□。他的唇落在我的唇上,但那不是我熟悉的温柔的亲吻,而是用力的啃咬。 我吃痛,叫喊,却被他把声音堵在了口中。他手下的力量很重,我的脖子快要被他捏断,我敏感的□也被他捏得生疼。 我心痛,我恐惧,我的内心在恸哭,却挣扎不得,也哭不出声。 我拼命忍耐,却终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恨我! 他很恨我!恨至极点! 平时充满爱意的举动,此时却是发泄恨意的手段。没有温柔,也没有怜惜,只有占有和折磨。他用这种方式羞辱我、伤害我,好让我痛苦、让我难堪,让我知道谁才是主人,谁才是我的男人,谁才是说了算的人! 他在用这种方式惩罚我与别人的“郎情妾意”、“生死相随”!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们两人走到了这一步?我闭上眼,任泪水汨汨涌出。 我意识不清的大脑中不断闪现着过去与胤禟在一起的片断,尤其是以前在床上时的情景。第一次侍寝被踹下床,第二次侍寝被赶回去,第三次侍寝被打**,第四次侍寝被灌醉,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数印迹,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出逃前最后一次侍寝时,我的眷恋和痴缠…… 看着此时在我身上疯狂肆虐的胤禟,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我们什么时候走到了这一步? 干涩而僵硬的身体无法承受他的强悍,我闷哼一声,泪如泉涌。 疼痛开始麻木,感觉也变得迟钝,我的身体虚弱得没有一丝力气。我不再挣扎、不再叫喊,只是紧紧咬住唇不发一声,任他在我身上为所欲为……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的,只知道后来我已经神志不清。我不清楚自己是谁,是陆闵桃还是刘春桃、不清楚自己在哪里,是在现代还是古代、不清楚在我身上肆虐的男人是谁、不清楚还要多久,何时是个尽头…… 我像个玩偶任人摆布,任人蹂躏…… …… …… 我睁开眼,身旁无人。处身的大床似乎不是以往的那个,我的大脑仍然浑沌。 阳光很刺目,似是已经到了午后。我伸出手想要挡住照到眼睛上的阳光,却发现手臂酸痛得根本就抬不起来。手腕上的一圈乌青提醒着我疼痛的来源。我颓然地放下手,想要翻个身,却突感全身不适。腰部酸痛、大腿酸麻、许多地方一触就疼。 好像伤得不轻。我又重新闭上了双眼,任昨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中。尽管不情愿,记忆仍一点点地清晰起来:昨夜,我被自己所爱的那个男人,毫不怜惜地,强、奸、了!! 事实是如此地可笑,我闭上眼,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得浑身颤抖,笑得泪流满面。 我,陆闵桃,竟然,被人□了!还是被自己一心爱着的人□! 我爱的男人却恨着我,他以这种方式惩罚了我心有他属的“不忠”,他用伤害来让我知道他才是我的主人,是我的男人。 多么地滑稽、多么地可笑! 我笑了好久好久,久到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久到在不知不觉中迷失了自己。 胤禟一直没有回来。 这些天我醒了便发呆、发笑,呆够了、笑够了便再睡,我活着似乎只剩下了这两件事。我没有说过一句话,不再关心日出月落,不再关注身上的污秽,也不再在意腹中的饥饱。日月轮回对我来说完全失去了意义。 小绿和小翠来伺候我,我视而不见,却也不反抗。我任由她们帮我清洁,帮我涂药。遍布全身的青紫和唇上的伤痕,都时刻提醒着我曾经发生过的事,我不愿看,甚至不敢照镜子。那天小翠帮我梳刚洗过的发时,我曾不经意间瞥到了自己在镜中的影像。那里面的女人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如同失去魂魄的行尸走肉,唇角的青紫和齿痕是那么地触目惊心。 我逃避地收回视线,自此再也不敢向镜中望上一眼。 这些天都吃得很少。无论小绿和小翠端来什么,即使是我过去最爱吃的鲜香菇做的菜和绿茶点心,我都只是应付式地吃上两口,便停了。一个行尸走肉怎会有食欲? 尽管我对自己近乎自虐,可身体还是在慢慢地恢复,身上的伤也在消退中。唇角的青紫已经不那么明显,面色却仍显苍白。 几天没见的胤禟忽然出现了。 他一回来,看到我的第一眼,有一瞬间的惊讶和愤怒,然后就如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地移开目光。 小绿和小翠要上前伺候着他更衣、净面、净手,他却不出一声地躲开了,然后用眼睛看着我。 我默默地走上前,把手放在他的身上,一粒一粒地帮他解开朝服的扣子。 我恭敬地捧过帽子,双手接过朝珠,又帮他换上家居便服。机械地做着前段时间一直在做的那些动作。 我给他递上净面的热帕子,接回用完的净面帕子,再递上净手的凉帕子。 焚香,泡茶,奉上茶杯…… 我一言不发,也不看他一眼。只是一件一件规规矩矩地做着手里的活儿。 既然他毫不怜惜地伤害了我,我便不会再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在他心目中仍占有什么特殊的地位。我只不过是他的一个予取予求的奴婢,就如小绿和小翠一般。不,我甚至还不如她们。她们虽然在胤禟的心中也只是无足轻重的下人,但起码,他不恨她们。而我,胤禟对我怕是恨、怒、怨、愤,都齐了吧! 那我对他的感觉呢? 我不知道。很复杂。 有爱吗?以前是有的。那么现在呢?在那夜发生了那样的事后呢?我不确定对他还有爱意。我只知道,我现在不想见他,也不想与他说哪怕一个字。 有恨吗?我想是有的。在被自己所爱的男人如此粗暴地对待后,很少有女人会一点恨意都没有吧? 有怨吗?心被掏空了,身被伤痛了,又怎么可能一点怨都没有?而且,怨与恨总是相伴而生的,不是吗? 我低着头,手托茶杯,微微屈膝,默默地站在他面前,恭候他接过茶杯。 他却半天没有动。 我的小腿开始发麻,手长时间地维持着这个托举茶杯的动作很是吃力,手腕上的伤还没全好,时间久了,隐隐作痛。手腕开始有些抖,茶杯与茶盏被抖得发出了轻微的磕碰声。 眼看就要端不住了,我使劲伸出胳膊以维持这个举茶杯的动作。袖子从手腕上滑向手肘,露出了我一直小心掩藏着的於痕。过了这些天,手腕上的伤痕青色渐退,紫色却愈深。那上面的一大片青紫仍是那么地醒目。 我的身子摇摇欲坠。 我知道我马上就支持不住了,可我仍旧默默地站在那里,不发一声。 我只是不想开口。 就在我以为他永远不会接茶杯时,他却一把接过去了。我松了口气,刚想默默退开,却见他举起茶杯狠狠地砸向墙壁。“咣当”一声,茶杯被砸了个粉碎,里面的茶水一路飞着溅上了墙壁,最后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了一大片花形的茶痕。 那是一朵开到荼靡的牡丹。它盛放的怒意是如此明媚和昭彰,让人甚至不敢正视。 136 情殇 小绿、小翠等一干下人全都惶恐地跪了下去,只有我一个人呆呆地、突兀地站在那里。 胤禟恼怒地看着我,声音低沉,“怎么,不懂得做奴婢的规矩?连奴婢的礼数都忘了?” 我膝盖一弯,跪了下去。一直以来,在他面前,我都没有下跪行礼的习惯。我把这看成作理所当然,可现在才知,那是人家给我的特权。现在人家要收回这特权,我便只有照规矩跪拜。 陆闵桃,你还以为这是在现代,还以为你是那个潇洒自由的名偷儿?不,你早已不是了! 在小绿等人一片“奴才们有错,请九爷恕罪”的告求声中,我的沉默更显突兀。 下巴,被一柄如意轻佻地挑起。 “怎么,你就没什么可说的?”邪魅的声音却昭示着主人的恼怒。 我眼帘低垂,任他挑着下巴,任那火一般的目光在脸上灼烧。我不反抗,却也不说话。 不反抗是因无力,与他的强悍比起来,我是如此的脆弱。 不说话是因不想,我现在就是不想跟他说话,哪怕仅仅是一个字。 我的沉默更加激怒了他。他一声冷笑,说道:“哼,还长脾气了!以为爷就舍不得罚你了?你以为你在爷心里有什么特别?哈,爷宠女人从来就只是一时新鲜罢了。对你,也不过如此!爷现在失去兴趣了,这府里……” “九爷,小萍主子求见!”门外小五的通传打断了胤禟还要源源不断说出口的话。 胤禟沉默了一小会儿,他看了看我,忽然展开刚才因听到通传而蹙紧的眉头,朗声说道:“让她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绿袄,如水葱般滋润的女人走进门来,正是多日没见的小萍。居移气,养移体,此话还真是不假。这个女人无论从外貌还是举止,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个眼神中闪着欲念的小丫环的样子了。 她步态端庄地走上前来。我垂睫,默默地起身退到一旁。 胤禟温声对她道:“小萍今天怎么想起到这儿来见爷?有什么急事么?” 听了胤禟的和声细语,小萍立刻潸然欲泣了起来。 “爷,莲儿从一早就哭闹不止,还发热抽搐,太医儿惊风,需要僵蚕入药,可太医院已经没有僵蚕了。让下人跑遍了整个京城的药铺也没有。僵蚕是主药,太医开的药少了这一味,便效果不佳。莲儿都抽搐了三次,再这样下去……” “为什么太医院和整个京城的药铺都找不到这味药?”胤禟打断了小萍滔滔不绝的诉说,问到了事情的关键。 “是因为……”小萍看了看胤禟的脸色,才迟疑道:“这几天京城戒严,全城搜捕在逃案犯,向京城运送药材的车都被阻在城外,进不了城……” 小萍欲言又止,他偷瞄着胤禟的脸色,似乎很怕胤禟会生气。 没想到他们的相处模式竟会是这样。一个女人,对丈夫敬畏到这种程度,真不知与丈夫在一起时,还有没有幸福可言。可怜的女人! 不过,这只是我的想法。从小萍一边偷偷瞄着胤禟的神色,一边又满脸柔媚、韵生双颊的样子来看,人家还蛮享受这种关系的。 胤禟却没理会小萍的反应,反倒看了我一眼,才对外面喊道:“秦道然,到南城门去传我的令,让城外运送药材的车队进来。还有,让朱必箴派人立刻把僵蚕送到府里来,一刻也不得延误!” 是胤禟主持了这次全城搜捕?可这京城、天子脚下,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什么人重要到要全城戒严搜捕? 在逃案犯?刑部主管刑名,每月都会接到许多大案,也会搜捕许多在逃案犯,可从没见胤禟如此大动过干戈。能让他全力搜捕的案犯可不多,这次如此大张旗鼓地搜查…… 忽然想起那天夜里胤禟的暴怒和对我说过的话,我心中猛地一惊,难道是商驭?!被搜捕的人是商驭! 那天,暴怒中的胤禟曾说过,要把商驭抓来在我的眼前狠狠折磨,以报复我与商驭的“生死相随”。我知道胤禟从来都不是只说不做的人,可也没想到他会如此不顾一切。 难道他真的恨我到了极点,不惜冒险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不惜降低自己在皇阿玛心中的地位? 我心里抽痛不止,既为自己所爱的男人恨我至此,又为商驭的身处危境,随时可能被胤禟抓获。 我这厢心里翻江倒海,那厢小萍已经笑魇如花。 站在外面的秦道然应声而去,小萍明显松了口气,满脸仰慕地看着胤禟。胤禟微微一笑,温言道:“还没吃饭吧?和爷一起吃点。” 小萍笑得更加娇艳。 下人们脚地摆上了一桌饭菜,胤禟和小萍在桌边坐了下来。 胤禟对小萍关怀备至,一会儿说小萍刚生产不久,要多喝点乌鸡汤补补身子,一会儿又让小萍吃他喜欢的鱼翅羹。他还特别让厨房去给小萍褒燕窝红枣,说是补气血。 我知道胤禟我在面前与别的女人如此亲昵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他要告诉我,我早已不是他宠爱的女人,他对我已经没有兴趣了。 一个如他这般骄傲的人,怎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心中装着别人、再三地要离他而去?所以,他要以这般作为来刺激我,来告诉我,我对他并没有这么重要,他根本不在乎! 我本来就知道任何一个女人对他来说从来都不会很重要,所以才想离他而去,还有必要这么做给我看么? 我默默地站在角落里,尽量不去看胤禟对着小萍的一脸宠爱和小萍如化成水般的温柔。可他们间浓情蜜意的话语还是不经阻挡地传到我的耳中。 我面色平静,心中却酸楚难言。明知胤禟这是在故意做给我看,当不得真,明明原本就想慧剑斩情缘的,可此景当前,仍然心酸伤痛。 这算是嫉妒么? 从未试过这种情绪,竟是如此的撕心裂肺、痛楚难忍。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嫉妒,为了眼前这个伤了我、恨着我的男人。 原来嫉妒是如此强烈的一种情感。当熊熊妒火在胸中燃烧时,可以让人做出所有不理智的事。我看着小萍的一脸甜蜜,只想让她立刻在眼前消失。 伤痛、忧虑、焦躁、酸楚、厌恶、憎恨,所有的情绪都潜伏在嫉妒这一情感中,随时可能爆发。 我很想捂住耳朵,缩进角落里,不看也不听,可在人前又怎能如此显露情绪?我把头低到了胸口,如果可以,我想如鸵鸟一般把头埋进沙里。我掩饰着自己灰败的面色和不堪伤痛的表情。独自舔舐伤口总比血淋淋地暴露在人前要体面得多。 不知什么时候,一屋子的下人都出去了,只剩下被链子锁住的我和胤禟、小萍三人。我看向他们,两人在喝茶,却像是在喝蜜,难怪其他下人都躲了出去,两人甜腻得令观者无地自容。胤禟正在给小萍讲品茶之道,他一手端茶杯,一手竟放在小萍的耳后暧昧地轻抚,而小萍则一脸迷醉地摊软在他怀里。 两人的旁若无人刺痛了我。我知道胤禟在报复我。我伤了他的心,他恨我,我不怪他。可他怎能当着一个曾经有过亲密的女人的面与另一个女人如此亲昵?难道是要告诉我,我们曾经的甜蜜都不只是我们两人间珍贵的私密,而是随处可见、廉价之极的东西么? 胤禟,你要把我置于何地才称心如意?我的心已经死了,你还要我的人也死在你面前么? 我脸色煞白,心里憋闷得几乎喘不上气。我用手抓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眼泪却趁此时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胤禟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瞟向我,又马上转开了。他对我痛苦的表情无动于衷。不过,他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小萍推离了怀抱。 “回去吧!”他冷冷地道。 小萍还沉浸在刚才的情潮中,对胤禟突然转变的态度反应不过来,呆愣半晌才讷讷地道:“爷说什么?” “我说你回去吧,你的莲儿不是还在病中?”胤禟的态度更加冷硬。 “可是,爷……,莲儿有奶娘照看,应该没事……”小萍一边说,一边大着胆子拉住了胤禟的手臂摇晃。 动了情的女人也是不顾一切的。我手捂胸口难过地看着这一幕。 “我说回去,听不懂吗?”胤禟勃然变色,一把推开小萍,大喝道:“滚!” 小萍面露惊恐,她匆匆站起,几乎跑着冲出门去。 胤禟站起身,径直走向大床,经过我身边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他直直地倒在床上,手臂一勾,放下了床帐。他的样子看上去很疲惫。 我坐在床尾的地毯上,痴痴地盯着那放下的床帐发呆。一个薄薄的床帐把我们隔离成两个世界。我们各自站立在世界的两端,骄傲地固守着各自的一方,谁也不向谁靠近。 我合衣躺在地毯上,头下垫着一个靠垫,另一个被我抱在怀里。我蜷缩成一团,看着房中唯一还亮着的那盏油灯的火焰忽明忽灭,如寒风中的枯草,跳着最后一支死亡之舞。 灯油耗尽,灯火终于熄灭,如我们两人间情爱的泯灭。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眼睛看不见,听觉便更灵敏。微微的一个翻身都清晰可闻。 这一夜,我不知翻来覆去多少次,而躺在帐中的他也同样一夜无眠。 自打那晚过后,胤禟更少在畅绿轩露面。若是偶尔回畅绿轩过一晚,便是帐里帐外一夜无眠。 从畅绿轩的小丫环们偶尔冒出来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胤禟常常出席京城各在府宅的宴请,总是回来得很晚,还经常醉酒。他一回来,不是去完颜氏的兰香院,就是去郞氏的萱草汀,或是其他小妾的院子,就是没去过嫡福晋的绮月斋和小萍的清萍斋。 他是在躲着我。可我不明白,既然不愿见我,为什么不把我送走,关到别的院子,却让我一个他不愿见的囚徒占据了他的栖身之所? 他的心思我猜不透,自己的心思也道不清。该恨他的,那夜的事,让我至今心有余悸。那是从身到心的恐惧。可每一次想起他,我的心中更多的是痛,或者是痛恨交织,究竟哪一种情绪更多一点,我自己也说不清。 137 同生共死 自从被抓回京城,我就没见过外人。(..tw无弹窗广告)只有昨天忽然见到了十四。 他是来找胤禟的。他直楞楞地闯了进来,没见到胤禟,却见到了坐在地毯上发呆的我。 他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直直地看了我半天。是因为我的披头散发只着一套白色中衣,还是因为我不见阳光而面色苍白? 他没有厌弃地离去,而是走上前来,在我面前的地毯上坐了下来。几个月没见他长高了,也更壮实了。初见时的小十四,现在似乎已经成年。 他盯着我脚上的锁链足有一分钟,才说道:“原来传闻是真的,九哥真的把你锁起来了。你究竟为什么要逃?难道九哥待你不好么?” 唉,怎么有这么多问题?我摇摇头,低声道:“你该问,鹰,为什么要飞?” 我是来自现代的一个偷儿,天生受不了禁锢,过不惯金丝雀的生活,与胤禟待我好与不好没有关系。 我和胤禟的问题实不足为外人道,所以我选择了最简单的答案。 十四笑了起来,双眸晶亮。“有点不像以前我认识的小九嫂了,难道真的是你?林倩儿?” 我大吃一惊,胤禟不是把柳娘当作林倩儿给斩首示众了么?他怎么会想到我才是真正的林倩儿? 十四看了我的表情更加肯定,“对,就是你!我一直觉得林倩儿有点像你,不是指长相,而是指神态气度。”他又摇摇头道:“原来真的有这么逼真的易容术!九哥还不肯告诉我,只是提醒我林倩儿可能是个虚幻的人物,要我不要陷入镜花水月之中。可我又不傻,从人们的只言片语、从你和林倩儿出事时间的凑巧、从问起你时,九哥的含糊其辞、从我自己的感觉,都能证实我的猜测。现在看到这个样子的你,我更加肯定了。” 康熙的儿子,没一个笨的! 想起十四对林倩儿的那份似有若无的情意,我闭了闭眼睛,林倩儿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不该再惹新的麻烦。我说道:“林倩儿早已被问斩,十四爷不要错认了别人!” “被问斩的那个根本就不是林倩儿!问斩那天我去了,虽然外貌一样,可那那女人畏缩的神态,怯弱的眼神,根本就不是那个大胆到敢偷皇家宝物的林倩儿。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认识我!” “也许她要被问斩,吓傻了!”我幽幽道,还想断了他对林倩儿的念想。 “九哥也是这么说的,你们夫妻还真是心有灵犀。可是,一个人的面貌可以改,灵魂却无法变。我认识的那个林倩儿,应该是个即使被问斩,也会唱着走上刑场的人,也许还会在刑场后一段笑话。(..tw)” 十四可真是抬举我。唱着走向刑场?我可从没觉得自己如革命烈士般英勇。我把头埋在膝上,如把头钻入沙中的鸵鸟,可十四的话语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入耳中。 “没想到我一心倾慕的林倩儿就是你小九嫂,我原还想学九哥跟你的样子,与林倩儿……”他忽然停住,大概是意识到现在说这话已经不大合适。 我抬起头,自嘲地一笑。“你九哥和我值得仿效么?”我的眼睛盯在左脚的链子上,停了下来。 我们两个现在满心怨恨、相互折磨的情形,没有人会愿意仿效吧? “小九嫂,你别难过,九哥他只不过是一时气怒,他的心里还是很在意你的。他前些日子一直缩在八哥府里,常常喝得酩酊大醉,喝醉了叫的都是你的名字。他还一边喝酒,一边作画。虽然那画作着一半,就被撕掉,但我们都知道,他画的是你……” 十四这小子一贯顽劣,没想到也会有这么温柔地安慰人的时候。我微笑地听着他的话语,眼中有些潮湿。 “……这段日子以来,九哥一直无精打采,我和八哥、十哥怎么劝都没用。八嫂说了句不中听的,他还跟八嫂急了。他说你虽然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小妾,可聪慧可人、心地良善,从不耍心机争宠,比有些身份高贵的女人强多了,弄得八嫂上不来、下不去的……” “九哥一贯洒脱随意,这世上好像就没他太在意的事。若是这世上还有人能让他失了洒脱的性子,那也只有你小九嫂了!所以,要让九哥恢复原样,也只能靠你小九嫂……” “十四,什么时候来的?”胤禟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打断了十四还要往下说的话。 我抬起头,胤禟目光锐利地看着我们,一副不悦的模样。 “九哥你怎么才来?”十四却毫不在意地笑道:“弟弟都等你好久了,等得无聊,便跟小九嫂聊上两句。” “你的称呼用错了,这儿可没什么小九嫂!”胤禟冷冷的声音不留一点情面。 我黯然低头,他贬我为奴婢时,就没打算再承认我与他曾经有过的那些甜蜜吧! 十四嘻笑道:“九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夫妻俩床头吵架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尾和,你干嘛跟小九嫂这么没完没了的?小九嫂已经被你用链子锁了这么久了,你的气也该消了。” “小孩子家,管起大人的事来了!”胤禟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十四仍然与胤禟嘻笑,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出门而去。 十四太高估我了。我真的能改变胤禟的性子?我现在在他心里已经毫无地位可言,早就无法影响他了吧? 他们两个都走了很远了,我还坐在地毯上呆想着这个问题。 日子浑浑噩噩地过,除了十四来的那次,我从没开口说过话。胤禟几乎不回来,回来我也从不开口,下人们也不敢主动接近我,所以,我彻底地沉默了。 小萍的来访打破了我的沉默。她给我带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商驭被胤禟抓住了! 她自然是说“漏”了嘴,而我却明显感到她的不怀好意。 我没有理会她,继续在地毯上发呆,却在她走后,第一次跟小绿开了口。我说我想见九爷,请她代为通告。 胤禟回来得很晚,站在我面前时,一身的酒味,所幸神志还是清醒的。 其他人给他上了茶便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他站起身,向我走来,脚步略显虚浮。高大的身影压向我,我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自打那夜发生了那件可怕的事后,我的身体便本能地排斥他。若是可能,我会尽量远离他,今天如果不是事关商驭的生死,我绝不会主动提出与他见面。 他的面色黯了一下,却貌似不在意地说道:“桃儿想见爷?这可是难得!”他脸上现出一道讽笑,“让爷想想,桃儿是为了什么想见爷?嗯,桃儿情深义重,一定是为了她的商驭表哥!” 话语里的轻浮嘲讽表达的主人的怒意。酒醉后的眼睛更加黑亮,里面微微布了些血丝,却更加魅惑。只是,现在的这份魅惑,预示的可怕的风暴。 我本该否认的,可我却不能否认,我要问个清楚。 我低下头,躲开他犀利的目光,讷讷地道:“商驭是否在你手中?” 他唇角一勾,魅惑的双眼眯成一条缝。“消息倒挺灵通的,是谁告诉你的?” “爷先别问这个,请爷告诉桃儿,现在他怎么样了?”我仍然低着头,不想惹恼这头随时可能变得暴怒的狮子。可是,我仍然惹了他。 “哼,你就这么热切地想知道他的消息?若不是为了他,你到今天都不会跟我句话吧?也许你打算一辈子就这么无视我?嗯?”他忽然伸出手掐在我的后脖颈上。他的动作实在太快,我来不及躲闪。落入他掌中的我身子猛地一颤,浑身汗毛直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强忍住几乎冲出喉咙的尖叫。 我被逼抬起了头,可我仍然不想看他,他愤怒的样子让我害怕。我垂下了眼睫。 他似乎更怒了,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气息喷在我的脸上,灼烤着我,让我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爷就让你这么厌恶,连碰都不能碰一下了?” 我低声缓缓地道:“桃儿的身子,是爷的,爷要怎样都可以。只求,爷,能放过商驭。我跟他,是清白的。是我要他做我的搭档,好为我销赃的。他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都是我。” 我已经陷于胤禟的罗网,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只能任他予取予求。可商驭,我却不能让他因为我的缘故也身陷此境,我已经欠了他的情,不能亏欠得更多。 胤禟的手捏得更紧,脖子上的痛楚让我皱紧了眉头。他戏谑而又冰冷的声音却一声不漏地传入耳中:“爷还真没看错,桃儿果然深情。上次为了救他,你不惜以死相逼,这次,你本已一个多月没跟我说话了,却可以为了他向我开口乞求!他究竟有什么好,可以得你倾心相待?而我,就让你厌恶到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我摇头,无法开口。得我倾心相待的,其实是你。商驭的情,我从没回应过,我对他的情义从来都清清白白地与爱情泾渭分明。而你,不但霸道地占据了我的身体,还让我的心对你深情缱绻。我为你哭、为你笑、为你痴、为你狂,可你却无情地伤害我,让我焦灼不安、让我心痛神伤。我不看你,是因为不敢看你,我怕看到暴怒的你。我怕你的伤害和毁灭。 我的无言,让他更恼,却压抑着怒气道:“你还真没有白白用情!我搜捕了这么久没有捉到他,昨日他却带着翠玉盏和我府里被你带走的所有宝贝来找我,条件便是要我待你好些,别再折磨你!” 什么?!我震惊得睁大眼睛。我原以为商驭是被胤禟抓住的,却没想到他是自首的。难道他不知道胤禟对他的恨意有多深,落入胤禟手里意味着完全的毁灭,尸骨无存? 不,他知道得很清楚!他知道我们惹的是滔天大祸,林倩儿的被斩就是例证。他也清楚胤禟对我们的恨意,他知道胤禟在折磨我,就应清楚胤禟也不会放过他。可他仍然前来,明知不可为而为。他是为了我! 商驭,我又欠了你的一份情。 我的眼眶有些发红,我拉住胤禟的衣袖,急切道:“爷,我们两个都已落入爷的手中,没有资格跟爷谈条件,可是,请爷看在商驭已经把所有宝物都还回来的份上,不要伤他。即便爷要关着他,也请不要折磨他。” 我没有提出让他放人的不切实际的要求,只求他能不要做得太过,不要对商驭造成太大的伤害,更不要伤了商驭的性命。 胤禟看了看我拉着他衣袖的手,突然狂声大笑。他胸膛震动,双肩颤抖,声音中竟有些歇斯底里。好一阵,他才收住笑,声音低沉地道:“你们两个都为了对方求我,我应感到荣幸还是感动?如你所说,你们两个都已在我手里,根本没资格跟我谈条件,那我为何要听你的?”他甩开我的手,指着我道。“所以,我不但要伤他,还要狠狠折磨他,你又能如何?” 我们两个人都在你手里,我还能如何?可是,为什么非要做得那么绝?难道你不知道,你若伤了他,会让我愧疚一生;你若夺了他的性命,更会让我欠了他的债,这辈子还都还不清,只能寄托来生? 我垂下睫,凄然道:“爷,桃儿什么也做不了,桃儿现在一无所有,只剩下这条命了。爷若要伤了商驭的性命,便也把桃儿的这条命拿去吧!” “你!”他急怒地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提到他的身前。“怎么,你竟要跟他同生共死?你对他竟情深至此?那么我呢?我呢?你跟我做了这么久的夫妻,难道我的情在你心里就一文不值?那你逃离前对我的痴缠和恋恋不舍又算是什么?难道那也是做戏给我看的?” 他目眦欲裂,双目赤红,几已成魔。我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抓住喉咙,说不出话来。他现在已完全失去了理智,陷入疯狂。 “你和他生不能同衿,却死要同**么?别作梦了!有我在,你们别想!”他收紧手指,加大了力道。我立刻感到了窒息的痛苦。 “你要死,我现在就成全你。”他一边继续加力,一边道:“可我会让他活着,长命百岁。我要让你们阴阳永隔,生生世世不得相见!” 他竟如此恨我!他恨到竟要杀了我!窒息是很痛苦的感觉,我本能地想去捌他的手,却早已失去力气,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我已无力挣扎。 “你死了,我也立刻来陪你。我陪你共赴黄泉,到了阴间,我们再来纠缠不休!你死都别想摆脱我,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会跟你纠缠上生生世世,死都不会放过你!” 他咬牙切齿,血红的双眼焕发出死亡的炫彩,那里面是毁灭一切的疯狂。 我眼睛闭上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最后一幕。 我们两个一起死,让商驭活着? 也好,这样也好! 我用我的死换来了商驭的生,起码我可以不再亏欠他。 我此生跟胤禟的这段孽缘,就让我们做一个了结。谁是谁非,到阴间再去辩个清楚。 黄泉路上有他相陪,起码不会孤单。 我们两个同生共死…… 也好,这样也好! 唇角灿出最后的一抹微笑,如曼朱沙华的绚丽,眼角蕴出了一滴清泪,如珍珠般缓缓滑落…… 138 黄泉路 迷雾中,我飘飘荡荡,足不沾尘。身体好像失去重量,随风飘飞。意念变得十分灵验,想去哪里,身子立刻就飘了过去。我惊奇地看着自己轻飘飘的身体,感觉很奇异。 这是什么地方,我又是怎么来的这里? 只记得之前与胤禟在一起,他那双疯狂而绝望的眼眸是我见过的最后的景物。难道我已经死了?而这里是黄泉路? 这里到处是迷雾,什么也看不见。 胤禟说会来陪我,他怎么没来? 难道是后悔了?面对死亡时,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潇洒向前的。一时冲动可以,冷静下来便会裹足不前。 唉,胤禟毕竟是皇子,冲动只是一时,冷静才是他的常态。 无人作伴,路上会寂寞些,但也没关系了。 结束了,不是吗?今生的孽缘、前世的纠缠,一碗孟婆汤就会让它们全部终结。 终结吧!爱和痛。 终结吧!恨和怨。 终结吧!愤和悔。 一切的一切,都应做个了断。 迷雾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显现。是胤禟么?他说过要来陪我的,真的没有食言! 我急急迎上。 “胤禟……”我大叫。 那人回过身来,我才看清,那不是胤禟。他穿着僧衣。 忽然觉得面熟。 “你是法印大师?不,不,你不是,我想起来了,你是曼谷卧佛寺里给我讲经的高僧……,可你,又很像法印……”我疑惑了,“你究竟是谁?” “阿弥陀佛!施主灵台清明擅悟,又何必执着于老衲是谁,左不过是两身皮相不同罢了!” 嗯?两身皮相不同?那么灵魂是同一个咯?法印和卧佛寺里的高僧?和尚也有前世今生?搞不懂! 对搞不懂的事,我从不多费神。“这里是黄泉路么?大师所来为何?” “阿弥陀佛!这里还没有到黄泉路,前面的才是。”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半空中隐隐约约一条白色的小路,在迷雾中蜿蜒向前,一眼看不到尽头。 “老衲受人之托,来请施主回去。施主还未踏上黄泉路,若是踏了上去,老衲便无能为力了!”老和尚面色庄重,缓缓说道。 “大师是受何人所托?”我很是好奇。不知有谁能请得动这位得道高僧。 “托老衲之人与施主纠缠两世尘缘却未了。施主来到清朝便是要与他共修前缘,现在前缘还未修好,施主还不能离去。” 共修前缘? “大师是说胤禟?我们尘缘已了,还是他送我来了这里。”我的眼眶有些潮湿。 “阿弥陀佛!”老和尚摇头叹息。“一时冲动均因太过执着。幸亏这次他及时收手,还来得及挽救,不然你若已经踏上黄泉路,施主的这次大清之旅就要白走一遭了!” “大师,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十分疑惑,不知他在说什么。 “施主不需知道这些,施主只要跟我回去就好!”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那里已无我容身之所了。胤禟恨我,才会杀了我。我回去也只不过是继续相互折磨。这样了结了,很好。 我摇了摇头,向黄泉路飘去。 “施主,听老衲一句话。”老和尚在身后急叫。 我停住,回头望他。 因为离开了些距离,老和尚的脸在浓雾中看不大清。声音却清晰地传来:“施主对他还是有怨吧!不然怎会义无反顾地要踏上黄泉路?” 怨,自然是怨的。他不听我的解释,偏执地怀疑我和商驭。他伤害我,对我予取予求,还对我下了杀手。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不是么? 我转回头,一边向黄泉路飘,一边道:“怨,那又如何?正是因为怨,才要离开。奔赴黄泉是最干脆的离开,不是么?” “施主不会走得痛快的。施主若是不回去,他一定会追来。施主对他有怨,就说明你们情缘未了,尘缘也难尽。施主若不回去做一个了结,你们两人生生世世都会踏入这个哀怨的轮回,无了无终。” 真会如此么?这老和尚不是为了骗我回去,在吓唬我吧! 离那条浮在半空中的白色小路只有一步之遥,我停住身形,怀疑地注视着老和尚。 老和尚宽容地笑了笑,他似乎知道我心中的想法。 “施主不必怀疑,施主只要想想后世与麦施主的纠葛,便会明白老衲所说都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事实。(..tw)” 麦?那是个被我埋在记忆深处,久已不触碰的名字。 麦是爱我的吧!我相信。不然,也不会天南海北地追了我这么多年,却一次也没有真的把我抓起来。他是有机会抓我的,不是么?那次在泰国,他非但没有趁人之危下手,还在我最危急的时候,帮我逃脱了泰国国王卫队的追捕。 麦是爱我的,可他却用一颗子弹伤了我,把我送到大清来。胤禟也是爱我的,可他同样伤了我,把我送上黄泉路。 他们两个的所为何其相似,难道麦真的是胤禟后世的轮回?那我与他真的会生生世世如此了结?我死在他手里,他在怨悔中了却残生? 这样的命运对我们两人来说都太过凄惨,我不要我们踏入如此的轮回中。 我必须跟胤禟有个了结,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我要回去跟他好好谈谈,让他放我离开。也许很难,但我必须试试。 我看向老和尚,他面带慈和而释然的微笑。他已经从表情看懂了我的决定。 我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畅绿轩新换的那张楠木大床。睡得太久,腰背部酸麻,我要翻个身,却发现左手动不了。它正被握在一只有些粗糙的大手中。 感觉到我的动静,那手的主人抬起趴在床沿的头。那额头上被床沿压出了红色的印痕,双眸中布满血丝,两腮和下颏上满是青青的胡茬。 胤禟,他怎么变成这等邋遢模样?在我的印象中,他无论何时都是神采奕奕的,全身上下无一不被小五打理得妥妥贴贴。 他这是怎么了? 布满血丝的双眸呆呆地凝视了我足有一分钟,却突然从那里面焕发出炫目的亮彩。颓废的脸因那道亮彩而重新神采奕奕。 “你醒了?桃儿?你真的醒来了么?”他脸上的欢喜之色是那么地昭彰,让我大感诧异。之前他不是恨我,要杀我的么? 我抽出手,被他握着我不舒服。我撑着手臂坐起身,却把他惊得一下子抱住我的身子。我惊声尖叫,却在自己的尖叫声中听到他的一句“小心,小心,你已有身孕了。” 我呆立当场,似乎听到了晴天霹雳。不过,那只是一秒钟,我又尖叫起来,因为他正抱着我的身子。之前的记忆太过深刻,与他身体的接触令我感到毛骨悚然。 他不知所措地抱紧我,还用手轻拍我的后背安慰我,却不知道令我失控的原因正是他的拥抱和安慰。 我挣扎着用手捶打着他,嘴里叫着:放开我,放开我! 我惊恐的眼神和叫声把他吓住了,他颓然地放开我,呆呆地看着我立刻挪向床里,远远地与他拉开距离。 我们两个都呆呆地望着对方。我是被他说的那句话惊到,正在心里消化那话的意思。而他则是被我的反应吓到。 身孕,什么身孕? 他说我有了身孕?我、有、了、身、孕?! 我在心里顿地问着自己。 这意味着什么?我伸手抚摸自己的腹部,这意味着这里面有个小生命,这意味着我和胤禟有孩子了。 我和他有孩子……,我摇摇头,这一直是我没想过的状况。我一直想过海阔天高、自由自在的潇洒生活,有了孩子还怎么自由自在?所以我一直小心避孕。 只有那晚,只有被他用强的那晚…… 那晚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想要去床头柜的抽屉里找以前放在那里的药瓶,那里有乐凤鸣给我的绝子丹。却被他抢先一步把药瓶握在手里。 他冷笑道:“你是想找这个吧?这里面是什么?” 我虚弱无力地道:“爷,请你把它给我。” 他道:“绝子丹?你一直在吃这个!我曾经多想让你为我生孩子,我专宠你一个,让太医给你开药小心调养,你却用这个来断了我的希望。你,做得好绝!” 他打开瓶盖,倒出里面仅有的两粒绝子丹,在手上把它们碾得粉碎,然后张开手掌,让碎屑从他的手上,洒落到地上。 我呆呆地看着最后两枚绝子丹化为乌有,只能在心里祈祷这次千万不要怀上。 那以后自己一直沉浸在悲伤中,月信没有如期而至也没注意。算算时间应该已经一个多月了。 显然我的祈祷没起作用,老天总是不从人愿。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我和他现在成了这样,怎么还可以生下孩子?难道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面对相互怨恨的父母? 最可怕的是,这个孩子的到来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恨和伤害。 我颓然地用双掌捂住脸,“爷说的是真的?”我闷声问道。 他看了我的样子,小心地说道:“是,从今以后,桃儿要当心身子,你有了爷的骨肉。”他凑上前来,伸手想要抱我。 “不,别碰我!”我惊恐地拒绝。 他收回手,神色黯然。 “我累了,想要歇会儿。”我低下头。 “那好,你歇着罢!我叫小荷进来侍候你。”他看着我道。 我点了下头,还是没有看他。 他转身离去,出门时,我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小荷跑了进来,带给我惊喜。自从我被锁在畅绿轩以后,就没见过小荷。我一直担心小荷受我连累,可当时我自顾不暇,根本无法照应她。现在看到她毫发无损,我自然是长出了口气的。 两人见面少不了一番哭笑。小荷说她并没有受连累,胤禟只让她回聆雪阁做事,杨嬷嬷也还在那里,只是不让她们来看我。 胤禟是怕她们帮我逃跑吧?因此才把我身边亲近的人都调离,只让他自己信任的小绿和小翠侍候我。 现在把小荷调来,是为了让我开心。这还是托肚里这个孩子的福。因为孩子才对我好,我这算是母凭子贵么?心里感到有些悲哀。 小萍忽然看着我的脖子,眼里有些悲伤。她幽幽地说道:“主子,您以后就跟九爷好好过日子吧,不要再惹恼九爷了!” 我伸手抚着脖子,触手有些疼,让小荷拿来了镜子,脖子上黑黑的指印触目惊心。 早就知道伴君如伴虎,伴皇子也差不多,但这次才真正让我领略到伴在皇家人身边的可怕。 这不顾一切、玉石俱焚的性子、这宁愿毁灭也不放手的疯狂,让我怀疑这次回来跟他要求放我离去是否明智。本来成功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再加上我又怀了他的孩子,怕更是走不成的。 不禁有些发愁。 139 没想到林倩儿竟这么炙手可热。.tw[] 让侍卫和刑部衙役压解她进京时,竟遭遇了多班人马的劫持。其中最厉害的有两班人马。一听到侍卫报告的情形,我就知道是太子和四哥的人。只有他们两人,手下才会有这么多高手。 幸亏我派出府里所有的高手,又加上跟八哥借的几个侍卫,才勉强抵住了他们的劫持。可是,劫持让我损了不少人手,损了九个侍卫,还有些在外围警戒的刑部衙役。 她竟是这么冷静的女人。 在被我抓获关在刑部大牢的三天后,还能思路清晰、有条不紊地抵御我的审问。她的反问咄咄逼人,几乎连我都抵挡不住。幸亏我早就估量到了她的难缠,提前准备好了证据和证人。 我这些没有急着提审她,就是为了找齐证据和证人。可是,人证、物证俱全,她仍不肯开口,我只有让朱必箴给她上大刑。 本来可以迂回几次再逼她开口的,可我急着想知道桃儿的下落,实在等不了。若无意外,桃儿现在正马不停蹄地逃亡。林倩儿晚开口一时,我追回桃儿的希望就少了几分,而难度却会大大增加。所以,我不能等。 朱必箴也知道我的心思,没有多废话,上来就给她用了大刑。拶指,这种对女人十分残酷的刑罚却很有效。所谓十指连心,没有几个女人能挺得巡过个刑。 我在后堂听着,想知道林倩儿什么时候会开口出桃儿的下落,却让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求我救她! 我冲到前堂,林倩儿已昏迷在地,却没有看到我以为会看到的人。 我让人用水浇醒林倩儿,却发现原本微黑的脸上现出白皙的皮肤。我拿出帕子在她脸上擦拭,大片白嫩的皮肤露了出来。去掉她眼睛上和口里的妆具,她的脸,她的脸竟然神奇地变成桃儿那娇俏的面容。 桃儿! 她竟然就是桃儿! 林倩儿就是桃儿! 我看着眼前的昏迷不醒的女子,不住地在心里呼唤着她的名字,发现真相的惊讶和失而复得的喜悦,不知哪个更多些。 天知道桃儿逃离后,我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对她不辞而别的恨意,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淡,而对永久失去她的惶恐,却越来越强烈。我曾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如果真的再也找不到她了,我又该如何?是还像往常一般过我九阿哥风流潇洒、锦衣玉食的悠闲日子,还是整天回想着她的一颦一笑,黯然神伤? 恐怕哪一个都不是。 每天愁眉不展,不是我胤禟的作风,我自己最瞧不起整天无所事事、伤春悲秋的人。可要我如没遇到桃儿之前般继续潇洒悠游,怕也是不能的。她烙在我心里的痕迹实在太深了,无论用什么法子,也无法抹去。 或许我会表面潇洒,内心抑郁地过完一生。可那便不再是我九阿哥胤禟的生活。那是一个失了心的可怜人在苟且度日。我不要这么过! 所以,我不顾一切地寻找桃儿,哪怕闹个天翻地覆。 这些天,京城及周边都已经让我搅了个不得安宁。皇阿玛虽没说什么,可看着我的目光暗藏着隐忍。若是有一天,他不再隐忍,便是我胤禟承受他的天子之怒的时候。 不知道那什么时候到来,即使马上降临,也不在乎。与失去桃儿的痛苦相比,皇阿玛的恼怒不再可怕。 所幸没有等到那一天,我便找到了桃儿,可她已经气若游丝、伤痕累累。 看着她毫无生气的面容和紧闭的双眸,**的头发贴在脸上,更衬得面色苍白,我忽然感到心中一阵抽痛。原本想好的捉住她后狠狠惩治的法子,一个也使不出来了。 本该把她留在刑部大牢让她多受点罪的,好让她知道离开我的保护的艰险,可我却把她带回了府,并严令不许任何人走漏风声。 桃儿扮的林倩儿惹下了滔天大祸。大清开国以来,还从没发生过这么大的案子,京城人人都在盯着此案的了结。连市井坊间的普通百姓,开口闭口地都在谈论这个案子。这个案子牵扯到了皇家的颜面。 林倩儿的案子是由刑部负责,所以京城所有的权贵都在盯着刑部的动作。太子和四哥对刑部早就虎视眈眈,若是一个处理不好,让人抓住了把柄,便会让我和八哥失去了对这个要害衙门的控制权。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寻找着了结之法,既要给桃儿找到脱身之机,又不能让人抓住了把柄。盯着此事的人太多,要在众目睽睽下瞒天过海,实在有些难度。 唉,桃儿啊,你可真会给爷惹麻烦! 桃儿在昏迷中泪流满面、无声哭泣的样子是那么的柔弱无助,真的很让人心痛。我以前见到的,无论是刘春桃,还是林倩儿,都是聪**黠、活力四射的,有时还像个刺猬般的不好惹。即使在我面前装乖扮巧时,也掩藏不住时不时露出的锋芒。我从没见过她如此孤单无依需要人保护的样子。 原来,她的狡黠、她的锋芒,以及她的刺,都只是保护她孩子般脆弱内心的硬壳。这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吧! 她梦里叫着两个人的名字:狼人、麦,他们是谁?她叫得如此温柔而急切!是他们让她泪流满面么?我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是怒还是酸,就是很不舒服。 她一醒来我便迫不急待地问出口,她却不肯说。 我很气恼至极,痛陈她对我的欺骗、对我们兄弟的戏耍,以及与男人裹带私逃的罪孽,却差点又让她双目含泪。她虚弱地告诉我没有私情,我的心里是安慰的,却也是矛盾的。我想信她,可她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昏迷中叫的人是谁?她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这人,若是活得不顺心,死了,倒也干净!正所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不过是舍了这身皮囊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这话竟是出自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之口,怎么像是历尽沧桑之人的终生顿悟。看来双手若是废了,对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对一个偷儿来说,双手的重要性,自是超过普通人。难道,直到现在,还想做回那个偷儿? 我听话中之意,若是不把她伤给治好了,她会抱憾终身。 我怎能让此事发生? 听八哥说皇阿玛手里有一瓶苗疆进贡的疗伤圣药,对筋骨伤疗效绝佳。据说这种药需配齐九十九种珍稀药材,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才能制成。在八十一道工序中,要天时、地利、人和相配,才能达到最佳药效。要能达到贡品的品质,要求更加严苛。所以,这种药的配制极其不易,数量极少。可它的效果却是无与伦比,据说即便是陈年骨伤,也能治愈,对新伤就更不在话下。 桃儿的手若是用这种药,一定会痊愈。 我准备去找皇阿玛,八哥却拍着我的肩道:“药疗效虽好,可我劝你最好别去讨。皇阿玛最不喜欢我们兄弟看重女人,他曾嬚过历代亡国之君都有一个通病,便是沉于色。再说,治弟妹的伤也不一定非此药不可,找太医开些灵验一些的药,多半也能治愈。” 八哥说的不无道理,他是为了我好,可我就是想给桃儿用最好的药。是我下了令,朱必箴才对她用了刑,若是她的手指将来有一丝的不便,我都会愧疚万分。 我不想有一丝的遗憾。 我去求额娘。额娘一直宠我,我要的,都没有不给的。这次她也费尽心思从皇阿玛手里把药讨来了。只是,在答应帮我讨药时,面带愁道:“以前为你的心思不定,到处留情担心,现在你的心思全定在一个女人身上,也未必是好。要姨府和睦,还是公平周到些才好!” 公平周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当我遇见一个如桃儿般精灵聪慧的女子,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时,我便会觉得索然无味。她们与桃儿本来就不在一个起点上,要我怎样公平周到呢? 这段日子我一直在忙碌,把桃儿曾去过的地方以及曾见过的人查了个遍,我是在查她最终与谁私逃。 那人在她心中的地位一定不低,以她的谨慎,最后的行踪决不会让不信任的人知道。一心想逃离,却对那人信任有加。虽不能肯定与那人有私情,却仍然让我心中不是滋味。 桃儿开始不肯坦白,我一层层地剖析着案情,看着她的防线节节后退,最后溃不成军,真是一种享受。 傻丫头竟然在心里比较着自己和纯禧在我心目中地位的高低,听了班第的话以为自己只是纯禧的替身。唉,这个聪慧的女子竟也为情所苦、为我患得患失,让我心里愉悦的同时,也在为她心疼。 第一次在大街上见到她的时候,为她与纯禧一模一样的容貌而惊诧,只觉这女子既长了这个容貌便应与我有缘,一时冲动把她带了回来。 若说那时我是把当作纯禧的替身,那么随着她与众不同之处的展现,在我心目中早已成为独一无二的女子,而不是任何人的替身。相反,任何人若能成为她的替身,都会被我高看一头。 桃儿决心离开我的原因竟然与此有关,颇让我有些哭笑不得。我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只为她的这份在乎。 她心里还是有我的。离去前对我的依依不舍也同样可以证明。 我下了功夫彻查,自然不会白费力气。查出了与桃儿一起私逃的竟然就是内务府辖下的皇商会会长商驭。 商驭此人相当不简单。他是一个绝好的商人,却又不仅仅是一个商人。他有商人的精明机敏老道,却没有商人的世侩,他比普通商人更多了一份风雅。 据说他八岁便能诗能文,其才学不下于京城中的名臣大儒。但他却又不是一个书呆子,他有着某些老臣的圆滑和对朝政走向的预知能力。只看他早些年结交的朝臣现在都已混得如鱼得水便可见一斑。而他自己,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全国商会会长,这可不是只靠家势背景就能得来的头衔。 他精于经商之道,涉足朝政却又不甚热衷。从上看,们两个颇有些相似之处。 对于他,八哥曾叹着气评价道:“商驭此人,确有大才,若肯踏入仕途,定为治国安邦的能臣。只可惜呀……” 只可惜,八哥多次相劝,他都不肯入仕,说是有商家祖训严令禁止。 桃儿竟然跟他搅到了一起,难怪能在京城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他们竟然认识那么久,还常在小白茶社、商驭的宅子和林凤驰的宅子等碰面。查出的结果着实令人恼火,一个嫁了人的妇道人家,竟然常背着自己的丈夫与别的男子见面!究竟有没有把我当一回事?桃儿会与商驭出逃,是否意味着桃儿完全当他是自己人,对他完全信任?那么,他们之间…… 我不愿想下去,我知道桃儿心里有我,但我和商驭在她心中,究竟孰重孰轻?纠缠这个问题是一种自我折磨,但我仍无法阻止自己患得患失。 “他只是我的好搭档而已。” 她低低的话语听到我耳中如同仙乐,可她却坚持不肯告诉我商驭的下落。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为了保护商驭竟不惜触怒我,在她心中商驭竟然重过我! 我怒不可遏,对她宣布了府规惩处,她却仍不低头。 刑凳已经架好,行刑的下人要来抓她,我却喝退了他们。她的身子,岂是这些粗手粗脚的下人能碰的? 她是我的女人,即便罚,也要由婚自己动手,绝不允许别人伤她分毫。而且,正常行刑,鞭五十对她就是死路一条。皮鞭加身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别说她这么娇弱的身子,就是男人也未必经受得住。 我动作极慢地绑缚着她的手脚,我是想给她更多的时间开口求饶。可她明明怕得要死,却硬挺着一声不吭。 我小心控制着力道,只打了七鞭,她便已经经受不住。 目光涣散,念颂经文的声音已经颤抖,头无力地枕在粗糙的刑凳上,脸上满是泪水和汗水。可她就是不肯开口求饶。 当初被我打**时,她求饶求得毫不犹豫;在被问及刘春桃的下落而拶指时,她最终也向我求饶。还以为她是个善于见风使舵,不吃眼前亏的小女人,可今天事关别人的生死时,却表现得如此刚硬,让我不得不修正对她的评定。原来这个小女人竟是外柔内刚的性子。 她有她的底线,事情没有触及她底线时,她可以柔顺得出乎我的意料;可若是触及到她坚持的底线,她却会寸步不让。 她这个性子遇上同样刚硬的我,不知是她的不幸,还是我的不幸,也许是我们两人的不幸。因为,鞭子打在她的身上,疼的却是我的心。 我停下手,冲到她面前,大声质问她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跟我开口求饶,难道非要我亲手把她打死么? 太医原说这几道鞭伤没有大碍,却被我逼着给她用了最好的药。我要太医认真诊治,不准有一丝马虎。 可她醒来,却不配合喝药上药。在跟我赌气,气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打她。她竟拿自己的命跟我赌气,是我无法容忍的。我气急打了她的脸,却在看到那红红的指印时,立刻后悔了。 她已经身受鞭伤,我怎么又打了她? 为了让她喝药、上药,我只好抬出她的家人来威胁她。我发现她跟她的二哥感情颇深,刘夏雨不顾自己也受了刑,却先为她求情。为这,会对他网开一面。 刘大竟敢当着我的面打她,我痛怒之极,强忍着没有立刻动手教训刘大。她抚着脸上的巴掌印,我只有满心心疼,对她怎么都气不起来。 不出所料,她为家人向我服软。唉,这个傻丫头,她对别人总是比对自己好。 140 我抓住林倩儿的消息还是在京城中走漏了风声,那些曾被她盗过的王公大臣们便不时地跑到刑部来。.tw[]他们都想看看林倩儿在牢中的惨相,甚至想要对她狠狠折磨一番。 我只好每日坐镇刑部。没有我的坐镇,刑部的下属可打发不了那些王公大臣。 最不好打发的是恭王叔和大哥,恭王叔把名画被骗看成此生的奇耻大辱,大哥更是对盗了纯钧又让他为泰阿花了一大笔冤枉钱的偷儿怒不可遏。 若不是我拦着,他们早把林倩儿尽情折磨个够,然后拆吃入腹了。 就连皇阿玛也问起林倩儿的事,想起以前皇阿玛的话,他不会真的想见一见她吧?这样一来,怕是要穿帮了。 桃儿这个真林倩儿被护在府里,大牢里的只是以林倩儿面貌出现的柳娘。柳娘能骗过别人的眼睛,却未必能骗过皇阿玛洞悉一切的双眸。 我还是要早处理此事,以免夜长梦多。 我让柳娘在反复斟酌过的口供上画了押。按照这份口供,案情已经大白,可以定案判罪民。案情中的主谋就是林倩儿,从犯是在逃的林凤驰。 我向皇阿玛请旨,鉴于林倩儿竟敢在京城对皇家亲贵和朝臣府邸动手,还胆敢偷盗皇阿玛御赐之物,已构成欺君和谋反重罪,当对其立即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出乎意料的是,皇阿玛并未多言便下了旨。猜他定是听太子和十四都对林倩儿情有独钟的事,皇阿玛对“红颜祸水”一向不会手软。 柳娘被留了下来,她对我还有用。我只让柳娘把一个死刑犯化妆成了林倩儿的样子,代替林倩儿被斩了首。 我让柳娘观看了斩首的全过程,恐吓是为了她以后的忠诚。 解决了此事,才可以说桃儿暂时安全了。我放下心来陪皇阿玛去了西山,可没想到,桃儿在我的府里竟也经历了一番生死。 我接到管家派人报的信,我便连夜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一回来就看到桃儿拿着块碎瓷片,挟持着栋鄂氏往大门外走。那个不自量力的女人以为桃儿被我关了,失了我的宠,就可以来欺她负,没想到不过是自取其辱。以她的资质跟桃儿斗,还差得远。 桃儿若是有心争宠,栋鄂氏早就被收拾干净了。一个能在我们兄弟的眼皮子底下耍出花样的女人,收拾起她来还不是小菜碟一? 对栋鄂氏我确实不太在意,而且我知道桃儿是下不去手的,她从不伤人性命。更重要的是,无论如何,我绝不会放桃儿离去,所以才不顾桃儿的恐吓,笃定地迈步走向桃儿。 真的如所料,傻傻的不知如何是好,由着把瓷片从手中抽走。(..tw) 我让人打了栋鄂氏身边贴身伺候的下人,削了栋鄂氏的面子,我是想警告栋鄂氏不要有下一次,桃儿不是该动的人。同时,我也借机警告她身边的这些下人,不要以为有主子指使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些年她们在府里也着实嚣张了些。 桃儿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离我而去,让我非常恼火,我锁了她。原本是以前的一句戏言,没想到竟一语成畿。 若不是她说了出来,我以前从不知道对皇家有这么多的怨念。在她的眼里,皇家是冷酷无情、巧取豪夺,甚至是草菅人命的。而普通人向往的皇家的荣华富贵,在她眼里却不值。难怪她从不在意名份,难怪她从不与人争宠。在她心里,这样的皇家是可怕的,自然是要避如蛇蝎。 她是因此才要逃离的吧?我终于明白了她的想法。 她说的这些都确有其事。对于自小生活在皇家的我,这些都是司空见惯、没什么可置疑的。正是因为皇家不为人知的一面,我们兄弟才从小就养成自保的本能。为了自保,我们也开始学着对所有人和事冷然面对,喜怒不行于色;学着喜欢就去夺,绝不会等着天上掉馅饼;学着不择手段;学着对敌人心狠手辣。 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跟皇阿玛去守猎。皇阿玛让我们年龄较小的几个皇子及裕王叔、恭王叔家的几个堂兄弟去猎鹿,他告诉我们,猎到鹿的,今晚才会有鲜鹿肉吃。没猎到的,只有青菜。那时我只有六岁,人小力弱,专门给我用的小弓,根本射不远,而鹿不会等人马靠近到我那张小弓的射程之内。所以,一上午下来,我一只小鹿都没猎到。 八哥比我大个两岁,骑射已颇有些功力。他猎到两头小鹿,我看得真是羡慕。灵机一动,便以帮八哥与他额娘见面为条件,跟他换来了一头小鹿。 八哥自小在大哥的亲额娘慧妃宫中长大,为了免人猜疑,不好经常回自己的亲额娘宫中看,但我知道他是极想念她的。我可以让额娘请他额娘来作客,再把八哥带到额娘宫中,便能帮他们母子见面了。 晚上吃饭时,我们每人面前都有鲜美的鹿肉,只有老十面前没有。他比我还小一个月,也跟我一样一头鹿也没猎到。看着他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碗里的鹿肉,我吃不下了。趁人不注意,悄悄给了他几块鹿肉,却被目光如炬的皇阿玛发现了。 结果,老十鹿肉没吃到,还被打了手心,我也被罚了跪。皇阿玛说,皇家的男儿,想要什么,就要靠自己去拚,去夺,接受别人的怜悯和施舍,是最令人轻视的行为。 我们兄弟就是被这么教养长大的。 我们冷酷无情,因为温情不适合皇家人。对别人滥施温情,不但帮不了人,还可能会害到对方。 我们巧取豪夺,不择手段,因为不如此,就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若不是用八哥稀罕的条件跟他换来一头鹿,那晚吃不到鹿肉的人就是我。 皇家的规矩至高无上,与这些规矩比起来,一条人命算不上什么。所以我们对不遵守规矩的人喊打喊杀,而在桃儿看来便是草菅人命。 桃儿自小在普通人家长大,自然不能明白们为何如此。可就因为些,便定要离开吗?们之间的情意,对来,就不值得珍惜吗? 促使桃儿离开的,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她不信我。不信我对她的情意多么深厚,不知她在我心中所占的份量,无人能替代。 我对她是有情的,不然也不会在她离开时,如此地恋恋不舍,所以不会放她离去。 我心里有她,如同她心里有我一般,那我们为何还要天各一方,受那相思之苦? 我决不会放她离开,只要她在我身边,终有一天,她会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白我们两人便如那鱼和水,鱼儿离不开水,而水,没有鱼便是死水一潭,毫无生机可言! 桃儿这般灵动的女子怎能忍受被锁于方寸之地!她的烦躁我是可想而知的。我并不想一直锁着她,只想等她平静下来,再让她慢慢体会我对她的情意。我要让她知道她对我的意义,如同鱼儿之于水。 所以,在她如一头张牙舞爪的小母狼般暴怒时,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只要她不伤害自己,就我不会拦阻。无论她要怎么折腾那张床,或是砸了多么值钱的东西,我都不会在意,只要她不伤自己。 我温柔地待她,帮助她平静下来。然后,我又时不时地逗她,让她借机发泄心中的不满。看她怒不可遏地扔过来绒枕、毛笔等一些小东西,我知道她已渐渐忘了我们身份上的差别,不再对我隐藏心底的感受。在用自己的本性来面对我,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长久相处。 本来事情正按着我的设想发展,可商驭和四哥的插手,改变了事情原有的轨迹。 他们竟然趁我不在府里,分别派来高手想劫走桃儿。商驭更是嚣张地亲自前来。若不是今天我在八哥府里莫名其妙地就坐卧不安,提前请辞,桃儿很可能就被他们劫走了。 桃儿又一次让我失望!不,不仅仅是失望,是愤怒,甚至是暴怒! 她不但想借机再次逃离我,还以死相胁要我放商驭逃走。商驭走前那满是绝望呼喊,让我知道我的怀疑不是空**来风。 若说以前我怀疑他们两人间有私情只是我的猜测,那么现在,他们两人的相互顾念,却是实实在在发生在我的眼前。即使他们之间并没做过什么,他们的心里也一定有着对方的一席之地。 自己的人心里竟然装着别人,没有比更让个人无可容忍! 无论我如何温柔待她、如何忍耐着欲火不碰她,也不去找别的女人,只为让她信我,让她的心靠近我,可她仍然一次又一次地想要逃离我。 是为了他吧! 暴怒中的我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为不伤害到她,我离开了。一个人在书房摔着能搬动的所有东西,直到精疲力竭。我喝了两口酒,不然,这一晚怕是要睡不着。 我回到寝室,看到她坐在床尾蜷缩成一团,楚楚可怜,不禁火气上涌,难道没跟商驭逃跑成功,就让她这么失望? 她对商驭的情意竟如此深,深到离不开了么? 我忍不住出声嘲讽,她唯唯地想要说些什么,可我根本就不想听,也听不进去。 我本来还控制着不伤害她,可她千不该,万不该说出这番话:是,在我心里商驭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他的确比你强多!他只是陪伴我,却从不禁锢我;他只是帮助我,却从不限制我;他只欣赏我,却从不想占有我。他更不会伤害,他比你强多了! 她说的,都是我没做到的,我禁锢了她、限制了她、占有了她,还伤害了她。她一针见血,戳到我的痛处。我和商驭相比,似乎处处都处于下风,难怪她这么想走! 她的话,让我灰心到了极点,也让我嫉妒到了极点。我愤怒之极,失去了理智。我把她压在身下,禁锢在怀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只看着我、心里只有我,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再也不想逃离。 我强行占有了她,不顾她的哭叫、不顾她的痛楚、不顾她如风中败叶般的颤抖。 第二早晨,看到身上的青紫伤痕,看着柔弱地昏睡在床上,看到眉头紧蹙、脸上还挂有泪痕,才彻底清醒过来。 我对她干了什么?我发疯般地占有她、对她发泄我的怒意,我羞辱了她、伤害了她。我伤害了自己爱着的人,伤害了这个本应被我细心呵护的女子。 我顿感羞愧而无地自容。我不敢见她,我不敢面对这个被我伤害得楚楚可怜的女人。我躲到了八哥府里。 我每天埋头公事、生意,或是出席各种各样的宴请。京城各大宴席都少不了我的身影,我常喝得酩酊大醉,想着喝醉便能忘了她、忘了我们的伤痛。可事与愿违,我反而更清醒,清醒到把我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都记了起来,快乐的、痛苦的、甜蜜的、心酸的…… 我的眼前似乎都是她的影子,她学狼叫时的顽皮身影、被打**时可怜巴巴惹人怜爱的样子、看到宝贝时两眼放光的贪心模样、还有撒娇时的娇憨、伤心时的落寞…… 在我眼前晃动最多的,却是我那天早上看到的她满身伤痕、柔弱痛苦的样子。 不,我不要看到这样的她,我想看的是快乐的、顽皮的,和洋洋得意的她。 我要把想见的她画出来。我开始作画,可画来画去,却画不出那个如精灵般神采飞扬的她,因为眼前晃动的,都是被伤害得痛苦不堪的她。 我气恼地撕了画。重新再画,还是如此。不知被撕掉多少张画了一半的画,而我仍然没有看到快乐的她。 她再也回不去了么?那个爱逾性命的,如精灵般可爱的小女人,被婚亲手毁了么? 在八哥家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我决定立刻回府,我要去看看她。无论她会对我如何恼怒,我都要亲眼看看她。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不恼怒,也不怨恨,而是漠然。她看到我,没有任何表情,目光中没有焦距。她很快低下头,漠然呆立。 她瘦了很多,脸上的伤痕虽然淡了一些,可面色苍白得如同透明,伤痕仍被显眼地了衬出来。 我既吃惊又心痛,还有那么一丝气怒。 为什么要漠然地对待我,为什么不能像前一阵子那样对我痛泄?她可以如上次那般用我听得似懂非懂的话痛陈我的不是,也可以用身边的绒枕、靠垫来发泄怒气和委曲,可她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最让人心痛又灰心的漠然,来折磨我。 漠然,不恨也不爱。表示已经把排斥在外,心里完全没有吧! 这怎么可以? 她可以恨、怨,也可以气我、恼我,就是不能漠视我! 不,我不许! 我故意找茬儿、挑她的刺儿、让她行奴婢的礼,可她却选择一言不发地忍耐。 她又像以前一样缩回了壳里。以前的她,以乖巧柔顺为壳,现在的她,却以冷漠淡然为盾。前一阵子好不容易敞开的心屝,现在又轰然闭合。她再也不会对我坦陈心迹、也不会对我表露心声,我又被关在她心门以外! 我的一时冲动伤的不止是她的身,更是她那颗脆弱的心。 她的漠然也刺伤了我,我无法忍受在她的心中竟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于是,我便借着小萍的到来做戏,故意跟小萍亲昵来刺伤她。我要告诉她,我并不在乎她,我以前宠她只是一时的新鲜,新鲜劲儿过去了,便如府里的其他女人般,被弃之不顾。 本想好好刺激她一番,可我看到她泪流满面、心痛难忍的样子,又于心不忍了。我赶走了小萍,躺到床上,夜的辗转反侧。我知道她在外面也是整夜无眠。我不知道该不该像过去一样把她抱上床来,想抱她,又怕被她漠视的眼神所伤。 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141 我不再回畅绿轩。(..tw无弹窗广告)外面宴请不断,我常喝得大醉而归,回来后就随便指个院子睡觉。 或者,干脆去我的秋水阁。这里的花魁金蝉儿还是个清倌,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本可待价而沽,却被我据为己有。花天酒地的生活本就是我这个胸无大志,又多金的皇子过的,不是么? 我在醉生梦死中忘却了一切,却有一件事始终没有忘记。 对商驭的搜捕! 我动用了我能调动的所有力量,在京城及周边到处搜查,却始终没有抓到他。但我知道他没有远离,因为她在这儿。 我不急,我让人细细排查,一点一点地搜,终有一天他会落入我布下的天罗地网。 这一天比我预想的来的要快,却是他自己找上门来。 他带来桃儿窃走的所有宝贝,他说他愿意随我处置,只求我能善待桃儿,不要再折磨她。 他对桃儿果真情深!我的怀疑得到证实。即便桃儿此时对他无情,可若是跟着他逃离我身边,日子久了,也很可能会感于他的深情,最终投入他的怀抱。 幸亏被我阻止。 我把桃儿锁在畅绿轩而不是其他院子,是因为府里的女人不敢轻易踏足此处。府里有栋鄂氏样的女人,不得不防着她们可能对桃儿做出的伤害。虽然我现在锁着桃儿,不再宠她,可也决不能让别人伤她一分。 可我的防备还是不够严密。从裕王叔府里赴宴回来,就听说小萍来过了、桃儿提出要见我。不用想,我立刻明白:小萍向桃儿透露商驭了被关府中之事,桃儿要见我,便是为此。 栋鄂氏消停了一段日子,不成想小萍又冒了上来。看来女人多好也当真麻烦,尤其是这种不省事的女人。找个机会,还是…… 婚匆匆赶往畅绿轩,却发现,漠视我的,不仅是她的心,就连她的身体也在抗拒我。她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我稍靠近,便忙不迭地后退,我轻轻一触,她便浑身一抖。 十四劝我不要跟她计较个没完没了,可他怎知我心中的气苦。被自己的女人漠视和抗拒,我这个大清皇阿哥还真是够风光! 我本想对她温柔一些,可我性子中的骄傲占了上风。我对她冷嘲热讽,还不顾她的抗拒,握住了她纤细的脖颈,把她提到我身前。(..tw好看的小说)让我更为恼火的是,无论我如何对她,她都是一副淡漠无谓的样子,可一提到商驭,却拉住我的衣袖求我不要伤他、折磨他。 她对商驭竟情深至此! 当我恼怒道“我不但要伤他,还要狠狠折磨他,你又能如何?”这时,她的回答更加令人妒恼成狂。她竟然悲戚道:“爷,桃儿什么也做不了,桃儿现在一无所有,只剩下一条命。爷若要伤了商驭的性命,便也把桃儿的这条命拿去吧!” 她竟然要跟商驭同生共死!我若伤商驭的性命,便也伤了她的性命。她再一次为商驭以死相胁! 我的心失望到极点,也绝望到了极点!我心痛她的背叛,我气恼她的逃离,怨恨她心中存有别的男人。我抓她、关她、锁她、伤她,不许她离开,可我所做的一切,仅仅留住了她的人,却让她的心越离越远。 竟然要与别人同生共死? 第一次尝到嫉妒得发疯的感觉,原来这才是世上最痛苦的情感。那是一种参杂了愤恨、痛悔、酸涩、疯狂,直欲报复到毁灭的爱恨交织的感觉!那是一种玉石俱焚的绝然和生死纠缠的执着! 我失去了她的心!不,我从来就没得到过她的心,而且永远也得不到了! 绝望和嫉妒让我失去了理智,我对她痛下杀手,只想与她一起踏上黄泉路。 她不让我伤了商驭的性命,我便依她,可她也别想与商驭同生共死! 她要与我生死与共,我们两个共赴黄泉,让商驭长命百岁。我们到商驭到不的阴间,那里,她只属于我一个,她的眼睛只能看到我一个,她的心里也只能有我。生是我的人,死也必做我的鬼。便是死了,我也要一直纠缠着她,绝不放手! 她痛苦地窒息、绝望地挣扎。她那潋滟的双眸绝然地望着我,并没有一丝后悔和不甘。那里面有伤痛,但更多的是眷恋。 我又看到了这份眷恋。 逃离的前一夜,她看着我时,眼中满满的都是眷恋。我的心曾为此狂跳,我的情也曾为此激荡。 可是,那却是她离开我的征兆。 现在,她的眸中又盛满了这令人着迷的眷恋。她不怨恨我杀她,却在离去前对我恋恋不舍?那么,她的心中是在意我的,我是她在这个尘世最在意的人! 她在乎我, 她在乎我, 她只在乎我! 我一下子无法转换这巨大的差异,我的思绪陷入狂乱和呆滞…… 她在我的手里渐渐软倒,她的眼帘慢慢地合上。那潋滟的盛满眷恋的眼眸消失了,眼角滴落一滴清泪,唇畔盛开一朵娇花。 她笑着走,不后悔,她愿与我共赴黄泉! 我猛醒过来,她爱着我,在乎我,她的心里装的是我! 那一滴清泪,是为我而流,那是她的,心疼。 她,心疼我! 我懂了,我看懂了她最后的眼神,看懂了她的泪和笑,我明了了她的心意。可是,她,却走了! “桃儿,你给我醒来!桃儿……”我大喊,她却无声无息。 “桃儿,你别走,我后悔了!你给我回来……”我发疯似的呼唤并没把她带回来。 “桃儿,你不愿回来,我便去找你!你等我……”我叫得撕心裂肺,拿起了那把被桃儿带走,又被我带回来的宝石匕首…… …… 闻声闯入的秦道然和随后跟进来的侍卫拦住了我。“九爷,您是干什么?刘主子病危,我们可以叫太医,您可千万不能想不开,自寻短见!您要想想上上下下一大家子人,全都靠着您呢,您要走了,可让他们怎么办?”秦道然说得声泪俱下,他让侍卫看住我,自己亲自跑去寻太医。 桃儿已窒息而死,太医来了又有什么用?况且这里离太医院路程不近,就算现在桃儿没死,可等太医来了,桃儿怕也没得救了。 令人意外的是,秦道然没一会儿就跑了回来,身后还跟一个白须白眉的高僧。 我的心神都在怀中的桃儿身上,起初我根本没注意到他,直到他开了口,才认出他竟然就是护国寺的方丈法印大师。 法印是得道高僧,他对佛法的彻悟是出了名的。皇阿玛经常请他进宫讲经,我和八哥也曾经请他为我们解惑。 他怎么会在此时来到我的府中? 法印看了屋中的情形,竖起右掌开口道:“阿弥陀佛!九阿哥可是在为这位女施主心悔神伤?”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解他此时来到府中有何贵干。要找人宣讲佛法,现在可不是时候! “老衲今晚本已安歇,却忽感灵台不安,算来是位女施主有难,需要老衲相助,便即前来。九阿哥不需多虑!” 桃儿今天确实有难,她的劫难便是我! 我黯然道:“大师能感应,为何不早些前来?她现在已经去了,大师此来又有何用?” “九阿哥不需心急,先让老衲看看施主。”法印走上前来,看了看桃儿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虽情况危急,却也不是无药可救!只是需要立刻施救,姨刻也耽误不得!” 听到法印桃儿有救,我如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立刻打起精神。“大师说桃儿有救?烦请大师援手施救,胤禟毕生感激不尽!”我放下桃儿,对着法印跪了下去。 从小到大,除了阿玛、额娘,我从没跪过别人,而今对法印施然跪拜,却是心甘情愿。 法印忙扶起我,说道:“九阿哥不需如此,你与这位女施主不止一世的缘分,我依着情理也该援手的。” 他的救治不是用药石之法,而是为桃儿颂经作法。按他的吩咐准备好一应物品,他只留下一旁坐观,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法印身周一圈红烛高烧,香炉里的青烟袅袅升起。他手持佛珠低颂经文,如吟唱着西天的梵歌。 香烟氤氲中,他的脸不再清晰,红烛却火焰大盛,照得整个房间如同浸润在一片红雾之中。 法印的经文越念越快,额角渗出细细的汗珠,他眉头紧蹙,是遇到难关了么?那桃儿…… 我的心揪了起来。 “佛祖保佑,让桃儿回来吧!此次若能得佛祖庇佑,胤禟愿为佛祖再塑金身!” 也许是佛祖听到了我的祈求,躺在我身旁的桃儿发出一声轻咳。 我欣喜若狂地抱住桃儿,不禁热泪盈眶。桃儿,宝贝,你真的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忍离我而去。我紧紧抱住她的身子,失而复得的狂喜已让我不顾一切。 法印睁开了双眼,提醒我桃儿刚刚回来,正在恢复呼吸,不能抱得太紧。我忙把桃儿放到床上。 桃儿没有立时醒来,不过,原已变得冰凉的手开始恢复温热。我把耳朵贴在的胸口也能听到她微微的心跳。 我再一次在心里感谢佛祖,对法印跪下,虔诚地磕下头去。 法印扶起我,摇头叹道:“九阿哥既对女施主如此情深,为何不能一心相待,却做出伤害之举,令她心灰意冷、一心只想踏上黄泉路?” 我疑惑道:“我深爱桃儿,对她真心疼宠,她却不知为何却要再三离我而去。大师能否为胤禟解惑?” “唉,这也是你们两人命中的劫数,实乃一言难尽。老衲只提醒九阿哥,这位女施主绝非世上的普通女子,九阿哥不可如待一般女子般待她!你们的今生牵连到以后的生生世世,老衲不忍看你们世世受苦,才背天而行救,可一不可再,还望九阿哥好自为之! 法印的话我似懂非懂,但其中一点我确是听明白的:桃儿不是一般女子,我不能待她如一般女子。以后要如何待她,我还要好好深思一番。 桃儿昏睡三天,法印和请来的太医都说没有大碍,我却兀自不放心。一步不离,不眠不休地在身边陪伴三天。 太医把了脉后,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桃儿已有身孕了! 桃儿竟然怀孕了!一个盼望已久的消息终于到来时,我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惊喜?自然是的! 我对子嗣并不十分看重,可偏偏就想要桃儿的孩子。为了让她怀孕,我费尽心思。让太医尽心调理,什么药好用什么药,灵芝人参的用了无数,盼的就是让桃儿为我怀孕生子。 可桃儿却私下里吃绝子丹,让的愿望再落空。也因此对桃儿十分恼怒。 现在忽然传出怀孕的消息,却是在我刚刚对她下了杀手的情形下。我想起来就后怕,差一点杀了自己最爱的人和她的孩子! 太医告诉我孩子已有一个多月,那应该是我强要她的那上次怀上的。没想到我们的孩子竟是这么来到人间,不知桃儿醒来会对这个孩子有何反应?会不会因此不想要这个孩子?那我又该如何? 的心情由开始的惊喜变得忐忑。 不,我一定要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孩子就像我们间的信物,是我们此生牵连缠绕的明证。孩子是额娘的牵绊,也许为了孩子她才最终会愿意留下,陪我度过一生! 所以,无论如何,我要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她醒来后对我的害怕和抗拒让我沮丧,我一碰她,她便会失声尖叫。我曾无情地伤害了她,还对她下了杀手,她怕我、抗拒我也在情理之中。 不要紧,有的是时间让我来慢慢宠她、爱她,让她重新信我,依恋我。 只是,她对孩子的态度让我担心,她表现得十分震惊却什么也没说。难道,她仍不愿为我生孩子,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忐忑了…… 142 我坐在畅绿轩的院子里,看着在秋风中叶红如血的那棵大枫树挺俏的身姿,金色的秋阳照在身上,舒服得直想睡去。 自打我醒来,脚上的锁链就已经不见了。但我的行动还没有完全自由,我不能出畅绿轩,只能在被侍卫层层防守的院子里活动。不过,只是这样,我也有了小小的一点满足。 小绿拿来了一件披风,盖在我的身上,小翠给端来了一盅冰糖红枣燕窝,小荷则正把一种透明的药膏涂抹在我脖子上的伤痕处。 这些天,我被照顾得像个病人。 其实那天醒来后,就已无大碍。只不过是怀孕了而已。 这算什么?我这个本该处死的罪人得到特赦,被当成宝贝呵护备致?那么,那些恨呢、痛呢、伤害呢?就可以被这么若无其事地揭过去了么?即使我可以忘了,他这个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人也可以么? 或者,我肚里的这个小东西比我这个大活人更矜贵,看在他的份上,人家可以暂时不计较? 清甜的燕窝喝到嘴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我把它推到了一边。 “桃儿怎么不喝完它?”胤禟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他刚刚回来,身上还穿着朝服。本就英挺的身姿被朝服衬托得更加隽拔。 我恍了一下神,明知这个男人我是不该再用情的,可他的吸引力还是在蛊惑着我。我低下头,看着脚下鞋子上的那颗明珠,不作声。 还是当初情浓时,我们两人谈风弄月。我笑言他风流,他却戏言称,汉武帝是自古帝王中极风流者,他的金屋藏娇之举值得在我身上一试。我便戏言:那我不但要住在金屋中,还要满目珠宝,就连鞋子上都缀上珍珠。 只不过是一句玩笑,没想到自那以后,只要是给我送来的鞋子,上面都缀有珍珠。 现在我脚上穿的这双鞋子是昨天新送来的,两颗珠子特别大而亮,其价值过万并不是夸张。这便是古代帝王家的奢侈! 我又被他宠起来了么? 自古有权势的男人对女人的宠爱程度都是用物质来衡量的吧?那么情呢?他们怎么不懂女人更需用温情来呵护? 胤禟没有理会下人搬来的椅子,而是径直走到婗面前。他蹲下身,与我平视。“桃儿现在身怀有孕,要多多进补。来,把盅燕窝吃了!”他端起那个娇艳的荷花彩绘盅,从里面舀了一勺燕窝,凑到我唇边。 我不想吃,头向后仰,避开他伸过来的勺子。可他的勺子继续前伸。 他刚才一靠近我时,我便悄悄地向后仰了身子。现在连头都紧贴着躺椅,避无可避了。 我蹙眉看他,不说话也不张嘴。 “乖,宝贝,把它吃了。”胤禟没理会我的抗拒,不容置疑地说道。 我看看四周下人们都避了出去,坚决地摇了摇头。 “桃儿为什么不吃?”他耐心地问道。“是做的不好吃?我再去请名厨做给你吃!” “不是燕窝的问题,我是!”我抬起头,看着他道:“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放下了燕窝,刚才还满是温柔的脸瞬间笼上了一层阴郁。 “为什么?”他深一吸口气问道。 “不为什么,只是不想。”我淡淡地答道。 “桃儿,难道你不喜欢孩子么?” 孩子,我喜欢。被一个软软的、可爱的小东西抱着脖子叫娘的感觉…… 可是,现在,却不行。 孑然一身的我都无法摆脱他的禁锢,别说生下孩子后。多了牵挂,只怕,更难。 “桃儿,为我生下他吧,我很想要!”他软了语气,满是肯求。 我低头不语。孩子我是真的不想要,可他的软语求恳却让我心有不忍。 在我的印象里,胤禟从没对我软语相求过,也许对任何女人都没有过。他是那么地强势,无论何时,他的话都是命令的、不容置疑的。现在,他姨改过去的强硬,忽然对我软语相求,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我不能答应他。我们之间的障碍不会因为他的轻声软语而消失,曾经有过的怨恨和伤害也不可能因此而随风飘逝。我心里有这么多解不开的结,如何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与他坦然相对? 他向我伸出手,“桃儿,难道不愿看到……” “啊!别碰我……”他的手刚触到我,我便吓得惊声尖叫。我的身子本能地缩到躺椅的一角。 我知道我不该如此惊惶,但这完能的反应,不受意识控制。 从他强要了我的那一次,我的身体便已经开始排斥他。后来,他又暴怒地下了杀手,醒来后的我,对他的触碰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这个暴怒中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让我在潜意识中,产生了极大的恐惧。只要他轻轻一触,我便感到毛骨悚然,浑身都不舒服。 他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猛地收回了手,神色黯然地看着我。 我站起身,不发一言地转身回了房。 我开始抗拒那些源源不断送来的补品,后来就连饭都不想吃了。在第三次发脾气摔掉饭菜后,多日不见的胤禟出现了。 自从那天我们不欢而散,我就没见过他。据说他在忙着处理前阵子因守着昏迷中的我而耽误的公事。 他吃住都在刑部,府里的人根本看不到他,使我想(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再一次跟他谈判的计划落空。不过,他每天会派小五回来向我和秦管家报告行踪,顺便也跟小绿打听一下我的情况。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以前他不回府也只是派人跟管家声,从没专门向我报告过。现在我成了他的囚犯,他倒要事事向我报备? 这事令我狐疑:他究竟在搞什么?他向我报告行踪难道是在向我表白心迹?可他为什么总不回府?不是故意躲着不见我吧? 我肚子里的那颗种子可是会越长越大,时间可拖不起了。于是,我用上述的法子逼他回来。这法子果真见效! 我刚刚午睡起来,正坐在梳妆镜前,让小荷给我梳着长及后腰的头发。胤禟走了进来,他挥退小荷,站在身后面对着镜子中的我说道:“桃儿为什么不吃饭?你会饿到我儿子的。” 他得本正经,好像已经确认肚里的那个是个孩似的。对着镜子暗番白眼,儿子?儿子现在还不定在哪儿窝着呢? “饿就饿呗,反正有我陪着,不是嘛?”他既如此搞笑,我也不能太正经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干嘛饿着自己和孩子?”他见我满不在乎,便有些咬牙切齿了。 好,谈判进入正题!我转过身,面对着他。 “我不要这个孩子!”我直言不讳地抛出自己的诉求。 “不行,你必须把他生下来!”他也不再迂回。 “这不由你说了算,我说不要就不要!”既然上次的温和没有达到目的,他的软语相求让我招架不住。这次,我便干脆采用强硬战术。 “府里的大小人事哪一个不是由爷说了算,难道桃儿是个例外?”我的强硬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激怒他,他反倒语带戏谑。 这人,转性了? 我想了想,唇角微挑道:“爷说得没错,府里的人事都由爷算,不过,桃儿吃不吃饭、要吃多少,这可是由桃儿自己说了算的!” 沉郁的黑眸看了我一阵,胤禟忽而一笑,道:“桃儿得也对,不过,既然有人饿着我儿子,我便去饿别人出气!饿谁呢?让爷想想……”他用手指轻着太阳**,作思考状。“对,有了!府里最近新关了一囚犯,便饿他来给我儿子出气!” 囚犯?他在说谁?商驭的名字一下子跳入我脑中,他说的是商驭?! “你!”我怒瞪他。这家伙真是会抓别人的软肋,他知道商驭是我在乎的人!“爷不觉这样有无赖之嫌?” “饿着我儿子来要胁我也很无赖!”他毫不相让地讽笑道。 “哼!”我语噎。为什么我吵嘴总是吵不过他? 半晌,我仍平缓语气道:“我不要这个孩子!” “为什么不要?”他的脸也严肃起来。 又绕回到上次的问题。这次,我打算直言以对:“我要离开!” 他无言地看着我,黑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被掩饰了起来。他不愠不火,语声平静道:“你想要离开,我想要孩子。让我们做个交易吧!你生下孩子,我放你离开,如何?” 他同意放我离开?我可以离开?我意外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并不太在意他附带的条件。 这与他以前绝对不准我离开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 “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他得本正经。 “真的可以离开?爷放?”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再次确认。 “听好,你要先生下爷的孩子!”他重申条件。 唔,生孩子…… 貌似以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过去不愿生孩子是因为怕有孩子的牵扯,便与胤禟纠缠得更深,想走都走不了。可现在,只要我生下孩子,他就放我走。生孩子好像倒成了离开的必要条件。 事情好像不一样了,生不生呢? 按胤禟的法,要走就必须生,不生好像就不让走! 想走当然要生。可孩子生下来,我却走了,不是把孩子扔在这里不管?孩子没娘疼貌似很可怜…… 不过,胤禟这么喜欢孩子,应该会疼他、护他吧? 不行,我要确认一下。 “交易好像还算公平,只是有一件事要问一下爷。” “什么事?”他很直接。 “就是……,孩子生下来,爷会疼他、护他吧?”我问得小心翼翼。 胤禟挑了挑右边的眉毛,看着我,似不大理解我的意思。 我低了头,小小声道:“那个,我是说,孩子没人疼很可怜的。额娘走了,阿玛要是再不疼他、护他,他会被人欺负,好可怜……” 我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没爸爸的孩子受人欺负,没额娘的孩子在府里也不会安全,若是胤禟再不管他…… 胤禟幽深的黑眸灼灼地注视着,没有说话,只是郑重地点头。他转身看向窗外,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他眼中的一丝笑意。 “那么,成交!到时候,爷说话可要算数!” “爷骗过你吗?”他不以为然地转回身。 回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我摇了摇头。 “不就结了?不过有一样儿,要配合吃补品和太医开的补药!把孩子给我养得壮壮的!” 怎么觉得自己成了专门用来产仔的母猪?我蹙起眉。 “怎么,不同意?不同意交易就作废!”他立刻威胁道。 “同意,同意!”我忙道。怎么可能不同意?现在我在人家的手心里,不给他老老实实地生孩子,他怒了,去拿商驭或者刘家人出气,我便受不了,即使是拿小荷来说事,我都要妥协。 现在做了交易,既可暂时保住商驭、小荷他们,将来我又可以获得自由,有多好! 胤禟这次没有掩饰他的笑意,看到他笑得像个狐狸,不禁怀疑自己做了个赔本的生意。 143 我的直觉一向准确,这次也不例外。 事实证明,我果然做了个赔本生意。本来因为定了一个有希望获得自由的协议,处在兴奋中的我,被热衷于立即开始执行协议的某狐狸当头浇了盆冷水。 协议成交,胤禟立刻连击三掌。 这是干嘛,击掌为号?我怎么有种陷入阴谋的感觉? 还没等我想明白,房门开了,下人们鱼贯而入,每人手里都端着些盅盅罐罐。不一会儿,就摆了一桌子。 “按照协议,桃儿要把这些都吃掉。”某狐狸摆出最有代表性的笑容。 我看了桌子一眼,立刻意识到我又上当了。 按照协议的规定,我要先履行义务给人家把孩子养壮了生下来,人家才需要履行义务放我自由。所以,现阶段好像都是我在履行义务,而人家只需要监督我、要求我。 这协议在时效上似乎对他没有多少约束力,对我却约束得不折不扣。孩子已经在我肚子里,什么时候瓜熟蒂落是有自然规律的,我想拖都拖不了。而生下孩子后,放不放我走,什么时候放我走,可全凭他的人品和高兴了。 九狐狸的人品?似乎没有多少保证! 我轻拍自己的额头,怎么这么没有法律意识,亏我还是一现代人!惭愧! 立刻补救。 “爷似乎还忘了点什么?” “什么?啊,”某狐狸也拍一额头,“补药,桃儿说的是补药!小翠,去把太医给开的补药给端来!” “不是这个!”我急道。已经一桌子东西,还往上端?以为我长了个大象的胃? “哦?那桃儿说的是燕窝羹,也早就准备好了。小绿……” “也不是这个!”我又快暴走了。“协议,我说的是书面协议!”我不等他再猜下去,抢着说道。“口说无凭,我们两个的协议最好定一个书面的。” 狐狸般的眼眸盯着我,认真地研究了一番,才拽拽地点了点头。 让人拿来了笔墨,我笔走…,笔走龙蛇地写了起来。写毛笔字对我还真是一种考验,不过,经过我坚韧不拔的努力,一份协议**辣地出炉。 胤禟拿起协议,蹙眉看半晌才道:“桃儿这写的……,请恕为夫才疏学浅,桃儿能否给为夫念上一念?” 自己写的,当然心中有数。不但字体难看,大小不一,还都是简体字。 虽然是凉爽的秋季,我脸上的汗有成瀑布之势。真正的汗颜。 我拿起协议开始念: 《放生协约》 定约人:爱新觉罗.胤禟刘春桃 鉴于爱新觉罗.胤禟与刘春桃夫妻二人的意识观念分歧过大,无法调和,现定协议如下: 1、刘春桃需为爱新觉罗.胤禟产下所怀之子女。 2、爱新觉罗.胤禟应在刘春桃产下其子女后,于一个月内放其自由。 3、刘春桃离开后,夫妻关系自行解除,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定约人签名画押: 日期: 这个协议兼有离婚协议的功能,反正以后要走,不如定得周全点儿。 胤禟一直静静地听着,只在念到第三条时,黑眸中闪过一丝这两天很少见的恼怒。待我念完,他便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拿起毛笔在另一张纸上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人家这才叫笔走龙蛇,不一会儿,他就写好了,拿起来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把它递给我。 字迹挺峭,不失秀魅,康熙的儿子果然个个都精通书法。 我的《放生协议》被改成了《夫妻协议》。 《夫妻协议》 定约人:爱新觉罗.胤禟及其妻刘春桃 鉴于爱新觉罗.胤禟之妻刘春桃年少跳脱,不安于府宅,为安其性,现定协议如下: 1、刘春桃需为爱新觉罗.胤禟产下所怀之子女,怀孕期间要尽力安胎进补,以平安诞子。 2、爱新觉罗.胤禟应在刘春桃产下其子女后,于三个月内放其离开。 3、刘春桃离开后,夫妻关系维持不变。 定约人签名画押: 日期:了 这一份与我原定的大不相同,对我很不利,不仅明确了即使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走后,我们的夫妻关系仍然维持不变,还把原来的一个月改为三个月,拖延了放我的时间。 不肯签字,他便得逞似的笑道:“桃儿不肯签字,那就不要签书面协议好,反正口头的也是样。”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我堵气地签下了名字。 坐在桌边开始吃饭,不吃他夹给我的肉,偏要自己夹。 他笑了笑,说道:“为夫也是为了桃儿好。一个女人在外奔波不安全,顶着爷的名头,遇事找个当地官员帮个忙,也是个方便。关于第二条么,一个月内月子还没出,桃儿身子还没养好,爷怎么放心让你走?” 真的是他的原意?我没有说话,只是吃掉他夹给我的肉。 我被连哄带骗地吃了三天肉。古人给孕妇的进补原来就是每天羹汤补药不断,再就是吃肉。我无语了。 红烧猪肘、茶香牛肉、枸杞炖羊肉、青果炖猪肚、椒盐排骨、牛腱北苓党参汤…… 这是给我一个身高刚过一米六、体重不足百斤的娇小女子吃的?是给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山大王吃的! 胤禟坐在一边拿起筷子往我的碗里夹着肉,碗里的肉很快就堆得像座小山。 我眯眼看着他,说道:“爷是喂大型食肉猛兽呢?” 他蹙了下眉,似在消化“大型食肉猛兽”这个新鲜词汇,但很快他的眉头就舒展开来,这个词并不难理解。 他笑道:“小母狼不算大型食肉猛兽么?” “不算!狼最多算中型的……”呃,小母狼?他是说我?我才反应过来,气恼地瞪着他。“爷总是没正经的!” “桃儿乖,好好吃,孩子才能长得壮。来,爷喂。”一小块牛肉被夹到嘴边。 皱皱眉,不情愿地把肉吃了下去,谁让他笑得那么让人受不了? 照这么个吃法,不是吃得太多,造成胎儿过大,到生产时,来个难产,就是闹个营养不均衡,体重都长到了我身上,孩子却毫不受益。 我决定抵制,今天坚决不吃肉。 “桃儿不爱吃肉么?” 我摇头。 “可我儿子爱吃啊!”他又儿子、儿子的叫,怎么知道就是个男孩? “也许是个女儿呢?女孩儿可不爱吃肉!”我打击他。 “你又怎么知道是女儿?”胤禟瞪着那双焕发着亮彩的黑眸好奇地问道。 “爷不喜欢女儿?”我微微地眯起眼睛。他若不喜欢女儿,我倒要考虑下真生了女孩后该怎么办? “谁说爷不喜欢女儿?,只要是桃儿生的,爷都喜欢。要是把女儿生得像你一样漂亮,那就更不得了!” 这算是讨好?可我却不领情。 “重男轻女!”我嘟喃道。 “好吧!爷是重男轻女,不过,女儿若像桃儿一般,我一定重女轻男!”以前从不知道家伙这般油嘴滑舌,还会甜言蜜语。 我翻了他一眼,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碗里的肉。后面还有将近八、九个月的时间,难道每天都这么吃?他拿我当大型食肉动物养,我还怕不吃蔬菜便秘呢! 他抽走了我手里的筷子,说道:“还是爷来喂你好了!”他的小手指不小心碰到我的手,我的手本能地一缩,却忍住了没有叫出声。 “我要吃新鲜海虾和鱼!”这是最好的动物蛋白,比牛肉羊肉可强多了。 “小绿,让厨房马上去做,一柱香就得给爷上桌!” 小绿跑出了门。 “我要吃虾皮紫菜汤。”是这最好的补钙和补碘食物。 胤禟一个眼神,小翠又跑了出去。 “我还要吃新鲜的青菜。”叶酸可是胎儿神经发育必不可少的营养。 “以后还要每天喝豆浆、牛奶!”这是现代营养学家认为的最好的饮品。 其它东西比如新鲜水果、各种补品早就过剩,根本不用我提。 “桃儿怎么只是要些普通的东西?不管是多么难找的,只要桃儿想吃,爷都能给你找了来!” “啊对了,还有黄瓜,越多越好!”据说黄瓜吃了孩子的皮肤会又白又细。 其实我提的几样东西在现代是最普通不过的,但在这个时代却并不像胤禟说的那样普通。牛奶就不是普通人每天能喝到的东西,由于这个时代的交通和冷藏技术所限,新鲜海虾也不是在北京这个离海边二百多里的城市每天能见到的。 黄瓜,据说在这个时代要几两银子一根。 所以几样东西要每天凑齐也不算容易。好在胤禟是有钱的皇子,神通广大。我倒不为他找不到这些东西担心,只是可能需要几天时间。 第二天,这些东西就一样不少地摆在我的面前。我颇为胤禟的办事效率吃惊。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多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个多月,我被胤禟每天监督着吃饭、吃补品,一顿不能少,即使他上朝、办公不在家时,也吩咐小绿监督我,若有一次没按量吃,第二天胤禟就会不上朝了,专门在府里监督。若我稍有意见,他便拿出协议,给我念第一条。 本来签协议是用来约束他的,现在反倒被他利用来监督我。我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每天都回来睡觉,只是我的身体对他本能地排斥,他若上床,我是死活也不会在床上睡的。曾要求让回聆雪阁或是福兮院,他却什么也不允。 我们刚达成协议的那天晚上,我已经上床,小荷帮我放下帐子,他却从门外进来,脱了衣服就要躺到我身边。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爷要干什么?”声音中带着颤抖。 他奇怪地看着我:“当然是上床睡觉!” 我起身想爬下床,却被他情急地抓住手腕。害我怕得尖声大叫,使劲甩着手腕,“放开我,放我开!” 他才意识到我怕的是什么。他放开了我,“别怕,宝贝,我不碰你,不碰你!” 他拦住继续挣扎着要下床的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抱了被子下床。我以为他要去书房睡,却见他竟然躺到我曾睡过的地毯上。 一位大清堂堂的皇阿哥,怕是从出生就没睡过地板吧?童话里的公主隔着十三层被褥都能感觉到床板上的一小粒碗豆,说明公主的娇生惯养,大清的皇子怕是有过之而不及,不知他能否睡得着。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见状,戏谑道:“怎么,桃儿不舍得为夫睡地板?那为夫就上床睡!” 我道:“让我回聆雪阁或福兮院吧,这样你也不用睡地板了。” “不成,你我夫妻当然要同房而眠,怎能分房而居?” 这院里跟他是夫妻的恐怕不只我一个吧,还不都是分房而居?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了? “那爷在地板上可睡得舒服?” “是不如床上舒服,抱着靠垫也不如抱着桃儿得劲儿,不过,只要能跟桃儿同房而眠,为夫就心满意足了!”说着,他闭上了眼,还做出一个很舒坦的表情。 他闭着眼的样子十分耐看,我一直注视着他,直到困意上涌,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胤禟就这样每天睡起了地板,一睡就是一个多月。 144淙淙春泉 胤禟这段日子总是回来得很早,一回来就寸步不离地陪着我,或者要我寸步不离地陪着他。(..tw好看的小说)我每天呆在畅绿轩早就闷得发慌,有时候心里也盼着他能回来给我解解闷,哪怕跟他呆在书房,他看折子和账本,我翻阅他书架上的那些珍藏也行。 以前就发现胤禟知道的东西很多,天南海北的,什么都可以跟你聊上一些。他与印象中那些窝居在京中、对民间之事不甚解的皇子大不相同。也许跟他常年做生意,与民间商人接触较多有关。 “咱们大清东部大多食用海盐,而内陆食海盐不便,有些地方便用其它盐,如川中便有一种井盐,是向地下钻井取盐。” 他连井盐都知道!配合道:“盐不都是在海里的么,怎么还有在内地的呢?” “盐有很多种,除海盐、井盐,还有湖盐、岩盐……”他一边说,一边剥了个葡萄送入我口中,手指不小心碰了我一下,但很快离开。我的身子一僵,却忍住没叫。 自从上次他不小心碰了我的手,忍我住没叫后,经常被他不小心碰到。仔细观察,他每次都是面色平静自然,似不经意,反正看不出一点故意的迹象。 我把这归结于两人日常接触多,免不了的擦碰。如果每次我都大叫,似乎有些过于大惊小怪。所以,我一直克服着心里的不适,对于这种不经意的触碰,尽量不叫出声来。 慢慢地,似乎对他的触碰不若刚开始那般敏感和惊恐。 他拿起一方帕子,擦了擦我唇上沾上的一点葡萄汁。他手指的热度透过薄薄的帕子传到的唇上,我的呼吸微微一滞,正要有所反应,他却收回了手。 这次是故意的触碰,不过却是隔着帕子。 “桃儿没去过四川吧,有机会爷带你去看看。”他很自然地转了话题,我的注意力也从刚才的触碰事件上被引开。“那里山明水净,很多大山气势磅礴甚至超过五岳,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山山水水。” 真的可以么?他若不是皇子,而我也不是他的小妾,这个游伴应该是很有趣的吧! 思绪游离,没注意到他又伸手拿掉了不小心掉在我手背上的一小块葡萄皮,他的手指轻轻在的手背上一蹭便即离开。 没有如以往一般缩回手。 “爷,桃儿想到畅绿轩外面转转。”这是我第一次跟他提出这个要求。 有他亲自陪着,应该会放心让我出去吧? 他看了看我,微微一笑道:“想来桃儿每日在畅绿轩中也感憋闷,爷以后每日都陪你去外面走走。”他站起身,率先向畅绿轩门口走去。 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地答应我,我有些雀跃地起身跟上。每日都可以到园子里走一走确实很吸引人,这段日子憋闷得厉害。刚要随他跨出畅绿轩的院门,却见他忽然停住身形,转回身道:“不过,外面的路难免坑洼不平,爷怕桃儿走不好有所闪失。” “爷不必担心,桃儿会小心走路的。”我忙答道。好不容易能出去走走,这个机会可不能轻易放弃。 “桃儿现在毕竟怀着身孕,不小心不行啊!”他向我伸出一只手,手掌朝上,伸到我面前。 他,是在提条件?我戒备地看着他。我就说九狐狸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奸商的本质让他做每一件事都要算计回报和利润! 他伸着手,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是在等我把手放到他的手上。 我站在与他一臂远的地方,他的手就在面前。我本能地把手背到身后,心里却犹豫着。 虽说现在被他偶尔碰一下,不会过分惊慌,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适的。要让我自己把手放到他的手里,让他一直握着,我心里还是接受不了。 可若不让他握着,他会不会反悔不**去了? 我低着头,背着手,而他的手也固执地伸着,我们两个就这样僵持着。 过了好久,听到他一声轻轻的叹息:“唉,桃儿就抓着爷的衣袖好了。” 他转过身面对门外,双手下垂。我慢慢蹭过去,左手轻轻捏住了他右手的衣袖。他向外走去,我则紧紧跟上。 他走得很慢,我亦步亦趋。两个人都不说话,也许是有许多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出口。 已经到了深秋,园子里的景色有些萧瑟。我唱《小白菜》制造“偶遇”的那个荷塘只剩下满目枯黄的残荷,枯叶或不服输地挺立,或丧气地垂头,不管怎样都逃不脱四季之神的摆布。 看得有些凄凉。 他却领我走向另一条小路。这条路蜿蜒着伸进一片黄栌树林,黄栌的叶子一到秋季就变成灿烂的鲜黄,而不若其它树叶的枯黄。无论是树上还,一大片眼亮的黄色,看上去十分绚丽。 我的心情也跟着变得绚烂。 同是秋景,荷塘与黄栌林却如此不同。人的心境也是如此,在同样的境遇下,快乐还是悲苦完全因人而异。 我和胤禟之间的障碍依然存在,我们之间的伤和痛也没有抹去,但既然我同意暂居此处直到为他生下孩子,这段时间便要与他朝夕相处。我可以怨怼地与他冷然相向,让两个人的心里都充满深秋的萧瑟,也可以如普通伴侣般地平和相处,心境即使不若黄栌的灿烂,起码也是安宁的淡黄。 两种相处,选择后者。不因我忘了伤痛,而是不愿与自己为难。 以后我会离开,那些伤痛会随着彼此的远离而淡忘。做不了情人,就让我们做对心境平和的普通知己吧! “桃儿,若是有人做错一件事,他真心忏悔请求你原谅,你会忘了他做的事么?” 长时间的沉默后,胤禟突然蹦出来的一句话让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沉吟半晌,讷讷道:“要看那是些什么样的事,若是后果不太严重,我会忘了的。” “若是后果严重呢?”他紧张地追问。 那也许会,记一辈子!我在心里说。却不想说出口,我低下头,默不作声。感觉出他的探究,我心里隐隐地不安。 出乎意料,他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低声说了句话,便又默默地迈步前行。 那句话听不大真切,似乎、好像是“我会让你忘了的!” 我和胤禟黄昏时的散步,成了每天的保留曲目。每到散步时,他都要我拉着他的衣袖。我偶尔赌气不愿拉着他时,他便拉着我的衣袖,让我感觉像是被他牵着的小狗。倒像是现代居民小区里常见的情景,主人吃完饭,牵着宠物小狗蹓弯。 我不喜欢被他牵,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都主动去拉他的衣袖,想制造出一个他被我牵着的感觉。可他比我高得多,步伐也比大上一倍,尽管他压着步子,可我们两个走在一起,总是他在前,而我紧跟在后。怎么看,都是他在牵着我。 泄气!我咋就牵不了他呢? 天气越来越凉,我已经穿上薄棉小袄。想起在现代,这个时候也就是穿上一件羊绒衫,外加一件风衣,依然潇洒,不禁叹气。 “桃儿为什么叹气?”胤禟不知什么时候进屋,站在我身后问道。 我回身,下意识地对他笑了笑道:“爷怎么走路没有声音?” 他眸光微闪,一道亮彩划过。 “吓着桃儿了?”他的声音低沉好听。 我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被吓到,只是有些惊讶。 “桃儿为什么叹气?”他继续追问刚才的那个问题。 我看了看身上葱绿的亮缎银纹小袄道:“我在想,若是有更轻薄保暖的东西,让人们在冬天都不用穿得很臃肿就好了。” “这有何难?爷给你找件裘皮披风来!” 我摇头,“裘皮虽好,但太过昂贵,而且平时穿着也不见得轻巧。其实保暖轻薄的不只有裘皮,爷听过鸭绒么?它的保暖性不次于裘皮,却更轻巧。” “这倒新鲜,爷只听过狐裘、貂裘保暖,鸭绒也保暖?” 我点头。“嗯,爷想想,鸭、鹅类水禽,不论多冷的天都能在水中畅游而不会被冻坏,它们身上的绒毛定是最保暖的。” “这么说来倒有些道理。”他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桃儿总是有些新鲜主意!” “爷过奖!”我作势福福,引来他的一阵轻笑。 天气转冷,屋里早早地上了炭火,可因我的虚寒体质,手脚依然冰凉。晚上睡觉,把被子揶得严严的,也还是感到冷,要好一阵才能睡着。 不过半夜总是会感觉很暖,好像被抱进个温暖的怀中。可早晨醒来,却仍是一个人。 夜里的感觉应该是一个梦。梦中的怀抱很舒适,醒来后,总要回味很久。 怀孕三个月时,害喜症状不但没像别人一样减轻,反倒突显了出来。以前只是食欲不振,现在却有了孕吐。不是说过了三个月孕吐会减轻,甚至完全消失吗?怎么我反倒会加重了呢?难道因为我是穿越来的,便与别人不同? 一边腹中饥饿想要吃很多东西,一边见了饭菜就恶心想吐。真是种极难受的滋味。 刚刚吃了东西就吐出来,我趴在专门准备的木桶上使劲呕着。小荷准备了水和毛巾在一旁随时侍候。身后有人轻拍着我的背,应该是小翠。 几次想呕都呕不出来,身后的手拍得重了些。胃里面翻江倒海,又咳、又吐、又喘,眼泪哗哗地流。 我一边喘,一边低声呜咽道:“我不要怀孕了,不要了!” 真没想到怀孕是么辛苦的一件事,早知如此,我就不答应九狐狸生孩子了。他倒是坐享其成地等着孩子瓜熟蒂落就成,我却要熬得如此辛苦。 我被身后的人圈到怀里,这人一边轻拍着我,一边道:“不怕,不怕,很快会过去的。” 这声音!我猛地一惊,抬头看到那张俊魅的脸,尖声惊叫。 我奋力挣扎,捶着他的胸膛,“放开我,放开我!” 胤禟一下松开了手臂,退后了一步道:“别怕,宝贝,我不碰你了。” 我身靠床柱,手抚胸口,不住地喘息。 胤禟心疼地看着我,面色黯然。 他的神情刺痛了我,我的心跟着狠狠地一抽。 软磨硬泡下,胤禟终于同意白天他不在家时,我可以在小荷、小绿以及两个得力侍卫的陪同下,去园中散步。这还是利益于天时,谁让现在天黑得早,胤禟回来时总是到了掌灯时分,不适于散步了呢? 经过枯败的荷塘,我踏入黄栌树林中那条蜿蜒的小道。此时已是深秋,从胤禟带我第一次散步到此时已相隔了半个月。黄栌的颜色更加浓艳,由鲜黄变为金黄和橙红。 在满目的绚烂中,我的心情也跟着绚丽起来。前面有一座小亭,我心思一动,“小绿,回去取煮茶的器具,小荷,去摘几朵菊花来。我要在这里烹菊花茶。”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小绿道:“主子,我们两个还是留个在这儿侍候您吧!” 我摇头,“不用了,你们一会儿就能回来,再说,这里还有木纳格和桑樊两位,你们担心什么?”木纳格和桑樊是跟随我的侍卫。 “那好,主子,您可一定要在这里等我们,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小荷不放心地叮嘱道。 见我点了头,她们两人才快步离去。 我缓步登上小亭,这里地势较高,可以看到周围的景致,一片橙黄橘红,有如登上香山。据说秋天到香山看红叶,看到的大多是这种黄栌树叶,而不是人们通常认为的枫叶,手机轻松枫叶只是其中较少的一部分。 此时的香山还没有那些秋色韵浓的黄栌,它们要到乾隆年间才会被大面积地种植。 胤禟现在已经在园中种了这许多黄栌,颇有些香山之景的意味,难道香山的创意来自胤禟黄栌林深? 胤禟倒也真是个有创意、有情致的人。 145 融雪化冰 稍远处传来阵阵喧哗,凝神远视,却又不见任何踪迹。喧哗声越来越大,木纳格跑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桑樊则尽职地守在亭外。 我坐在亭中想着不知小荷、小绿什么时候能回来,却见小萍带了个丫环施施然地靠近了亭子。 “哟,这不是春桃姐姐么?姐姐怎么还坐在里啊?” 小萍似乎一下子变得跟我很熟,让我有些不适应,心中暗自戒备。 “小萍主子的这声姐姐我可不大敢当!我只不过是个奴婢怎么高攀得起?”我冷声道。 这个被九爷偶尔临幸,生下个孩子便自以为飞上枝头的奴婢最怕被别人提“奴婢”这两个字了吧? 我不怕她羞恼走人,从此怀恨在心。她既算计好了时辰来这里见我,一定有话要说,不说出口,是不会走的。 果然,她的脸红了一下,却只是讪讪地道:“姐姐说笑了。”她停了停,又道:“姐姐还是回去吧,那边似乎有些不太平。”她手指声音传来了的方向。 我正要开口,却见刚才跑去的木纳格回来了。他向我报告是几个下人打架弄出来的声音。 小萍很快接话道:“你瞅准了吗?那边不是府里关囚犯的地方么?也许是被关的人跑了出来呢?” 木纳格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面色不愈道:“奴才看得很准。” 我心下却明白了。小萍看似奇怪的话,只不过是为了把商驭被关的地方透露给我。商驭与我的事她未必都清楚,但她却知道我们两个关系非浅,甚至可能把我们想得很龌龊,不然也不会两次跑来跟我透露商驭的消息。 上次她的“漏嘴”引我过问了商驭的事,使胤禟在激怒之下对我下了杀手,这次是想再来我一下好让胤禟彻底除掉我么?好毒的心思! 我没理会她,达到目的的她也“无趣”地离开。 虽明知是个圈套,可事关商驭,我还是无法不踩进去。 我向刚才小萍指的那个方向行去。两个侍卫试图拦阻,我却不理,他们只好紧紧跟上。 黄栌林的尽头是一个小院。院门口的侍卫比畅绿轩的还多,可说是重兵把守。我在院门口被守门的侍卫拦住,说什么也不让我进。他们的神情十分庄肃,如临大敌,有人下过严令? 看来今天注定无功而返,正要回去,却在转身的一刹那,看到院中那间房的铁窗前出现了一张儒雅的面孔。[..tw超多好看小说] 衣衫有些脏破,头面却依然整洁。他平静地看着我,面含微笑。他的神态是如此安祥,好像不是在坐牢,而是正住在一间清幽的山间别院,与朋友煮酒烹茶。 这个男子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失了他儒雅的仙人风范,这就是商驭。 我转回身,再次靠近院门。侍卫做出拦阻的手势,我却一味靠前。我就不信些侍卫敢碰了我的身子。 商驭对我摇头,示意我不要进来,可他近在眼前,我怎能不闻不问地离去? 正在僵持不下之际,身后传来那个我此时最怕听到的声音。 “桃儿怎么转到里来了?小绿和小荷准备好了东西,还等着你烹菊花茶呢!” 胤禟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后。他面无表情,我看不出他此时的喜怒,只是那眼中一丝受伤若有若无。 看情势根本无法同商驭说话了。我又看了商驭一眼,便默默回身,向来时的小径行去。 商驭果然被关府中,不过看情形似乎还好,不像受了很大折磨的样子,我稍稍安心。既知他被关在此处就好办了,以后可以再找机会来看他。 我心中思虑万千,因太过专注,就连胤禟借机扶住我的手肘都没察觉。 也许是下午多喝两杯菊花茶,晚上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 躺在地毯上的胤禟也翻了几次身,他也与我一样喝多茶么?或者现在气转冷,地上太凉? 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床下的胤禟却先开了口。 “桃儿睡不着?” “嗯。”我并不隐瞒。 “爷也有些睡不着,就给你讲个典故吧。汉人刘向编撰的《苑.贵法》中记载:武王克殷,召太公而问曰:‘将奈其士众何?’太公对曰:‘臣闻爱其人者,兼爱屋上之乌;憎其人者,恶其余胥。咸刘厥敌,使靡有余,何如?’”的 他讲的是爱屋及乌的典故。这段话是说:周武王打败了殷商,召见姜太公,问他该如何对待殷商被俘的人员。太公答:“听说,如果喜爱那个人,就连带喜爱他屋上的乌鸦;如果憎恨那个人,就连带讨厌他的仆从家吏。全部杀尽敌对分子,让他们一个也不留。” 这便是爱屋及乌个成语的由来。胤禟给我讲了这段典故是要告诉我什么? 还记得这个故事的后续:武王对太公的提议不满。他的异母弟弟召公进而提议说: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罪的杀,无罪的允许他们留存残余力量。武王还是不满。最后他的同母弟弟周公提议:让他们都各自回乡种田。武王大喜,采纳提议。 胤禟是在暗示我,他因我便会对商驭爱屋及乌,放过他么? 胤禟真有此意,还是自己的臆想?我想问又不敢出口,以前只要问及商驭之事,每每便会引发他的涛天怒意。 希望得到他进一步的暗示,胤禟却就此住口,不再出声。 床帐上的夜明珠挥洒着迷魅的光芒,让我的周围氤氲着柔和的漫光。头顶上的那个光源如吸引飞蛾的明灯一般,吸引着我的视线。我的视线被它胶着,一瞬都离不开。 与光源比起来,周围似乎都陷入黑暗。黑暗就像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就是那明亮的光心。 我顺着走廊向光心走去,那里的景物似曾相识。又见到了那个铁窗,似乎是看到商驭的那扇铁窗,又像是狼人的牢房墙壁上的铁窗。 为什么会样?也许所有牢房的铁窗都相似吧! 我走近它,定睛向里面看去。是上次见到狼人和麦的那间牢房,这次他们两个仍然在里面。所不同的是,这次狼人的手脚都被锁链锁在床栏上,而麦手里拿着皮鞭。狼人身上的锁链,和我被锁时用的似乎一样。 奇怪,这锁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麦并不话,举起鞭子“啪”的一声,就打在了狼人的身上。狼人的身子随着鞭子的下落猛地一颤,却并不吭声。他后背上的白衬衫立刻裂开一道,透过这道破裂,隐约可见里面皮肤上红肿的鞭痕。 “别打,别打呀!”我急痛得大叫。 没人听见我,或者是没人理我。里面的鞭挞还在进行。 一鞭,再一鞭。麦的动作不紧不慢,鞭子挥得极有节奏。不像在鞭挞泄愤,倒像是在做一种舒缓的健身操。只是他的眼睛里却有一种嗜血的兴奋。 一鞭又一鞭,狼人的身子随着鞭子挥动的节奏一下一下地颤动。血从衬衫上透了出来,雪白的衬衫染上点点红痕,明媚得如同雪地里竞放的红梅。 那怵目惊心的明媚,妖冶而诡异! “麦,住手,别打了!”我急怒地叫喊,却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哭。 似听到了我的哭声,麦突然回过头看着我。 “啊!”我大叫,那张脸不是麦,是胤禟。而被锁着的人也忽然变成商驭。周围的场景也变了,床、家俱都变成清朝的样式。一切都变,只有商驭白袍上的红梅,与刚才狼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惊恐地捂住嘴,看着胤禟充盈着怒气的脸,不知该如何反应。 胤禟邪侫地笑了。“桃儿不喜欢我打他?桃儿心疼了?”他走到我面前,隔着铁窗把鞭柄伸出来,挑起我的下巴。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桃儿的心里竟然装着别的男人。那我呢?你可有把我装在心里?又占了多大的份量?在桃儿的心里,我们俩谁占的份量更大些?” 他从怀里拿出他日常用的那个黑玉石算盘,把它平放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噼里啪啦地拨动着。 “让我来算一算,”他口中念念有词“从相处的时日算,我占七成,他占三成;从桃儿的信任度算,他占七成,我占三成,从名份算,我占十成,他的是零……,最后总计,爷占五成五,他只占四成五!” 他一甩算盘,算珠发出“哗啦”的响声,在这静谧的空间中,响声大得恐怖。“这么算来,桃儿心里,还是爷占的份量更大。可桃儿为什么总在心里想着他,为他来惹恼爷?难道他是个祸害,不除掉,桃儿就不会对爷一心一意?那好,”他手腕一翻,手里的黑玉算盘一下子变成一把黑黢黢的匕首,那匕着来自幽冥的光,更如魔鬼眼中的嗜血的光芒。“爷现在就除掉他,这样才能永除后患!” 他转身走到商驭跟前,举起匕首,对准商驭的心口就要插下去。 “不!不要,胤禟,不要!”我惊声大叫,疯狂地拍打着铁窗,惊惶无比…… …… “别怕,宝贝,你只是做了个噩梦!”我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里,怀抱的主人轻拍着我,安抚着我。 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我仍然惊叫:“不要,胤禟,别伤他!我心里只有你!” 静默,完全的静默。 过了好一阵,抱着我的人才道:“我知道,宝贝!你在意的人,我不会伤,我不想让你伤心。”他温柔地轻抚着我的头道:“那只是个噩梦,醒来就好了!” 这个怀抱很熟悉,也很舒适,那淡淡的花梨木香安抚了我脆弱的神经。我安静了下来。 逐渐清醒的我,终于睁开了眼睛。床帐、锦被、夜明珠,是我熟悉的睡床,一切都让人安心,只是,抱着我的人…… 我抬起头,那张俊魅的脸上满是关切,是胤禟?! 我的手用力一推,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习惯性的恐惧让我想要尖叫。那叫声已在喉中,却被他静静的一声“嘘”给阻住。 我怔住。 他轻拍我的后背,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桃儿别怕,爷不会再伤害你了!这辈子爷只护着你,再也不伤你,哪怕你还是要离开!” 低沉而温柔的声音有着神奇的安抚效果,我怔怔地望着他的脸,在他的脸上寻找与他的话语一样温柔的东西,我找到了。 这一刻,他让我安心。 他收紧手臂,把我整个儿圈在怀中。我放软了身子,任脸颊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嗅着他身上的花梨木香,感觉着在他怀中的滋味…… 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只知道一夜不曾离开他的怀抱,因为,一直都感觉很温暖。 第二天就传来小萍被迁往别院居住的消息,胤禟的别院很多,也不知是哪一个。只听小绿和小翠低声议论是最远的一个,这辈子怕是都回不来了。 胤禟怕是知道昨天小萍来找我的事。 对此事我没有多花心思。胤禟的每个举动都有其想法,虽然他平时并不谈及府里这些女人间的是是非非,可她们的举动又岂能逃过他那双兼有政客观风察云及商人追盈逐利的敏锐到洞察秋毫的眼睛? 挑战他的智慧,连我都屡战屡败,别说是这些女人。 146 爱与欲 最近吐得越来越厉害,胤禟每天往府里请太医,太医蹙着眉头把脉,如临大敌。方子换了一个又一个,就是不见效。 我说了句想吃水果,各地的瓜果就源源不断地送来。其中最受我青睐的就是四川的柑桔。我喜欢的是那种颜色青青的、酸味重重的桔子。 我剥了一个又一个,青青的桔皮,散发着诱人的桔香,手指轻轻一掐、一剥,皮里的清汁便如水雾一般散了出来。凑到鼻端一嗅,带着酸酸的清香便盈满鼻间,我闭上眼,享受着这难得喜欢的食物香味。 我剥下一瓣桔肉放入口中,嗯,酸酸的,水水的,清清爽爽的,桔子是我最近难得想吃的东西。再剥一瓣,闻闻香气,放入口中。第三瓣,闻闻香气,正要放入口中,嘴巴已经张开……,手上的桔瓣不见了,嘴巴却没接到。 我手指动动,没有!嘴巴咂咂,也没有!奇怪,我的桔子呢?凭空消失了?我睁开眼,却见胤禟站在面前嘴巴在动。 “那是我的桔子!”我控诉。 “真难吃!”他吐出了桔瓣,还又是皱眉,又是找茶水漱口的。 至于么?不就是酸了点嘛? “酸了点?”胤禟酷酷地回答我不屑的眼神。“嗯,这桔子只不过比山西老醋酸上了那么一点!” 我挑挑眉:“桃儿喜欢这个味道的原因之一,就是它酸得没人敢跟我抢,谁抢,谁后悔!”我嘲笑他。 谁让他跟我抢? 他微微眯起了那双黑色的眼眸,唇角一勾,挂上了一丝笑意。 那笑很迷魅,迷魅得令人警觉。以往的经验,这种狐狸笑的出现是一种预兆,其意义便如猫头鹰的叫声:有人要倒霉了! 果然,只听他道:“这四川巡抚忒不省事,竟然派人送来了一车酸桔子,害得爷牙疼!”他顿了顿,又缓了语气道:“嗯,听说他儿子最近正好来京参加秋试,好像考得还不错。不过,秋试可是很有些难度的,考不考得上,不只凭学问,还要看各人的造化……” 他,他啥意思?就因桔子酸了点,便要毁了人家儿子一生的功名相报复?这个小心眼的家伙! 这些酸桔子可是我让下人们好不容易从那一车甜桔子中挑出来的,他这么一来,下次怕是一个酸桔子都挑不出来了。.tw[] “可别!”我情急地叫着,担心地看着他,却见他的嘴角一弯,漾出一丝得逞的笑意。我的呼吸一滞。这只狐狸,又着了他的道! 他知道我喜欢吃酸桔子,一定会让四川巡抚下次多送点来。刚才那么说,不过是要看我着急的样子。他要报复四川巡抚是假,报复我的那句话才是真。 这个睚眦必报的家伙! 我气恼地斜睨他眼,不再理他,专注的桔子。手指灵活地动着,很快,一个桔子又被我报销了。 想当初,我最喜欢两种青果,一是青桔,另一种就是青芒。想起青芒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就流口水。 “唉,若是有青芒吃就圆满了!”心里的话不自觉地低喃出口。 “青芒是什么?”某人好奇地追问。 那么低的声音都能被他听见! “青芒啊,就是一种青色的芒果。”我随口答道。 胤禟蹙起眉,显然没听说过“芒果”这个词。奇怪,难道芒果没有成为清宫的供品? 我取过纸笔,画了一个芒果的形状,说道:“芒果就是这个样子的水果,大概应该生长在极湿热、极南端的地方。可惜路途遥远,不然……”真怀念现代吃到的那些水果啊。 这个时代交通不便,保鲜技术基本没有。从南方到京城要走上两个月,南方那些不好保鲜的水果,根本运不到京城。 唉! 下人们端上饭菜。昨天自己点的新鲜海鱼,今天一闻,却觉腥气刺鼻。 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我忙跑到木桶前狂呕。 这两天饭前饭后都要狂呕一通,胃里基本是空的,已经呕不出什么来了,可仍然是翻江倒海地想吐。我憋得满脸通红,眼泪汪汪,大口地喘着气。 “怀孕这差事真不是女人干的!”婚半气恼,半娇气地道。 扑哧!周围笑声轻响,转头看到小荷、小绿们憋笑的表情。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瞪了他们一眼:“错吗?这么辛苦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差事本来就应该让男人去做……” 哎呀,不好!又想吐,我顾不上理她们,回头面对木桶。(..tw好看的小说) 吐得昏天黑地,一点力气也没有。我跪在地上虚弱地喘着,恶狠狠地在心里骂着小仔子怎么这么折腾人?恨不得马上把肚里的罪魁祸首拿掉。 胤禟不知何时回来了,他从身后扶起我,把我抱进怀里。他心疼地拍着我的背道:“宝贝,会好的,忍一忍!” 我正难受得要命,被他这么一嘘呼,便更觉委曲。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呜咽道:“干嘛要让女人忍?你们男人为什么不忍!”想起家伙才是始作俑者,我对他更是没了好气。我用手捶着他的胸膛,“都怪你,都怪你,若不是你,我能受份罪嘛!” 我此时的情绪坏到了极点。 “好,好,怪我,都怪我!”胤禟哭笑不得地说道。 他把我抱坐在他的腿上,一个眼神,下人们便都脚地收拾利索出去。 “桃儿有气就冲着爷发,千万别气着自己。”见我仍梨花带雨,他无奈道:“唉,若是能替桃儿受这份罪,爷倒真是求之不得!” 他伸手轻擦我脸上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因为,他刚擦完,新的泪便又流下来。他不再用手擦,却凑上了唇。 温暖而柔软的唇轻蹭着我的脸颊,温柔的嘴唇似羽毛般轻刷着,他在用唇吮吻着我的泪。 我怔住了,忘了再哭。如此温柔的举动真的出自这个曾经暴虐地对待我的男人? 脸上的泪全都被他吮干,只有唇上还挂着一滴,他的唇凑上来,在我的唇上轻轻一吮,那滴泪也被他吮干。 我的身子猛地一颤,如遭电击。 是自打我出逃以来,我们两人间的第一个亲密动作,或者第一个温柔的吻。他用强的那次吻过我,可那是惩罚的吻,带着掠夺的凶悍和催残的暴虐,那个吻至今让我心有余悸。 可个吻却温柔无比,温柔得如同春风轻拂柳梢,春雨细细滋润着刚刚钻出泥土的嫩芽。 他的唇再次凑上前来,我却微微低下了头,躲开了。 我心里有他,爱他,可是那爱却破碎了。现在修复,还来得及么? 这段日子,我已经克服心里的障碍。身体不再抗拒他,也可以跟他轻松地笑闹,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可像这般亲昵,却仍让我迟疑。 他怔了一下,看了看我低垂的睫,没有再继续。我用手轻推,想要离开他的怀抱站起来。他却抱紧了我,让我无论怎样都挣不开。力气上斗不过他,只好作罢,任他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他的右脸贴着我左侧的脸颊,轻轻地厮磨,温热的呼吸吹佛着我鬓边的碎发,直吹到我敏感的脖颈中…… 无聊地坐在院中,享受着深秋金色的阳光。 院中那棵大枫树的叶子已经红到极致。秋风中,不断有殷红如血的叶子从树上飘落下来,随着秋风跳出它的最后一支柔媚的舞蹈。那片片手掌形的枫叶,如上天最精细的杰作,把形、色之美发挥到了极致。 精致而美丽的东西总是难得,也最容易破碎。我和胤禟间的爱情便是如此吧! 我们有过极浓烈的爱,爱到不顾死活,可是它却碎了。如今胤禟想要修复,我却迟疑不前。那天,我下意识地躲避他的吻,便是怕更加深陷其中。可是,是否躲开了他的吻,便能躲开他的情?若果真如此,那么,那时不时的心动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 我手中拿着一片枫叶,不断地摩挲把玩,思绪却不知飘飞到哪里。 “桃儿干嘛坐在这儿发呆,怎不到园子里去走走?”胤禟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自从上次他对温柔亲昵,我见到他便有些不自在。 终究是要走的,日子几乎都已经定了,何必再节外生枝,惹那红尘浪翻? 所以,我隐藏起自己的情绪,面对他时,明明心动情动,却此地无银地故作大方。而他,每到这个时候,都笑得高深莫测,似乎了然一切,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清楚地感受到我心里的不自在。不过,他却从来都没说破过。 我们两个就在这种诡异的,相互间异常熟悉,又似陌生的情绪下相处。 他不再与我过分亲昵,因为那样,我会不自在地逃开。 可他却会抓住所有的机会触碰我的身体,引起我的阵阵颤栗。这种颤栗,不同于前日的恐惧,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那是最深刻的心动情动。 每次都似不经意。两人散步时,他会以怕我摔跤为借口,一直牵着我的手;我的身体稍有些晃动,他便会把我整个儿搂在怀里,甚至干脆把我抱起来;吃饭弄脏手时,他会握着我的手,帮我擦干净;什么时间该吃哪种补品,他比谁记得都清楚,我若是不想吃,他便会把我抱在怀里亲手喂,不吃完,就别想走;晚上睡觉时,就更是要相拥整夜…… 在他面前,我成了一个处处要人照顾、完全不能放手的孩子。 时间越长,我越是怀疑这个家伙在跟我**。 我们两人的孩子都快出生了,还要如初恋的那般**?我哭笑不得地想,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手段的确有效,让我越来越难以抗拒他的亲昵。我理智在拒绝,身体却渴望着他的接近。 是性,还是爱?是欲,还是恋? 我分不清,恐怕没有几人能分得清。爱和性,欲和恋本来就是紧紧相连不可分割的。 上一次我便爱得糊里糊涂,不知不觉的,就已经爱上,好像根本没有过程。也许是因为我们两个先有性,再上升到爱,所以就没有恋爱的感觉。似乎一开始就爱,类似于一见钟情。 难道他不惜牺牲色相对我施展美男计,想要再次由性到爱搞定我? 这次,没门儿! 所以,我面对他的突然出现,收拾起满腔思绪,若无其事地迎视着他道:“今天已经去过园子里了。刚才见树上的枫叶红得可爱,便想拿来做几个书签。对了,爷怎么回来得那么早?” 他看了看我,便也貌似轻松地一笑,说道:“今天刑部没多少事,再说我也想早回来陪陪我家桃儿。”他伸手握起我的手,举高,似是要看清我手里的枫叶,却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的眼睛。我的目光被他的胶着着,竟似无法离开。 他对灿唇一笑。那令千红失色、星辰暗然的笑啊,怎不令人魂失情动? 我的脸红了,我想。因为我感觉自己脸颊发热,还因为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得逞和愉悦。 用自我心理暗示坚固了一下午的防线,竟然在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下,轰然崩塌…… 147 红颜祸水? 我低下头,一边暗骂自己没用,一边掩饰自己的失态。正自囧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哟,我说九哥怎么一出刑部的门,就急急地跟咱们分了手,原来是忙着跑回府来跟小九嫂卿卿我我!” 我和胤禟同时回头望去,老十和十四两人正大步走进来,说话的正是十四。 老十接道:“十四现在才知道,可是我早就猜到,只要是九哥急急忙忙要赶去的地儿,那儿一准有小九嫂!” 这两人,刚一见又拿我和胤禟打趣! 老十和十四走到我们面前,大大方方地跟我打了招呼,并未有丝毫与以前的不同之处。好像我并没偷过他们的翠玉盏,也并没逃走,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直都只是他们以前认识的那个小九嫂。 十四是知道我和胤禟的事的,我被锁时,他还碰巧看到了我当时的惨相。他们兄弟无话不谈,那么老十多半也是知道的。 我不得不感叹这皇家人的情商就是高,他们都知道我和胤禟不愿提及此事,便都装作若无其事。也难怪胤禟对他的两个兄弟总是这么回护。免除了我和胤禟的尴尬,连我都在暗暗佩服他们做人的聪明。 目光微转,才发现他们身后跟着一个虎头虎脑、长着双虎目的少年。他皮肤黝黑,年龄虽不大,却很有几分男子汉的气概。他的身后是几个抬着筐的下人。 这是要干嘛?筐里是什么东西? 好奇的不只我一个,我正要开口询问,却被胤禟抢在了前头:“你们两个是在干嘛?咱们不是才分手,怎么又巴巴地跑来找我,是遇到什么麻烦事?这筐里的是什么?” “筐里的东西,我正想问九哥呢!”老十答道,他伸手一指那少年,“这人是从滇西康土州来,专门跑到刑部衙门找你,说是给你送东西。九哥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正巧被我和十四遇上,就把他给你带府里来了。” 两人还有助人为乐的习惯?以前怎么没发现?说是好奇心重,想看看这人大老远的从滇西给胤禟送了什么东西来,倒更为可信。 胤禟的目光转向那少年。少年上前行礼道:“我叫刀白光,阿爸是康土州安抚使刀长光,他让我给您送来了这个。”他说着,揭开了一个筐的盖子。(..tw好看的小说) “啊!”我惊叫了一声,满满的一筐青芒! 这是我最想吃的,简直到了朝思暮想的地步。我看着胤禟,眼睛里的跃跃欲试和惊喜表达得十分直白。 胤禟愉悦地笑了起来,他对我点点头,我便对着那几个筐扑了过去。 只听刀白光继续说道:“我遵着阿爸的命令,日夜不停地跑,只用了八天便到了,您看,果皮还都是青的,一点都没变黄!” 我一个一个盖子地揭开,果然全都是青芒。虽然品种不同,有大有小,但都是青皮的。 我拿起那一个个青青的芒果,用鼻子使劲嗅着它们那诱人的果香。顾不得礼貌,我拿起一个剥了皮便吃了起来。 胤禟轻拍了下我的头,宠溺道:“慢着点,让小荷她们给你削了皮再吃!” 可我哪等得了别人削皮?那边厢小荷们已经给我剥芒果皮了,我却仍然不停手地边剥边吃,即使细白透明的指甲里塞满了芒果的青皮,也不在乎。 胤禟无奈,只好随我去了。他转头问刀白光道:“你阿爸还好吧?我与他前年一别,就再也没见过,心里也惦记得紧!” 刀白光道:“我阿爸他很好,今年的火把节上,比摔跤还没人能摔得过他呢!” 胤禟笑了起来,道:“长光总是那么好胜!”矣,语气很微妙,似与他平时的大爷架子不大相称。难道胤禟跟刀长光关系非同一般?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我才不去理它。我只抱着只大青芒,“咔嚓”、“咔嚓”地啃,那又酸又甜,脆脆爽爽的感觉真是太诱人。不一会儿,三个比手掌还大的青皮芒就已经下肚了。 只顾着大吃而特吃,身边的话声大多被忽略过去,只听见一句:“……今天我阿爸已经派了大哥出来送芒果,八天后,新一批的芒果又该到了。” 哦,耶!我又拿起一个更大的象牙芒,掂了掂份量,很满意,低了头正要啃下去,便听老十道:“我说小九嫂,有这么好吃么?” “那当然!”我一边啃,一边含糊地答道。 他不信地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的肚子钻出个洞,好探个究竟。 不就是想吃么?开口说好了,别这么夸张好不好?芒果虽然是我这个孕妇专享的福利,但看在以前的交情上,给你几个还是可以的。 我拿起一个大芒果递了过去。老十迟疑地看胤禟一眼,见他没有反对,才伸手接过芒果,对着那青皮啃了下去…… “啊,什么味道?酸死了!”老十刚咬了一口,便如胤禟吃青桔一样吐了出来。 浪费!我瞪了他一眼,继续吃。 十四看了我半天,终于慢悠悠地开口道:“我说九哥,小九嫂照着为样子吃,将来生小侄子出来,脸儿不会是绿的吧?” 呸,你儿子脸儿才是绿的呢!我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胤禟,用眼神示意他开口。我的嘴正占着呢,没功夫跟人吵架。 胤禟果然不负我所望,开口道:“呸,你儿子脸儿才是绿的呢!” 我差点把嘴里的芒果喷了出来。怎么跟我想的一模一样,连一个字都不带差的?我和他的的默契度有这么高?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却对我讨赏似的一笑,好像在说:怎么样,这可是娘子想说的? 十四看着我们两个眉来眼去,不愤地道:“九哥,您有了小九嫂就不要兄弟!怎么小九嫂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胤禟瞪了他一眼道:“那是,你小九嫂肚里正怀着你九哥我的孩子,不让她顺气,将来生出的孩子脾气大!” 还有这么一说?我再次疑惑地看向他。若是真的,那我不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发脾气,反正他也要让着我? “别动歪心眼儿,跟爷发脾气没你好果子吃!”我的眼珠刚转两圈,胤禟便识破我的小心思。 怎么我想什么,他全知道?诡异啊,诡异! 芒果大餐终于暂告一段落,是以我的肚子再也撑不下为终结的。 刀白光被留了下来,好像胤禟要推荐他进宫给十六阿哥当伴读。他是在报答刀长光送芒果的恩吧? 康土州安抚使便是我们常说的少数民族的土司。这种官职是由朝廷加封给边远少数民族最有威望的世族大家的。可以世袭,相当于世袭的诸侯王,但权利没有诸侯王大,土司要受朝廷派遣到当地的总督的节制。 晚饭时,破例没有吐。 前一阵孕期反应大,对什么我都没食欲,还吃什么吐什么。今天真是例外,难道是吃下的青芒起了作用? 前阵子对青芒的味道怀念得不得了,以为到了大清再也吃不上了,没想到胤禟却把它们送到我的面前。 我感激地看着胤禟,说道:“爷是怎么找到它们的?好像很难找的……” 这个时代芒果的人工种植并不普及,只限于偏远的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种植面积小,产量低,价格高,所以要找到芒果十分不易。 胤禟魅惑地一笑,说道:“桃儿既想吃,便是跑遍涯海角,爷也给你找了来!” 我看着他,眨眨眼,这话等于没说! 见我对答案仍不满意,他才解释道:“爷派了些人到极南端的福建、两广、云贵一带去了,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 他说得很轻松,我却知道几个省面积有多大、芒果又是多么地不为人所知!要打听出来,怕是不像他说得那么简单! 好在他身为皇子,在南边也是颇有势力的。不然,即便派出他手下所有的人,也未必能打听出来。 我没说话,只是给他盛上了一碗鱼翅羹。 他端起碗来,细尝慢品,眼里盛满了笑意。 芒果成了我不离身,不离口的零食。不管到哪儿都带着,就连散步都让小荷把削好皮,切成小块的芒果给放在一个小蓝里带着,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填芒果。 说也奇怪,自打吃了芒果以后,孕吐大幅减轻,食欲却大涨,最近几天次都没吐过。 关于芒果的功效,我问了来给诊脉的赵太医,花白胡子的老太医看看案几上的芒果,吃惊道:“这便是芒果?老夫今天可算是开眼了!《食性本草》中说它性味甘、凉,主妇人经脉不通,这么来对孕吐之症本应有效。不过此物颇为难得,很多医者只知其名,未见其物,更多医者连其名也未听过。所以,对症用药时,很少采用,却原来它的止吐功效如此显著!” 原来他对这东西也知之了了。不过芒果的功效却实实在在地在我身上起了作用。 胤禟见了,心情大好。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一边乐得不行,一边直派人往康土州跑。每隔个七、八天,就有一批新鲜芒果送来。 云南到北京路途遥远,这些人换马、换人、不换货,昼夜不停地跑,才能把新摘下来没几天的芒果送到我面前。这情景让我想起来杨贵妃吃荔枝,唐玄宗至骑千里传送的故事。难道我和胤禟也成了如这两人一般骄奢淫逸的家伙? 心里隐有不安,小心翼翼地问了胤禟。胤禟大笑起来,不正经地捏了捏我的脸颊,说道:“桃儿是自比‘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杨玉环么?那为夫勉为其难,就效仿一把“重色思倾国”的李隆基又有何不可?” 这个没正经的家伙!我瞪他。 “李隆基可是个误国的皇帝!”我凉凉地道。 “我这个阿哥误不了国,最多误了我这阿哥府。无关大局,不要紧!”他有些无赖地道。见我没被他逗笑,仍然面带忧虑,他才稍稍正了色道:“桃儿是担心为夫千里送青芒惹人非议吧?” 我不出声,表示默认。 他继续道:“放心,明皇那是劳民伤财,动摇国家社稷,而为夫只不过是劳自家的奴才,伤自家的财,无关他人。最多,以后我们府里日子过得清苦些罢了!谁又能非议出什么来?” “可是,若是有人到皇阿玛面前说你过于奢侈、重受用,又该如何?”我仍然担心。 胤禟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中的亮彩是那么的眩目绮丽。过了好一阵子,我都有些不自在,他才灿唇一笑道:“桃儿是替为夫担心么?为夫很高兴呀!” 我脸一红,暗问自己真的有为他担心么?我不知道,心里隐隐有个答案,却又不愿承认。 我讪讪地道:“谁为你担心?人家不过是不想被别人说成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而已!” 他再次哈哈大笑,说道:“嗯,让为夫看看。”他假装正经地细细看了我的脸,点头道:“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善哉,善哉,桃儿是有这个祸国殃民的潜质的!只不过……,桃儿跟着爷,最多只能祸害本阿哥一人,既祸不了国,也殃不了民。因为,谁都知道本阿哥从来都只是个胸无大志、不堪大任的无形浪子。” 这家伙是在菲薄自己?怎么看着倒像是很自以为是的样子? 他看看我的神色,忽又凑近,在我的耳边低声道:“别担心,本阿哥心甘情愿被你这个‘红颜祸水’祸害!” 他真把我当成“红颜祸水”? 可恶,去死吧! 我一把推开他凑得近近的脸。 148 听胎音 北风呼啸一夜后,冬季的萧条终于替代了秋季的丰硕,畅绿轩院子里的那棵枫树上的叶子大多已经掉落,只有少数几片边缘卷曲、颜色枯黄的叶子还执拗地勾挂在树梢上,伴着寒风瑟瑟发抖。(..tw) “小荷,带上这篮芒果,我要出去散散步。” 小荷提起了芒果篮,小绿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棉披风,对我道:“主子,穿上这件披风吧,外面天气又冷了些。” “嗯,好吧。九爷回来了么?”我问道。 小绿迟疑了一下,才道:“听秦管家说,九爷已经回来了,可能在府里巡视呢!” 我心中一懔。以前他一回来就直接回畅绿轩,可最近却常常要在府里巡视一番。不知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带着小荷和小绿一路走入黄栌林。地上,被败落的黄栌叶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地毯,脚踩到上面,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天上,因为失了茂密的树叶的阻挡,阳光便畅通无阻地洒了下来,给树枝和地面都洒上了一层金辉。 我沿着林间蜿蜒的小道,一直走向小道尽头的那座院落。 前阵子孕吐吐得我浑身无力,身体极度不适。自顾不暇中,没来看商驭。最近好些了,心里惦记起商驭还被关在这里,也不知他怎样,便想来看看。 小绿不想让我去那院子,可她又怎挡得住我? 随着渐行渐近,竟听到院中传出隐隐的琴声。那琴音飘渺幽远,似隔着茫茫白雾的遥远的水面,又似缭绕着层层云朵的青山之巅。雾气云层间的仙境琼瑶,看不真切,更显神秘唯美,引人无限暇思…… 我站在小院外,静静地聆听着这绝世而孤立的琴音,眼前仿佛出现那水中竹亭里,优雅地弹奏着一曲清润欲滴的《水中莲》的白色清影。 他在弹琴。听他的琴音,闲适而从容,自然而大气,不愠不躁,无怨无怒。这样看来,他应该,还好吧? 若是能眼便更放心,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院的门里,被竖上了一堵影壁。转过那堵白色的影壁便能看到他的牢房,可我知道,门口肃立的侍卫是无论如何不会让我进去的。 就是因为上次在里与商驭对望那一眼么,就要砌上这堵墙,让我再也不能在门口与商驭遥遥相望? 唉,胤禟这个小心眼的家伙! 心里正自恼恨,那个被我腹诽的家伙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你的琴声越发的入境,让听者不知不觉中便如飘入云端,漫步仙境。” 我一怔,他怎么会在院中?胤禟回府后,没回畅绿轩,却跑到这儿来听商驭弹琴? 商驭收了琴音道:“这曲《淡云水岫》是答谢九爷送琴之意,商驭献丑了!” 胤禟语声冷冷地回道:“这没什么,我是为了桃儿心安,才会如此。哼,也不知你祖上积了什么阴德,能得桃儿如此待你!”他的语气里满是不愤。 这个小气的家伙!给人送了琴,还要表示不情愿,就是不让人家痛快! 商驭却语带笑意道:“她诚心待我,是我祖上积的阴德,可你得以与她日夜相伴,还让她为你生孩子,也不知又是哪儿来的造化?你九爷何德何能?” “我是无德无能,只不过,我一心疼她、护她,自然应得如此!”他顿了顿,又道:“可惜,即便这样,她的心也没完全给我,那里面,还是被你占了一席之地!”竟然语意萧索。 我心中一抽。 商驭却接道:“是,她心里有我,可她只不过把我当成信得过的搭档,最多也只是可以依赖的兄长。她心里的人,是你!可惜,你生在福中不知福!你不懂她、不珍惜她,还狠狠地伤她,你,配不上她!”商驭语气渐重,似是越说越激动。 “哼,不管我配不配得上她,她都是我的女人。我们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品头论足!”胤禟也有些羞恼。 商驭讽道:“你也就是占了个先机。桃儿若不是被你先抢进府,你我一起认识她的话,她心里的人便会是我,而不是你这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脾气暴躁的阿哥!” “是我这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脾气暴躁的阿哥占了先机又如何?这便是我和她的缘分,是你怎么处心积虑也拆不散的缘分!” “我若真处心积虑,当初就该坚持带她跟一起上船从海路逃走。可惜,我一直不愿违了她的意,不然,你怎有机会把她抓回来?” …… …… 这两个大男人竟然像小孩子一样吵架! 后来不知如何,吵架变成棋盘上的对局。这样也能解气? 我无语了。 没有再听下去,我带着小荷和小绿悄然离开。 看来,胤禟并没虐待商驭,还给他带来一把琴,让他没事解解闷。 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五个月了,小腹已经明显隆起,还偶尔地感觉到小东西在里面动弹。 我躺在软榻上,让小荷把耳朵贴在我的肚子上听里面的声音,小荷听了一会儿,便惊喜地叫道:“听见小主子的声音了,咚、咚、咚、咚,好像是心跳!” “真的?你再听听?”我也兴奋起来,那不是小东西的胎心?能听到胎音了! “你们在干什么?”胤禟从门外跨了进来,看到我们俩奇怪的举动,紧张地问道。 “没什么!”我赶忙道。 小荷早已经从我身上起来,战战競競地站到了一边。 胤禟瞪了我一眼,问小荷道:“你趴在你主子身上干什么?” 小荷看了我一眼,又瞄了瞄胤禟的脸色,竟然无视我给她使的暗号,老老实实地答道:“主子让我给她听听有没有胎心跳的声音。” 这丫头,太没有气节,被那家伙的一个冷脸就吓得变节背叛!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的冷脸也确实有那么威慑力,连我都不敢多看。 胤禟挥退小荷。当屋里只剩我们两人时,他的冷脸一下子不见,却忽然变出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 这人,练过四川的变脸吧? 他走到软榻前,俯身在我的头顶说道:“胎心跳?让我这个做阿玛的来听不是更合适?” 家伙的样子,怎么让觉得像是狐狸发现鸡仔? 我忙捂住肚子,说道:“不用听了,反正也听不到!” “不让我这个阿玛听听,怎么知道听不听得到?” “小荷听了,没听到!”我撒谎道。 “她又不是孩子的阿玛!” 啥?胎心跳只有阿玛能听到?没听说过! 胤禟瞪了我一眼,不客气地把我的手从肚子上拿开,道:“这里面的可是我儿子,以后不准别人随便听,随便碰。” 我对天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占有欲咋这么强?连没出生的孩子都要一个人霸着! 他解了我外袍的盘扣,又撩开我的棉衣和中衣,还想去揭我的小衣,被我拦住了。他坏坏地一笑,侧头把耳朵贴在我的肚子上,认真地听了起来。 他把头调了调位置,听了一阵,脸上露出妙不可言的表情。 我不禁好奇,他究竟听到了什么? 我问他,他却寒了脸。 “这小东西,真是个不好惹的!大概是嫌我压着他,竟然蹬了我一脚!敢蹬阿玛的脸,等你出来再跟你算帐!”他对着我的肚子,恶狠狠地道。 扑哧,我笑了出来。好样的,儿子!额娘就知道你会保护额娘不受你那个坏阿玛的欺负! 打这以后,胤禟只要跟我在一起,没事就趴在我的肚子上听个没完。一边听,还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呀,这小子心跳声还挺响,跟敲鼓似的!” “哟,不对,怎么还一声高、一声低的不一样?” “嗨呀,怎么又蹬你阿玛?就不怕出来后我打你**?” “哟,小子,长出息了,还手脚并用啦!在你额娘肚子里就敢跟阿玛叫板?还反了你了!” 每当他对着我的肚子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时,我都乐得上气不接下气,还适时地补上一句:好儿子,额娘没白疼你! 胤禟被气得干瞪眼,也不敢碰我一个手指头。 这就是怀孕的好处,把对方气得暴跳如雷,他也不敢碰你一下。投鼠忌器呀! 既然他热衷此道,我便给了他一个任务,每天对着的肚子念节奏明快的古诗或是唱曲儿。 我原来给他的任务是唱歌,可人家大爷不会唱。我本想教他两首,让他唱给小东西听。可人家刚听唱一遍,就蹙着眉头道:“你就让小孩子听这歌?” 这歌,这歌怎么了……,唔,信乐团的《死都要爱》似乎是不大合适,还没出生,就死呀死的,不大吉利。再说,爱情教育也太早了,可别教出个超级情种,还一棵树上吊死的那种…… 那这首不错,《喜刷刷》,多喜兴!我唱给胤禟听。 他却又皱着眉头说:“你想让咱儿子以后到满汉楼涮盘子?” 合着人家把“喜刷刷”几个字当成是洗洗涮涮的意思。 这人太没喜感了吧?这么喜气风雅的歌,竟然让他想的那么俗! 唔,风雅?貌似用词不太恰当……,那这首好: 小小的人儿啊风生水起啊天天就爱穷开心啊 逍遥的魂儿啊假不正经啊嘻嘻哈哈我们穷开心 我是谁家那小谁身强赛过活李逵 貌俊赛过猛张飞赶沾发型亮又黑 是走南闯过北气质出众又拔萃 长江黄河喝过水和鞭炮地雷亲过嘴 …… 她是谁家那小谁身材赛过杨贵妃 貌美赛过七仙妹婀娜多姿如翡翠 是红男绿女配都是二十锒铛岁 纯洁幸福勇敢追挨打挨k绝不气馁 这首《穷开心》够好吧?瞧这歌词,又喜兴又有气势,男比李逵、张飞,女比杨贵妃、七仙女,多好!无论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听着都成! 胤禟目光冷厉地扫了过来,扫得我心里发毛。他说道:“那后面的两句你也喜兴?‘您面容很憔悴,是满脸的欠人捶,您是西山挖过煤,还是东山见过鬼’?” 唔,两句好像是,不大合适。 “还想让你儿子女儿子承母业,和你一样做个偷儿?” 啥,啥意思?子承母业?倒没想过。也许,是个好主意…… “你这句‘您是白天抹过黑,还是夜里做过贼’好像倒把自己唱进去。这是在教我皇家的子嗣?” 啥?我?唔,我白天易容确实抹过黑,夜里也老做贼…… 好像正好把自己唱进去了,呜呜呜,选什么不好,怎么偏偏选了首揭自己短的歌? 我无地自容地以手掩面,肩膀抖动。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又抬起头来,满眼发光地道:“那试试这首好了……” “打住!你那些歌还是留到生了孩子以后自己慢慢唱、慢慢听吧,还不如听听爷的!”胤禟忍无可忍。 于是乎,九爷大人就一甩想像中的水袖,对着我的肚子唱起了‘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这段著名的昆曲《游园》,而我家孩儿在肚子里就有幸听到了那艳绝人寰的《牡丹亭》,还是他这个艳绝人寰的阿玛给唱的。 149 艳诗 胤禟真有副好嗓子,唱功也不错,若是真化了妆,戴起行头来,一定不次于京城名伶赵初儿。.tw[] 妖孽啊,生的妖孽! 论起诗来,这人也很了不得。每天对着我的肚子吟颂古诗,吟上好几十天,竟然没有重样的。只是当他吟出“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时,让我一怔。他却趁机把我从软榻上抱起,放在自己的膝上,口中吟道:“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转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我才意识到,这个道貌岸然的“好阿玛”,如此配合地念古诗,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当他的爪子爬上我的肩颈又顺而向下,再向下时,这个醉心子女胎教的“好阿玛”,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与“流氓”二字划上了等号。 这个有辱斯文的下流家伙,竟然当着孩子的面吟颂艳诗,调戏老婆! 我只好用尖叫来回应他。他以为又如以前一样吓到了我,惊得手一松,我便顺势从他的膝盖上滑下,几步跨到门前,回身笑道:“这里浊气太重,我要出去散散步!”便转身出门。 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可真叫好看,是那种狐狸偷鸡没偷成的懊恼和反被戏弄的不甘。 这段时间我常把刀白光叫来,在畅绿轩的小厨房里鼓捣些吃食。 主要是因为每隔几天便大量送来的芒果根本吃不完,我只好让刀白光把它们做成各种口味的菜品,让包括胤禟在内的更多的人吃,或者干脆做成芒果酱储存起来。 我寻着后世的记忆做的芒果海鲜沙拉是最成功的芒果菜品。这道菜要用到野生海虾虾仁、芦笋、甜豆、甜杏仁等原料,但最关键的还是制作的芒果沙拉酱。将已经变黄的芒果的果肉搅打成酱,再倒入牛奶、蛋黄酱、柠檬汁和糖便调好了。 这道菜做成后大受欢迎,胤禟不但自己大吃特吃,还带进宫去给他的额娘品尝。宜妃也喜欢得不得了,转手便献给了康熙。康熙尝了龙颜大悦,直夸此菜品另辟蹊径,口味独特,专门下旨让宫里的厨子到们府来跟我学做此菜。 此菜制作简单,我稍一指点,御厨就学会。其实这菜只是开辟了一种做菜的新思路,里面的诀窍如窗户纸,一捅就破。 据说这位御厨也是个爱琢磨的人,回去后对沙拉酱的口味大加钻研和改良,做出了很多后世也没有的新鲜菜品。 芒果酱的制作就全靠刀白光。 我提出想把吃不了的芒果做成芒果酱后,他也为难了一下。土司的儿子平时也不会沾手厨房事物,不过他可以去信向家里人寻问。 问来了做法,刀白光就在小厨房里亲自实践给我看,还都不许我插手。所以往往是我悠然地坐在一边,看着刀白光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地忙碌。 刀白光是个聪明开朗的少年,当他的芒果酱完全做好了的时候,我们也已经聊得很熟了。 我问了刀白光他们康土州的确切位置,知道那里离昆明都很远,倒是离暹逻、也就是现代的缅甸、泰国一带较近。那就是靠近滇西南的边境线了。 我暗记于心。 好不容易发现了芒果的产地,我当然要记下,以后得了自由好到那里去吃芒果。 康土州从明朝时起,就由刀白光家世袭镇守,他家在当地可是根基深厚,只手遮天。 该是胤禟回府的时间。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到现在都没停,窗外银装素裹,一片莽莽。 因为地上积雪路滑,每天例行的散步都在小荷和小绿的极力劝阻下取消了。 唉,怀孕真是件麻烦事,若是以往,我怕是早就跑到院子里玩雪玩得不亦乐乎了。这倒好,一整天被那两个丫头管着,连一步屋门都没迈出去。 房门忽地开了,外面的风雪一下子从门口灌了进来。胤禟身穿紫貂裘衣,头戴黑色貂裘帽,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先在靠近门的毡垫上蹭一蹭鞋底,跺了跺脚才迈步走到屋子中央。 我迎上前去,要帮他脱掉裘衣、裘帽,他却拦住了我道:“别,我从外面来,身上冷,你等会儿再过来,别让凉气冻着你。” 我一笑。只不过怀孕了而已,哪有这么娇气?话却没出口,依言退到一边。 让下人帮他换了常服,又特别用温水浸了手,他才走近我,把我抱在怀里,问道:“我说孩子他额娘,今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羹汤补药?” 我点点头,有,都有,我很乖! 他在我脸上吻了吻道:“让我闻一下,就知道你有没有乖乖听话?”他边说,边嗅,边吻,从我的额头嗅到嘴角,也不顾下人们站在屋角不自在地低着头。 我挣扎道:“有啊,有啊,我很听话,你看,喝那些东西都把我喝胖了。” “真的么?”他停止了嗅吻的动作,认真地看着我。 我点头,“真的,你看,腰又粗了!再穿上棉服就要成狗熊了。”我跟他比划着已显粗壮的腰身。 他哈哈地笑了起来,说道:“桃儿就算变成狗熊都是最可爱的那一只,爷不会嫌弃你的!” “可是别人会嫌弃!都快成大肥婆见不了人了……”我小声地嘟囔着。 “哼,谁敢嫌弃我家桃儿?爷跟他没完!”他佯怒,又看着我逗笑道:“不过,话说回来,只要爷不嫌弃桃儿就成了,别人嫌弃不嫌弃的,有什么要紧,哦?” 扑哧!我真的被他逗乐了,因为他的样子实在可笑。这么个在外人面前威风八面、没事耍酷的九爷,嘻笑起来竟也如此滑稽。 “过几天就该过年,除夕夜跟我到宫里去过吧!”胤禟抱着我坐下后,忽然说道。 除夕夜?宫里? 想起去年和完颜氏跟着胤禟出席宫宴的情景。曾大出风头来着,还曾得颗珍宝级的黑珍珠。可惜,被胤禟抓回来时,那珠子就跟的银票起被没收。现在身边件宝贝都没有,想跑都没钱。唉! 我对胤禟摇了摇头。 胤禟看了我的神情问道:“为什么不愿去?”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说道:“肥成这样,多难看,没脸见人了!” 胤禟唇角一勾,说道:“只是这个原因?那好办!”他对下人们做了个手势,不一会儿,小绿和小翠就带人捧着几个大包裹进来了。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注视着她们把一个一个包裹放在我面前。 “打开看看!”胤禟含笑说道。 我解开第一个包裹,一套玫红色的薄棉裤袄。第二个,一套翠绿色的薄棉裤袄。第三个,一件大红色滚白边带兜帽的披风。 我奇怪地看着胤禟,这些衣服平时很常见,他干嘛要这么郑重其事地拿给我看? 胤禟拿起那套玫红色的裤袄,对我道:“去试试这衣服,看合不合身?” 我依言到屏风后去换上。衣服很合身,好像正是为此时的我量身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做的,而且很轻薄,穿上不显臃肿,要是再套上件宽大的外袍,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怀了孕的样子。 可这么薄的衣服一定会冷的。 我走出屏风给胤禟看,胤禟上下左右都看了个遍,满意地点头道:“不错,挺合身!暖和么?” 胤禟一问,我才注意,貌似挺暖和的,虽然这么轻薄…… “里面是什么?怎么比一般的棉衣轻薄还很暖和?”我问道。 胤禟躺到软榻上双手枕在头后,惬意地道:“猜猜看,猜中了有奖!” 比棉花还轻薄又暖和,那只能是动物的毛皮。想起前段时间与他的一段对话,我心中一动,惊喜道:“里面填了鸭绒?” 胤禟微笑点头,道:“聪明!过来,让爷奖赏你一下!”他对我伸出了一只手。 奖赏?我走上前,坐在软榻旁。“爷要赏桃儿什……,啊!” 还未等我坐稳,他便一把抱住我,在我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道:“爷的赏!” 这算什么赏嘛!我蹙眉捂着被他亲到的地方,看着周围下人貌似视而不见,却个个低着头的样子,脸更是红了起来。 胤禟看哈哈大笑,道:“桃儿,这个样子最可爱!” “哼,爷老没个正经!”我轻轻捶了他一下。 那天我只是提了一句鸭绒轻便保暖,并没指望他上心。没想到他不但上了心,还真让人做成了。 “至于怎么做成的么?”他指几件衣服,回答的问题道:“到金陵找几千只鸭子,把绒毛剃光填到里面,就做成!” 说得好轻松。可我知道在古代这种自给自足、没有大规模禽类养殖场的小家经济下,要一下子集中几千只鸭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还要解决些制作鸭绒服的技术问题,恐怕要反复试验很多遍,才能做出成品来。中间的曲折和麻烦,可不是他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能得出来的。 “爷是何时让人做的?怎么都没见裁缝来量身?”尤其现在我的身材变化如此之快,要做合身了也着实不易。 胤禟哈哈一笑,吟起了一首诗:“托买吴绫束,何须问短长,妾身君抱惯,尺寸细思量。” 这家伙!最近老是嘻皮笑脸地吟艳诗,还吟上瘾。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浮浪之徒。这就是皇室精心培养出来的宗室子弟?那些请来授课的名臣大儒们平时就教了些这个? 真是有辱斯文哪! 年夜宫宴我本不想参加,有了去年的经验,我怕今年又不得安生。我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可绝对不想出风头。可胤禟说这一年一度的除夕宴他必须出席,留我自己在府里冷冷清清的,他又不放心,所以,便只能带上我一起去。 那,去就去呗! 我没让小荷把我像以往一样打扮起来。事实上,自从被胤禟抓回来,我就一直素面朝天。已经被他发现我最真实的一面,我便不想再伪装。 现在怀孕了,更不愿让那些含铅的东西危害到孩子的健康。所以,这次我只让小荷给上了点自己用牛奶、珍珠粉和少量蜂蜜兑的面霜,涂了一点点口红。脸上不很白,但胜在水嫩自然。 里面穿着那套玫红色的羽绒裤袄,外着水红色的夹袍,出门又披上大红色的羽绒披风,我今天真是从里红到外。不过,穿着轻薄的羽绒衣裤,还真不太显臃肿了。 胤禟看了,抱着我说:“桃儿是爷见过的最漂亮的孕妇了。” 外面停了两辆车,胤禟抱着我上了第一辆车,第二辆车上坐着的是嫡福晋栋鄂氏。多日不见,她的身材倒恢复不少,不复当初的肥胖。 夫妻俩礼数周全地见面,相互之间却是冷冷的。就是相敬如“冰”?我站在胤禟身后,都感到两人间的丝丝冷意。 不过到了宫里,在众人面前,这两人就一下子都变了个样子。胤禟温和,福晋柔顺,真正成了皇家夫妻相敬如宾的典范。 估计是胤禟不愿被他额娘念叨,而栋鄂氏也丢不起那个人。所以两人一下子进入角色给众人演了出夫妻相处和谐的好戏。 皇家人生活得好累!我有些同情地看着胤禟。 这个男人从小就生活在虽然富丽堂皇,却如戏台一般虚假的宫庭里,早就学会了把喜怒都隐藏在心底,难怪他总是一副城府深深的样子!只是在貌似强大的外表下的灵魂,又是怎样的孤寂冰寒? 这是种属于皇家人独有的孤寂!它是每个皇家人心底最隐密的情感。 忽然开始理解了他的某些行为。有些理解他为何总是那么霸道,只要喜欢就不管不顾地抢了来;为何会时而性如烈火,爱到极致又恨到极点,时而又温柔多情,体贴甜腻得直让你想不顾一切地沉溺其中。 这种极端的双重性格恐怕是皇家人的普遍特征,只不过在有的人身上表现明显,而在有的人身上更隐蔽些罢了。 难怪他们可以边与人把酒言欢,边又暗下杀手,置对方于死地!些在普通人看来高难度的动作,他们做来却极其自然。 这个让人永远也看不透的男人啊,其实只是皇宫中培养出来的最标准的孩子! 也许是我眼里的目光透露了太多的情愫,胤禟看着我呆住了。我们两个就在这一片灯火辉煌中脉脉相对,周围的人声好像都已不存在,彼此间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道刻骨铭心的深情眸光。 “我说九哥,你和小九嫂天天对着看,还这么看不够?连兄弟们叫你都听不到?”老十在我们身边突然探过头来说道。 啊?我和胤禟都愣了一下,目光扫向周围,见许多人都在看着我们。我有些尴尬地垂下睫,却在垂睫的一瞬间瞥见一道冷冽的目光。 胤禟却比我镇定得多,他大大方方地看了看周围,转身问老十道:“怎么回事?” 老十道:“刚才太后提起去年除夕过得有趣,母妃们就提起了小九嫂和四哥的比赛,都起哄让小九嫂今年再表演一段。” 原来是这样。这些无聊的女人们又想找人寻开心! 都是胤禟!不是他去年非让我上去现,人家又怎么会记住我?我瞪了他一眼。 胤禟面含笑意,对着那群女人们行了个礼道:“谢谢太后和各位母妃们的抬爱,桃儿能为大家表演也很荣幸,只是现在桃儿身子不便,我看今年还是免了罢!等明年桃儿身子方便,再给大家表演。” 我在心里暗暗点头,我家男人说话大方得体,既护着我,又不得罪人。 可是,还是有人厚着脸皮不买账。 “要等到明年啊,那今儿晚上可怎么办?”说话的是一个位份较低的人,我不认识她,只是那似乎从鼻腔里发出来的软糯娇媚的声音,却让我听着耳熟。 在哪里听过呢? 却又想不起来。 “是啊,一年就这么一天,却还过得如此无聊!”这次说话的人我认识,是坐在四阿哥身边的年氏。 我心里暗恼,我是专门给你们寻开心的么?胤禟放在膝上的左手握紧了拳头,手上的青筋暴了起来。 “别多嘴!”四阿哥瞪了年氏一眼,训斥道。那声音不高,但也足以让大殿里的人都听到。声音里蕴含的怒火,与他刚才扫过来的那一眼中的冰冷,形成强烈的反差。 年氏打蔫儿地耷拉下了脑袋。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八阿哥试图引开话题,他提起钦天监刚刚测得三月将发生日食的事,只有老十、十四几人应和,太子却面无表情爱理不理的,其他阿哥见了,便也都保持沉默。 两派现在已经势成水火了么?难怪今年夏天要发生那么大的事了!我心中暗暗思忖,不希望我成为他们间夺位之战大规模爆发的导火索。 八阿哥这边也冷了场,气氛越来越尴尬。康熙面上仍然平静,眸光却越来越冷,里面怒意隐隐。 我悄悄把手放在胤禟握成拳的手上,轻抚着他手上那道道青筋。他侧头看向我,我却转头对着众人朗声道:“桃儿身子不便,不能如去年一般给大家表演,当真遗憾!可今儿是除夕,桃儿想给大家表演一个小节目,只是为图个喜庆,不知太后和皇上意下如何?” 150 铁皮虱子 大殿里的众人都把惊异的目光投注到我身上,胤禟也蹙起了眉头。他显然有些不高兴。我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请他稍安勿躁。 我只不过是不想这两派间必然会爆发的战争以我为导火索,也不希望战争爆发在今晚这个大年夜。 康熙与太后对望一眼,捻须说道:“桃儿的提议甚好,无论演得如何,朕都有赏!”看来,他也是不希望看到这一触即发的战争在今晚爆发。 “谢皇上恩准!”我对一个小太监轻声吩咐了几句,小太监应命而去。 太后一脸慈祥地看着我道:“桃儿这个讨人疼的丫头这回又要怎么逗人开心哪?” 我笑道:“桃儿有个神奇的袋子,想给太后、皇。” 太后笑道:“哦,怎么个神奇法儿?” 小太监已经跑回来,把一个厚的皮纸袋交给了我。我看了看,完全依照了我的吩咐。 我对太后道:“就是这个袋子。”我走到厅中,面对众人,让人在身后竖起了一道屏风,以保证身后没人。 人把袋子的上面面对众人,对太后和康熙道:“我这个袋子名叫‘乾坤一气袋’,别看它其貌不扬,但它有个神奇的作用,能把暂时无用的小东西变没,想用了再把它变回来。”乾坤一气袋是金大侠的《倚屠龙记》中,布袋和尚那个曾助张无忌练功的袋子的名字,我把它借用了来。 “矣,有这么神奇?‘乾坤一气袋’?”太后惊讶地问道。 我点头道:“是的,太后请看。” 我随手从宫端着的托盘里取过一个小酒壶,从酒壶里倒出些酒。大殿里众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了我身上。 我说道:“请诸位看好,这是一个普通的酒壶,里面盛满了酒。我示意宫拿着酒壶绕场一周,给众人。” 胤禟在下面看着我,脸上神色肃然。他是为我不得已上来表演而懊恼吧?他们兄弟的争斗迟早要波及到家人,这只是最轻的。我之所以一直想离开,这也是原因之一,我不想遭受池渔之殃。只要没离开,像今天这种事便在所难免。 我不希望胤禟过于自责,便对他放松地笑了笑,他也勉强回了我一个笑容,目光却冷冷地扫过刚才娇声哆气地说话的那个女人。 我心中一懔。胤禟的目光阴寒刺骨,那女人刚才出言逼我表演给众人看,恐怕已经被胤禟记住了吧?这么被他惦记上的人,怕是下场堪虞。 酒壶转到康熙面前时,康熙从宫女手中接过酒壶。他打开壶盖看了看,又从里面倒了些酒出来。确认无误,他说道:“壶没有问题,桃儿要把这壶变没么?” 我点头道:“是的,请皇上看仔细了。” 我从宫女手里接过康熙查验过的酒壶,当着众人的面把它从“乾坤气袋”的袋口放入,口中说道:“诸位看到我已经把壶放进袋中,”为了增加可信度,又把壶从里面拿出来,再放进去,让众人确认壶被放入袋中。“现在要把它变没了,诸位看仔细!”我嘴里煞有介事地念念有词:“急急如律令,走!”然后,我提起袋子道:“它已经变没了。”我倒转袋子,让袋口朝下…… 酒壶并没如众人所料从袋中掉出,甚至连一滴酒也没洒出来。 “啊?真的没了!”很多人惊讶地站了起来,其中包括老十、十三和十四。 “矣,酒壶呢,究竟哪里去了?” “真神了唉!” 我拿着袋子上下晃了两晃,又拍拍袋底,以证实袋子里确实没有酒壶。 众人的议论声更响,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我,等待我揭开谜团。 我看噱头做得差不多了,说道:“今天是除夕,正是喝酒的时候,我们把酒壶再变回来!” 我把袋子上下翻了两翻,让它袋口朝上,口中念道:“急急如律令,回来!” 众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我伸手入袋,把酒壶从袋口中取出来。 众人惊讶得不知所措。 “哟,又变回来啦!” “哎,是真的嗨!” “怎么变的,真会法术呀?” “难道真是仙子?” “听她娘家邻居说,她五岁前不会说话,五岁那一年呀……” 我在众人的议论中,把壶交给宫女,示意她把酒倒出来给大家看。宫女把酒壶呈到康熙和太后面前,康熙对着酒壶检查了一番,还是刚才那个壶,没有任何不同。宫女从里面倒出一杯酒呈给康熙,康熙端起闻了闻酒香,说道:“不错,真的是刚才的那壶酒。桃儿的节目表演得精彩绝伦、出神入化!” “谢皇上夸奖!” 太后笑道:“桃儿啊,你那酒壶刚才是真的变没了么?怎么变的啊?” 我说道:“都是这个袋子神奇啦!”我举了举袋子。 太后道:“你那袋子能拿过来给我看看么?” 我说道:“袋子的内里乾坤乃是天机,不可向世人泄漏!”太后笑容僵了僵,我却接着道:“不过,太后本就是仙体下凡,不同常人,让太后看了也应无碍。”太后的笑容又恢复自然。 我走上前,让太后身边的人都退得远远的,小声对太后道:“桃儿可只给太后一人看呀。”太后听了,更是满脸笑意。我才翻过袋子,让太后看了刚才一直没有示人的另一面。 袋子的那一面上有一个方形的洞。 太后看后掩口大笑。她指着我浑身颤抖,眼泪都笑了出来。 这个“乾坤一气袋”的乾坤就在这个洞中。当袋口倒转时,手可以从洞口伸入,抓住酒壶的壶把儿,壶被手抓着,当然怎么倒都倒不出来。而面向观众的那一面,却很正常,手被它挡住,观众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种戏法看着神奇,其实只是些简单的小窍门,如窗户纸,一捅就破。揭开了谜底,便会使人产生“原来我就是被这个骗了”的哭笑不得的感觉。 太后的大笑,更引起了人们的好奇。人们都想要知道袋子有什么神奇之处。 我忙在太后耳边说道:“太后可不要告诉别人,就我们两人知道。” 太后边点头,边擦着眼泪,仍然笑不可抑。 康熙见此,也起了好奇之心。他开口道:“那么,若是朕想知道呢?桃儿也不泄漏天机么?” 对他不泄漏天机?开什么玩笑?刚才太后是仙体下凡,可以得窥天机,若是对康熙保密,那不等于是皇上不是仙体下凡,只是个凡人么? 我还想活呢! 我忙道:“那哪能呢?皇上是真龙天子,更是可以窥得天机的。” 我乖乖呈上了袋子。 康熙翻开袋子,看到了袋子的另一面,也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连声称妙。他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道:“桃儿节目演得好啊,提醒我们处事要谨慎周密,不要被自己的固有印象骗了。嗯,太后和朕都看得高兴,着实该赏!桃儿啊,该赏什么好?” 康熙的语气十分慈和,看来这个节目演对。其实不在于节目的好坏,只要把人们从刚才的气氛中解脱出来,把正较劲的两派的注意力吸引开了,即便节目演砸,康熙也不会怪罪! 康熙问要我什么,是表示他对我的赞许,我可不会实在得狮子大开口。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总是爱在忘了它的时候,显示它的正确性。 我对康熙行了一礼道:“皇上无论赏赐什么,对桃儿都是莫大的恩宠。桃儿也不知该要什么,就请皇上看着赏吧?” 康熙听了捻须而笑,我第一次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真正的笑意。他道:“桃儿不知书,却达理,难得,难得!小九啊,好好待你这媳妇!” 胤禟郑重应是,看着我时,是满脸的温柔。 康熙道:“李德全,宣旨。”李德全应声而出。康熙道:“九阿哥之妾刘春桃忠敬温恪,通情达理,特赐封为九阿哥之侧福晋,金册、金印等封赐一应照例。” 啥?侧福晋,我一跳两级,从无名无份的小妾,一下子变为地位仅次于嫡福晋的侧福晋?该高兴吗?可是,我不想要啊! 是要走的,成入皇家玉牒的侧福晋,走便会有人追究!即便不走,做侧福晋也害处大大的。有名份就要帮忙替府里充场面,还要没事往宫里跑,给婆婆宜妃请安。可就不能像以前样做个富贵闲散的人! 天哪,我不要啊,谁能帮帮我? 我站在那里怔怔地发愣。胤禟走了上来,一拽我的衣袖,拉了我一起跪下。他道:“儿臣和媳妇一起谢皇阿玛恩典!” 我才反应过来,此时是要谢恩的。便跟着胤禟一起磕头谢恩。唉,皇上的封赏哪能当众人的面推拒呢?惹起龙颜大怒便不好玩了!别的事回去再想办法好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被胤禟小心地扶了起来,在年氏等一众位份较低的人们羡慕的眼光中,回归坐位。 跟胤禟请假要去方便,胤禟竟然要亲自陪我去。我吓了一跳,连忙拒绝。这可是在宫里,他这么跟我一步不离地腻在一起,不是招人眼么?尤其是我要去的地方绝对不适合他一个皇阿哥跟着。 以胤禟的谨慎和精明,大事上不会让人抓住把柄,最易惹人非议的就是这些小事了。我可不想们两人乘坐的这条船翻在这条阴沟里。 见我拒得坚决,胤禟只好吩咐宫女陪我去。他一挥手,一下子上来六个宫女。我无语,这是陪我上厕所啊,还是在压送犯人呢? 回来的路上走得很慢,一来不着急回去,二来路上火树银花不夜天的除夕景致也确实吸引人,我便边走边欣赏。 转过一棵挂满红色宫灯的树后,看到一张眉开眼阔,英俊秀朗的脸,是十三。会在这里看到他,着实意外。他好像专在这里等我似的。我一路赏着景慢慢地行来,他若不是要见我,应该有充分的时间可以避开。 他和九阿哥分属不同阵营,刘春桃与他也没有什么交往,按理私下里见到了,应该尽量避开,怎么会故意制造树后的相遇? 我疑心满腹,却只是平静地说道:“哟,原来是十三爷在这里赏景,桃儿莽撞闯来,怕是扫了十三爷赏景的兴致?” 十三却面容平和地笑道:“无妨,小九嫂不必如此客气。我也只是在这里随便看看而已。” 随便看看,用着隐身在树后?我疑心更起。 十三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道:“没想到小九嫂如此谨小慎微,当初的林倩儿可是大大咧咧,什么也不顾及的!” 嗯?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林倩儿?难道他已经知道我与林倩儿的关系? 我心中暗一吃惊,第一反应便是否认。我说道:“什么林倩儿?她与我有什么关系?” 十三仍是平和地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她是个极特别的女子,有些地方有些像小九嫂。” 以为他会直诉我就是林倩儿,没想到他竟然采用迂回战术。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知道得不确切,还是知道得很确切,却没有确凿的证据? 我稍松了口气,却故意问道:“哦,她长得与我像?” 十三摇头道:“一点也不像,只不过她的有些本事正好也是小九嫂所通之事。比如:对宝物的鉴赏。” 虽然没有直诉我就是林倩儿,但他想表达的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他一定是知道我和林倩儿的事,或者,最起码也有很强的怀疑,不然,不会在我面前突然提起那个早已被当众斩首的女人。 我更加谨慎地答道:“哦?得遇知音倒是人生一大快事,十三爷能否告知春桃,林倩儿此人在哪儿?春桃也好去见见她!” “不巧得很,她已经死了。”他停了下来,观察了我的神色,又继续道:“即便没死,怕是再也不会以那个面目出现了。” 他知道!我更加肯定。他刚刚在暗示那个被斩首的林倩儿是假的,真的林倩儿还没有死,只不过不再以林倩儿的面貌出现而已。 看来胤禟的瞒天过海之计并未瞒住所有人。没有瞒住十四,也没有瞒住十三,甚至我怀疑连太子也没瞒住。以太子对蜻蜓的兴趣,他对长相酷似蜻蜓的林倩儿也不会轻易放手,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斩首呢? 难道我将来仍然会因林倩儿后患无穷么?这些不达目的便不罢休的阿哥们呀,还真像是铁皮的虱子,叮上了就不撒嘴。 我转过一棵挂满红色宫灯的树后,我看到一张面容清矍的脸。那张脸并不很出色,但脸上的那双大大的黑眸却似有种吸引人的魔力,让你一看之下便挪不开眼睛。 对这双眼睛的主人,我是越来越怕。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未来的皇帝,更是因为每次他与我的相遇,都让我觉得他是在捕猎,我就是他想要抓获的猎物。 去年的除夕宫宴被他认出要挟、在他府里被他和戴铎言语相逼、在理藩院的驿馆他对我说的话,以及他几次派人对我的劫持…… 会在这里看到他,着实意外,这更让我觉得他在布网捕猎。我一路赏景慢慢地行来,他若不是要见我,应该有充分的时间可以避开。 既然制造树后的相遇,便定有他的目的。 我心中惊疑,却只是平静地道:“原来是四爷在这里赏景,春桃莽撞闯来,怕是扫了四爷赏景的兴致。春桃这就走,四爷请继续赏景。”说着,我便打算回身走掉。 跟他多呆一刻,我都会紧张不舒服。 “弟妹急什么?你还没问,又怎知我不是专程在这里等你?”这家伙说得毫不隐讳。 我回头看看身后,见那几个宫女早已退得远远的。心中暗叹,一见四阿哥,这些宫女便忘了胤禟的吩咐。他要她们一步不离地跟着我的。 不过,话说回来,四阿哥就在眼前,若是不听令,立刻就会受罚。换作是我,也会如此。倒也不能怪她们。 无人能帮忙,只能自救。我镇定了心神,道:“四爷专程在这里等春桃?可有要事?” “自然是有事。”他毫不犹豫地道:“想问上次为何不愿跟的人走?” 上次?他是指半夜来胤禟府里劫我的那次?我眨眨眼,“我为何要跟你的人走?”请给我个理由先。 他的呼吸粗重了起来,表示他生气了么? “他像拴狗一样锁着,而我会给你自由。” 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么?“真的么?我只是不想才出虎**又入狼窝!” “你不信我?”他眉头蹙得紧紧的。 我摇摇头。自然不信! 胤禟再怎么对我,也是出于心底的那份爱。在胤禟手里,即便我的境遇再惨,心里也有一份笃定。可他?若是落入他的手里,我可不敢想象他会怎样待我。 历史上对他的评价是刻薄寡恩,冷酷无情。他对亲人、有功的大臣尚且如此,我和他非亲非故,他又会怎么待我? 最可怕的是,我连他究竟为什么要我都不知道,又怎敢跟着他的人走? 我故作天真地道:“四爷真的仅仅是为了给春桃自由么?那我还真是不识好人心。都怪那人当时没对我说清楚,不然,知道四爷的好意,春桃一定会高高兴兴地跟着他走的!” 他的目的是否那么单纯,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你!”他气怒地只说了一个字就卡住了。 让我猜对了吧?他的目的并不单纯。别的不说,只要我跟着他的人走,便是对胤禟最好的打击。胤禟是八阿哥这一派的中坚力量,打垮他,便可使这一派的能量大大减弱。我若真落到他的手里,还不知要被他怎样彻底地利用! 所以,我对他,一贯是敬而远之。“春桃可回答四爷的问题?若是没有别的问题,春桃便要告退。”我转过身,便要迈步走开。 “等等,爷还没问完!”他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看着他,“四爷请问。” “那乾坤一气袋究竟有什么奥秘,为什么皇玛么和皇阿玛看了后都大笑不止?”他认真地问道。 这人,什么都要探个究竟!我心里感到好笑,我起了玩耍之心。 “这个么,此乃天机不可泄漏!”他的神情一滞,继续道:“不过,四爷是否可以得窥天机之人,我要回去研究研究再说。” 现代的那些官僚什么事都用研究研究往后拖,这是最好的官腔,我便借来一用。 不等他再什么,我踏上了回大殿的小径。 151 生产 走了没两步,便听见了身后的对话声: “四哥,你怎么在这儿?刚才四嫂有急事找人,你快去看看吧!” 是十三阿哥。 他与四阿哥简单地说了几句,四阿哥便急匆匆地走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回过头,正是眉开眼阔,英俊秀朗的十三。我对他笑了笑。 他给我的印象一直很好,英俊、健朗、聪明能干、文武双全,对人和蔼,颇有侠王风范。虽然在兄弟的争斗中,他也谋划、算计、出暗招,但那是他们兄弟的生存方式。正如一个商人必会计算每笔生意的利润一般。你可以指摘商人的唯利是图,但那便是他们存在的方式。 你总不能要求老虎跟羊一样吃素吧? 十三跟上来,走在我身边道:“小九嫂还会法术么?” “不如说那是幻术。”我直言不讳。 “哦,何为幻术?”他很好奇。 “所谓幻术,便是引导别人相信你让他看到的事物的奇异状态,而那却不是事物的真实状况。比如……”我想了一下,“比如我们总是以为那天上的月亮会发光,但实际上,它只是反射了太阳的光芒而已。” 十三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道:“哦,小九嫂怎么知道月亮是反射太阳的光辉?” “十三爷观测过日食和月食吧?”我问道。康熙很喜欢跟钦天监的监正研究历法,当然也喜欢观测象。这些皇子或多或少也都跟着康熙观测过天象。 果然,十三点头,说道:“前年日食我曾跟皇阿玛一起看过。” “那十三爷看到太阳一下子缺了一块,或是全都不见了?”我见他点头,继续道:“那不是传中的天狗吞日,而是月亮把太阳挡住。太阳、月亮和我们身处的地球间的相对位置的移动,造成日食和月食的发生……” 我们一边说,一边走,十三表现出了深厚的兴趣,不断地问着我各种有关天象的问题。 快到大殿时,他说道:“小九嫂真是个奇女子,懂得这么多的西洋绝学。倒让想起一个人。” “哦,什么人?”我好奇地问道。 “那也是个女子,名叫林倩儿。”他似不经意地说道。 我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为什么突然跟我提到林倩儿?难道他怀疑我与林倩儿的关系,故意试探? 镇定,要镇定!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自乱阵脚。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林倩儿,她是谁?” 十三轻松地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她是一个极特别的女子,有些地方极像小九嫂。她曾经用谁也不会弹的西洋乐器弹唱了一曲,震惊四座。过了很久,那首曲子还萦绕心间,若是有幸再听一次……” 他没有再说下去。看他的神情,似是极怀念那首《假行僧》。 我看得心里不忍,但无法对此做出回应。理智告诉我,十三在面前提到林倩儿绝不是偶然的,我只能小心翼翼地说道:“得遇知音是人生一大快事,十三爷能否告知春桃,林倩儿此人在哪儿?春桃很想去见见她!” 他停下了脚步,看着我的神色,说道:“不巧得很,她已经死了。.tw[]即便没死,怕是再也不会以那个面目出现了。” 他知道了!我更加肯定这一点。他刚刚在暗示那个被斩首的林倩儿是假的,真的林倩儿还没有死,只不过不再以林倩儿的面貌出现了而已。 看来胤禟的瞒天过海之计并未瞒住所有人。没有瞒住十四,也没有瞒住十三,我甚至怀疑连太子也没瞒住。以太子对蜻蜓的兴趣,他对长相酷似蜻蜓的林倩儿也不会轻易放手,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斩首呢? 难道将来我仍然会因林倩儿后患无穷么?这些不达目的便不罢休的阿哥们呀,还真像是铁皮虱子,叮上了就不撒嘴。 “桃儿,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外面冷,要当心身子。”胤禟把自己的紫貂大氅披在我身上,才转头道:“十三弟也在啊?干嘛不进去说话?” 这人,又吃醋了吧? 十三笑了笑,说道:“弟弟路遇小九嫂,便聊了两句。正巧说到小九嫂精通西洋绝学,便想我把府里那把西洋琴赠给小九嫂。小九嫂琢磨琢磨也许能弹出调来,省得放在我那里令明珠蒙尘。” 胤禟听了,也笑道:“十三弟真是抬爱了,只是桃儿哪里会弹那西洋来的乐器了,十三弟还是留着,将来赠给有缘之人也好!”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进大殿,我被胤禟拉着手,也只好跟了进去。 海棠花开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大到站着自己看不见脚了。 这几个月过得很惬意,虽然除夕宫宴让我的生活有些变化,但在胤禟的照顾下,我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干扰。 只不过是下人们对我的称呼变了变,由原来的刘主子变成侧福晋,他们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更恭敬。按规矩,有位份的人该常进宫请安,但我正在孕中,在胤禟的请求下,宜妃便免了我的请安。 侧福晋的份例当然也比小妾的高,可自打被胤禟抓回来后,就没分到过份例。一切吃穿用度都比照着胤禟的来,两个字概括奢侈,可就是不给俺一分零花钱。 胤禟怕我有了钱跑路?可被他看得这么严,怎么跑得了?即便真跑出去了,挺着这么个大肚子,跑到哪儿还不是被人一眼认出,再给抓回来? 我才不会傻到做这种无用功! 据说,除夕宴后变化最大的要数太后。老太太没事就拿着我敬献的“乾坤气袋”变法术玩。无论谁去给她请安,都要给人家变上一变。京城这些见过的亲贵还没什么,那些外省来的官员家眷一见之下大感神奇,都说老太太得道成仙了。(..tw)太后被逗得高兴,就玩得更起劲。整天“急急如律令”地叫着变来变去,成了习惯,干什么都要先说一句“急急如律令”。 胤禟从宫里回来说给我听,我笑倒在他的怀里。 你能想像老太太一脸庄重地对着来请安的皇子、皇孙:“急急如律令,起磕吧!”或者一脸急切地对着宫女说:“急急如律令,要如厕!”的情景吗? 据说在努力忍受她的“急急如律令”的,也包括康熙在内。 我真是作孽呀! 最近睡觉总是觉得不舒服,主要是肚子太大,躺下、翻身、起床都费劲。躺下、翻身时,动作都要尽量地慢。每次起床时,也都要由平躺先变为侧躺,再慢慢起身。 胤禟看到我费劲的样子,便每次都抱着我的肩膀把我扶起来。我现在觉得自己像是一头大笨象,动作缓慢而又迟钝。 杨嬷嬷告诉我,我在孕妇里不算胖,但肚子算是大的。她是有过生产经验的人,说的话应该没错。 我坐在聆雪阁的海棠树下,看着轻灵的海棠花瓣在微风中轻颤飞旋,想起以前在树下雀跃不止的灵巧身影,再低头看看现在的这个笨重的腰身,叹息连连。 在我的要求下,胤禟让我搬回了聆雪阁。因为这里的海棠花开得着实惹人喜爱,我独爱它们那灿烂的缤纷和沁人心脾的清香。求了好几次,胤禟才同意我搬回来住,不过,他也紧跟着搬了来。 于是海棠树下看花的身影就变成两个,一个玉树临风,一个肥肥笨笨。怎么看怎么不和协,那个刹风景的肥肥身影自惭形秽地想要躲到某个屋檐下的犄角旮旯里,却被那个玉树临风强拽着仍然站在院子里刹着那个风景。 石榴花开的时候,两个身影站在一起,玉树临风的更加玉树临风,而刹风景的也更加刹风景。不过,也许是看惯了的缘故,那两个紧靠在一起的身影间流动的丝丝温情,让这个画面更加地和谐起来。 两人间的举手、投足,每个眼神、每个表情,都是那么的默契和谐,相得益彰。似乎他们就是天地间最相配的一对、最和谐的存在。 从现代听来的经验,孕妇要多活动才容易生。这个时代没有剖腹产,如果生产不顺利,基本就是死路一条。不是孩子死,就是大人亡。 想想都怕。所以我一天到晚地动来动去,光散步就要花个一二个时辰。 虽然身子胖,挺着个大肚子晃来晃去的不雅观,但为了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安全,我还是决定放弃形象,追求实效。 胤禟有些担心,他怕我晃来晃去的会有磕碰。所以,只要他在府里,一定陪着晃。他一路抓着我的胳膊不放手,好像稍不留神,我就会摔倒似的。他若不在府,便会派出四个丫环、二个婆子、四个侍卫一路保护。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陪着我一个大肚婆蹓弯,也算是府里的一大奇景。 镇痛来临时,正是我蹓弯蹓得畅快之时。 陪同我的侍卫迅速抬来个软椅,我被放在上面抬回聆雪阁。当看到产婆和太医都已经等在那里时,我才知道胤禟的事先准备有多充分。我怀疑他们演练过无数次了。 从来不知道生孩子会这么痛,身体好似要被活生生地撕裂,腹部又酸又痛。现代中枪的那次是很疼,不过很快就昏迷,感觉并不强烈。可这次不同,它是一次又一次的持续性的疼痛。让觉得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 镇痛的频率是一点点加快的,开始大约是小半个时辰一次,后来是一柱香一次,再后来更短时间一次。 第二次镇痛袭来的时候,胤禟便已赶了回来。他嘴里骂着“去你娘的规矩”,推开了在门口阻拦他的秦管家和一个产婆,便大步地冲了进来。 正痛得要命,看到胤禟回来,立刻觉得有人分担疼痛,便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口中喊着:“胤禟,好痛!” 他一下子冲过来抱住我,说道:“别怕,宝贝,爷陪着你。” 我立刻道:“爷,你陪我跳舞吧!”以前听人说的,镇痛时适当的走动或让老公陪着跳舞有助于缓解疼痛,我便选择后者。谁让他就在我面前? 胤禟怔了一下,他不知道世上还有男女共跳的交谊舞,不过他却只说了个“好”,便搂住我,随着我的引领,轻轻地摇摆起来。他学得很快,开始是我引领着他,很快就变成他引领着我。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我闻着他身上熟悉的花梨木香,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跟着他的脚步,缓缓摆动。 疼痛好像被暂时忘却,我沉浸在摇摆的韵律中,竟然真的感觉不那么痛了。 镇痛间歇的时候,我对他说:“知道吗?人的疼痛可以分为十二级,一级就是被蚊子咬了一口那么疼,十二级就是生孩子这么疼。没有比生孩子更疼的了。” 他问道:“真的吗?没有十三级的疼吗?” 我答:“真的,没有更疼的了。” 他笑道:“不对,我看还应有十三级的疼。” “啊,它又来!”我痛得大叫,却还不忘问他一句:“十三级是什么疼?” 他抱住我答道:“十三级的疼就是在生孩子的时候被蚊子咬了一口!” “哈哈……,啊……,讨厌!还逗,疼死啦!”我叫得岔了音。 他一手抱着我的肩膀,一手轻轻按摩着我的肚子,说道:“别怕,宝贝,爷给你赶着蚊子,保证不让你感受十三级的疼!” 别人生孩子,老公都急得要死,恨不得替老婆疼。可他呢?都不着急不说,还在一边逗笑!怎么赶上个墨汁级腹黑的男人啊?55555…… 这家伙真的让人又爱又恨。一边让我恨得咬牙切齿,一边又让我笑得满眼泪花。不过,这么一来,疼痛却因注意力的分散而大大减轻。 当最后的疼痛来临的时候,我已经恨不起来,也笑不出来。除了不顾一切地大叫,什么也做不了。胤禟紧紧握住我的手,另一手轻抚着满是汗水我的额头,在我耳边说道:“宝贝,使劲儿,疼就叫出来!” 废话!我还不知道使劲儿?刚才产婆让我使劲儿的时候,就已经使了全力。现在身子都快虚脱了,还是生不出来,又有什么办法? “太医,你是干什么吃的?她都没劲儿了,还不快想想办法!她和孩子若是出了一丁点岔子,我要你全家陪葬!”胤禟对着太医的急吼可不像在我耳边说话时的温声细语。 叫这么大声干嘛?我都被吓了一跳!我抓起他的手,“吭哧”一口咬了下去。 毫无准备之下,他“啊”的一声大叫起来。我却好像获得力量似的,腹部一使劲,“啊……”又是一声叫喊,但这次却是婴儿细嫩的嗓音。 孩子的出生,伴随着阿玛的惨叫,在人类生育史上,恐怕尚属首次。 奇迹竟然让我创造出来了。我只能说,穿越果然很牛! “生了,生了,爷,是位小阿哥!”产婆报喜的声音。 “是吗?让爷看看!”胤禟就要从我口中抽出手去看孩子。 生完了么?可我的肚子怎么还疼?死咬着他的手就是不撒嘴。凭什么生孩子只让女人疼?不疼完,他也别想好受! 给我把脉的太医忽道:“九爷,看脉相,好像没生完呢!” 产婆这时候也叫了起来:“可不是嘛,里面还有一个呢!” 啊?还有完没有了? 我吃惊地张大嘴巴,胤禟趁机从我口中抽出被我咬得惨不忍睹的左手。 “痛死就算了,我不要活了!”我悲痛得大喊。 胤禟却一脸的笑意。他抚着被我咬痛的手,说道:“宝贝,老天待我们真是不薄,一下子就给我们送来了两个孩子!再使一次劲儿,把这个也生出来。” “不要啊,我已经力气都没有了!” 太医送上两片人参示意我含在口中。 我却不张嘴。 这玩意儿都吃了无数片,根本不管用!刚才还是咬了他的手,我才有的力气。我乞求胤禟的眼睛,又眼巴巴地盯着他的手。 胤禟并不出声,却一下子把手背到身后。他用眼神含情脉脉地告诉我:宝贝,咬男人的手不是生孩子的必要条件! 我也回以柔情似水的眼神:爷,不咬手,人家生不出来嘛! 我们两个僵持着,最后还是胤禟先投降。他看了看自己的两只修长白晳的手,犹豫了一下,伸出那只没被我咬过的右手。 “宝贝,轻点咬……,啊……”他还没说完,我便狠狠一口咬了下去。尽管这次有了心理准备,他仍然痛得大叫。 “啊……”一声稚嫩的啼哭紧随着发出。 我和胤禟的第二个孩子也伴随着阿玛的惨叫出生了…… 152 两个小东西 终于结束了!我松了口气。闭上眼就要睡去。 胤禟却在我耳边说道:“宝贝,你真能干,生了双胞胎,还是一男一女。” 我有这么强悍?一生就是两个,还龙凤胎?我又要闭上眼。 胤禟又道:“宝贝,两个小东西都很漂亮!女儿特别像你,你要不要看看?” 干嘛一直在我耳边嗡嗡?我蹙眉。“生孩子时被苍蝇叮,算不算十三级的疼?”我喃喃道,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睡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睡了近十个时辰。是太疲劳的缘故吧。其实我只用了两个时辰就把孩子生下来了,跟人家生个五六个时辰还生不下来的比,幸运多了。这不得不归功于每天那二个时辰的散步。 胤禟合衣躺在我身边,他的头跟我挤靠在一个枕头上,手边还扔了本账册。显然是守着我看账本时睡着的。身上也没盖床被子啥的,好在现在是夏天。 我动了动,把身上的薄被盖在他身上一些。他却立刻睁开了眼睛。看到我睁着眼睛看着他,他立刻清醒过来。 他的眼中蕴满光华,欣喜之情从黑眸中脉脉流出。低沉温柔的语调轻问道:“桃儿醒了?睡得好吗?” 我点头。身子轻了下来,睡得不能再好了。翻身不用再那么费力,腰部也不会被肚子压迫得酸疼,什么姿式都很舒服。生产对孕妇来说是个痛苦的过程,但也是解脱的契机。 “孩子怎么样?”我问道。回忆睡前的事,当时似乎还没看到他们就睡了过去。 “孩子很好,宝贝。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干嘛总是不让我顺意?“饿!可我想先看看孩子!”他这一说,我才突然感到饿得不行,但对孩子的好奇仍然战胜饥饿。要知道,这可是第一次做妈妈。 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我辛苦地十月怀胎生下的两个小东西长得是圆还是扁。 胤禟吩咐了几句,一众下人一下子忙碌了起来。杨嬷嬷带着两个奶娘抱来了孩子,小荷和小翠也很快给我端上了燕窝羹、小米粥。 两个小东西一个在睡,另一个却是睁着眼的。睡着的那一个皮肤微黑,淡淡的眉毛微微蹙着,小小的唇紧抿着,菱形的唇角却微微上翘,像极胤禟假正经时的样子。是老大,我和胤禟的儿子。醒着的这个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把小拳头放在粉嫩的唇中,“吧啦吧啦”地嘬得正起劲。是老二,我们的女儿。 我家大儿子睡着,我看不见眼睛,可小女儿却让我看得真真儿的。她的瞳孔又黑又亮,脸上的皮肤虽然还有些皱巴,却是粉粉嫩嫩的,看着就想咬上一口。 我抱起她,轻轻地一口咬了上去。粉嫩的小脸上亮晶晶的,沾上了我的口水。她蹙了下眉,却没哭,反倒唇角向两边一咧,嘻笑了起来。 她似乎不讨厌,我又凑上去,想再咬她一口。这次却没得逞,她挥,“啪”地一巴掌拍在我的脸上。 唔,我愣住了,周围的人都愣住了解。 小东西刚才的笑难道是引上勾的圈套?用笑勾引凑上去,好打巴掌报刚才被咬口的仇?小小年纪么阴险?难道是只狡猾的小狐狸?不会吧? 我抬起头,看着胤禟,控诉道:“你女儿,打我!” 胤禟憋笑道:“这也是你女儿,宝贝。” “可她姓爱新觉罗,不姓刘!”孩子不听话,不应该由做父亲的教训么?圣人说,养不教,父之过呢! 胤禟搂住我,假装严肃地清了清嗓子,对着得了手便“吚吚呀呀”嘻笑不止的小丫头说道:“女儿呀,怎么能打你额娘呢?她可是你阿玛的心头肉啊。” “哎,啊,吚,呀……”小东西黑亮亮的眼睛看着她阿玛,嘴里不断地发着单音节与她阿玛对答。 胤禟大乐,滔滔不绝地道:“你打了她,阿玛会伤心,阿玛一伤心,就会痛不欲生,阿玛一痛不欲生,额娘也要痛不欲生,额娘一痛不欲生……,总之,你打额娘是不对的,也是不好的,危害是极大的……” 这人,怎么唧唧歪歪地没个完,没个了?他这个“禟”字没白叫,他若是出家,就是个现成的、标准的“禟僧”。此“禟僧”非彼“唐僧”,却胜过彼“唐僧”。 受不他的碎碎念的不只是我,本来睡得很安稳的老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闭着眼,没牙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用哭声来控诉那个扰他清楚的家伙。 把女儿交给胤禟,我立刻抱起儿子。“儿子别哭,额娘在咯!”一边用帕子擦着他肆意横流的涕泪,一边哄道:“都是你阿玛吵咱们哈,额娘抱抱,不让阿玛再吵了哈……” 小东西渐渐安静下来,他睁开泪眼看看我,又望望他阿玛。被泪水滋润过的瞳孔显得又大、又黑、又亮,像极了胤禟。我们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他却眉头一蹙,嘴巴一扁,眼看着又要哭,我忙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下。他愣了愣,看着我,然后小脸往外一偏,眼睛一眯缝,那里面的神情竟然像是,竟然像是鄙夷?! 我不敢相信他,又看看他阿玛,说道:“他,他鄙视我?” 胤禟一手抱住小丫头,一手抱着我,在我的肩头闷笑不止。 我是生了两个什么小东西出来哦?一个打我,一个鄙视我!这是遗传他们阿玛的基因?一个狡猾如狐狸,一个傲气十足、牛气冲天? 他们的阿玛上个人就把人压迫得够呛,以后若是再加上这两个,我还有活路么我? 我抬头望天,欲哭无泪。 “把门窗给我打开,挡上两块屏风,只要不让风直吹着就好!”我对下人们发号施令。可下人们却拒不执行。 杨嬷嬷道:“主子,月子里是不能见风的,不然落下点毛病就麻烦了。” 这是传统观念,认为产妇生产时身子筋骨腠理大开,身体虚弱,内外空疏,若是不慎让风寒侵入,在月子里的恢复期,筋骨腠理合闭,使风寒被包入体内,以致月子产后风久治不愈。 但根据现在医学研究,产后风主要是生产中出血过多,产妇身子虚弱,抵抗力降低,致使病毒入侵造成的,与见不见风没有关系。 前两天我想铺凉席,胤禟不让。左磨右磨的,在温凉的象牙席上再铺上两层床单,胤禟才勉强同意。已经够憋曲的了!这大夏天的,还不让开门窗,非中暑不可! 所以我刚才才闹着要开门窗。可下人们没有一个执行命令的,就连小荷和杨嬷嬷也站出来反对。 “你们若是不开门窗,我就下床到外面去直接吹风!”我威胁道。 正僵持着,胤禟回来了。他说道:“宝贝,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我知道热,可太医说,产后不能见风,桃儿忍着点啊!” “什么鬼太医的话?孕吐不止时,太医可有什么办法?还不是我们自己找来芒果才止住的?生不出来时,太医就会往嘴里喂那些没用的参片,最后还不是咬你的手才生出来的?” “扑哧!”我的胡搅蛮缠让胤禟笑出声来。他说道:“这么说来,还是我们家桃儿比太医高明多?” “可不是?”我大言不惭地道。“爷,求求你啦,开窗吧,这样会中暑的!”我拉着他的手摇晃着。 他无奈,只得说道:“只许开上半个时辰,窗前还要加上屏风。” 我忙不迭地点头,为自己小小的胜利而暗自高兴。能开半个时辰,就能开一个时辰,能开一个时辰,就能开一整天…… 跟传统观念的斗争真的很难啊!从男女平等,到产后保养,再到婴儿护理哪个不是如此? 就说这宫里源源不断地送来的补品吧,我给胤禟生了第一个儿子,宜妃便不惜血本地把宫里的好东西都送来了。人参、燕窝、鱼翅、海参、鹿茸,送的都是名贵的补品。但一个刚生产完的产妇又能吃得了多少?想尽办法拒吃那些补品便成了我每天的大功课。 我坚持母乳喂养。别看我没几滴奶,但刚生产完前五天的初乳是最好的,这里面有孩子急需的免疫球蛋白。刚出生的孩子自己的免疫系统还没建立起来,所以母乳中所含的免疫物质对孩子至关重要。当然奶娘还是需要的,两个孩子呢,随着渐渐长大,他们的食量会相当惊人。 虽然以前没生过小孩,但在现代,我却做过新妈妈培训班的培训师。当然那只是为了接近我的目标位著名的收藏家的太太。在达到目的后,就马上辞职了。 我没有多少实际操作经验,但这些理论却是懂的,不然怎么能在培训班上得头头是道地唬人呢? 我要求每天给孩子洗澡,每个要抱孩子的人都要先用皂角洗手,就连胤禟也不例外。 新生儿抵抗力低下,一旦接触病毒很容易感染。这个时代又没有抗生素,一旦感染病毒便只有听天由命。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孩子存活率低的原因。我可不想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来的两个小东西,出什么状况。 古代人不知道也就罢,现代人明白这个道理,却不注意的话,将来若真出什么问题,一定后悔死。 “要从头部抚起,先是额头、眉毛,然后是下巴、脸颊……”我一边做着示范,一边在给小绿讲解婴儿抚触的要点。“力道要适中,不要让他们感到不适,如果小东西哭闹,就立刻停止……” 说起话来,想起还没给孩子想好名字。不是儿子、女儿的叫,就是用“小东西”几个字来表示。曾跟胤禟提起过这个话题,他儿子肯定要等皇阿玛赐名,女儿呢,倒是可以自己先起个名字。 我提议女儿叫“琼瑶”,这可是现代最浪漫的名字。胤禟却大摇其头,说那不过是美玉的通称,太俗! 我白眼向天。琼瑶阿姨,不是我说你的名字俗,是另有其人呀! 要不叫“语嫣”?可是金大侠给神仙姐姐起的名字,取“语笑嫣然”之意。 胤禟一手抱胸,一手抵着下巴,蹙眉想了想,拽拽地蹦出来两个字:一般。 我仰长叹:金大侠,连你的文采,人家都不认可啊! 我实在没辄,现代两位被大众推崇备至的文人都不能满足这个挑剔的古人的要求,自己的那文采就更不用提了。 大名起得不顺利,那就先起小名吧! 今年是鼠年,两个孩子都属鼠。想起现代动画片里可爱的米老鼠,我便提议说,鼠爱米,干脆一个叫米奇,一个叫米妮好了。我是把micky和minnie的中译名报出来。 胤禟不以为然道:“这是什么怪名?” 无论大名小名,我的几个提议连续遭到他的否定,甚至嗤之以鼻,而人家大爷只负责挑毛病,却一个提议都不说。我怒了,不得不怒了! “那就叫大米和小米,再不行就叫狗儿、拴柱儿好了,要不叫赖痢头小三子之类的也成!”我破罐破摔地说道。 胤禟先是一怔,紧接着抱着我哈哈大笑。他浑身颤抖,停都停不下来,一边笑还一边说:“桃儿,真有你的,给自己的孩子起名赖痢头?你这个额娘,真是,真是不同凡响……” 谁让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现在还来讽刺我!我气恼地在他怀里挣扎,却被他抱得紧紧的,怎么也挣不脱。只好由他抱着笑个不停。 153 满月宴 在我气恼的抗争下,他终于同意以大米和小米命名两个小东西,当然只是小名。大名么,大米做为胤禟的长子,是肯定要请康熙赐名的,而小米的大名么,还没想好。 我的提议都被否决了,而胤禟又没有提议,他说要请朝中的大儒来起名。只好暂时放弃把琼瑶小里的紫薇、依萍以及金庸小里的蓉儿、芷若些主角的名字借来用的想法。 起名字这项工程太过复杂,就交给他好了。我可以省下点功夫来,想想给孩子做几样益智玩具。 我让人找来了拨浪鼓、哗铃棒,还用墨汁在白纸上画靶心图,让小荷她们按照我画的卡通动物形象,用颜色鲜艳、对比强烈的布,缝制布绒玩具。然后把这些小玩艺挂在孩子的床头,让他们一抬眼睛就能看到。 他们常常盯着这些漂亮可爱的布绒玩具看个没完。小米一边看,一边吚吚呀呀地念叨,小手还不断地挥动,好像在对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发表自己的见解。 当我把带有响声的哗铃棒放在她附近摇晃时,她便“说”得更加开心。她的眼睛一边追随着发声的源头,耳朵一边仔细聆听。声音一停止,便开始“长篇大论”起来。只要声音再出现,她又马上安静下来。 胤禟看得有趣,常常跟她答地对话。而她似乎也特别喜欢胤禟,跟他对答得格外起劲。比跟我这个额娘“说”得还欢。 难道异性相吸这种自然规律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也有体现?我对此不无嫉妒。悄悄吓唬她说,如果再对额娘进行性别歧视,我便要对她进行反歧视。还故意在她面前抱起了大米,又是亲又是拍的。 小米看了看我,竟吚吚呀呀地说起个没完。听那意思,好像在大声控诉我这个额娘的对她这个小小婴儿的不公。 胤禟恰巧进屋,见了情形道:“哟,是谁惹我们家小米格格生气了?小米宝贝,别气,让阿玛来看看。” 小米一见胤禟,立即停止控诉,她把小拳头放到嘴里,黑亮亮的眼睛委曲地看着我,里面竟隐有水光。这副悲愤的表情很明显的是在向他阿玛告我的状。 这个小狐狸,竟然跟她阿玛告额娘的黑状!有了阿玛当靠山就能对付额娘了? 我心头火起,对着她大叫道:“以后别想吃额娘的奶!” 她一听,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胤禟连忙把她抱起来。一边拍着哄她,一边好笑地看着我道:“这么大人了,怎么倒让个小孩子给气着了?” 我回心一想,也是哈,我怎么让个出生不过一个月的小丫头片子给气到了?自己也觉得好笑,便“扑哧”一声笑出声儿来。 胤禟伸手刮下的鼻子,对小丫头道:“额娘羞羞,阿玛替小米出气,小米不哭啦!” 那小丫头马上停止哭声,长长地舒了口气。虽然睫毛上还挂着泪水,却开心地对着她阿玛咧嘴而笑。 我气息一滞,这小丫头变脸儿变得也太快了吧?胤禟却哈哈大笑,对着她的脸蛋就“吧唧”亲了一口。小丫头对着胤禟笑得更是欢畅,小脑袋使劲地往胤禟怀里钻,还抽出空儿来,瞟了我一眼。那眼神,那眼神竟透着得意! 我站在她身后喘着粗气磨牙。小丫头,你现在就得意吧,等我阿玛出了门儿,哼哼! 和小米不同的是,大米要安静得多。他很少吵闹,看东西却十分专注。他总是安静地注视着人的脸,或是某样玩具,一看就看上半天。 我第一次把黑白色的靶心图放在他眼前时,他竟然盯有一柱香的功夫。这代表他的视觉和注意力集中能力的超强,让我感觉超出了他的年龄范围。 他更爱看我的脸。我往往一边俯视着他,一边跟他说话,他会一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注视着我,目光深深,半天不会厌烦。他的目光像极胤禟,因而也让我产生了这不是个小婴儿的目光的感觉。 我甚至怀疑这小子和我一样是穿越来的。为证实此事,对他做试验。 “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好看不?好看,眼珠往左转,不好看,眼珠往右。” 小东西眼珠转向左。矣,有戏! “开幕式总导演是谁?张艺谋,眼珠向左,陈凯歌,眼珠向右。” 小东西眼珠转向右。唔,不对! 再问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哪年成立?一九四九年,眼珠向左,一九五九年眼珠向右。” 小东西眼珠转向左,有戏,我一阵狂喜,却见他眼珠又缓缓转向右。 嗯?难道是我错啦?可是看他的眼神总是那么严肃,还带不屑,实在不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应有的。思来想去,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际。 啊,对了,穿越可不止限于中国人!外国人也会穿越。 ”用英语问道。 小东西眨了眨眼,看了看我,又不屑地转开眼。 难道不是从英语国家来?那这个好了:”法语。 小东西这回连眼睛都不眨,干脆闭上眼,张开小嘴打个大大的哈欠,小脑袋在软枕上蹭了两蹭,睡着了。 后来我又接连试了他几次。用英语、法语挨个问可能的国家的名字,欧亚强国不用,最后连刚果金和法属圭亚那都问出来,他仍然蹭蹭脑袋,睡觉。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哦,好吧,我有些异想天开,以为这种极低概率事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实际上,那是不可能的。 我放弃了试探。 大米的手也很爱动。跟小米不同的是,他不是随意地手舞足蹈,而是喜欢动来动去地抓东西。只要你把东西放在他的手边,他都会牢牢抓住,无论是拨浪鼓、小布条,还是我的手指。他总是握得紧紧的,想拿走,除非掰开他的大拇指。 我让秦管家专门做一个大木盆以及两个充气羊皮圈。 我把羊皮圈套在大米和小米的脖子上,大小正好。把两个小东西放进装满水的木盆里,两个小东西先是瑟缩了一下,紧接着便欢快地划动起手脚。这便是刚出生的孩子天然的游泳本能吧? 两个小东西很喜欢在水里玩。小米一边划动着手脚,一边吚呀地欢叫,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大米也欢叫着露出笑容。尽管是夏天,这么小的孩子在水里也不能玩得太久。我把他们从水里抱出来,小米还不依地挥动小手挣扎。 我每天摆弄着两个小东西玩,对身边的事便不大上心。就连小荷跟我说起院子里的几个人陆续生了孩子,也因我忙于对大米和小米进行早教,而被当成耳旁风。 她们会生孩子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没必要对此太过关注。小荷只有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也怪,她们生的都是小格格,没有一个阿哥。别看她们生了那么多,可咱们的这个小阿哥,仍是府里唯一的阿哥呢!” 我没吱声。做了府里唯一的阿哥,就真的,是幸运的么?这个时代的孩子的命运很受局限,但处于这种皇家背景中的男孩的命运,也未必就好上多少。两个小东西将来命运如何,谁也说不准。 府中每有孩子出生,胤禟回来时,我都会把他赶出房间,不让他碰大米和小米。 “爷有这么多孩子,也该轮流去看看。”我一边把他往门外推,一边说道。 他用手撑住门框,我便推不动,却气恼地不肯停手。 他关上房门,把我抱在怀里,对不断挣扎的我说道:“桃儿别赶,我已经知错了,以后再也不犯了。” 我赌气道:“爷何错之有?我只是要你看看那些新出生的孩子,又没要你认错发誓!” “可是我只想看你和大米小米,不想看别人呀!”他声音低沉地在我耳边说道。 “你爱不爱看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过了两个月就会走的,爷也不用拿这些话来哄我!”我把头转向一边。眼圈有些红,不想让他看到。 每次听我这么说,他都神色黯然地看着我,不出声。我便也住了口。虽然不再把他往外赶,可也不理他。两个人都别扭着,沉默着。不过,这种状况持续不多久,最后总是以被他抱着强吻结束。他会吻到我摊软在他怀里,不再有力气抗拒为止。 我悲哀地体会到,女人在跟男人相处时,总是处于弱势的原因,便是在力气上输给男人。当然有人会,女人力气敌不过男人,却可以靠智慧战胜男人。但要,那只是限于男人的智慧不如你的情况,若是遇到一个不但在力气上胜过你,在智慧上也不输于你,甚至还可能胜你一筹的男人时,女人的弱势地位便是注定的了。 在他面前,我便是如此。 什么美人计之类人们屡试不爽的计谋,在他面前根本没有施展的余地,因为他的美男计比你玩得还溜乎! 一个月匆匆而过,孩子的满月宴办得很热闹。亲身经历了,我才解皇家的排场和对子嗣的重视。 满月宴不但请来了京城所有的王室宗亲,还把深居宫中的宜妃也吸引来了。 双胞胎本就稀少,龙凤胎就更是罕见。两个孩子引起人们的极大关注,就连康熙都很感兴趣。宜妃带来的圣旨和赏赐很能说明这一点。 一看到赏赐,栋鄂氏的脸色一下子黯下来。想当初她生孩子后,不但没有办满月宴,宫里的赏赐也远远无法相比。 老十看了赏赐在一旁道:“还是小九嫂行,一下生了对龙凤胎。看这赏赐,皇阿玛还真是没小气。这对儿龙凤九珠金玉锁,正是十八弟出生那年,西域进贡的,都没赏老十八,现在倒赏了这对儿小宝贝。还有那尊红珊瑚弥勒佛像,还别说雕成佛像,就是这么大的一枝珊瑚都世所罕见。这是去年琉球进贡的,原以为会给去年过整寿的惠母妃的。这两个翡翠玉春瓶,就更是不得了……” 老十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些稀世珍宝的来历,倒让我这个对宝贝天生敏感的人被吸引住了。没留神,怀里的小米就“吚呀”地叫了起来。顺着她的目光,我看到宜妃怀里的大米不错眼珠地盯着宜妃的脸,宜妃好笑地问道:“盯着玛么的脸干什么?,玛么的脸好看么?” 平时不苟言笑的大米忽然奇迹般地咧嘴笑了起来,菱形的唇角向两边咧,像极胤禟。他对宜妃的脸伸着小手,“嗯啊”地叫着,跃跃欲试地想要靠近。 宜妃低头亲了他一下,却被他一把抓住头上的一枝蜻蜓玉籫。大家都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场哄堂大笑。 宜妃取下籫子笑道:“是嫌皇玛么给的见面礼不够呀?罢了,这支籫子也给了你,给你以后取媳妇时当定情信物!” 胤禟道:“额娘,这怎么可以?这可是您最珍爱的籫子,是您刚进宫那会儿,皇阿玛赏赐的,非同一般,怎么可以给了他呢?” 宜妃笑道:“这有什么?我老了,以后这些还不是都要给他们!” 我怀里的小米忽然大声叫起来,一边叫,一边对着那支籫子挥动着小手。宜妃笑道:“是嫌玛么只给哥哥没给你吧?罢啦,这串珠子便给你吧!”宜妃摘下手上的一个芙蓉玉珠钏戴在了小米的胳膊上。 得逞的小米炫耀似地挥动着那只小手,对着大米咧开没牙的小嘴,好像在说:“怎么样,我的珠串可比你的籫子漂亮多!” 宜妃笑道:“小东西是什么意思?在跟哥哥比?” 大米却面无表情地瞅着小米,张大嘴巴打个哈欠,好像在说:“好吵,本阿哥要睡了!” 宜妃被两个小家伙逗得笑个不停,一会儿亲下大米,一会又亲口小米。大米往她的怀里一钻,舒服地睡着,小米却给了她一个甜甜又狡猾的笑。 154 赐名 跟赏赐一起来的,还有康熙的赐名。[..tw超多好看小说]大米被康熙赐名“弘政”,这是个很有气魄的名字。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小米也被她的皇爷爷赐名。历来得到康熙赐名的只有皇孙,各阿哥府中,女孩从来没被康熙赐过名。 康熙给小米赐名“永惠”,“惠”是古人喜欢用的女孩名,预示着女孩长大**后的贤惠美德,可看着小米从小就这么能捣蛋的样子,怕是要辜负她皇爷爷的一番苦心了! 宜妃拉着我进了内室,她看着两个熟睡的小东西说道:“两个小不点着实惹人疼爱。你和胤禟如此恩爱,又得了这两个孩子,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宜妃对我和胤禟的事怕是并不完全了解。我笑而不语。 宜妃又道:“胤禟从小骄纵任性,从不知忍让,也从不跟任何人低头。他若是对一个人热,便炙如烈火,若是冷了,便冰寒入骨。极端的性子让我着实担心,看这皇家朝堂又岂是容得下任性妄为的地方?所以,多年前,我便寻思着给他找一个可靠的女子,替我在他身边,常劝着他。可是……,唉,天不从人愿!” 天不从人愿?她在说纯禧吧?纯禧与胤禟从小青梅竹马,又是宜妃娘家的亲戚,经常进宫,可以说是宜妃看着长大的。宜妃对她也应是相当满意的吧?本指望她将来能嫁胤禟,替她在胤禟身边看护着他,可惜她被班第所污,不得已嫁了去了蒙古。 宜妃对胤禟的性子真可谓了若指掌,冰火两重天可不就是胤禟的性子么?他对我的炙热,差点把我们两人一起焚毁;而对福晋的冷淡,也让她冻得不行吧? 感于宜妃呵护儿子的嗜犊深情,我说道:“额娘您放心,胤禟现在已经不如当初的稚嫩,朝堂、生意、府里、府外,各处都能独挡一面,处事极有分寸,您不必再如此操心。” 她拍拍我的手,说道:“唉,话虽这么说,可做额娘的总是要为子女操心的。他现在虽然长大,能稍稍控制自己的性子,可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平时显不出来,到了关键之时,还是容易犯性子吃亏的。”她眼望虚空,话音幽幽的说。 母亲对子女的那份牵挂担心,总是放不下的。正想再劝她宽心,她却回过神来,对我说道:“现在好了,我看得出来,胤禟对你十分上心。若是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也只有你的话,他才能听得进去。这孩子早年风流多情、心性不定,可他现在有了你,便如转了性一般。我这个做额娘的着实为他高兴。桃儿,答应额娘一件事,一辈子好好待他!你不知道,去年那一阵子,他消沉颓丧,看了,让人心疼……” 她是说去年我们两个闹得最凶的时候吧?因为我的缘故,让她的儿子消沉颓废,害她这个做额娘的担心。对她,我颇感内疚。 我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做答。 我无法回应她,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又如何答应一辈子的事? 一直以来,我都坚持着追求自由的信念。可最近,我却越来越迷惘。我越来越搞不清,在府里每天和心爱的人一起看着一双子女一天天地长大,与府外海阔天空、自由自在的生活相比,哪一个是我更想要的。 我越来越矛盾,越来越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正在自己原有的理想与现实的情感里挣扎,我陷入自己和胤禟一起精心编织的网中。不只我自己,胤禟也身陷其中,只是他仍然乐此不疲地编织着越来越深的网,一点不担心陷入其中的后果。 大米和小米越来越圆润了起来。小脸不再皱皱的,圆嘟嘟的脸蛋和垂垂的下巴总是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逗弄一番。小胳膊和小腿也圆滚滚的,如藕节一般。 双胞胎出生时个子总会比其他孩子小些,不过,经过这两个月的精心喂养,他们的个头也不比别的孩子小。应该是我来自现代的养育和早教的方法起了作用,抚触、游泳、玩具,与他们说话,对孩子的神经系统、运动系统以及智力发育都很有促进作用。虽然有些作用现在还看不出来,但相信长此以往地坚持,定会有所显现。 胤禟对我用这些新奇的招式摆弄孩子充满好奇。他总是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时不时地跟我一起逗弄一下孩子,从中体会为人父的快乐。当奶娘指出新的养育方法不符合传统观念时,胤禟总是站在我的一边,他对我是完全的信任,甚至是放任的态度。 令人遗憾的是,我的奶水并不多。母乳喂养坚持了一个月,就实在进行不下去了。 这一个月为两个小东西喝了无数的汤汤水水,明明毫无胃口也要拼命地往肚子里灌,喝得我一见汤水就犯怵。最令人泄气的是,喝了半天也没有多少效果。我决定不再跟它较劲,不再为催奶喝各种各样的补汤,我干脆停了亲自喂奶,让奶娘完全承担起哺乳孩子的重任。 我自打一出月子,就开始每天练瑜珈。从被胤禟抓回来到现在,一年了,一次都没练过。刚开始是因为受刑、被链子锁,没法练,后来怀孕了,便更不能练。 重拾瑜珈并没我想像的那么顺利,刚开始时,真的很让人泄气。关节僵硬,韧带拉不开,平衡能力倒退得厉害。只能当自己,一步一步地从头来,从最简单的动作做起,一点点地加深难度。 经过一个月的努力,关节韧带的灵活性和柔韧性基本恢复,平衡能力也得到了加强。 支开了小荷和小绿,我又开始练功。左脚独立,右脚抵住左腿根,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瑜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中的树式最练习人的平衡能力。 刚把动作做到位,门就被推开了。 是谁?我背对门口,看不见。心中猜测不可能是小荷她们,因为我每回来这间练功房练功,都禁止她们进来打搅。我不想让她们对我的怪异动作大惊小怪,也不想有人在旁边走来走去的打搅我练习。练瑜珈需要心静。 缓缓收起这个动作,回身看到胤禟正一脸好奇地看着我。唉,这些皇子们从来不知道尊重别人的**,进屋前根本没有先敲门的习惯! 既然被他发现,我也不必再瞒着了。我俯身地毯,继续练功。俯卧,一手前伸,一手抓住同侧脚踝,靠背肌和腰肌的力量卷起身体,持续半分钟,放下。 “桃儿这是在干什么?”胤禟终于忍不住好奇,出声问道。 “练功,瑜珈功!”我答着,一边再次把身体卷起来,这次是双手同时抓住双踝。这个动作不但要求背肌、腰肌的力量,也同样要求腹肌的强韧有力。 “练这个干嘛?”他走近了两步,蹲下身来问道。 我放下脚踝,趴在地上调整呼吸,稍事休息。 “练这个,是为让身子瘦下来,也可以让身体更柔软灵活。”我翻身。 “难怪这些日子瘦了不少,原来是练瑜珈的功效。”他一边说,一边继续靠近。 “那当然!”每天顶着满头大汗,在秋老虎肆虐的八月,一练就练上近个时辰,效果能不显著么? 我爬起身,单腿跪在地上,另一条腿抬起,说道:“等再练上一个月,就该完全恢复以前的苗条。现在腰上虽然瘦不少,但肚子上还有不少肉。” 我抬起一只胳膊,准备做下一个动作,却感觉后背贴上了一具坚实的躯体。一条手臂抱住了我的腰,手掌向下滑到我的小腹,“是吗,让爷摸摸,看是不是还要再减减……” 温热的气息吹佛着我耳后的脖颈,痒痒的、微妙的感觉如幽幽细丝牵动着全身的每个敏感的细胞。我缩了下脖子,尽量忍住全身的轻颤。 略显粗糙的大掌在我的小腹上细细摩挲,几乎摸遍每一寸肌肤。小腹中随着他手掌的移动,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那种久违的感觉熟悉又陌生,我几乎要轻吟出声。 那只大掌向上、下延伸它的势力范围。那久未被人触碰的身子,是如此地不堪挑逗,我撑住身体的四肢竟欲酥软下去,几乎撑不住身子。我忍住就要逸出口的呻吟,用最后的理智说道:“不,不要!”逸出喉咙的声音颤抖着,温柔缠绵,不像是拒绝,倒像是在引诱。 的拒绝果真没能阻止他,他的身子随着压下来。本已稣软的四肢不堪重负,下子摊软下去,被他脸朝下紧紧地压在身下。 他的身子好沉,被压在他身下的我,一下都动弹不得。我甚至喘不过气,只能侧过脸,艰难地对他说道:“不要,碰我,人家,在,练瑜珈……” 我的侧头给了他机会,他俯头一下吻住了我。 我的四肢被压在身下根本无法挣扎,脸被压在地毯上,也一动都不能动。这个姿式,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而压在我身上的家伙,便是刀俎,正在对我予取予求。 不知被他吻了多久,只知脖子被压得酸酸的,头被吻得晕晕的,嘴里的空气也被他抽干,呼吸不畅,差窒息。 在完全窒息的前一刻,他才放开我的唇。我趁着他稍稍抬起身子,把头转到另一侧,松驰一下那僵硬的脖子。我趴在地上大口喘气,即便他放开了我,身子也一动不动地摊软在地上。 他俯下身来,在我耳边轻笑道:“小母狼还是么不济,一吻就晕。” 我把脸埋到地毯里,不想让他看见我韵红的脸。他却稍稍起身,把我的身子翻了过来。我的脸便无遮无挡地暴露在他的面前,韵红的双颊、迷离的双眸、潋滟的眼波,这些动情的信号,便在他眼前显露无余。 我害羞地举起双手,想要以手遮脸,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他虽然只用一只手,可他的手如同铁钳,尽管我的双手用力地挣动,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他的钳制。 因为用力,也因为羞恼,我的脸更加红,胸部不住地起伏,呼吸也急促起来。 任我如何挣扎,他却稳如泰山,一动不动。他唇角微弯着,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如同落入网中的鱼,不断翻腾跳跃,却最终逃不出被捕获的命运。 我挣扎到筋疲力尽,两只胳膊软软地也使不出力气,才停止挣动。他轻笑一声,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宝贝,你害羞挣扎的样子真是好看,我本还想多会儿,可惜,你的力气太小,才这么一会儿就没劲儿了。” 啊,这只狐狸!刚才只是抓着我的胳膊却不动我,原来是想看我挣扎,看我在他的钳制下无能为力、毫无办法的样子! 这个变态! 我又羞又恼,怒不可遏。“你,你下流!你道貌岸然,你衣冠……” 我本打算源源不断地出口的话,被他突然俯下的唇堵在口中,只变成一连串“呜呜呜”的抗议声。 渐渐地,抗议声越来越小,音调越来越软糯缠绵,最终变成了动情的呻吟。 他的手伸向我的衣襟。 为了练功方便,我只穿了一层薄薄的练功服。没几下便被他挑开盘扣,扯了下来。 我娇嫩的身躯便暴露在空气中。他细细地检视着,像是第一次见到一般。半晌,才声音喑哑句:“小母狼的身子越来越美妙了。” 因为生大米和小米的缘故,我的身子丰满了不少,他是指这个么? 他的吻落了下来,如急风骤雨。在我的眉心、脸颊、鼻尖、双唇、脖颈、前胸,甚至肚腹引起一连串的颤栗,欲火瞬间燃遍全身。 他的手落在我的胸前,大掌肆意地蹂躏着的那两团娇柔,唇舌与手指挑逗着芙蓉花心上那两粒圆圆的露珠。 我颤栗呻吟,在他的引领下,不由自主地吟唱着**的歌咏,如秋虫般小心翼翼地邀请着恋人的加盟。 他接收到从我层层的遮掩下不小心透露出来的信号,便立刻放开手脚,霸道地进入。那久违的感觉瞬间填满周身,连脚趾尖都在动情地颤抖。我大声地呻吟,如同夏蝉大胆的鸣唱。抛却一切矜持,扔掉一切顾虑,忘掉一切阻隔,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一切都被那**的烈焰焚尽,吞噬…… …… 风停雨住,天地间的一切都回复平静。我蜷缩在他的怀里,任他占有性地把两只大掌放在的胸腹上。这一刻,我交出了一切,只为获取那具坚实的身体上的温暖。 就那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疲累却又安心而舒畅,让我一梦至天涯…… 155 吉它曲 醒来时,他已不在身边。**的身体让我很快忆起睡前的情景,那使人羞涩的话语、让人颤栗的触摸、令自己羞于承认的呻吟、疯狂的占有以及缠绵的欢爱…… 我赤红了脸,虽然屋里只有我一人,仍不自禁地伸手捂住了脸。 羞涩而甜蜜,如初恋的感觉。可是,我陆闵桃早就过了这个年纪,而且,这也不是我的初恋。即便跟胤禟,也不是第一次了。 老夫老妻,怎么会如初恋般的炽热?我对自己的情感很是迷惑。 眩晕和痴迷过后,是理智的回归。我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们两个这样了,我会不会再次怀孕呢? 我可是要走的,三月之期转眼就到,若是该走的时候,忽然发现怀孕了,那还怎么走呢?这事,我要跟胤禟谈谈。 门外传来了小荷几人的话声,我忙抻过被单盖住了脸。此时,脸上的红韵还未退下,我不想让小荷她们看到。 “嘘,小声点。爷临走时吩咐过,不要吵醒侧福晋。”小绿小心控制着音量道。 “哦,可是,杨嬷嬷说两个小主子都在找额娘呢!杨嬷嬷和两个奶娘哄了半天,两个小主子开始还识哄,可是现在越来越哄不住了。小阿哥的眼睛一直在找来找去,小格格更是叫起来没个完。”是小翠压低声音说道。 “哎,两个小主子就是粘额娘,若是有一天,主子要出门几天,两个小祖宗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小荷叹道。 我的心跟着狠狠抽了一下。若是那天真的到,这两个小东西又会怎样? “那恐怕也就只有咱们九爷能镇得住他们了。两位小主子的精灵劲儿啊,真是出奇呢!你们可没瞧见,那天满月宴上,咱们小阿哥对谁都不笑,就只见宜妃娘娘便笑得欢。再看咱们小格格,见了谁都笑,就是除了宜妃娘娘,谁都不让抱。”小绿接话道。 她的话让我想起一个月前,两个小东西的表现。大米对谁抱都不在意,但别人抱,无论怎么逗,他都不笑,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对方,只到宜妃怀里,才露出少见的笑容。而小米,则相反,对谁都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可别人一抱,她就立刻小眉头一皱,哭给人家看,只有到宜妃怀里,才嘻笑如常。 真不知两个小东西在搞什么!我这个额娘为养了两个怪孩子不好意思,宜妃这个皇玛么却自豪得不得了。因为两个小皇孙都颇给她面子。 我曾问胤禟,他们怎么就知道最该讨好谁呢?胤禟幽黑的双眸一眯,唇角一弯,露出得意的狐狸笑说,道:“关键是,他们有个聪明的阿玛……,”看到我像刀锋一般扫过去的目光,才又加上了“和额娘”三个字。 那是一个月前,到三个月时,两个小东西就更会认人。我若走了…… 思绪翻涌中,听到了小米的哭声。我顾不得再想许多,立刻爬起身穿衣服。三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五除二套上了外衣,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去。好在隔壁就是大米和小米的婴儿房,我没跑几步就进了他们的房间。 小荷她们几人看到我这么跑出来,都很吃惊。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不知该做何反应,直到我已经进了婴儿房,抱起了正在哭闹的小米,她们才跟了进来。 两个小东西的样子让人心疼。小米被奶娘抱着,却还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大米虽然没哭,也是一脸的阴云,却在看到我的一刹那,仿佛太阳钻出乌云,脸上一下子亮了起来。 “啊,啊……”大米叫了起来,对我挥动着小手。 比起小米的哭闹,大米的隐忍更让人心疼。这么小的孩子,却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 我把大米也揽到怀里,一手抱一个。两个孩子在我的怀里同时露出笑脸,那是最纯真、最快乐的婴儿笑。世上若有什么最感人的表情,那便莫过于婴儿纯真的笑脸了。 我的眼睛眨不眨地看着他们的脸,贪婪地不肯放过他们脸上的每上个表情,眼眶有些潮红。 吉它还是被十三送了来。 记得这个除夕十三曾过要把吉它送给我,可被胤禟当面拒绝。我知道胤禟是不愿别人把我和林倩儿联系起来,若是收了吉它,又和林倩儿一样能弹奏出曲子,就等于承认我就是林倩儿。所以胤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若是问我,我也会拒绝,虽然心里会有些不舍。 不过,十三是在满月宴之后的那一天派人把吉它送来的。送吉它的人还传了他的话,吉它是送给孩子的,十三看两个孩子聪明可爱,希冀将来他们中的一个可以破解吉它弹奏的迷题,弹出一手好吉它。 以这个名义,胤禟便不好再拒绝。不过,他虽收了琴,却严令我不可在外人在场时弹奏吉它。我当然是点头遵命,又不是傻了,想去告诉人家我就是那个本该处死,却漏了网的林倩儿! 是以,这吉它虽然放在我的房间里,我却很少动它,只在胤禟回来后,把下人们都支得远远的,我才弹些轻快的曲子给大米和小米听。 大米和小米很喜欢听我弹奏吉它。当午后的阳光从大大的敞开的窗子照进房间,带来一室的灿烂时,我便会取出放在屋角的吉它,在两个孩子身边弹奏起来。最常弹奏的是那首极浪漫的《镜中的安娜》和带有忧郁色彩却同样浪漫得不可救药的《悲伤的西班牙》。 胤禟曾问我这是什么曲子,我把《镜中的安娜》说成是《美丽的小米》,而《悲伤的西班牙》被我说成了《英俊的大米》。胤禟就抱着我撒娇道:“有没有《可爱的胤禟》之类的?” 我好气又好笑,这么大的男人,还撒娇跟两个小萝卜头争竞,便诡笑着说道:“有《可爱的唐老鸭》,要不要听听?” “唐老鸭是什么?”他不耻下问。 我便在纸上给他画出唐老鸭可爱的形象。他看了,泄气地坐到一边,说道:“桃儿就用这只笨鸭子贬损英俊潇洒的相公的形象?”孩子气的表情引来我的嘻笑。 前世的我就很喜欢弹这两首曲子。秋日的午后,坐在狼人位于香港的半山别墅的花园里弹奏着这两首曲子,身下的秋千随着我的弹奏,微微摇荡,山下吹来的海风带着一丝丝咸味,盈满鼻腔。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美好而浪漫。 那时的我,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变成金色,就连山下碧海中的波光也似碎金。而我的心境,就更是撒满金色,无论有多大的困难和忧伤,都会随着曲子和海风烟消云散。 现在的我,弹起这两首曲子,眼前便浮现出只有在梦里才见得到的花园和海景。眼中自然闪动令人痴迷的柔波,唇畔浮起平和温雅的笑。大米和小米也如发现新大陆般被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一声不响地专注地听着。间或,小米会随着音乐的节奏挥动一下小手,而大米却是满脸的沉静。 胤禟坐在对面,贪恋地看着我们三个,眼里充满温柔、宠溺和满足。曲罢,我整理着吉它的肩带,他便会迫不及待地走上前,从身后抱住我,用他的脸颊厮磨着我的,用他的唇,寻找着的。 我会缩缩脖子,嗤声而笑,躲避着他的追寻。他便契而不舍地从我的颈窝追寻到腮畔,最后耍赖地捏住我的下巴,吻住我的唇。 不过,以前再怎么放肆,也没到昨天这一步。每次都是适可而止,而这次,他却毫不隐忍,也不管我的反对,就在地毯上直截当地要了我。 这男人,我无语。每次一遇到他耍赖或是展露刁蛮的一面,我便如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讲不清了。 156 父女对答 “宝贝在干什么?”胤禟走进房间,看见我一手大米、米的抱着,还光着脚连鞋都没穿,很是奇怪。 我对他弯唇而笑,道:“没什么,只是抱着他们玩。他们喜欢被我一起抱着。” “我也喜欢被一起抱着,宝贝不要光抱他们不抱我!” 这大男人怎么越来越爱撒娇?我白了他一眼,道:“我只有两只手,抱不过来啦!” 他凑过来,在我耳边道:“爷记得有只小母狼醉酒后,曾对本阿哥,她有三只手。那只手呢?给爷露一露吧?” 这家伙话越来越离谱,他知道他这话有好几种解释么? 我斜睨他的一眼,用胳膊肘把他撞开。他离得太近,挤着大米不舒服。他装作受伤地捂住胸口,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忽然想起了正事,我道:“爷,桃儿想商量件事。” “什么事?说吧!”他见我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便稍正了色问道。 “我,我不想怀孕……”我低声说道,微垂了睫,不大敢看他的脸色。 “为什么?”他的声音淡淡的,不辨喜怒。 本来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很快要走的,不能带球跑,可是,不知为何,就是不敢这么说出口。我吱唔半天,才道:“我,才刚生完,气血两亏,不能马上怀孕。” “这样啊,”他幽黑的双眸沉郁地看着我,唇角灿出魅惑而又艳丽的笑容。“那爷让太医来给桃儿尽快调养,等调养好了,就让桃儿怀孕。” 我猛地抬头,看到他的眼睛里,那里面的恶作剧一闪而逝。.tw[]忽而觉得那唇边的魅惑有如罂粟。 就知道他早就把我看穿了,虽然我吞吞吐吐地不说出真实原因,可三月之期转瞬即到,他每日与我朝夕相处,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心里又怎会不清楚我的想法? 既如此,便直好了。“爷,桃儿本是要……” 他忽的抬起一只手,语气有些急切地打断了我的话。“行,桃儿不用说了。爷也不想你身子还没好就再次怀孕。”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道:“拿去吧,现在吃下正好来得及!” 我看了看他,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犹豫一下,还是接过瓷瓶,小心地打开。那里面的,正是同仁堂的绝子丹。 他一早就知道我要绝子丹?我还未开口,他便已经准备好了?这个男人对我心思了解的透彻,远远超过我对他的了解。 拿我着瓷瓶,怔怔的,不知该什么好。 他却故作轻松地一笑,转移了话题,“明天带着大米小米跟着我进宫吧,皇阿玛想见见他们,他今天特地跟我说的。” 进宫?也是应该。康熙在大米小米满月时的赏赐,我还没谢过恩呢。 我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却听门外传来老十的叫声:“九哥,你在吗?我们都来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等你议事呢!” “就来!”胤禟提高了声调对窗外答道。 他站起身走出门去,没有如以往一般回头看我。 “我们刚才到你的书房,看你没在,八哥说你一准儿在小九嫂这儿,我们几个便寻了来。九哥果真在,八哥真是料事如神哪!”老十边说事,边打趣。 “矣?九哥,你腰上挂的是什么?你的玉佩呢!”十四惊讶的声音。 我抱了大米小米来到窗前,望向楼下的四人。他们最近似乎议事多了些。 胤禟的目光正巧扫向我处身的窗口,我缩了缩,攥紧手里那块满翠的玉佩。这是刚才用手肘撞向胤禟时从他腰上顺手牵来的。他不是要我露一露第三只手么? 胤禟从身上解下我顺手挂上去的小米的金铃手镯,咬牙笑道:“刚才逗那两个小东西玩时,挂上的,忘了摘了。” 十四揶揄道:“九哥真是个好阿玛,这挂铃逗子,倒跟古人的彩衣娱亲相仿。” 八阿哥和老十笑了起来,胤禟也嘿嘿地笑了两声,可我听着他的笑声有些干涩。 还是第一次在夏末秋初进入紫禁城,前两次来参加宫宴都是在除夕,寒冷的冬季。 车子进了西华门,没多久便下车。胤禟带我步行而入,两个奶娘分别抱着大米和小米,紧随在我们身后。 ,大米和小米惊奇地大睁着眼睛,东瞅西瞧,一双眼睛似乎都不够用的。小米不断地念念有词,好像在对这些宫殿评头论足。胤禟好笑地回过头看她,她却对胤禟伸出了两只小手。胤禟轻笑出声,伸臂把她抱了过来。 小米趴在胤禟肩头更是欢实,“吚吚呀呀”地没个完。胤禟宠爱边拍着她边跟她说着话,跟她介绍着沿路的景致和趣事。两人的对答十分有趣。 “阿玛告诉你,左边这条路能通皇太玛么的慈宁宫,那里的慈宁宫花园,是阿玛小时候最爱玩的地方。” “矣?” “你问阿玛为什么爱到那里去玩?因为那里的蟋蟀特别多。阿玛喜欢在那里捉到蟋蟀跟你十叔斗蟋蟀。你十叔啊,总是耍赖,不用自己捉的蟋蟀跟阿玛的斗,而是悄悄让哈哈珠子到外面集市中去买个儿大,凶猛的蟋蟀跟阿玛的斗……” “呀!” “小米也生气吧?这种行径着实可气,后来呀,阿玛就想个了法子,让人悄悄给他那些厉害的蟋蟀喂了酒,拿出来一斗呀,没两下,他的那些蟋蟀就都醉倒了!” “啊,啊……”小丫头高兴地笑。 “扑哧!”我也笑出声来。这个阴险的家伙,连斗个蟋蟀都使阴招,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给蟋蟀喂酒?这损招是怎么想出来的?真难为古人的脑子能想出这么奇异的法子。我看着胤禟的额头摇头叹息。 乾清宫巍峨的身影耸立在眼前时,我身后的大米忽然“哼唧”出声。奶娘叫道:“侧福晋,大米阿哥怕是要尿尿,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里不比家里,为孩子准备的便桶就在手边。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出门在外,就是不方便。若是在其他地方还罢,随便找个树坑让孩子尿就成,可这里是乾清宫,皇帝的寝宫,搞不好就是个不敬之罪。 我眼睛到处撒摸,一时也没了主意。 胤禟把小米交给我,抱过大米,往侧面的宫墙处走去。他拐个弯,便不见了身影,等回来时,大米一脸的轻松,显然是已经尿完了。我问胤禟怎么解决的,胤禟却笑而不答。 康熙正在乾清宫的东暖阁中见张廷玉,张廷玉是刚刚去逝的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张英的儿子,是康、雍、乾三朝重臣,也是汉大臣中,唯一身后得享太庙之人。 这是雍正临终前旨意。有人说是因为他在纂修《清圣祖实录》时销毁大量对雍正不利的材料,杜撰了一个八人授命的场面,即康熙皇帝在临死前向七位皇子和隆科多口传遗诏:“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当时,胤禛并不在场,等胤禛赶到时,康熙皇帝已经驾崩,于是就由隆科多代宣遗诏。胤禛并无当皇帝的思想准备,闻听遗诏后惊恸仆地。胤祉等七位皇子和隆科多向胤禛叩首,胤禛遂登基即皇帝位。 若是按此说法,这段历史是张廷玉为明雍正是合法继位而杜撰出来的,而张廷玉也因此被雍正赐予死后得享太庙,年年接受后世皇帝祭祀的殊荣。 这个殊荣为大清二百年历史上,汉大臣中唯一的一个。一向被人评为刻薄寡恩的雍正能给他绝高的殊荣,一定是其做了让雍正感激不尽的事。 在这么复杂的历史背景中,能保持三朝屹立不倒,张廷玉行事的圆滑手段定然不同一般。 康熙对张英的去逝表示了慰问,并封张廷玉内阁学士衔,便让其跪安了。 157 面圣 大米和小米都感受到这里与其它地方颇有不同,脸上的神情都有些肃穆,只是两双小眼睛却好奇地在房间里到处撒摸。撒摸了一阵,大米把视线固定在了康熙的身上,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康熙的一举一动,好像是要努力弄明白他皇爷爷在干什么一样。 一向爱话的小米,这会儿在我的怀里也出奇的安静。打从进门,她就一声不吭地看来看去,对里的每一人、每一物都兴趣十足。张廷玉经过她身边时,还对人家咧着小嘴笑,弄得张廷玉受宠若惊。 康熙站起身,用手捶了捶后腰,看着大米和小米笑道:“这就是朕的龙凤孙儿吧?来,让皇爷爷抱抱!” 我和胤禟一人怀里抱着一个,走上前去。 康熙从胤禟怀里抱过大米,道:“就是弘政吧?来让皇爷爷看看,看你长得最像谁?嗯,像阿玛多点,眉眼和脸庞都像。嘴巴像你玛么,鼻子像皇爷爷。” 胤禟微微而笑。 大概是感受到了康熙的和蔼,大米脸上的神情放松下来。大米不错眼珠地看着康熙,好像要把他脸上的每道一皱纹都看个仔细。 康熙颇觉有趣,也眼念笑意地瞅着大米。大概是研究够了,大米“吚”的一声开了口,欢叫着挥动小手,想够康熙的脸。 我紧张起来。满月宴时,他就是用这招让宜妃上当的。小东西不是想故伎重演吧? 胤禟跟我的想法显然一样,他提醒道:“皇阿玛,小心些,您这小孙儿的手快得紧!” 康熙大笑起来,说道:“我听你额娘讲了被他抓去蜻蜓玉籫的事。”说着,他抓住大米的两只小手,对他道:“你还想在皇爷爷里故伎重施么?皇爷爷可是有防范咯!”才俯头在大米的脸上亲了一口。康熙抬起头又道:“这下看还怎么抓朕头上的东西!” 我心里闷笑,老爷子怎么跟个小不斗起智勇来了?好像还颇得意的样子,也不嫌胜之不武! 大米忽然笑得甜腻,没牙的小嘴咧到最大,眼睛眯成一条缝。(..tw)再看康熙却僵了笑容。 我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到大米的两只小手正紧紧握着康熙左手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 我心里一紧,小东西怎么跟额娘一样爱宝贝?可额娘爱宝贝是悄悄地盗取,他却是明目张胆地抢,抢的还是天下最抢不得的人大清皇帝康熙。 紧我张地看向胤禟,却见到了他憋笑的表情。 康熙的笑容只僵了一僵,便即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道:“好你个弘政,皇爷爷这么防范,还是着了你的道!罢,这枚缅甸进贡的翠玉扳指就赏了你吧!” 胤禟神色一变,道:“皇阿玛,这使不得!这枚满翠玻璃种翡翠扳指是世间难得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珍品,也是您的心爱之物,怎可给了他?” 康熙挥挥手道:“不过是个玩物。”便摘下扳指,放到大米的手里。 尽管大米把手攥得紧紧的,可我还是看得心惊肉跳。在现代少说也是价值上百万的宝贝,就这么交到一个婴儿手里,万一大米一松手,再把宝贝给摔了! 小米显然不担这个心。从进门就一直没出声,康熙逗弄大米时,没人注意的她也不觉受了冷落,自己掰弄着自己的手指头,现在更是对着自己的拳头撮得起劲。“吧咋吧咋”的声响终于引来了康熙的注意。 康熙从我怀里接过小米,舒服地坐回椅中,说道:“这是我们的永惠格格吧?小名叫什么?”康熙看向。 “回皇阿玛的话,永惠的小名叫小米,弘政是大米。”我答道。 “哦?为什么起了这么两个小名?”康熙颇感兴趣地问道。 “因为,”我看看胤禟,见他含笑点头,才道:“因为他们两个都属鼠,鼠最喜欢米,所以起名大米和小米。” 康熙笑道:“这名字取得倒也有趣。小米,你是我们的小米格格,对不对?”康熙俯头逗着小米。 小米对着康熙眯起眼睛灿然一笑,那笑容甜腻得就连这个见惯别人笑脸的皇爷爷都受了感染。康熙脸上也露出愉悦的笑容,他抚着小米胖嘟嘟的脸蛋道:“听你皇玛么你,你最爱说话,现在怎么这么安静?” 小米看看康熙,“啊”的一下叫出声来,然后就开始了“吚吚呀呀”的长篇大论,停都停不下来。小东西憋闷了半天,可算是打开了话匣子。 康熙笑道:“皇玛么说得还真不错呢,你果然是个能说会道的小丫头!” 得了夸奖的小米似乎更加兴奋,她忽然一口含住了康熙的拇指**了起来。康熙颇感有趣地笑了起来,“皇爷爷的手指有这么好吃么?” 我却觉得小丫头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难道是嫌皇爷爷先是冷落了她,后又只赏了大米,没赏她么?可惜小丫头还没长牙,想咬也咬不了,在别人看来便是**。 正在逗弄小米的康熙忽然表情僵硬了起来。我心中一紧。胤禟显然也发现了异常,他与我对视一眼,扭头道:“皇阿玛,您……” 康熙举起刚才一直抱着小米的右手,才发现他的袖子**地往下滴着水。 小米尿啦?尿在这位真龙子价值千金的龙袍上了?我吃惊得不知该些什么。 唉,小米呀小米,你平时不是挺机灵,挺明白该讨好谁的么?怎么倒对着这位终极大b不买账?你是嫌他不重视你而故意报复?唉,怎么跟你阿玛一样睚眦必报! 还是胤禟反应快,他上前接过小米说道:“请皇阿玛恕罪,都怪儿子在进来前没有让她也像大米样先尿一下。” “无妨,童子尿,不要紧的!”康熙挥了下手。忽又想起什么,他问道:“你说大米刚才尿过?在哪儿尿的?” 康熙这个皇帝干嘛要问起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心中正疑惑,却见胤禟面现尴尬,吱吱唔唔。 有问题?!胤禟让大米在不该尿的地方尿了?这可是大不敬啊!我心里紧张起来。 果然,康熙脸色变了,他怒道:“好你个小九,小时候就跟我那盆兰花过不去,到我这乾清宫来,一想方便就给我浇花,浇得那盆原本清雅高洁的兰花恶臭不堪,那花可是朕的皇玛么,你的太皇玛么种下的。本以为你长大,没人再来糟蹋朕的花了,你却又纵容你儿子来糟蹋它!” 啊?我吃惊地张大了嘴。刚才还在奇怪胤禟抱着大米到哪儿解决去了,原来是浇花来着! 本来浇花也无所谓,可他干嘛要浇这盆孝庄老太后生前种下的,康熙宝贝得不得了的花? 正替胤禟担心,却见胤禟嘻笑道:“皇阿玛,这都多少年的事,您还提?儿子那时还不到四岁,实在憋不到茅厕才在那花盆里临时解决的。这样总比尿裤子好吧?而且那花自从让我浇了后,越长越旺,叶子比拇指还宽,您那时不还夸莳花的太监照顾得好吗?” 噗,我差点笑喷了。这位九爷大人太有才!这件让康熙怒不可遏的事,竟让他如此插科打诨地说笑。原来这人不光在我这儿耍赖,在他天下第一人的老爸面前也敢耍赖! 康熙果然有些哭笑不得,他指着胤禟,手指抖啊抖的。指了半晌,却只哼了一声。胤禟忙陪着笑跟到屏风后面帮康熙换龙袍。 宫人们一通忙乱,替康熙收拾利索,奶娘也趁着这点功夫给小米换了衣服。 临走前,康熙还是赏了小米一挂粉色珍珠项链。然珍珠以白色居多,其它颜色的珍珠少之又少。能找到这么多粒粉色珍珠便已相当不易,更难得的是粒粒圆润,大小均匀。在没有人工养殖珍珠的古代,怕是绝无仅有的了。 小米看来很喜欢这串珍珠,两只小手紧紧攥着,对着康熙一个劲儿地媚笑。 祖孙两人早就把那泡尿忘到脑后去了。我不禁替康熙哀叹,若是他早一点把赏赐拿出来,也许,小米那泡尿…… 两个小魔头,第次跟他们的皇爷爷见面,一个把他的兰花浇了,一个干脆浇到皇爷爷的身上。 唔,我怎么生了这么两个小东西! 从乾清宫出来,和胤禟又抱着孩子去见了太后。老太太自然是喜欢小孙儿的,又是一对儿龙凤胎,更是稀罕得不得了。 正巧赶上几个宫里的嫔妃来请安,一群女人轮番地逗着两个孩子。把小米逗得咯咯直笑,却把大米逗得睡着了。大米一向是酷酷的,性格只在他的皇爷爷和皇玛么面前稍有收敛。当然,他还是满给太皇玛么面子的,居然对她笑了两笑。 太后喜欢得什么似的,竟然拿出乾坤一气袋,在两个小东西面前“急急如律令”起来。 小米看得似懂非懂,但仍对着老太太嘻笑不止,大米却颇无聊地合上了眼睛。 嫔妃们很有默契地相继告退,看来老太太这招“急急如律令”很让各宫嫔妃们无语。 捧场的只剩小米一人,老太太对小米倍感亲近。一个劲儿地对着她的脸蛋来回亲,还拿出了自己年轻时戴过的首饰,从中挑两个最招眼的,赏给了小米。 当然,大米也在睡梦中得到太皇玛么的赏,是一个麒麟金镶玉的挂锁。也是个少见的珍品,但相对于小米的来说,就不那么招眼了。 到了延禧宫,就连小米也累得睡着了。宜妃只见着了两个小东西的睡颜,颇感遗憾,再三地要我们以后多带两个小东西到宫里来看她。 158 履约 我把康熙赐给大米的那枚价值不菲的翡翠扳指收了起来。.tw[]一回来我就问胤禟那枚扳指的来历。胤禟看了看我,说道:“这扳指牵涉到多年前的朝政之事。” 哦?来历这么复杂?难怪康熙要把扳指赏给大米时,胤禟的脸色忽的一变! 好奇心害死猫,太复杂的事还是少问!我正想转移话题,胤禟却毫不隐讳地道出了与七年前索额图被撤职、乃至后来被杀之事相关的一桩隐密。 原来,当时索额图作为太子党的领袖人物,私心与权欲膨胀到极点,他精心制定的太子礼仪几乎等同于皇帝。康熙早已对此有所不满,却有所隐忍,是这枚扳指最终引发索额图的被拘和覆灭。 那年这枚扳指由缅甸进贡到宫中,太子见了,十分心喜,便欲据为己有。可没想到康熙也喜爱此物,早已令人登记在册。太子却仍靠着掌管内务府的官员是原索额图府中家奴、坚定的太子党成员的便利,取了这枚扳指。 此事很快被康熙发现。一枚扳指事小,可其中折射出的隐患却不容忽视。联想到太子近年来种种不尊皇权的行为,康熙意识到索额图和太子的势力已经强大到可以越过皇权的地步。因此才有随后的康熙四十年,康熙调派索额图到德州陪伴生病的太子,却暗中让人在京城收集索额图的罪证,最后将索额图拘于宗人府,终至处死的结局。 历史上,索额图被处死后,太子与诸皇子间夺储的斗争才逐渐公开化。难道这些皇子与扳指事件有关? 我怀疑地看着胤禟,他在这里不会起了什么作用吧?胤禟却白了我一眼,道:“我那时太小!” 哦,七年前,他那时刚满十八岁吧?那八阿哥有二十岁了,也该有些能量了。 “也不是八哥!”胤禟好像读懂了我的想法,没好气地答道。 那是谁?我疑惑了。 “别瞎猜!女人家管好相公和孩子的事就好,别的,少操心!”胤禟口气霸道地说道。 唔,这人,怎么我想什么他都知道?我不敢再往下想,便转移了话题。 这枚扳指背后竟有么大的牵连,以后却是不能让大米戴了,倒是可以作为一件传家宝流传后世。背负着这样一段历史,传到三百年后,还不得成为一件无价之宝? 对商驭的状况我还是放心的,每次散步到他的院子外,都能听到他那清雅平和的琴声。琴声反应了心声,我想,他的心境也应是平和的。 时而能遇到他和胤禟的对弈。两人似乎棋逢对手,很爱在一起下棋。偶尔听到他们交流些经商的心德体会,彼此间对对方的经商之道都颇为欣赏。 两人间很有些共同语言,若不是因为我,他们到很有可能会成为惺惺相惜的挚友。只可惜…… 他们间更多的是相互攻讦、讽刺和挖苦。大多出现在谈论到我的时候。 “她最近身子养得还好吧?”商驭一边落子一边问。 “有太医的精心调理,又有下人们悉心的伺候,怎么会不好?不相干的人就别操份心了!”胤禟的语气中颇有些“桃儿的事与你何干?”的意思。 “不相干的人?她是我搭档,她心里最信的人也是我,怎是不相干?”商驭立刻反击。 “哼,现在已经不是了!她以后不会再干那事,也就不需要搭档了,而且,她现在心里最信的人是我!”对此事,胤禟颇为在意。 “别以为她给你生了两个孩子,心就完全属于你了,你若是不好生待她,她照样不会睬你!” “这话用不着你说,我心里清楚得很!” “真清楚么?真清楚怎么还限制着的自由?” “过三个月,不会再限制。” “哼,你对她还是心里没谱,不然,为何非要过了三个月?” …… 这种口头上的争斗常在他们之间发生。我不知道两个大男人为何要这么斗嘴,好像这么斗了,就得到了事实上的胜利一般。 人说男人有时就像小孩子,看来此话不假。 时光匆匆而过,大米小米越来越可爱。他们的小脸更加圆润,胖嘟嘟、红扑扑的,眼睛也更加灵活有神。这对双胞胎其实长得并不十分相像,最像的部分,是他们同样黑亮有神的大眼睛。 他们的表情也越来越丰富,能发出的音节更是多姿多彩。尤其是小米,她一天到晚的叨叨咕咕,半个时辰都不带重样的。就连哭声都变化多端。 以前只会单章节地“哎哎”叫,逐渐的,哭声变化出了各种声调。从“啊吚”、“啊喂”再到“啊呀”,这些音节被拖着长音地变换出来,听着令人忍俊不禁。 大米不在哭声上占优势,但他表情的丰富,却让人体会到婴儿的脸变化之快。(..tw好看的小说) “大米,怎么皱眉了?是不是尿湿了?”我俯头问道。 继续皱眉。 我打开尿布,“没有啊,没有尿湿啊!那大米是不是饿了?” 斜瞟一眼,面露不愈。本阿哥不是饭桶,才不是那么容易饿! “不是呀,那是嫌你妹妹吵?” 终于用正眼看过来。算你说对了! “妹妹就是爱说爱闹,你是当哥哥的,要让着她点。” 眼睛一眯缝,不屑。女人就是麻烦! 好拽的小子!我哭笑不得。 我说给胤禟听,胤禟一手抱他,一手抱我道:“不错,有我们皇家男人的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势!” 这是皇家男人的气势? “你小时候也这样?” “去问我额娘好了。” 斜他一眼,无语。 大米却露出笑容,那表情如遇见知音般的欣喜。 不愧为两父子,明显的臭味相投! 三月之期就要到了,本应欣喜雀跃,奈何心中却兴奋不起来。服刑期满,就要被释放了,不是应该期待的么?为何心中却越来越空虚没底? 这些日子常常坐在窗前呆看外面的景物。 秋高气爽,碧空如洗的蓝天万里无云,一眼能望到很远很远。那蓝天的尽头就是自由之域吧?那里曾如此地吸引我,让我奋不顾身,不惜丢掉一切。时移事易,现在却不再有彼时的心情和勇气。 是被胤禟罚怕么?不,和他达成三月之期的协议,走是理所当然的,他没理由罚。 那么,还是因为这里有了更多的牵挂?大米和小米,还有他们那个不断改变中的阿玛。这些日子,胤禟除了我这里,哪个院子也没去过。虽然仍早出晚归,但去的都是正经地方,他在忙正事。 他爱大米和小米。对他们很有耐心,他耐心地对待大米的惜字如金,也耐心地对待小米的唠唠叨叨,并乐在其中。他甚至亲自给他们换尿布。他原本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子,却像现代好男人一般,扮演着一个称职的父亲的角色。 他常常看着我们母子三人发呆,脸上是温柔和宠溺的笑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满足。大米和小米睡着时,他便会来到我身边,从身后抱住我,与我厮磨缠绵。他会轻声在我耳边说道:“宝贝,真美,比以前还美。”他会借机吻我,吻遍我的脸颊、脖颈和耳垂。我若不及时想办法脱身,便会被他吃掉。 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滴滴,既让心动情动,却又让人黯然神伤。我们此时的生活太过美好,好得如同身处幻境。可我却知道,现实生活中,除却这些美好的事物,还有许多无奈和阴暗。美好总是短暂的,我该为短暂的美好,抛却即将到手的自由吗? 走,还是留? 我迷惘了,心中没有答案。 所以,我常常看着天空发呆,希望老天能给我启示。 离着三月之期越近,发呆的次数越多。明天就到三月之期的最后一天,再一次呆望蔚蓝色的天穹。 那蓝是如此的明净,明净得容不下一点污秽,同时它又是如此的深湛,深湛得永远也望不穿,看不到它的尽头。那蓝色里似乎蕴含无限,却又空空如也,让人捉摸不定。 就像此时我的心境,连自己也不知心意所向。 “桃儿在干什么?”是胤禟稍显清冷的声音。 最近他每发现我坐在窗前发呆,都会用这种清冷的语气跟我说话。我每次都会掩饰性的笑笑,“没什么,只是在看园子里的秋景。”我敷衍道。 我怎能直白地告诉他,我在想走还是留的问题?我不想看到他失落的眼神和痛楚的表情。 “三月之期要到了!”清冷而又无所谓的语气。 我惊得抬起头,他却似不经意地看向别处。 以往我们谁也不曾主动提起过这个越来越邻近的期限,两人都在尽量回避。他今天却主动提了出来,是想要我给出一个结果么?可我自己也不曾拿定主意,又能给他什么结果? “是。”我低下头,垂了睫,不想让他看到我眼中的犹豫和挣扎。 “那你……”说了一半,他便住了声。 沉默。此时的沉默是因为不知如何作答。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静得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我低垂着头,一动不动,而他,也僵立在不远处。若不是还有他粗重的喘息声,这屋里便是一派死寂。 我们两个僵持着,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的脖子已经感到僵硬,低垂的头沉沉的。我在心里不住地数着花瓣,走,不走,走,不走……,想像中的那朵玫瑰,花瓣多得似乎永远也数不到尽头。 其实,不是数不到尽头,而是我需要别人给我一个停下来的理由。 “走吧,我让小荷帮你收拾行礼,秦道然会帮你安排好细软。”突如其来的语声,打破了长时间的沉寂,仿如石破天惊,在本已波涛暗涌的心湖中,掀起了涛天巨浪。 我猛地抬起头,吃惊地瞪视着他。他却转过身,只给了我一个背影。 他让我走?如此不在意地出言放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与他一直的表现很不一样。他说的不是真的! “爷说的是真的?”我紧张地追问,带着莫名的心痛。 “爷从来都不是出尔反尔之人!”他仍然背对着我,沉声道:“这里的一切你放心,大米小米我会照顾好,决不会让他们受了一丁点委曲;刘家人,我也不会找麻烦;商驭,若是愿意,我会让他陪你走。” 真是周到啊,连商驭这个他一直要灭之而后快的情敌都安排得如此妥贴! 他是真的不需要我再陪在身边了吧? “为什么?”我不解,这与他以往的表现简直是南辕北辙。 “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么?”他回过头,目光犀利地扫向我。那目光如刀似箭,我不敢直视,只能垂睫躲避。 他却不容我闪避,声色俱厉地道:“还问什么为什么?这不是我们的协议么?你履行了诺言,给我生下孩子,还超额地生了两个,现在该爷履行诺言不是?放了商驭算是回报你的超额履行协议。” 啊?是这么回事?可是,以前从没指望过他如此自觉地遵守协议,履行诺言…… “可是,我已经被皇阿玛封为你的侧福晋,就这么走掉,皇阿玛那里怎么交待?”我想起个关键问题,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他看着我,冷笑一声,道:“桃儿操心的事还不少!放心,这事爷会安排。既能把林倩儿这个犯了重罪的死囚解救出来,便也能把一个不怎么重要的侧福晋解脱掉。”他停了停,眼睛微眯,“怎么,桃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桃儿还要什么?尽管提,看在你是我孩子的额娘的份上,爷会尽力满足。” 不太重要的侧福晋?嗯,这么定义我在他们皇家人眼中的位置很贴切!可我与他的情份仅仅局限于他孩子的额娘的份上么?这么说,我与他府里的其他女人也没什么不同吧?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如此,我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他想得已经很周到了,不是么? 我终于摇了摇低垂着的头,“没有。” 159 放弃 秦管家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给我送来了一大包细软。所谓“细软”,便是我以前做“生意”挣到的那些银票,一张不少。这些银票在我被胤禟抓回来时,全被没收了。我以为我的那些“生意”全都白做了,曾为此心痛不已,没想到现在他会把这些都还给我。 还有一些就是以前我得的一些赏赐,及他送给我的宝贝和首饰,包括我在除夕宴上得的那颗黑珍珠,以及他送给我的那块据称是汉武帝戴过的玉佩。另有一件,是我偷的,后被他没收回去的那把镶了祖母绿宝石、柄端带有西洋表的匕首。我出逃时曾把这柄匕首放在我的行囊里,随身携带,足见我对它的喜爱。它既是防身利器,也可以用来看时间,不仅漂亮,还很实用。 胤禟能想到把它送给我,足见他对我花的心思。可他却热衷地执行协议,一丝不苟地遵照三月之期,冷傲地放我走掉。替犹豫不决中的我,下了最后的决定。 我搞不懂他对我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也许真的如他所说,他对我的关心,不过是看在我是他孩子的额娘的份上。 小荷默默无言地帮我收拾着行囊,她把衣物分门别类地放到不同的包裹里,小衣、外衣分开,特别昂贵的首饰和一般的首饰分装在两个不同的匣子里,银票和零碎的银子分包裹存放…… 小荷一贯细心,每放好一样东西,便会告诉我一声,以便于我用时好找。 她没有叹气出声,但我看得出她的眼中的叹息。她是不明白我和胤禟两个早上还好好的,为何下午就张罗着分开吧?早上胤禟出门前,还抱着我在我耳边戏语,弄得我面红耳赤。正巧让小荷看到了,她当时偷笑着退了出去。 我无法向她解释,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或许只有胤禟能说得清,可他跟我说了那些话后,就出府了,一直没有回来。 他,在躲着我么? 我让杨嬷嬷把两个孩子送到我的房间里。明天就要走了,现在与他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都弥足珍贵,我不想失去这最后亲近他们的机会。明天走了,有生之年不知还能不能再看到他们。 小米一如以往般“吚吚呀呀”地说个没完,一边说,还一边挥舞着小手,好像在加强“语言”的效果。有时还一个人“咯咯”地笑起来。这个性乐观的孩子总是那么讨人喜欢,只是,不知道失去了额娘的小米,还会不会保持这乐观开朗的性格? 大米并不出声,他那黑色的眸子不断地在屋里的几人脸上转来转去。我,小荷,杨嬷嬷,还有小米。他是感受到大人们的异常情绪了么?他扭头注视了一阵小米的举动,便把眼睛固定在我的脸上。看着我时,他的目光不如平时般敞亮。我尽量放松脸上的表情,对他微笑,可我知道,我此时的微笑没有什么感染力。 我不错眼珠地看着他们,想把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叫声,以及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印刻在脑海里。 大米忽然哭了起来,这在他来说实在少见。他从来都是很少哭闹的。 我把他抱在怀里,轻声慢语地哄着,他却一点也没有住声的意思。被他带的,小米也哭了起来。人说孩子最容易受别人情绪的感染,真是不假。 我把他们两个都紧紧搂在怀中,用脸颊轻蹭着他们的小脸,自己也是泪眼模糊,脸上湿湿的,分不清这是他们的泪水,还是我自己的。 两个孩子终于哭累睡着了,我躺在他们身边,痴痴地注视着他们可爱的睡颜,不敢合眼。他们的每一声轻鼾、每一个呓语,都让我痴迷。 深深的贪恋,心酸难耐。 大米睡梦中还在皱眉,我伸手轻轻给他抚平。小米眼角仍然挂着泪花,我给她轻轻擦掉。大米身子轻颤,是做梦了么?我把他搂在怀里轻拍着抚慰。小米的小手挣出被子,我把它慢慢放了回去…… 大半夜便是这么渡过,不知到了何时,我实在忍不住困倦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我睡眼惺松的,却一下子记起了今天是我离开的日子。大米、小米!我把手伸到体侧摸索……,空的! 我被惊得猛地睁开眼睛。我定定地注视着空空的床铺,没有,他们没在我身边! 我大叫,小荷跑了进来。 “怎么了?主子?” “他们呢?大米和小米呢?”我惊慌地问道。 小荷低垂了头,小声说道:“九爷一早就让人把两位小主子送进宫去了,说是要在宜妃娘娘那里住一段日子。” 啊…… 大米,小米!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最后一眼都不让我看?我们母子的缘分就这么浅么? 我手抚亲自为大米小米设计的米奇和米妮两只米老鼠布绒玩具,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胤禟,你恨我离开,便用这种方法来惩罚我,让我连孩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么? 这惩罚好重,比你以往加诸在我身上的任何次惩罚都更令我伤心欲绝! 我让小荷出去,一个人在房间里抚摸着孩子的小床、游泳用的羊皮项圈、床铃、拨浪鼓…… 我环视着房间里的一切,思绪飘得远远的。 门外传来秦道然的声音,他告诉我车子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起程。 走吧,这里的一切都不再属我,忘记吧,把它们都忘掉!午后的阳光、孩子的欢笑、温馨的对望、暧昧的耳鬓厮磨…… 出府的路,平时觉得很长,几乎走得不耐烦,今天却如此之短。一辆不太招(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眼的车子停在府门前。我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九阿哥府的大门,终于还是坐了上去。 车子转到府后门停了下来,商驭站在车前。 他瘦了些,面容却更显清俊,他那双如清泉静流的眸子,温雅地注视着,低沉温润的语声,晃如仙音渺渺。 “一起走?表妹不会想抛下我吧!” 偶尔颠簸的车中,商驭坐在我的对面,默默地注视着我。有他的陪伴,对我是种安慰,可那丝隐隐的心慌,却随着车子离九阿哥府渐远,而越来越明显。我只有抱紧临出门拿起的大米和小米的两件小衣服。眼眶渐渐盈上水汽。 车子出了城门,前面不远就是京城南郊著名的陶然亭。京城的人们都在这里迎来送别,过了这里,就算出了京城的地界。 回望高大的城门,门楼上,守城的兵士们笔直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一抹深蓝色的影子。 泪眼模糊中,那似乎成胤禟挺俊的身影,随着它们越来越小,又好像变成大米和小米小小的身影,他们在遥遥望着额娘离他们而去。耳边似又响起大米和小米的哭声,那哭声竟然声嘶力竭,让听得肝肠寸断、泪水涟涟。 “回去吧,不要走了!”对面的商驭终于出声。 回去?胤禟主动开口放我,又如此积极地安排了一切,此时此刻,还能回得去么? 我抱着大米小米的衣服,默默不语。 “九爷,其实,不想你走,他,很在乎你!”商驭语速缓慢,句地说道。他似乎说得很艰难。 我抬起头,又摇了摇。他,才不会在乎我! “他,昨天专门去找我喝酒。跟我说了放你走的事,他说,他留不住你的心,就算留住你的人,也失去了味道。他要我陪在你身边一路照顾你,他说,你孤身在外,他不放心。他,此生有大米小米相伴,在他们的身上寻找你的影子,便也足够……” 我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迸流而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若是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流泪,那一,定是爱到心尖儿去了。昨晚,他痛哭失声……” “别说了,别说了!”我声嘶力竭,泣不成声。 他住了声,马车里立刻安静下来,只有我的啜泣声显得那么突兀。 突然,商驭撩开车帘,对着外面愤愤道:“看来,他还是舍不得就这么放了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家伙!” 嗯?他在说谁?我顺着他的视线望了出去,那座绝世独立的陶然亭中,一个怀抱两个婴儿的颀长身影孤寂矗立。 泪眼模糊中,我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我知道,那就是他,深藏我心底的男人胤禟。 等不到马车停稳,我便冲了下去。脚敦得有麻,可我顾不上这些,摇摇摆摆地冲向那父子三人,把商驭的叫声抛在身后。 亭中的人默立不动,只有大米和小米高兴地叫了起来。我不顾一切地冲入亭中,想要拥抱这父子三人,却在台阶上跘了一跤,一下子扑倒在胤禟的脚下。 我抱住胤禟的腿,泣不成声,“爷,桃儿不想走啦,桃儿离不开大米和小米,桃儿不走……” “不走?离不开大米和小米?”意外的,头上传来他冷冷的声音。“按照我们的协议,生完后,你和孩子就没关系了,从此走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 “爷,桃儿离不开的,不只是大米和小米,桃儿也离不开。”急切地打断他,向他表明自己的心迹。 我抬起泪眼,希冀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出声让我留下。 沉默,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沉默。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了的时候,他却说道:“可爷,要离开你!” 矣?他在说什么?怎么跟商驭刚才说的不一样? “是的,你没听错,是爷要离你开!刘春桃,自打你一进府,心里就想着离开爷。你从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只是利用我九阿哥府做掩护,好偷遍京城所有王府;你利用爷对你的宠爱,探知爷的藏宝密室,伺机把爷的府洗劫一空;无论爷多宠你,多迁就你,你都没有想过为爷留下。” “……被爷抓回来后,爷一直隐忍着怒火,把你从牢中救出,费力帮你逃脱被斩首的命运,你却对爷的一片苦心毫无感念,一次又一次地想要逃离。你只看到爷伤了你,怎么没看到你的所作所为如何狠狠地伤了爷?你一直以为爷离不开你,便不把爷的真心当回事。孩子都生出来了,你还想走!是你这把爷的真心扔在脚下肆意踩踏,你,对不起爷……” 啊?我,是如此的么? 我吃惊地听着胤禟的控诉,随着他的话语,回想着我们两人的恩恩怨怨。 以前,我只在意着自己的自由和伤痛,却从没想过这些。只因,一直都是他强迫着我留下,只因,他一直都是那么的强势,所以,我从没想过胤禟也会有伤心和失落。我一直以为强势如他,心里是不会有多大痛苦的。即使有些不如意,也很快会为自己找补回来,那些让人痛入骨髓的深刻的痛楚,自来便与他是无缘。 可我忽略了,胤禟的强势只是表面的。 他本也有颗坚韧、冷硬的心,可它已经被我软化。它那坚硬的外壳被我剥开,露出里面最柔软的部分。柔软的心经不住刺痛和打击,它,碎了! “……你是个无情的女人,你的心又冷又硬,无论爷如何待你,都感化不了你。所以,爷决定放弃你,忘记你。今天若不是两个孩子哭着要见你,我也不会来和你见最后一面。你,还是走吧!我要你,离开!”他停顿了一下,才说出的最后两字是那么的石破天惊,令人窒息! 我, 我伤了他了! 我伤狠了他了! 他不想再见我了,他在赶我走,他再不会原谅我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傻傻地看着他,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他后退一步,说道:“该说的话都已说尽,孩子也见过你了。你我缘分已尽,各自上路,从此后会无期!” 他转过身,银灰色的袍角在我面前旋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向亭外移去。 160 坦白 前方亭子外面停着府里那辆豪华的马车,小五站在车前,车后跟着一队军容威武整齐的侍卫。胤禟走向他们,走得如此决绝,步伐如此坚定。 他真的要离开我了,真的! 他就要走出亭子,一只脚已经抬起,就要迈下台阶…… “不……”我大叫。不,我不能看着我心爱的男人就这么离我而去,也不能看着我的一双儿女就这么在我面前消失,自此相见无期! 我不顾一切地匍匐上前,抓住了他的袍角。 “不,胤禟,求你,不要丢我下。我错了,我不应该只想着自己的自由,不顾你和孩子的感受;不我该在感情面前总是裹足不前、犹豫不决;不该欺骗自己的心,不遵从自己的心意。我心里有你,胤禟,我心里只有你一人。我一直在骗自己说,获得了自由才会有快乐,可我早已把心遗失在你身上,即使身子自由了,心也已经不自由了。我以前不知道,直到刚才,马车驶出城门,离你越来越远,我的心却越来越痛,几乎痛不欲生时,我才明白,没有了你,我的心就没有了自由。即便人自由了,又有何用?我偷了你府里的宝贝,是个高明的偷儿,可你比我更高明,你只偷了我一样东西,就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拿走了!你,你偷了我的心!我丢了心,却甘之如饴,我不要你把心还回来,我只要跟你在一起,跟自己的心在一起。胤禟,求你,别不要我,我,我离不开你!”说到后面,我泣不成声,抱住他的腿痛哭失声。 我不顾形象,不在乎旁人在侧。此时的我,只想抓住那就要溜走的幸福,我只要胤禟留下我,别赶我走,其他的一切,我都顾不上了。 不知哭了多久,昏昏沉沉中,却听到了一声叹息。 一只手轻抚在我的头上,“原来,你这么离不开爷,为什么你从不主动告诉爷?今天若不是逼了你一下,你便准备把这些话闷在心里一辈子?爷若是不在里做最后的挽留,你就这么走掉,让我们两个从此天各一方,让相思的痛楚时时啃噬着我们的心,直到最后离开人世?唉,你这个傻丫头!真让爷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他说什么?他说他来挽留我?他来这里是为了挽留我?!他并不想我走,他不会赶我?我反复消化着这些信息,昏沉的头脑有反应不过来。 我被一双大手从地上拉了起来,拥入一个坚实的怀抱。这个怀抱散发着淡淡的花梨木香,很熟悉,也很舒适。我把头深深地埋入其中,享受着这个怀抱带给的温暖和安宁。 他不是来赶我走的,他是来挽留我的!这句话在我的大脑中反复回旋,让我的头晕晕的。这是死里逃生的幸福,还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我说不清楚,只是抓紧他胸前的衣服,死死地不放手。 不顾旁人的亲昵总是要被人打断。 “九爷总是喜欢这样耍弄别人吗?”商驭的话音从背后传来。“九爷吩咐商驭陪表妹浪迹天涯,却半路再把人追回?” “我不追,你也带不走她。”胤禟不以为然地道:“她的心在我这儿,在两个孩子这儿,即便此时走了,早晚也会自己寻回来。” 唔,这人怎么一下子这么自负?他今天故意来了这么一出,先是放我走,又在最后关头把我追回,既是想让我体验失去的痛苦,好让我看清自己的心,也是想让我在他和商驭之间做一个抉择,不要再犹豫不绝,摇摆不定。 其实我的心一直是在他这边,从没摇摆过,可在他看来,却不尽然。他看到的是我瞒着他秘密与商驭交往,我们两个之间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我和商驭的一起出逃,类似于私奔;我两次为商驭不顾性命以死相胁…… 凡此种种,使他对我的心之归属看不清、摸不透。他的内心一定很痛苦,时时忍受怀疑与嫉妒的折磨。即使后来,那次生离死别之际,他看清了我的心意,可过去留下的这些伤痛也不会完全平复。 一直到今天,一直到此时,我坚定地选择他,选择留在他的身边,放弃一直追求的自由,他才真正地对我有了信心,对我们的爱有了信心。 “利用孩子来追回老婆算什么本事?九爷也不觉有损男人的尊严?”商驭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尖刻?难道是这几个月和我家的这只狐狸斗嘴,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那又如何?反正桃儿这辈子是我的,你就不用再惦记,还是老实做你的生意去吧!皇商会长的位置,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换个人来做。” “当我会稀罕?!不过是生意做得大或者小的而已。”商驭毫不在乎地道。 我家狐狸哼了一声,道:“大、小?怕是差个十万八千里吧?南方五省和全大清的生意比起来,仅仅是大、小的差别么?” “那又如何?生意和人相比,不过是些身外之物而已。可惜桃儿心有牵绊,不然,我会带她看遍大江南北的奇山秀水,过上一辈子逍遥自在的日子!” 商驭的话不禁让我幽幽神往。我看着他,心里在想,我留下了,究竟是对还是错? 胤禟有些粗鲁地一把把我的脸按回他的怀里。他恼怒道:“好你个商驭,这个时候还不死心,竟敢在我面前勾引我的女人!小心爷把你再抓回去,关上个十年二十年,等你老态龙钟,走不动路了,再让你一个人去浪迹天涯!”胤禟的语气狠狠的。 商驭却在我的身后大笑起来。“九爷,自己女人的心要有本事拴住才成,只靠着禁锢她的自由,不让她见到别的男人是没用的!罢了,你们这对痴男怨女在这里慢慢腻着吧,我可是要走了。对了,”商驭走出亭外忽的回身道:“我在京城的店铺、宅子还望九爷高抬贵手给启了封,不然,我生意没的做,便只好到你九爷府来讨口吃的,就算你把我关在一个连鸡都养不几只的院子里也没关系。桃儿知道我在,一定会每天站在院外听我弹琴,如此过上一生,余愿亦足矣!” 我每次站在院外听他弹琴,都静静地不发一声。自以为院里人不知,却原来,他都知道!那么,同时在院里的胤禟是否也知道?我心里有些惴惴。 商驭明目张胆的要胁显然让胤禟十分恼怒,他喝道:“我数三下,若是你不马上在爷面前消失,爷便立刻把你抓回去!木纳格,听爷的令!” “嗻!”侍卫队长大声应令。 一, 商驭笑笑转身。 二, 商驭不紧不慢地走向车子。 三! 商驭悠然自得地上了车。掀开窗帘对我道:“表妹,你那个又酸、又臭、又爱摆架子的男人若是敢欺负你,你就来找表哥。表哥带你去你玩,你想去哪儿,咱就去哪儿!” 胤禟气得脸色发青,我偷笑着没敢吱声,而商驭却在笑声中远去。 “走啦,别了看!”胤禟有些没好气。 这人,在别处受了气,就会拿自家女人发脾气,算什么呀! “又在腹诽些什么?”正拉着我向车那边走的胤禟,忽然停住脚步问道。 怎么我心里想了啥他都知道? “没有啊!桃儿怎么敢腹诽爷?爷一不高兴就会把桃儿赶走!”我有些不愤地道。 知道他其实是来追我的,心里便没有那么惶恐,不自觉地使了点小性子。 “你!”胤禟刚才让商驭气的发青的脸色还没消退,这会儿更青了一层。“哼,知道就好!女人家对自家男人就是要顺从,以后爷要你跳,你就要问爷跳多高!” 矣?这家伙,脾气见涨! 我不理他那张臭脸,把车上的大米小米抱在了怀中。他们两个都用小脸蛋在我脸上蹭来蹭去,蹭了我一脸的口水。 转了一圈又回来了。马车上,我抱大米,胤禟抱小米。我想坐在他的对面,他却一定要坐在他那一边。这么大的地儿,干嘛要挤在一起? 他用空着的手揽我在怀。我嘟囔着喊热,他便伸手来解我的衣扣。我忙抓住他的手问他想干什么,这可是在马车上! 他斜睨着我道:“桃儿不是热么,爷帮你宽衣凉快凉快!” 唔,这人,见风就是雨!我只好乖乖回到他的怀里,叫着:“不热了,不热了!” 他还臭着一张脸,好像是我自己非要投怀送抱,他还挺不情愿似的。商驭没有说错,这人还真是又酸、又臭、又爱摆架子! 小荷看到我回来,高兴得不得了。嘴里一个劲儿地念叨着:“我就说主子不该走么,九爷多疼主子和两位小主子啊,一回府就往咱聆雪阁钻,无论什么好东西也都往咱这儿拿,还天天抱着两位小主子玩儿。那天,主子您在睡中觉,九爷为了不吵着您,便让我们跟着他带着两位小主子去园中散步,正巧遇到福晋带着大格格也在园中。福晋当时盯着九爷抱着小米格格的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哪个府的爷也没有抱着小阿哥和小格格玩的,只有咱们爷,连小主子的尿布都亲自动手换……” 小荷本还要念叨下去,却被某人打断,“瞎唠叨什么呢?连主子的事也敢多嘴!”胤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他寒着脸,摆着上副生人勿扰的架子,吓得小荷不知该冰什么。 人却看出他脸上有上抹可疑的暗红。难道是在气恼心思都被下人们看明白了? 我憋着笑把小荷遣了出去,才趴在床上一通狂笑。 “笑什么,笑!”某人色厉内荏。 “没,没什么!桃儿只不过笑,笑……”我笑得实在喘不上气,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见他脸色有些发青,不想惹起他的性子待会儿没好果子吃,便假装正了正色道:“堂堂九爷就算给小孩子换尿布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反正是自家的孩儿。这个小荷,少见多怪,回头好好罚她!” 别跟我来劲儿啊,我在给你下台阶,我在给你下台阶,我在给你…… 我用貌似真无邪的眼神看着他,心中暗颂这七字箴言,想要试试传说中的心理暗示。哪知,他不领情地一撇嘴道:“哦,是吗?下人没规矩,多半都是主子纵的。不如,先从主子罚起!” 他啥意思,想罚我?刚跟他回来就罚?这个腹黑的家伙吃准了我不会走了? “啊,不要!爷不要罚桃儿!”我口中大叫。 “那就罚小荷!来人……” 这家伙来真的?我一把捂住他的嘴,道:“爷还是罚我好了!” 他不动,眼神冷冷地看着我。我讪讪地收回手。 他张口:“跳!”就一个字。 “啊?什么?”我不解其意。 “跳!”眼神愈冷,似乎我再不明白,便逃不过一顿修理。 急中生智,忽然想起了他在陶然亭的话,我马上答:“跳多高?” 他嘴角上挑,露出一丝笑意。 答对过关了,哦耶! 刚雀跃一下,却又听他道:“躺下!” 啥?这要怎么答?貌似他没给过范例。我眼珠一转,再一次急中生智,“什么姿式?” 怎么样?够合作吧?还不放过我这柔顺的小白兔? 事实证明,大灰狼总是爱欺负小白兔的。他嘴角的笑容见大,却说出一句可怕的话:“俯卧,脱光!” 啊?来真的?我可不干,这是大白天呀!我抬腿就往外跑。 童话故事里,小白兔总是没跑出两步,就被大灰狼抓住,吃掉。而现实和童话往往也没有太大差别,因为,童话来源于生活。 事实是,我还没跑到门口,就被某灰狼捉了回来。脱光,俯卧,姿式标准地被某灰狼吃掉。某狼还变换了无数的姿式,把我从前到后,从里到外,吃得连渣儿都不剩。最可悲的是,某狼一边吃,还一边道:“以后好好陪着爷,再也不要有二心,否则,爷便罚得比这次还重!” 比这次还重?您大爷从中午一直运动到黄昏,下次难道您再连个通宵?您有这么好的体力么? 虽然我已经气息奄奄,却还在为他的体力着想,我真是个善良的小白兔啊! 番外 十五(商驭) 161 这样一个奇女子,她竟然是这样一个奇女子! 我竟然会认识了她! 人生的际遇是多么的奇特,我与她的缘分又是多么的与众不同。.tw[] 她坐在满汉楼的餐桌旁,只顾低头细细享受美食,不理我和十阿哥的议政谈道。 她是个极美的女子,肤色白皙,眼睛黑亮有如闪着的眩目光彩的黑色琉璃。那里面的神秘、妖娆都被掩盖在她低垂的眼睫下。她的美不是发自明艳的五官,而是来源于她淡然、内敛的举止中,不经意地透露出从容、韵雅和精致。令人不解的是,她在遮掩这样的自己。 她是九阿哥府里的人,却不像里同类女人一般讲排场、喜欢向人炫耀。相反,她安静,举止十分低调,不喜欢被人注意。王府里什么美女都有,而九阿哥又是个讲究的,他府里有一两朵奇葩也不足为奇。 我差点就这样忽略了她。 当她向店里的小二要陈年普洱时,我才在她身上多加了关注。普洱喝的是陈茶,存放时间越久,品质越佳、香气越浓。品质极佳的,都是存放了二十年以上的茶。 我刚刚对十阿哥起今年茶叶欠收,市面上的茶价高,品质却不如往年,她便马上叫不了受本年茶叶欠收影响的普洱。是碰巧儿,还是有意为之?我不禁多看了她几眼。这一细看,才发现她的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一边观察着她,一边回忆过去两个月见过的特别的人和事。她仍然如刚才那么沉静,不出声地埋头品着自己碗里的菜。说她在“品”菜,是因为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精细灵巧。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不急不徐,好似可以这么享受上一辈子。 她最喜欢吃鱼和虾,鸡肉只吃鸡脖、鸡翅和鸡爪这些肉少骨多却极有滋味的地方。一般人喜欢的鸡腿、鸡胸,她却碰都不碰一下。看来也是个会吃的,不知是出身于哪个豪门世族的大家闺秀? 她吃鱼时,先把鱼肉分成小块,再用筷子夹起,左手细白的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挑出一根根细细的鱼刺。那形状剪得很漂亮,薄薄的、透明的指甲捏住鱼刺时,是那么的灵巧优雅,仿如是在拨动琴弦弹奏一曲雅乐,而不仅仅是在挑捡鱼刺。 不禁看得入神。 她低眉顺目,脸上那淡然、内敛、不欲别人关注的神态,忽的让我心中一动。这,这怎么可能? 她让我想起了大概半个月前在秋水楼门口遭遇的那个偷儿。他与我擦身而过,穿着并不显眼,若不是他“不小心”蹭了我一下,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脸。白皙如玉,睫毛密长,他低眉顺目,却难掩那双眸中的精华。如此出挑的少年公子,不知又是京城哪个贵府的孩子。可惜,年纪轻轻就流连在此等靡废之地! 京城里就是时兴这一套,无论是消遣、找乐子,还是谈正经事、做生意都讲究到这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地方来,搞得我也要入乡随俗地出入这种场所。难怪这些年京城里的纨绔子弟越来越多!刚刚擦身的这一位,便是其中之一吧? 当时对此事的大加感慨在我回到自己的宅子,发现丢了钱袋时,便成了笑话。原来,人家不是来逛窑子的,人家是来做正经事的。 去那种地方身上没少带银子,可惜,都便宜了那偷儿! 以前见过的偷儿都是獐头鼠目、形象萎缩的,唯独这一个,却是清艳秀美、风神如玉。此事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那偷儿的脸也深印在我的脑海中。 她的脸与那偷儿的在我的脑海中重合起来,虽然一个着男装,一个着女装。 他们,他们竟是同一人?! 再看她淡然的神态、文雅的举止,却怎么看怎么不对味儿了!我决心戏弄她一番。 结账时,我故意掏出了钱袋,跟那个被偷的钱袋一模一样。她看到后,果然眉头紧蹙、目光连闪,似乎在思索回忆。我不动声色,不经意地收起了钱袋,却也接收到她略有惊慌的神态。 果然是她! 奇怪的是,这偷儿的身份竟然是九阿哥府里的小妾!若不是这身份,我现在便会捉住她狠狠地戏弄一番,再让她把偷我的钱全都还回来。可惜,涉及到这些皇子们的事便要加倍小心尤其是这个九阿哥,他最是护短。他府里的每个人、每样东西都不准别人动一个手指头,别是他的女人。 衬着十阿哥遇上熟人跟人聊的之际,我要挟了她。当时只想戏耍她一下,若是知道过后我们两个会成为出生入死的搭档,她会住进我心里一辈子,不知我当时还会不会戏耍她? 她果然来了,她的精明让我吃惊,对古物珍宝的熟知也令人佩服,她一下说出了我所弹古琴的名绕梁,它是一架据古书记载已经被毁了千年的名琴。我再次肯定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偷儿。 忽然间福至心灵,我想起这几日颇让我费神的皇商名册之事,找这个厉害的偷儿帮忙也许可以解决这个难题。 她自然是不肯白白援手的,但我的要挟却很奏效,看来她很怕会被九阿哥盯住,不得行事。她勉强答应帮我偷盗皇商名册。 她忽然说出了一个提议,一个让人震惊的提议偷遍京城王府,让那些眼高过顶、高高在上的家伙们狠狠地丢一回面子! 让那些家伙丢面子是我早就想做的事,这些年在混在京城,没少受他们的气!可是这个提议仍然让人震惊。 有那么一瞬,我有些胆怯。京城的些皇室宗亲哪个也不是好惹的,随便一个想灭掉我们这些小人物,都如碾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但说出为个提议的是个女人,我若是不敢接,便连个女人都不如。 我痛快地答应了她的提议,她随后提出的那一整套方案却让我目瞪口呆。能把偷盗的事做得如同衙门办公般的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的,她怕是天下第一人。她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流程! 她的那些流程真是巧妙之极、精确之极。把因疏忽而失手的危险几乎降到了零。 我再次对她刮目相看,确认我真的找到了一个厉害的搭档。收起了原来对此事的玩乐之心,认真地对待起她的那些计划。 没想到她真是个手段极之高明的偷儿,第一次出马便旗开得胜。她扮的那个风骚猛浪的八大胡同的姐儿,真是令人拍案叫绝。把那种女人的作派举止演得惟妙惟肖,没有人会识破她的装扮。我若不是事先知道,当时也一定分辨不出。 那个小书吏直到慌不择路地逃之夭夭之时,也还以为她真的是八大胡同的姐儿,却没发现怀里的东西已经被人掉了包。 缘分真是种奇妙的东西,我竟然就这么认识了她! 情缘就更是奇妙,往往在不经意间,已经被人住进了心里。 我心里有了她,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 不知是从她满头珠宝、装扮庸俗不堪的八大胡同的姐儿开始,还是从她于众目睽睽下从容不迫、大气宛然地盗取御赐金碗时起;不知是从看到她在平郡王府的池塘里泡了半夜后,筋疲力尽地爬上马车的脆弱时起,还是从她对《芙蓉锦鸡图》和《孤禽图》的颇有见地的品评时起;更不知是从她想出如此巧妙的骗取《雪景寒林图》的方法时起,还是从见识了她盗取翠玉盏的疯狂时起。 我心里住进她的影子,时时刻刻都会想到。(..tw)外出时会想她不知现在正在九爷府里干些什么;谈生意时会想到这个狡猾的小女人如果遇到面前种难斗的对手,不知会使出什么妙招儿;吃饭时会想起优雅地挑着鱼刺的样子;喝茶时会想起叫着普洱茶时的悠然;睡觉时…… 她的影子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如野藤般地疯长,我控制不住她对我心魂的侵占,越想压抑,对她的思念便越是难以遏制。 难耐的相思让我两次装扮成女人去见她,这对从小饱读圣贤书、有着极严格家教的我来说,简直是比装扮八大胡同的姐儿还出格。若是被世人知道,定会被骂有辱斯文。这样不管不顾不为别的,只想见见她,听她说上两句话。 这在以前,对我来说是难以想象的。我想我是疯了,为了她! 可她却是个有夫之妇,是个我没有资格爱的人。我为之动情,她却心中无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从她偶尔提起九爷时发亮的眼神,从她到他时温柔的语调,从她那夜偷跑出来给我饯行时,那眼角的泪只是沙子迷了眼……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她心里的人是她的男人九阿哥胤禟。 这些皇子们都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这样一个睿智、可爱的女人爱着,他却还粘七粘八地不知珍惜,竟然让她痛苦流泪。 那也喝多,明知不可能,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出要和起回老家,娶为妻的话。 “那有什么不好?表哥人品风流,一表人才,跟了表哥有多么风光。只是,只是表哥太有才了,看上表哥的女人太多,我怕看不过来,让猫儿偷了腥去!所以,还是算了吧……” 她这样回答我的求婚。我是认真的,她也很认真,还很落寞。她终究还是被他伤了! 她不是一个随遇而安的女人,年后她提出要重开生意,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后,走掉。 九爷若是知道他的三心二意造成了她离开的打算,不知心里会不会后悔。 我自然是帮她的,虽然这要冒很大的风险。先不频繁盗取京城权贵的宝贝有多危险,就是盗取成功,然后走掉了,王府的女人跟着别人私逃,也定会被追查到底。 皇室的面子是不容损毁的。 可我却毫不犹豫地答应帮她。她离开了那个男人,我便有了几分希望。但我并不只是为了这个才答应她。即使仍然毫无希望,我也会帮她。只为,这是她想要的! 只要她高兴就好了。 终极一盗实在是大胆而疯狂,在那些阿哥们合力的防范下,在他们的众目睽睽下,她竟然盗了宝,逃之夭夭。 我让她改变逃亡路线到天津卫来,是想让她跟我一起乘船出海。虽然海上的风浪也很危险,但跟一路尾随的追兵比起来,还是要安全得多。可她却不愿跟我一起走,她说两个人一起目标大,而且如果被抓便是两人一起落网,连个营救的人都没有。 我本该坚持带她一起走的,可对她,我就是不能像对一般女人那样说一不二,不容辩驳。 我对她的不愿违逆,造成了她的最终被抓。我曾无数次地后悔,夜里也无数次地梦到那天的事。梦里,每次都是我坚定地带了她走,即使用拖的,拽的,也毫不手软。我们一起站在船头,看着海岸渐渐远去,而岸上追来的九阿哥却只能望洋兴叹。 每次我都从梦中笑醒,醒来后,却又在泪水中入梦。周而复始,夜夜不得安眼。 眼线的报告让我越来越心惊,这位九爷竟然那样对她! 他关她、打她、锁她、强占她,还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人亲昵! 这些皇子果然都是不肯吃亏的主儿,他们的报复从来不会减省。 她日渐消瘦,神情越来越萎靡。想到她在九阿哥府里日日受罪,生不如死,我便再也忍耐不住了。 放弃了原定的救人计划。那计划需要等待的时间太长,我怕她挨不到那时。我带了被她盗出的九阿哥府里的宝贝,和那些最让九阿哥头痛的翠玉盏自首,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他手下留情,不要再折磨她。 我告诉九阿哥,她的心里只有他,请他不要再伤她的心民,做出以后无法挽回的事。可他显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他为了表妹替我求情,竟然对她痛下杀手! 这个浑蛋! 我听到这件事已经是两天后了。那时,她昏迷不醒,九阿哥如同暴躁的困兽,他来到关押我的院子,对我挥舞着鞭子说,她怕是活不过来了。若是那样,他便折磨够我,再去阴间陪她,他会让我长命百岁,日日活在思念而不可得的痛苦中。 他真的疯!他的鞭子如雨点般落在我身上,可我却感觉不到疼。早就知道敢帮他的女人出逃,落在他手里便是死路一条。自首前早已做好了饱受折磨的准备。不过,感觉不到疼不是因为我的心理准备有多充足,而是我所有的神思都被她昏迷不醒的消息占据了。 表妹,你若不再醒来,那表哥便也去阴间陪你,表哥决不让你在阴间再受这个男人的委曲! 幸好后来她还是醒了过来,不然便是三人一起殒命的结局。 她,怀孕了。听到消息时,分不清是惊讶还是失落。他让她怀孕了,意味着她与他的纠缠又多了一分,而与我的距离却更远了。 他与她达成协议,她同意为他生下孩子,而他答应了她什么,当时却没告诉我。 他与她一起散步。 他抱着她给肚里的孩子唱戏,她说这叫胎教。 她喜欢吃芒果,而吃了后,竟神奇地止了吐。 她喜欢在园子里蹓跶,一蹓就是二个时辰。 她为他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两个孩子十分可爱…… …… 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他告诉我她的消息绝不是好心地解我的担忧,而为了气我。 我确实被他气到了。她和他一起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伤怀,我想象着他们在一起恩爱的情景,心中的嫉妒和痛楚与日俱增。 我便不断地讥讽他。 哼,怀孕?还不是你用了强,她才怀上的?她心不甘,情不愿,她根本不愿为你生孩子! 达成了协议?愿意为你生下来?那不过是她想离开你,不得已的妥协! 芒果?还是她自己想的办法有用。就你请的那些太医,没一个顶用的! 孩子可爱?那一定是随了她,若是随你,一定面目可憎。 关在这里无聊,与他的斗嘴成了我最喜欢的消遣。我的嘴也越来越利,或者有些事刚好让我歪打正着地说对,他几乎斗不过我。 他便说我们两个这么斗嘴,就如市井泼妇吵架,太有失体面,不如在棋局上决胜负,我们便又多了一项下棋的消遣。 我们两个算是棋逢对手,各有胜负。下棋遇到对手,便如弹琴遇到知音,是最令人开怀的事。我们两个都乐此不疲。 他几乎每天都找我来手谈。交往多了,便也聊起其他事,比如我们两个都擅长的生意。我发现他的生意经很有一套,讲起来头头是道,便很愿意跟他交谈。与他相谈,收益良多。有些以前不太通的地方,与他聊聊,便豁然开朗。其实也未必是他给了我指点,只是两人交谈时思路清晰,便容易搞清原来无法贯通的地方。 我们两个竟然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虽然口头上谁都不愿承认。一见面仍然斗嘴,还斗得很凶,心里却都相互佩服着对方。 从他主动给我带来一把好琴就可窥知他对我的感觉与我对他的,是一样的。 他竟然要放她离了开,让我吃惊不小。他是真的把她爱到骨子里了,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放手? 我旁敲侧击地问半天,才知道,当初他为了稳住她,让她给他生下孩子,便定了三月之期,期满表妹可获自由。按他原来的如意算盘,他会在这近一年的日子里,逐步感化她,让她感受他的挚爱和呵护,使她自己心甘情愿地留下来陪他。现在三月之期已到,可表妹仍然对此犹豫不绝。 他说:“难道一个深爱的男人和两个离不开的孩子加在一起,都不能让她留下吗?”他神情落寞,一边往嘴里灌着酒,一边跟我诉说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他的诉说里饱含着他对她的情深意浓,竟让我这个情敌都为之动容。 他是真的很爱她。 男儿有泪不轻弹,若是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流泪,他一定把她爱到心尖儿去了。他,这位堂堂的九皇子,大清的天潢贵胄,这晚,竟为她痛哭失声! 最后,他说要放了我,唯一的条件便是要我陪她,无论她要去哪儿。肯让自己的女人跟情敌走,他一定爱惨了她。 他爱,便如爱般,纵着,不愿违逆,不想让心里有丁委曲之感。 我自然是答应的,而且是十分爽快地答应。桃儿跟了我走,便意味着我们两人的朝夕相处,意味着她对我的兄妹之情、搭档之谊更加密切,甚至可能转变为另一种我更加喜欢的情感。 这,意味着我的希望。 我知道我很自私,我的希望是建立在朋友的痛苦之上。可我仍然希望。 桃儿还如过去一般美丽可爱,不,她更美了。过去的她聪慧、灵动、光芒四射,而现在的她,少了一份锋芒,更多了一份母性的温柔。 她的眼神看人是温暖的,是包含温良和爱意的。这样的她,更美了!虽然此时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少了平日的光彩,里面装着的,全是离别的痛苦和失却爱子的酸楚。 她泪水涟涟,走得越远,哭得越凶,出了城门便更是无法控制。 她是不舍的,她不舍她的两个孩子,恐怕也舍不掉他。 唉,这个女人啊!别的事上都聪明绝顶,偏偏在情之一事上糊涂到家,连自己的心都看不透。 我这个旁人都看明白了,她却还在为此折磨自己。我忍不住出声,要她回去。这样的她,即使被我带走了,也早晚要回来的。与其让远离这里,饱受痛苦后回来,还不如现在就不要离开。 不属于我的,终究强扭不来。即使厚着脸皮强行带走她,也只不过造成三人此生共同的伤痛。 她的人被我带走,心却留在他的身上,一辈子痛苦地牵挂着他。我不愿看到那样的她,不愿看到她在面前心神飘飞,目光空洞;不愿看到她午夜梦回,泪湿枕巾;更不愿看到她年老回顾此生时,悔不当初,暗自嗟叹。 不,我不要她一辈子活在痛苦中。我想看到快乐的她,无忧无虑的她。我想要她年老时,是幸福而满足的。 为什么只为着想,却不想想自己?想,也许是上辈子欠他的,谁又知道呢? 此生他先遇到了她,占了她的身子,也占了她的心,我这个后来者,早就失了先机,对她的情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唯愿来生我能先遇到她,先占了她的身子,也占了她的心,让他成为后来者,也尝尝相思而不可得的痛! 此生无望,来生,唯有来生! 我故作潇洒地大笑着绝尘而去,笑声未歇,却已泪流满面…… 162 生意 热河传来的消息如一声炸雷在京城炸响。(..tw好看的小说)太子因夜近康熙布城,裂缝窃视,被拘。 很快又传来康熙驻布尔哈苏台行宫,招集太子及诸王大臣谕示太子罪状: 不法祖德,不遵朕训,肆恶虐众,暴戾**,朕包容二十年矣。 乃其恶愈张,僇辱廷臣,专擅威权,鸠聚党与,窥伺朕躬起居动作。平郡王讷尔素、贝勒海善、公普奇遭其殴挞,大臣官员亦罹其。 皇十八子抱病,诸臣以朕年高,无不为朕忧,胤礽乃亲兄,绝无友爱之意。朕加以责让,忿然发怒,每夜逼近布城,裂缝窃视。 从前索额图欲谋大事,朕知而诛之,今胤礽欲为复仇。朕不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昼夜戒慎不宁。 似此不孝不仁,太祖、太宗、世祖所缔造,朕所治平之下,断不可付此人! 康熙且谕且泣,直至于仆地,即日拘礽胤,命直郡王胤禔监之。 回京后,康熙就废太子一事亲自撰文告天地、太庙、社稷并诏示天下。就是著名的一废太子事件。 听胤禟与他的几个兄弟谈及此事,言语中颇为隐晦。这种牵涉到朋党朝政之事,我不愿多听,总是找了借口避开。所以太子被废之事究竟与几兄弟有无关联,他们又密谋了些什么,我是一无所知。 作为一个穿越者,多少听说过一些这段历史的正史和野史。狼人跟我讲述这段历史时曾说:“从一废太子开始,康熙朝政的精彩就被他那些野心勃勃的儿子间的夺位之战抢去了。这种夺权内乱,历史上只有晋末的‘八王之乱’能与之匹敌。” 后世的我对这段历史的传闻很多,其中一种最是盛行。八阿哥这群兄弟暗中密谋并推动了太子被废这件事。 我不知胤禟他们在此次事件中干过什么,但从一个后来者站在客观的角度看,康熙所谕示的太子的这些罪状中,不法祖德,不遵朕训,肆恶虐众,暴戾**是主因,帐殿夜警是太子被废的起因,而太子对十八阿哥之死毫无悲伤之意是导火索。 这些罪状中,太子本身若是没有一点点问题,哪一条也不是能随随便便地捏造了给他扣上的。太子本身的行为怕是其被废的主要原因,而他的这些野心勃勃的兄弟们能做的,最多只是利用各种手段,让康熙获知他的这些行为。这就是所谓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窗外的月亮正圆,我忽然忆起太子那张在月光下完美得有如雕塑的脸,他那含情而又颓废的眼神,他时常抿起的嘴角半戏谑、半认真地叫出“蜻蜓”的样子。一个美如神祗、邪如魔的男子。我轻声叹了口气。为他! “好好的,做什么叹气?”胤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从身后抱住我,脸颊贴着我的。带有男性气味的气息吹拂着我,我微微眯起眼,享受着他身上的气味。 我最近越来越喜欢他身上的气味,若是一天没闻到,便如少了些什么似的。可他最近常回来得很晚,白天几乎见不到人。晚上也时常在我入睡了后才回来。不过,只要回来就好,让我在夜晚闻到他的气味便也能安心一整天。 我早料到这种大事发生时,他会忙得不亦乐乎,便见怪不怪,并不多打听他的行踪,由得他去忙。反正这事早晚会过去,他早晚会闲下来陪我和孩子。 我把时间都放在对两个孩子的早教上。游泳、抚触,又加了婴儿操。我抓着他们的小胳膊一边喊着号,一边来回摆弄。他们都很感兴趣的样子,好奇地想知他们的额娘在干什么。所以,刚开始都很合作,可是,等新鲜劲儿一过去,小米就开始跟我捣蛋。 我喊着一、二、三、四的口令,她也吚吚呀呀地乱叫,倒也有几分口令的节奏感,可她的小腿也跟着乱动,就是不折不扣的捣乱了。 我按住的腿道:“不准乱动!” 她却大加辩驳,声音响亮地说起来没个完。我气急地捂住她的小嘴道:“安静,上课时要保持安静。” 她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我笑道:“这下看还你怎么顶嘴?” 扑哧!刚刚进门的胤禟看到这一幕,轻笑出声。他走到我身边,吻了我一下道:“你这个当额娘的呀,怎么欺负起自己的女儿来了?” 我倚到他怀里,说道:“你女儿不听话,不好好做操,还跟额娘顶嘴,你这个当阿玛的也不好好管管她!” 被我放开的小米大声叫了起来,一边叫,还一边挥舞着手脚,神情激动,好像正在申述刚刚受到的一大的委曲。 胤禟把她抱起来,亲了她的小脸蛋一下,说道:“咱们小米格格在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诉额娘么?好吧,好吧,额娘捂着咱们的嘴不让说话是不对,不过,你也不应该跟额娘捣蛋呀!” 我抱起大米道:“你看人家大米多听话,从来不给额娘捣蛋!” 大米斜睨小米,脸现不屑,好像在说:“怎么样,整天没个安静,不招待见了吧?” “吚吚唔唔……”小米的声音低了很多,但显然并不服气。(..tw好看的小说) 我不断地给孩子们制作新的玩具,除了那些适于婴儿抓握摇晃的玩具,最多的要属造型千变万化的卡通布绒玩具。来自现代的卡通形象可是源源不绝的,小荷、小绿她们都被我画的这些形象吸引了,不停惊叹着问我怎么可以想出这么多可爱的动物形象? 我让她们拿去按图制作,她们都很愿意。她们除了给大米小米缝制出卡通玩具外,自己私下里多缝制了很多出来。她们的房间里便多许多这类的小摆设。畅绿轩和聆雪阁的丫环们因为近水楼台之便,常拿着这些东西跟别人炫耀,把其他院里的小丫头们羡慕得不得了。就连福晋也通过相熟的丫环帮她的女儿讨了两个去。 原来稳重的古人也是喜欢这些可爱的卡通形象的啊。我灵机一动,是否可以用这个做些生意? 做这个不是想要赚多少钱,胤禟的家产足够我挥霍几辈子的。只是因为最近太过无聊,便想找事干。 我是个闲不住的人,以前盗宝可以给我带来很多刺激,现在不能再随便偷了,每天在府里围着两个孩子转,时间长了便觉生活没有了新意。 孩子醒着的时候还好,可以逗弄他们打发时光,孩子们睡着了,我就没事可干了。所以,有时候,我甚至想把熟睡的孩子吵醒,即便他们醒来便哭也行,无聊的时候听听他们的哭声也是好的! 实在是无聊得发慌。 刘夏雨陪着刘母和小弟刘秋枫来看过我。他们看了我的这对双胞胎,刘母直惊叹小米跟桃儿小时候一个样。 我知道她说的桃儿是指原来的那个女儿,而不是我这个冒牌的。她是这个世上唯一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刘春桃的人。刘秋枫长高了不少,身子也壮了些,看来在满汉楼当小学徒,日子过得还不错。 刘夏雨是刘家人里我最看重的一个。他仍然在原来的那家绸缎庄做事,越来越受掌柜的器重。平时掌柜的把许多事情都交给他做,掌柜的不在,店里的事就由他做主,人称二掌柜。 被从刑部大牢放了后,刘家人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整件事都没有一个外人多过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遮住。刘大甚至在我生了这对龙凤胎后,官职还升了一级。我知道那是凭着胤禟的势力。 刘秋枫对他的两个小外甥的玩具大感兴趣,尤其是那些卡通玩具。想起那天的想法,我对刘夏雨提议拿一些布绒玩具的样品到他们店里去卖。我是想投石,究竟这种东西在这里有没有市场。 他们店是京城有名的绸缎庄,经常有官宦或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到他们店里挑选布匹。这种东西挂在店里,只看顾客的反应,就知道其市场价值。另外,如果这些玩具受欢迎,也可以提升他们布店的生意。是种一举两得的共赢局面。 刘夏雨爽快地答应去说服掌柜的试一试。临走,还拿了几个样品。 很快传来了回音,他们掌柜的开始不答应,是绸缎庄,不经营其他商品。但后来,他见自己的大女儿和小女儿看到刘夏雨带去的样品都喜欢得不得了,他才答应在店里代卖试试。 大米小米五个月了。让人惊喜的是,他们学会了翻身,比一般孩子早了大半个月,这应该是我坚持教他们游泳和做婴儿操的结果。 自打学会了翻身,他们总是自己翻着玩。大米俯卧在塌上,大大的脑袋转来转去,一双黑黑的大眼睛也一边眨巴着,一边到处张望,似乎对房间里的一切都兴致勃勃,他看着大人们转来转去的忙碌身影,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轻叫。 小米更是乐此不疲,她只要醒着就趴在榻上,一边到处张望,一边欢叫不停。累了就把头侧伏在小手臂上,流着口水继续叫。什么时候听不到叫声了,那一定是她淌着口水睡着了。 送到绸缎庄里的样品不到一天就卖完了。我可没往低里定价,就算最小的都要二两银子一个,大的米老鼠可是要二十两银子一个的。这二十两银子对富贵之家不算什么,可对普通人家却是可以富富裕裕生活一年的费用。 所以,我设定的这个价位,可以说是把顾客群定位于京城的富贵人家。 第二天,刘夏雨就兴冲冲地跑来问我还有没有货,他们掌柜的想跟我长期合作,签订代卖协议。 “一共卖出去多少钱?”我挑眉问道。他们的钱掌柜本来对此不感兴趣,现在却如此热衷? “将近一百两。”刘夏雨兴奋地说。 嗯?我只给他拿去了五个样品,大的两个,小的三个,按我定的价最多也就卖个五十两。怎么会多出么多? 我蹙眉看着刘夏雨。 “是,是钱掌柜看第一个卖得顺当,那位庆亲王府的六格格没划价就花十两银子买走了一个,便把售价都抬高了一倍。” 我眯了眯眼。这位钱掌柜真是见钱眼开,代卖的东西也敢随便变更价格! “所有的样品都是在开门一个时辰内卖出的。”刘夏雨见我微有不快马上补充道。 从销售情况看,这些新奇的玩偶还真是大有市场潜力。我决定开展这项生意。我让刘夏雨又拿走了二十个新的样品。这些是小荷和小绿们昨天发动畅绿轩和聆雪阁里的丫环们做出来的。 我告诉刘夏雨,签协议的事先不急,等再代卖一些样品再说。可第二天,刘夏雨又来,他那二十个样品又半天就卖光了,卖了四百两银子。赶上店里正经的绸缎生意。钱掌柜又让他来谈合作协议的事。 我让他先回去,过两天,我再给他更多的样品卖卖看。 刘夏雨不解道:“妹子,现在钱掌柜对此事很热衷,你若跟他谈协议,要什么条件都好谈。为什么你不趁热打铁跟他签协议?” 我一笑,胸有成竹地道:“二哥一直给人帮工,再受器重也是给别人干,红利都是别人的。是吗?” 刘夏雨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二哥就没想过,自己开店做生意?”我目光一瞬不瞬地望向刘夏雨,不知他是不是我的理想人选。 刘夏雨没让我失望,他的眼睛一亮,跃跃欲试的神情显露无余。这样的表现,应该是个有志向、不甘人下的人。 “妹子是说,以后我们自己做生意?所以现在不急着跟他签合同?”刘夏雨一点就透。 我点了点头,“二哥若有此想法,我们就往这个方向运作。跟他签个短期合同也是可以的,但决不能签长期的。” “我明白了,妹子,我就跟掌柜的回话去。”刘夏雨兴冲冲地走了。 当第三批六十个样品在售价又被我提高一倍的情况下,也在两天内销售一空时,我大概摸清了人们可以接受的心理价位和销售速度。 这最后六十个样品虽然销售速度比前两批样品有所放缓,但放缓并不明显。说明我定位的客户群中,大多数人还是可以接受这个价位的。 钱掌柜第三次通过刘夏雨来提签协议的事时,我答应了下来。 163 无形资产 我又是发动丫环们赶制玩偶,又是让刘夏雨拿去绸缎庄代卖,闹出了不小的动静。[..tw超多好看小说]胤禟应该早就知道了。但他只是由着我折腾,什么也不说。不鼓励,但也不阻拦。我一时弄不明白他的态度,但他既然没说话,就当作他默许了此事,接着折腾。 这位钱掌柜果然是个有生意眼光的人,看我的布绒玩偶颇有市场潜力,竟然想买断我的产品,拿去经销。 胃口还不小! 我怎能如他所愿?无论他怎么肯求,我只答应让他代销,价格由我定,红利三七开,合同只签半年。说白了,现在只是用他店铺中的一些地方卖产品,让他白得三成红利已经不少。 他恳求再三无果,只能退而求其次,签了这份合同。 刘夏雨问我为什么要给他这么高的分成?只提供部分店面,不值三成红利。 我解释道:“我们用的其实不只是他的店面,还有这他店以往积累的人脉,也就是客户资源。” 人们在逛他的店铺时,看到我们的产品陈列在店里,便买了下来,其实就是用他的客户资源。这是无形资产,很重要的。现代的麦当劳,即使一把火把它在全球的店铺都化为灰烬,它的品牌价值也足以让它重新崛起。这就是无形资产。 对刘夏雨解释什么是无形资产以及它的重要性,刘夏雨听,佩服之极。可他的句话却让心里刚刚滋生的那的得意荡然无存。 他说:“妹子,你怎么一下子懂得这么多?我怎么看你怎么不像我以前的妹子了!” 唔,一下子漏得太多,被怀疑了。 我忙吱唔道:“是,是九爷教我的。”这才蒙混过关。 刘夏雨走后,胤禟立刻步入房间。他直接走到我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道:“那个什么‘无形资产’真是为夫给你讲的?为夫怎么不记得?桃儿给为夫提个醒,是什么时候讲的?” 啊?他刚才都听到了? 自打死心塌地地跟了他,便养成了个习惯,大事小事都爱拿他当挡箭牌。现在竟被他抓了个正着。我尴尬地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却趁机在我唇上一吻,还把舌头伸了进来。呆愣状态的我回过神来,后退躲闪,却被他伸手制住,吻了个痛快才放开。 我主动倚到他怀里,因为,头晕晕的,不倚着点什么就会摔倒。 他伸手扶住了我,在我耳边调笑道:“桃儿此时的样子最是惹人怜爱,若不是一会儿还要出去,为夫现在就要了你。” 我羞红了脸,又不敢赌气离开他的怀抱,只好握起拳头轻捶他几下解气。 他坐在榻上,让我偎在他的怀里,口气转为正经。“桃儿,你刚刚说的无形资产颇为精辟,能否再给为夫解释一下其精髓之处?” 我家男人真是个勤学好问的孩子,还总是能一下子问到关键。刚才我跟刘夏雨解释无形资产时,讲得很是泛泛。那些皮毛蒙蒙刘夏雨已经足够,可对我家男人这个经商的行家却是不够的,所以他要我再讲些精髓。 我想了想,组织着语言道:“无形资产就是商家在长期经营中建立起来的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价值。比如爷的满汉楼闻名整个大清,如果爷想在金陵或是杭州再开一家酒楼,若是叫别的名字,就要从建立酒楼的声誉做起,逐渐积累名声和人气。可要是新酒楼也叫满汉楼,许多人就会慕名前来,因为他们都知道京城的满汉楼是闻名天下的酒楼。他们要试试这里的满汉楼是否也跟京城的一样菜品绝佳,服务一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于是,爷的新酒楼一开张,就生意兴隆,顾客云集。这些生意和顾客就是满汉楼这个牌子招来的。满汉楼的招牌就是一种无形资产,它有很强的号召力……” 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式靠进他怀里,继续说道:“我给钱掌柜三成红利,实际上买的是他那店铺的无形资产。我的玩偶是一种新事物,大多数人对新事物都会有所怀疑,不会立刻接受。但若是依托绸缎庄的品牌和商誉,就可以打消大多数顾客的疑虑,很快接受这种新事物。等我的玩偶打响了名声,就可以独立经营了!” 我滔滔不绝地讲了半天,也不知他听明白了没有。我住了口想听听他的意见,却半天不闻其声。难道是对此有不同看法,或是被我讲晕了? 不至于吧? 正要抬头看看,却听他道:“你还真不大像刘夏雨的妹子,这套生意经,绝不是一个小家碧玉能讲得出来的。” 我的身子一僵,猛然抬起头来,却见他目光暖暖地看着我。那是一种掺杂了了然、爱恋、赞叹和骄傲的复杂神情,那里面什么情绪都有,唯独没有怀疑和质问。 他是确定的,他知道我不是原来的刘春桃,但他却不问我。这说明他不在乎我的背景以及我是谁,他在乎的只是我! 我愉悦地笑了,调皮地说道:“嗯,我不是刘春桃,她被我灵魂附体了。你信不信?怕不怕?”此时,我是信任他的,他若想知道,我会告诉他。 他也笑了,目光温柔地看着我,说道:“爷信,但不怕。”语气是如此的温暖,目光中充满了怜爱,如磁石般吸引着我。他信,却不怕,也不问。告不告诉他,全由我自己。他对我的信任,不亚于我对他的。 我被那磁石般的目光定住,身心都如将要融化的冰淇淋,软软的、甜甜的。 我想,这个时候,为了这个男人,无论让我干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即便前面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也会勇往直前地跳下去。 “胤禟,胤禟,我想要,我想要你!”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声音如春水般的温柔、缠绵。 沐浴在那爱的目光下,我如喝醉了的人,只想沉浸在份梦幻般朦胧的醉意中。 他俯下头,吻住了我的唇。粗重的喘息声,表明他也动了情。深深的**和纠缠,让我几乎忘了呼吸。他的吻有如世上最强力的毒品,让人一沾上瘾。从他第一个吻开始,便让我从此上了瘾,即使那次只是一个惩罚性的诱吻。 渴望他的吻,渴望他的触摸,渴望他的占有和征服。,渴望他!无论他给多少次,都不能缓解对他的渴望。相反,他的吻和爱就如毒品,吸得越多,越是离不开,瘾头也越大。 正在我俩如醉如痴之际,门外传来老十的语声:“九哥,你在不在?该走了!” 这个老十,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我心里怨念着,我推了推他。他却像根本没听到似的继续狼吻。 “九哥,到底在不在?和老十可要进来!”是十四的声音,坏小子没准儿真敢闯进来。 我又推了推他,他离开我的唇,懊恼地低声怨道:“两个坏小子,多等一会儿会死人啊!” 看到他的懊恼不下于我,我的心里倒有丝畅快。倒霉的人若是看到有人比自己更倒霉,就会心情大好。我怀揣着人类共有的阴暗的小心思,坏坏地一笑道:“九爷大人早去早回,桃儿,桃儿在家等您!”我故意学着戏里女子的样子,以袖遮面,做出一副娇滴滴害羞的样子。 “小妖精!还勾引爷!非要爷不顾一切地把你就地正法才甘心?” “就地正法?愿意,您愿意,就怕您那两个兄弟不愿意!难道今下午,您都想听他们怎么拿您打趣?”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以他的性子,会赌气地过来捉住我,真的不顾一切地在此时要了我。我深知这个男一人激不得,但就是想激激他,看他气急败坏的表情。 但我也不能真的被他就地正法,我正准备着向门外逃,他却大步跨过我身边,率先到了门口。 他的动作怎么这么快,明明是我离门口近得多。 我目瞪口呆,张口结舌。他堵在门口,把我逃跑的路线正好截住了,还怎么逃?我只好结结巴巴地开始求饶:“爷,桃儿,桃儿刚才,是说笑的。爷,别跟,别跟桃儿一般见识,还是正事要紧!” 他斜睨着我,冷冷地说了那个我深恶痛绝的字:“跳!” “多高?”很无奈,反应却很快。 “躺下!” “什么姿式?”我对答如流。 他唇角一弯,邪魅的笑容让我呆了一呆。 “等爷回来再告诉你,这回得给爷做个有难度的!”他威胁了我,才大笑着转身出门,留下我呆呆地想:有难度的?难道是要我摆个瑜珈姿式?那很累的,不要啊! 晚上他真的让摆个颇有难度的瑜珈姿式,他是受我练的瑜珈的启发。!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但也没必要这么灵验吧? 我当然不干。他便威胁我说,要是不合作,他就让我一夜不得安生。一夜的惨叫和一时的辛苦?那还用选吗?乖乖地摆了姿式。 什么姿式?本人一向脸皮厚,可也偶尔会害个羞什么的。人家实在难以出口,诸位请自己想象吧!嘿嘿…… 164 最棒的男人 康熙四十八年的除夕,胤禟没带我进宫。(..tw好看的小说)他只带了嫡福晋栋鄂氏和侍妾完颜氏两人。那两个女人自然是兴高采烈。尤其是栋鄂氏,在园子里遇到了,颇有些趾高气扬的架势。 我却没有什么可遗憾的。虽然胤禟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康熙四十八年春节前后正是多事之秋,胤禟不带我进宫参加年夜宴,正是为此。此时我若是还会受栋鄂氏的挑拨,怀疑胤禟的话,便不值得胤禟的付出与呵护了. 这段时间,我忙着孩子的早教和刚刚起步的生意,不太关心朝堂里的动静。那些不在我的生活范围内,也是我帮不上忙的。 我自来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做个名偷就已经达到了我人生的最高境界。我从现代偷到古代,曾把这三百年前的大清王朝偷了个人仰马翻,就已经足够了。 历史有其固定的走势,我一个后来者,根本无权改变它,也根本无能为力。 我只是胤禟的女人,只要安安稳稳地陪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大米小米长大,陪他过完十几年相对平安的日子,便满足了。 我的人生已无更高目标,只要能相夫教子,有空的时候做做生意,日子不至于太过无聊就好。 至于四阿哥继位以后的事,我现在想不到那么远,我是个着眼于眼前的人,过好眼前的日子最重要。 杞人忧天与己无益,我只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先过好这十几年的日子吧,至少现在是性命无忧的就好! 所以,我从不问胤禟朝政上的事。他高兴,我便陪他一起喝上两杯庆祝。他愁闷,我就抱着他的头,让他靠在我的怀里安歇。 我只想让他感觉,有一个人在一直陪着他,他永远不会孤单。 对这些事,我只多过一次嘴。 那天,他从外面回来,神情疲惫却一脸的愤懑失望。我忙上前接过他的貂皮大氅,拍了拍上面的积雪,交给小绿挂了起来。 我亲手帮他净面、净手,给他端上他最喜欢的龙井。 这些事,以前被他锁着的时候,是我每天必做的职责。现在,虽然不是日日都做,但也是常做的。做时,心情已与那时大不相同。 那时,心境是愁苦的,无奈的。既想接近又想逃离,矛盾而纠结。现在却是安心的,心甘情愿的。 我把下人们都遣了出去,拉着他的手坐在榻上。我用两只手,捂着他的一只微凉的大手。他的手掌实在太大,我的两只手都几乎捂不住,我握着它,贴在我的心口。 他抽出手,反手把我抱在怀中。他把下巴担在我的肩膀上,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皇阿玛就是不接受八哥?八哥自小聪明好学,对兄弟友爱,为人亲善;无论在京城的亲贵们中,还是在江南的仕子当中,八哥都极受拥戴,在群臣中呼百应;他能力超群,掌管理藩院,则周边国使顺服,掌管内务府,则宫中秩序井然。为什么,为什么皇阿玛就是不愿把江山交给八哥来打理呢?难道只因他的出身?” “皇阿玛先是因八哥查凌普案不彻底便要拘了八哥,在我和十四的力谏下才作罢。后又让群臣保举太子人选,人心所向保举了八哥,皇阿玛却出尔反尔地不认账,今天还复立了太子。” “皇阿玛要拘八哥时,我和十四帮八哥说了几句话,他差点当场杀了十四。最后打了十四二十板子,还骂我重受用,说我身为皇子,对朝政不上心,却只学着做那末等的奸商。我在他心里怕是一无是处吧?” 来自父亲的贬低,对做儿子的来说,伤害尤其大。这个男人一向骄傲,今天说出这话,可是信心降到了极点。 他的话让我心惊。 我抬起头,看到他灰败的脸色,便又加了份心疼。我伸手抚上了他的脸,说道:“皇阿玛这么说你是因为他对商人有偏见,他只是不喜欢你经商。而且,当时他为八哥的事正在气头上,说的话怎么做得准?” 他看着我,目光中恢复了一些光彩,我继续道:“在桃儿心里,爷是最棒的男人。爷生来尊贵,想要什么都只动动嘴就成。本来可以什么都不做,可爷是个勤快的人,辛苦地经营生意,还把生意做得这么好。桃儿很佩服!”这话不纯是为了安慰,它是我的真心话。我一贯佩服能干的企业家。 有人会说,胤禟是个皇子,手中的权力对生意很有帮助。可我要说,即便这样,也不是谁都能做得成功的。君不见现代那些高官的子女下海经商,手中的权力不比胤禟的少,可大把大把赔钱的也大有人在。赔个几亿当玩儿,赔几十亿、上百亿的都有! 生意并不是人人能做的。 胤禟的脸亮了起来,如阳光钻出了云层,照到了幽暗的角落,那角落里的生命顿时焕发出勃勃生机。.tw[] 可是,胤禟的脸又很快地暗了一下。他在为康熙对八阿哥的心思大惑不解么?真是当局者迷呀! 我有心提醒他一下,便叹道:“唉,你和八哥都是聪明绝顶之人,怎么就是看不透你们皇阿玛的心?” 胤禟的目光专注了起来,说道:“皇阿玛的心,难道桃儿能看懂?”他又摇了摇头,似不信道:“自古君心最难测,皇阿玛的心,谁又能真正看懂?” 君心难测?说得没错!若不是我来自现代,对康熙朝后面十几年的事件有个大致的了解,也是看不明白的。可他摆明不信我,我却是有不服的。我要证明给他看。 我问道:“爷请告诉桃儿,皇阿玛在布尔苏哈台行宫,谕示诸王大臣们时,是怎么说的?” 胤禟看看我,虽不明白我的意思,却认真复述了康熙的谕示,他复述的内容与我在后世见到的文献差不多。 我说道:“其实‘不法祖德,不尊朕训。专擅威权,鸠聚党与,窥伺朕躬起居动作。’这些才是太子被废的主要原因,至于他是否肆恶虐众,是否暴戾**还在其次。皇阿玛恨的是他竟敢不尊他的皇权,甚至想要架空他的皇权。” 胤禟头道:“这点,我和八哥都知道。” 我接道:“可你们怎么不想想,八哥犯错,你皇阿玛要拘他,竟换来你和十四的死谏,他会有什么想法?” 胤禟先是神情一怔,紧接着面现恍然大悟之色。他懊悔地一拍额头,说道:“胤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和十四如此力保八哥,皇阿玛会认为我们结党之势大过他的皇权,我们心里只有八哥,没有他个皇阿玛,八哥威胁到了他的皇权。虽然在我们的力保下,最终没有拘八哥,但此事却在皇阿玛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胤禟果真是个聪明人,稍稍一点,便即通透。“后众王大臣都推举八哥做储君,皇阿玛更是感到八哥势力的强大恐怕都超过了太子,自然对八哥更是防范。在这种状况下,皇阿玛绝不会让八哥成为储君!” 我点头,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唉,八哥继承大统的路,让我和十四的一时冲动给毁了!”他的语气颇为懊恼。 我再抚抚他的脸说道:“爷也不用过分自责。皇阿玛所说八哥母家出身低微,也确有其事,即使没有前面你和十四劝谏的事,皇阿玛此次也不会让八哥成为储君。他是想复立太子的。爷想想,在此之前的十几里,他涉及太子的言行是否都在为太子开脱?” 胤禟做思考状,忽而恍然道:“果然如此!可惜我,们当时都被他在布尔哈苏台行宫所诉太子的罪状所慑,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复立太子!” 是啊,康熙在布尔哈苏台行宫所谕太子的罪状是多么严重,一般人怎能想到事情没过多久,康熙会想复立他做太子呢?只能怪康熙做事太出人意料,又没能让下面的大臣充分领会他的意思,便草率让众人推举储君人选。 他这么出尔反尔地一来,让八阿哥上不来,下不去的,把他置于极为可怜的境地。试想一想,一个人先是置身炭炉,再入冰窖的感觉。 沉默半晌,胤禟叹道:“看来八哥是无望登临大宝了!” 我抱住他,说道:“无论将来如何,行事低调些总是好的。强极必辱,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些话总是不错,你这个做弟弟的,多开导开导他吧!” 我能做的只是这些,不可能把历史未来的走势都告诉他们。康熙四十七年秋到四十八年春的这场废太子风波,我只多了一次嘴。 我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生意和大米小米上了。 生意好得出人意料。 尽管价格不菲,可市场的需求量仍然很大,每天起码要卖出五十个以上。尤其是接近年底的这段日子,很多年轻的格格小姐不但自己买,还会送给自己的闺中密友或者年幼的亲戚做礼物。 这种式样新鲜、造型可爱逗趣的布绒玩偶,使每个看到它们的人都大感惊奇好笑。不只是年轻女性和小孩,就连年纪稍长的女性都被其吸引。 渐渐的,布绒玩偶在京城流行起来,各府的格格们都以拥有一件种玩偶为荣。年轻的男子便也开始买种玩偶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布绒玩偶成了哄年轻孩子和年幼孩童开心的首选礼物,令人吃惊的是,我的布绒玩偶最后竟同时传到宫里和妓院。公主们和妓院里的女子同样喜欢布绒玩偶,说明古今无论什么身份地位的女孩子,喜欢可爱事物的天性都是一样的。 孩子们就更是趋之若骛,自打绸缎庄代销的布绒玩偶后,每天的顾客中,多了许多小孩子。他们看到造型各异的玩偶,眼珠子和脚都挪不动,大人若是不买上一个带回去,便会赖着不走。 许多人慕名而来,布店的生意也因此提升很多。钱掌柜自然是乐得合不扰嘴,本来是借用他的客源,可短短的三个月,形势倒转,他倒借用上了我的客源。 大米小米六个月时就能自己坐在床上,七个月时就开始满床的爬。这些动作出现得都比般婴儿早半个月到一个月。我对他们的发育之快,很感骄傲。每天辛苦地坚持又是抚触,又是做操的,总算看到了成果。 我开始给他们制作布书,所谓布书,就是把现代的那些童话故事,绘成图画,配上简单的文字。让丫环们把图画和文字绣到了布上,再缝制到了一起,装订成册。先后给他们做《狮子王》、《米老鼠和唐老鸭》、《喜羊羊与灰太狼》、《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等等。 除了《狮子王》制作了完整的套十本外,其它的,都是节选其中的几个故事。尽量把故事讲得简单,每页都配上一、两个字,用来教他们认字。 我的左腿上坐着大米,右腿上坐着小米,手里拿着,给他们讲道:“小狮子辛巴欢叫着从高高的长颈鹿的脖子上滑下来,再顺着长颈鹿的尾巴往下滑。”指着书上的字道:“这个字念‘长’,长颈鹿的‘长’。” 小米“糖糖”地叫着,在模仿“长”个音。 “对,宝贝,是‘长——’”我拖着长音教。 “糖——”小米也拖起了长音。 我忍俊不禁,正要再纠正一下她的发音,却听一直没出声的大米发声道:“长——” 我很是惊喜,大米一直不爱说“话”,我有些担心他学话会比较慢。见他此时学发音一击即中,自然是惊喜莫名。 在他的脸上“吧”的亲了一口,“说的对,儿子,是‘长’。” 大米得到鼓励,高兴地咧开了小嘴,“长——”他又说了一次我。摸摸他的头,他却凑到的我脸颊上“吧唧”回吻了我一下。 “哇,儿子,你给了额娘第一个吻。”我喜道,一边蹭了蹭他的脸颊。 大米也咯咯地笑出声来。右边的小米半天没发声,这可不同寻常,我看向她,却见她小嘴微嘟着,大眼睛有些黯淡,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是怎么啦? 一转念,我明白了,这小丫头嫉妒了。我忍住笑,摸摸小米的脸颊道:“小米宝贝,你也很棒,额娘也喜欢你!” “还有阿玛,阿玛也喜欢小米。”胤禟从连接外室的屏风后转了进来,脸上带着暖暖的笑容。 165 新年 胤禟穿着一身崭新的绸缎便服,黑色蝠纹袍子,外罩墨绿色福字暗纹上衣。(..tw)沉郁的双眸似被罩上一层暗绿的幽波,如浓不见底的深潭,直把人的魂魄吸进去。本就英俊的外貌,被衬得更加俊逸,挺拔的身材也更显健朗了。 我给了他一个蕴满了浓浓的温柔的笑。 小米见了阿玛立即欢叫起来,两个孩子都对胤禟张开了小手。胤禟这个阿玛还是蛮受孩子们欢迎的。 胤禟弯腰抱起两个孩子,又在我的脸颊上印了一吻。 我回他一吻,帮他抚平衣袖上的皱折,一边问道:“除夕夜爷不是要在宫中守岁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他说道:“我跟皇阿玛说我喝多了酒,身上不舒服,就先回来了。” “爷不舒服?桃儿让他们送醒酒汤来!”说着我便要转身向外走。 “别,”胤禟拦住我,说道:“爷身上没有不舒服,只是心里不舒服。” “怎么?”我奇道。怎么会心里不舒服?难道是宴席上发生了什么事? “是它害了相思病,想它的另一半了!”胤禟放两个孩子到床上去玩,抚着心口对我说道。 唉,这人! 我斜睨他一眼,笑道:“爷带着自己的大小福晋去宫里过年,左拥右抱的,不知有多惬意,爷可别告诉桃儿,您在宫里时,还身在曹营,心在汉!” 嘻笑间露出点点酸意。唉,理智上很想得开,情感上还是有些在意的。 为自己话里流露出的小家子气有些不好意思,窘迫之下,干脆转身背对胤禟。 半天没听到身后的动静,我疑惑地回头望去,却见他憋笑憋得很辛苦的样子。 本来还有些尴尬,看到他的表情,却顿感气恼。“爷有什么好笑?”我语气不善道。 他随之笑出声来,笑得十分开怀。见我神情愈恼,才收笑,喘息着道:“原来,原来我家桃儿,也会,捻酸吃醋,桃儿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啊,讨厌!我火冒三丈,一跺脚就往外走。 他却一下子拦在我面前,揶揄的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圈,欣赏够了我火大的表情,才俯头对我说道:“其实,刚才在宫里,为夫何止是放了一半心在你们身上,为夫是整颗心都放在了你和孩子们身上。只想马上飞回来见你们,和你们一起守岁过年。所以,才会找借口急急忙忙地从宫里回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我心里柔情顿起,我的男人,即使人不在我身边,心里也是想着我们的。 他直起身,微微正色道:“桃儿,你和孩子就是我的一切,我心里只有你们,再也容不下别人了,明白吗?”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双眸中溶溶的爱意似浓得化不开的巧克力。而那里面同时露出的朗朗的坦诚,却如洁白的牛奶,它和巧克力溶在一起,香浓诱人。 我被诱惑了,心里又暖又软,不禁上前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深深一吻。 胤禟笑了,笑得暖暖的,还有些坏坏的。他附在我的耳边说道:“感动得想以身相许了吧?别急,等孩子们睡着了,爷给你这个机会,今天你要给爷摆个什么姿式呢?” 呀,这个坏蛋!三句话不离他的色狼本色。 我恼得追打他,他却对我做了个停的手势,说道:“不过现在么,我们还是要先一起过年!”他对外面招呼一声,下人们端着盆盆罐罐鱼贯而入,没一会儿,就置起了一桌酒席。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回来赔我一起过年。事先都没告诉我,害我刚才吃饭的时候,不解气地吃了很多,现在怎么还吃得下? “桃儿怎么不吃?”胤禟喝下一口枸杞银耳羹,问道。“是菜不合口味?我让他们重新去做。” “不,不用!”我拦住他。“不是菜不合口味,是,是桃儿刚才多吃了两口,现在有些吃不下了。” 他看了我半晌,目中了然,却故作失望地说道:“还以为没爷陪着,桃儿会茶饭不思,唉,看来倒是爷自作多情!”他以手托腮,做出一副落寞的样子。 这只狐狸,就爱装蒜,不知又想借机敲诈些什么! “爷要什么姿式?明说好了!”看不得他那副大男人装弱弱的样子,我不得不妥协。 他瞟了我一眼,兴趣缺缺地道:“桃儿心里都没有爷,什么姿式都没味道了!” 耶?他还摆上架子啦!难道是想让跪在他:爷,桃儿给你摆个金鸡独立式好不好?要不就游龙戏凤式?虎踞龙盘式?哪,干脆拱桥式好啦! 做梦!打死也别想!正在心里宣示一定要跟恶势力做斗争,决不向坏人屈服,却听他闲闲地道:“爷既不想要金鸡独立式,也不是想要游龙戏凤式、虎踞龙盘式,更不想要拱桥式。……” 啊?他咋知道我心里想的是这几式?我吃惊地张大了嘴。 “其实爷啊,只是想让桃儿表演一个什么,给爷祝祝酒兴而已!” 哦,原来如此!我松了口气。 “桃儿都想哪儿去啦?”他似不经意地道,眼睛却眯得像个狐狸,唇角也勾得很欠扁。 呀,又上当了! 这九狐狸,咋这么难斗? 坐在一边的小米忽然挥舞着小手“呀呀”的叫了起来。她在为阿玛欢呼胜利?旁边的大米虽没出声,也笑眯了眼,那里面透出的光,跟九狐狸的如出一辙。 他们,他们难道都听懂了? 两个孩子以后长大了,开口的第一句话会不会是:额娘,什么是金鸡独立式,还有拱桥式? 九狐狸不重视自己做阿玛的形象,连带着把我这个额娘的形象也破坏了,唉! 最后还是给他表演了一段花式调酒了局。 前世一直很羡慕酒吧里的调酒师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调酒表演,也很喜欢喝他们调出来的绚烂多彩的鸡尾酒。那次正好生意需要,整天泡在酒吧,便借机跟调酒师学了几招。 我拿起桌上一个内盛半瓶竹叶青的青瓷酒瓶。掂掂分量,不算很沉,形状也刚刚就手,便拿着它耍了起来。 花式调酒讲究动作流畅、娴熟,让观者体会其中的惊险、神奇,使其屏息宁神,却要做到有惊无险。 酒瓶翻转倒手、手上横向旋转、绕腰抛瓶三百六十度接瓶、抛瓶七百二十度手背立瓶、背后接瓶、倒酒…… 一个个精典动作做出来,虽然不如以前常练时做得娴熟,可也算是做得漂亮。 胤禟看着我的表演,满目光华。大米小米也满脸惊奇地看着我耍动着那个绿色的瓶子。 大米张着小嘴,看得口水涟涟。小米兴奋地挥动着小手,“吚吚呀呀”地充当场外的解说。 父子三人热热闹闹地看着我耍酒瓶、酒杯,只辛苦了我一人要表演给人家看,还要接受人家的品头论足。 “什么?小米说额娘耍得好看?”胤禟跟小米对答。 “唉,唉……” “什么?你说额娘让瓶子再多转两圈就更好看了?” “嗯,唔……” “是呀,那样就更惊险啦,就是不知你额娘有没有本事耍出这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高难度的。” “吧,吧……” “什么?耍不出来就是笨笨?” “嗯呀……” “小米,不可以这么说额娘,每个人资质不同,不能要求都跟你一样!” 什么?我忍无可忍,一没留神,酒瓶摔到地上。幸亏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酒瓶才没有碎。 我气愤地瞪着父女俩。小米被我瞪得心虚,钻进了她阿玛的怀里,而她的阿玛,这个始作俑者,却怀抱着那小丫头,满脸无辜地看着我,说道:“娘子,不关为夫的事,为夫只是在翻译你女儿的话。” 我气恼已极了,对他吼道:“那你把小丫头交给,我要打她**。” “娘子,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小米不懂事,为夫替你教训。”胤禟把钻到他腋窝里的小米拉了出来,对着她说道:“小米呀,不可以笑话额娘手潮啦!笑话额娘,额娘会生气,额娘一生气了,阿玛就要遭殃,阿玛一遭殃,就没你好果子吃……” 啊,谁来救救我,让这位“禟僧”闭嘴! 康熙四十八年的除夕夜就在被九狐狸戏耍、被大米崇拜和被小米嘲笑中度过。 床上,我坚决不合作,胤禟说尽好话也没用,谁让他刚才那么耍我! “为夫错了,不该带着小米嘲笑娘子,其实娘子刚才表演的时候,为夫心里喜欢得紧,没想到我家娘子还有这一手,桃儿真是个宝,总是能给为夫惊喜。” “……” “宝贝,要不打为夫几下出气?” “……” “宝贝,究竟要怎样才愿意摆个游龙戏凤?” 这家伙烦得我没辙,想起以前看过的韩国片《我的野蛮友》,为什么不效法一下? 我转转眼珠问道:“是不是我说什么,爷都肯?” 胤禟立刻点头,“肯,只要娘子愿意摆游龙戏凤!” “那爷在床上给桃儿拿个大顶好了!”电影里让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主角受罚时,**着上身在墙边倒立。若是能让胤禟也这么倒立一个,以后他在我面前就威风不起来了。 “拿大顶?好办!”胤禟说着就要做。 “唉,等等,爷要把中衣脱掉。”我恶作剧地看着他。 他看了看我,眼睛一眯,“爷若脱掉中衣拿大顶,桃儿就愿意摆游龙戏凤?” “嗯,我保证话算数!” “那好,床上地方太小,还是往地上去。”他下了床,找了东首的那面墙道:“就这儿吧!” 我点头同意。 他脱了中衣,身上只剩了条亵裤,他精壮的身体引起我无限的遐想。他见了我的眼神,坏笑道:“这样行了么?要不要再脱?” 我瞪了他一眼,脸红地轻啐。他哈哈一笑,转头吹熄油灯。 黑暗中,他笑道:“桃儿看好,爷已经拿好了大顶。” “啊?干嘛把灯熄了?”灯熄了还怎么看?“爷耍赖!” “你刚才只说要我拿大顶,可没说一定要亮着灯!” 唔,好像是没说!可是,可是…… 唉,咋又让他钻了空子?这九狐狸,一点点漏洞都能让他找到,即便没有漏洞,也会让他制造出一个。 那晚最后的结果是,我没有如愿看到那让我喷鼻血的景象,倒给人家摆了个令他狂喷鼻血的姿式。 唔,可怜的我,又被人家欺压了…… 早上,我被人吵醒。 吵醒我的是胤禟的一个早安吻。我闭着眼睛,不耐地挥着右手,“别吵嘛,人家还没睡醒。” “别睡了,宝贝,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 “无非就是祭神拜祖之类的,爷先去了,让桃儿打个盹儿再来啦!”我迷迷糊糊地道。 “不只是那些,快起来梳洗了,爷还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做。” 重要的事?听他这么一说,我只好撑着爬起身,睡眼朦胧的,还有些行动迟缓。 “衣服呢?”我懒懒地找着。 “在这里,今天穿这套。”胤禟手里拿着一叠里外全套的新衣。 一看之下,我惊奇地睁大了眼睛。这套包括肚兜、亵裤、中衣、棉衣、外袍在内的所有衣服全都是红的。每件衣服上都绣着精致的图案,不是鸳鸯戏水,就是龙凤呈祥的。 我有些惊讶,却依言穿上衣服。今天过年嘛,按例应穿得喜庆些的。可当他让我穿上那双崭新的凤含玉珠红绣鞋时,我的惊讶就更大。那凤凰口里衔着的是两颗上等翡翠打磨成的珠子。 他让丫环们进来,吩咐给我仔细地梳妆。小绿给我梳头敷面,小荷给涂红抹绿,着实忙碌了一番。当她们给我戴上了满头发饰,又戴上一串红色玛瑙项链后,我的梳妆才算全部完工。 我站在这个时代不多的玻璃穿衣境前,看着自己一身的红妆,感觉到的不仅仅是过年的喜气,若是再盖上块红盖头,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新娘。 这是在搞什么名堂?我疑惑地看着胤禟。他却根本不给我解释,只是拉我的手道:“快点,不能去晚了!” 难道是全府的人都在等着我们去好一起祭神拜祖?只好跟着他疾走如飞。 出乎预料的是,神堂里根本就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站在满是神佛的大殿中心。 他拉着我的手在蒲团上跪下来,对着满族的萨满主神祷告道:“尊敬的神灵,族人之主,您的奴仆爱新觉罗.胤禟向您介绍我心中唯一的妻子桃儿。我娶桃儿时,没有举行婚礼报您知晓,今特来补报,望您保佑桃儿一生平安,保佑我俩白头携老、长相恩爱。心愿得偿,胤禟的有生之年,必对您心存敬慕,日日向您祝祷!” 说完,他示意跟他一起向神像磕头。 胤禟是在为我补办婚礼么?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婚礼,满堂神佛为我们见证! 他拉起我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闪闪发光的物件,把它戴在了我左手的无名指上。我定睛一看,正是我跟他要来,又在出逃前留下的那枚钻石戒指。 “胤禟……”我欲言又止。 出逃前,我把枚戒指留给了他,就如把他的爱还给他一般。回来后,曾无数次地想到过枚戒指。决心留下来后,就更是常常想起它,甚至在梦中见到它,因为在我心里,它代表了他的爱。 有一次,我曾梦见胤禟不在意地把戒指给了另一个女人,我急得大哭。胤禟把我摇醒,告诉是我做了个恶梦,我才讪讪地止了哭声。 我对戒指的渴望,正如我对胤禟的爱的渴望,但却没有诉诸于口。当初毕竟是自己弃之不要的,现在去要,怕胤禟会嘲笑我。 没想到胤禟今天倒重新把它给我戴上,难道是知道了它对我的意义? 胤禟注视着我,神情郑重地说道:“桃儿,今天我当着萨满主神的面,把它戴在你的手上,今后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你都不可以把它摘下来,除非你心里已经没有了爷!” 他知道了!他是明白这枚钻石戒指对我的意义的。他把它重新给我,就是再一次把他的爱给我。他在向我承诺,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都不变,至死不渝! 我的眼眶有些发红,欣喜中,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拙于表达。 他见了我的样子,灿然一笑,如春风一夜,桃花满枝,十里缤纷。看得我呆了一呆。 他凑近我耳边,轻声说道:“桃儿感动了么?那,现在不用为夫拿大顶,桃儿也愿意摆个游龙戏凤?” 啊,这个死色胚!刚让我蕴酿出一点含情脉脉的感觉,他就煞风景地说了这种话来破坏气氛!真是俗人一个!也不懂风雅,不懂阳春白雪、不懂风花雪月…… 心里刚刚在腹诽他的不懂风雅,他就给我来了段风雅的。“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流珠,发乱绿葱葱。桃儿,我真想再看看你昨晚的样子。” “啊,去死!”我忍无可忍,终于在满堂神佛面前对他使用了暴力,狠狠地把他的脸推到了一边。 166 盗版 午后的阳光从窗缝中溜了进来,斜斜地照在了东面的那堵墙上。我坐在窗前指导着小荷、小绿制作布书的技巧,在墙上投射出变幻的光影。 “像这样大片的颜色,就不必用针线绣制,可以找这个颜色的布剪成个形状,缝在上面。这样既漂亮,也省事……”正要继续往下,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我一回头,脸颊上又被印上了一吻。 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我欣喜地回头一笑。“爷今天怎么回来得早?” 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偷袭的,除了胤禟不作二人想。 “今天不是元宵节么?当然要早点回来陪我家桃儿了!”胤禟抬起手,一边接过小绿递上的面巾擦脸,一边说道。 以前咱们这位九爷净面、净手都是由丫环伺候的,每看到丫环们对他“动手动脚”,我便十分地不快。既然死心塌地留了下来,计较的就多了。大多数时候,我都会主动地抢过来做。可也有像今天这样忙得来不及抢的时候。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在意,再碰到我正巧忙着,胤禟就自己动手,不再让丫环们给他擦拭。 我对他的善解人意十分满意,便会亲手给他泡上一杯好茶,递到他的手里。 每到这个时候,胤禟总是坐在那里笑看着我,笑得意味深长,又好像十分得意。 我曾问过他笑什么,他回答道:“真没想到,一向乖巧的桃儿,原来骨子里也是个小醋坛子!为夫要加倍小心了。” 我便故作刁蛮道:“知道就好!” “知道,自然知道。我的小桃儿在为爷吃醋,爷高兴得很!” 今天我没有问他,只是瞪他一眼,道:“做阿玛的不要光在一边看乐呵,也来帮忙。”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故意当着下人们在我耳边暧昧道:“爷的福晋想让爷干什么?爷一定勉力效劳!” 这算是双关语?我心里恨道:这个死色胚,也不怕旁人笑话! 还好,这些丫环大多未经人事,并未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来,只有站在门口的两个婆子,低头偷笑。 唉,我的名声,都被他这个无形浪子破坏了! 我不理他的戏谑,只淡淡说道:“帮我写几个字!床、桌、椅、柜、书、窗、门……” 我念着,他在我给他的那一张张纸上写着。一边写,一边问:“写这些字用来干什么?” “贴到各处!”我答。 他挑了挑眉,似不明所以。 等他都写完,我让下人们贴好了,便抱起刚刚醒来的大米,挨个儿指着房间里的物品和上面贴的字,念给大米听。 大米专注地看着、听着,一声不吭。他虽然不出声,却并不显厌烦,倒似乎很感兴趣。 胤禟若有所悟。他探究地看着我道:“我们兄弟都是五岁开始认字,你要让我们的儿子一岁就认字?” 他的言外之意便是,能行吗?这么小的孩子? 我说道:“爷只管看着就好,等他一岁时,我保证让他认上三百字!” 我放下大米,又抱起小米如法炮制,小米与大米不同,“吚吚呀呀”地跟我发声,虽然完全不准,但,看得出来,她在模仿我的发音。 胤禟似有些信了,饶有兴趣地看着小米,说道:“我们小米格格没准儿倒是个小神童呢!” 正月十五的灯会自古便是最热闹的。灯会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这一天,人们都会到街上来,即便平时不能随意出门的女子,也可以逛街看灯。所以,灯会上才会有这么多人。 满街的花灯形态各异,色彩缤纷。一眼望去,灯火辉煌、亮如白昼,竟似与天上的星月争辉。时不时燃放的烟火,更是给这本就热闹的夜空添上了美丽的背景。 胤禟催促我快快吃完饭,便把我拉到街上。他一路拉着我的手,随人流而行。我们边走边赏灯,时不时停下来对感兴趣的灯指指点点地评论一番。小荷、小五及侍卫们跟在我们身后不远处。 小荷和小五的事,我跟胤禟提起过,他当时便笑道:“早就看出小五待小荷与别人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同,知道这小子是春心动了,却原来已经得手了!” 什么叫已经得手了?我嗔了他眼,道:“我家小荷可还是个黄花闺女!” “说得是,说得是!”胤禟坏笑着说道:“小五就是心慈手软!” “啊?那要是不心慈手软该如何?难道像你一样先霸王硬上……弓……”想起我们两个的初识,不禁有些脸红,后面的那个“弓”字便轻得如同蚊子叫。(..tw无弹窗广告) 胤禟哈哈大笑,他抱了我说道:“虽然开始是爷霸王硬上弓,可后来桃儿还不是爱上爷!”得意的嘴脸很是欠扁。他忽又低声道:“说实话,那天桃儿侧卧在地毯上的样子,很是诱人……” 此时,小荷和小五两人与后面的侍卫离开了些距离,两个人一边对着花灯指指点点,一边亲昵地低声细语,便如我和胤禟一般。 “什么时候把他们两人的亲事办了吧!”胤禟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身后两人。 “嗯,还是要先问问他们两人的意思。”我答道。 “那我们分头去问……” “主子,主子快看!”胤禟的话没完,就被小荷的叫声打断。 我回过头去,顺着小荷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老婆婆摆的小摊上,卖的东西很熟悉,正是我设计的米奇、米妮,以及其它卡通布绒玩偶。 “啊……”我轻叫。我试销这些布绒玩偶时,只想到怎样让市场认同这些玩偶,可没想到市场认同了以后,盗版便会如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 胤禟也看到那小摊子,他问道:“要不要爷派人把种摊子全给收拾?” 他想帮我,我却坚决地摇了摇头。 他给我收拾了倒是省了我的事,但我不想依靠他做这生意,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我为了爱和孩子而留下,陪他过这种锦衣玉食却不再自由、失却潇洒的日子,但我仍不想跟这里的女人一样,完全为了男人、依靠男人而活。 所以要做生意,既是打发时间,也是想证明即便住在里,也能不靠人,活得自立、自主。失去两,与里的人便没有什么区别。不想如此! 因此,我拒绝他主动提供的便利,却走上前,问那老婆婆道:“玩偶怎么卖?” “这玩偶啊,大的一两银子一个,小的二十文。”老婆婆沙哑着嗓音说道。 “这么贵呀?”我故作惊讶。 “还贵呀?”老婆婆有些不道。“那鸿升祥绸缎庄里和这个一样的,要卖八十两呢!” “这个跟鸿升祥里卖的一样吗?”我追问。 “一模一样!” “人家卖的东西,你怎么会做?” “这有什么难,便会了!我说,你这位小福晋,到底买不买呀?怎么问起来没完啦?” 胤禟掏出一两银子道:“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这些玩偶,一天能卖多少个?” “这个呀,说不好,平时呀一天也就卖个四、五个,这赶上过节,逛的人多,卖得就多些,大概是七、八个吧!” “这么多?您老可发了笔小财!”我惊讶道。 一天几两银子的这些玩偶要做出来需要准备合用的布料、内料、针线,还得有人做,这些不都得花钱呀!还没算交给街东头霸三儿的保摊费,这几处一分,还能剩几个钱呀!” “那您怎么不把价钱卖贵一点呢,也能多赚点钱!” “唉,地摊儿生意,光顾的都是没多少闲钱的主儿,就这还嫌贵呢,再往贵里卖,就一个都别想卖出去咯!” 胤禟把银子给了她,拿起摊上的那个米奇,拉了我走人。 盗版出来的还真快呀,那玩偶上市不过三个月,盗版已经出现在街边啦。我还想靠它们做长久生意呢! 话说,古代没有保护知识产权的观念,更没有法律保护正版,打击盗版。即便在现代,有了这种保护知识产权的社会共识,在遇到毫无羞耻感的无赖屑小制作盗版时,也无法计较太甚。 我想着此事,任由胤禟拉着我走,愁眉不展。 “桃儿不必过于担心,这种小摊贩损不了你多少生意!”胤禟忽然说道。 “嗯?爷为何这样说?”我来了精神。 “你看,你的玩偶在店里一天能走三、四十个,而那老婆婆一天才卖三、四个,你的是她的多少倍?”胤禟层层剖析,“按理说,她的这么便宜,而你的又卖得那么贵,她的东西一出现,你的就完全没有生意了,可你的生意照样红火,这是为什么?” 是呀,为什么?我满是期待地盯着他,听得更加专注。 “那是因为你的是先出现的,打响了名气,人们先认你的货,对别人的货便不大容易认同,此其一。”胤禟循循善诱。“其二,你那生意的顾客群是京城中的显贵,他们买东西是讲究店铺的名气的,轻易不会买地摊上的东西。即便买了,也决不敢拿出来给周围人看,因为他们怕被人笑话。刚才那老婆婆不是也说,光顾她的生意的,都是些没多少钱的主儿。” 矣?说得对呀,我怎么忘了这一层?无论什么年代,上流社会的富人都是讲品位的。他们是不屑于到地摊上去买盗版货的,那盗版货越便宜,他们越不屑,因为那样有**份。 裕亲王府的小格格若是拿出花八十两银子在京城有名的绸缎庄买的米奇来炫耀,恭亲王的大孙女总不好意思拿出在地摊上买的只值一两银子的东西吧?人是有虚荣心的,是会攀比的。越是有条件的人,攀比起来越厉害。 那些去地摊上买东西的人,本来就不是的客户群。即使没有那老婆婆,些人也不会花八十两银子来买的玩偶。 “其三,她的玩偶用料简陋、做工粗糙,细看之下,比你的差多了。” 呀,我刚才光顾着担心,没注意这个!现在细看手里的玩偶,首先,布料的配色不协调,我的米奇以黑红为主色调,适当搭配白色。而她的是红绿黄三种颜色搭配,虽然古人喜欢鲜艳的颜色,但毕竟配色也是一门艺术,审美情趣高的人,还是会比较欣赏我的这一个。其次,针线做工也比较粗糙,相较而言,我们府里的丫环更加心灵手巧些。再次,玩偶的神态完全没有的原始设计的灵性,那动画片里或憨态可掬、或灵巧淘气、或温柔可爱的样子并没有表现出来。 所以,这个盗版的玩偶,只盗了一个形似,神似却无从谈起。明眼人一下就能分辨出两者的不同。 既如此,我还担心什么?只要从胤禟分析的那几方面下手,突出自己的特点,就能在正版和盗版货之间划上一道深深的鸿沟,那些盗版根本构不成对我生意的威胁! 我家男人就是厉害,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关键,并把两者的区别和我的优势分析得头头是道,这男人的脑子是拿什么做的? 我崇拜地看着我家男人,却没留神前面。 “小心!”我被胤禟一把拉入怀中。 167 热闹的灯会 是前面的人潮突然向后退却,我差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撞了,才引起胤禟的警觉。胤禟推开了他,后面的侍卫们一下涌了上来,在我和胤禟身前隔离出了一道保护带。 人潮怎会突然退却?我向前望去,发现前面有一群人正向我们这个方向行来。那群人前面的侍卫在呼喝开道,人们为躲避他们,才向后退却。 “十四这小子又这么招摇!”胤禟忽道。 “矣?是十四吗?” “那前面开道的不是他的侍卫统领么?嗯,怎么还有老十?” 老十也在?出门都能碰上这哥儿俩,真是有缘! “哟,这不是九哥的侍卫么?九哥也来了么?”老十首先发现了木纳格。 他身旁站着十四,他们两个一齐看向我们。 兄弟相见自然有一番热闹,一行人相互见礼。既遇到了,便相约同游。 老十和十四各带两个女人,有各自的嫡福晋和另一名得宠的女人。老十带了一个姓王的小妾,十四带了舒舒觉罗氏。 胤禟和老十、十四走在前面,我便自动跟在后面,和那几个女人走到一处。两个嫡福晋对我还是有些爱理不理的,不过,现在我的身份是胤禟的侧福晋,她们的傲慢倒也有所收敛。我不在意的身份,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 不过,对于这种仗着身份眼高过顶的女人,我仍然不大买账,我并不刻意去跟她们搭讪。想起那次出逃前捉弄了她们,而她们到现在恐怕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不禁偷笑。 不知胤禟有没有告诉过老十和十四,或者他们自己有没有猜出来,反正他们对待我的态度一如继往。 王氏和舒舒觉罗氏倒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上两句,无非是孩子之类的事。她们对我的那对龙凤胎都很好奇,我便邀请她们有时间到我们府里来看孩子。 王氏是汉人,老十倒是很宠她,不过,到现在为止仍然是小妾的身份。大概因为跟我原来的境况有些相似,她对我便有一份亲近。舒舒觉罗氏也是侧福晋的身份,与我现在相同,又在年夜宴上见过我出风头,便也想跟我亲近一些。不过,她们都看着各自府里嫡福晋的脸色,没敢跟我太过亲热。 想想我还是幸运的,有胤禟的撑腰,从来都不用买嫡福晋的账,也不用看她的脸色行事。 前面华灯璀璨、灯光大盛,是一大片猜灯谜的。周围聚了很多人,远远地看去,人头攒动,可说是人山人海。宽阔的台子上有个少年正猜着灯谜,似乎猜得颇妙,人群中不断暴发出喝彩声。胤禟他们几兄弟也颇感兴趣,便驻足观看。 少年背对着我们,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声音。略为稚气的声音听着倒有些耳熟,是谁呢? 旱天雷(打田 九九归一(打一中草药名百合 肤浅之谈(打一中草药名陈皮 席地谈天(打《孟子》一句位卑而言高 少年才思敏捷、对答如流,显然熟读过《孟子》,就连中草药都有涉猎。他连着猜中了四个灯谜,引来台下的阵阵叫好,只是到第五个却被难住了。 “不省人事,打《孙子兵法》中的一句。”庄家出了题目。 少年微低了头,在台上做沉思状,半晌没有发声。 台下开始窃窃私语,都在议论看来题目太难,这少年答不出来。答对了这一题便能得台上摆放的那个银镯,可惜了! “知天知地!”站在离我不远处的一个男子忽然发声,那人不算英俊,但体格健壮,很有几分男子气概。他双眼间的距离比旁人略窄,加上棱角分明的面孔,便显严厉。 “答对了!”庄家肯定答案。“可奖品只有一个,你二人要如何分呢?” “我不要奖品,只是帮这少年猜谜。”男子道。 少年转过头,对男子拱手道谢,我才看清他的脸。是刀白光,康土州土司的儿子。跟他的第一次见面是他千里迢迢地送来芒果的那次,后来还让他帮我做过芒果酱、芒果菜蔬。刀白光虽只有十岁,却很懂进退,我们相处颇为愉快。 胤禟还在前院给他拨个院子住,只是后来他做了十六阿哥的侍读,每天早出晚归地到宫里上课,我们见得便少了。 原来今天他也出来游玩。 胤禟出声叫他。他见了胤禟很有几分惊喜。下了台,陪着一个锦衣少年挤过人群向胤禟走来。那锦衣少年与刀白光年龄相仿,叫着九哥、十哥、十四哥,并给他们几个行礼。 这便是十六阿哥,刀白光是陪他出来观灯的。 胤禟兄弟几个正热闹地寒暄,台上的庄家忽然向台下的人群中撒起铜钱。人们抢疯起来。铜钱一把一把地撒下来,人群愈乱。 我被涌动的人群挤了出来。远处的人见这边撒钱,也争先恐后地向这边挤。人们相互推搡碰撞,场面混乱。我被人不断地往外挤,本来围在四周的侍卫都被混乱的人群挤散,与胤禟隔得越来越远。 我似乎听到胤禟叫着我的名字,我却看不见他。这个时候找到他也没有用,根本挤不上去。 我的回应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他根本听不到我。 我只好退出疯狂的人群,再呆在里面,搞不好被人推倒、踩踏。 我躲进了旁边的一条安静的小胡同,想在这里等到外面大街上疯狂的人群散去,却不料在这里也不得安静。 胡同口站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五官普通却肤色白皙。我认出是四阿哥府的年氏。她在身后两个丫环的陪同下逼近了我。 这是要干嘛?气势汹汹的!貌似我和她交集不多,应该没有深仇大恨才对。不过,她每次见我似乎都不大友好。我记起两次宫宴都似故意跟我过不去,难道是与前任刘春桃有什么过节?按理不会,这想法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怎么,今天九爷竟肯放你一人在此,不怕你受了别人的欺负么?难道是失宠了?”她的话中一半嘲讽、一半兴奋,那感觉似终于等到猎物的猎人。 我警觉起来了。这女人是跟着我进这胡同的,她一定是在外面的大街上就发现了我,一路跟了来,一定有目的。 我看了看被她和丫环堵住的胡同口,退了一步,说道:“九爷就在附近,他要我在这儿等他,他一会儿就过来接我。”无论有什么目的,总不会是好事,我让她有所顾忌是必要的。 年氏上前一步,说道:“哼,他若是知道在这里,就不会令侍卫们在外面乱转。”她一针见血,拆穿了我的谎言。“九爷还真是护短,谁招惹了你,他就让人不好受。年夜宴中那个多了句嘴的郑贵人,竟被他整得连命都没了,还没的连累了太子!也不知哪天他又会来对付我?” 我蹙起了眉头,这话什么意思? “怎么?你不知道么?”年氏见了我的神情说道:“那个郑贵人只不过在年夜宴上要你表演个节目给大家祝祝兴,你家九爷就记恨上了,竟然使暗招把她跟太子的事捅给皇上知道了。那郑贵人当晚就死了,太子也被皇上拘了,没几天就传出太子被废的消息。哼,这些都是因为你!你这个水性杨花……” “福儿,你怎么在这儿?”有些严厉的声音打断了年氏充满恨意的滔滔不绝。 我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见胡同口站了好几个人。 四阿哥似有魔力的双眸中映出满街灯火,看上去像是眸中跃动着怒火,但那句话却不是他的。他冷冷地保持着沉默。 他身边的十阿哥眼中却是闪着明明白白的怒火,他正狠狠地盯着年氏。从来都不知道十阿哥会这样看着一个人,他平时给我的感觉总是宽厚的。但那个严厉的声音也不是他发出的。 四阿哥身后站着一个棱角分明的男子,我认出他就是帮刀白光猜灯谜的那个男人。刚才的那个严厉的声音正是他发出的。 他能答出那个灯谜说明他曾熟读《孙子兵法》,难道是一员武将?可他脸上却明明透出一丝书卷气。 此时他正神情奇怪地看着我。用“奇怪”词,是因为我看不懂。那里面没有大多数人第一次看到我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的惊艳,倒有些早已相识的了然。他的眸光如剑般锐利,虽然那里面隐含着一丝喜悦,但更多的却是**裸的指责以及隐忍的痛楚。 我迷惑了,实在是不明白他为何以这种神情面对我。 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一个我第一次见面的男子,在面对我时,怎会有这么复杂的情绪? 难道他认识以前的刘春桃,抑或是像三阿哥一样认识纯禧?他把对她们的情绪转移到我身上了? 他叫年氏福儿,那是她的小名吧?他们关系很亲密?他是她什么人? 一连串的问题还没等我想明白,四阿哥却已经带着年氏和那个男子走了。四阿哥走出我视线前,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中的冷厉,并不陌生,他看我时一贯如此。可当他的视线与我的相触的一瞬,那黑眸中微微闪动的波光,在清冷中一瞬间绽放,虽只是昙花一现,却炙热如火。 矣,是我看错了么?一个冷如冰山的家伙竟用另一种眼神看我? 胡同口只剩下了十阿哥一人。大街上璀璨的灯光并没照到偏僻的胡同里,他的面孔有些暗。我看不大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到他的担心。 “别怪九哥!”他开口说道:“我知道小九嫂最不喜欢手上沾了血腥,九哥说你曾为此要离开他。” 看来胤禟把我们之间的事跟他这个兄弟说过。我微一低头,没有说话,就等于默认。 得到了我的回答,十阿哥道:“九哥恨那郑贵人在年夜宴上逼你表演,想报复是真,不过,若不是她不但沾上了太子,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帮他出面,九哥也不会做得那么绝,要了她的一条命去。” 郑贵人就是在年夜宴上出言相逼的那个女人?今天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以前根本就不认识她。一直想离开,所以也从没想要探究个明白。她已经死了么? 见那胤禟投向她的阴寒刺骨的目光,我便知道她下场堪虞,却没想竟是如此凄惨。身败名裂,令家族蒙羞,还搭进了自己的一条性命。这些皇子间的夺嫡之战是么好掺和的么? 记得在年夜宴上听到她的声音便有似曾相识之感,好像在哪里听过,却一时记不起。此时听年氏和十阿哥的话里的意思,似乎她与太子有染,倒让我想起康熙四十七年我参加宫里第一个年夜宴时的事。 那次我在宫里乱闯,曾误入太子的书房,听了一段太子与一女子偷情的艳戏。当时那女子娇哆之极的声音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以,时隔一年,再次听到这个声音,仍感熟悉。 是的,康熙四十八年的年夜宴上对我出言相逼的郑贵人,便是一年前听到的那个与太子偷情的女子。 难道便是二月河小说里的郑春华?历史上确有其人?而且还是因我而死?简直不可思议! 我的思绪乱糟糟的,却听十阿哥道:“……所以,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做得太过。年氏也曾出言相逼,九哥也并未把事做绝,只不过……”十阿哥打住了话头。 “只不过什么?”我追问。胤禟对年氏做了什么?依我对历史的解,年氏是一个有背景的女人,连四阿哥都要特别待她,只为她有一个能干的哥哥。胤禟若是做了什么太过分的事,日后年羹尧得势时,恐怕有碍。 “没什么,小九嫂还是不要打听这些事的好!”十阿哥不肯再透露更多。 不要打听?此事因我而起,还不让我打听?这些人为何总是自以为是?而他们的作为却又总是让关心他们的人心虑神忧! 胸中不禁怒气泊泊,我道:“我是不想打听这些事,可你们在朝堂上的那些事总是传入耳中,让人揪心。你们为何就不能行事低调一些、少一些争斗,也让你们府里的人少操些心?” 我是在抱怨,抱怨他们兄弟几个在朝堂上的高调表现将会让他们走向最终的失败,甚至性命不保。虽说我曾决心不想以后的事,只安心过这平静的十几年,但想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当我看到今日意气风发的胤禟,再想到日后他的悲惨结局,终是无法释怀。 人都是贪心的,没有幸福时想要得到幸福,哪怕只是一天也好。得到了幸福,就想要更多的幸福,并希望幸福永远不要终结。我虽然来自后世,最应看破此事,却苦于无此慧根,终是不能免俗。 “……你们为何就不能学学你们的四哥,每日在府里吃斋念佛、修身养性?”我继续抱怨。他们若是有四阿哥的城府,也不会被他们的老爸猜忌,最终失了先机。 本来一直任着我数落的十阿哥,一听提到了他们的四哥,却一反刚才的乖顺,登时火冒三丈。 “哼,四哥?你要我们学他?是想让我们和他一样卑鄙无耻?” 啊?四阿哥,这位未来的雍正皇帝被他的兄弟骂卑鄙无耻?我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却听老十继续说道:“真当他每日只是吃斋念佛、修身养性,不参与这些事么?哼,我不怪你被他蒙弊,就连皇阿玛也被他蒙弊了呢!” 老十显得十分愤怒,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别的不说,就说去年在热河牵扯最深的两人,大哥和老十三。他们都因告发太子倒霉。大哥一向与太子不合,是自愿如此,可十三呢?他可是一直对四哥俯首帖耳、惟命是从的,这么大的事,他能事先没跟四哥商量,完全自己做主?” 嗯?老十是在暗示,四阿哥跟胤禟他们一起推动四十七年夏的废太子事件? 胤禟他们兄弟究竟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帐殿夜警事件与大阿哥和十三阿哥关系密切。回来后,两人都曾被拘,康熙因此事对十三阿哥的恩宠一落千丈。 十三可是四阿哥的人,大阿哥倒与八阿哥他们关系密切,若此次废太子事件是人为推动的,那只能是在四阿哥和八阿哥他们两派的合力推动下完成的。 可为什么这次事件后,四阿哥能够继续蛰伏朝中修身养性,而八阿哥却被康熙深恶痛绝呢?也许,是八阿哥太过急进,犯了康熙至高无上的皇权的忌讳? “……有些事不便告诉你,”老十继续说道:“但你只想一想,四哥的贝勒府为何跟八哥府邸紧挨在一起?若是这个还不足以说明,那就连他在畅春园附近的别院都跟八哥、九哥和我的别院紧靠在一起,又是为何?” 他在告诉我四阿哥在此前是跟八阿哥同一阵线的么?他不但府邸与八阿哥的建在一起,就连别院都跟兄弟几个凑到了一起,是不是可以从某种程度上说明,此前他是刻意接近这几兄弟的呢? 谁都知道几兄弟是反太子的,他跟他们凑到了一处,能否说明他对太子的态度和心思呢? “……哼,他现在倒装佛爷了,跟我们撇得清,讨了皇阿玛的好,当初若不是他一力推进,此事也许还……” “老十!你找到九弟妹啦?怎么也不带九弟妹回去,害你九哥急得跟什么似的!”八阿哥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在关键处出声打断了老十的话,是碰巧还是故意? “八哥,你怎么也出来啦?你不是要陪八嫂在府里过元宵节么?”老十惊讶地问道。 “是你九哥派人找了我来,想让我找九门提督给他调点人手。” 胤禟找八阿哥调人手?是为了找我?这也太夸张了吧? “什么?九哥找小九嫂竟然动用了九门提督的手下?”老十张大了嘴,一副惊讶得无以复加的样子。 “好,别么多,快走吧,不然九哥怕是还要惊动其他人!”八阿哥催促道。 “唉,九哥什么事上都很冷静,可一沾小九嫂,便全不是那么回事!”老十说道。 八阿哥瞪了他一眼,似嫌他多话,又有些歉然地看了我一眼,道:“弟妹,九弟现正带人在外面大街上寻你,我们还是快出去吧!” 我点头应是。十阿哥说的事,过后再探个究竟吧,现在还是先让心急火燎的胤禟安下心来,不然,说不好他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胤禟看到我,明显地松了一大口气。他一把拉住我,说道:“为什么躲到个小巷子里?让人好找!”他埋怨的语气并没使我不快,却顿感甜蜜。知道他为我找不惜惊动八阿哥、惊动直接向康熙受命的九门提督,我便无法为他的语气生气。 兄弟几个既然见了面,自然要畅谈一番。胤禟嘱了侍卫队长先把我护送回去,便跟八阿哥他们一起离开。 唉,今天这灯会竟是如此的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 桃儿:娘,你为啥这些天都不理我和我家小九?害我们原地踏步,没有进展? 空空:女儿啊,不是娘不理你们,是读者不理你们啦,都没几个人留言来关心一下,这两天冷清得为娘没心思动笔,也没了灵感。5555 桃儿:为啥读者都不理我们啦? 空空:你们人缘太差,读者看不得你们甜蜜!为娘猛虐你们的时候,读者追文追得那个紧呀,每天一大堆留言要为娘给你们甜蜜。可为娘一给了你们甜蜜,读者却不理我们了都怪你们人缘差,不招读者疼! 桃儿:啊?读者不是一向挺疼我的吗?怎么会这样? 空空:娘也不知道呀!看来为了让读者继续关注,为娘以后还要虐虐你们啦,你们两个自求多福吧! 桃儿:亲娘呀,不要啊!我不要跟我家小九孔雀东南飞! 九九:桃儿别哭,为夫心疼呀!(回头恶狠狠地)谁敢让我和娘子孔雀东南飞,我把他抓刑部大牢里用十大酷刑伺候他! 空空:儿啊,别这么看着为娘,我本来想做亲娘的,读者不爱看呀! 九九:谁,谁?谁不爱看! 转头找空空,矣?怎么没影儿啦? 空空:声)我这九儿性子急,我都惹不起,三十六计走为上,快蹽~~~ 168 官迷和财迷 回到府里,我反复琢磨十阿哥的话,感觉甚是疑惑。[..tw超多好看小说] “……哼,他现在倒装佛爷,跟我们撇得清,讨了皇阿玛的好,当初若不是他一力推进,此事也许还……” 被八阿哥打断的话,透露出来的信息似乎很不简单。老十是四阿哥本来跟他们一起策划了废太子事件,但后来见风向不对,便改弦更张与哥儿几个撇清,转而替太子起话来? 可这样一来不是把包括老十三在内的几个反太子的兄弟给闪了么?老八他们如此恨他,即使后来他成功登基也绝不服软,是为这事? 是否真有其事呢? 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以及在后世见到的历史记载,似乎在太子被废、大阿哥一干人等落井下石之时,四阿哥在康熙面前倒颇为太子说过几句话,而后得到康熙的褒奖:“当初拘禁胤礽时,并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只有四阿哥深知大义,多次在我面前为胤礽保奏,像这样的心地和行事,才是能做大事的人。”不久,就在康熙斥责大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为争夺储位谋害胤礽的同时,却在畅春园附近另赐给了四阿哥一块地,让他建造别院,那便是圆明园的前身。 从此处可以看出,在兄弟们因此事纷纷落马时,四阿哥却因替太子说话,表现诚孝而得到康熙的褒奖。 若是他当初没有参与废太子之事,太子被废后他如此做,便是他政治头脑高人一等,看明了风向。或者往简单里说,是他心地善良、为人忠厚。但若是他参与了废太子之事,事后却又如此行事,便于无形中把其他兄弟卖了。若他果真如此阴险,被老十骂一句“卑鄙无耻”便也不冤枉。 四阿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这种事恐怕是我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的。我只是一个偷儿,对政治一窍不通。我决定不再为此费神。 胤禟回来时,已经很晚。他见我还没睡,有些惊讶。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给相公等门么?”他语带戏谑道。 虽是轻松的语气,我却看出他内心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轻松。他看着我的眼神带有小心翼翼的探究。 我一笑,“嗯,是在给爷等门。爷不回来,桃儿便睡不着。”我神色如常地给他脱下外袍,帮他洗漱。 郑贵人掺和到皇子们的夺嫡之战中,死了也是咎由自取,我并不打算让她的死来影响我和胤禟的感情。 既然决心跟了胤禟,便要接受他和他行事的方式。我虽不鼓励他如此替我出头报复得罪了我的郑贵人,但也不会因此怪他。我不是圣人,更不是糊涂的东郭先生,会替试图伤害自己的狼说话。 是他的行事方式,接受他,便要接受他的切。而且,里面还有夺嫡斗争的因素。所以,不想理会此事。 胤禟看了我的神色,眉间舒展开来,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温柔地抱着我,给了我一个悠长的吻。 我现在随时都可以出府,胤禟不再限制我的自由,他只是派出浩荡的侍卫阵容紧紧跟随。每次出门他都要我带上阿毛,这个耳背的下人定然不同凡响。只要他在,其他侍卫就只有听命的份,什么事都会请示他。 当初刚搬入聆雪阁时,我不愿周围太多下人,秦管家便把他派来了,说是他有把子力气,一个人顶好几个使。回想当时,那恐怕也是胤禟的授意。当初派他来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还是为了看住我? 阿毛真的耳背吗?我问了胤禟。他却阿毛在该耳背时便耳背,不该耳背时,就绝对不会耳背。 这算什么?难道是一种神功?我很好奇,不过,胤禟没有解释得太多,我也就不再多问。反正我相信,现在胤禟派他来,只是为了保护我。 鸿升祥绸缎庄的生意好得出奇,我一踏入店铺,便被里热闹的景象震了一下。成群的大姑娘小媳妇围着柜台,指指占点、品头论足。她们都在看我新推出的这批玩偶。 这批新推出的玩偶里,包括维尼熊、跳跳虎、小飞象、流氓免等。看来市场对新推出的玩偶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各府中的格格们又要为她们手里的收藏增加新成员了吧! 京城里的格格们有了一个新时尚,就是收集鸿升祥出品的布绒玩偶。每出一个新品种,都会引来女孩们的追捧。京城各府的格格们都以收集齐鸿升祥的玩偶为荣。 看到这种趋势,不禁让我想起后世的迪斯尼的品牌效应。我的玩偶也需要一个叫得响的名字。看目前的趋势,这些玩偶倒似乎给鸿升祥创品牌。 这又要如何应对?我是想要独立经营的,可京城的人们已经认了鸿升祥的玩偶,将来就算我再重新创一个品牌,也难免让人以为鸿升祥的才是正宗。 将来独立出来,若是鸿升祥也找人仿制我的玩偶,跟我竞争,我便失了先机。 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是一个蒙古装束的年轻人花了近千两银子买了一整套玩偶。(..tw无弹窗广告)是要带回蒙古去送给什么人吧? 我了迎向我的刘夏雨,这样的事是否经常发生? 他点头肯定了我的问题,还说隔三差五就会有这样大手笔的顾客光顾,大多是慕名而来。看来我的玩偶已经名声在外,传出京城了。 难怪府里用得上的丫环们为缝制玩偶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可还是供不应求。这样下去可不是长久之计。我在想应对之策,也许应该建一个专门的加工厂来保证供货。 我跟刘夏雨说了我的想法,让他留心找一下合适的建厂地点。最好选在京城近郊,那里空地多、地价不贵,劳动力也相对便宜。 钱掌柜把我迎了进去,他拿出这个月销售玩偶的账本给我过目。嗯,不错,扣除给钱掌柜的三成和府里的人工,我净赢余八千两。 钱掌柜跟提起了想续签代卖合同的事,我算了算日子,还差着二个多月老合同才到期呢,干嘛这么着急?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问他愿不愿意把店盘给我。 他吱唔了半天,才说店是他一家老小的生计,搞绸缎经营也是他一个日常的乐趣,不愿往外盘。 生计的问题好办,无非就是多给他些钱,可乐趣的问题么,倒有些不好解决了。难道因为想要已经打出名头的鸿升祥这(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个牌子,便把人家经营多年的老板赶走?凭着胤禟的势力,此事做起来易如反掌,可我却不愿做那仗势欺人的事。 这事该如何处理,倒要好好计议一番。 三月份,康熙大封皇子,除了大阿哥、十三阿哥、八阿哥未被封赏外,其他皇子都得了新的封赏。胤禟被封了个贝子,是被封的皇子中品级最低的。 我怕他会心中不快,没想到他却很是看得开。他说,从决心把主要精力放在生意上的那天起,他便对此事早有准备。做生意一向被他皇阿玛所不认同,自然不会给他太高的封赏。我见他对此事如此豁达,我才放了心。 大阿哥被削爵圈禁,八阿哥仍是贝勒,没有进级,而十三原本就没有头衔,这次又没被封赏,便仍是闲散宗室一名。 没有头衔便没有相应的年俸,十三府里的用度便比其他皇子府来得紧。聊以安慰的是,不久他便被康熙放了出来,不再圈禁。从此,这个豪爽大气,却不失精明睿智的子,将会度过十几年珍珠蒙尘、锋芒尽敛的暗淡岁月。 五月份十三的三子,也是第一个嫡子弘暾出生,胤禟要送上三千两贺仪,我以感谢十三赠琴的名义添上了五千两银子。胤禟见此,便又添上了两千两,这样,我们府一共送了一万两,远远超过别的府。我其实不愿出这个头,可除此之外,也没有别法子可以帮到十三。 十三没有推辞,派人给我送来了一首诗。 瑶圃琼台玉作田,高人抚琴拢烟清。 诗成自为知音喜,沽酒寻芳亦偶然。 早就听说十三文武双全,尤擅诗词,其诗词翰墨,皆工敏清新,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这句“高人抚琴拢烟清”是在说我当初以林倩儿的面貌在十三府的拢烟阁弹着吉它唱那首《假行僧》的事么?他把我比作知音,还说寻到知音是很偶然、很难得的么? 心里有些飘飘然,这可是十三专为我写的诗呢! 大米小米已经一岁,今天是他们两人抓周的日子。 别人抓周是爬过去抓的,家的两只却是走着过去的。大米在十个月大的时候就会走,而小米也在十二个月时学会。 小米十个月时已经会说话,虽然说的只是些单音节词。她说的话达到效果,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便会得意地看着大米笑。而当大米刚过十个月便走出第一步,而她还只能在地毯上爬时,却又愤愤不平地抱着自己的脚丫叨叨咕咕。 常见的情景是,大米的手离开床栏,对着我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时,小米却手扶床栏站在后面,嘴里念叨着:“摔摔,疼疼!” 胤禟在后面看得哈哈大笑,他抱起小米道:“坏丫头,竟然希望哥哥摔跤!” 小米便抱着胤禟的脖子,讨好地喊着阿玛,声音清脆,吐字清晰,喜得胤禟对着粉嫩的脸蛋一下接一下地亲。可喊额娘却没那么清楚,“娘”喊成“狼”,声调再变变,“额娘”便被喊成“饿狼”。 每次叫我时,我都会以手抚额,倍感头痛。 大米从来都不理小米的挑衅,他迷上了走路,不断地练习,在房间里扶着桌椅床榻,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遇到两个家具间没有可扶之处时,他便会先鼓一番勇气,然后果断地放开手向下个目标急冲两步,直到扶住下一个可扶之处为止。每成功一次,他都会回过头来对我憨憨地笑,在得到我的鼓励后,再向下一个目标迈进。 大米第一次摔跤时,奶娘、嬷嬷一大群人便要冲上相扶,都被我一声喝止。 我对大米鼓励道:“大米阿哥最勇敢,自己能起来,不要人家扶。” 大米看看面色平静的我,又看看周围紧张的一群人,大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呀转的,小心思里估量半天,才若无其事地自己爬了起来。刚刚站起,重心不稳,身子又晃了两晃。我再一次止住想要帮忙的众人。大米最终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稳重心,他抬起头看着我,憨憨地笑。那笑容里,是满满的喜悦和自豪。 此后,再遇到他摔跤,下人们便不再试图上前相扶,而是像样鼓励他自己起来。大米也习惯,每次都会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再冲着众人自豪地笑。 有大米的榜样,小米学步也相当顺利。与大米不同的是,小米把摔跤当成一件有趣的事。会坐在地上咯咯地笑上半天,再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嘴里还会念叨着:米米,格格,勇勇。 勇敢被成勇勇,便是小米特色的语言。 那次带大米小米进去看宜妃,正赶上康熙也在。小米急于到皇玛法(爷爷)面前表现,走得快,狠狠地摔了一跤。大人们都紧张。宜妃里的宫人都知道的规矩,没人去扶。跟着康熙的个小太监上前欲扶,却被我家小米一把拍开手。 小丫头一咕噜爬了起来,骄傲地斜睨小太监一眼道:“米米格格勇勇。”那神情似乎在说,我不是娇气鬼,别小瞧我!喜得康熙一把抱在膝上,逗了半天。 两个孩子都被那堆各式各样的器物吸引注意力,不错眼珠地盯着那大堆抓周用的物品。被我一放到地上,就都向那堆器物奔去。 大米走得稳稳的,一马当先,小米也紧随其后。众人的眼睛都注视着两个孩子,不知他们会抓什么东西。 大米在一堆器物中翻来翻去,书、算盘、笔墨、纸都被他拨拉到一边,最后,竟从最底下翻出个印章,拿着它摇摇晃晃地送到我面前。 在众人的叫好声中,我和胤禟面面相觑。印章代表做官,我们两个对这方面都很淡泊,没成想大米却独选这个。难道我竟生出了一个小官儿迷? 小米捡起胭脂盒,看了看,扔掉;镜子,看了看,扔掉;笛子在嘴上比了比,扔掉;最后拿起了一锭沉甸甸的金锭,放在嘴里用刚长出来的那两颗小门牙啃了起来。 她,她,难道我还生个了小财迷? 扑哧!老十笑出了声。他大声说道:“这点随九哥,别的都是假的,只有钱的真的!”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小米眨巴着大眼睛,东看看、西看看,不明所以,最后也呲着小门牙,跟着大人们笑。 169 又要锁? 刘夏雨在京城西郊找到了一块空地,好巧不巧的,竟然就在离胤禟庄子的不远处。(..tw)那块地属于盐碱地,无人耕种,地主竟是尚书马尔汉,十三嫡晋兆佳氏的阿玛。听说我要买地,竟然要白送给我。 虽说十亩盐碱地不值多少钱,但我也不能白收了他的,便提出给他股份。 股份制是我为盘下钱掌柜的店铺想出的办法。钱掌柜不想失了生计和乐趣,我便让他以店铺合成股份参股。他可以继续参与经营,有权分得红利。但我的股权处于绝对优势,店铺和招牌的所有权都属于我。 马尔汉并不懂股份是什么,解释了半天也不明白。正巧十三和兆佳氏来了,我便解释给十三听,他一听,便大感其妙。老爷子见此,便说这块地就当是十三卖给我的,股份也算作十三的好了。 他和十三是亲戚,人家既如此说,我自然没有意见。而且,虽然现在十三不得康熙待见,但十几年后,四阿哥登基,十三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的生意有他的参股,有利无害。 解决了厂址的事,便是找人盖厂房、库房了。到哪里去找人,什么人做的好?我对此一无所知。刘夏雨虽比我懂得多些,却一直以经营绸缎生意为主,也不大通熟此道。胤禟知道了,便把世代为皇家建造宫殿的样式房掌案头目人——样式雷第二代家主雷金玉介绍给我。 所谓样式房掌案头目人,用今天的话,就是首席建筑设计师。雷家是全大清最好的建筑世家,从康熙朝到清代末年,雷家七代人参与了畅春园,承德避暑山庄、圆明园、颐和园、清东陵、西陵等等皇家最重要建筑的设计建造。 后世我国申报的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中,五分之一是雷氏家族的作品。 雷金玉是样式雷家族中最负盛名的一个,颇得康熙宠信,被封了七品官。他现在正在主持四阿哥家别院的设计,也就是圆明园最初始的设计。听说胤禟要建造几间特别的房子,便抽空赶了来。 我对雷金玉以礼相待,亲自陪同他到那块地上勘察,说明了我的要求。[..tw超多好看小说] 我的厂房面积比故宫的太和殿还要大,里面要能同时容纳上百人作业,自然不能小。我想仿照现代化工厂的厂房建造,但不知古代的建筑技术和材料能否达到要求。 我还要求良好的通风和采光,这对有很多人聚集的厂房来说非常重要。 雷金玉对此极为专业,没一会儿就有了一个大致的方案出来,我告诉他尽他所能设计,钱方面不是问题。 回府的路上,经过大栅栏附近的同仁堂药铺。想起自打出逃,就没来过这里,已经快两年了,也不知乐凤鸣和他的药店怎么样了,我便让小五停了车,我要去。 我掀开车窗,眼前的景像让我大吃一惊。同仁堂大门紧闭,原本高悬的牌坊斜斜地挂在门上方,好似一阵风就可以把它吹下来。窗纸破损,窗框上油漆剥落。好一副衰败的惨景! 发生了什么事? 我问了街边的一个老翁,他告诉我:“您说这同仁堂啊,约莫两年以前,来了一队差役,把店给封了,店里的东西都给砸了,还把人抓走了,在刑部大牢里关了好些日子才放出来!” 啊?是官差?两年以前,那不正是我逃跑又被胤禟抓回来的时候?这事不会跟我有关吧? 经过老翁的指点,我来到北城一个偏僻的小胡同,见到了在这里窝居的乐凤鸣。 北城是乞丐贱民聚集地,穷困、潦倒、脏乱是这里普遍的景象。 乐凤鸣的家也好不到哪去,虽然窗纸糊得齐整些,门上的把手擦得亮些,可四面透风的房子再怎么收拾,也还是间破屋。 屋里的光线很是昏暗,乐凤鸣坐在土炕上,正借着窗口的那亮光看着一本医书。屋角一个衣衫破旧的中年女人正在从一堆烂菜中择出相对好的菜叶,放在个盛水的盆中。那应该是乐凤鸣的老婆。身后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玩一块泥巴,是乐凤鸣的小儿子吧? 乐凤鸣看到我并没有起身相迎,而是继续低头看他的医书。 我心中微觉诧异。乐凤鸣是一个喜欢与人交谈的人,对我也一直很有礼貌,此时怎会对视而不见? 我打破沉默,开口道:“很久不见!这两年来,我自己出了点状况,一直没有出府,不知你……” 我本想说,不知你这段日子过得怎样?可话到嘴边感觉多余,他过得怎样,不是明摆着? 乐凤鸣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向我,却仍没有说话。[..tw超多好看小说] 坐在屋角的女人开口道:“我们过得怎样你不是都看到了?平民百姓与你们这些王府的贵人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不上界,我们也招惹不起!只要你以后不再来找孩子他爹,我们也许勉强还有一条生路。刑部大牢可没人想进第二次!” 什么?她的意思是乐凤鸣被抓入刑部大牢是因为结交了我? 我想再多问几句,乐凤鸣却喝止了他老婆,不让她再多说。 得不到有用的信息,我只好暂时先回去。 下午胤禟回来,见我没有像往常一般迎上前去,便主动走到我面前,语带戏谑地说道:“怎么,我家小桃儿?见到相公不高兴么?” 他的脸凑得很近,鼻息直吹我口鼻,引得我心中渐生绮念。唉,对他的魅力越来越没抵抗力! 我移开些身子,远离危险区域,才说道:“桃儿有件事想问爷,请爷不要隐瞒!” 他抬起俯低的身子,了然地看着我,说道:“你是想问同仁堂被封的事吧?” 矣?他怎么知道?转念一想,我明白了,我出府去了哪里一定有人向他报告! 我微恼道:“爷就这么不信任我,整天派人盯着我,不嫌累啊!” 他唇角一勾,笑得魅惑,“谁让我家娘子这么招人爱,盯着我家娘子的不止一拨人呢?我自己不盯紧点,让人家抢了娘子,我九爷的面子可就丢到家了!”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暗示有别人在盯着我,对虎视眈眈?而他,只是在尽力保护我? 那是谁?我这样一个没有大用的人怎会引得别人紧盯? 这些现在都不是我的关注的,我最关心的是,乐凤鸣的处境到底与我有没有关系? “爷,同仁堂被封,乐凤鸣被抓,是不是因为我?”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收起眼中的戏谑,肃容道:“是,乐凤鸣是我让人抓的。谁让他竟敢卖给你绝子丹?” “爷,绝子丹是我自己上门去买的。人家开门做生意的,总不能把顾客拒之门外!” “哼,你别告诉我他仅仅卖过你一两次绝子丹!在这之前,他没给你专门配过绝子汤?” 啊?他连以前的事都知道啦? “敢给我的女人配绝子汤!谋害皇家子嗣罪名不轻,留着他的这条命,没让他断子绝孙已经够客气的!”胤禟语气森然。 唔,若是从这个角度,胤禟倒也有罚他的理由。可这事始终是因我而起,害乐凤鸣如此,我怎安心? 我走上前,拉了胤禟的衣袖道:“爷,千错万错都是桃儿的错。爷为此也罚过桃儿了,请爷放过乐凤鸣吧!” 他斜睨了我一眼,道:“放过他?爷已经放了他了,只不过他别想再跑到大栅栏去卖绝子丹害人!” 唔,原来在他看来,这样就算放过人家了! 我摇了摇他的袖子,说道:“爷,算桃儿求你了!乐凤鸣一生行医卖药,你不让他再做此行,他便没了今后的生计。桃儿今天看了他住的地方,好可怜呢!那房子四面漏风,他们一家吃着人家不要的烂菜叶,小孩子只能蹲在屋里玩泥巴……” 我偷眼看胤禟,见他仍冷冷地看着我,不为所动,便狠下心来说道:“爷若还不肯放过他,桃儿便接着喝绝子汤,反正京城又不只同仁堂一家药铺,没有了它,总还有张家药铺、李家药铺,爷有本事就把全京城的药铺都封了去!” “你!”胤禟气得一把抓住我前胸的衣襟,差点把我提了起来。“你敢!你若再敢喝一口绝子汤,爷便再把你锁在府里,一步都不准出府!” 他面如凶神,吓了我一跳。可我还不愿就这么服软,兀自嘴硬道:“爷不讲理,就会锁人家!我后悔了,后悔当初留下来,应该狠心走掉才对的!” 胤禟听了更怒,他目眦欲裂,眸中似要喷出火来。“你后悔了么?又想走掉了?当初既然留下来,便是认了做爷的女人。爷的女人是想走便走的么?” 他一把把我扔到床上,从床头柜中翻出以前锁过我的金链,动作利索地把我锁在了床头。 他退开两步,抱臂看着我,那神情似乎在说:这下我看你还怎么走! 我呆住了,看着脚上的锁链呆住了。难道我又要整日被锁,连门都出不去,过那笼中困兽一般的日子? 想起以前那段令人烦躁的日子,便不寒而栗。不要啊,我不要被锁! 我一咕噜爬下了床,锁链被我的动作带得“哗啦啦”地响。我抱住胤禟的腰求道:“爷,不要锁桃儿。桃儿刚才的只是气话,桃儿不走了,爷,放了桃儿吧!” “气话?气话也不许说!说了就要承担后果!”胤禟余怒未消地道。 唔,承担后果…… “爷要桃儿怎样承担后果?”我问道。若是能不被锁,怎么样都行! “怎样都行?”他求证道。 “唔,怎样都行,只要爷不锁桃儿!”我忙不迭地答道。 胤禟抱臂,一手抵着下巴,狐狸眼斜瞅着我,做思考状。 我被他这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一脸算计吓着了,他,他不会是想…… 他微抿的唇角忽的一弯,黑眸眯得又细又长,那样子魅惑之极。我却如见了恶魔的侫笑,忍不住身子轻颤。 他低沉魅惑的声音说道:“爷想把桃儿……”他说着把我脚上的锁链打开。 矣?他不锁我了!我心里欢呼,却见他以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的双手一起锁在了床头。 “爷只是想要桃儿。换个姿式而已!” 换个姿式?锁着我,要了我!家伙怎么有向□方向发展的趋势? 还没等我整明白,我的衣服已经被他脱得差不多了。手腕被锁,衣服脱到里无法继续脱,他竟然拿出那把镶祖母绿的匕首把我的衣服一划而开。 听着丝帛的断裂声,我吓得一动不敢动,那锋利的刀刃若是一划偏…… 手被锁链捆着,无法反抗,又有那匕首的威慑,我只能由他予取予求。 …… …… 老天,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170 要去热河咯 第二天醒来,他已经上朝去了。 我叫进了新媳妇打扮的小荷,她跟小五已经喜结莲理。我给了她一大笔嫁妆,让小五办了个隆重的婚礼。小荷出嫁的风光,超过大部分的小家碧玉。若不是身份所限,我会让他们把婚礼办得更风光些。我是把小荷当作妹妹嫁的。 婚礼当天,我对小五道:“小荷就是我的妹妹,嫁了你,你可不准欺负她,不然,我饶不了你!” 小五一个劲儿地傻笑,连声道:“那自然,那自然!”忽又垮了脸道:“小荷有主子给撑腰,若是反过来欺负奴才怎么办?” 扑哧!这个可爱的小五,让我笑不可抑。我看向一旁的胤禟道:“那就看你家九爷给不给你撑腰啦!” 胤禟瞪了小五一眼道:“瞧你这点子出息!男子汉,大丈夫的,怕被个女人欺负!你不会晚上欺负回去?” 啊?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教小五在床上欺负小荷?像他对我一般?这个恶劣的男人!我气得在一旁磨牙。 小荷来到床前对我笑道:“主子怎么醒得这么早?九爷走的时候还吩咐过,要我们小心不要吵着主子,一定让您睡足了。”小荷一脸了然的笑。 这个男人!每次在床上欺负我,便会这样吩咐下人。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他昨晚的所作所为吗? 小荷已经成婚,不再是未经人事的小丫头,自然明白其中的缘由。笑得这个样子,羞死人了! 小荷还嫌不够似的道:“九爷真是疼主子呢!” 双关语,一定是双关语! 想起昨天被胤禟捆着无可奈何,只能嘴上叫喊着出出气。 “坏人!” “放开!” “爷不是君子!” “啊,不要,讨厌!” “唔,唔……”口也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抗议声。 一定被昨天守夜的小荷听见了!想到这儿,我更是羞不可抑,半气半恼地恶作剧道:“难道小五疼你疼得少了?那我要五去,为什么不疼我家小荷?” “主子,!”小荷一跺脚,脸儿瞬间羞红了。 这回脸红发窘的不只我一个,哈哈!我知道我现在的笑容有些可恶,可我还是忍不住地笑。 逗这些小丫头就是好玩,成了婚也一样。而且,幸灾乐祸绝对是种十分美好的感受。 胤禟终于放出话来,不再找乐凤鸣的麻烦。这让我得到一点小小的安慰,觉得那自己没有白白牺牲。 我找到乐凤鸣,为了给他的生活带来的麻烦和伤害而道歉。他慌忙摇头表示不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当我说要帮他重新把同仁堂开起来时,他又将信将疑。 是怕胤禟再找他的麻烦吧? 在我的再三保证下,他才打消了一点疑虑。 胤禟究竟干了什么?瞧把人家吓成这个样子!唉,这些皇子,没一个善茬,都不是好人! 穷得家徒四壁的乐凤鸣根本无力重开同仁堂,我便拿出了一万两启动资金。这些算作我的股份,将来同仁堂赚了钱,我便有红利分。而乐凤鸣只能以医术入股。 我的股份制又在同仁堂找到用武之地。 无论用什么方式,只要同仁堂这个后世著名的国有医药品牌不要在此时断于我手就好! 我的启动资金主要用于店铺的重新修缮、购买第一批药物以及招聘店铺中的伙计等。乐凤鸣过了两年苦日子,一家老小早已熬得受不住,便想尽快开业。他脚地很是拼命,再加上原本就有经验,这些事他做起来驾轻就熟,效率很高。 官面儿上的事自然由我包了,我把它们丢给秦道然便全都解决,根本都没用上胤禟出马。 在我们多方的努力下,同仁堂于半个月后紧锣密鼓地开了张。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我颇感欣慰,本来想在它重新开业的那天去现场助阵,却没想,一道圣旨打乱我的计划。 康熙要胤禟去热河伴驾。 胤禟自然要带了我去。用他的话说,以免我在京城无人看管又像上次一样到处乱跑,玩疯了。 我什么时候玩疯了?只不过多逛了两次街而已!提起上次我就生气,上次他从热河一下带回两个孕妇来。真是收获不小! 想到这儿,我气恼道:“我不去,给你个机会再带回两个孕妇来!” 他看了我看,目中含笑却强忍着不动声色道:“这回只带回一个孕妇来!” 啊?他还真敢!我气愤得瞪大了眼睛。 “别这么瞪着爷!”他语带威严,忽又柔声道:“这回,只带你一个去,也只带你一个孕妇回,不成么?” 唔,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刚才我会错意了,以为他真要再找一个女人宠幸。是否反应过激了?我有些讪讪的,但想起他刚才话的口气,明摆着是故意引人误会嘛!便心有不甘道:“谁要做孕妇?挺着个大肚子,难看死了!” “桃儿挺大肚子的样子也好看,为夫最爱看!” 好看你怎么不去挺?我白了他一眼。 想起现代在到图片有男人怀孕生孩子,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也让这九狐狸……,不知是什么样子?一定很好玩! 大概我眼中的神情流露过于明显,被九狐狸看出了端倪,他寒着脸,斜睨我,说道:“又在动什么坏心思整蛊爷呢?” 啊?被他发现!怎么我想什么他都知道? 我忙拉回飘得天马行空的思绪,正容道:“没有啊,桃儿只是在担心我们两个都走了,大米小米怎么办?” 热河路途遥远,路上起码要走个十天,不可能带两个小孩子去。我和胤禟都走了,留他们两个在府里,我实在是不放心。 胤禟却一脸轻松地道:“放心吧,我跟额娘说好,我们走的这段日子,把大米小米放到宫里,让额娘给照看着。” 宜妃次因身体不适没有跟康熙去热河。这么着,似乎也行。我便亲自安排一切,看到大米小米的奶娘、杨嬷嬷,还有胤禟的奶娘檀嬷嬷都跟着进宫,才算略放了点心。 檀嬷嬷把胤禟从小照顾到大,胤禟跟她很是亲近。她对胤禟也极为忠心,内心把他当作亲子看待。 虽然开始对我总是白眼相向,没好脸色,但自从我给胤禟生了大米小米,又安心留下陪伴胤禟,她对我的态度大为好转。 曾以长辈的身份告诫我,胤禟对我的专情,她开始是反对的。但既然胤禟少不了我,而我又让胤禟如此快乐,便随我们去了。只是我以后不能做出伤胤禟的事,不然,这个老婆子饶不我! 五十岁的老婆子威慑起人来,也气势惊人。我只好笑着答应,一心一意待胤禟,永远不做伤害他的事。 檀嬷嬷对大米小米也是真心疼爱。常怀抱着大米,大米跟胤禟小时候模样,惹人喜爱。而小米那张甜甜的笑脸也总是哄得喜笑颜开。那目光中流露出的疼爱绝对做不假。 檀嬷嬷本来就是从宫里出来的,对宫里的规矩比谁都清楚。有她陪着两个孩子进宫,我是十分放心的。让杨嬷嬷她们进宫后有拿不准的事,就去问檀嬷嬷。 送大米小米进宫的那天,檀嬷嬷怀里的大米眼巴巴地望着我和胤禟,泫然欲泣。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这种神情。他以往都是一副拽拽的、酷酷的表情,也不知小小年纪,哪来的这副胸有成竹? 不过今天他却明显是一个小孩子的样子。尽管我亲吻着告诉他,阿玛和额娘过段日子就接他回来,不必担心,可他还是一副如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的可怜样子。搞得我心里也酸酸的,就要向他投降,跟胤禟说我不去,留下来陪大米和小米。 我可刚望向胤禟,却被他一个如刀锋般的眼神砍了回来,他冷冷的一句“不行!”,便把我的话都堵在嗓中。 大米这小东西的感染力还真是强悍,别看他一声不出,只那眼神,便能令人心旂摇荡,一切都顺着他了。 杨嬷嬷怀里的小米却与大米的反应截然不同。很是欢实,似乎对进宫充满好奇和向往。可一遍又一遍地叫着阿玛、额娘,那声音直甜到人的心里去。好像声声都在提醒我们,到时候可别忘了来接这个可爱的小米宝贝。 唉,两个孩子!虽然表达手段不同,但效果都是同样的强悍。 七月的天气酷热,赶路实在是辛苦。天气炎热,薄薄的车厢也挡不住毒辣的暑热,坐在车里也常感炙热难忍且憋闷。我便在早晨和傍晚阳光不太毒的时候,出来跟胤禟一起骑马。而中午,我们干脆找个树林或村子休息。 十天下来,我瘦了一圈,已经符合现代的骨感美人的标准。本来就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再加上神情奄奄的,都快成林黛玉第二。而胤禟却没瘦,只是晒黑了,小麦色的皮肤却更显健硕。他在马上偶尔对我回头一笑时,洁白的牙齿被晒黑的皮肤衬得更加耀眼。其魅力指数又上升了一节。 唉,这就是体质的差异! 最后到达热河行宫的那天,我正在车里睡得昏昏沉沉,车子停下来都不知道。我被胤禟从车里抱出来,还迷迷糊糊地呓语。 “别碰我,让我接着睡。”我挥着手,想把碰的人打开。 他却并不停手,坚决地把从昏暗的车内抱出来,让我直接暴露在阳光下。我愈加不耐,手挥动的幅度增大。“啪”的一声,给了人家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彻底惊醒了我。 “好么,九哥,小九嫂连你都敢打!”是谁在耳边敲铲子来着? “十哥不懂,这叫打是疼,骂是爱,再不行就拿脚踹!”这又是谁?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胤禟脸上微红的巴掌印和老十、十四两人幸灾乐祸的表情,旁边还站着略显憔悴的八阿哥。 我打了胤禟?当着他的兄弟们的面? 我以手抚脸,恨不得时间倒流。重回那一刻,我会管住自己的手。 我怯怯地看着胤禟道:“呃,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打疼了么?要不桃儿给爷拿凉水敷敷。”说着,我便伸手抚上他的脸。 胤禟的脸更红了。 他,他也会脸红?为什么? “受不了,受不了这粘粘腻腻的两个人!”老十道。 “十哥,你真是不懂风情呀!就叫卿卿我我、郎情妾意、夫唱妇随、风花雪月……” 十四的成语学得真不错,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可胤禟却不愿欣赏。“住嘴!闲着没事干练两篇字去,别在这儿嚼舌根子!” 很少听到胤禟如此说话,我心中忍不住的笑。 “哎呀,爷,这是干嘛呀?小孩子总是嘴巴上占占便宜,心里才觉得过瘾啦。爷干嘛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呀?”我抱着胤禟的脖子,声音嗲嗲地说道。 胤禟憋着笑,脸色更红了,而被我说成小孩子的十四则气愤地瞪着我俩,半晌才道:“好,好,你们两个是夫妻同心,夫唱妇随,我说不过你们。好心来给你们接风,你们两个倒好,一见面就气我。哼,我走就是啦!”十四着便作势要走。 坏小子,口口声声我们气他,也不想想是谁先拿我们打趣的! 看到十四个一向以气人为乐的坏小子被气成这样,我伏在胤禟的怀里闷笑。胤禟的嘴角也微微上弯起个小小的弧度。 十四看到我们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上当。八阿哥拉住了他,说道:“十四弟,干嘛走啊,九哥和小九嫂是跟你开玩笑的。” 十四就势“扑哧”一笑,说道:“九哥和小九嫂配合越来越默契,我十四算是棋逢对手,以后这盘棋咱们慢慢下!”他的眼神让我哆嗦了一下。 还要慢慢下?他使上了性子,在向我们挑战?这位未来的大将军王到现在还童心未泯! 171 不是替身 热河行宫,便是后世的承德避暑山庄。小小的一个山庄地形却复杂多样,几乎囊括了中国版图中的所有地形。东南湖区、东北草原,而西北部则是山区。 热河行宫由康熙、乾隆两代皇帝历经八十九年建造完成。而此时,已完成的建筑主要分布在湖区。 湖区洲岛错落,湖面被长堤和洲岛分割,之间连有各式各样秀雅美观的桥,两岸绿树成荫,错落曲折,如江南水乡般旖旎秀丽。 我和胤禟被安排在座落于青莲岛上的烟雨楼,二层小楼仿照浙江嘉兴的烟雨楼建造,庭院中两株高大的银杏遮蔽日,给整个庭院带来一丝清凉。站在楼上观景,一边是水面清雅,莲红叶绿,一派秀丽的江南景象,另一边却是碧草长天,山峦锦秀,北方粗犷的景致令人心境开阔。岛南有假山洞府一座,上起六角翼亭。也是观景品茶的好去处。 我和胤禟整日留连于山水亭阁、峰峦碧草间,或泛舟湖上,享受凉风宜人的舒适;或策马奔驰于草原,感受苍茫野的胸襟;或徜徉于山岭林间,呼吸着满是草木芳香的空气。 胤禟真是个迷人的伴侣,他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他见识广博,走到哪里,看到什么都能侃侃而谈;他有时又狡猾搞怪如狐狸,总是爱算计我一下,等我气急败坏,咬牙切齿,他便在一边开怀大笑。经常秒还让我温馨感动,下一秒便让我心烦气恼。跟他在一起,好像永远都会发生奇异的事,让人永远不会感到厌倦。 胤禟缠人的本事一流,他随时随地都可能会要了我。山野、林间,甚至是避雨藏身的山洞中。不知道他是否在完成一项工程制造孕妇,只知他好磨人! 幸亏他还有别的事做,不能总腻着我。胤禟一早被叫去跟康熙行围。 一个人无聊,便想出门去转转,可胤禟从不我让单独出了这岛,他说这里狼太多。 山庄里会有狼?或者他指的不是普通的狼?是色彩斑斓的那一种? 我不管,闷了就想出去。 胤禟平时只要不在,就会把侍卫统领派给我,说是保护我,其实是管着我,不让我出岛。不过,今天他要去行围,便带走了统领,留下了两个侍卫看着我。 我对被胤禟耳提面命的侍卫统领没招儿,两个小侍卫么,对付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没废多少劲儿,我就把他们两个支开了。 我牵了匹马,悄悄溜出岛去。信马游缰地过了如意洲、芝径云堤、月色江声、金山,我在热河泉边停了下来。 这里有一个小水潭,里面的水无论冬夏都是温热的,热河因此得名。胤禟曾骑马带我来过,但上次和他共乘一骑,并没下马仔细观瞧。今天一人闲来无事,便在这里仔细看看吧! 我下了马,来到泉水边。泉水幽碧,倒映着曲桥绿树,水中红色的游鱼鲜艳俏丽。我蹲下身,把手伸进水中。泉水温温的,并不炙热,难怪会有游鱼。这种温泉养热带鱼最好了,可惜,这个时候大清还没有这种鱼。 “九福晋吉祥!”身后有人请安。听声音却是在跑动中匆忙行礼,这是谁急急慌慌的? 我回过身,看到十四阿哥的长随小扁豆,正要跑开。他长年跟着十四阿哥,对我极熟,见了我总是叫九福晋。胤禟和十四也不纠正他,我自己纠正了几次,都没纠正过来,只好随了他。 我叫住了他。 “小扁豆,干嘛这么急慌慌的?谁赶着你呢?” “回福晋的话,十四爷要去行围,嫌带的那个箭壶不好使,让我回来再拿一个。爷们马上就要出发,奴才正赶着送箭壶,请容奴才告退。” “去吧!”我放了急三火四的他,忽又想起什么,对着已经跑出去的小扁豆扬声问道:“对了,爷们都在哪儿?” “在大幄!”小扁豆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大幄?那不是山庄东部草原上为蒙古人搭建的那堆连成片的蒙古包?那里离这儿似乎不远。 康熙和阿哥们行围出发前的景象我似乎没看过,我的脑中浮现出英俊的皇子们一个个身着绒装,英姿焕发的样子。一定很好看!谁最好看呢?胤禟?八阿哥?太子?十四? 不看看怎么知道?那要不要…… 被胤禟发现了怎么办?我踌躇。可是来一趟热河都没看过皇子们行围的样子怎么行?还是去吧!我躲在蒙古包后面,不让胤禟看到不就得了? 那要快点了,他们就要出发了。我策马向大幄的方向急行而去。 万马齐鸣,旌旗招展,八旗兵马阵容整齐,雄壮威武。 皇子们也身穿绒装骑在马上,英俊的面貌加上威风的绒装,一个个威风赫赫,英姿勃勃。其中一个身着白色绒装,英挺出尘,那是我家胤禟。他的身材愈显高大,俊美的面貌被遮挡在头盔下看不大清,但那双智狡沉郁的黑眸透出的光,却如能穿透切的射线,无可阻挡。 他似乎向我这边看过来。那视线如此厉害,不会看到隐在蒙古包后,只露一个脑袋的我吧? 我向后缩了缩身子,视线却被前面的一个女人挡住了。那人穿着蒙古袍,是个蒙古女人?讨厌,干嘛非站在这儿挡着人家! 矣?胤禟策马过来了,他下马向我走来!被他看到了?若是被他当场抓住,他会立马教训我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还是先遣返我,晚上再教训我? 我紧张地头尽量后缩,只露了双眼睛出来。 胤禟边走边道:“找我有事?” 啊?他在问我么?已经看见我了?那我还藏什么? 正要从隐身处出来,却听那蒙古女人道:“九哥哥,你忘了喜儿么?你来了这么久也不来看人家!”她把胤禟向一个蒙古包里领去。 喜儿?还杨白劳呢!叫我家男人叫得这么亲热,这谁呀? 她进蒙古包前转过脸来,我差点惊呼出声。我,我看到了,看到了自己的脸!! 那张脸,和我顶着的这张刘春桃的脸一模一样,只是稍黑,脸颊也更红润。她跟胤禟如此熟识,她叫他九哥哥,难道,难道是纯禧? “喜儿”原来应该是“禧儿”! 她不是胤禟的梦中情人么?胤禟当初把刘春桃抓进府里不就是对她念念不忘么?她来找胤禟想干什么?叙旧?旧情复燃? 那我可要看看了,看我家胤禟怎么跟老情人相会。以后我好有样学样! 我从缝隙向里望去,里面光线很暗。胤禟背对着我,而纯禧正好面对着我。她满脸的爱慕,看着胤禟柔情似水。 “九哥哥,你好久不给人家写信。人家写信问宜妃娘娘,她总是说你太忙。本指望你这次来了,便可以见着了,可你又不来看我,总是陪着你那个桃儿!她就那么好么?听说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胤禟点了点头:“是很像!” “那你是为了我才娶她的?你还喜欢我?”这女子够大方,跟蒙古人学的? 胤禟沉默了一下,说道:“当初娶她进门是因为你!” 他承认了!他承认我只是纯禧的替身了!我心中微有酸意。 “我就知道九哥哥不会忘了我!” 纯禧满脸幸福地依偎到胤禟怀里,却被胤禟不动声色地推开了。 “别这样,你现在是班第的福晋!” 纯禧的目光暗了下来,委曲地看着胤禟。“九哥哥别提他!嫁他,我并不甘愿!” 是呀,被**了而不得已嫁的,能甘愿么? “当初,若不是被你府里的那个福晋骗到三阿哥的别院,我怎会让他有机会用强……”她幽怨的声音如小猫的叫声,听着让人怜悯。 “她?三哥?他们,怎么会参与此事?”胤禟疑惑地问道。 “三阿哥他,对我有情……”纯禧低下头,声音变得更低。“但他知道将来要娶我的是你。他得不到,便要毁了去,让你也得不到!我是听,班第说的……”她的声音又高了起来。“你那个福晋么,你要去问她了!” 啊!我差点惊讶地叫出声。栋鄂氏在这里起的作用,我早就有所了解。可三阿哥,平时看着这么儒雅的一个人,像个书生似的,也会干出这种事?! 想起那次盗那幅《芙蓉锦鸡图》时,在他的书房发现的纯禧的画像,以及每次他见到我时,那又痛苦、又幽怨的眼神,看来纯禧说的不是没有可能! 是三阿哥和班第两人,不,还有栋鄂氏,合伙算计这对情侣。就是皇家的兄弟、夫妻之情! 可怜的胤禟,被自己的兄长和福晋算计!难怪他有时会表现得心狠手辣! 处在这种环境里的人,不这样,便没有生路吧? 我在心里感慨半天,回过神来,却见纯禧又依偎到胤禟的怀里去了。 “……九哥哥,虽然相隔千山万水,可我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你,”纯禧抱住了胤禟的脖子。“我日日夜夜只想和你在一起,九哥哥,人家好想你!”纯禧语带哭腔,让人听了心酸。 我若是胤禟,便会成全了她。 本该冲进去制止两人的,可我却闭上了眼睛。虽不想看到胤禟像对我一样和别的女人亲热,可我就是不想进去阻止。 阻止了,得到的是他身体的忠实,可他的心呢?我便看不到了! 里面的人沉默着,让人揪心的沉默。 过了好一阵,才听到胤禟平静的声音道:“不,禧儿,我现在只能把你当作妹妹!” “为什么?”刚才那个令人怜惜的小猫忽然变得狂躁。“你以前不是喜欢我的么?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我听人说了,你从一到这里,就一直跟那个女人腻在一起,别的女人连看都不看一眼!我还以为只是传言,想来试试,却原来是真的!” 她,她来找胤禟,是想试试这传言的真假?已经嫁了人,还管着老情人跟别的女人亲近,纯禧究竟是处于什么心理?女人的嫉妒?还是把胤禟看作自己的,不允许他爱上别人? 这人的心思啊,真是复杂! “是,我爱桃儿!”是胤禟平静的声音。我的心却随之狂跳。 “她?她有什么?不是我的替身么?”纯禧的语声更加急躁。 “开始是,现在不是。现在,她是她,你是你。她调皮捣蛋,古灵精怪,不是个听话的女人。可我就是喜欢她,离不开她,没人能替代她在我心里的位置……” 后面的话我没听下去,有这几句话就够了!胤禟的话解了我心里一直存着的那个结纯禧的替身。我不是替身,我就是我。胤禟爱的只是我。 我钻到一个无人的蒙古包中,坐在地上,双手握拳捂在嘴上,满脸的泪花,却是闷声而笑。 是幸福的泪。 够了,这就够了!为发爱留下来,舍弃了自由的生活,是有些遗憾的。可如今,胤禟以爱相报,我,没有了遗憾! 我傻傻地坐在蒙古包中,又哭又笑,直到一个衣着华贵、身形彪悍的蒙古人进了包房,奇怪地望着我,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擦了擦自己涕泪横流的脸,说道:“呃,那个,不好意思!我占用的包房犯了会儿傻,可没动你这里的任何东西。你就当没看到过我好了。”说完,我便一阵风似的溜了出去,留下那人在身后一通大叫。 172 绝响 我心情大好,回了烟雨楼,看到屋角放的那把吉它,便悄悄拿了吉它策马向附近的小山行去。(..tw无弹窗广告) 这吉它是下人们收拾行李时,给我放进去的。虽然没在她们面前弹过它,但她们经常听到我的房中传出乐声,多少能猜到些。知道这是我的心爱之物,便自作主张地给我收拾进来了。到了这里,我才发现,只好把它放在屋角不起眼的地方。 胤禟严令禁止我在这里弹吉它,所以来了这里以后,一直没碰过它。可是今天心情实在是很好,十分想弹上一曲撒个欢,便把它装在布袋中悄悄拿了出来。 自然不能在人前弹,想起前几天跟胤禟曾去过一个叫青峰绿屿的地方十分幽静,便向那个方向行进。 那是一个小山峰,峰顶平坦开阔,面积比一个足球场还大,建有两间小屋。平时人迹罕至,十分幽静。山峰的一侧下面是一个笔陡的悬崖,前面没有山峦阻挡,视野开阔。站在崖边一眼望去,翠茫茫起伏的山峦尽在脚下,绵延千里直至天边。 我上了山峰,取下马背上挂着的吉它。坐在崖边的一块平整的山石上,山风徐徐,草木发出轻柔的沙沙声,令人感觉十分舒爽。崖边的一株小草上,一只蝴蝶正在痛苦地破茧而出。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优雅。 心中安然惬意,我开始颤动手指拨动琴弦。琴弦上立刻流淌出一个明净幽远的旋律。曲调舒缓清幽,雅韵天成,时而高亢如白云飘浮际,时而低徊婉转如入幽深岫谷。我望着眼前葱翠辽阔的山景,听着指尖潺潺而出的曲声,只觉心境开阔静美,一切浮躁都随之远去无踪。 这曲《岫壑浮云》是我以前极爱的一支曲子,最好听的是萧与钢琴的和奏。钢琴如银珠落玉盘般的琴音以其“乐器之王”的泊泊大气伴着时而高亢辽远、时而清幽高洁、时而又深沉喑哑的萧声,如浮云飘浮山间,又如翠谷幽远引人神往。倒与眼前美景声色交映,贴合得恰到好处。 若是能再听到一曲那绝美的奏响,该多好…… 是我的幻觉吗?好像真的听到了萧声。 那萧声就在身后,它静静地加入吉它曲声之中,两种乐声似两只美丽的蝴蝶,在山间嬉戏追逐,一会儿追戏着越攀越高,尽现辽远开阔,一会儿又急转直下,如游鱼般忽然下潜。吉它的指弹奏与钢琴琴键发出的乐声极为相似,与萧声配合不亚于钢琴。 那萧吹得颇有韵味,意境高远,直吹到人的灵魂深处,显示了**人的胸襟开阔,内蕴博雅。 加上的萧声,曲子一下子如注入了新的灵魂,舒缓的曲调如被人一页一页地翻动厚重的历史书,陈年往事历历在目,令我想起自己两世短短的三十年的人生中所经历的一幕幕。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美妙的乐曲在山间飘荡,翠峦流云缠绵天际,妙水风花相映成景,又怎是世间妙言所能描摩? 曲中□逐渐退去,萧声转低渐歇,吉它声也如檐上滴水由涓涓细流渐变为水滴,最终归于沉寂。 曲终人静,空谷寂林,只有山风还在不断地唱响,琴萧之声似乎仍然挟裹在山风里环绕于四周。 是谁以空音仙渺的萧声相和,在人迹罕至的山野之中?难道是山精仙怪?忐忑地回过头去。 在那间红柱绿瓦的房前,上人素袍玉箫,临风而立,风采卓然、尊贵不凡。 不是别人,正是玉树临风的十三阿哥胤祥。他对人温雅淡笑,那眸光中流露出了然和醒悟,似乎在说:果然是你,我猜得不错! 我心中一惊,弹奏吉它被他撞见,我的身份要被揭破了么?我这个超级大盗林倩儿没死,换了一种样貌蛰伏在胤禟身边的消息要被透露出去了么? 他读出了我眼中的惊惶,微微摇了摇头,唇瓣翕动:我不会出去的。 我没有听到声音,却读出了唇形。 他似乎与我以前见到的十三阿哥不一样了。记得第一次在平郡王府见到他时,他是意气风发、开朗大气、敏锐而犀利的,现在么,似乎少了份锋芒,多了份含蓄和内敛。 我对他笑了,我是相信这位侠王的人品的。“十三阿哥吹得好萧,令人听来如畅游朗朗九霄,渺渺仙山,胸襟立时开阔,颇感神清气爽。” “小九嫂也弹得好琴啊!” 十三向我走来,我才注意到他步伐较小,身体有些摇晃,看上去很是吃力。曾听胤禟他们兄弟说起过十三最近患上严重的腿病行走不便、甚至不能骑马的事,想来就是历史记载的鹤膝风吧!今天康熙带阿哥们去行围,他却在山间无人处静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就是这个原因吧! 我不禁对他心生怜惜。他一直是我欣赏的侠王,抑郁不得志竟至这个境地!又想起八阿哥近来憔悴的脸色,他也被康熙打压得够呛吧! 唉,康熙,干嘛对自己的亲儿子这么狠?难道皇权真的比亲情更重要么? 有心开解他几句,却又不想太露了痕迹。正苦于无言,却忽然瞟见崖边那株小草上的蝶蛹已经快钻出来了。指着那蝶蛹假作惊讶道:“啊,这这蝴蝶要钻出来了!” 十三顺着我的手指望去,和煦地一笑,并不答话。是在笑我的少见多怪吧! 我故作沉思状:“蝶儿打我刚到这儿时,就已经在往外钻,过了这许久,才成功,真是不易呀!”看了看他的脸色,我又道:“它化身成蝶后,人们只看到它美丽的身姿,谁又能想到它在蜕变时,所经历的磨难呢?不过,听说这种磨难正是它展翅飞翔的必要过程。如果有人用剪刀帮它把蛹皮剪开,使它能够轻易脱身,不必经历种奋力的挣扎,那么它出来后,翅膀会柔弱得无力展开,再也飞不到天上去了!” 我状似无心地说了这一番话,也不知他能不能有所感悟,却见他的脸色忽的一滞,立刻伏身行礼。我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去,惊见一大群人站在我们身后。 为首的正是康熙,他身后站着大群皇室宗亲和蒙古贵族,胤禟兄弟也位列其中。这群人个个身着绒装,显是刚刚围猎回来。 怎么一回来就到了这儿?我跟着十三行礼,心中惊疑不已,却听到更加令人惊疑的叫声: “林倩儿……” “蜻蜓……” 两声惊呼惊醒了我,我才想起手里还拿着那把惹事的吉它,不知他们是否听到了刚才的琴声。 我被人认出来了吗?因为这把吉它?三阿哥和太子的惊呼似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可现在扔掉已经晚了,我索性仍然拿在手里。 胤禟的脸色都变了。他眉头紧锁,却强作镇定道:“桃儿,你怎么不老实在烟雨楼呆着,自己跑到这山上来了?这成何体统,还不赶紧回去!” 我伏身应“是”,正要跟康熙跪安,却听康熙问道:“刚才的曲子是你们两个合奏的?曲调辽远开阔、高低错落、古朴悠然,倒正应了这景!” 原来是乐曲把他们引来的,萧声本就悠远,在开阔的山崖上吹奏,便传得更远。只道这里幽静无人,却忽略了这一茬! 声问询不啻于晴霹雳,里就和十三两人,而们两人手里正好持着琴萧,想否认也不可能吧? 沉默半晌,气氛有些尴尬,康熙问话自然不能不答。十三终于道:“正是儿臣!”他还想替我掩盖么?怕是徒劳吧? “十三弟,琴萧合奏,怕是你一个人奏不来吧!”三阿哥出声说道。 刚才叫出“林倩儿”的就是他,他唯恐康熙不查问么?他竟如此恨胤禟?此事若是被康熙知道前因后果,康熙势必会下令处死我,胤禟必定会痛不欲生,而且,康熙知道胤禟当时的瞒天过海之计,会判他个欺君之罪么?这将会为胤禟带来双重打击吧?看来以前见到的三阿哥眼里的恨意,并不是我眼花。 我会被处死么?开始后悔自己的这次任性行为,后悔没有听了胤禟的话不碰那把吉它。这算是乐极生悲吧! 康熙面色阴了阴,道:“三阿哥,你刚才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三阿哥立刻出列道:“是,儿臣叫了‘林倩儿’!” “林倩儿?不是前年搅得京城不宁的那个女盗?” “皇阿玛英明,正是!” “哦?那你为什么叫九弟妹林倩儿?”康熙面色平静,声音平缓,不辩喜怒。他身后的一干阿哥们脸色尽变,就连城俯极深的四阿哥也面现阴沉,八阿哥、老十、十四就更不用,他们是一脸的担心。 三阿哥看了看胤禟阴郁、焦灼的面色,眼中闪过一抹快意。他说道:“皇阿玛看这把琴,它是西洋传教士进贡来的,一直以来,大清朝都无人会弹。但十三弟府上丢‘泰阿’的那次,儿臣们却亲眼见那林倩儿弹奏了此琴。刚才听到了九弟妹的琴声,便以为是林倩儿复生。” 胤禟出列,对康熙奏道:“皇阿玛,林倩儿早已伏法,桃儿一直安分守己地呆在我府中,与林倩儿一点关系都没有。三哥以琴声认人,实在荒唐!” “哦,林倩儿真的伏法了么?林倩儿出逃那天,四个城门都有林倩儿出城的报告,显是贼盗们用了极高明的易容术,九弟如此肯定伏法的那个就一定是真正的林倩儿?” 这……,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见胤禟对着康熙俯身下跪,声音朗朗地道:“皇阿玛,胤禟敢用性命担保桃儿只是普通女子,与那女盗并无瓜葛。” 关键时刻他为以性命担保!心里暖暖的。无论如何,趟大清之旅没有白来,即便下刻便被赐死,也值!也跪于胤禟身旁。 “性命担保?”康熙低沉的声音中有一丝阴沉。“你一个皇子的性命是用来担保这种事的么?” 康熙说得客气,我却听出其实他想说的是:个你一皇子的性命是用来给一个女人担保的么?在他们的信念里,皇家男人的性命无比尊贵,而女人,尤其是这样一个没有什么身份的汉女,根本不值得皇家男人做任何牺牲。 我心中一寒,顿感山风吹得身上冷嗖嗖的。 三阿哥的话更是尖刻,“九弟,我知你舍不得九弟妹,可就算你不计较她与林倩儿一样会弹大清无人懂的西洋琴,你只要想想,为什么她懂得那盗贼必会的绝技——鉴宝,就会有所怀疑。因此依我推断,她不是那林倩儿本人,便是被其灵魂附体!” 啊,一干人尽皆变色,包括康熙在内。他身旁的侍卫齐声抽出腰刀,护在康熙周围。原来离我较近的几人,也悄悄远离,只有十三没动。 八阿哥一撩战袍,跪下道:“皇阿玛,九弟妹虽然学识广博,与普通女子颇为不同,但儿臣认为她绝不会是鬼怪秽物,只是普通女子。” 老十和十四也一起跪下,为我担保。十四说道:“她曾被九哥用链锁锁过,而无法脱身,若真是鬼怪,便不会被锁住。” 谁知这话也被三阿哥拿来利用,看来他今天不置我和胤禟于死地是不会善罢甘休了。他说道:“为什么被锁,难道是因为她与林倩儿在同一时间出逃?那,她们两个不但有瓜葛,还瓜葛不浅呢!” “你!”十四气得指着三阿哥想骂出口,却碍于康熙在面前,不得放肆。 十三此时也身体微晃地跪了下来,他紧蹙着眉头强忍膝盖的疼痛,对康熙道:“皇阿玛,儿臣看来,小九嫂与那林倩儿绝不是同一人,也不会是灵魂附体。因为小九嫂性子温婉,与那大方张扬的林倩儿绝然不同。样貌好变,可以易容,也可以灵魂附体,但俗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是易容还是灵魂附体,性子却不会变。” 173 抗旨 “十三弟与九弟府走动素来不多,又怎知这女子性子如何,难道仅凭合奏一曲,便能知道么?十三弟难道没听过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话么?”从没想到三阿哥是如此好辩才。【无弹窗.】小^说^无广告的~~网他继续道:“我却听说,这女子曾于昏迷中被从刑部大牢送回九弟府上,时间倒与林倩儿被抓的日子相吻合。”看来对胤禟的怨毒使他没少对我们府里的事花心思。 除了叫出一声“蜻蜓”,便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此时突然出声道:“三弟,女人不听话,你九弟把领到刑部大牢,吓她一下,借以小惩大戒,虽说有些过于儿戏,但也无可厚非,你又何必把事想得如此复杂?”他又面向康熙跪下道:“皇阿玛,儿臣也以为,九弟妹与林倩儿绝不会是同一个人,也不会是灵魂附体。” 他这一跪,除了三阿哥外,所有阿哥全都跪下为我向康熙求情。康熙巡视着跪成一片的阿哥们,看向我的目光愈冷。 我心中一懔,我一个普通女子竟引得八阿哥、太子这敌对的两派人马放弃前嫌一起为我求情,这不会又牵动了康熙那敏感的政治神经吧?想起康熙欲拘八阿哥那次,胤禟和十四的死谏,引得康熙勃然大怒,差当场斩了十四。究其原因,不过是康熙感到八阿哥的影响力已经威胁到了他的皇权,所以那次虽然没拘了八阿哥,可康熙一直尽力打压他,不再给他一点出头的机会。 八阿哥是他的亲生儿子,也是他以前非常喜欢的一个儿子。而我跟他既没血缘关系,又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他又会怎样对我?不会把当成对皇权有碍的隐患,灭之而后快吧? 人在他略显阴沉的目光下低了头,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康熙沉默了一阵,转向跪在地上的四阿哥道:“四阿哥,此事你以为如何?” 四阿哥稍一沉吟,回道:“皇阿玛,自从林倩儿当众伏法后,京城的确再没出现过重大盗案,儿臣也以为真正的林倩儿确实已经伏法,九弟妹与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他竟然也为我说话! 以前每次见面,他都是冷脸相对。一直以为他对我的感觉是怀疑加厌恶的。可这次他却没落井下石,反倒为我说话,令我颇感诧异。 只是,现在替我说话,也未必能起到帮我的作用。 “好,好!”康熙赞了两声好,却殊无赞赏的语气。“这还真是桩不好断的案子。既然你们都说林倩儿确实已经伏法,那怀疑只剩一点,就是灵魂附体!虽说此一说颇为匪夷所思,但我们毕竟是皇家,理应多加小心。” 他对李德全一个眼神示意,不一会儿,李德全便端来一碗黑黑的汤药。 康熙道:“药是萨满真神所赐,一切被灵魂附体之人喝了此药便会中毒而亡。” 啊! 康熙看了看我和胤禟煞白的脸色,视线又转向太子、四阿哥和八阿哥,继续道:“可这药对普通人却无碍。既然你们几个都说她不是灵魂附体,就让她喝此了药,以证清白!” 我的心脏骤停那么一瞬,继而狂跳。别人不知道底细,自己还不清楚么,所谓穿越,不就是灵魂附体么?这药,这药,我绝不能喝! “不……”胤禟大叫,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我曾半开玩笑地跟他说过我是灵魂附体,当时还曾问他信不信,怕不怕?记得他当时的回答是信,但不怕!一直以为他是因为爱我才这么说的,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怎么会有人相信呢?可一看他现在的反应,怕是真的信了。 他真的信是灵魂附体,却仍如既往地爱…… 康熙听胤禟的叫声,沉下脸道:“怎么?难道你想抗旨不尊?还是你知道她就是灵魂附体,所以不敢让她喝?那样的话,便更容她不得!大清盛世、朗朗乾坤,怎能容得鬼祟作崇?” “不,皇阿玛,求你,不要让桃儿喝这药。”胤禟的头重重地磕到山石上,额头一下渗出血来。我心疼地看着他,泪湿眼睫。胤禟道:“皇阿玛,让我带桃儿走吧,我会带她远走天涯,从此不回京城,绝对碍不了大清、也碍不了皇家的安危。” “难道这还是真的?”康熙惊怒交集。“侍卫,把她拿下!” “嗻!”从康熙身后出哄然的响应。一下跑上来四五个如狼似虎的侍卫就要来拿我,却被胤禟奋力推开,他挡我前面,不让侍卫靠近。 胤禟这是抗旨!众人脸色大变。 随着康熙的催促,又加入了几个侍卫,他们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胤禟甩开拳脚,把他们打了个人仰马翻。现场一下子乱了起来,阿哥们都纷纷闪到了四周。 从来没见过胤禟动武,没想到他竟这么厉害。 不过,我也知道那些侍卫个个身强力壮,又以练武为主业,若真打起来,胤禟根本不可能占据优势。可是,以胤禟的皇子之尊,那些侍卫怕伤了他,根本不敢使劲儿,才让胤禟从表面上占了上风。 见七、八个侍卫仍拿不下胤禟,康熙急了,他一下抽出腰间配剑,大声道:“胤禟,你竟敢抗旨么?!难道要让朕亲自上阵,才能拿得下你?” 啊,触犯康熙的天颜果然可怕,他的大声怒喝如龙吟虎啸一般在山谷中回响。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侍卫们停止了动作,胤禟也停止了反抗。 我趁机抓住胤禟的衣袖,低声求道:“胤禟,不要为了桃儿抗旨,桃儿命该如此!” 终于还是不能被这个时代所接受。我就知道,一旦我的来历被透露出一星半点,便会不容于世间。 胤禟虽不怕我,还一如既往地爱我,但其他人却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看看四散而开的阿哥们,便知道他们多少是有些怕的。 胤禟却大声道:“不,你是我爱新觉罗.胤禟的妻,是我两个孩子的额娘,胤禟绝不让人伤你半分,要死,咱们便一起死!” 啊,我呼吸一滞,双目凝视胤禟,一瞬不瞬,却感到视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清。这是他第二次要跟我同生共死。 上次他爱、恨、痛交织,情绪激愤下,要跟我共赴黄泉,而这次,仅仅是爱,没有别的情绪。爱有千万种的表达,而他的这一种是最浓烈、也最惨烈。 我感动于胤禟的情深,却知道这根本行不通。康熙绝不会容许任何人抗旨,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儿子,也绝对杀无赦。 至此,我已没有半分生机,三阿哥已经在那边露出得意的神色。摆在我面前的是死路一条,可我怎能让胤禟也陪我一同踏上黄泉路?我想的是大米和小米,没有父母的孩子,要怎样在这波诡云谧的政治旋涡的中心生存下来?可胤禟不听我劝阻,令我不知如何是好。 急切间我向八阿哥投去求助的目光,他会意,对老十和十四递了个眼神,两人只迟疑了片刻,便起上前一边个抓住胤禟的手臂。八阿哥对胤禟道:“九弟,得罪了!” 胤禟绝想不到平时混在一起的兄弟在关键时刻会偷袭他,是以没做防备。当他被老十和十四各抓住一只手臂,待要挣脱,却已失先机。侍卫们一拥而上,一起制住了他。 “不……”胤禟绝望地大喊,却动不得半分。 另有两个侍卫就要来拿我,我灵巧地一闪身,躲开了他们的擒拿。 我对康熙道:“不必抓我,我不会跑。虽然我确实是灵魂附体,但我并没有鬼怪的特异法术,我能做的和别人没什么两样。用刀戳我,会流血,喝毒药会死,与你们一样。” 我目光转向胤禟,继续道:“我的灵魂来自三百年后,我自己也不知是怎么来的这里,只是受伤昏迷,醒来后,就成了刘春桃。” 我靠近胤禟,在他耳边低声道:“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我就是那时来的,那次,好疼……” 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慢慢地,眼中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对他一笑,笑得温柔而和煦。我说道:“来这里,本是我不愿的。是我的灵魂迷了路,不得已。但我现在却不后悔,若是让我再选一次,我仍然要来……”我看着他,目光灼灼。他的黑眸中闪出了亮眼的光华,如夜幕中璀璨的星星。 我来到这里,和胤禟经历了这么多,现在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吧!他的爱,虽不完美,却是倾心倾肺,毫无保留。应该没有遗憾了,可我为什么还会不甘心?唉,人都是贪心的。没有的时候,人们说,不求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可拥有了,人们又要“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可这,只是人们的奢望,又怎么可能呢? 我站起身,面对康熙。眼前的这位康熙大帝,天威赫赫,高高在上,手中掌管着天下苍的生杀大权。他的一颦一怒,天下都要跟着抖三抖。可他是否知道,他的后世子孙将会把大清江山糟蹋成什么样子?是否知道,他的那些不肖子孙在西方列强的一颦一怒中,也要跟着抖三抖? 有些事,也许有必要说一下,这是最后的机会。我一个熟知后世历史的现代人来到这里,也许不仅仅为了修复那一份前世今生的情。 我直视着康熙,说道:“皇上,我来自后世,知道大清的全部历史,但我不会泄露一丝天机。”随着此话的出口,康熙和众阿哥的脸色皆变。 这意味着什么?在场的这些极具政治敏感性的人们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我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愕和蠢蠢欲动,继续说道:“只是作为这个国家的后世子民,却希望大清的每一步都走对了方向。所以我要告诉,三百年后,世界将会生翻覆地的变化:人们可以在蓝天中飞翔,可以入深海遨游,甚至可以上月宫探秘;在世界两端的人,随时可以通话,远在天涯,却近于咫尺……” 我述说了一些现代科技的奇迹,是想让这位因与梵蒂冈的冲突而禁止传教士入境传教,同时也封锁了与西洋文明交流的途径的康熙大帝,将来能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 “这一切都有赖于名为科技的东西。西洋现在正在形成科技最初的模型,他们的算学,几何学,文学,,生物学,化学,物理学,都是科技的基础。皇上,派我们的读书人到西洋去吧,去学习。去法兰西、去英吉利、去意大利,那里是科技的源地。尤其是英吉利,对了,千万把他们那叫做蒸气机的东西给带回来。那可以大大提高纺织业、造船业和6上交通的展,它将会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切记,切记!” 我苦口婆心,心中却不知能否凑效。 “……对了,打开国门,不要再禁海,那有百害而无一利,那会阻止西洋科技的传入。未来的世界是科技的世界,科技先进可以富国强兵,科技落后就要被动挨打……” 康熙目光沉沉地看着我,眼中既有了悟,又有疑惑。 “您是圣明君主,一定要为子孙后代打算,不要因小失大,阻大清的展。不然,我们的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世子孙便会陷于外强入侵的战火,受那百年被外强不断侵占的屈辱……” 我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也不知康熙听懂了没有。其实,最后连我自己都不知所云。说这些只不过是作为一个中国人,对那段屈辱历史的不甘。总想尽人事,而最后还是不得不听天命。 我木然地停了下来。 高高的山顶平台上,聚了这许多人,却静谧得鸦雀无声。只有山风偶尔带来野蜂躁动的嗡嗡声。 完结? 环视四周,所有的人都看着,除三阿哥外,其他人脸上,或多或少现出不忍之色。太子的脸上,更是写满焦虑和痛苦的挣扎。他认出就是那个令他寻遍大清却怎么也找不到的蜻蜓吧?他在挣扎什么?是在想要不要再替求情,或者干脆抗旨救? 对他微微摇头,制止他的冲动。太子后面的人生已经够凄惨的,不想让他为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冷冷地看向三阿哥,他在的目光下瞳孔微缩。也是心虚的吧? 道:“三阿哥,能否告诉,在书房中藏着的那幅的画像是怎么回事?啊,不对,”忽然想起什么,改口道:“那画中的人儿身穿旗装,温婉高贵,似乎不是,奇怪,那是谁呢?”好奇地看着三阿哥变成猪肝色的脸,脸的无辜。 班第此时就站在人群中,他蓦然变色,心中已经明白吧? 班第此人阴得很,三阿哥,慢慢等着摆接招儿吧! 不要怪临死还要给人设置难题,害的人,怎能轻易放过? 目光转向胤禟,温柔地看着他,却对康熙道:“要的话完,把药给,自己喝。” 胤禟的目光紧紧地锁着,他那沉郁的双目中满是撕心裂肺的痛,身体却不再挣扎。似乎已经安魂、定心。 他,也认命吧? 太监端过药碗,拿起,周围传来抽气声。稳稳地把药碗凑到唇边,咕咚咕咚地大口喝完。药汁好苦,以前在府里吃药,胤禟总会让人给准备好梨膏糖。 目光柔柔地看向胤禟,胸中柔情如涟漪般**荡漾开来。 太监来取回碗,递过去,却先刻松手,那专为宫庭御制的景德镇青花瓷碗“哐呛”声摔个粉碎。小太监脸色变得煞白,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情景似曾相识,胤禟与四目相对,眼中柔情满满,似要漾出来。他唇瓣翕动,却没有声。 笑,因为在场的人中,只有个听到他的话: “小丫头还蛮有脾气的,胆子也不小,有趣!” “爷不喜欢刺猬,进爷的府,就把刺都给收起来,否则,爷就来根根把刺拔光!” 是们两人的第次时,他给的见面礼,他还捏的**来着。当时痛得大叫,也气得咬牙切齿,可现在想来,只有甜蜜。 药已喝完,胤禟被人放开。 他走到面前,把把搂到怀里。他:“别怕,宝贝,无论生什么事,爷都陪!” 陪?陪去黄泉吗?不要! 把把他推开,却在使力的那瞬,腹痛如绞。 弯下腰,蹲到地上,唇角流出粘粘的、湿湿的东西。 胤禟也陪蹲下,他把揽到怀中,道:“宝贝,很痛吗?痛就叫出来,别忍着。” 由他把抱起来,坐到紧靠崖边的块山石上。们背对众人,面向那无尽起伏的青翠山峦。道:“很痛,快赶上生大米小米的那次。” “,那是十二级的痛,爷帮赶蚊子,保证不让感受十三级的痛。” 个时候他还有心思逗笑,让哭笑不得。 “!哈哈,啊!” 胤禟也笑起来,他如水的眼波温柔地凝望着,也跟样想起那次生孩子时的情景。抓起他的只手,看着他掌缘那圈浅浅的、几乎辨认不出的牙印。那是生大米小米时被咬的,当时定很疼吧! 把他的手凑到唇边,看着他的脸,用牙齿在牙印上比比,却没舍得咬下去。 胤禟笑,笑得温柔而宠溺,还有几分安详。是的,就是安详。似乎们不是在生离死别之际,而是在自己的府里悠闲地嬉戏。和胤禟旁若无人,回顾着两人在起的滴滴。所有的过往都成甜蜜的回忆,即使当时令人气愤、痛苦,甚至痛恨得咬牙切齿。 疼痛从腹部漫延到胸部,的呼吸困难起来。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唇角的血又流出来,胤禟再次伸出手,想给擦掉,却被制止。 伸手抚上他那张让人着迷的俊脸,忍着胸腹处如刀绞般的痛,语声颤抖地道:“胤禟,走后,要,要好好活下去。照顾好,大米小米,替,替看着他们,长大**,不要,不要……” 不要陷在悲伤中不能自拔,更不要时想不开,随而去。但已经不出来。 呼吸急促,浑身冷如陷冰窖,尽管他抱得越来越紧,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困倦难支,眼皮越来越沉,强撑着想多看胤禟眼,却终于不支地沉沉合上。手,也终于从他的脸上滑落,无力地垂在身侧。 “不!!!”胤禟大叫。 “不,桃儿,别走……” “不要丢下,桃儿回来……” 胤禟撕心裂肺地大叫,声声如地间仅剩的头苍狼出的绝望、孤寂的嚎叫。那嚎叫响彻地,刹那间,乌云蔽日、劲风急吹、飞沙走石,难道地都为他的哀恸而悲伤,因而变色么? 异像横生,崖上众人大多面现惊恐之色,就是万事沉稳笃定的康熙,此时也不禁骇然变色。古人迷信最重意,在他们看来是上不满,在出警示吧? 奇怪,虽然的眼皮根本睁不开,身子也动不,感官却都灵便。难道,现在的所有感知,都是灵魂的奇异功能? 身子轻轻触地,是胤禟把暂时放在身边的山石上,对着康熙认真地跪拜。他道:“皇阿玛,请恕儿臣不孝,儿臣从小重受用、耽于享乐、不认真读书、无心朝政,让皇阿玛大失所望。儿臣每每想来,十分愧疚。只是今生顽劣惯,改却是不易的,只有期待来生,与皇阿玛再做父子时,再竭尽所能,做个让皇阿玛满意的儿子!”完,胤禟又郑重地向康熙磕个头。 也许是感觉到什么,八阿哥惊道:“九弟,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九弟妹也希望好好活下去,照顾好的双儿!” 胤禟转身对着八阿哥凄然笑,他道:“今生有缘与八哥做兄弟,是胤禟的人生之幸,来生让们再续兄弟之缘吧!” 他俯身抱起,不再理会阿哥们的规劝之言,只对着耳边轻声道:“桃儿,真的要走么?好吧!可别想摆脱,到哪儿便跟到哪儿,无论要回到三百年后,还是要去阴槽地府,都随!”罢,他抱紧,向崖下纵身跳,便把康熙和阿哥们的惊叫抛在身后。 “九弟!” “九哥!” “小九!” “胤禟!” 在各种各样的叫声里,夹杂着声嘶哑绝望的“蜻蜓……” 身子轻飘飘的,从空中下落,耳边却是呼呼的风声。那风越来越急劲,刮着脸颊。还好,现在没有感觉,不然会很疼吧? 唉,胤禟还是没听的话,就么跳下来! 虽然不能睁眼,但能“看”到他的俊脸就在的头上方。他微低头凝视着的脸,目光柔如春水,唇角浅浅地弯起,挂着抹宠溺的笑容。 想回他个笑,面部却僵硬着动不能动。 唉,终于还是死。人死,便连个表情都做不出来。只能贪恋地“看”着胤禟,想起自从与他相识以来的幕幕以及他的颦笑。 第次见面,他要给拔刺时的冷酷。 打完**还问有没有意见时的霸道与邪魅。 从热河回来,满红霞中,他当众拥吻时的戏谑和魅惑。 他拉着呆望际的“爷从来只有占着人,从没让人占着过”时的强势。 在小汤山时的温柔与缠绵。 在那个絮絮不眠夜的孩子气。 被的盗案折腾得身心具疲的样子。 出逃那早晨,他回身看着问“就心随缘不好么”时沉沉的眼眸。 被施以鞭刑时,身上难忍的疼痛和他那气怒却又心痛的脸。 他□时的怒火与无助。 他对痛下杀手也自毁灭时的狠绝与疯狂。 从黄泉归来,他告诉已有身孕时的小心翼翼。 们两个在金色的黄栌林散步时相依相偎的温馨。 他为肚里的大米小米唱曲儿时的艳绝人寰。 生产痛得鬼叫不止时,他在旁落井下石般的逗趣。 看着弹吉它时,他那满足而宠溺的眼神。 终究不舍离去,向他表白时,他语调中的颤抖与释然。 他要跳,还要摆姿式时的促狭和好色…… …… …… 原来,不经意间,们竟有么多的回忆和过往。些或甜蜜、或痛苦,或快乐、或心酸,或温馨、或折磨的记忆,是们两个私有的宝藏,其价比黄金,其璀灿如钻石。宝藏只属于们两个,别人只能悄悄地窥上眼,即便觊觎,也绝不可能染指分豪。 是生所盗取的最大的珍宝,也是别人永远无法盗走的宝藏,它是和胤禟的秘密。 们两人此生的记忆怕是要永存魂魄,即便经历时空融炉生生世世的焠炼,也抹不去吧! 们的生生世世都要纠缠在起么?好吧,胤禟,就让们纠缠到荒地老,纠缠到海角涯,直到们的记忆消失在时空的长河里吧。 身体轻飘飘的,没有急下坠的沉重感,是因在胤禟怀抱里的缘故吗?胤禟凝望着的眼神是那么的专注、不舍,努力,努力,再努力,想在脸上挤出最后个笑容给胤禟看,好困难啊!终于,唇角的肌肉似乎牵动,只是瞬间便消失无踪。快得如同夏的夜幕上,星星的眨眼。 他看见吧?“看”到他更大地弯起唇角,目中蕴满和煦的笑意,如春风拂面,如明月静淡,如清波荡漾。极温雅的个笑却是极致的魅惑绚烂,春花秋月的精华,夏雨冬阳的诱惑都蕴于个极寡淡的笑容中。 因为他的笑着告诉:此生相遇,缘之份也,来生再遇,幸何如之! 来生,期盼来生! 空中似传来西的梵音: 前世因,今世果。 灵魂附体,此为生,灵魂离体,此为死。 此生彼死,此死彼生,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此生彼死,此死彼生…… 沐浴在他和煦如春阳的笑容里,有西梵音唱响身周,安心,定魂,舒适得想睡,想睡,想睡…… 意识终于抽离,感官完全闭合。 是另番人生的开始…… 174 完结? 第174章人生的开始(大结局) 胤禟笑,笑得温柔而宠溺,还有几分安详。是的,就是安详。似乎们不是在生离死别之际,而是在自己的府里悠闲地嬉戏。和胤禟旁若无人,回顾着两人在起的滴滴。所有的过往都成甜蜜的回忆,即使当时令人气愤、痛苦,甚至痛恨得咬牙切齿。 疼痛从腹部漫延到胸部,的呼吸困难起来。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唇角的血又流出来,胤禟再次伸出手,想给擦掉,却被制止。 伸手抚上他那张让人着迷的俊脸,忍着胸腹处如刀绞般的痛,语声颤抖地道:“胤禟,走后,要,要好好活下去。照顾好,大米小米,替,替看着他们,长大chengren,不要,不要…” 不要陷在悲伤中不能自拔,更不要时想不开,随而去。但已经不出来。 呼吸急促,浑身发冷如陷冰窖,尽管他抱得越来越紧,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困倦难支,眼皮越来越沉,强撑着想多看胤禟眼,却终于不支地沉沉合上。手,也终于从他的脸上滑落,无力地垂在身侧。 “不!!!”胤禟大叫。 “不,桃儿,别走…” “不要丢下,桃儿回来…” 胤禟撕心裂肺地大叫,声声如地间仅剩的头苍狼发出的绝望、孤寂的嚎叫。那嚎叫响彻地,刹那间,乌云蔽日、劲风急吹、飞沙走石,难道地都为他的哀恸而悲伤,因而变se么? 异像横生,崖上众人大多面现惊恐之se,就是万事沉稳笃定的康熙,此时也不禁骇然变se。古人迷信最重意,在他们看来是上不满,在发出警示吧? 奇怪,虽然的眼皮根本睁不开,身子也动不,感官却都灵便。难道,现在的所有感知,都是灵魂的奇异功能? 身子轻轻触地,是胤禟把暂时放在身边的山石上,对着康熙认真地跪拜。他道:“皇阿玛,请恕儿臣不孝,儿臣从小重受用、耽于享乐、不认真读书、无心朝政,让皇阿玛大失所望。儿臣每每想来,十分愧疚。只是今生顽劣惯,改却是不易的,只有期待来生,与皇阿玛再做父子时,再竭尽所能,做个让皇阿玛满意的儿子!”完,胤禟又郑重地向康熙磕个头。 也许是感觉到什么,八阿哥惊道:“九弟,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九弟妹也希望好好活下去,照顾好的双儿!” 胤禟转身对着八阿哥凄然笑,他道:“今生有缘与八哥做兄弟,是胤禟的人生之幸,来生让们再续兄弟之缘吧!” 他俯身抱起,不再理会阿哥们的规劝之言,只对着耳边轻声道:“桃儿,真的要走么?好吧!可别想摆脱,到哪儿便跟到哪儿,无论要回到三百年后,还是要去阴槽地府,都随!”罢,他抱紧,向崖下纵身跳,便把康熙和阿哥们的惊叫抛在身后。 “九弟!” “九哥!” “小九!” “胤禟!” 在各种各样的叫声里,夹杂着声嘶哑绝望的“蜻蜓…” 身子轻飘飘的,从空中下落,耳边却是呼呼的风声。那风越来越急劲,刮着脸颊。还好,现在没有感觉,不然会很疼吧? 唉,胤禟还是没听的话,就么跳下来! 虽然不能睁眼,但能“看”到他的俊脸就在的头上方。他微低头凝视着的脸,目光柔如春水,唇角浅浅地弯起,挂着抹宠溺的笑容。 想回他个笑,面部却僵硬着动不能动。 唉,终于还是死。人死,便连个表情都做不出来。只能贪恋地“看”着胤禟,想起自从与他相识以来的幕幕以及他的颦笑。 第次见面,他要给拔刺时的冷酷。 打完屁股还问有没有意见时的霸道与邪魅。 从热河回来,满红霞中,他当众拥吻时的戏谑和魅惑。 他拉着呆望际的“爷从来只有占着人,从没让人占着过”时的强势。 在小汤山时的温柔与缠绵。 在那个絮絮不眠夜的孩子气。 被的盗案折腾得身心具疲的样子。 出逃那早晨,他回身看着问“就心随缘不好么”时沉沉的眼眸。 被施以鞭刑时,身上难忍的疼痛和他那气怒却又心痛的脸。 他□时的怒火与无助。 他对痛下杀手也自毁灭时的狠绝与疯狂。 从黄泉归来,他告诉已有身孕时的小心翼翼。 两个在金se的黄栌林散步时相依相偎的温馨。 他为肚里的大米小米唱曲儿时的艳绝人寰。 生产痛得鬼叫不止时,他在旁落井下石般的逗趣。 看着弹吉它时,他那满足而宠溺的眼神。 终究不舍离去,向他表白时,他语调中的颤抖与释然。 他要跳,还要摆姿式时的促狭和好se… … … 原来,不经意间,们竟有么多的回忆和过往。些或甜蜜、或痛苦,或快乐、或心酸,或温馨、或折磨的记忆,是们两个私有的宝藏,其价比黄金,其璀灿如钻石。宝藏只属于们两个,别人只能悄悄地窥上眼,即便觊觎,也绝不可能染指分豪。 是生所盗取的最大的珍宝,也是别人永远无法盗走的宝藏,它是和胤禟的秘密。 们两人此生的记忆怕是要永存魂魄,即便经历时空融炉生生世世的焠炼,也抹不去吧! 们的生生世世都要纠缠在起么?好吧,胤禟,就让们纠缠到荒地老,纠缠到海角涯,直到们的记忆消失在时空的长河里吧。 身体轻飘飘的,没有急速下坠的沉重感,是因在胤禟怀抱里的缘故吗?胤禟凝望着的眼神是那么的专注、不舍,努力,努力,再努力,想在脸上挤出最后个笑容给胤禟看,好困难啊!终于,唇角的肌肉似乎牵动,只是瞬间便消失无踪。快得如同夏的夜幕上,星星的眨眼。 他看见吧?“看”到他更大地弯起唇角,目中蕴满和煦的笑意,如春风拂面,如明月静淡,如清波荡漾。极温雅的个笑却是极致的魅惑绚烂,春花秋月的精华,夏雨冬阳的诱惑都蕴于个极寡淡的笑容中。 因为他的笑着告诉:此生相遇,缘之份也,来生再遇,幸何如之! 来生,期盼来生! 空中似传来西的梵音: 前世因,今世果。 灵魂附体,此为生,灵魂离体,此为死。 此生彼死,此死彼生,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此生彼死,此死彼生… 沐浴在他和煦如春阳的笑容里,有西梵音唱响身周,安心,定魂,舒适得想睡,想睡,想睡… 意识终于抽离,感官完全闭合。 是另番人生的开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