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导演张仲谋驾到，璀璨上下打了鸡血似的。


    从一早开始，都装作很忙的样子，导致录音棚早早就满员。


    以梁静鱼的地位，只能乖乖排队在外边等着。


    走廊里人来来往往，没有一个跟她打招呼，只是偏头盯着她好奇，以为是公司新招的美妞。


    算算时日，她大概有一年多没来公司了吧。


    就这出勤率，还能在公司待下去，也算是个不小的奇迹。


    王洋待遇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以前帮唐婉灵争资源，跟不少人发生过小摩擦，现在见面像欠了对方钱一样。


    于是，掏出手机缓解尴尬。


    【小鱼儿】：她会唱得很好！


    惊喜发现空姐回消息了，她明显带着偶像情节，回应先前对梁静鱼的质疑。


    【啊大海】：但愿如此。


    等到快十点，一号录音厅的门终于开了。


    各行各业都有各自偏爱的数字，比如做生意的钟爱“8”，而歌手们都喜欢“1”，寓意不言而喻。


    能进1号录音厅的，肯定不是一般小歌手。


    王洋只淡淡瞥了一眼，就认出走出来的微卷长发画浓妆，皮笑肉不笑满是奢华气息的女人，不是唐婉灵还能是谁？


    “张导好！”


    “婉灵姐好！”


    “……”


    好几个人迅速围向她和身边的男人。


    那男人五十出头，脸部满是银白的胡渣，总喜欢戴顶灰色鸭舌帽，便是鼎鼎大名的张仲谋。


    “刚才的效果很不错，正式录制时也要这个水准。”


    他叼着烟斗随便点几下头，算是回应了别人的问好，而后单手插在背带裤兜里，继续跟唐婉灵聊刚才的音乐，“这首歌是国际著名大师作曲，林老爷子亲自填词，你可要好好珍惜呀！”


    “张导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唐婉灵回答得很自然，却不自主攥紧了拳头。


    两人的谈话，王洋听得清清楚楚。


    他对什么国际大师不太清楚，但听是权威泰斗林老爷子作词，便不再怀疑这首歌的含金量，保底也能参选年度十大金曲吧。


    这唐婉灵的好运气，真是恨不得捅死她！


    王洋在她路过的时候，故意朝另一边冒粗气，做为她完全像个陌生路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的回应。


    正好瞅见旁边的咸鱼，事不关己悠然在玩消消乐。


    就挺气，英文都出来了：“来吃狗！”


    “嗯？”梁静鱼反应慢了八拍，见他进了1号录音厅才跟上。


    这时，唐婉灵半转头看了一眼。


    她也听说了对方要发新歌，不禁微微翘起嘴角，全然没有看对手的意味。对方那点人脉能有什么好歌，跟整个作曲部为她打造的歌曲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想到当年以欢乐女声亚军出道，唐婉灵就如鲠在喉。


    她自然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毕竟现在的成绩可以说明一切，都怪决赛时王洋歌选错了才会输给梁静鱼！


    “这女孩是谁，身影真迷人…”


    张导也回过头来，毫不避讳夸赞远去的美人。


    他要是真看上哪个小姑娘，就算是仙女也难以逃脱，可至今还没有第二个女人上过他的床，因为他另一个大名头是“宠妻狂魔”！


    刚才的赞赏，是纯艺术的。


    “公司新招的小歌手，张导不会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唐婉灵莫名有点不舒服，自以为开了个不错的玩笑，可立马反悔了，笑着扯开话题，“总经理邀您上去喝茶，我陪您上去吧。”


    刚说完，璀璨总经理带人亲自来接了。


    “嗯…”


    张导什么场面没见过，一抹不悦一闪而过，等那美丽的身影进了屋才离开。


    ……


    ……


    璀璨1号录音室。


    梁静鱼和几位伴奏言语愈加激烈。


    “这一段要改一改！”


    “不能改，这么美丽的旋律怎么能随便改？”


    “这一看就是大师级的作品，没有经过原创同意就瞎改，到时候怎么向大师交代？”


    “我说能改就能改！”


    “你改可以，那我不做了！”


    “……”


    王洋因为在隔音玻璃外边，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过半个多小时没听到一段完整的曲子，猜测八成是曲谱出了问题。这也难怪，要是凭他半吊子水平，一天就把《隐形的翅膀》彻底还原，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而里边几位都是专业音乐人，能发现问题再正常不过。


    咚咚咚——


    梁静鱼猛捶了几下隔音玻璃，朝王洋勾了勾手指。


    从嘴型上看是：“你进来！”


    “嘁…什么态度！”反正她也听不见，王洋胆子大得很，“你叫我进来，我就进来呗，有什么大不了。”


    事情了解清楚了，正如王洋所想。


    他们都看出曲谱有问题，而且还是特别低级的错误，几位伴奏出于对作者的尊重，执意要先征求同意并由作者亲自改。


    “我把话撂在这儿，我搞了十几年音乐，很清楚这首曲子的成色，这绝对是大师中的大师所创。”人家头发都掉光了，是老艺术家没错了，说话很直白，“你只要敢改一个音符，我绝对不做！”


    “别说你只是个小歌手，天后来了也是这话！”


    梁静鱼才不管什么狗屁大师，拿起铅笔唰唰唰圈圈点点好几处，统统按她的意思直接改！


    那个大师什么鸟样，她还能不知道吗？


    “尊重大师应该的，有问题就要改也没错。”王洋哪边都不得罪，“这样吧，大师是我的朋友，我打电话过去问问，至少跟他打个招呼对吧？”


    “对，对对对，这才是做事的样子！”


    “哼…”


    “那你还不快点？”这态度，肯定是梁静鱼。


    王洋麻溜掏出手机，小跑着出去打电话。


    他本想出去喝杯奶茶什么的，好显示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大师，可见到总经理带着一伙人围着张导团团转转，让唐婉灵涨脸不少，又气得没胃口了。


    于是溜达了一圈，气喘吁吁跑回录音室。


    “累死我了，哈呼哈呼——”


    “我说了半天好话，终于说服了大师，他说呀…”王洋喘匀了气儿，说得一本正经，“大家都是搞音乐的，不要在意那些虚礼，人嘛犯错很正常，只要是能做出更好的音乐，谁都可以改！”


    “大师好气节！”


    “不愧是大师，为人处世比有的人好太多！”


    “是啊，是啊。”王洋应和着，终于被梁静鱼的眼神消了音。


    问题解决，继续录歌！


    除了梁静鱼，其他几位都不是小气的人，先前的小矛盾没有影响到工作。


    没多久，王洋如愿听到了一段美妙的音乐。


    剩下没他什么事，便离开了录音室，要去找经理谈谈版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