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菱知道，萧洵应该已经赢了，哪还有什么援军，萧君衍失道者寡助，不知道大梁的军心早已经偏向了从小在军营总摸爬打滚的萧洵身上了。


    来到养心殿外的时候，岳菱看到了威风凛凛的萧洵，他真的和哥哥很像，果然是哥哥带出来的人，岳菱觉得有些欣慰。


    “你怎么来了？”老远就看到了岳菱，萧洵让沈之南密切注意养心殿的动静，他拨开人群走到岳菱跟前。


    “让我进去跟萧君衍谈谈吧！有些事情我想自己来。”岳菱不希望所有复仇的事情都让别人做完了。


    对萧君衍的审判，她要自己来。


    “那她呐？”见岳菱是带着周太后来的，萧洵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岳菱看来周太后一眼：“她就交给你吧！正要方便你为元贵妃报仇。随便你怎么处置她都行，只是在我出来之前，让她活着。”


    萧洵不想岳菱进去，可是他明白自己根本就拦不住。


    “你还会出来吗？”萧洵明白自己心里的不安是从哪儿来的了，他想要岳菱的一个承诺，想要这个承诺绊住岳菱的脚步。


    “我会的。”岳菱笑了笑，这个笑容让人觉得很安心。


    说完岳菱便拨开人群，义无反顾地朝着养心殿走去。


    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出，从岳菱的耳边擦过，岳菱毫无惧意，她大声朝着养心殿喊话：“我要见皇上。”


    许久的沉默过后，养心殿的大门终于露出一丝缝隙。


    见状岳菱继续向前走去，不曾回头，不曾见到萧洵那双不舍的眼。


    岳菱终究还是进到了养心殿，她和萧君衍见面的第一句话是萧君衍先开口：“嘉嘉，你怎么来了？”


    “萧君衍，你自己退位吧！”


    没想到心爱的妹妹居然是来劝降的，萧君衍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妹妹为何要帮那些逆贼。


    “嘉嘉，为什么？”


    岳菱这个时候已经不想演下去了：“萧君衍，周太后现在在萧洵的手上，你自己退位吧!”


    萧君衍以为妹妹是爱上了萧洵，才会帮着萧洵说话，只是他不理解嘉嘉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萧洵的。


    “你喜欢萧洵？为什么要背叛我？”一连两个问题，萧君衍不能理解，眼泪从这位年轻的君王脸上滑落。


    岳菱对养心殿已经很熟悉了，她一点都没有客气，自己斟了一杯茶，浅浅抿上一口：“萧君衍，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吗？”


    “你什么意思？”萧君衍现在满脑子都是困惑，只盼着岳菱能够给他解惑。


    “我不是你的妹妹！我是岳菱！”这话犹如一记重锤，重重捶在萧君衍的心口。


    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人竟然是从未入过他的梦，却又让他时时惦记的女人。


    “原来真是你！可是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早有预感，但是萧君衍不敢相信。那些点心的味道很熟悉，那些日常小细节中露出来的熟悉感，原来真的是她在身边。


    岳菱笑了起来，眼里却是无尽的嘲讽：“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


    “嘉嘉，不，菱儿。”


    捂住了双耳，不愿意听到萧君衍那恶心的声音。


    “萧君衍，你认输吧！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这样的皇位。”岳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要冷静下来，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萧君衍主动退位。


    “不，菱儿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萧君衍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想知道为什么好端端妹妹会变成了岳菱。


    “这样吧！你承认对岳家所做的恶行，我便告诉你，为什么岳菱会变成了永嘉，怎么样，你敢应下吗？”


    萧君衍一阵沉默，他不敢，承认陷害岳家，外面的人便更好讨伐他了。本就得位不正，还陷害忠臣，这样下去人心尽失，他只会留下千古骂名。


    “不敢是吧！”岳菱没用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在意，“没关系，你不说，自然有人替你说。”


    环顾四周，严太师果然不在现场，岳菱拿出了萧洵交给她的证据，这是严太师的供词。


    “在场的各位，你们要不要看看，你们效忠的皇上是怎么对待忠诚良将的吧！”岳菱将证据丢给了最近的一个人。


    可是证据就在手中，那人却不敢打开。


    “为什么不敢呢？”岳菱也不去究其原因，自己拿去证据念了出来。


    “别念了，你究竟想做什么？”萧君衍歇斯底里，他的内心不够强大，根本不敢面对这样直接的审判。


    “萧君衍，认罪吧！你的母亲，你的妹妹她们还需要你。”如今这个局面，萧君衍已经是案板上的鱼，任由岳菱处置。


    萧君衍抬眼看着岳菱，已经是泪眼朦胧：“我写罪己诏，我退位，你会原谅我吗？”


    岳菱没用说话，却是亲自走到书案前，摊开纸，又为萧君衍研墨。这一切她都做的十分流畅。


    萧君衍恍若回到了和岳菱新婚时候的，那个时候郎情妾意、红袖添香，真是羡煞旁人。


    可是现在佳人依然在眼前，他们之间却隔着山海，山海不可平。


    “我写！”酝酿了许久，成败已定，萧君衍不想继续做无畏的挣扎了。


    “皇上，不可。”依然有死忠萧君衍的人想要劝阻，只要坚持下去，江山未必就会落在萧洵的手上。


    无视手下的劝阻，萧君衍颤颤巍巍拿起笔，却不知道从何开始写。岳菱似乎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口中缓缓念出萧君衍的罪行。


    萧君衍没用动笔，岳菱便重复一遍又一遍，直到萧君衍开始写。


    许久之后，终于落笔。


    岳菱仔细地检查了萧君衍所书，总算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萧君衍，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小心翼翼拿起了萧君衍刚刚写好的罪己诏，岳菱又让他写下退位书。


    萧君衍迟迟不肯动笔，岳菱便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了你的妹妹？”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萧君衍摇了摇头，他不敢知道了。因为一个人要彻底改头换面变成另外一个人，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萧君衍不敢去听，不敢去了解，因为是他逼岳菱变成这样的。


    “你不想听，可是我偏要说。”


    岳菱从周太后的毒酒，说到了岳家自刎，又说到自己一觉醒来就变成了永嘉公主。还说自己当初醒来的第一巴掌打轻了。


    萧君衍还记得当初妹妹醒过来的反常，只是没想到那个时候，岳菱就已经变成了永嘉。


    “你别说了！别说了！”萧君衍不敢继续听下去，他害怕听到岳菱心中的恨意，害怕自己无法面对过去的错误。


    “怎么能不说呢？你知不知道我有恨你，可是还要忍着恶心跟你兄妹情深，我只要和你见过面，我就会沐浴，我真怕沾上你这种身上的晦气。”


    萧君衍掩面而泣，也不知道是无颜面对岳菱，还是无颜面对这些追随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