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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自然是要亲你

    劫雷让庄园内的亭台楼阁基本全部报废,然而浩瀚雷声却只在她头顶轰鸣,甚至没有挨到她的一片衣袖。


    霍忍冬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忡。


    戚慈随手弄的这个保护罩……这么厉害的吗?


    雷刑剑像一颗钉子斜插在地,岿然不动,牢牢保护着里面的女人。


    然而元婴境到底是大境界,霍忍冬分神只是一瞬间,天穹上方又轰隆隆打下十几道雷来。


    雷劫既已下,劈中渡劫人,自然是雷劫的优势;若未劈中,便是人定胜天,元婴自结。


    在雷云中,粗如青龙的劫雷接二连三而下,戚慈一人的身形在七七四十九道恐怖巨雷中犹如一叶孤舟。


    他的法衣被劈焦劈烂,身躯体表覆盖了黑灰,周围十几米范围一圈的植被树木都彻底断绝,大地皲裂,甚至下陷出了一个坑。


    十九道、二十九道、三十九道……


    劫雷越来越粗,而戚慈站在原地,自岿然不动。


    主要的攻击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雷劫是天道的一种,修士与天争命本就是逆天而行,雷劫自然会紧紧抓着渡劫者不放,直到劈死或熬过去为止。


    大部分的劫雷威力都被戚慈承受了,少部分的余威被疏散入山林之中,将周遭一片树林都劈得一片焦黑,漏下去的雷在地表滋滋蔓延,逐渐归于平静。


    转眼已剩下最后三道天雷,站在圈内的男人已经看不清模样,霍忍冬迎着大风勉强睁眼,只看到他周身似乎镀了一层金光,又有丝丝缕缕的雷电缠绕周身。


    她只看到那模样的人影大喝一声,竟是赤手空拳,一跃向上,迎着最后一道天雷而去!


    男人与雷战、与天地战,戚慈的剑意纵横天地之间,与雷光同亮。


    他手中无剑,心里却有。


    此时,天穹上被阴云遮蔽的月光终于出现,雷云散尽,有长着五彩翅膀的大鸟成群结队飞过,发出仙乐般的啼鸣,播撒点点银色的光辉。


    霍忍冬目瞪口呆,竟然是天降祥瑞!


    能亲眼目睹渡劫是许多修士的机缘,况且是在她这种第一视角。她心潮澎湃,甚至一步跨出,站直了身体。


    劫雷劈散所有阴霾,又有戚慈最后与天地争辉的果敢悍勇,让她似乎心有所悟。


    原本紧闭的心门,打开了。


    过了好一会,在一片沉静中,白雾悄然散去,周围却没有戚慈的身影。


    霍忍冬探头左右寻找。忽然,插在地上的雷刑剑嗡鸣震动起来,猛地拔地而起,倒飞出去。


    一个男人抬头,稳稳接住了雷刑剑。


    他浑身破破烂烂、披头散发,上身几乎裸露,露出健壮结实的身体。法衣勉强遮蔽住下半身,但他周身气息浑厚、威压恐怖,连刚才受的伤都好全了,整个人焕然新生,完全不可和金丹大圆满期同日而语。


    霍忍冬不过是筑基初期,初初见他,心底甚至有种被威压蛰伏的畏惧感。


    只不过下一刻,戚慈已经一把拉住她,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先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有点哑,霍忍冬张了张嘴,靠着他炽热的胸膛低下了头。


    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说话,戚慈用了元婴大能才会的遁术,缩地成寸,很快就远离了独孤易的庄园。


    一路狂奔到一处凡人城镇,他进入一家布庄。


    用竹竿搭建的架子放满了布庄的整个空地,上面飘扬着成片成片的新布,宛如帘幕。


    夜半时分,门口的老奴和大黄狗都睡着了,谁也没发现布庄里出现了两个陌生人。


    戚慈找到一处空屋,将霍忍冬放在屋内的椅子上。


    她此时浑身无力、额头冒细汗,于是那只过分炽热的手很轻易就捏住了她的下巴。


    “那个家伙对你说了什么?”戚慈表情危险,冷着声音问。


    他的语气很冰冷,但表情却不是这样,有几分急促。


    动作不算温柔,但绝没有弄痛她。


    霍忍冬有些傻傻地抬头看着他。他们贴得很近,气息交缠,她的身体几乎就靠在戚慈火热的胸膛上。也许是被软禁了几日,再见他时,有种恍然如隔世的感觉。


    她还没说话,他已等急了。


    “那老怪物口中的什么意中人、什么承诺、泼天巨富的谎言,你全都不要听!”


    “我能给,他能给的我都能!”


    好像是害怕她变了心,或是被独孤易迷惑,戚慈胸膛剧烈起伏,失去了平时的游刃有余。


    霍忍冬看着这样的他,忽然说:“我没有听他的,但他也没有伤害我。”


    话音落下,白发男人的瞳孔猛地一缩。


    等慢半拍明白她在说什么,他才吸了口气,双手紧紧握住她肩膀。眼神悔恨,恨不得要亲自钻进她心里,一寸寸剔除关于独孤易的一切。


    漆黑的夜里,没有亮灯的布庄小屋里,他的身形十分高大,低下头时,阴影几乎将她笼罩,连窗外的月光也无法到达,明明怒发冲冠,一双含情凤眼却显示出几分委屈。


    戚慈咬牙切齿:“你竟在帮、他、说、话?!”


    不管面对怎样棘手的敌人,他从未真正动怒,一直都是带着凉薄、玩世不恭的笑意。


    而说此话时,她清晰意识到,她只用只言片语就让他激怒了。


    霍忍冬看着男人,忽然笑了:“我好想你。”


    戚慈的滔天怒意像是冰冷的火焰,但还没有烧起来就被一捧甘霖浇灭了。这甘霖甜滋滋的,一路顺到了他心里。


    霍忍冬抬手,温柔地抚过他的面颊,摘掉凌乱的头发,眼神如水波流转。


    “在庄园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我也想离开,但他们人多势众,我跑不掉。虽然如此,他真的没有伤害我。你别生气,好不好?”


    戚慈咽了咽,喉结滚动了下。刚才还大杀四方、以身挡雷劫的男人,被只言片语挑起激怒,又被轻言安抚,理顺了毛……


    他哼了一声,别过眼,重新露出那种痞气的表情:“此人邪性,不是好人。他不伤害你,不代表没做过坏事。”


    霍忍冬点点头:“我猜到了,他似和红丹诅咒有些联系,他竟十分清楚解咒和下咒的方法。”


    戚慈:“不光如此,还有墨玉丹和魔兽内丹的买卖,都和银海书斋脱不了干系。我还记得我之前在天衍宗杀了陆岩,他身上搜出了银海书斋的信物小银鱼。”


    “竟然是这样吗……”


    他搂着她大咧咧坐下,让她横坐在他大腿上。戚慈掰过她的脸,让她仔细看着自己:“别说此人了,我不高兴。忍冬,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霍忍冬眼神飘忽:“什么话,我不记得了。”


    男人危险地眯起眼:“你再装傻不记得,我就在这里办了你。”


    “……”


    迫于某人的淫威,她咬了咬下唇,声音轻轻的:“戚慈,我好想你。”


    男人呼吸一窒,故意压着表情,心里实则高兴地要开花了。


    “所以,你最后选了我?”


    霍忍冬挑了挑眉,疑惑他怎么会这么问:“从来就没有别人。”


    从第一次见你开始,到你细心的照顾,体贴的安抚,数次不顾自己的拯救。


    从来都只对你心动,对你有情。从来都没有情敌,也不存在竞争对手。


    戚慈这样彻底愣住了,他整个人停顿片刻,半晌后又眉飞色舞起来,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心花怒放。


    霍忍冬亲眼看着戚慈的眼睛里从一片迷雾,到烟花绽放。直到面前他的脸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近到彼此气息相闻。


    她用手指抵住他的唇,红着脸:“你要做什么?”


    戚慈毫不犹豫:“亲你。”


    “……不行。”


    他皱了皱眉:“为何不行?”


    戚慈用修真界有限的道侣常识想了想:“你怕没有名分?我即刻就修书一封,告诉家里守祖祠的老仆,给你在族谱上添一笔。还是说聘礼文书?我马上就下。”


    霍忍冬汗颜:“不是这个……”


    他看着面前心上人如芙蓉花绽放的娇靥,只觉心神激荡,圆圆满满。


    “害羞?有甚可害羞的。心有所爱,自然想与她亲近。况且与我双修,你等同吃十全大补丹,一夜到金丹。”


    男人的声音清清楚楚响在耳边。霍忍冬下意识想了下‘双修’的含义,一张面孔瞬间涨红。


    双修,什么双修!


    “你说什么呢……”


    她挣扎着想要从他腿上下去,戚慈怎么肯,一双铁臂紧紧箍住她的肩背。


    “我是说,你、你刚渡了劫,不应该即刻修炼稳固境界吗?还有身上的伤,也该吃丹药调理才对!怎么尽想着那些事!”


    戚慈把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声音低沉:“我不想修炼,现在我不是什么道君,就是个坠入情网的普通男人,我就要粘着你。”


    霍忍冬推也推不开他:“可你现在必须巩固境界,这是大事,别耍赖了!”


    她摇着他的肩膀,又艰难地从腰侧摸出储物袋来。里头还有不少丹药,找出颗固本培元的,伸手递过去。


    戚慈看都不看那丹药一眼,一个劲在她肩窝耳侧的地方蹭,一边还急促呼吸。


    温暖的气息拂过那处敏感的肌肤,酥酥麻麻的。


    霍忍冬的痒痒肉都被挑起来了,她拼命往后缩着脖子:“别……乖,快吃!”


    话音落下,他已经凑了上来,用柔软的唇瓣含住她的手指,湿润的舌尖将丹药卷入口中,一种温暖的包裹感传来,最后还舔了舔她。


    霍忍冬愣在当场,就近直视那双已经动情的眼睛,便显得格外迫人。


    她下意识动了动,感觉到大腿下面有什么硬硬的东西,顿时就不敢动了。


    戚慈勾了勾唇角笑:“怕了?小忍冬再说几句好听的,本君今晚就放过你。”


    “……什么好听的?”


    他看着她惊讶的小表情想了想:“比如:戚慈哥哥,我心悦你。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喜欢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们白首不相离。”


    霍忍冬挣开他的胳膊跳下地,往另一头跑去:“你都说了那么多了,还需要我说什么!”


    屋里的天花板上也挂了好些晒好的布匹,层层叠叠的,像帷幔一样。莹莹月光洒入屋内,让那些布匹半透天光……


    戚慈在不断拂动的布匹中穿行,他追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并不十分急迫。这样的距离,他能听见她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也能隐约看见女子的身形轮廓。


    窗外的风吹起层层布匹垂帘,半遮半掩的情丝在室内弥漫。


    “藏好了?”戚慈笑,“藏好了,我就来找你了。”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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