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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父亲

    挚启没想到这一等便是三日。


    这三日里,挚启一直坐在大殿中,照看陶真的同时,也默默的感受着佛经的熏陶。在这座破败大殿中磨损得斑驳的蒲团上,挚启感受到离开若寒山之后久违的平静。


    在众僧人独特的诵读韵调中,挚启竟然觉得殿中的众多佛像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这种想法吓得他立马从沉醉中惊醒了过来。


    当他平复了惊恐的情绪时,却发现陶真正在旁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挚启哥哥!”陶真径直扑了过来。


    “师妹,你醒!夭夭,你叫我什么?”


    “挚启哥哥,我全想起来了。姑姑、你、我,还有山坟中的所有事。”


    “别急,先冷静一下,然后慢慢说。”


    陶真涨红着脸神色激动,挚启担心她记起尘封的回忆,会有所不适。


    “其实我没有忘掉那些事,而是……”


    据陶真的记忆,八年前山坟之行,最后石室坍塌的生死之际,挚启的模糊印象并没有出错。的确有一位修为极高的男子出手将他们救出,并且带走了挚启。


    临走时他郑重嘱咐四人忘掉山中所见,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更不要试图寻找和联系挚启,否则将有大难临头。


    当时姜灵、冼月与冼叶三人身为南朝两大水修宗门长老,又是年轻的势境修士,对于男子的带有威胁的劝诫之词是不以为意的。但当这位不起眼的男子在他们眼前带着挚启御空飞离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收到的是一位大修士的警告。


    可这次衡州之行是南朝许多宗门都知晓的事,近百人进山,却只有她们几人生还,回归宗门之后不可避免的会遭受他人的责问。


    为了预防这种事情的发生,冼月与冼叶两人自封山中三年不出,而姜灵也从此极少在修行界走动。唯有陶真尚年幼,极有可能无意间泄露山坟中所见。


    原本姜灵是想将陶真留在若寒山修行几年,避开衡州之行的余波。可没想到她因为幻境中与亡母重逢,竟然思母成疾至精神恍惚。


    无奈之下,姜灵只得将陶真送回建康城,并特意将山坟之事小心嘱咐。


    陶真回到家中,不停念叨亡母的名字,睡在她生前的屋子里,每日以泪洗面。陶源见状心有凄然,又担心她恍惚间透露了山坟见闻,与家主长辈商量之后,决定以术法将衡州这段记忆暂时封存。最终在陶汐等几位陶家高手的联手之下,成功将这段伤感而危险的回忆藏在陶真的脑海深处。


    陶真因此恢复了往日的乐观活泼,但也成了她与挚启相逢不相识的阻碍。要不是后来两人朝夕相处,挚启有意无意的提起过往之事,以及陶真在同泰寺佛像前久睡的经历,恐怕至今两人都只是师兄妹的情谊。


    与风灵相对时的生死与共,被岩夷城两人算计险被活埋,幻境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想到这些被自己遗忘了八年的经历,陶真忍不住哭红了眼眶。


    “好了,想起来就行。你可能不知道,在与你们分别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那段经历只是梦中发生的。”


    “你那时连修行都不知为何物,的确与梦中无异。”


    “对于一个从小长在山中的小镇少年来说,那时候的我离修行界实在是太远了。”


    “谁说的,汤溪镇附近可是有个高手!”


    “就是那个将我带走的男子?他是何模样?”


    在于陶真等人分别的岁月里,挚启数次穿梭在罗冈山脉中,除了楚嫣,并没有发现其他来历不明的修行者。


    “是一个乍看上去像个凡人的男子,说起来倒是与挚启哥哥有几分神似。”


    “和我神似?能画出来吗?”


    抄起一旁僧人留下的纸笔,陶真凭着久忘而新现的深刻记忆,很快便将一幅颇具神韵的画像呈现在挚启眼前。可当挚启看见画中人的相貌时,突然脸色大变,他瞪大双目直直的盯着画像,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真的是他?”


    良久之后,挚启沉声问道。可他的目光仍然没有从画像上移开


    “没错,此时的印象特别深刻。怎么了,难道你认识他?”


    “他是我父亲!”


    挚启在心里喊了一句。


    画像上这位看起来不起眼的中年男人,正是四年前死于大火中的挚家之主——挚亦。可在挚启十四年的记忆中,他一直是一位与人为善的草药商人,为何会突然成了一个令姜灵等人都不敢违逆的修行高手?


    儿时与父亲相处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挚亦虽然有时会颇为严厉,但言行间无一不透露着对挚启的慈爱。想到这些,挚启甚至生出了陶真在骗他的念头。


    可想到自己手中的这把枯枝开花得来的剑,还有像凤姑这等两次出现在家中神秘之人,他心中又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父亲来。


    若父亲真的是陶真口中命境以上的高手,为何只是厝叶园两位初入势境的长老,便让其丧生大火之中。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死!


    心头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让挚启呆在了原地,脑海中有千万个声音告诉他这不可能,可这看起来又是最接近事实的想法。他脑中一片混乱,连手中的画像滑落都毫无反应。


    既然没死,为何不见父亲来寻他?


    母亲也是和父亲一样?他们为何要诈死?


    两位先生也是和父母一起的?


    他们都是修行者,可这些年为何从来没有听人提及过他们?


    太多的疑问涌上心头,一时间让挚启心乱如麻。他眼前不停闪过父母、二叔与两位先生的音容笑貌,就连陶真的呼唤声都充耳不闻。


    “挚启哥哥,挚启哥哥,你怎么了?”


    在陶真小心的拉拽中,挚启回过神来。轻轻捡起地上的画像,对着她挤出一丝微笑。


    “没事,我的事已经办完了,和子行大师说一声便下山吧。”


    跨出大殿时,挚启险些被门槛绊了个跟头,好在陶真及时扶住了他。来到子行跟前,他也看出了挚启满腹心事,欲言又止的将两人送出寺门,最后也只是道了声珍重。


    “师兄,他是不是太年轻了些?”


    目送着两人离开,败于挚启之手的子净依然心有不甘。


    “子净师弟,这一辈师兄弟中你是最年轻的,日后同泰寺的兴衰可能就压在你和他身上了。”


    “他?”


    看着子行的目光落在挚启身上,子净无法理解千年传承的存续为何会靠一个外人。可子行却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你修行天赋极佳,却于佛理上不肯用心。重术而轻德,是佛家大忌。可在即将到来大争之世中,同泰寺却需要你这样的舵手。我相信挚启施主是个守诺之人,但他注定不会一帆风顺,关键时刻切记助他一臂之力。”


    “是,师兄!”


    子净心有疑惑,但还是很干脆的应了下来。他们站在寺门外,在由左而右铺下的日光下,看着两人慢慢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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