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林停好车走向刘扬她们，美丽姐先看见成林，喊了一声，成林赶紧上前跟邱主任和蒋小涵打招呼。


    到了房间坐定，邱主任问成林，今天咋没看见他，成林笑笑说


    “赵教授的研究生跟临泉镇有个座谈会，我过去听了听，不知道邱主任和蒋记者来云州，不然我要到会场外拉个横幅欢迎你们”。


    美丽姐哼了一声


    “你拉横幅，省长还以为有刁民上访呢。”


    众人大笑，成林摊摊手


    “你看，我对邱主任和蒋记者的热情，被美丽姐给扼杀了。”


    刘扬今天在紧张和亢奋中度过，现在也放松下来，对成林说：


    “今晚你陪邱主任和蒋记者好好喝几杯，今天奔波一天，大家都辛苦。”


    成林看着邱主任和蒋小涵说：


    “两位也不是外人，邱主任、蒋记者你说咱们怎么喝，反正我能喝两斤白酒，你们俩看着办吧”


    邱主任一听，苦笑着对成林说


    “兄弟，咱们是老朋友，酒就放过哥哥，这玩意我不灵啊”


    蒋小涵还以为成林在吹牛，就问刘扬：


    “刘姐，成林是不是在吓唬我跟邱主任。”


    刘扬知道成林在闹怪的就说：


    “上次拉着成林去省工行谈贷款的事，成林大战工行两大酒神，确实喝了接近两斤酒，但是他自己也牺牲了。”


    邱主任竖起大拇指：


    “兄弟，厉害。工行的信贷主任和办公室主任 是省城有名的两大酒神，他们输的次数屈指可数，”


    美丽姐过去趴在小涵耳边耳语几句，蒋小涵突然对成林说


    “今晚喝白兰地，如何？”


    成林一听炸毛：


    “美丽姐，你个叛徒，把革命同志给出卖了？”


    美丽姐得意的看着小涵


    “妹子，看你的了。”


    成林赶紧告饶道：


    “蒋记者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好人，不会跟有些人一样险恶。”


    刘扬笑着说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


    说说笑笑，一餐饭在愉快的气氛里结束。刘扬还有事就跟美丽姐先走了，邱主任和蒋小涵都在市委招待所开的房间，就邀请成林上去再聊一会。看看时间还早，成林就跟着邱主任上楼。


    在邱主任房间，三人落定，邱主任问成林


    “你怎么看省长的现场座谈会。”


    “不错，开了总比不开好，能有一两个地方尝试就行。我们的官员都有个性，他们有自己的执政理念和处事方式。”


    “你这段时间还有新文章吗？”


    蒋小涵问成林。


    “正在写一篇土地财政的问题，还在修改，怕言语太直白让人讨厌。”


    “土地财政？”


    邱主任来了兴趣


    “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成林看看两个记者道：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俩，土地资源是不是有限度的？土地卖完了怎么办？”


    俩人都陷入沉思，成林接着说：


    “云州政府从农民那里征来的土地，每亩大概三万六到五万四之间，如果是建设用地，政府卖给开发商的是每亩两百万到五百万不等，区别是容积率和用途不同，中间有巨大的利润空间。如果你俩是一个城市的执政者，你能不能克制住卖地的冲动？”


    邱主任想想，问成林：


    “不是有用地指标限制吗？”


    “那个可以花钱买，每亩指标三十万以上。”


    成林看着邱主任说。


    “你的意思，地方政府精力都放在卖地上？实体经济就受到影响？”


    “嗯，那是肯定的，今天来的人中，肯定有不屑云州做法的，他们不愿去干那些费事费力的事。再过五年、十年，土地卖的差不多了，我们会更被动。那会这些执政者早就高升，谁还管后任者吃不上饭揭不开锅的事。”


    三人不再说话，这个话题太沉重。蒋小涵想了一会问


    “你有啥对策？”


    成林笑笑说


    “我的对策未必正确，卖地收入现在是政府的小金库，并不接受人大预算监督，可以把它作为财政收入并表，接受人大的审核监督。其次土地指标与人口密度挂钩，与流动人口挂钩，与产业人口挂钩，严格管理用地指标买卖。最后对地方官员的考核要从gdp中走出来，设定一系列指标来代替。比如实体经济比例，比如高科技技术企业占比等等。”


    夜深了成林告辞，蒋小涵回自己房间顺便送成林，走到房间门口，蒋小涵看着成林小声问：


    “听说你不想当癞蛤蟆？”


    成林愕然。


    “谁说的？”


    你不用管谁说的，你说过没有？”


    “我……”


    成林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瞅个空当撒腿就跑。


    进入九月份，云州好消息接踵而至。


    九月二号，好消息传来，云州鱼山能源基地环评获得批准，云州政府、北方电网、华唐电力将组建鱼山电力有限公司，初步概算投资总额142亿。项目只等发改委批准即可着手推进。


    九月十号悦云高速收费站外移工程竣工。


    九月二十号刘扬接到省委组织部长张柏电话，她接任书记的事定下来了，让她明天去组织部谈话。


    刘扬有点小激动，这一步终于落地。


    去年七月份来云州的时候，她没有料到自己能走得这么快这么顺，当初叔叔给她预测三年后能接任书记就是快的，机缘巧合下时间刚过一年多目标就实现了，她能平静？


    在办公室里来回转了几圈，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一下。


    成林接到刘扬电话的时候，正在悦南大学跟卢教授一起讨论课题。听说刘扬要到省委组织部谈话，成林知道刘扬的事落定了。


    “祝贺刘姐”


    成林由衷的说。


    “你在悦南等我一下，有事找你商量。”


    “好的， 刘姐”。


    从学校出来，成林一路都在想云州的事。刘姐接任书记，谁来当市长？是不是跟自己预料一样来一个浑身带刺的人？


    给张伊姐打电话，她让自己过去吃饭。成林按照张伊姐给的地址，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这是一家护城河边上小资情调的私家馆子。


    推门进包厢，成林有点头疼，除了张伊姐，蒋小涵赫然在座，真是见了鬼了，走到哪都能碰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