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面黄肌瘦，头发稀疏，身上穿了件印有小叮当的t恤，但污迹斑斑，有血有泥，脚上连鞋都没有。
见到院长头都不敢抬，畏畏缩缩躲在顾云恒身后。
张明红见状脸色一沉，嘴里却说着软话：“你俩怎么这么淘气，看见有钱的就跟人跑。”
边说着边往门外看，大吼：“保安，人呢？保安——”
顾云恒勾了勾嘴角，镜片下的目光一片晦暗。
那些阻拦他当然保安都已经被他干倒了。
温宥冷眼看向急得团团转的张明红，猜测这两孩子有隐情，边抬手招呼那个抱自己腿的小男孩到她身边。
小男孩怯怯地看向她，又目露惊恐地望着瞪他的院长，不敢动。
顾云恒摸了摸他的头，语气难得的温柔：“别怕，有我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也许是对大哥哥刚刚一手打倒一个坏人，武力值爆棚的表现记忆犹新。
小男孩用力点头，再看了眼凶神恶煞般的院长，赤着脚飞奔到漂亮大姐姐身边。
温宥将他拉到近处，手臂上哪是脏，全是好了没好的淤青，掀起衣服，腰上背上都是。
看得她鼻头发涩，对着张明红厉声问道：“他身上的伤还需要我问吗？”
“他……这是他们自己嬉闹打架弄出来的伤。”
见她依旧在狡辩。
温宥气得恨不得立即手撕了她那张嘴。
可她压下情绪，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温宥拉着他瘦得骨节分明的小手，柔声问道：“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男孩喃喃道：“我叫党小武，今年十岁。”
温宥看了看他的身型哪有十岁的模样，普通家庭七八岁的孩子都不如。
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福利院里的孩子都是一个姓。
她的七七在这是不是也叫党什么？
思绪到这，抬手抹了下眼泪，继续问：“你刚刚叫姐姐救命是什么意思？”
小武又朝院长看去，浑身发抖，温宥用身体挡住恶毒女人威胁小孩的视线，保证道：“告诉姐姐，姐姐一定会替你做主。”
小武重重点头，已经没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况了。
他指着院长，稚嫩的双目里全是恨，大声控诉：“一个月前，我妹妹被个有钱人领养。
说是领养，我妹妹是被她卖给一个有钱的老头。
过了一个礼拜妹妹跑回来，说老头摸她。我不让她再送我妹妹去，她就叫人把我关起来打。”
小武说的事太过令人震惊，连见惯世面的秦北乾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蓦地，他眼前女人纤细的身影一晃。
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间办公室。
温宥哪还管那些心理战术什么的，气血早就冲破脑门，眼底一片猩红。
她第一次有要杀人的冲动。
语气激动到发颤：“你还是不是人？”
秦北乾担心那老女人发急会伤到温宥，连忙冲上前，将她护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
张明红捂着被打肿的脸，刚想发作，看见男人阴沉到能结出霜的眼眸，立即收敛了爪牙，咕哝了一声：“他胡说。”
顾云恒腿后藏着的小女孩，鼓足勇气大喊：“她卖了好多孩子。”
“你这小杂种，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张明红伸手去抓小女孩。
秦太太她动不得，对付个小女孩总可以吧。
“啊——”
还没靠近，她手腕传来一阵剧痛。
顾云恒只消三根手指头，就把她的手腕直接拧断。
秦北乾护着温宥，冷笑道：“是不是胡说，交给警方就知道了。”
话落，就要带两孩子走。
张明红见状，哗一下直挺挺跪了下来。
她是经不起查的，一旦败露，条条都是死罪。
她跪在温宥脚边，呜咽哀求道：“我有你女儿领养人的信息。你放过我，我就告诉你。”
温宥不想和她做交易。
可当了那么多年福利院院长的人，太了解人性。
她抓住了温宥的软肋。
“我要被警察抓了，你女儿就陪着我一起死。”
温宥眼睫剧颤。
谁能阻止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以及愧疚。
温宥太想知道自己女儿在哪。
可那两个孩子，那么单纯，毫无保留地信赖着自己。
她怎么忍心将他们再推进火坑。
她真要这么做，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他们希望。
就在她心头天平两边徘徊的时候，一只厚实有力的手掌，搂了搂她的肩。
一股暖意从男人的手心传递到她的心头。
低哑带着个人特色懒懒的声音落入她耳中：“你先出去一下，我来问。”
温宥抬眸看着他似笑非笑的俊脸。
虽然很多时候他嘴贱脸贱人贱，但总能给自己依靠。
尽管不多。
温宥听从了他的建议，带着两个孩子，在门外乖巧地等着。
顾云恒送人出门后，将院长室的门反锁。
秦北乾则踱步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的情况，手拽窗帘布，拉死。
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秦北乾对此好像又不甚满意，皱眉和正在摘眼镜的顾云恒，玩味地说道：“这里隔音效果不怎么样，要么把她嘴巴堵上吧。”
张明红眦目圆睁，惊恐地跪坐在地上，捂着断掉的手腕，高喊：“打人是犯法的。”
秦北乾冷笑：“打畜生不犯法。”
走到她面前，旋转了一张单人木椅，倒坐着，双手架在椅背上面，下巴懒洋洋地搁地在手上。
“打你脏我的手，我可爱助理的手你也不配让它脏。”秦北乾像个大男孩一样，眉眼间皆是要恶作剧的兴奋，
“云恒，连线开视频吧。”
顾云恒收到指令，点开手机，一会就传出孩子的嬉闹声。
他蹲在张明红身边，把屏幕对向她。
屏幕里一个年轻女人单手持着手机，甜甜说道：“你俩快过来，给妈妈问声好。”
张明红惊得浑身僵住。
秦北乾很满意她的表情。
惊惧、恐慌、怨毒……
温宥处理事太讲道理，有些人就不能讲道理。
对陆慎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