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山的洞天福地的秘钥,即那只陶埙,陆钊把它送给了柳婆婆,拜托她驻守洞天福地。
柳婆婆欣然应是,这本来就是她的职责,只不过当初不知道所守之物在哪儿,如今有了明确的目标,便就更有底气了。
她庞大的根须一直延伸到洞天福地中,在洞天福地中化作一棵柳树,就在山谷口一条河的石桥上,进山谷必须要经过这座桥,而桥头的柳树则会看到一切入谷的人。
像是飞云、尉迟炜她们想要进冬天福地的话,只需要叩一下外面大柳树的树干即可进入,就如同安化县土地庙外面那棵大榕树一样,那也是进入安化县土地庙小洞天的秘钥。
陆钊把红娘子、八个卦鬼熊孩子留在了洞天福地,镇守和收拾山谷山庄。
又让三个和尚在上面盖庙,还特意吩咐了是送子娘娘庙,不是什么佛子庙。
做完这一切后,陆钊才带着飞云道长、尉迟炜她们往安化县土地庙赶。
他们从离开到现在回来,已经足足过了五年七个月,时间不算长,但是阴阳两隔之间,使得时间过得尤为漫长,思乡心切不过如此。
然而,记忆中的家乡和现实中的家乡往往是不一样的,很多变化是很能让人惊掉下巴的。
比如众人眼前的这棵遮天蔽日的大榕树,就这么矗立在安化县头顶上,高入云端,犹如巨大的伞盖。
所有人望着这巨树一起懵逼,他们清楚的记得这棵大榕树在他们走的时候,才只堪堪覆盖了一条街,如今竟能覆盖大半个安化县,遥遥望来,蔚然壮观!
尉迟炜皱着眉看这座巨大榕树:“咱没走错地方?”
陆钊和飞云道长一齐摇头:“没有。”
张三李四小狐狸也一齐摇头:“没。”
六个人就那么站在大榕树下发呆,这棵大榕树实在太巨大了,有些垂下的须根都得两人合抱,那巨大粗壮的树干,甚至有几栋房子那么宽。
就在众人惊骇懵逼的时候,由大榕树根须里走出来一个红头发汉子,穿着鬼差服饰,见了六个人后,也稍稍呆了一下,旋即泪流满面,同时螺旋下跪,双腿跪行奔来。
“陆老大,您终于回来了!”
从那头红头发,陆钊就确认了来人身份,是吴六吴老六!
“老六,且起来慢说,这棵榕树是怎么回事?”
陆钊知道这棵榕树他当时凑人数的是时候,收进了铜镜,也算他的下属,可是它在铜镜中始终就是一棵树啊,十多年间都未变化。
吴六挠了挠头,也抬头去望那大如天盖一样的榕树:“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一天天变大,起初还察觉不到,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然是如此这般巨大了!”
这棵大榕树垂下的须根也若有若无地避开了集市、道路、凡人宅院等地方,专挑不怎么影响凡人的地方落,使得整个安华县都被藏在了须根下,很好的庇护了安化县的凡人。
“甭管这棵树怎么长大,它始终在树干里给咱们土地庙留了一个地方,现在都成树洞了。凡人都说这棵树是土地公也就是陆老大您种下的,造福百姓呢!”
吴六快腿跑着,在前面引路,原本他们所在的那个破胡同,现在已然被大榕树的根须围得七七八八,就像一个被根须围出来的拱顶走廊。
在走廊的尽头,就是陆钊的土地公神庙,现在比五年前更具规模。
五年前还是袖珍型的土地庙,现在就直接是正经的小庙了,他的泥塑神像也是等人大小,甚至还贴了金箔,看着就阔气了许多。
“这是安化县百姓给我换的?”陆钊指着神像问。
“是,现在整个安化县还有隔壁的益安县,都没有不说老大好的!这个小庙是益安县一个姓魏的大户给捐的,也就是当年您斩杀大蛇的那户。”
吴六殷勤汇报着这些年来的大事小事,他嘴很快,没多久就把大事说了个七七八八。
这些年土地庙的神道教化事宜都是他来做的,他的入梦神通,就好似专为教化百姓而来的,每每入梦都有奇效。
陆钊忍不住瞥他:“老六,你没有拿入梦神通乱打听什么烂事儿吧!?”
吴六立马正色保证:“陆老大,你是知道我的,我可是谨守……”
却在这时,张三忽然插口说道:“我听火哥说了,六哥你总是去听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墙角儿,嗯,梦里的墙角儿!”
吴六干咳了一声,差点没被嘴里的唾沫呛到:“老三,你又没见到火哥,怎么听火哥……”
吴六说到一半,就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因为丁火就站在陆钊身后,笑嘻嘻地跟张三交头接耳,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陆钊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六,回头陆老大给你寻一门阴婚,咱不能硬来。”
吴老六一下子蔫儿了,一个团队里就不能有两个包打听,不然这两个包打听绝对是死敌,而且是互相社死那种,这一次死的是他吴老六。
陆钊打了个响指,众人身形如水波荡漾,一同回到了土地庙小洞天中。
小洞天也发生一些变化,小院比原来大了,大出去许多倍,陆钊知道这是安化和益安两县凡人的愿力所制,他现在甚至空出一件房子来专门放香火钱,富裕得很。
在正中间的地方,丁火早就整治了一桌丰盛的酒菜,给陆钊他们接风洗尘。
宴席上,一行人属飞云道长和涂山氏最是兴奋,就差再多变出两只手一张嘴来吃了。
她们五年间鲜少吃到阳间食物,就算是有,也是阴阳转换之后的,味道甚至都连好吃都算不上,更别提美味了。
陆钊则笑吟吟地端着酒杯细细啜饮:“阿火,长生和小芹还在凌云观?可有去喊他们?”
原本笑容满面的丁火忽然脸上僵住了,犹犹豫豫半晌,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看样子憋得很厉害。
陆钊心中疑虑,便转眼又望向吴六,结果这个赤发鬼也没吱声,正悄咪咪躲在宴席的角落里,低头撕咬肉食,就是不抬头与陆钊对视。
这两块货如此心虚,肯定是瞒了他什么事!陆钊佯装发怒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飞云道长也抬头望了过来,她可就这一个弟子,可别出什么事儿!关心之下,连手里的酥鸡都不香了。
陆钊自然知道长生和小芹没事,因为他的铜镜中,姐弟二人的印记还在,而且修为都更上了一层。
那这就意味着二人可能有别的事瞒着他,而这件事让丁火、吴六都不敢说,看丁、吴二人的神情又不似是坏事,否则这两块货不会这么沉得住气。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就在这时,土地庙小洞天中波纹晃动,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抱着一个婴儿出现了。
少年神情哀伤,婴儿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