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燕楼所在的大街叫却步街,是涂山城较宽的几条主街之一。
此时此刻的却布楼前挤满了各色马车,各色人等。
他们有的是来报密骗去五行蕴气符的。
有的则是受召前来的名单上的大员。
大员们的车驾停在外面,进不去,就让手下人去驱赶那些骗符的人。
有的势力小的、能力弱的就甘愿被驱离,而有些愣的,不要命的,却跟那些大员的仆从争吵了起来。
吵吵嚷嚷的,在劳燕楼前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想出去的被车驾们挡住了,想进去的车驾又被不让路的人给拦住了。
一时间有点两难。
丁火伸着脖子瞅了一眼这边,放下手里纸笔,三两步来到争执的中心。
一手一边,两道火焰墙立时便出现了,泾渭分明地隔开了两拨人。
他现在仗着陆钊的权利,可以随意施展鬼术道法,比这些畏畏缩缩地人,要强悍不少,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一边人走一边,车驾走左边,人走右边,不要乱套了!”
那些来告密求符的还好,都知道陆钊是怎么回事儿,知道为什么连个手下的鬼吏都这么横。
但是这些涂山城大员的仆从们却不甚了解,在他们眼里除了九尾天狐大王还有相国和太尉大人,就没其他人了,更何况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小小地仙。
“哪里来的鬼玩意儿,也敢在涂山城撒野?哪个准许你用法术的!?不知道涂山城禁止使用法术么?!”
丁火瞅着这帮仆从就乐:“你是哪个府上的?”
“光禄大夫隋大人府上!”那人很嚣张,想来也是嚣张惯了的。
丁火指了指楼上:“那你知不知道,我家大人手里有两枚私令,一枚是太尉大人的,一枚是相国大人的,你又知不知道私令有啥用?”
那人将脖子昂起来,斜眼看丁火:“什么私令?!你们说是就是了?!且拿来瞧瞧啊!”
丁火笑着摇头:“给你瞧?都怕你折寿。”
那人继续挑衅:“那就是没有咯,没有你逞什么威风?”
丁火将手伸进袖子里,凑近那人问道:“你瞅瞅这是啥?”
那人把脸凑过来,看丁火的手:“是…哎呦!你这个鬼东西怎么打人啊!”
丁火一个大嘴巴子抽得响亮,打得好不过瘾,又听他出言不逊,便又开始甩嘴巴子。
“啪!”、“啪!”、“啪!”
一连三个,那人被抽得打趔趄,几乎都要站不稳了。
丁火打人还是很讲究的,打不倒你,但是让你疼得里面的骨头都难受,因为他的巴掌里带着火气,打出去了,就烧你一层肉。
“瞧清楚了没?要不再瞧瞧?”
那人连忙趔趄着后退,还向边上人招呼:“都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
边上的人基本上都是前来大员的仆从,一个个都是以他们主子利益为先的,跟挨打这个人差不多。
见了那人挨打,这些人也感同身受,都觉受到了侮辱,自家大人收到了慢待,于是一个个都拥了上前。
而就在不远处的两架车中,其中一架掀开帘子,对另外一架问道。
“赵夫人,您瞧出这个鬼吏的底细么?”
“唉,隋大人,老身也是被请过来的,哪有那么多消息。”
“赵夫人,是我遣手下去试一试这鬼吏的,单看现下情况,这陆钊的嚣张气焰真是不小。”
“隋大人,您对老身说了一路话了,现在又在说这些,到底是试探陆钊啊,还是试探老身?要是试探老身,那大可不必。”
“嘿嘿,赵夫人莫恼,莫恼,下官就是问问,随便问问。”
赵夫人扯下窗帘,已经不在理会这个隋大人,指挥车驾绕开众人,从另外一条小街,来到了劳燕楼的后门。
“老大,去敲门。”
驾车的一个中年汉子应了一声,从车上跳了下来,走劳燕楼后门,曲指敲了起来。
“笃!”“笃!”“笃!”
一共三声,三声之后中年汉子便停了下来,站在门口等待。
不多时,从里面传来拨门栓的声音,继而这扇小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小女孩儿,看模样十岁上下,长得粉嫩可爱。
“敢问大人是哪里来的?”
中年男人道:“吾乃故赵将军府上长子赵流川,与家母受相国之命特来拜访陆大人。”
小女孩儿乖乖巧巧地点头,然后说道:“我家陆老大在里面,请赵公子随我来。”
中年男人稍稍点头,对这个小女孩儿的印象好极了,只觉这个小女孩儿柔柔弱弱的,但是举止极为妥帖,让人如沐春风。
他先回车厢里,把赵夫人搀出来,然后才随着小女孩儿一路往前走。
赵夫人只看了小女孩儿一眼,便轻轻握了一下赵流川的手腕,以眼神示意之。
“她是通幽鬼!”赵夫人的声音在赵流川的脑中响起。
赵流川搀住目前的手稍稍抖了下,当即明白母亲心意,母亲的意思是让他再恭敬些,眼前这个小女孩儿绝非看上去那么柔弱。
应柔带着赵氏母子二人来到了正堂前,陆钊正在里面与飞云道长下五子棋。
“陆老大,敲门的人来了。”
陆钊回过身来,与赵夫人对视一眼,忽而笑道:“故将军遗孀赵夫人,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赵夫人欠身施礼,也笑问道:“老身名在何处?不过是秋后蒲草,徒增飘摇而已。”
陆钊收敛了嬉笑神色,从怀中取出涂芦给的私令,庄重说道:“相国大人常与晚辈说起过赵夫人,言说赵夫人是很可靠的人,重要之事可与赵夫人商量。”
赵夫人接过应柔送过来的茶水,低声说道:“阿芦与老身是多年密友,这件事整个涂山城里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这一次也是受她所托,来与陆大人一同对敌。”
她泯了一口茶水,又继续说道:“老身有一项独门本事,除了王上和阿芦,别人也不知道,可以为陆大人效一份力,大人附耳过来,我说与大人听!”
陆钊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了脚步,驻足笑问:“赵夫人,此举是为何?是要刺杀陆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