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钊停下来回踱着的步子,说道:“你们四个从现在开始,用所有的办法,找到这位邹齐。我猜他一定还在不远处,不是在九黎族部族中,就是在冀州城中,他不可能离开冀州城,因为这里有他惦念的东西。”
吴六四人相视一眼,正要离去。
飞云却拦住了他们:“老六,无忌,你们两个留下来。还是让老三老四去打探,你们两个去了还不一定有帮助,而且这里也需要有人张罗,不然空着院子,可会引人起疑的。”
陆钊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还是漏了算计:“好,你们两个留在此处,听从我的安排。”
张三李四二人领命,仍旧像着前番一样,领着折射符篆化形而去。
陆钊又开始踱步了,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在他来了冀州城之后,这种踱步的次数越来越多。
飞云、吴六和田无忌就站在一边,等他的话。
大概不到一刻钟之后,陆钊蓦的停住脚步,转身面向飞云几个。
“走,咱们现在去趟太守府,无忌你做一个写一个拜帖,先行一步,送到李四章那里。”
田无忌去了,飞云上前问道:“去李四章那里做什么?那人有言语蛊惑之能,怕不是什么好盟友。”
陆钊笑道:“无论他的目的为何,至少有一点是对的,那就是此人有意针对周延年,而咱们正好也不待见周延年,这就有了共同语言。”
飞云笑了起来:“你先前可不是这么想的。”
陆钊双手一摊:“那不是打不过傩魔么,咱也不能就这么莽进去。我知道阿木暂时还没事,只是虚弱了一些,但是其本身还没有天大的伤,所以我才不急了。”
飞云感到十分惊奇,因为他们始终在一起,所有的消息她都是知道的,陆钊是怎么知道甲木没事儿的。
“你是怎么知道阿木的状态的?”
陆钊闻言哈哈大笑:“我不仅知道他的,还知道你的、老六的,还有浮天海咱们洞府的,所有人的。”
飞云眯眼瞧着他,大半晌才徐徐问道:“镜子?”
陆钊点头:“嗯f,镜子!我的那个镜子!”
飞云纳罕问道:“那个镜子不是碎了么?”
陆钊笑了起来,他现在回想起当初景区爆照的一些事,觉得一切跟一切都凑巧得很,他凑巧在那个地方,凑巧又有人卖东西。
那个卖他八卦铜镜的老道士,还有那个卖他扇子、戒尺的老学究,还有卖他陶埙、小葫芦的工艺品商人,再有那个应推着他买佛珠的老和尚。
一个个都是那么的面熟,但是现在的他还无法想起全部,能记起飞云还是因为松鹤山娘娘庙的际遇。
“镜子是碎了,但是被一个老道士给收起来了,其中有一片回到了我这里。”
飞云皱着眉:“老道士?”
她的分身化形之术也有限制,就是在一定境界内就封闭一定境界内的知识、记忆和修为,所以老道士是谁,她现在也猜不到。
“无非就是那几个老家伙,当初一个个的躲在后面,现在却冒出来当好人。”
飞云有些忿忿不平,当初陆钊出事的时候,这些人一个个都站在身后不出面,却在事后做好人,有什么用?
她对这些记忆比较深刻,对那些人的怨怼也几乎留在了每个分身的心里。
陆钊摆摆手,拦住她的话:“万事有果,但不一定是一个因。他们有他们的想法,我能走到现在还是他们的帮助。”
飞云冷哼道:“他们要是有帮助的话,也不会把你弄到这个世界来。”
陆钊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先去拜会一下李四章吧,他现在估计也是焦头烂额。”
飞云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出发吧。”
吴六在他们说话的空,已经去备好了马车,仍旧是那辆招摇的马车,只是现在驾车的人,只剩下了吴六一个。
陆钊拉起飞云的手,一路走进马车里。
这个马车是陆钊动过手脚的,里面的空间是好几个马车那么大,甚至相当于一间小房子。
这就是他在改造浮天海小洞天世界时的感悟,可以让他有一定展宽地域、间域的能力,这种能力其实就是创造小洞天的能力的初阶。
就像现在的他还只能在马车上贴满符篆、阵纹才能实现这一目的,而真正到了高阶时,随手就是一个小洞天,那才是大神通。
马车上带着叮叮当当的坠饰,一路响着铃就来到了冀州城太守府前。
冀州城和泗水城一样,都是属于周氏王朝辖制,只是冀州城的太守与别处的太守不一样,这位李四章是一位真正的仙人,其他各处的太守都只是凡人。
当然,冀州城太守是仙人这一说法,在凡人世界中,其实也仅只在周氏皇城少数人知道。
此刻的李四章正沉着一张脸,看着笑嘻嘻的陆钊。
“莫师兄,你是故意来嘲笑四章的么?”
陆钊打着哈哈说道:“哪里哪里,四章师兄错怪了。莫某只是想起来了冀州城这么日子了,还没有正式拜会四章师兄,这才特意过来。你瞅瞅,这都是我给你备的礼物,花了三天才买完呢。”
说着,陆钊一指身后的一大堆礼物,当真是金银布帛、各色吃食一应俱全。
李四章眼睛眯了起来:“莫师兄,你这些可不是一个读书人爱送的礼物,倒像是一个俗人送的。”
陆钊哈哈大笑:“俗人怎么了?做个俗人不比做个憋屈的读书人来得强么?而且,俗人就不能是读书人么?”
李四章眼睛盯在陆钊身上:“不。读书人也有俗人,但是读书人不会送读书人这么俗的东西,就像一个杀猪的不会送另外一个杀猪的猪下水一样。”
陆钊大摇其头:“非也非也,这些可不是猪下水,你我也不是杀猪的,怎么能如此类比。”
李四章忽得站起身来,肥厚的双手上下一撮,整个客厅内的门窗霎时间关闭,就连外界的气息都被隔绝了。
与此同时,一盏油灯在厅内亮了起来,照亮了四周,也照破了陆钊身上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