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默谨研究了一整晚医书,总算是找到他满意的消肿药膳做法。
他将需要的材料写好在早起后交给苏虞,怀着歉疚的心背上他的小包匆匆去了他师父那里。
苏虞上午卖酒很忙,没注意到这两天十分殷勤的张掌柜没来找她,等她稍空闲一会朝远处放空休息时,才发觉他今儿连酒铺都没开。
直觉告诉她有些不对劲,因为张掌柜跟他说过他开店这么些年从未关过一天门,因为只要一天没钱入账他心里就慌,可今儿却关门了。
她朝附近在集市巡逻的邹伊思手下招了招手,想打探一下他们是否知道。
邹伊思的手下无人不知苏虞是他们老大护着的人,赶紧小跑过去,笑呵呵地道:
“怎么了苏姑娘?”
苏虞指了指张掌柜的酒铺,轻声问:
“他家今儿怎么没开门,你晓得是何情况不?”
手下顺着去虞的手看过去,回道:
“苏姑娘说张掌柜啊,他昨儿下午听说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苏虞一听微惊,忙继续问道:
“小哥可知是因为什么?”
手下想了想,“我也是听这附近的人说的,听说是有人跟张掌柜说他女儿被女婿给休了,他上门理论要人结果反被讹钱,一气之下拿砖头给他女婿脑袋开了瓢,当时他亲家母便让人报官将他给抓走了,别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苏虞听罢眉头轻皱,拿了一坛酒给了那手下道谢后便一直在想这事。
她原本是打算等张婉玉脸上身上的伤养好之后再带她回家,可总有大嘴巴的人将事情捅到人家父亲面前。
若是按她的计划进行,到时候和离书一拿,那个人渣也被收拾了,张掌柜便能安心地跟她合作生意,可偏偏计划赶不上变化。
顾不上将剩下的酒卖完,苏虞连忙将摊子一收赶着马车便准备去衙门。
结果还没出集市,半路便遇上了邹伊思。
他戴着黑纱斗笠,但依然能隐约看清模样,主要是他叫了苏虞,所以苏虞才听出来是他。
“你今儿卖这么快?这便回了?不是说好了今儿给我回复吗?”
苏虞看了他一眼,淡声道:“回复不了,我有急事。”
“嗯哼,你没有一刻闲的我知道,那请问忙碌的苏姑娘,您的急事我可有资格打听一二?”
邹伊思早清楚苏虞一人养家的辛苦,她若不忙全家人得喝西北风,所以理解她的同时也会心疼她的不易。
苏虞没空跟他耍嘴皮子,垂眸道:
“张掌柜被衙门的人抓了你可知晓?”
邹伊思愣了一下,摇头:
“什么时候的事?昨儿不还好好的吗?”
“就昨儿下午,他把许凛脑袋开瓢了,我得去看看,你要没啥事帮我打听打听许凛的情况,租铺子的事忙完我给你回话,我这会去趟衙门,麻烦你了。”
苏虞简单地说了说,她不喜欢麻烦别人但有时候分不开身只能开口。
邹伊思哼唧一声,“你就跟我客气吧你,咱俩都多熟了,麻烦什么麻烦,我跟你一起去衙门。”
说罢他对自己身后跟着的手下吩咐了几声。
“好了,待会儿便会有消息,我们走吧,你上车,我来赶,去衙门的路我熟。”
“行吧!”
在镇子上行车不宜过快,好在这里就那么大点,去哪都不远,所以没一会儿两人便到了衙门关押犯人的大牢。
看守的狱卒长见到邹伊思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主要是邹伊思跟苏虞说话时那熟悉的声音让他认了出来,所以哪怕挡着脸他下意识地便要做跪地行礼的姿势,被邹伊思一个手势给阻了回去。
狱卒长有些尴尬地保持膝盖微曲的姿势摸了摸鼻头,咳嗽两声站直身子看上去很是礼貌地问:
“二位要看哪个犯人?”
邹伊思淡淡道:
“昨儿下午被关进来的张进福。”
“他杀人未遂还没开审,暂时…暂时恐怕见不了啊!”狱卒长有些为难地解释。
苏虞也不想为难他,只是到底救人心切,赶紧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狱卒大哥,麻烦您通融一下,我们只要一刻钟朝好。”
“犯人在你们这还能跑了不成?见面说两句耽误你事了?”
邹伊思看到苏虞对个狱卒低声下气的心里十分不爽,他喜欢看她自信大方地做事,不想看她无助时的无能为力,所以她才需要他的保护,有他在,没人能欺负她,也没人会看不起她。
狱卒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赔笑着道:
“也…也不耽误,按规定是不可以,不过二位要求的时间短,那便…便里边请吧!”
哎呦,这祖宗怎么来了,谁敢惹他啊真是。
呜呜呜,一锭银子呢,看来是收不了。
余光扫着苏虞那锭银子,狱卒长肉痛地别开眼径往前领路。
苏虞愣了下,嗫喏道:
“这也行?”
邹伊思自信又傲娇地挑眉,“当然了,咱又不劫狱他们有什么不敢给看的。”
苏虞有些懵懵嫡点头。
这发展跟她认知中的好似不同,前世无论是打点还是找人,一开始人家不同意的但凡给了银子多半会同意,所以她才拿出银子来,但到这只需邹伊思那几乎怼人的话便行了?
狱卒长将苏虞二人往最里头到。
大牢里常年见不到阳光,所以十分阴暗潮湿,空气中满是散发的霉味。
可怜的张掌柜便被关在最里头的一个十来人的混舍里头。
他一只眼睛乌青,嘴半张脸肿着,要不是狱卒长叫他他抬头应了一声,苏虞差点没认出来。
张掌柜也看到了苏虞,几乎连滚带爬地来到门口,隔着围栏的缝隙问道:
“苏丫头你怎么来了?”
苏虞脸色有些微冷,掏出帕子递过去,“听说你被抓起来了,我来看看你,这伤是许凛打的?”
张掌柜摇摇头,“不是,是……”
“是老子打的怎么着,小娘们你要给他报仇啊,进来报啊?”
张掌柜的话被里头一个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男人接上,他盯着苏虞的眼神猥琐又恶心,十分欠揍。
邹伊思听到盯着那人咬了咬后槽牙,脑子里已经在想要怎么收拾他了。
苏虞懒得理会,笑着转头对狱卒长道:
“狱卒大哥,您也听到他自己承认打人了,按照我朝律法,无故殴打他人可杖责二十,您这般公正无私,想来是不会容忍这种事发生的对吗?”
一个大美女对着自己说这样的话,哪怕他听出来有故意架他的成分,但谁不愿意被夸呢,狱卒长心花怒放地狠狠点头。
“姑娘说的极是,这些人一个不注意便无法无天了,是得教训。”
“张进福,还有谁打了你一并指出来。”
主要是旁边还有一个小祖宗在,他怕他不听这姑娘的话他会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