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谭老爷安抚好,刘姨娘又来了谭松吟的房间,谭松吟正坐在窗边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姨娘,我爹怎么样了?”谭松吟忙问起谭老爷。
“刚服了药,睡下了,我见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昨天没休息好?”
“在那种地方,自然是没休息好。”谭松吟尴尬的笑笑。
“我已经和老爷说好了,陈家若是来,我便与陈家交涉,那些聘礼什么的,也要拿回来。”
“一切有劳刘姨娘娘了。”谭松吟起身给刘姨娘作揖,刘姨娘嫁入府中十数年,虽然不是生身母亲可对谭松吟却很疼爱,自己生母前几年得了痴呆症,不认人,也都亏得刘姨母照拂。
“你父亲刚才念叨着想吃王记糕饼铺的糯米糰子,你上街去给他买一些吧,他若是知道是你买的,定会很高兴的。”
“好,我这就去。”听说父亲想吃,谭松吟自不必说,要亲自去买。
***
许竹卿刚刚从做活计的聚贤酒楼领了这个月的工钱,欢天喜地的数了一遍又一遍,这才揣进荷包,站在街角不经意的眼,一眼扫到爹爹还有后母的兄弟几人,正东张西望的朝这边走来。
许竹卿顿时腿软,曾经在家的困苦日子从脑海深处翻涌而来,后母的毒打,所谓亲戚的讽刺,一大家子都指望她做村里土财主的小妾好都来沾沾光。
“怎么跑到凉州城里来了。”许竹卿觉得不对,看他们这架势就是在找人,好在街上行人不少,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
许竹卿将工钱麻利收好,慌乱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藏身地点,干脆掉头往反方向快步走去,没走两步,发现二叔带着她的两个堂哥也迎面走过来,前后的路都被堵死,如果这次被抓回去一定就这辈子都逃不出来了。
急中生智,见街边停着一辆马车,车夫不在,干脆麻利跑过去身子一跃上了马车。
马车上的是谭松吟,勐的见一个人钻进来还有些惊讶,定睛一看是许竹卿就更惊讶!
心想,真是冤家路窄,这个哄骗他去青楼过夜的坏蛋!
许竹卿以为马车上没有人,抬眼一看谭松吟坐在这里也吓了一个激灵。
许竹卿见了他自然心虚,若是照平常肯定拔腿就跑,可眼下街上局势比马车里还兇险。
“你进这里来做什么?”谭松吟本想发火一番,奈何见她是个姑娘,也不想过多为难,“快点出去,否则我不客气了。”
“谭少爷,稍安勿躁,先消消气,我稍后在再跟你解释!”
谭松吟所谓的发火许竹卿根本不怕,马车帘半掩,许竹卿神色慌张的偷瞄外面动静。
亲戚一伙人好死不死的聚集在马车外,只听二叔张口问:“你们打探的怎么样了,可找到那丫头了?”
许父皱着眉头一脸丧气:“这条街都打听过了,都说不认识这个丫头!”
“前几天来城里探亲的五婶子说在这街上见到了那臭丫头,难不成是眼花了?”
许竹卿紧张的整个人都绷紧,大气都不敢喘。
马车外的对话谭松吟也听的一清二楚,又见她这般紧张,便知道这群人要找的是她!
谭松吟一笑,身手便要去掀开帘子,许竹卿忙双手扯住他的手臂,眉毛坠成了八字形,一脸乞求神色。
谭松吟将她手拉开,将帘子掀开的瞬间,许竹卿一头扎进他怀中死死的环抱住他的腰,如同鹌鹑一般将头别进他的腋下。
这一串操作让谭松吟浑身像触电一般,掀帘子的手停在半空。
恍惚间只记得她扑过来的瞬间头髮上的茉莉香气散发开来,沁人心脾。
“别让他们知道我在这儿,求你了……”许竹卿手上力道加重,只敢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低语。
一时间,反而是谭松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谭松吟的手松开,帘子又被放下,马车外的亲戚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更加联想不到许竹卿会跟这华丽的马车能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你的仇家?”谭松吟也低声问。
许竹卿不言不语。
谭松吟就这么任由她抱着,双臂高高抬起,直到马车外的人都离开。
“他们走了。”谭松吟又道。
稍许,许竹卿将信将疑的将头抬起来,前额髮丝凌乱,脸色被闷的有些绯红。
试探性的将身子直起来,借着马车帘缝隙确实见外面没了人,这才大松一口气。
“他们也是被你骗过的人吧?”谭松吟低头整理了自己略微褶皱的前襟问道。
许竹卿也整理自己的碎发,这两个人一个整理头髮,一个整理衣衫,颇有些古怪的意味。
“不是。”许竹卿淡淡的回道,并没有想往下说的意思,毕竟这样的过往,这样的家人,说出去就是一件丢人现眼的事。
“不是,不是你为什么怕成这样,定是亏心事做的多了。”谭松吟恶狠狠地道,又想起来自己被她骗进青楼的事。
“之前那件事算我不对,可我也叮嘱老闆了,只给你准备酒菜,姑娘就算了,”许竹卿抬眼有些心虚的偷瞄他,“是你自己说的,能吃饭睡觉就可以,我也是好心见你跑了新娘,希望那里的姑娘也可以给你一点慰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