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阴冷，林海阳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你以为你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对方继续道，“这条路，修不通。”


    林海阳缓缓开口：“你是谁？”


    电话挂断了。


    小奕站在一旁，神情紧张地看着他。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我不会停。”


    几天后，林海阳正式宣布，将亲自下村推进富硒产业发展，并选定黄岭村作为第一站。他在县政府会议上说：“这不是走过场，是要真正把产业扎进地里。”


    会场上一片沉默，几个老干部低头抽烟，没人应声。


    散会后，小奕问他：“真的要亲自去？”


    “必须去。”他说，“只有亲眼看到、亲手摸到，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第二天清晨，林海阳带着助手和小奕出发前往黄岭村。车子沿着刚开工的山路缓缓前行，颠簸不断，但比起过去泥泞难行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进村时，村支书早早等在路口，热情地迎了上来。


    “林县长来了，欢迎欢迎！”


    林海阳下车，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们了，我们这次来是想把富硒稻种推广下去，让村民真正受益。”


    村支书连连点头，招呼他们进村委会休息。


    然而，村民们对这位新来的副县长并不买账。有人站在远处张望，有人低声议论：“又是一个来作秀的吧？”


    林海阳没理会这些声音，而是主动走进村里，挨家挨户走访。他先找到了几位老党员，坐在院子里拉起了家常。


    “听说以前也有人来推广过新品种？”林海阳问。


    一位老人叹了口气，“试过，结果收成不好，卖不出去，最后只能喂猪。”


    林海阳点点头，没急着解释，而是默默记下这些反馈。


    小奕拿着相机跟在后面，捕捉着林海阳的一举一动。她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一位老大爷偷偷把发下来的富硒稻种倒进了猪食桶。


    她快步上前，轻声问：“大爷，这稻种不是政府免费发放的吗？”


    老大爷摆摆手，“不中用的东西，白给也不能浪费粮食。”


    小奕皱起眉头，回头看向林海阳。他正蹲在旁边，看着那一捧稻种慢慢被猪吃掉，眼神沉静。


    傍晚，林海阳召集村干部开会，询问土地使用情况和种植意愿。多数人态度模糊，只有一个会计支吾其词。


    “这份材料是谁签的？”林海阳指着一份表格。


    “是……是我。”会计低着头。


    “笔迹不一样。”林海阳盯着他，“你确定是你签的？”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


    村支书赶紧打圆场，“可能是时间久了，签字不太一样。”


    林海阳没再追问，只是把材料合上，放回桌上。


    夜深了，他独自坐在村委宿舍里，翻看白天收集的资料。窗外虫鸣阵阵，风穿过窗户缝隙发出细微的响声。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匿名号码。


    他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别太较真。”


    话音未落，电话再次挂断。


    林海阳握紧手机，盯着屏幕良久，然后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色。


    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二天一早，他决定再去一趟那位把稻种倒进猪食桶的老大爷家。


    敲开门，老大爷满脸警惕地看着他。


    “林县长，你还来干啥？”


    林海阳笑了笑，“我想看看您家的地，能带我去走走吗？”


    老大爷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上走，小奕拿着相机跟在后面。


    走到半山腰，老大爷停下脚步，指着一块坡地说：“这就是我家的地。”


    林海阳蹲下来，抓起一把土，放在掌心搓了搓。


    “这片地，种玉米的话产量怎么样？”


    “亩产也就六百斤左右。”老大爷摇头，“靠天吃饭。”


    林海阳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小袋富硒稻种，“这是试验田的样品，我请您帮我试种一季，不管收成如何，我都负责回收。”


    老大爷愣了一下，“你说真的？”


    “我说真的。”林海阳看着他，“我不是来推销种子的，我是来帮大家找一条出路的。”


    老大爷沉默了一会儿，接过那袋种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年轻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色发白。


    “林县长！”他喊道，“不好了，村委那边……有人把资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