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碧玺仿佛看出她的心思,笑说:「我倒是不介意让人家知道我结婚生子,只是没必要,说多了对他和孩子都是一种困扰。」
「我可以理解,明星也是人,也有自己的生活。」
何碧玺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安小朵偷偷瞥了眼,车厢里光线半明半暗,她侧脸的线条很美,长睫微垂,目光凝结在自己的手上,沉思的神态美好而平和,没有工作时的疏离感。
临下车前,何碧玺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绒面盒子,打开来,里面有一枚钻戒熠熠生辉。
「好看吗?」她问安小朵。
「好看。」安小朵由衷地贊道,那个设计一看就是别具匠心,跟珠宝柜檯上常见的款截然不同。
何碧玺一笑,将它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好的。」
安小朵目送何碧玺走进医院大门,然后才吩咐司机:「开车吧。」
何碧玺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口,周诺言的秘书迎上来,恭敬客气地说:「周太太,你来了。」
何碧玺很满意这个称唿,结婚七年,这样称唿她的人寥寥无几,偏偏她最喜欢听别人这样叫她。
周太太,她心里自己叫了一声,嘴角不禁绽放出一丝微笑:「院长在里面吗?」
「在的,院长刚下手术台。」
何碧玺本已要推门而入,听到这话脚步一顿:「他午饭吃了什么?」
秘书噤声。
何碧玺瞭然,用力推开木门,进屋后随手关门,秘书乖乖回到自己座位上,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入定。完美得不像人的院长大人唯一一个毛病就是不好好吃饭,有段时间一到饭点,院长夫人就会准时出现督促。
周诺言侧躺在沙发上假寐,听到动静睁开眼,何碧玺坐在身侧,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
「很累吗?」她问。
周诺言抓过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目光触到她手指上的钻戒,眸色深了深:「有一点,站太久,你今天怎么会过来?」
「收工早,去做了个spa放松一下,」她俯身,凑在他耳边喃喃,「忽然想你了。」
周诺言笑起来:「今天怎么了?」
她的手从他的脸抚过,划过眉眼、鼻樑,停留在他的唇上,轻轻柔柔地抚摩着,何碧玺说:「周诺言,你看我是不是老了?」
「受什么刺激了?在我面前说这话,你是在讨打吗?」
「我认识你的时候才十四岁,现在我都三十了,你还没看腻啊?」
「你非要提醒我是个快四十的老男人了吗?」
何碧玺嬉笑道:「男人四十一枝花,就算我变成豆腐渣你还是万人迷,院长大人不需要有这方面的顾虑。」
周诺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那老婆大人,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今天突发感慨的原因?」
何碧玺一撇嘴,趴在他胸膛上:「你知道秦筝吗?就是这几次聚会孝安带来的人。」
「你们公司新签的模特,哪得罪你了?」周诺言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敢!」何碧玺歪着头睥睨他,一双桃花眼斜斜向上,「当着我的面乖得像只哈巴狗,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她以为我不知道她背地里是怎么说我的。」
「说你什么?」
何碧玺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说原话比较好,省得院长大人动肝火:「难听的话来来去去不就是那么几句,我发现要是一个人自己心里黑暗龌蹉,就很容易想当然地以为别人跟她是一样的。」
「无聊人说的无聊话,你上什么心?」
「也不全因为她,」何碧玺琢磨了一下,「公司每年都会签新人,像秦筝那样的我见得多了。」
「你是郁闷孝安会看上秦筝吧?」
被周诺言说到重点,何碧玺面露忿然:「没错,想不到他品位这么差,亏我当初还夸他。」
「他为什么要跟秦筝一起,你看不出来吗?」
何碧玺偏过头看他:「她们两个真有那么像?」
「像不像是一回事,哪怕秦筝哭起来或者笑起来只有那么一剎那有安小朵的感觉,孝安就会对她另眼相看。」周诺言顿了顿,又说,「他得不到安小朵,就要在其他人身上找回来。」
「得不到?我看是他不想要。」
「那么大的结,怎么能轻易解开?」
何碧玺默然,过了良久喃喃地说:「我跟你不是好好的吗?难道一定要经歷那么大的痛苦才能看开?」
周诺言知道她在想什么,板过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因缘际会,各自修行,你管不了那么多。」
「你说我是不是咸吃萝蔔淡操心?」
「你好管闲事的毛病从小到大都改不了,我早习惯了。」周诺言半抬起身体,从茶几上拿起保温杯。
「你就不能说好听点?我是仗义好吗?」
「是是是,老婆大人。」
何碧玺扑到他身上,周诺言赶紧将保温杯拿远些,怕热水溅出来烫到她。
「你知道吗?当年,我差点就撑不下去了,」何碧玺搂着他的脖子,轻声说,「幸好后来你醒了。」
「为了你,我怎敢不醒来。」
何碧玺抬头,热吻意料之中落下。
下了车,安小朵走进路边的小吃店买了一份蛋炒饭,她租的房子虽然有厨房,锅碗瓢盆也齐全,但她很少开火,偶尔也就煮煮泡面什么的。一个人吃饭,花心思花时间做一餐饭,她觉得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