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蔚沙城休整一晚后，二人又继续踏上更广阔的征程。


    这一次，他们决定沿着海岸线往北走一段，再转入内陆。


    因为据城中一些消息，在北线一带，某些豪族与藩国之间战事不断，流民大批涌动，也许又会引发更多乱象。


    赵豫并不惧，只想着能助则助，反正也是磨练。


    日升日落，在海天一色的景致下行走数日，一切都算平静。


    有时他们会住在渔村的茅草屋里，清晨迎着鱼腥味离开，夜晚看炊烟袅袅，感受人间烟火。


    若有小猫小狗绕膝，也会轻轻喂上一块干粮。


    一切都透着简单质朴，却让赵豫心中莫名得到沉淀。


    第七天，他们走到一段荒废海岸，看见远方浓烟滚滚，血腥味随风飘来。


    不远处又是一座被洗劫的村庄，残垣断壁中，多数建筑被烧毁，地上尸横遍地，惨状目不忍睹。


    赵豫脸色阴沉：


    “看样子刚毁不久。”


    四下寻找，发现几名奄奄一息的生还者躲在倒塌的房梁下。


    有一名头发花白的妇人已经伤重不治，临终前拽着赵豫衣袖，眼含泪水断断续续说：


    “一队……凶徒，穿着……黑色铠甲，马背上插着黑旗……啊……”


    口气没接上，就此咽了最后一口气。


    “黑色铠甲？马背插黑旗？”赵豫皱眉，“是某股骑兵势力？海边还能有大规模骑兵？”


    简单再搜寻几处，也有残留脚印，蹄印杂乱，看得出这是大规模马队横扫。


    从残存尸体看，有些伤口深可见骨，明显是刀劈或长矛戳死。


    淤血遍地，村舍焦黑，凄凉无比。


    “又是一伙杀人如麻的马贼，亦或是某个藩国派兵做的恶行？”赵豫咬牙，“真是令人生厌。”


    王烛静静驻足，看着那燃尽的断梁。


    他抬手在空中勾勒出几道淡金色符迹，符迹飞旋着扫遍现场，一缕缕微光闪过，如搜寻线索一般。


    片刻之后，他平淡开口：


    “沿着海岬往西十里，还留有痕迹。”


    赵豫精神一振：


    “好，那就追。”


    两人御风急行，很快发现马蹄印延伸到一条荒岭小径，附近有烟尘腾起。


    追至丘陵转角，就见一队约莫两三百骑兵正聚在一个山坳中休整。


    其中好些人身穿黑色简陋铠甲，武器血迹殷红，看起来刚经历过凶残的劫掠。


    马背上的黑色小旗摇曳，上面绘着一个猩红“鬼”字，令人不寒而栗。


    “鬼骑军？”赵豫搜索记忆，好像在别处听说过类似名字。


    传言这股势力并不隶属于哪一方藩国，而是一支专门替邪修、黑暗势力做脏活的马队，所到之处生灵涂炭。


    此刻他们正抢夺着村庄里得来的钱财食物，哄笑不休。


    地上还关押着十几个手脚被绑的俘虏，男的精壮，女的则衣衫不整，有人被打得奄奄一息。


    为首的是个独眼大汉，半张脸刻着狰狞鬼煞纹。


    他此刻提着一把砍刀来回走动，再施施然扯着受害者的头发戏弄。


    周边不少马贼哄然怪笑，气焰嚣张。


    见此情景，赵豫眼睛都要喷火：


    “又是败类。”


    他拔出短剑，就准备动手，而那边鬼骑军也发现了不速之客。


    一帮人吃惊地站起，弯弓挽箭，大汉独眼闪过狠毒，厉声道：


    “哪里来的闲汉，想送死就过来！”


    赵豫的回答永远简单，踏前一步，剑势激发。


    一道剑气凭空绽放，空气中像是划过一道青雷，眨眼轰到马贼阵前。


    “轰隆”巨响，十余匹战马连同上面骑手被斩成残躯，血肉四溅。


    后方其余贼人惊骇大喊：


    “不好，有高手！”


    独眼大汉也吃了一惊，但是见自己队伍多，还有数名修士供奉坐镇，仍不想怯步，当即大吼：


    “兄弟们，抄家伙，把他剁成几段！敢杀我们鬼骑？不知死活！”


    数百骑齐齐发动，有的拍马挥刀，有的搭箭放弩，更有人扔出暗器与火油瓶，试图秒杀赵豫。


    且他们之中有三个着黑袍的修士，也出手放出毒雾或燃烧术诀，配合骑兵冲锋，铺天盖地。


    但在赵豫眼里，这只是又一堆乌合之众。


    他已深入实战数不清的凶险场合，这些马贼算什么？


    只见他犹如猛虎入羊群，剑光所向，惨叫迭起。


    马贼纷纷被劈下马背，刀弩之类毫无用处。


    那三个修士见状脸都吓白，想念咒阻拦，但赵豫身形急速闪到，一招双剑气齐发，直接将他们头颅削飞，黑血喷洒长空。


    剩余骑兵被吓得魂飞魄散，有人想跑，却没机会，在一道道掠空的剑芒下纷纷倒地。


    转眼间死伤过半，血染荒岭。


    独眼大汉见势不妙，心中狂震。


    怎么会有如此恐怖杀星？


    可他还自恃多年闯荡，握刀想拼命，却蓦地感觉周身如陷泥淖，抬手都艰难。


    抬头看去，只见那神秘青衫人正站在远处的山岩顶，目光淡淡扫过，便让他半步动弹不得。


    “这……这是什么力量……”独眼大汉脸色煞白，一身修为都被压制，连挪动脚尖都难。


    他绝望地咆哮。


    结果下一秒，赵豫已闪至他面前，“噗”一剑透胸，将他挑飞在半空，砸落地面气绝。


    这场屠戮只维持了不到半炷香。


    附近山坳血流成河，没能逃掉几个。


    先前被绑的俘虏这时才恢复自由，个个扑倒在地上痛哭、鸣谢。


    赵豫把绳索斩断：


    “你们安全了。”


    有些人认出眼前人就是传说中的“剑客赵豫”，惊呼起来：


    “您就是那位行侠仗义的赵少侠？果真名不虚传！”


    赵豫并未多言，简单查看可有危重者。


    救活一两个后，他让他们就地找地方安葬死者，或赶快离开这片荒地。


    “公子，您……还愿意救救附近另一个村吗？我听鬼骑军提到，他们还打算去别处抢掠……”有人恳求。


    赵豫心神微动：


    “邻村在哪？”


    “前面十几里。”那人着急指路，“他们说明天就要过去……”


    赵豫想也不想：


    “知道了。”


    既然碰到，便一并解决吧。


    何况对方若真还安插别的队伍，就不能放任。


    他望向先生，王烛表情依旧淡静：


    “去。”


    简单的字眼再次表明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