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豫与那几名获救百姓分头行动，让他们先回家报信，他则与王烛赶往下个目标。


    走出山坳，沿途又见到零星碰巧逃难的人。


    他们见到赵豫，惊疑后随即大喜，纷纷跪拜乞求保护。


    赵豫耐心安抚，并告知他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也许暂时避过马贼祸害。


    “若碰到先生与我，自当尽力相助。”


    黄昏将近，远方层峦叠嶂，山野间雾霭迷蒙。


    赶赴十里之地后，眼前出现的是一个依山傍海的小部落式村庄，木栅围起简易防御。


    此刻像鸦雀无声，没有人烟往来。


    赵豫搜寻一周，发现村里多数人似已躲进深山。


    剩下的老弱看样子没处可逃，躲在屋内苦苦等待末日到来。


    可是，不见那些马贼踪迹，也许还没到。


    他与王烛就在村外一处山坡上坐下，昏暗中静候。


    熬到夜半时分，才听得马蹄轰鸣，由远及近，一股骑兵出现在山道。


    这回不过百来骑，但打着同类黑旗，看来又是鬼骑军的分队。


    “真是杀不完的蛆虫……”赵豫叹息，“既然来了，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王烛默然。


    两人飞身赶到村口，正巧看见那帮骑兵大摇大摆冲进村子，举火把四处搜索。


    领头的是个留红胡子的大汉，喝叫：


    “都给我搜，把这破村翻个底朝天，把金银粮食都搜出来，逮到人就抓，杀鸡儆猴！”


    马贼们发出淫笑，开始踹门砸窗，吓得老弱妇孺惊呼四起。


    有人想逃，却被当场捅死。


    场面血腥残酷。


    赵豫一股怒火冲上心头，身形一掠就到了那红胡子面前。


    “嗯？什么人？”红胡子愣神间，只见一道寒芒在他眼前闪过。


    他刚想抬刀回劈，整只手臂已被齐根削下。


    “啊——”他痛得发疯惨叫。


    登时周围马贼惊得脸都白了，有人高喊：


    “敌袭！快——”


    话未说完，赵豫如鬼魅般在人群中往返，只见剑光不停闪动，顷刻斩翻十数人。


    斑驳血影在夜火中翻腾，好些马贼甚至没看清敌人长相就横死当场。


    红胡子吼叫着想后退，被赵豫第二剑从腰椎切过，当即分为两截，滚落马下血流不止。


    剩下的马贼兵溃散成一片，却遭遇更恐怖的一幕。


    上空中，那看似寂静不动的青衫人只是微微眯眼，随意抬手，就有数道无形光弧割裂虚空，将几十米外的骑兵成排切割。


    血肉翻飞，惨不忍睹。


    呼吸之间，这百来号骑军几乎死光。


    扣在村中屋内的人们先是一片颤抖，以为又要遭殃，却猛然发现马贼兵们像秋风扫落叶般被神秘人屠戮干净，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是……神仙下凡相助吗？”他们惊疑地互相对视。


    直到赵豫收剑，拍拍衣襟蹋出血泊，看向那些百姓：


    “没事了，你们可以放心。”


    屋里的人这才敢大着胆子走出，瑟瑟发抖，但目光里逐渐浮现激动与惊喜。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许多人想上前跪拜，却被赵豫拦住。


    就这样，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解救。


    “先生，我们回城吧？”赵豫处理了善后，天快亮了，也没心思多留。


    王烛淡淡点头。


    离去时，身后数百村民磕头呼喊连连，却只剩那二人背影融于晨曦，像是事了拂衣去。


    ……


    再回到主要官道，差不多已是华灯初上。


    两人走进一座名为“水衡郡”的城池，规模不小，人口众多，街市相当繁华。


    来往士绅、行商，以及一些穿宗门服饰的修士，川流不息。


    紧邻海岸线能如此热闹，说明秩序比寻常好些。


    不过，就在城门口不远处，赵豫注意到一群人围观似在争吵，嘈杂声不断。


    有官兵在旁维持秩序，还有赤着上半身的囚犯被捆住，跪在街边。


    很多路人指指点点，似乎有人在审问。


    “那不是……鬼骑军的标志？”赵豫目光一凝，看到被捆住的囚犯后背上刺着黑旗鬼面，与自己前几天斩杀的马贼同源。


    可这些人怎么会在这儿被官府押着？


    过去一看，只见几名身穿官服的捕头正在押解十来个鬼骑军喽啰模样的人，嘴里喝道：


    “你们在外疯狂劫掠，还敢进城寻乐？真是自寻死路。咱们水衡郡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老老实实领死吧！”


    囚犯们不少被刀鞘抽得头破血流，却仍在强硬：


    “呸！等老子大队人马杀来，有你们好看……”


    捕头挥手又是一鞭：


    “都快死了还嘴硬？来人，把他们拖去城楼示众，看着斩首！”


    周围百姓拍手叫好，纷纷骂这些马贼死有余辜。


    看到这一幕，赵豫颇为意外，心想这城的官府还能镇压鬼骑军？


    难得还有点作为。


    他正欲转身，却见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


    有个瘦高精明模样的官差，瞧见赵豫身上带着兵器，气质也不似普通百姓，竟上来盘问：


    “你是何人？来水衡郡做什么？可有路引？”


    赵豫眉头微皱，不喜欢被人查问，但也不想惹事，就答：


    “路过歇脚。”


    官差却露出狐疑：


    “歇脚？可有同行者？是散修还是宗门中人？报上名来。”


    赵豫心里不快，暗忖这官差管得不少，还要检查自己身份？


    于是面色一沉：


    “没有路引，不归哪门哪派。”


    “那就跟我走一趟衙门，登记一下！”那官差板起脸，“最近捉到不少乱党和马贼同伙，你可别企图蒙混！”


    赵豫被他不客气的态度激怒：


    “让开。”


    那官差喝道：


    “哼，小子，你当我水衡郡是随便你来去之处？真不配合，休怪我们不客气！来人，把他先扣下！”


    汤汤几句，就招来一伙衙役围上，甚至连捕头都瞥见这边，皱眉喊：


    “可疑人？拿下！”


    围观群众原本对官府审判马贼叫好，却见官府又来刁难一个陌生人，不禁窃窃私语。


    赵豫冷眼看着：


    “官府的威风都用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了？我若真要与那鬼骑军同伙，会光明正大走进城吗？笑话。”


    那捕头哼道：


    “废话少说！这一阵子到处乱象，天晓得你有没有嫌疑？我们能抓一个是一个，搞错了再放，也不迟！”


    几个衙役不由分说，举刀棍逼近，欲强行拿下。


    赵豫最讨厌这种“蠢官”，叹口气：


    “我劝你们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