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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秽心者

    风停在清晨最薄的那层雾气里。


    百戏团的篝火已熄,只剩焦黑木屑和昨夜的脚印。


    王烛缓缓起身,抖落衣摆上几粒细沙,抬眼看向东南。


    前面五百里有座城,名镜河。


    镜河城三面被河水环成弧形,城墙如同灰白的镜框,倒映天光。


    城中正值春税征收,街口搭了三座官亭。


    一座收粮,一座收丝线,一座专收良心捐。


    那第三座亭子挂着雪白布幅,上书“捐银一钱,可赎善缘一世”。


    百姓默默排队,有人低头把仅剩的两枚铜入箱,有人掂掂空囊,红着眼却还是咬牙捐出。


    收银的是年仅十七的女孩——陆娘子。


    她眼睛极亮,声音细而稳:


    “今日不强捐,诸位随喜。”


    话虽温柔,背后却站着两名甲士。


    陆娘子每收一串钱,都会低声祝一句愿君无灾,像在替谁赎罪。


    王烛走过账亭时,微微驻足。


    陆娘子也抬头,只看见一袭青衫掠过,风带着书卷味,像没存在过。


    下一刻,她发现箱底忽然多出一锭雪亮元金。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数目,足够赎完今日所有人的良心债。


    她追出两步,想喊,却被河边人群的骚乱打断。


    河上来了一条大船,船首雕蟒,船身漆黑如夜。


    坊间都知,那是城主府的鉴心舫。


    船舷垂下金丝绸幕,幕后坐一位披貂锦男子。


    城主之子袁非。


    袁非生得俊朗,从不笑,但声音像蘸了蜜。


    他宣布一桩新政。


    凡捐十钱者,可登鉴心舫,在城主面前留名青简,将来分粮、见官、婚娶皆享三等优先。


    这句话像在平静水面扔巨石,百姓哗然,队伍顿时乱为一团。


    当陆娘子迟疑时,那两名甲士已拉着她跳上船。


    船舱浮光流影,奇香扑鼻。


    袁非坐在高几后,懒懒瞧了陆娘子一眼:


    “听说你收银不逼人,可怜百姓?”


    陆娘子低头:


    “百姓苦,捐不起。”


    袁非笑意淡淡:


    “苦?苦就该学会取舍。若人人顾自己良心,这城谁来修?父亲谁来养?镜河要繁华,总有人做柴火。”


    他拿起一面古铜小镜,对陆娘子道:


    “照。”


    镜里浮起陆娘子的影子,却渐渐被别的画面覆盖。


    幼时偷邻家红枣、雨夜里推开乞儿的那刹那、对生病母亲的厌烦……


    镜中放大了她最丑陋、最隐秘的念头。


    陆娘子脸色惨白,双膝软下。


    袁非轻抚镜框:


    “你看,人人心里都有恶。我不过让他们交点银子,叫恶念有处安放。你收我船费,我护你周全,如何?”


    陆娘子抬眸,目光决绝:


    “若以揭人伤疤为善,那世间再无净土。”


    袁非懒得再劝,挥手示意甲士把她带往船底。


    镜河人都知道,那里关着秽心者。


    凡被镜子照出恶念,又不肯悔改的,皆送去浸冰河,冻掉指节,以示“洗罪”。


    此时,舱顶忽然传来轻轻敲击。


    袁非抬头,看见一根素白手指隔着桅杆,轻轻点了一下古铜镜。


    叮。


    无声的叮。


    铜镜表面瞬间龟裂,如蜘蛛网绽开。


    裂纹中呼啸出一股黑雾,将袁非推得连退三步。


    镜面里那些恶念被聚拢成一片粘稠黑影,挣扎扭动,像要扑向所有人,却又被无形壁障挡回。


    船上灯烛尽灭,桅杆折断,甲士们惊呼,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周遭空气仿佛凝了冰。


    唯一能动的是那抹青衫,正俯视船舷。


    王烛的声音轻得像落灰,却响在每个人耳边:


    “窥人恶念,先照己心。你拿众人弱点做筹码,那是为私,不为善。”


    黑影凄厉嚎叫,似要钻进王烛袖中,却被他指尖一点化作清烟。


    江风吹来,铜镜化作一滩粉末。


    袁非气急,拔刀直刺。


    刀未近身,他的右臂已僵,衣袖寸寸碎裂,露出一道紫黑纹路。


    那是铜镜多年吸附的怨秽,如今反噬原主。


    袁非痛得跪地,嘶吼:


    “我父城主统摄镜河,有律可依!你是何人?”


    王烛不答,看向陆娘子:


    “你愿否替他做选择?”


    陆娘子咬唇,神情复杂,她想起排队的老人、挨打的孩子,也想起袁非送粥给自己患病母亲的那一回。


    那一回可能也是表演,可母亲确实因此多活了半年。


    陆娘子深吸一口气:


    “水能映月,也能淹城。恶念若不制止,会吞掉他,也吞掉我们。可若只用惩罚,恶念永远不会死。”


    她跪向王烛:


    “如何能让他自省?”


    王烛屈指,折一片桅杆碎木,轻放袁非掌心:


    “这根木头,你认为它卑贱,若你能让它开花,便算洗心。”


    说完转身离船。


    众人恍觉可笑。


    木头怎会开花?


    可袁非双目赤红,捏住那片碎木,攥住全部尊严与惧意。


    船后火舌翻卷,几根断帆杆燃成火炬,映出陆娘子的剪影。


    她正拖起昏迷的甲士,让船上被囚的秽心者逐一解缚。


    有人嚎哭,有人愣神,陆娘子一遍遍重复:


    “先回岸上,天亮再说。”


    没有人再提捐钱,也没人求袁家施舍。


    王烛走上堤岸,河对岸灯笼如星,喧嚣未息。


    一个醉汉啪嗒倒在尘土里,怀里酒壶碎了。


    王烛扶他起身,那醉汉瞪着泪花:


    “先生,可有后悔药?我欠债赌输妻儿,却还想活。”


    王烛递他一粒不起眼的药丸:


    “只是醒酒丸。命要自己赎。”


    醉汉呆了呆,低头拾起碎壶残渣,朝河里一抛,大哭而去。


    黎明前最暗。


    镜河城西巷传来铜锣。


    巡夜更夫陈老三。


    陈老三盲了一只眼,却在黑夜里最亮。


    他一锣一锣敲着,突然看见街角小摊子前站着青衫公子。


    陈老三认得此人是刚才救船难的神仙,忙打躬:


    “多谢前辈,这城往后可得安生点。”


    王烛问:


    “你认得我?”


    陈老三摇头:


    “神仙也怕孤单,敲点锣,让您听着也好。”


    王烛笑而不语,提笔,替他在门板写下八个字。


    夜有盲灯,人自成灯。


    墨迹未干,却似有光渗出,让逼仄小巷亮了几分。


    镜河闹剧后第三日,城主袁靖率军回城,得知独子受创,狂怒欲抓凶手。


    可全城百姓却异口同声说不知,只记得有人救了“秽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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