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不觉得,我们最近半年,很像同居的炮/友吗?」
他皱了皱眉,生硬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出神地盯着还剩些面汤的面碗:「有的时候,一天连个照面也见不到,第二天你又一早去上班了。出差也不和我说一声,有一次我发烧了还是秦小弋大半夜开车送我去急诊……」
梁烨问:「什么时候?」
我说:「今年夏天的时候。然后很多时候,我好像很需要你,很想你的时候,你都不在我身边。而你真的在的时候,又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里工作,我就觉得……」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像不吐不快,也像自暴自弃:「我们真的合适吗?你真的还爱我吗?我感觉不到了,可能你也感觉不到我爱你了是不是……」
他说:「怎么会……」
我开始翻旧帐,想到一些委屈的时刻,终于忍不住爆发:「九月份那个项目被leader臭骂了一顿,还要硬着头皮谈话保证,一边焦头烂额地赶进度,我都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回家的时候就想还有你,我可以和你说,你还能抱抱我……」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回来才知道你又出差了。如果我没有男朋友我会一个人默默消耗掉,可是我明明有你啊,为什么你总是在拼事业,我不工作吗,可是我能早点回家一定早点回来等你,为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永远不在……」我开始讲话颠三倒四,几乎泣不成声。
他肉眼可见地慌乱去找抽纸递给我,他把手伸过来试图抹掉我脸颊上的泪水,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摇摇头想推开他,我觉得即使现在我说出口也只是无能的宣洩,因为这已经是过期变质的问题。当时我选择泪眼婆娑地跨越了他们,就没有再翻出来回答解决的必要了。
但可能他觉得有,他不让我推开他,我闻到了他熟悉的肌肤气息和一点点进过厨房以后的烟火气,他抱住我说:「曼曼,我太蠢了,你别生我的气。」
我哑着嗓子说:「我不是在生你的气。」
他立刻改口:「不要对我失望。」
然后他微微松开我,我们对视,他用指腹把我眼眶下新冒出的泪水抹掉,凑过来贴近、再贴近,最后我们唇齿相贴,他吻住了我。
我很快推开了他,因为刚哭完,气息不稳,喘不过气。我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他看。
他像匹温顺的狼半跪在我的餐椅旁,搂着我的腰还没松手,我获得了迟来的安全感和慰藉感。
他说:「曼曼。」
我「嗯」了一声。
梁烨说:「我一直都……」
他大概第一次面临需要如此赤/裸表白的场合,踌躇了一下:「我一直都觉得你比工作重要。」
我轻轻踹了他一脚:「你说的和做的不是一回事。」
他被我踹的往后仰了仰,又靠拉住我的手稳住平衡:「因为我和你在一起以后就和家里出柜了。」
「我和家里人约定用工作表明态度,考察期是两年。」他又试图靠近我增加肢体接触,把头靠在了我肩上,顺势亲了亲我的脖颈。
我不免感到惊讶,因为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我觉得有点痒瑟缩了一下:「为什么不和我说。」
他想了想:「因为我觉得行动比语言更重要,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这样。」
梁烨诚恳地道歉:「曼曼,我错了。」
「所以你就我踢你一脚,你才说一句话。」我有些哭笑不得,「可是你觉得谈恋爱光靠行动就可以吗,恋人之间当然需要沟通啊。你不喜欢和我说话吗?」
「当然没有。」他说,「但我也怕说多了嫌你烦。」
我难以置信:「你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还怕多说话我嫌你烦?」
他认真地回覆:「因为你说你喜欢沉稳话少的男人。」
我嗫嚅了一下双唇,最后压下了骂人的话。当时在一起后,他又一次被我讲得耳朵和脸都通红,我就非常开心地侧搂着他,说:「我就喜欢你这种沉稳话少嘴很笨的人。」
一句玩笑话偏偏被他记到了现在。
最后修改时间:2021-07-23 10:24:43
第6章 (六)
我说:「那我现在不喜欢沉稳话少的人了。」
我要站起来,又被他压住坐下,他说:「曼曼。」
我疲倦地想要撩开他骚扰我的手:「我累死了,明天再说吧。」
他说:「不要分手,我错了,对不起。」
「不要再说道歉的话了。」我说。只是我也没有办法确定自己现在的心意了,我还喜欢梁烨吗,还是我要的就是确认……
要的就是知道梁烨还喜欢我,感受到自己被爱被喜欢。
而梁烨也确实没有直白地说过喜欢我、爱我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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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是先分开几天吧,你可以等我想明白再说吗。」我和他有商有量,看了一眼客厅的钟,已经快过十二点,「先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好。」梁烨回,「那今天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不可以。」我说,「床或沙发,或者你回自己家。」
「我睡沙发。」他从善如流,「曼曼你去睡吧。」
我洗澡洗漱完,终于换上睡衣钻进了被窝。没有人等的冬天的被窝总是格外冰凉,而我也总是那个负责暖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