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刚才喊的话，是叶伯常教他喊的。
这一嗓子出去之后，院坝里站着的这些铁路局职工家属们一下子也像是炸了锅似的。
有恍然大悟的，“庞小茹不是偷人……”
“庞小茹是卖银……”
有带预言家，“你看，我早就说了，庞小茹一天穿金戴银的，夏天穿个衣裳，恨不得把胸口那两块大肥肉全部都露在外面。”
“早就说她不是啥正经东西，你看看，我说啥来着，是不是卖屁股的？”
还有大叫血亏的，“尼玛的，早晓得离我这么近，我就该去光顾一下子的，血亏！”
林宏文、林宏涛、唐枝花带着老两口就是在这群议论声当中穿过的。
那些声音让他们的皮肤下边就像有万千蚁虫在爬，他们可能都不知道，这就是气急败坏时所产生的生理正常反应……
他们想朝人群大喊大叫，但是人太多……
他们也想跟这群人动手，但又怕双拳难敌四手……
他们呼吸的时候都在颤抖，一心期盼着楼上没有发生叶伯常所说的事实。
一边又担心那个贱货做的事情真的败露而让这街坊邻居们看了去，听了去……
那么他们一家人以后还怎么在铁路局做人呢？
想想这结局，老太婆脚下已经无力，全是被儿子架着往上拖。
林锋是跑得最快，两步便上了一组台阶，再两步，就已经看到家门大开。
楼上站着人，楼下的人也追在林家一家子上了一组台阶，站在转角平台朝上看。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的时候。
就听见女人的咆哮声，“啊……畜牲，你怎么对得起我给你生儿育女……”
“你这个烂货，老子今天要把你拖到太阳下边好好晒一下你那个发霉的烂胩！”
林锋在路上的时候就一直在告诉自己，不是真的，是叶伯常那个死爹玩意胡说的，他自己不好过，疯妈死爸，他就想别人也不好过……
都是假的……
可是当林锋冲进家门，就看到胖女人的身躯堵在门口。
他也挤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里面是拿单薄被单遮挡的两具身体。
一个是他妈，另一个是来家里坐过的叔叔。
是的，那个叔叔以前不止一次到家里来过。
只是林锋都不会朝那个方向去想。
而现在，他们居然现在都在床上，还没穿衣服。
空气当中散发出来的味道是林锋看小黄书撸过后沾在手上味道。
那时，他会痴痴地笑，一边在腿上抹干净，一边觉得有意思。
而现在这种味道，让他觉得恶心。
林锋的双瞳是放空的，随着女人的咆哮声越来越清晰，他的双瞳再是猛地一缩。
他看清了那个胖女人在愤怒地撕扯着被单，想把这一块他俩最后的遮羞布给扯下来。
那个叫盛学礼的男人把头别到一边。
女人双手抓住被单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脸。
林锋很愤怒，但是却不知道这股邪火冲谁发？
打胖女人？
正当他还在犹豫的时候，胖女人把被单从庞小茹的身上给扒了下来。
林锋就这么看到了他妈一丝不挂的样子，也看到了盛学礼阮小二的恶心样子。
林锋在那一刻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跳上床，扑在盛学礼的身上，发了疯地抡起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朝盛学礼的身上砸。
可盛学礼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推开林锋，也不管自己有没有穿衣服，抬脚就往林锋的脸上揣，踩他的胸口，暴踢他的头……
庞小茹这时并没有管儿子的死活，而是先设法找衣服穿。
她刚才把胸罩找到套在胸口的那一刻，胖女人的手就伸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胸罩给她扒拉下来扔到客厅当中。
此时围观的人里，居然还有人大叫，“嚯，还挺大的呢……”
胖女人一把拧住庞小茹的头发把她拖到客厅当中，“来，都来看看这个烂批……”
“看看她长成啥批样子的……”
胖女人抡起巴掌大嘴巴子连扇带抽，把庞小茹的头发给抽得全盖在了脸上……
她现在也顾不上自己的脸，一手捂胸，一手捂裆……
可是每当她捂起来的时候，胖女人就会把她的手给扒开，再去掰开她的腿……
门口的人激动坏了，嘴上一直在喊，别（bai）打(kai)了(dian)。
庞小茹被打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痛，甚至脑子里面都是空空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她更不知道事情怎么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找地方躲起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可是每当她准备爬到沙发那边去的时候，就会被胖女人拖住她的腿给拉到门口。
这样一来，她是脸也顾不上，胸也顾不下，下边自然也是顾不上的。
这时，林宏涛和林宏文一进门，就看到庞小茹这副样子……
一个两眼发直，一个暴跳如雷。
老两口看到这一幕，血压上涌，原地跺脚，大叫，“快遮起来，快遮起来……老天爷，以后还让人怎么活啊……”
胖女人拎住庞小茹的头发，捏住她的下巴，怼到林宏文的面前，“这就是你婆娘，你从哪个窑子里接出来的烂货……”
“你们一家子不要脸的东西。”
“上梁不正下梁歪，偷人卖批，一家子都是烂裤裆……”
老太婆刚才明明都要昏死过去的，这个时候又像回光返照一般扑到庞小茹的面前，一双带着半公分指甲的手狠狠地掐在庞小茹的脸上，撕扯，划剌……
一边撕她，还一边骂，“我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丧门星，我掐死你个烂货……”
老头子也没有嫌着，一边跳，一边啐，还抬脚往她的胸上踩，就像是看准了的一样。
庞小茹刚才还能冷静，还想着要躲起来，可这个时候，她还能躲到哪里去？
被打得痛了，就嗷嗷地哭喊。
没人心疼她。
她不会有人理解她为什么要偷人。
无数个日日夜夜独守空房，没人填满她的心，那种滋味谁懂？
偷人怎么了？偷人有错吗？
别打了，别打了……庞小茹倒在地上，乱发丛中看到一道熟悉的脸，那是叶伯常的笑。
庞小茹好像明白，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叶伯常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