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伯常耷拉着眼皮像看垃圾一样地看着这个老家伙，说，“问题不少……”


    “那咋了？”


    那咋了？那咋了？什么叫那咋了？你的设计有问题会得低分，会被刷掉，会特么的输给刘磊，你就一点不在乎输赢吗？


    叶伯常看到戴学友那张正在抽搐的脸，有条不紊地说，“你想打低分就打低分，你就算打零分，那又怎么样呢？”


    “你的存在感太低，作用太小，影响力几乎不存在。”


    “老戴，你不会是想在我这里刷存在感吧？”


    “你是怎么评上高级建筑师的？又是怎么评上高级工程师的？”


    “傻逼！”


    叶伯常推开会议室的门，留下戴学友在原地凌乱，他捏着拳头，颤抖地深呼吸，心里大骂，狗杂种，我坐在评审席上的时候，你就知道后悔了，他死死地咬着嘴唇，这都是你特么自找的，不知好歹的东西！


    等刘磊拿下这个项目之后，他会好好收拾你的。


    一想到叶伯常以后在第二项目部的日子会过得生不如死，戴学友压下火，随后进入会议室。


    当叶伯常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


    上到付阳、廖志强，下到老袁、魏雨鹏、钟钰等人。


    他们的心情这几天可以说都是被叶伯常给牵动着。


    反对刘磊带队做的项目设计，在周二的篮球对抗赛上，用合理的规则把刘磊的腿踩断，亲手把刘磊抬走。


    在办公室里怒怼专家评审小组成员戴学友。


    让戴茜这个前女友当众道歉。


    叶伯常毫无疑问成了设计院近期话题性最强的人。


    但是在所有人看来，叶伯常的话题性都是负面的。


    他给大家一种，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的暗示。


    所以，那此目光的主人，对叶伯常并没有善意。


    他们今天只想看到叶伯常输。


    那天的篮球赛看似院长队赢了，实际上，赢家是叶伯常。


    这么多天看下来，叶伯常这个全民大反派一直在赢。


    所以今天的评审会，他们不想再看到叶伯常赢。


    叶伯常这种搅屎棍就该输，就该让他滚出队伍，不要让他在这里碍大家的眼。


    有着同样想法的人，几乎占据了会议室中九成九以上。


    赢家通吃，后来者凭什么挑战赢家。


    他们习惯把门槛砌得高高的，让后边的人不再思考，不再努力。


    因为思考和努力终将徒劳。


    从而让先得者完成垄断，可以一直享受资源的掌控与分配。


    他们的疯狂与愤怒，正是因为权力受到了挑战，他们很愤怒，但可以看到愤怒下的恐惧。


    相反，叶伯常却静现得非常的镇定自若。


    他们越怕，说明叶伯常做的事情越正确。


    他不经意地看到的钟钰，两人的眼神交汇瞬间，自然地分离。


    不过叶伯常知道她想从自己这里得到更多的安全感。


    以前，没人告诉她，你可以从第二项目部的经理助理跳到院里去成为真正的管理层的一员。


    她可能没有目标，不会想太多。


    可是叶伯常给她创造了生理和心理上的需求，她有了目标后，患得患失的情绪是正常表现。


    她很想相信叶伯常今天能成事。


    可是，真的有这么容易吗？


    就因为叶伯常拿出了一套新方案，就可以让书记廖志强替他争取到这个项目？


    院长算什么？


    刘磊给院长当狗这么多年，轻轻松松就被搞了，又算什么。


    钟钰这两天晚上都没有出去喝酒，全在家里盘数这件事。


    最离谱的是，前半段还在盘算叶伯常能不能把刘磊给赢了，后半段就变成了叶伯常把她给氵?了……


    钟钰的脸皮微烫，不知道叶伯常此时的淡然是装出来的，还是他稳操胜券。


    老袁虽然一直都觉得叶伯常今天没有赢面。


    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的时候，还是希望叶伯常有一点机会，哪怕是一点，对他的自信心打击也不会那么大。


    他的真的怕难得一次自信的叶伯常被打击之后，换来他一辈子的自闭。


    老袁在外面的公司需要叶伯常。


    这此人的目光当中，有人在质疑，有人在嘲笑，有人是怨毒的，只有极少数几个希望叶伯常能赢下今天的竞标。


    院长付阳半睁着眼，从叶伯常的脸上瞟过，多停留片刻都不愿意。


    因为现在的叶伯常都没资格入他的眼。


    付阳轻描淡写地说，人到齐就开始吧！”


    专家小组那边的组长叫谭品超，他也是其中一位副院长，还有副总设计师的头衔。


    谭品超在宣布完评分规则之后，便拿起了第一份标书，“那我们就开始吧！”


    叶伯常在这个时候抓到一个细节，那就是谭品超和廖志强之间有一个眼神上的交流，很短暂，但是叶伯常还是抓到了。


    当他得知谭品超成为集团公司董事长的那一刻，叶伯常还是回忆过谭品超的升迁史的。


    最初，叶伯常认为谭品超从部委到设计集团下属的云城设计院，可能是一次镀金的行为。


    可是再一想，谭品超的升迁史和整个云城的发展进程成正比。


    当云城真正成为西南重镇的那一刻，也是他接过设计集团第一把交椅的时刻。


    叶伯常心说，从一开始，廖志强和谭品超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现在公布云城中心广场地下商业综合体，项目负责人为刘磊的一号方案的得分：九十二分！”


    这个分数一公布，大家就知道，刘磊赢定了。


    这是前所未有的高分，这是要一举把刘磊给扶上去的结果。


    会议室中，以付阳为首的专业人士，表情轻松，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谭品超将第二份结果拿出来，“现在公布云城中心广场地下商业综合体，项目负责人，叶伯常，二号方案，最终得分……”


    “80分……”


    这个唱标的结果一经公布之后，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就算是老袁和钟钰他们，也只是心头一颤，连多余的表情都不敢做，根本不敢表现出有多大的不满。


    而现场参会的这些人以戴学友为首的则是似笑非笑的样子。


    这个得分在预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但又有一种非常可笑的感觉。


    戴学友只想看看叶伯常那张死狗一般的脸。


    只是，叶伯常的脸上看不出一点丁点难过，依旧抬着头，满是自信。


    装尼玛……戴学友忍不住在心里骂。


    付阳双手一叉，准备就结果总结发言。


    这时，谭品超突然打断，“院长，这评分有问题……”


    “戴学友的评分应该作废……”


    戴学的表情突变，再看叶伯常时，叶伯常的笑容十分讽刺，“谁是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