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兆一板一眼地回答:「我看过陈威的课表。」
岑柏言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腹诽这哪儿是谈恋爱啊,抱也没抱上,亲也没亲上,在一间屋里独处了还没半小时呢就赶他走。
这事儿整的!
「好好学习,」宣兆一本正经地说,「专业课很重要,打好基本功。」
他脸红耳朵红的,整个人就和一只煮熟了的虾子似的,还硬要装出一副理智冷静的样子,岑柏言心下觉得好笑,瘸子害起臊来还挺能装。
「上课去吧。」宣兆摆摆手催促他。
岑柏言不乐意:「真要我走啊?」
「少壮不努力。」
宣兆推着岑柏言出了门,同时心里默数着岑柏言过几秒会掉头回来。
果不其然,岑柏言才下了三层台阶,又「噔噔」地跑回来,从还没彻底合上的门缝里挤进了屋。
宣兆:「还有事吗?哦对了,你的水还没喝。」
岑柏言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一脸不痛快:「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谈谈。」
宣兆:「谈什么?」
岑柏言冷哼一声:「谈谈什么是谈恋爱。」
岑柏言光明正大地翘了晚课,大咧咧地翘着脚坐在宣兆床上,宣兆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姿势斯文。
「我没有恋爱经验。」宣兆诚实地表示。
岑柏言听了这话心情大好,甚至吹了声口哨,得意洋洋地伸出一个巴掌:「我谈过五个。」
宣兆没明白这有什么可攀比的,于是「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我比你懂,这事儿你得听我的,」岑柏言抬了抬下巴,「懂不懂?」
宣兆摇头,不急不徐地说:「这样我吃亏了,我也应该先谈五个,再来找你。」
「操!你敢!」岑柏言倒吸一口凉气。
宣兆眉梢一挑。
「其实我也不算谈过,」岑柏言悻悻地坦白,「那都是闹着玩儿的。」
他第一个女朋友是小学五年级交的,情人节那会儿送礼物,他给人姑娘买了个变形金刚模型,小姑娘当场就哭了,岑柏言觉得不喜欢变形金刚的都是傻逼,回家就把姑娘qq删了;第二个是初二谈的,他们班的班花,追岑柏言追了俩月,班花生日那天岑柏言忙着在网吧刷本,把这事儿忘得透透的,于是就分了;第三个好像在初三,对方是广播站播音员,恋爱一个月纪念日那天岑柏言说想用用广播站,女孩儿以为岑柏言要和她当众告白,谁知道岑柏言在广播里痛批教导主任是个看人下菜碟欺负农村学生的傻吊玩意儿,害得女孩儿也被罚八千字检讨,又吹了.还有两段恋爱在高中,过程大差不差,都失败的很诙谐。
「.」宣兆听完这一串喜剧故事,深深垂下头,肩膀剧烈耸动。
「笑吧笑吧,」岑柏言自暴自弃地捂住脸,「妈的!」
宣兆实在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没事儿的,再接再厉。」
「你他妈当玩儿接力呢,还再接再厉,」岑柏言磨了磨后槽牙,「你把我这接力棒攥紧了,要是敢弄丢了,我就、我就——」
「就怎么样?」宣兆问。
岑柏言冷哼一声:「我就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折了。」
宣兆笑着看他:「你才捨不得。」
岑柏言被他这笑模样弄得心头又是酥软又是痒痒的,恨不能把这瘸子搓成个圆子揣兜里随身带着。
「你这恋爱经验,」宣兆委婉地表示,「聊胜于无吧。」
这个评价相当于一个安慰奖,还不如不要呢。
岑柏言觉着自个儿老底都被扒了个干净,一只手捂着脸,丢人!
没过几秒,床边陷进去一小块,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宣兆坐到了床边,拿开岑柏言遮着脸的手,笑意温存:「柏言,我们好像都不太会谈恋爱,怎么办?」
岑柏言被整个笑容弄得一怔。
宣兆紧接着轻嘆了一口气,无奈道:「只好一起学习了。」
他似乎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唇,趁着岑柏言还在发呆,迅速偏头,在岑柏言的手腕内侧印下了一个亲吻。
细小的电流从被宣兆触碰的那块皮肤开始蔓延,岑柏言唇舌发干,再也忍耐不住要和宣兆亲密接触的冲动,抬手就要扣住宣兆后脑——
宣兆立即弯腰躲过,微笑着说:「现在回学校还赶得上下半节课。」
操!岑柏言在心里暗骂一句,这瘸子腿脚不行,躲得还挺快!
手腕内侧还残留着嘴唇的余温,实在是意犹未尽。
岑柏言一跃而起:「行,学习!」
宣兆说:「我也学习。」
「我说的学习是回学校上课,」岑柏言装腔作势,「宣老师,你是说什么啊?」
「我说的学习,」宣兆从容地看着岑柏言,坦率且温柔,「是指怎么和岑柏言谈恋爱,怎么对岑柏言好。」
岑柏言心头一阵酥麻,觉着这下糟了,真就被个瘸子拿捏得死死的。
不过还好还好,还好瘸子也喜欢他。
「那你好好学,」岑柏言笑了起来,「我每天都要检查功课的。」
宣兆眉眼弯弯:「好啊,欢迎检阅。」
当晚,宣兆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岑柏言了,他和岑柏言像是一对再平凡不过的情侣,手牵着手,坐在公园的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