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大踏步前进的是金柔嘉，手臂摆的幅度那叫一个大，身后跟着缩着肩膀亦步亦趋嘴里还说着我就是问问而已的河证宇。一直跟到门口，金柔嘉换好鞋子了，河证宇差点以为她真生气了，有点不知所措。


    低头整理着风衣的金柔嘉有点纠结，纠结的摆出认真的表情，问他，「你真的不合作？」


    河证宇反射性的摇头，「不可能合作的。」


    「我说实话你真的很合适，这对我们来说合则两利的事，但你要是真的不想合作...」金柔嘉无声嘆了口气。


    「那就算....」


    「让我想想。」


    金柔嘉一愣，河证宇扭头避开她的视线，干咳一声，「你让我想想，过两天告诉你。」


    「过两天是多久？」


    「呀！」


    「好~过两天。」


    门厅处需要思考的『过两天』伴随着关门声告一段落，屋内只剩一个人了。


    一个人去客厅拿了烟，一个人拿着烟去储藏室的窗口点燃烟，一个人叼着烟望着楼下站了半根烟的功夫才想起来，那傢伙好像开车来的，这边看不到人。


    一个人咬着菸嘴回了餐厅，一个人拿过桌上的荷花菸灰缸灭了烟，一个人盯着桌上的两双碗筷嘆了口气。


    金柔嘉啊......


    金柔嘉跑去找奉胖胖了，她是真的觉得跟河证宇合作非常合适，但要是河证宇真的不想，她总归得换个人。商业项目当然要找熟悉商业项目的导演，奉骏昊本来就是cj捧出来的人，找他询问有没有跟cj关系不错又能力不错的执行导演就很合适。


    奉骏昊给她推荐了两个人，本来应该是三个，但那位手上有项目时间搭不上就剩两个。行动力很强的奉胖胖直接约人出来见面，金柔嘉跟那两人都聊过，聊下来的感觉是两人都还行，奉胖胖就说当然可以了，不可以的人他也不会推荐啊。


    这次见面后说要考虑两天的就变成了金柔嘉，她需要了解一下两人的风评和各自跟过的团队，只凭藉聊天的感觉不准的，还是要看工作状态。想要知道风评就得找人打听，这一打听金导在为新项目找执行导演的消息就出去了，这个圈子本来也没什么秘密啊，何况是被盯着的人呢。


    消息传开了，还在考虑中的河证宇就被亲爹召唤，这次不是在他家而是在父亲家。父亲问他，你在别扭什么。


    要不说亲爹了解儿子呢，一个礼拜前，金柔嘉打电话给他，跟他讲想要跟河证宇合作，但对方不太愿意的时候金荣建就感觉事情不太对。如今圈内都在传金柔嘉在找执行导演，那就代表河证宇还真拒绝了合作，金荣建就不能理解了。


    一家和乐的午饭后，老爷子把儿子叫进书房，让儿子给他一个过得去的拒绝理由，「金pd跟我讲你可能是自尊过不去要面子，我以为她在开玩笑，你是要面子，但也分什么事情。这是个好机会，好到你以后很难抓住的机会，还需要考虑面子吗？」


    叼着烟歪在转椅上的河证宇不承认，「也没有到好机会的地步，我都能自己当总导演了干嘛去给别人当执行导演，要面子不是很正常。」


    「你真这么想？」金荣建怀疑的看着儿子，脑子坏了吧。


    他们家这个是能当总导演了，但他当总导演的都是什么项目，前后两部成绩都不如预期想要再拍第三部 愿意投资制作的公司就很有限了。他自导自演的片子都没过损益点，那证明河证宇这块招牌不足以让他驰骋导演圈，那加入一个庞大的年度项目当执行导演有什么不好，那怎么就不是个好机会了？


    何况金柔嘉开出来的价码多诱人，那姑娘给他当制作人，这不是好机会？这是错过了脑子一定有问题的机会！


    「我就问一次，你想清楚了没有，金柔嘉给你当制作人，不说保证带你走出国门，在国内拿奖的机率还是非常大的。」金荣建让儿子考虑清楚，「那姑娘还特别玄乎，我怎么都没想到一部纯粹的文艺片能差点破千万，她三部作品票房成绩都非常好，她搞不好就是那种有运道的人，你可考虑好了。」


    完全没有考虑好的河证宇跟亲爹说我考虑好了，老父亲对执拗的儿子没办法，管不了，不管了。


    离开父母家的河证宇重回一个人的屋子，给自己开了瓶酒摊在躺椅上发呆，从夕阳一直呆到月亮升起也没发出什么有意义的想法来，酒倒是空了半瓶，还饿了。


    饿了，叫外卖，外卖到了，屋主起身去拿。


    炸酱面和糖醋肉放在餐厅的桌上，河证宇抓着一次性木筷子突兀的想起来，他给金柔嘉煮拉面的那天。那天其实没什么好回忆，但回忆就是不给他防备的机会，说袭击就袭击，一点预告都没有。


    丁点预告都不给的回忆不知道为什么定格在他真正意义上认识金柔嘉的那天，不是嘻嘻哈哈说他是卡梅隆第二的认识，也不是她展现自己导演能力的那天，而是他和她在片场停车场的车里，折腾半天才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实话的那次。


    那个上一秒说『只要四肢俱全狗都能当导演』的姑娘，下一秒就能扬起笑脸谄媚的应一句『您吩咐』。


    那是河证宇真正认识金柔嘉的时候，那个姑娘不管专业能力如何，迟早都能在这个圈子混出头。肯定的啊，那姑娘是个人精，身段那么软又那么漂亮的姑娘，不可能泯然于众人，肯定能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