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先问的男人恍然大悟,「就是带着那个小少爷一块来的那个男人?」
「没想到是大领导啊……」
「难怪这么着急来呢,肯定是要带那小少爷走呗,俺们这发大水那么危险的。」
眉心蓦地一跳。
陈政倏地抬头,看见满头冒汗的村干部站在男人面前,遥遥的抬手指了下田埂那头的小院,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只能看见男人越发冰冷压抑的眉眼。
他仅是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垂眸敛眉间便自带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身后两辆不停运出粮食的吉普和桑塔纳也在说明着他身份的尊贵,更何况是从市里来的领导……
陈政眸底黑漆漆一片。
高壮精瘦的男人罕见的面无表情,拎着竹筐转身就走。
有人注意到了他的离开,只看了眼便随意地移开视线。
……走了更好,少一个领粮食的,他们还能领到更多。
*
时玉自睡梦中被急切粗重地吻吻醒。
被子从身上滑落,他整个人绵软无力的被男人抱进怀里,被亲的茫然又难受,微蹙着眉,眼眶很快浮上一层水汽。
热气环绕在空气中,周围一切都热的发慌。
终于被男人放过时,他也彻底被亲懵了,迷煳的贴在陈政胸前,被温情爱怜的拍着后背安抚。
(脖子以上orz)
「你发什么疯呢?」回过劲以后就是算旧帐,不耐的瞪着沉默寡言的黑皮男人,脑袋还有些昏沉的青年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大白都被你吵醒了!」
狼犬躲在床尾角落,支着耳朵不敢出声。
陈政老实挨打,头埋在他颈窝里,沉默了好半天,才哑声道:「……小少爷,你会走吗?」
时玉烦道:「谁又刺激你了?领个粮食还给你委屈上了?」
「不是,」男人抱着他回:「……没有。」
「那你回来发什么疯?」时玉掰起他的头,硬是盯着人的脸看了又看。
男人黝黑粗糙的脸上没什么情绪,被他看着就乖顺的一动不动,像只巨型黑犬,团成一团任由主人摆弄,除了眸色黑的骇人,嘴唇紧抿,和平时老实巴交的模样无异。
「小少爷,你为什么会来清水村?」
这问题问的奇怪,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被家族放逐了,总归陈政这大字不识一个的也听不懂,时玉皱眉,随口敷衍道:「陪家里人下村子养病。」
「家里人?」蓦地抬头,陈政像条嗅觉敏锐的猎犬,黑沉沉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当初和你一块来村子的是你家里人?」
「是啊,是我小叔。」
看着他忽然放松的神情,时玉心里反倒咯噔一声,一个不好的预感顷刻间袭上心头,他顿时坐直了身子,僵硬道:「别告诉我……市里来的领导就是他。」
「是。」
陈政点头,他已经恢復成了平日里任打任骂的忠顺模样,看起来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抚着他的后背老实又木讷道:「——就是小叔。」
*
时玉万万没想到陆逞走都走了居然还杀了个回马枪。
这男人不去搞他的復仇大业,怎么还回来清水村了。
他眼神凝重的坐在床上,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气,「统。」
「别叫我,」系统的声音比他还凝重:「这种被横插一脚的感觉似曾相识。」
时玉蹙眉:「你别瞎想,我这个世界才和陆逞接触没两天。现在怎么办?我要回小院吗。」
「小院都被淹了,你回不去,」系统竭力想着法子:「要不先躲两天,看看陆逞找不到你人会不会走。」
时玉仔细想了想:「你说得对,咱们先躲两天。说不定陆逞回来就是找什么东西的。」
「真是邪了门了,」系统暴躁的翻着剧情:「一个二个都不按剧情走,别逼我一人给一刀。」
时玉有被它狂到,又想到它确实有这个资本,于是静静的沉默了:「……」
这可是个狂徒。
惹不得惹不得。
一人一统焦躁的等着消息。
倒是陈政不知道抽什么风,给陈家来了个上上下下的大扫除。
时玉看着辣眼睛的棉被被套上了粉色的被罩,门口杂乱堆着的柴火堆被整整齐齐的码成一摞,堂屋许久没有放过饭菜的木桌被擦得一尘不染,整个陈家焕然一新,整洁干净的不像个刚有老婆的糙汉子的家。
夜晚,刚吃过晚饭,偏房内点着昏黄的油灯。
被子里放着暖和的暖水袋,时玉坐在宽大的床铺上,一边焦虑一边舒服的想睡觉。
陈政躺在身后给他当靠垫,粗粝的大掌有一搭没一搭按摩着他酸麻的腰腹,力道动作放的很轻,再没有以前的笨拙,这些时日被他驯的越发听话,时玉舒服的哼唧,被男人掐着下颌转过脸,沉默亲昵的含吻着。
一吻完毕,他懒洋洋的躺到了男人怀里,听他低低道:「小少爷,小叔已经进村子找你了。」
「嗯?」昏沉的脑袋倏然清醒,时玉差点直接跳起来:「陆……他找我?」
陈政说:「是,小叔应该知道了你不在小院,今天在村子里挨家挨户的找。」
时玉都傻了,飞快地戳着系统:「他是不是闲的?」
系统也没想到:「……不是,他真的奔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