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希言弯着眼睛笑了一下，把习题集从桌子上放在了床上，打开林新锐带来的晚饭，扒了几口饭，然后说：「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分科后的第一次考试我就缺考了，排名肯定在后面去了。与其回去被班上的人嘲笑，还不如直接走掉。反正我想转理科很久了，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转了。」


    这个藉口好生敷衍，林新锐显然不信鹿希言说的这话。


    鹿希言低着头，一口一口地扒着饭，隐藏情绪一向是她最擅长的，但是在林新锐面前，她怕她真实的情绪会忍不住从眼睛里面流露出来，所以她不敢看林新锐。


    林新锐已经帮了她很多了，在她暗无天日的世界里面为她点了一盏灯，让鹿希言看到了希望，但是在她妈妈身上发生的事情，又让这盏灯灭掉了。


    刚开始她只是想带着白舒雅逃离鹿昊，所以她在家里安摄像头，每次挨打了之后都会把伤口拍照留下，甚至去医院验伤，让医生开验伤报告。她收集这些就是为了白舒雅可以顺利和鹿昊离婚，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可她现在不想这么做了，她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鹿昊。听到白舒雅的病情后，鹿希言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鹿昊必须为他的所做作为付出代价。


    虽然现在证据不足，但鹿昊总有回来的一天，只要鹿昊回家，她就有办法把证据收集好，所以在鹿昊回来之前，鹿希言就得做好准备。


    吃完饭，鹿希言把她的东西整理了一下，然后对林新锐说：「我想回家，你可以去替我办出院手续吗？」


    林新锐走到鹿希言的身边，通过灯光把林新锐的影子全都打到了鹿希言的身上，林新锐的脸一半在灯光下，一半在黑暗中，而鹿希言此时整个人都处在黑暗中，林新锐身上的味道填满了鹿希言的周围，她退后了两步，她不想迷失在森林里。


    才退后一步，鹿希言就听见林新锐说：「鹿希言。我说过，你随时可以找我帮忙，所以有些事情，你不用一个人抗，我会帮你。」


    第15章


    办好出院手续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鹿希言走之前去看了一下白舒雅，白舒雅半躺在病床上，吃了药后，白舒雅的情绪稳定了很多，坐在病床上。脸色虽然还是有点惨白，比起之前却好了很多，脸上挂着微微地笑意，对鹿希言说：「妈妈没事。」


    白舒雅对于之前的事情只口不提，好像已经忘掉了那件事，可是鹿希言知道重度抑郁症患者每一次自杀后是救赎也是深渊。


    鹿希言不知道这一次对白舒雅来说是什么，应该是深渊吧。但是即使是深渊鹿希言也希望白舒雅活下来，或许是她比较自私。


    以前是妈妈保护她，现在也该让自己保护妈妈一次了。


    跟白舒雅说了一会话之后，鹿希言就离开了，比起在家里，鹿希言更希望白舒雅呆在医院里，医生会好好照顾白舒雅，在那样一个家里，对白舒雅的病没有任何好处。


    林新锐没有跟鹿希言进去，而是在医院楼下等着鹿希言，他叫了一个车，才把东西放好就接到一个电话。


    林新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的归属地是加拿大，他滑了一下屏幕挂掉了电话。没有一会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林新锐看了一下，还是刚刚的那个电话，他知道给他打电话的是谁。


    他走到一旁，沉了一口气，「有什么事？」


    「你回来跟我道个歉，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厉。


    林新锐笑了一下，坚定地说了一句，「我不会回去。」


    那边安静了一会，随后从电话里面传出一个很温柔的声音，「新锐，别赌气了，赶紧回来吧。」


    林新锐的心中莫名其妙地冒出一股子怒火，「我说了，我不回去。况且我不回去不是刚好合你的意吗？你这么假惺惺地噁心谁呢？」


    「这是你妈，有儿子这么和妈妈说话的吗？」电话那头一个暴躁的男声响起，咳了几下，然后接着又说：「不回来你就永远也别回来了。」


    紧接着那边就把电话挂了，林新锐扯着嘴笑了一下，从加拿大回国后，他就再也没有想过会回去。


    他跟他爸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自从他妈妈死了之后，就更没有什么感情了，尤其是在他妈妈死后的第二个月，他爸就领着一个女人回家了，还带着一个八岁大的孩子。


    林新锐觉得可笑，那个孩子是他爸爸林嘉诚亲生的，而且林嘉诚一直把他的小三养在国外，怪不得当初一门心思要出国。


    林新锐把那个电话拉进了黑名单里面，这个电话不是林嘉诚的，是林嘉诚养的那个小三的。他在走到车旁边，跟司机要了一根烟，然后在旁边抽着。


    鹿希言下楼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林新锐扔菸头，等鹿希言走近林新锐身上的味道都是烟味，很浓，很难闻。


    她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


    林新锐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气味很难闻，他打开车的后门，让鹿希言坐了进去，然后自己坐在了副驾驶。


    一路上气氛都很压抑，鹿希言在后座通过后视镜里看到了林新锐的表情，他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心里有点害怕，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林新锐脸上露出这种情绪，心里不禁打了个冷颤。


    都说喜欢笑的人不喜欢生气，可是一旦生气来比谁都吓人，可能是心理原因，鹿希言觉得这样的林新锐有点害怕，因为鹿昊生起气来也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