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那他们找你就是为了找我?」
「我想……昆城是为了拿你当筹码从俞屹冬或者我这里得到一些好处,但你既然这么说,那瞿榕溪应该和他不一样,」他突然盯着介舒,「后来我察觉到你可能有危险,就去找昆城谈,他又给我播了一个女人穿着和你一样的衣服被火车碾过的录像,当时画面里就有瞿榕溪。」
虽然没听明白事件的全貌,但介舒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所以……你意思是有人穿着我的衣服,被……可那是谁?」
「我不知道,但如果照你说的,瞿榕溪几年前已经在帮你妈妈处理你的事了,那可能就是为了找你才到昆城那里做事的。」
「嗯,这说得通,我毕业之后换了号码,也没有再联繫他们了。」
「……那条简讯是他发的?」他反应过来。
她点头:「之前他一直帮我妈看着我,这一次应该也是他做的。」
「那我明白了。」他神情渐渐肃穆,令介舒不安起来。
「你明白什么了?」
「瞿榕溪在帮你妈妈报仇。」
「嗯,对吧,我感觉是。」
「那你呢?」
介舒板起脸:「你什么意思?」
「你也想找我报仇吗?」
「怎么就变成找你报仇了?他们不是想让俞屹冬付出代价吗?」
俞庄嵁摇了摇头:「你亲生父亲遇害,俞屹冬,我爸,你养父,都脱不了关系。你觉得她策划这么多年,会只找一个人寻仇吗?」
「可是庄叔叔还有我爸爸都已经去世了,我不明白跟你有什么关系。」
「严格说起来,真正动手的人是我爸吧。」
「那也与你无关啊。」
他轻笑,觉得她的想法天真得可爱:「你真这么想?」
她眼神坚定:「不然呢?」
「那俞屹冬为什么想抓你?」他反问。
见她失语,俞庄嵁又说:「他总是教我斩草要除根,做事情不能留下隐患,这圈子里的人都大同小异。无论我和俞屹冬私下有再多芥蒂,在外人看来,他依然是我现在名义上的父亲,我们的利益绑定在一起,如果他完蛋了,我不可能不受到影响。再加上上一代的种种恩怨,你觉得你亲妈会冒这个风险把我留着吗?在她的立场上,如果以后我成长起来,难道不会记着我生父和养父的仇吗?」
介舒沉默片刻,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她回来之前已经谈过了条件,她妈虽然答应了不会动庄嵁,但天知道会不会反悔,她根本不了解她亲妈的性格。
尽管此时此刻她心里暗暗发憷,可还是不想接受这最坏的可能性:「她不会找你麻烦,否则我不会照她说的回来找你。」
谈到这里,他看起来心情不差,也没有太多担忧,眼中反而现出笑意:「这是你问她要的承诺吗?」
「嗯。」
「那就够了。」
俞庄嵁表情变得轻松,介舒的忧虑却加深了,她试探道:「你觉得她会反悔么?」
「会,」他无意掩饰,「但没关系,总会有办法。」
「别没关系啊,这太冒险了,真到了那个时候,上哪儿找办法去?」
「那现在还能怎么办?」
「你是不想俞叔倒台的,对吧?」
「人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无权干涉。」
介舒捉摸着俞庄嵁的心态,不确定他的超脱有几成真心。
「那你呢?」他平静发问,「你是想她得偿所愿的吧?」
「我不确定,她说的事情离我太远了,我很难对她的仇恨产生强烈同感。」
「但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现在唯一的亲人,不是吗?」
她越想越觉得头疼,曲起胳膊撑在沙发靠背上,用手指关节使劲揉了揉太阳穴。
深思后,俞庄嵁还是提醒道:「如果这次俞屹冬没有被一击致命,到时候翻身重来,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这一步看得有点远,介舒之前还真没想到这种可能性。
「我有点困,先去睡会儿。」俞庄嵁这时候真是困极了,拍拍她肩膀,正要迈步回卧室,那只手腕却被她倏地攥住。
「怎么了?」他强撑着眼皮回头。
「小庄,我不想你有事。」
他又蹲回原地,安抚道:「别担心,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我会想办法。」
「我这次……真的把所有底牌都给你看了。」
他睏倦发红的双眼给她肯定眼神:「嗯,我知道。」
「我那个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
「那你只能跟我在一块儿了,后悔么?告诉我这些。」
「要是我没想好,就不会告诉你了。」
说着,她突然自己笑了起来。
那笑声太有感染力,俞庄嵁也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问。
「小时候我们成天呆在一块儿,顶多就是商量吃什么,去哪儿玩,闯了祸怎么骗大人,你再听听我们现在在商量什么。」
「听起来变成熟了,其实还是在讨论闯了祸怎么骗大人。」
「嗯,也是。」
她稍止住笑意,对他睏倦的脸道:「你去睡吧,我也困了。」
「你也困了?昨晚上没睡?」他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
她特意不接茬:「食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