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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当初只道是寻常

    遥远的天际,一道流星骤然亮起,拖着异常璀璨的尾焰,撕裂夜幕。


    那光芒,出奇的明亮,短暂地盖过了月华。


    桓清涟脸上的惊喜笑容,如同精致的瓷器被重锤击中,瞬间凝固,然后寸寸碎裂。


    她踉跄着,几乎是扑到冷天刀身旁。


    目光触及他胸前那几个狰狞可怖、前后通透的血洞,再看到他后心同样被鲜血浸透的衣衫,以及那双依旧睁着,却再无半分焦距,映不出她此刻惶然面容的眼眸,一股冰寒彻骨的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昔日总是鲜艳如火,象征着她勃勃野心与无上权势的红衣,此刻被冷天刀温热的鲜血大片浸染,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红得更加触目惊心,红得凄厉,红得绝望。


    那鲜血,带着铁锈般的腥气,钻入她的鼻腔,刺激着她每一根濒临崩溃的神经。


    “不……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声音细弱蚊蚋,仿佛不愿相信眼前这残酷的真实。


    脑中刹那间一片空白,紧接着,无数与冷天刀相关的过往,如同决堤的潮水,汹涌而至。


    儿时在桓府后院爬树鸟窝掏,他总是在下面稳稳接住失足的她。


    少年时,他练刀,她抚琴,琴音刀声,曾是姑苏城最和谐的风景。


    他远赴北地复仇前夜,月下立誓,归来便许她一世安稳。


    她苦等数年,等来的却是他投身朝堂,成了别人口中冷酷无情的都虞侯。


    她曾怨过,曾恨过,也曾……偷偷期盼过。


    所有纷乱的记忆,最后都定格在他倒下前那句轻飘飘的话语,那句话如同羽毛般拂过她的耳畔,却又重如千钧,砸在她的心上:


    “或许当年,我不该远赴北地复仇……我应该听你的,留下来。”


    “留下来……”


    桓清涟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重复着这三个字。


    泪水,终于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猛地跪倒在地,冰冷的沙砾与湖水浸湿了她的裙摆,她却浑然不觉。


    颤抖的双手伸出,想要碰触他,却又在即将触及他脸颊时骤然停住,仿佛怕惊扰了他最后的安宁。


    最终,她还是无法抑制地抱住了冷天刀逐渐冰冷的身体,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


    那熟悉的、混杂着淡淡汗味与铁器气息的味道,此刻却夹杂着浓郁的血腥,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天刀——!”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又饱含了无尽悲怆与悔恨的哀嚎,从她喉咙深处撕扯而出,在寂静的太湖之畔回荡。


    当初只道是寻常。


    那些争执,那些疏离,那些未能宣之于口的深情与怨怼,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穿心刺骨的悔恨。


    她以为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她以为他永远是那个无论她如何骄纵任性,都会在身后默默守护她的冷天刀。


    可如今,天人永隔。


    巨大的悲痛与绝望如同最凶猛的潮水,瞬间将桓清涟吞噬。


    她看着冷天刀毫无生气的脸庞,感受着他身体最后一丝余温的消散,又想到桓家如今满目疮痍,供奉死绝,基业尽毁的惨状。


    所有的雄心壮志,所有的机关算尽,在这一刻,都成了最可笑的泡影。


    万念俱灰。


    她猛地抬手,从散乱的发髻间拔下仅存的一支点翠金簪。


    簪尖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她毫不犹豫,手腕翻转,便要将那锋利的簪尖狠狠刺向自己的咽喉。


    死,或许是此刻唯一的解脱。


    “叮!”


    一声清脆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突兀。


    桓清涟只觉手腕一麻,那支凝聚了她所有死志的金簪脱手飞出,“噗”地一声斜插入不远处的沙滩,簪尾兀自颤动不休。


    暗影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走出,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他胸前的衣衫亦有破损,隐隐渗着血迹,显然也非完好无损。


    顾渊。


    他手中捏着一枚小小的石子,神情淡漠,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弹飞了一只恼人的蚊蝇。


    “他临死前,让你好好活着。”


    顾渊的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情绪,如同太湖冬夜的寒风,刮过桓清涟的心头。


    桓清涟霍然抬头,一双布满血丝的凤眸死死盯住顾渊,滔天的恨意与怒火几乎要将她焚烧。


    就是这个人!


    眼前这个面无表情,浑身浴血,却依旧站得笔直的少年!


    他毁了她数十年苦心经营的基业,屠戮了她忠心耿耿的供奉,掳走了她视若亲妹的桓玉,现在,更是亲手了结了她生命中最重要,也或许是唯一真正期望她能好好活下去的人!


    此仇此恨,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难以洗刷!


    她恨不得生啖其肉,痛饮其血,将其挫骨扬灰,方能泄心头之万一!


    然而,当顾渊那句平静无波的话语传入耳中,聪慧如她,立刻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冷天刀……临死前……和顾渊……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她以为尘埃落定,只余绝望的时候,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天刀让他阻止自己的吗?天刀还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无数疑问如同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心神。


    她死死盯着顾渊,那双几乎要滴出血来的凤眸中,原本汹涌的疯狂与决绝的死志,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扼住,微微收敛了些许。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置信的困惑,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想要探究真相的渴望。


    “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你认为到最后,在他心里,什么重要?”


    听到顾渊的反问,桓清涟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了一副绝美且复杂的笑容。


    就在两人无声对峙之时。


    “沙沙……噗通……”


    竹林方向传来一阵急促而狼狈的声响,一道娇小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奔了出来。


    发丝凌乱地贴在惨白的脸颊上,衣衫被草叶和泥土沾染得不成样子,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正是桓玉。


    “小姐!”


    桓玉一眼便看到了跪坐在湖边,浑身浴血的桓清涟,以及她怀中一动不动的冷天刀。


    再看到不远处持枪而立,神情冷漠的顾渊,她先是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随即,所有的惊惧、担忧与后怕,都在这一刻化作了决堤的泪水。


    她不顾一切地扑到桓清涟身前,“噗通”一声跪倒,膝盖磕在粗粝的沙石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小姐!您怎么样?您有没有受伤?您说话啊!”


    桓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双手紧紧抓住桓清涟冰冷得吓人的手,试图将自己身上仅存的暖意传递过去。她语无伦次,只是反复检查着桓清涟身上是否有新的伤口,那模样,活像一只护崽的母兽。


    看到桓玉,桓清涟那双空洞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亮光。


    “玉儿……”她声音嘶哑,像是从生了锈的铁器中挤出来一般,干涩难听,“你怎么……还活着?”


    这问话没什么温度,却让桓玉哭得更凶。


    “小姐!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您不高兴吗?”桓玉抽噎着,泪眼模糊地抬头,却见桓清涟只是怔怔地看着她,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慌。


    “小姐……龙王洞……龙王洞的宝库……我……我从宝库后面的一条水路……逃出来的……”


    桓玉断断续续地哭诉着,声音模糊不清,却将自己逃生的经过简略道出。


    桓清涟慢慢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顾渊。


    却见到,顾渊早已默然转身,几个起落,他修长的身影便融入了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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