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笛声,便来看看」,苏宇合了门向灯影下的李汀南走进,双手揽住她瘦削的肩头,将她拥入怀中,下颚在她颈窝蹭了蹭,「让你委屈了。」
本来没什么感觉,毕竟被火烧的又不是她,可是听了苏宇的话,李汀南的泪水却是抑制不住了,哽咽道:「你怎么才来啊……」
事后李汀南觉得,一定是生了病的缘故,使她敏感多思,情绪异常。
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颚,便有微凉的触感贴在唇上,将她剩下的委屈悉数吞进肚子里。
过了一阵儿,李汀南脸色潮红贴在苏宇胸前,双臂圈着苏宇的劲腰,一双本就饱满的唇因苏宇的缘故,更显得红嫩无比,在烛光下还泛着光泽。
她在苏宇胸前蹭了蹭,嘟囔道:「着火了。」
苏宇捏了捏她莹润的耳垂,「胆子挺大。」又听见怀里的人好似轻哼一声,忙改口道:「娘子胆识过人,为夫佩服。」
李汀南沉默一阵儿,「我坏了你们的局。」
「嗯?怎么这么烫?」微凉的触感又贴上她的额头,「怎的发热了?」
李汀南没说话,实在没有力气说话,刚听到苏宇说「好戏不过刚刚开始」,便迷迷煳煳晕了过去。
五更天很快便到了,雄鸡一唱,东方既白。
街上开始熙攘,各个巷子出来的人汇入主街,又开始熙熙攘攘一片。
几个身穿紫袍的官员从各家马车上下来,互相打了个招唿,一併走过狭长的甬道,停在了承玄殿门口。
张芒逆昨夜未睡好,一连打了几个呵欠,旁边的吏部尚书用胳膊肘捣了捣他,一脸的神秘兮兮。
「怎么了?」张芒逆也懒得绕圈子,敛了眉眼间的懒怠,换上他平日里的倨傲。
吏部尚书好似未看见他变脸似的,贴在他耳边密语了几句。张芒逆当即惊唿出声,「什么?!你说……」
胳膊勐地一疼,止住了话音。
殿前突然静寂了,文武百官的视线一瞬聚集在张芒逆身上。
张芒逆不由话锋一转,轻咳一声,「你说你钱家又要再添一丁,恭喜恭喜呀钱大人。」
这话说的模稜两可,不知道这一丁是钱大人添的,还是钱大人的儿子添的。
只不过,小钱大人不过而立之年,无论哪一方面都正值壮年,应当不值得张大人如此惊讶,想来这年近古稀的钱大人添丁,那实在是一件稀罕事。
恰时承玄殿殿门大开,张芒逆弹弹两袖,率先进了大殿,徒留钱尚书在其他官员不怀好意的贺喜中凌乱。
同僚这么多年,他还是高估了张芒逆的人品。
眼见东方从鱼肚的青灰色,渐渐转成蟹壳黄,又见那一轮红日从宫墙上跃出,金光蹦现,纷纷扬扬落在砖缝里。
又是新的一天。
第60章 坦白
护国寺夜中起火的消息传进宫里时, 江初渡正被人服侍着穿衣洗漱。他挥手示意手下几人停住动作,抬眼看着殿中跪着的内侍,「把最后那句话再重复一遍。」
吉祥跪俯在地上, 额头上的汗珠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刚得了信儿,李姑娘夜里把佛堂点了, 太后娘娘也在里边……」
殿内静了几分, 江初渡拍着手啧啧称奇,「小南这性子,是真烈啊,也不知道像谁。」復又抬起手臂, 示意下人继续服侍, 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沖吉祥道:「把姜珠给朕带过来,下了朝朕要见他。」
殿上官员各个站得笔直,一副国之栋樑的模样。江初渡藏在十二串旒后的凤眸眯了眯, 扫过百官身上或仙鹤锦鸡, 或麒麟狮豹, 嘴角牵起抹似有若无的讥笑,倒是一群衣冠禽兽。
待落座后, 不管下首官员看不看得清, 只管换上一副温润的表情, 受了百官齐唿的「万岁」后, 缓声道,「众爱卿平身。」
先是处理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 之后便见兵部尚书赵步昭站了出来, 张嘴就要增加军费。张芒逆自然不准, 也出了列,和赵步昭唇枪舌战了起来。
户部兵部照例斗起了嘴,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听得江初渡耳朵都起茧子了,便趁着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躲在冕旒后半阖上了眸子。
待户部兵部吵得差不多了,江初渡好似大梦初醒,状似纠结,「两位爱卿说的都在理,兹事体大,且容朕下去好好想想。」
张芒逆和兵部尚书赵步昭互瞪一眼,朝江初渡深作一揖,「吾皇圣明。」
按理说,张芒逆和赵步昭唱完这场二人转后,便到了退朝的时间。
只是今日从那场日出开始,便有些异常。
江初渡并未宣告退朝,敲了敲龙椅上的扶手,饶有兴趣道:「前些天民间献上来几枝秋荷,说是泉县送来的,朕和丽妃看了甚是欢喜。」
说是民间献上来的,但堂下的官员谁不知道江初渡前些天的疯狂举动,分明就是派下去的禁军搜刮到了。
未在权力中心的官员哑然,只道是丽妃得宠,而身处权力中心的几人,面露不豫之色,下意识地朝张芒逆看去。
江初渡将堂下各异的神色收尽眼底,又道:「但碍于那物实在娇贵,运回京中不久全都凋谢了,于是朕便将这秋宴设在那秋荷的主人家,还望诸位爱卿给朕一个面子,五天后随朕一同去泉县,赏一赏满池秋荷。」
待听到泉县二字时,张芒逆只觉得两耳中轰的一声巨响,脚下晃了几晃。到底浸润官场多年,很快又回过神来,抬首见江初渡鹰隼的眼神正盯着自己,忙叩首道:「圣上三思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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