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看到了什么东西,他眼中露出几分恐惧,张嘴道:「我……不对。」
张芒逆做了一辈子的坏事,在最后关头,尚存的一丝良知使他感到愧疚,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行径不对。但覆水难收,钱家不会因为他临时的悔悟而復活,更何况他脚下踩的,何止一个钱家。
血债终究要血还。
他疯,不过是罪有应得;他死,不过是血债血偿。
死之前,他看见人群中有人在沖他招手。——是钱尚书。
「噗——」
刽子手朝明晃晃的砍刀上吐了口酒。
随着砍刀的落下,张芒逆的头便咕噜噜地在地上滚动起来,脖颈上碗大的刀口看起来十分可怖,在那刀口上,血如注般喷涌而出。
人群后,钱尚书的女儿看着满地的鲜血眨巴眨巴眼,原来这人的血也是红的。
第74章
奸臣张芒逆被斩后不久, 张家便被抄了家。
当一箱箱价值连城的珠宝从张家大门抬出时,围观的群众倒吸了一口又一口的凉气。
这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啊?
刘青湖恰好路过张府,目睹了当时的场景, 便将这事当笑话一样,讲给苏宇听。
当时打马经过,见围观的官员也是两眼发光, 刘青湖直觉好笑, 心说这才哪到哪,若让官员见了张芒逆留在泉县别院的珠宝,只怕能在地上捡起不少眼珠子。
苏宇没有回话,只背着手跨进泉县别院的大门。
院内站着位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 长相格外的普通。若是将他放在京城街上, 那便如同一滴水汇入了汪洋。
苏宇道:「前段时日事情繁多, 如今闲下来,才发觉这小院倒是十分别致,还得劳烦县丞了。」
张芒逆失势后, 与张家有牵连的势力也都一一得到了清算。
泉县原本的知县煳涂了一辈子, 在最后关头却是聪明了一回, 见张芒逆大势已去,便赶在朝廷下手之前了结了自己, 保全了家人。
吏部新任的知县还在来的路上, 这泉县便暂时由县丞挑着大梁。宣平侯大驾光临, 理应由他这个暂时默认的一把手接待。
「哪里哪里, 实在是小人的荣幸。」县丞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意,侧身引着苏宇往院中走。
「只是下官对山水布局实在不精通, 若是扰了侯爷的兴致, 还请侯爷恕罪。」
作为一个中年秀才, 县丞最大的本领,便是矫正公文和默默背起黑锅。但宣平侯亲自开口了,他这一个小小的县丞,就是不会,那也得现学。
县丞显然是下了功夫,对院中的布局十分熟悉。一路上苏宇问一句,他便能答上十句。
到最后,倒全是县丞一人在讲了。
好似察觉自己多言,不由羞涩一笑,「下官失言了。」
苏宇摇头,「你说的很好。本侯刚才听你说,江南那边,最喜迴廊蜿蜒,一步一景,依本侯看,这小院倒是深得江南园林的精髓。想来这小院的主人,也当是江南之人。」
县丞低垂着眉眼,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莫名情绪。
「张大……他祖籍竟是江南?」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苏宇乐得抚掌,「张芒逆那俗夫,岂会生在江南那等雅致地方?」
「本侯说的,是这小院原本的主人。」
苏宇朝身后的县丞投去一缕视线,见县丞的肩胛不自觉地绷紧后,又缓声道:「坊间皆传,这小院是张芒逆从一富商手中买的,如今一看,果真不假。」
县丞脸上又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意,「坊间传闻,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不可全信。」
话音刚落,便见刘青湖一脸严肃地从不远处匆匆赶来。
「侯爷——」
原来是在搬运小院珠宝时,在一箱匣底下,发现了一块松动的砖石。将砖石搬开后,竟在底下发现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地道。
这一突发事件,倒是给了县丞一丝喘息的机会,忙岔开话题,「地道?其中可藏了东西?」
苏宇抬脚便走,县丞和刘青湖紧跟其后,很快便到了藏有地道的房间。
地道口的泥土干燥而结实,一看便知不是临时开凿的。地道口不大,只容得下一成年男子进入。道内黝黑无光,深不见底。
苏宇:「其他房间可有这样的地道?」
刘青湖摇摇头,「暂时没有发现。」
「可派人下去了?」苏宇又问。
刘青湖踟蹰道:「有……苏琪带着三个兄弟下去了。」
「何时下去的。」
刘青湖抬眼瞥了自家主子一眼,不巧被当场抓了包,只好支支吾吾道:「半个时辰前……」
却听苏宇讥讽道:「如今时日尚早,怎不等到天黑再来告诉本侯?」
刘青湖耷拉着脑袋,不敢回嘴,正思考着怎么解释,才能受的罚更轻些,便听见地道中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
不多时脚步声越来越大,刘青湖立即警惕起来,长剑出鞘,错身挡在了苏宇身前。
预想中的刺客倒没有出现,只见地道中钻出一个灰头土脸的男子,绕过刘青湖,抱住了苏宇的大腿。
「主子——是小的没用!」
在苏琪身后,地道中又爬上来几人,刘青湖伸手一数,一、二、三……
没见少人啊?
但听苏琪上气不接下气道:「小的没用,没在地道里找着夫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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