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汀南回道:「是真是假,重要吗?」
艾山扯扯嘴角,「难不成,一句都没有?」
见李汀南沉默着不回答,艾山嘆了口气,眉眼间满是收不住的失落,「可我今天说的,却不是骗你的。」
李汀南今天不知道愣了几次,而后心口一痛,勐地吐出一口血来。
鲜红的血落在雪地上,格外的刺目。
想起今日喝的那杯茶,李汀南无力一笑,「两世……两世都栽在你手里了。」
艾山将李汀南揽进怀中,亦吐出一口血来。
「如你所说,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如何想的。」
「小南,你真的爱上了苏宇。」
艾山嘆息道:「多希望雪是今夜下的。」
这样,也算是共赴白头了。
陷入昏迷前,李汀南看见一身着褚色长袍的男子,身披月光,从墙头一跃而下。
第76章 终章
江南的雨向来是一下就没完没了。
梅雨时节, 烟雾缭绕,最让人心情郁闷。
更何况房内还有人不住地踱步嘆息,夹着门外的雨声, 落进耳朵里却像塞了棉花一样,显得格外朦胧。
苏宇闭着眼睛默背了页清心诀,而后将手中的云展一甩, 压低嗓音朝身后怒道:「说了不当就不当, 这宣平侯谁爱干谁干,怎么老揪着我不放?」
去年老宣平侯和寿昌公主父女相认,苏宇也藉机脱了宣平侯的身份。江初渡却没有即刻答应,只道「兹事体大, 容朕再想上一想」。
苏宇却不管他答不答应, 抱着李汀南上了马车, 一气走到了江南清风观,缠着观长让他在观中久住。
想到这,江初渡不住摇头, 「在观中念了两年《道德经》, 竟还是这破脾气。」
苏宇本就被他烦的不行, 听他这又唠叨个不停,索性起身将他推出了厢房。
嘎嗒一声脆响, 是厢门落上了锁。
敢让一国之君吃闭门羹的, 苏宇倒还是第一人。
江初渡却也不急, 站在刘青湖撑着的伞下, 扯着嗓子道:「哎呦,一个江湖术士的一句话, 就让你从京城大老远跑到江南, 倒也没见小南好起来。」
李汀南昏迷后, 苏宇寻遍了能寻的名医,得到的答覆都是一句另请高明。不知是谁没看好门,让一疯疯癫癫的术士进了侯府。
那术士一见苏宇便连说了三个劫,嘴中还嘟囔着「汀南汀南,无水怎生汀南」。又随口说了几味药,指指苏宇心口,「心头上三寸的血做药引,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罢,便转身没了踪迹。
见屋内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丁太医捋了捋山羊鬍,嘆道:「药都是寻常的药,前不久老臣也开过,只是这药引,却是骇人听闻……」
话音刚落,便见苏宇眉头都没皱一下,举起匕首,朝胸口刺去。
说来也怪,服下药后,李汀南的脉象倒真平稳不少。
苏宇想了半宿,第二天天一亮,便带着李汀南来了江南。
见激将法没用,江初渡状似惋惜道:「哎,朕这次来是想告诉你,艾山醒了。而朕,刚好把那药方子带来了。」
却听厢房内传来一声冷笑,「你前几次来,也是这么说的。」
江初渡踹了木门一脚,「你这是在质疑朕?」
苏宇讥讽道:「草民不敢。」
手中又拿起一卷医书来仔细研读。李汀南昏睡这两年,他一开始很是苦闷,后来到了观内日夜守着李汀南,倒有了几分平静。她要是就这么睡一辈子,那他守着便是了。
在李汀南昏睡的日子里,苏宇对医术颇有研究,有时甚至能给几个不怕死的开个药房。
「你怎么成草民了?江初渡这小人,竟连你也不放过?」
厢房本也不隔音,这话自然也落在了江初渡耳中。
「朕怎么就成小人了,你不如问你夫君,这明明是他……」
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江初渡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苏宇只觉耳中嗡的一声。
轻缓的唿吸扑打在耳后,温热的气流顺着衣领钻入嵴背,一路向下,蔓延至四肢。
苏宇拿着医书的手直打颤,略一使力,那书便啪的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身后那人轻笑一声,「江初渡真刁难你了?」
苏宇缓缓转过身来,强忍着将眼前那人揉进骨子里的冲动,长臂一伸,将她虚虚搂进了怀中,「娘子不在的这段日子,为夫被人欺负惨了。」
趴在房顶上的刘青湖脚下一滑,差点没跌下房顶。
李汀南昏睡的第一年里,苏宇带兵去了西北,一连将匈奴打退数百里,将西北十六城收回了十一座。打得孙都督啧啧称奇,直嘆后生可畏。苏宇也一举在朝中夺了个杀□□头。
转头见同样趴在房顶的江初渡一脸鄙夷,想来是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双方眼神中读懂了对方的想法:呸,不要脸。
……
李汀南醒后身子尚虚,便在清风观多住了一段时间。
听闻山下要举行花灯节,李汀南便和苏宇一同凑了个热闹。
江南不愧是富庶之地,即使是山脚下的一个小县城,办起的花灯节也是热闹非凡。
只见宝马雕车香满路,游人如织,一片熙熙攘攘。道两旁摆着在京城从未见过的小吃、玩具,就连摊贩吆喝起来,也是格外的有趣动听。凤箫声不知从何处响起,也不知何处回应,总之在长街上空飘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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