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长安在祷园时,宋槐心中惦念着那进不去的宋家家祠,便撇下了他们几个,又往那边去。
还是不行。
宋槐站在宋家家祠门前,伫立良久。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这些年他能记得的点点滴滴。
这时候,眼前开阔起来,路的左右两边出现了熟悉的牢房配置。
身后不时还有爆炸声,宋槐自言自语地感慨一句:「不愧是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的,连掀翻摊子的本事都能和我一样。」
只是不知道动静闹大了,山下安家是否会派出后援。
要守住这个秘密,光凭一个安星泽又怎么能做到?
还是说,他们真觉得他宋槐死了,这世间再也不会有影响到他们的生意的人了?
宋槐这般想着,脚下的步子也迈得生风。
眼看着就要触及中心,宋槐却感到身后有一股杀意袭来。
他下意识抬手去挡,法术相撞中,洞穴内震盪下片片尘土。
来人并不是安星泽,却穿着和后者同样制式的衣服。是安家人。
陈长安与安星泽打斗时发出的动静,果然吸引了安府的视线。
那人手一挥,便点亮了周围的油灯,一上来便自报家门:「在下凤阳安家,安星洋。不知道友缘何深夜擅闯我家禁地?」
宋槐简单打量一番安星洋的周身,发觉其身段气量要比安星泽沉稳得多。想来这人来时,陈长安根本阻拦不及。
宋槐道:「奇了,这不是你家猎场地下么,怎么又出来了个禁地?」
安星洋:「道友,这座山都是我家的资产,建个禁地不为过吧?倒是道友与您的朋友结伴强闯,还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这样我们如何同家主交代呢?」
安星洋说话倒是和安星泽一样的看起来很讲道理,如果抛开醴奴的事情不谈,也确实是宋槐二人理亏。
宋槐打起马虎眼:「我们不过是两个蟊贼,听说此处有宝贝,便来翻翻看。」
安星洋一愣,像是没想到宋槐都被撞个现行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胡话:「蟊贼?蟊贼有这么大的本事,炸开我家猎场地面,直奔禁地而来?」
宋槐做着样子环顾四周:「贵府的禁地设的倒是别致的很啊,不知道里边的宝贝能不能给我看看?」
「道友真是不见外。」安星洋仿佛是被气笑,手中的宝剑折射出火光。
宋槐一副"饭后散步"的样子,大大咧咧地当着安星洋的面站得更歪些:「我们来这里,其实是想打听一种秘术。」
安星洋挑眉:「有直接跑到人家禁地里打听的?道友能不能说点真话?」
宋槐听着外间不绝于耳的斗法声,走神感嘆陈长安这小子年纪轻轻还真是个可造之材。
「道友既然还在关心上头的同伴,那更应该从实招来。」安星洋摸不清宋槐的路数,更不敢贸然动手。
可宋槐就是仗着安星洋的这份忌惮,站姿越来越随意起来:「嗐,他嘛,年轻人总要有些歷练,不妨事,你别担心。」
「我哪里担心了!」安星洋忍不住想要翻个白眼。他甚至想和地上的安星泽换一换对手,眼前的这个男子虽然站姿不堪入目,气度上却实在要沉稳许多,一看便不是路边的寻常货色。
宋槐道:「你不担心你们的人么?」
安星洋也如实回答:「担心什么,道友方才不是说了,年轻人要有些歷练。」
「那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宋槐厚颜无耻地道。
「……道友再这样胡言乱语,我可就要动手了。」安星泽握着剑柄的指节微微发白。
宋槐将面前的珠子一戳,珠子便散成了一片星光消失不见。
他好整以暇:「那你动手吧。」
「……」安星泽有些犹豫。他是听见了爆炸声,才从安府奔来的。父亲在府内特意点了他与一百府兵上山,他自己御剑而行,来得便快些。
只是面前这个个头不算高的男子,一副少年面容,却有着耄耋老人一般洞若观火的气场。安星泽在外与此人的同伴打得难捨难分,那可是他们家这些人里,最能拿的出手的儿子了。
连在外掩护的人都有如此本领,可以想见,他面前的这个人恐怕要难对付许多。
「你不是有话要问?」安星洋放弃了,他不想冒冒失失地和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开战。
宋槐见他不想动手,也正中他下怀。这地方不大,对于他这样不善打斗的人来说实在是个劣势。
原来这两个人,都在装蒜。
宋槐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子上的褶皱,开口贊道:「还是你通情达理,不像你那个兄弟。」
安星洋又要将白眼翻过去了,什么叫通情达理?哪里有闯进别人的家里,翻出你家的密室,被你撞个正着还要和你问"这是什么呀"的通情达理?
安星洋将剑收回,也跟着慢条斯理道:「道友既然不喜欢在光天化日登临寒舍,那我便再次陪道友聊聊。」
宋槐嘿嘿一笑:「可不是么,打什么架呢?」
「道友不会是无意闯入这里的,对吧?」安星泽先开了口。被打开的洞口正是地下结界的阵眼,来者必定经过了周密的测算,才在今日一举出动。
宋槐点头:「是了。正如我刚才所说,我正是听说贵府在山里藏着好宝贝,反正又是顺道,所以我便来看个新鲜。上头和你家人打架的小伙子,是我兄弟,我是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