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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山中缺月挂疏桐 > 第98页

第98页

    越往深处走,石砖上便越多了不少的符文。宋槐在意识中传音给陈长安:「我尚不知这些符文对我还有没有作用,你跟紧我,防备着我被压制。安家的人看着已经与此事断绝了关系,却不知徐若风他们还会不会与他们有联繫。」


    陈长安闻言,不自觉加快了几步,几乎要贴上宋槐的后背。


    宋槐苦笑:「不是让你这样挨着我。」


    陈长安低声道:「我个子高,这样能把你挡起来。」挡起来了,后方的安家人便看不见宋槐的状况。


    宋槐无声笑笑,算是接纳了陈长安的行为。


    地下结界已经在昨晚被宋槐一举炸毁,剩下的也就是一些机关暗门。


    宋槐等人每逢一处机关,便在墙上敲敲打打,找到关窍后再往里处深入。


    越往里走,宋槐的脚步越慢。陈长安察觉出异常,往他身侧走去,低声问道:「怎么了?」


    宋槐抬手轻轻抚摸过一旁的墙壁,出神地开口:「我从前,就是从这样的地方爬出来的。」


    陈长安默然,他有些苦恼自己不能感同身受。


    而这时原本有些低沉的宋槐话锋一转:「我可真能干。」


    「……」陈长安苦笑,收拾了消极情绪,接话道:「不愧是先生。」


    宋槐十分受用这份夸奖,又大步地往前走。


    只是他走着走着,脸上轻松的神色还是忍不住地暗淡下来。


    从前。


    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了,宋槐陷入久远的回忆。那时候的他年岁还小,原本应该如安氏兄弟一般,对继承父辈衣钵充满了期盼。


    而不知是经歷了什么样的变故,他从少年得意的护城将军之子,变成了叛了家国的不肖子孙。


    宋槐想起曾经翻找的鹤州县志,上边对于他的过往语焉不详,对于曾经祷城的变故也是讳莫如深。


    大概是宋槐以临庭仙君的身份在九重天的第五百个年头,他终于在机缘巧合下得知了自己的身份。


    「醴奴」,以血为甘酿,以活人为祭。他从一个寻常凡人,沦落成了这样一种东西。


    他的血,在欢喜场里流通。


    宋槐自己也想知道,在飞升九重天之前,他究竟经歷了什么。


    他的记忆里,少说有五六百年的空缺。莫非那段日子里,他真的一直沉湎于灰鹿的九乡幻境,不知今夕何年?


    而他沉睡的五六百年里,禁锢他的方家人,对他做了什么?


    「醴奴嘛,只要契主活着,它们的血肉便可无限再生。什么割肉取血,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好东西啊!」不知道是谁,将这样的话散布开来。因而到了九重天上,连原本潜心修行的上神仙君们,都将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真是,哪个神仙能当得像他这样窝囊?


    追着自己的契主上了仙界,又被契主打下来。


    天上地下,又有不知多少双眼睛等着他的尸身。


    尸身?


    宋槐想起来在欢喜场吟风楼,徐若风说他的尸身还在衡胥神君的神殿里。


    衡胥要他的尸身做甚。


    宋槐皱眉,想起在九重天衡胥看到他时,眼里厌恶的眼神。


    若是其他仙君说留着他的临庭肉身入药去,宋槐还能信一些。


    可衡胥从前就宣称他反感得很醴奴这样的旁门左道,宋槐当年死遁时留下的尸身怎么就被他留下了?


    莫不是斯人已逝,才知情深?


    我呸。


    宋槐轻轻嘆气,什么情深,人家根本没有断袖的癖好。


    宋槐这样思索着,不知不觉已经在地下绕过了十数道机关。


    「亲娘啊,这里头这么绕的么?」安星泽低低地感嘆道。


    陈长安依旧在宋槐身后跟着,脑海里也在回忆宋槐曾讲给幼吾的、关于他从前的故事。


    宋槐曾说过,自己是从地下爬上来的。


    当年没有任何法术的宋槐,究竟是怎么从这么多道机关暗门里出来的?


    刨去被禁锢着的数百年,阅歷见识只有十六七年的宋槐,又是怀揣着怎么样的对生的渴望,才能重获生机?


    陈长安想到这里,不由得想安慰一下略显紧张的宋槐。


    他想将手搭上宋槐的肩,又怕突然的触碰吓到眼前的人。且搭肩的动作实在太大,身后有安家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也没得惹人侧目。


    陈长安想了想,脑海中闪现出在欢喜场时两人双手握住的情景。


    牵手吗?


    陈长安垂眸往宋槐背在身后的手上看去。


    他鬼使神差一般,用身体挡住身后人的视线,轻轻的伸出手指去勾宋槐微曲的手指。


    宋槐正在走神,突然感觉手上好像多了一个人的体温。


    没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除了前不久刚拉过他的手的陈长安。


    宋槐同样想到了跟在后边的安家几人,忌惮着没有将陈长安的手甩开。但他忍不住,还是传音道:「怕黑呢?」


    陈长安低着头,两只手指头像是人的两条腿,在宋槐的手指上爬着阶梯。


    一根,两根。


    陈长安也不贪心,爬过了中指食指,便勾起指头挂在上边。


    他在心中回答道:「嗯,怕得很。先生别丢了我。」


    宋槐无声笑着:「兄台,才和我说要做个大人,怎么这会子又要当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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