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安从桌上拿过髮带,将宋槐的长髮束起。这时候宋槐站起身来,勾着唇扯过陈长安的衣襟:「倒是你,昨夜只顾着我了,你自己呢?血气方刚的年纪,你是怎么睡下的?」
宋槐的眉梢微微扬起,露出的是玩味的神情。陈长安想起他昨夜情动时的的模样,一时间喉头髮紧:「就、就这样睡的。」
宋槐轻笑,将手拂过陈长安的胸前,眼波随着手指的位置流转:「我昨夜等了一晚上,没见你出门,这样硬抗着可对身体不好。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将来娶了妻也不能让人家快活。」他的手指停在了陈长安的腰间,还欲往下时,被后者捉在手心。
「先生同我在一处,我便不会娶妻。」陈长安注视着他,眼神真挚恳切。
「是吗,」宋槐不復昨夜的慌乱,气定神闲地缓缓贴近陈长安的耳侧,将唿吸喷在他的耳垂上,良久才再度开口:「你为了我要守身如玉吗?」
陈长安牵着他的手,将其贴在胸口上,语气略带虔诚:「能和先生在一起,便不算守身如玉。」
宋槐定定地看着陈长安的双眸,想起了被他埋藏在心底的往事,于是又偏转了视线,说道:「饿了,早饭买了吗?」
陈长安立即答道:「想着带上先生,去街上吃。」
宋槐垂眸:「那走吧。」
这一日,陈长安尤为卖力,在宋槐身畔鞍前马后。他吃不准如今的宋槐是什么态度,午后江墨行找到陈长安,邀请他们去荷花湖上泛舟,他也不敢擅自答应。还是宋槐摇着蒲扇走出门来,抬头看了看艷阳高照,同意了这项邀约。
湖上,宋槐坐在甲板上,摘了片荷叶一下下地蘸着水玩,水流顺着叶柄淌进了他的袖管,陈长安适时出现,替他挽起了袖子。
「谢谢啊。」宋槐专心致志地玩水,陈长安挽了一边的袖子,他在送去另一只胳膊。
陈长安垂眸:「我还等着先生骂我呢。」
宋槐挑起眼角,斜睨着他:「你这是什么癖好,上赶着让人骂?」他抖一抖荷叶上的水珠,放在阳光下细看起叶片上的纹路。「你有这诡异的喜好我没有,仙师另请高人吧。」
陈长安盘腿坐在宋槐身边,左右摆动着身体,每摆到宋槐身边时,他都要用肩头蹭一蹭身边的人,直到将他晃动为止:「先生现在喊我越来越阴阳怪气了,还是直接骂我比较痛快。」
宋槐被他撞得摇头晃脑,依旧不改淡漠的语气:「昨夜骂得还少吗?陈仙师也没听吧。」
「我错了。」陈长安晃晃他。
宋槐抿着唇盯着湖里的鱼看。
「先生,我知道错了。」陈长安接着晃。
「你这会子拿这个姿态做甚?这都是仙师你小时候玩腻了的。如今仙师长大了,难道不该像昨晚一样,把我绑在床上干到我接受了你的认错为止?」宋槐面不改色心不跳,"这才能彰显仙师雄风。"
陈长安不说话了,他觉得宋槐的这个提议,妙极了。
岸边匆匆忙忙跑过几个衙役,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百姓。
江墨行伸着脖子张望:「哦呦?有大事发生啊。」
宋槐瞥了眼岸上行人,简单说道:「我把百雁堂给抄了。」
「嚯?」江墨行闻言,即刻丢了竹竿,猫着腰往宋槐身边蹭:「大人您消失了几天,原来是去做这件事啦?哎呦呦,百雁堂的根基可不浅呢,听说和妖界都有联繫,大人您……还好吧?」
宋槐坐直了身体,浅浅打了个哈欠,说道:「我才不管它跟哪里有联繫,我只负责砸摊子,砸了算完。」
「啧啧啧,不愧是大人。」江墨行感嘆着坐回舱里,摘了湖面上的莲蓬边剥边问:「可是大人,您把百雁堂抄了,他们会不会报復咱们这的百姓啊?」
宋槐用荷叶逗水底的鱼:「报復?我和他们的帐还没算完呢,哪里轮得到他们报復你们。」说罢,宋槐丢了荷叶,惊跑了鱼。他光着手臂叉着腰,站在船舱里仰面看天:「这里和我一个熟人家住得比较近,我先去找他们。」
陈长安坐在他的腿边,抬起脸问道:「怎么,还有事情未了吗?」
「你断人财路,人家不杀你?我虽说此事永远找不到真正的幕后之人,但不代表每桩事情背后不会有一股势力恨不得将你剥皮抽骨。他们迟迟不动,也是不知道我有多少底牌。陈仙师,你要跟着我闯刀山下火海了。」宋槐说完最后一个字,面带调侃地俯首看向他。
「先生去哪,我就去哪。」陈长安答得干脆,他眨眨眼,紧接着说:"只是先生,你别这么叫我了,我再也不犯了。"
宋槐没理他,趁着船只靠岸的那一瞬跳上了石阶。
傍晚,宋槐让陈长安从院子里找来了七枚扁圆的石子,整齐地码放在面前。
陈长安趴在桌边,看着宋槐摆弄着石子,像是回到了幼年时候。
「陈长安。」正在陈长安准备回忆过去的时候,宋槐开口叫了他的名字。自从昨夜做了那事之后,宋槐对他的称唿不是"陈长安",就是"陈仙师",喊他去做的事却一件不停,弄得陈长安现在已经对宋槐的这个态度逐渐适应。
宋槐垂着眼睑,淡淡道:「你学没学到一个知识,在修仙界上层,我们是通过气息认人的。」
「我知道。」陈长安用手掌撑着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