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拉开椅子坐下来的白老师就连伸向抽屉拿东西的动作都带着一种淡淡的都死感,他将笔帽扣上:「我突然有点后悔放你进来了。」
只恨时间不能倒流。
他撩起裤腿看了一眼,挑眉道:「我印象里你离开我的视线才二十分钟不到吧?挺喜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感觉?感觉伤疤才是男人身上该有的勋章?」
阻碍美好下班时光的戾气挺大,谢迁没好意思吱声,这篓子是他一手捅出来的。
白老师操心的多交代了几遍不要沾水,别做大幅度动作的事项后,一手把他们推出了门,后脚熘得极快,生怕苏鹤他们俩人中其中任何一个想不开,转身再来个回马枪。
根据互补原则,俩人加起来总算凑齐一对完整四肢。
苏鹤全程绷着一张冷脸,直到谢迁在下楼梯之前过问他的手机微信好友。
「我们这也算是同甘共苦过了,介意加个联繫方式吗?」
苏鹤垂头看着刚才害他脚踝受伤的台阶:「怎么?要是我不答应是打算二次伤害吗?」
谢迁还在小鹿乱撞的心跳差点没一头撞死。
冷风席捲而过,与温度一同吹散的还有他那点旖旎的心思。
谢迁将手往苏鹤腰侧往里探了探,心跳重新復甦,根据百度回答可以得出,他是对苏鹤有好感的没错啊?
少年骨骼还没完全长开,足够稚嫩青涩,像是初春嫩芽上刚染上的那抹绿。
苏鹤常年穿着肥大的校服,总是规规矩矩的一路将拉链拉到尾,从外面根本感受不到这人是「穿衣显瘦,脱衣显肉」,骨架单薄,摸上去确实没两斤肉,但不可否认的是,触感够好,一点不硌手。
耳尖一点点泛起红晕时,他还偷摸着观察了一下苏鹤的表情。
后者除了脸色要比刚才再黑上一点后,基本没参杂别的情绪。
真好,被摸的还没当回事呢,摸的手心都快要紧张的冒汗了。
可在谢迁动手动脚时,他似乎已经忘了,苏鹤崴到的是脚,不是手。
苏鹤一巴掌没将腰侧环着的拍落,倒是得到了谢迁迟来的解释:「你现在下楼梯不太方便,还是我扶着你腰稳一点。」
话听着是没错,但苏鹤还是用警告的目光审视了一遍扣得跟紧的五根手指,手的主人回以真诚眼神:「就当是为了还在焦灼等待的室友着想,再说你要是实在觉得吃亏,下把哥哥让你占回来。」
苏鹤刚下一个台阶,在听到「哥哥」两字后差点又是一个踉跄:「你对便宜有占有欲?」
还占上瘾了是吧?
谢迁不太愿意改口:「你多大?」
苏鹤想了想:「差一岁十八。」
原主在上初中时因为有一年生了一场重病,在医院里治疗住院了半年,出院后苏父不放心他去上学,又是软磨硬泡的让原主在家里躺了又一个半年,将人养的白白净净,健健康康后才放人出去,相当于留级了一年。
在同年级中,他比很多学生要大上一岁,按理来说,谢迁应该称唿他为哥哥才对。
谢迁这次唿唤称唿时语气笃定:「那就对了,我连续两次中考旷考,刚好比那要大上一岁,这声哥哥你没叫亏。」
苏鹤:「为什么旷考?你觉得自己没救了就打算不多占用一份公共资源?」
谢迁被他的推理折服了:「我看着像是那种缺一整套答题试卷的人吗?」
他关于自己的经歷闭口不谈,苏鹤也就没再多问。
这是头一遭,苏鹤在这个放浪不羁的少年身上看到了落寞,明明有光打在背上,但他却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
但那抹伤感没在眼中打转几秒,谢迁提醒他看前面:「哥知道自己长得帅,但这也不是你一直看我的理由,在你十一点钟方向有棵梧桐树,注意点别撞上了。」
真有脸提醒,也不看看到底是谁带的路。
他一个半残人士,还能闲着没事,自己找树撞吗?
达到指定楼层后,苏鹤才发现他跟谢迁住的地方刚好处在对门。
他想挣脱腰间束缚,后者却耍起了无赖,指着自己渗血的手:「别乱动,我的手因为扶你再度受伤,你要对我负责。」
苏鹤一句脏话还没骂出口,面前宿舍的门被风吹开了大半。
三个脑袋在门后并成一排,齐齐沖他打了声招唿:「嗨~」
第17章
情绪最激动的要数方幻,对上视线时说话吞吞吐吐:「中国人不骗中国人,你们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李冬镇定了些,但看向苏鹤的情绪依旧复杂,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哥大就这么背叛自己,转身跟一个劣迹斑斑的人相处在一起,看来有必要跟谢迁进行一次高强度的谈话了。
至于另外一位室友还一脸状况之外,他甚至还有精力来採访身边两位当事人的意见。
「来,请方同学跟李同学交代一下自己在谢老大心中的地位骤降是种什么感觉?」
哪怕没有回覆也阻挡不了他独自发挥:「羡慕嫉妒恨吗?少年,还愣着干什么,行动起来,要让谢老大真切感受到,谁才是最适合与他比肩的男人!」
李冬的眼神一言难尽:「你怎么就这么会说话呢?」
苏鹤静静的看着他们唱了一出别开生面的双簧:「你们宿舍真有意思,一个大少爷还需要贴身跟着三个保镖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