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低头,耳畔闻得一声无可奈何的嘆息。
「赵小?姐走得太突然?了。」想了想,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苏禾问,「皇上?会罚你吗?」
「赵相是重臣权臣,就?算是皇上?不想罚我,他也不会放过我。」虽然?话说?得兇险,但语气却十分?不在意,又像是故作轻松,甚至开起了玩笑,「要是他真那么记仇要杀我,你或许也要跟着遭罪,怕不怕?」
「怕有什么用?」苏禾也无可奈何。
「确实啊,不过我还是怕,怕你跟着我一起受苦。」舒出一口气,周湮在苏禾唇角轻吻一下,「等我回来。」
「如果我平安回来,我们补上?那晚的合卺酒,如何?」
「那晚你不是已经……」
「不算,我想和你真正的喝一次合卺酒。」重点在于,要苏禾心甘情愿的与他同饮,无关其他,只是一种关于成婚礼的执念,好像如果苏禾答应了,那就?是真的妥协了。
妥协了这一步,以后就?会有无数步,周湮不急,哪怕是一点点的感化他也好。
「你答应吗?」
这个时候再?说?拒绝的话好像有些无情,一般这样的气氛,谁都不忍心拒绝。
避开他的视线,苏禾兀自低语:「又不是死罪。」何必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周湮绷不住,笑了:「看来你也没那么好骗。」
压抑悲伤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周湮终于走了,但心里那点失落不能当做不存在。
周湮这一去?,就?是一个上?午。
长公主在府内等得焦心,每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差人去?府门口看看人是不是回来了,一直到晌午了也没顾得上?用膳。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想让人去?打?听消息,可是金銮殿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思虑再?三,长公主心一横,「再?有一炷香,我就?亲自进?宫去?看看。」
也是巧,这句话刚落下,外面就?有人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传信:「少爷回来了!」
「是他自己回来的?有伤吗?」长公主忙问。
「没有,少爷自己骑马回来的,没有伤。」
终于安心了些,长公主这才由人扶着往外走,方到门口就?看到周湮下马,正意气风发的将马鞭扔给下人,脸上?都是神采奕奕的笑。
「怎么回事?」见到人长公主这才彻底放心了,忍不住上?前询问起来,「赵丞相怎么说?,就?这么轻易算了?皇上?怎么说??」
周湮过去?把人扶着一边往府内走,一边将来龙去?脉讲出来:「儿子之前就?说?过了,这件事我来解决……」
之前成婚前赵瑜钦生病的事情他也是早早就?听说?了,不过一直没有在意,直到成亲那天赵瑜钦昏迷在花轿他才开始注意这件事,
后面长公主让太医去?赵府诊脉,在赵瑜钦久病不愈后他有又特意入宫去?询问了那位太医一番,这才发现了端倪。
原来赵瑜钦早是将死之人。
在大概半个月前,赵府传出过赵瑜钦生病的消息,也就?跟寻常头疼脑热一样不是什么大病,但当时因为两家结亲,长公主还派人送东西过去?看了看,不过那次却没有瞧见赵大小?姐人。
其实那个时候赵瑜钦就?已经染上?了怪病。
听赵家出来指认的下人说?,开始是赵瑜钦的右手莫名?其妙溃烂流脓不止,一直在屋子里哭喊,怎么都养不好,
因为婚期将近怕婚事受到影响,所以赵家人就?整日给她灌药,让她不管是白日还是晚上?都只能昏睡,这样就?不会吵闹了。
后面赵家依旧暗地里寻找名?医,但是赵瑜钦的手却并没有丝毫好转,一直到将一整条手臂都烂完了也没法子。
不过说?来也是怪,整只右手烂掉之后伤口就?没有再?扩散,好像忽然?就?抑制住了一样,没有蔓延到其他地方。
于是赵家更加彻底的将此?事瞒下了,只要人还在,这亲就?还能成,一条手臂算不得什么。
然?后就?一直等到成亲那日将人装扮一番扶上?了花轿,但赵瑜钦的身?体早就?垮了,上?了花轿就?晕倒了,直到被周府拦在门外才发现,于是谎称是不堪受辱所以气晕了过去?。
后面没几天赵瑜钦死了,所谓的心疾什么的都是编造的,只是为了将赵瑜钦的死赖到周家头上?,让周家做这个冤大头。
本来如果赵家不那么贪心,这件事私了的话周湮也不打?算将赵瑜钦死的真相公之于众,毕竟闭门拒婚从规矩上?来讲是周家不对,所以也想着这样算是补偿,但没想到赵府慾壑难填,自认得理故不饶人,周湮这才在金銮殿上?将一切说?出来。
事情反转得出乎意料,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赵府无从抵赖,这事也就?丝毫怪不到周湮头上?来了。
说?来也多亏了那日苏禾的无意提醒,若是不是他提起赵瑜钦之前生病的蹊跷,周湮一时也想不到这些。
「果然?,娶个贤内助回来可保一家安宁。」
苏禾听了周湮前头的一番解释并未多大反应,只是听到最后一句时才皱眉。
周湮不以为意,反而因为解决了这件事心情格外不错,拉着苏禾高兴的说?:「没了那桩碍人眼的婚事,以后这府里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我名?正言顺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