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烧得正旺,火星在夜风中跳跃翻飞,营地的边缘却始终冷清。塔露拉站在锅边,身上罩着一件灰色斗篷,正在为感染者们分发早餐。浓稠的粥在锅中翻滚,热气氤氲着她的面容,仿佛蒙上了一层迷雾。
“你是塔露拉,对吗?”
一个年轻的感染者冲上前来,眼神中夹杂着紧张与激动。
“整合运动的建立者,感染者的领袖!”另一个声音跟着响起,略显颤抖,“所有人都说你们在乌萨斯干了些了不起的事情!”
更多人围了过来,脸上带着一股燃烧着的好奇和渴望。他们在风中颤抖,但眼神却炽热无比。
“维多利亚也流传着你们的故事!”年轻人几乎带着敬畏地问道,“听说你们曾经夺下了一座城市?真的假的?”
塔露拉的动作一顿,盛粥的勺子悬在半空。
“那是……属于感染者的城市,对吗?”另一个人追问着,“那座城……现在还在吗?”
她低下头,将勺子轻轻放入锅中,缓缓说道:“……我不是领袖,只是整合运动的一员。”
“来点粥吧,一会儿就要出发了。”
“不不,塔露拉,和我们说说那座城市的事吧!”那激动的声音不依不饶,透着几分天真的崇拜,“没关系的,我们都知道,既然你们到了维多利亚,事情恐怕……不太顺利吧?”
“那些没得病的人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太久了,”另一人愤然附和,“他们当然不会让我们轻易成功!”
“你们也许是遇上了点麻烦,那又怎样?你们可是整合运动!”年轻感染者挥舞着拳头,“别灰心,我们都相信你!”
塔露拉没有说话。她只是低着头,一碗又一碗地盛着粥。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睛,也模糊了那些过去的记忆。
“……小心,有些烫。”
身后,一个身披旧军服的整合运动士兵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讥诮。
“他们都‘相信’你,”士兵低声说,“你作何感想?嗯?这么多人视你为希望……可我们可不像苏言先生那般好说话。”
“瓦利亚。”guard冷冷制止了他。
“我知道……抱歉。”那士兵转开头,冷哼一声。
“guard先生,”年轻感染者凑近了些,“听说昨天营地出了点事?”
guard扫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已经解决了。”
他顿了顿,又道:“别再围着塔露拉了,去收拾行李,今天还有很多路要赶。”
“对对,我得把肥料装车!”紧张的感染者连忙转身跑开。
“还有,”guard提高声音,“不再是‘你们整合运动’了。”
激动的年轻人脚步一顿,回头笑着喊道:“是!我们整合运动!哈哈!”
等众人散去,塔露拉轻声道:“guard……”
“没什么,”guard摇头,“别说了。苏言先生嘱咐过我,要看好你。”
塔露拉的脸色微微苍白,她把最后一碗粥递过去,手在轻颤。
“有些事,我们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们。”
“我知道。”她垂下眼睑,“这是苏言先生的决定。”
“整合运动不能再崩溃一次。”
塔露拉轻声回应:“我是旗帜……你们必须在维多利亚挥舞的旗帜……我接受。”
“但我在欺骗他们。”她咬住下唇,“我还在……”
“这是你应得的。”guard接过粥,声音沉静如寒冰,“不论你把这当作荣誉,还是拷打,我不关心。你是个赎罪者。”
“而现在,他们更需要一个希望。”
他顿了顿,望向远方沉沉的云雾:“难道你要告诉他们,切尔诺伯格的一切只是某个恶神的操纵?被乌萨斯当成一场棋局?”
“虽然苏言先生已经把那条蛇吊起来抽了一个月……”他冷笑了一声,“但我宁可我们的组织是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
“过去我们也是建立在谎言之上。”
“我知道。”guard点头,“报应终会到来。但起码,这次谎言是为感染者而编织的。”
“整合运动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愿我们别步你的后尘。”
他缓缓吐出最后一句话,像一把钝刀插入塔露拉心底。
“你那妹妹怎么说来着?在切尔诺伯格……”
“‘等到能够公平地审判感染者的那一天。等到他宣布,世上再无感染者的那一天。’”
塔露拉沉默许久,终究抬起头,目光透过腾腾雾气,看向天边。
“……我会等。”
“在那之前,我们还有未尽的使命。”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沾满粥渍的勺柄。
“我们该继续完成,苏言先生留下的任务。”